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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宁公主正试着件云纹窄袖长袄,听了内侍的禀报,眉梢挑起,嗤笑出声,“怀了孕?这可真是巧!竟有这样的胆子……”瑞宁公主的声音越来越低,神情越来越凝重,阿爹还在,还康康健健的坐在龙椅上,他们就有这样的胆子,就敢做出这样的事!

    “听说韩六娘子最爱珊瑚?”出了好一会儿神,瑞宁公主突兀的问了一句,心腹女使青叶忙答道:“是,听说最爱珊瑚饰物,喜欢金石碑拓,爱围猎,擅马球。”

    “你走一趟,把阿娘的库房开开,好好挑几串珊瑚珠子出来,要最好的,还有,我记得阿娘有一块譬珀,一起找出来。”

    “殿下,也许李二姑娘真有了身孕。”瑞宁公主另一个心腹女使翠蔓一边给瑞宁公主束着腰带,一边低低道。

    瑞宁公主鄙夷的轻笑一声,“那个女人,还在别人家媳妇时就跟太子勾搭成奸,成了弃妇却不回李家,不就是为了跟太子勾搭,这样的贱人,你说她最想的是什么?是进到太子后宫!真要是怀了孕,会等到现在?只怕月信晚一天,她就敢嚷嚷的满京城都知道,说她怀了孕让太子接她进宫!”

    “都说刚怀上时最易滑胎,等胎儿坐稳了再说也是常理。”翠蔓束好腰带,又多提醒了一句。

    瑞宁公主对着面前的大铜镜旋了下身子,“等胎儿坐稳了?哈!那个蠢货要是有这样的心智耐心,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华盛这弹劾,倒是成全她了,要不然,最多一年半载,太子也就玩腻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去迎祥殿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去吩咐一声,端木家大姐儿到了赶紧报给我。”

    翠蔓答应一声,出去吩咐下去,往后面迎祥殿查看去了。

    今天要在迎祥殿给公主未来的婆婆、韩家当家主母简夫人等人接风,虽说用的是宋后的名义,可从宫里到宫外,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一场接风宴是在官家的默许下,由瑞宁公主来主持的。

    重新搬回来的端木二爷府上,接到了两份来自宫中的邀请,一份是给李思浅的,另一位邀请者不是惯常的内侍,而是一位举止打扮都极其得体的中年嬷嬷,是奉了瑞宁公主的口谕,专程来邀请玉姐儿的。

    这位嬷嬷径直见了玉姐儿就走了,李思浅并没有见到。

    听婆子细细禀报完,李思浅脸上神情没变,眼神却沉郁了。

    从前几天的封诰到华盛那份折子,再到今天这两份邀请,李思浅越想心越不安宁,这背后一定有原因、有图谋,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李思浅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封诰的事应该是一个误会,华盛的折子是朝堂的大事,虽说牵出李思汶,可这事明明白白是针对太子的;今天这两份邀请……瑞宁公主当初倾心于莲生,就是现在,那份情也不见得就能斩断拨除,因为这份情,她看自己不顺眼也在情理之中,依瑞宁公主那份骄纵,下两份邀请给自己添堵很正常。

    好象都很正常,可她这心里,为什么总有种心惊肉跳的不安呢?

    第297章 歧途

    李思浅和玉姐儿在宫门外下了车,刚进宫门,一个小内侍迎过来笑问道:“可是端木使相府上?小的奉公主殿下吩咐,特意在此迎候端木大娘子,殿下吩咐了,请端木大娘子先到睛暖阁一起说会儿话。”

    玉姐儿下巴往上、嘴角往下,挑衅的斜了李思浅一眼,跟着小内侍径自走了。

    李思浅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顺着指引,不紧不慢的往迎祥殿过去。

    也不知道是她来的太早了,还是今天请的人不多,走了一刻来钟,她竟然一个外命妇也没看到!

    李思浅心里生出一股子不安,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悄悄往四下打量。

    又转了个弯,只见前面一个青衣女使冲她欠身示意,这一路上都是或女使或内侍这么欠身指引着的,李思浅微微颌首还了礼,顺着女使的示意,跟在她后面继续往前走。

    转了一个弯,又转了一个弯,再转一个弯,李思浅跟在青衣女使后面,不禁心生疑惑,这一路过来,都是一个内侍或使女指引一个转弯,转第二个弯时她还以为将要到迎祥殿了,可这是第三个弯了,怎么这个女使引着她一直走不停了?李思浅疑心越来越浓、越来越烈,停下脚步正要叫住女使询问,谁知道青衣女使仿佛觉出了什么,脚步突然加快,只几步就转到了假山后。

    李思浅急冲几步,假山后是条曲折的花径,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李思浅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转头打量着四周,饶是她一向镇静,这会儿也惊恐不安起来。

    这是宫里,就算是迷了路,那也算是乱走乱闯,若是闯到了不该到的地方,那就是大罪!何况这宫里又勾心斗角、危险重重,刚刚的事,又摆明了是有人要诱引她过来!

