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与权臣》 寒门弟子 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半倚在太师椅上,在案前翻阅着卷轴,身旁的侍女端上茶水和点心,女子挥挥手,侍女便心领神会地放在一旁的桌上。她右手执笔,抵在额头上,思考半宿,然后行云流水地批上一段话,她放下笔不再理会剩下的一打。绿衣的侍女走上前来,将桌上的笔墨收拾好,重新把茶水点心摆上,接着走到女子身旁,双手轻柔地按上她的太阳穴。 “春兰,还是你的手艺好。“ ”帝姬可别打趣春兰了。” 李鸾还放松地靠在软垫上,微微皱起的眉毛舒展开来,新帝才登基两年,底下有些人就已经按捺不住了,但现在新帝根基尚浅,暂时还不能将对对方动手,只能想法子在暗处让他们吃一壶,想要比较不着痕迹地使绊子,还是得等殷舟从江南回来。 新帝李言启是她亲弟弟,也就是三皇子,七年前母后去世,十六岁的她成了主心骨,弟弟尚还年幼,即使他们无意争权,太子一党还是一心想置他们于死地。几年后匈奴进犯边疆,十九岁的她领兵进军北疆,北疆大捷后,先皇好好嘉奖了她,给她封了晋阳长公主,但之后一年先帝身体愈发不好,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因为先帝一直没有在三皇子和太子间明确表态,之后突然驾崩,掀起朝廷一番腥风血雨后,最终她弟弟李言岂成为新帝,因为先皇死前的烂摊子和太子一党争斗的两败俱伤,第一年姐弟俩如履薄冰,母家能给予的帮助自然有限,加上太子残党余孽带着年幼的嫡长子逃走,世家势力纷纷想在年幼的新帝身上分一杯羹,但这几年李言岂也积累了一番势力,与太子争斗的那几年也成长了许多,加上李鸾还在武将这边的名声,还能暂时稳住那些不安分的心思。 只不过还是堵不住那些文官们的嘴,比如时不时上书她垂帘听政,或者圈养男宠,作风不正。可事实上是每天批不完的卷轴,监视各方势力不作妖,和文官斗智斗勇。如果不是他弟的事务也很多,她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帝姬,容春兰为您描眉。” 李鸾还直起身子,懒懒活动了下身子,便跟着侍女们离去。年复一年的秋宴都是相似的流程,本就还有事务缠身的她,例行公事地应付完那些老油条后,就找借口离开宴厅。李鸾还去了高处的亭子休憩,正前方对着的是御花园。御花园里不少官家少爷和小姐,同时也有翰林院的学子。 看着下面好不热闹的年轻男女,李鸾还一眼注意到站在角落的少年,明明都穿着翰林院统一的白衫,却在人群中脱颖而出。青年清俊的容貌带着一丝稚气,但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应该是一位寒门学子,笑脸迎人地在人群中如鱼得水,但李鸾还很清楚这种笑不及眼的假面,一时间她突然冒出了个主意,吩咐了她身边的黑衣男子,然后招呼身边的侍人动身离开。 “帝姬交代殷肆去做什么了?” “不过是让那些谏官预言成真罢了。” 交易 春兰显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但无所谓,至少一扫李鸾还在宴会上的郁气,她向新帝请示后便先行乘马车回府。 “帝姬,需要沐浴吗?” “暂时先等等......” 李鸾还打开下午未批完的卷轴,继续未完成的工作。直至落下最后一笔,转眼也到了戌时,她放下笔,喃喃自语道, “差不多,人该到了。” 她吩咐春兰为她拆下发簪,只用一个玉釵简单地挽起头发,然后去了侧院的书房。她坐在太师椅上,蔻色的指甲翻阅起呈上来的宣纸,李鸾还心情很好地摩挲着左手的戒指,不出意外今晚她会如愿所偿。 不过多时,殷肆便从侧门领进了一个披着黑袍的人,取下兜帽,是御花园里的那个青年,虽说他很努力地维持表面上的平静自如,但他垂在身侧握拳的双手暴露了主人的不安。李鸾还装作没看到他的警戒和紧缩的眉头。 “周念是吗。” “不知帝姬唤卑职来有何吩咐。” “公子坐下吧。” 李鸾还毫不忌惮地从上到下打量眼前的人,近看眉眼有些未脱稚气,但无论是五官还是清隽的身形,都很合她的喜好。 “既然公子选择前来,本宫默认公子是同意这笔交易了。” 她右手食指轻敲棕红色的木质桌面,但对面的白衣青年依旧没有回音。 “卑职惶恐......” “本宫就不和你绕圈子,殷陆。” 话音刚落,从身后的链子后出现一个束发的黑衣男子,呈上拟好的几页纸。 “不如先看看这些,再做决定。” 李鸾还耐心地等待,看着青年从容的假面出现龟裂,背部像蓄势待发的弓一般绷紧,紧接着变化莫测的神情,察觉到她的打量,青年低下头,只留下被阴影遮盖的下颚,那一闪而过的凝重,混杂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晦涩。 周念的反应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李鸾还只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结果罢了,并且她势在必得。 “本宫可以为公子提供一些捷径。”