    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李思浅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纷乱,辨清方向,准备沿来路退回去。

    刚走了几步,透过花墙缝隙,李思浅一眼看到一片明黄闪动,李思浅一颗心顿时高高提到了喉咙里,明黄!这宫里能穿明黄的还能有谁?不管是官家还是太子,她最好的选择都是赶紧躲起来!

    李思浅飞快的瞄着两边,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假山洞里。

    假山洞里居然很深很宽敞,并不算曲折,能看到前面的光亮,李思浅略一思忖,提着裙子,掂起脚尖往假山洞另一头悄悄过去。

    她不知道那是官家还是太子,她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她不知道他身边是不是带了高手护卫,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尽量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越远越好,既然这假山洞是通连的,看样子又离的不远,那赶紧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李思浅一口气奔出另一面出口,放轻放慢脚步,左右看了看,悄悄出了假山洞,轻轻松了口气,站住辨了方向,往来的方向走了没几步,刚要拐弯,却听到前面有嘤嘤的哭声。

    李思浅急忙掂起脚尖,往旁边靠了靠,拨开前面的花墙往前看。

    花墙正对着一片小湖,湖边石凳上并排坐着两个宫装打扮的小丫头。一个小丫头以帕子掩面,正哭的悲伤。

    “……我又没说什么……呜呜呜呜,她凭什么打我?我又没说什么……”小丫头哭的委屈极了。

    “你到底说什么了,苗姑姑一向宽厚,真不是那种没事找事最喜欢打人的人,你到底说什么了?”坐在小丫头旁边的女使看起来年纪大些,微蹙着眉,一边温和拍着小丫头的肩膀,一边追问道。

    “我没说什么!我就说了句,这温庆殿空了都一年多了,也不知道刘才人现在怎么样了,玲花姐姐说,刘才人肯定早就病没了,什么病都病一年多?要是病好了,早就该搬回来了,肯定是人没了,所以这温庆殿才空到现在,我就说,刘才人的病肯定没事,就是病也是好病,刘才人请太医诊脉那天,是我当值,我记的清清楚楚,先是逢五逢十过来诊脉的胡太医,后来又来了一个太医,然后又来了一个太医,再后来瑞珠姐姐出来,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然后瑞珍姐姐出来,也是笑的看不见眼睛,说才人说了,放赏,一人一个小银锞子,再后来官家就来了,第二天就说刘才人病了,要搬出温庆殿静养,姐姐你说,什么病能让瑞珠姐姐、瑞珍姐姐高兴成那样?肯定不是病!”

    “我的小祖宗!”旁边的大丫头目瞪口呆听完,急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快别说了!你这是要死了!”

    “姐姐你也这么说!我说什么了?那天就是这样的……”小丫头委屈的抽泣不停。

    “你怎么这么傻!”大点的女使不停的左右扭头,“你听着!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有刘才人、瑞珠瑞珍的,你给统统忘了!全忘了!一个字不准再提!一个字不准再想!”

    “姐姐,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样啊?”小丫头扁着嘴,又是委屈又是茫然。

    “别问那么多!你只记着,若还想活着,就照我说的做!不然,你就等着半夜里被人填到井里吧,就象翠儿那样!”大点的使女的警告郑重之极,小丫头缩着肩膀,虽说一脸茫然和委屈,却不停的点头。

    “好了,得赶紧回去了,你记牢了,刘才人的事,统统忘掉!忘的越干净越好!”

    “嗯,我听姐姐的。”

    两人站起来,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急步走了。

    李思浅紧紧靠着棵花树,只听的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后背汗如雨下。

    那个刘才人的病是喜病,她怀了龙种,诊出来隔天就被官家移出去养病了,移哪儿去了?一年多了,这‘病’早该养出孩子来了,可怎么半分动静也没有?是这个刘才人没能保住?没能生下来?还是……

    这事太巧了!她被人诱上歧途,这一眨眼的功夫竟能撞上穿明黄衣服的人,躲进假山,竟撞上这两个女使,那个小丫头笨成那样,刘才人这事她从前一定没少说,她怎么活下来的?她怎么能活下来?

    是有人故意把这话说给她听?

    是谁?为什么要说给她听?被挪出温庆殿养病的刘才人是怀上了龙种,然后呢?他们到底想说什么?想告诉她什么?抑或是,想挖个什么样的坑给她?

    李思浅心乱如麻,奔着来路方向疾步出来,远远看到两位外命妇姗姗而来,不由的长舒了口气,稳了稳心神,看好方向,放慢脚步,在两个外命妇前七八步,慢慢往前走去。

    第298章 解说

    迎祥殿内到的人不多,李思浅不动声色的扫了一遍,基本上都是生人,只有一两个有点眼熟,李思浅犹豫了下,往旁边临窗的位子过去坐下,示意侍女倒了杯茶,捧在手里慢慢喝着。

    她得先压压惊。

    “李夫人?”

    李思浅忙抬头,一位五十岁左右,面容微黑,眼神明亮,神态爽明的妇人一脸笑容看向她。

    “您是?”李思浅忙起身含笑答礼。

    “我果然没认错!老妇人姓赵,夫家姓华。”老妇人语调爽朗。

    姓华!华盛的妻子?华姓并不多见,李思浅一下子就想到了华盛。

    “我家那老头子单名一个盛字。”赵太太的话印实了李思浅的反应,李思浅顿时神凝心凛,她是华盛的太太,她找她干什么?

    “夫人成亲前后,我正在老家侍候寡嫂,您不知道,我家老头子是个穷出身,这么大点就没了爹娘。”看样子赵太太是个极其爽快不拘礼的,也不用李思浅让,在李思浅对面扶手椅上坐下,抬手比划的比椅子扶手还低。

    “跟着哥嫂过日子,哥嫂日子过的穷,我家那老头子自小聪明得很,都说他是读书种子,他大哥为了给他凑读书的钱,大冬天出去拉纤,结果出事死了,大嫂做的一手好针线,是大嫂日夜做针线把他养大的,唉!他小时候那份苦噢,不能提,一提就是满把的泪!”

    李思浅听的直眨眼睛,这位赵太太这是要干什么?专程找她忆苦思甜?

    “大嫂那些年太苦,不到四十岁眼睛就瞎了,唉!好在我家老头子中举中的早,就把大嫂接出来当母亲一般孝敬供养,前些年,大嫂病的重,想家想的厉害,我就侍候着大嫂回老家住了几年,送走了大嫂才回的京城,回来那年,夫人陪端木二爷去了南边,这就错开了。”

    赵太太这话甩得起,可说拉一把就拉回来了,李思浅看着她,打心里涌起一阵佩服。

    “我想着,今儿宫里这场热闹,指定能见着你,来前我先叫我那大姑娘过来问她,李夫人长什么样?你给我形容形容,免的认错了让人笑话!我那大姑娘就说:李夫人最好认了,你只看着人群里长的最好看、气度最高贵、举止说话最温柔可亲的那个就是了,我照着大姑娘说的,果然没认错!”

    这一翻话说的李思浅忍不住的笑,这位赵太太是个厉害角儿,太会奉承了!

    见李思浅笑,赵太太跟着爽朗大笑,“我是个粗人,直通通就一根筋,不会说话,夫人可别笑话我!”

    “赵太太说哪儿去了,您太会说话了。”

    “咱都不是外人,我跟你就是个有啥说啥,”赵太太不但爽利,还自来熟。“我不识字,啥朝里啥大事小事的听都听不懂,我家老头子那个啥折子的事,就是前天,我那大姑娘特意过来告诉我,我才知道这事,当时我就把我家老头子一顿好骂,你说说,他们男人的事,他们男子这事那事的咱们又管不了,管不了也不知道,这个好那个不好的,他们爱怎么的怎么的,咱们不管,你说是吧?”

    听赵太太从八百里外绕回来,一掉头竟直接说到核心问题,李思浅只觉得有点晕。

    “咱们女人不管男人的事,那他们男人的事也别扯上咱们女人,你说是不是?我不识字,又粗,不懂那什么大事,可他不该把二姑娘这么个可怜人扯进来!我骂他,你说说,没骂亏他吧?”

    李思浅抬手揉了揉额头,看着赵太太,仔细听着她的话,这位赵太太,精明得很呢!

    “唉!”赵太太一拍巴掌,深深一声长叹,“二姑娘是个可怜人!她受的苦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家大姑娘的小姑子的婆家弟弟,娶的就是郑家的姑娘,他们郑家的事,我可听了不少,当初二姑娘在郑家,那受的什么罪?婆婆给气受也就算了,小姑子也欺负她,那郑家爷们不提了,更不是个东西!郑家上上下下,都是欺负她的人,就没一个肯帮她一把,替她说句话的,你说说,这样的人家,这日子,还怎么过?照我说,早就该和离!这要是我家大姑娘,我拼上一条命,非把他郑家打个稀巴烂不可!”

    赵太太义愤填膺,李思浅一脸谦和的笑,等着她描完背景,再把话题一把拉回来。

    “这女人哪,嫁进这样的人家,好不容易逃出条命来,这是多苦的命?我就我家老头子,这么个苦命人,你怎么忍心跟她过不去?我家老头子被我骂的狠了,垂着头就是叹气,一口接一口的叹,叹的我这火就上来了,我就骂他:你个死老头子,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你跟我说说,你是撞了邪了,还是失心疯了?”

    李思浅下意识的往周围扫了眼,她和她这会儿的闲话,不太好让无关闲人听到,好在这会儿迎祥殿到的人不多,赵太太的话起伏有调、铿锵有力,声音却不高,也就是她和她之间而已。

    “老头子被我骂急了,一个劲儿的抖着手叫:老婆子,你就消停消停,别骂了,我也是没办法,要不是没办法,说什么我也不做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恨人家欺负寡居之人,老太婆,你别骂了,我这心里够难过了,你再骂我就不活了!李夫人,你听听你听听!这死老头子,他竟然拿不活了威胁我,他当我怕他呢?!”

    李思浅听的心里猛的一跳,没办法?谁能让他没办法?

    “李夫人,我跟我家老头子磕磕绊绊几十年,我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虽说人又臭又硬不讨人喜欢,可他真不是那种欺负孤儿寡妇的人,我也不知道他这回是中了什么邪了,你说说,就算是有人拿刀搁在你脖子上,这不能做的事,咱就是不能做,你说是不是?你说他个死老头子怎么这点子骨气都没有?我就觉得他是中了邪了,我家老头子骨头硬,真不是那种软骨头,可这回,人家要他写,他就写了,你说说,这是不是中了邪?”

    李思浅越听越心惊,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硬。

    “赵太太这是哪里话,我家二妹妹行为不检,是我李家教女无方……”

    “李夫人可别这么说!二姑娘是个可怜人!唉,算了算了,这话没法说,女人苦哇!咱不说这个,这话一说起来太长,前儿吧,我知道了这事,我就说了,我得找李夫人说说这事,我家死老头子还不让我找你说话,说什么这是朝里的事,说我一个女人家别瞎掺和,我就生气了,骂他:你个死老头子,你要是不把二姑娘扯进来,我们女人想掺和也掺和不进去不是,噢!你把人扯进来,还不许我们说说话儿,不得了了你!”

    赵太太简直象在说书,李思浅惊心之余,又忍不住想笑,这位赵太太倒是个妙人儿!

    “我这心里愧疚,不管他个死老头子说啥,我都得找你说说这话,我家老头子说用不着我跟你说,说这些事端木二爷都知道,端木二爷还能不跟你说?还用得着我这个碎嘴子找你说道?你听听他这话,糊涂吧?端木二爷说那是端木二爷的事,我跟你说,那是我跟你说的事,这能一样吗?你说是不是?”

    李思浅连连点头,端木二爷都知道?都知道?都到什么程度?

    “前儿我又听说二姑娘有了身子,夫人不知道,我当时听了有多高兴!这都是老天有眼!从知道我家老头子写了那破折子起,我就心惊肉跳没片刻安宁,你说说,要是二姑娘真因为这折子有个好歹,这是多大的罪孽?我和我家老头子几辈子都还不完的大罪孽!老天有眼!二姑娘竟有了身子,这是多大的喜事!你不知道我多高兴!”

    赵太太又说又笑又双手合掌,李思浅看着她,跟着点头微笑,华盛有这么位太太,真是好福气。

    赵太太交待完正事,又开始有声有色的说起掌故古话儿,各家早就公之与众基本正面的八卦事。

    李思浅笑盈盈听着,不时点个头,感叹几句,这位赵太太倒真是位可以常来常往,令人可学可敬的,如此爽快,却又如此滴水不漏,实在难得!

    正说的热闹,离两人不远的迎祥殿侧门后一阵脚步声渐近,赵太太忙停了话,和李思浅一起看向侧门。

    侧门内,瑞宁公主在最前,亲热的挽着位四十多岁,气度安然的美妇人,在她后面半步,一左一右跟着玉姐儿和一个身着大红石榴裙、十七八岁,明艳非常的少女,再后面,是眼神亮闪、一脸喜不自禁的林明月,林明月后面,跟着位面容可亲、一脸笑容的青年妇人。

    今天这场热闹是为了给韩家女眷接风洗尘,这样子,那位四十来岁的********人就是韩家当家主母,瑞宁公主未来的婆婆简夫人了,和玉姐儿并行的,应该是瑞宁公主的夫君韩征嫡亲的妹妹韩洁韩六娘子,最后那位,想来应该是韩征的堂嫂金二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