李鸾还顿了顿,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本宫不喜欢强买强卖,能成与否,还是取决于公子本人。” ”如果公子还需要时间考虑就请便,希望不要让本宫失望。”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当李鸾还快走到门前时,身后传来青年的声音。 “帝姬为何选中卑职?” “自然是本宫喜欢。” “那卑职可以得到什么。” 李鸾还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半跪着的青年,周念恢复成之前谦逊的眉眼,不卑不吭地直面了她的审视,身边的殷肆正想出言呵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李鸾还摆摆手,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要看公子能提供给本宫什么。” 留下这句笼统的说辞,她便离开了书房,回到寝宫,唤了夏荷和春兰,两人便打点好一切。李鸾还半躺在浴池里,脑海里浮现青年低头前,那一刹那宛如孤狼般狠戾的眼神,有趣,不知道他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了。 猎物与猎人 差不多泡了一刻钟的时间,李鸾还换上中衣,披上了一件轻薄的衣袍,便来到前殿。进门就看到已等候多时的周念,显然他已经沐浴过,正闭目养神,一身青衣的他比起御花园的初见,要更加符合她的喜好。听到身边的动静,他睁开眼紧接着身体一怔。 “本宫在公子眼里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卑职......卑职只是......” “无妨,进来吧。” 对方与她始终隔着三步的距离,跟随她来到了寝宫。李鸾还靠在床边的贵妃椅,脱掉外袍的她半倚着椅背,被一团棕黑色的毛毯包裹着,宛如慵懒的美人蛇一般。李鸾还挑眉看着几尺外的周念,在她毫不掩饰的玩味目光下,青年僵硬地解开腰带,顿时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上半身露出了半边胸膛。 李鸾还没有出声,含笑的眼眸打量周念露出半截窄腰,待他慢吞吞地把腰带完全散开,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见周念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她一改和颜悦色,带着上位者威严的目光撇向他,冷冷说道。 “过来。” 青年愣了愣,像是内心挣扎许久,最终不情不愿地妥协,仿佛下一秒要上刑场般。他整个人放空,好像这样就可以冲淡负面的不堪和屈辱,行尸走肉般拖着步子来到了床边,等待着行刑者的斧头落下。 无趣,李鸾还觉得无趣得很,甚至有点扫兴。对于周念,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念,只是正好在她想尝试一下鱼水之欢的当下,一个很合她眼缘但又无关紧要的对象罢了。好看的男子很多,只要李鸾还有所暗示,世家们便会为她献上貌美的戏子,抑或是家中无足轻重的庶子,甚至她开口,当今圣上也会对她圈养男宠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这种事本来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周念这一连串犹犹豫豫,让最初的惊艳堙灭了不少。实验对象可以有很多,不差他一个,惊鸿一瞥并不代表非他不可。蔻色的指甲轻轻叩着暗红色的木质扶手,李鸾还直起身,注视着眼前略显削瘦的青年,一字一顿地说道, “本宫说过不会强买强卖,不想做就下去。” 语毕她便起身,身后的男子攒住了她的手腕,李鸾还回头冷冷地瞥了自己右手手腕。周念有一瞬间的怔住,骨节分明的手放松了力度,但还是虚虚环住,似乎想以此阻拦她的离去,也像是他最终下定决心逼自己顺从。 “卑职知错,请帝姬再给卑职一个机会。” 李鸾还看着周念努力憋出宛如教科书般的微笑,尽管整个人有些不在状态,笑容的弧度僵在较好的面容,显得生硬而做作,不过这恰恰取悦了她。比起面无表情,他不太成熟地装出的顺从和乖顺,更能引起李鸾还的兴趣,激起她想撕裂他隐藏在温顺假面下狠戾,她喜欢能被她所掌控的,不会脱缰的刺激,喜欢有挑战的猎物,也欣赏与虎谋皮的人。 沉沦 李鸾还任由他带着两人来到床上,李鸾还左手从枕头下翻出几本册子,丢到他腿间,有一本摊开了,周念定睛一看,男女交缠的身体映入眼帘,他受惊般地弹起,接着将几本小册子推到一边。 原来还是个雏,李鸾还心里有些不耐烦,要等他折腾清白,大概天都快亮了吧。虽然李鸾还也没有实战经验,但行军打仗的那几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士兵喝多了的荤话和收缴上来的春宫图,倒让她理论经验丰富。 周念的身材按李鸾还的经验来看就是白斩鸡,所以从她出手到用青色的腰带绑住对方双手,一左一右地绑到床架上,周念才反应过来。他挣扎着想摆脱手上的束缚,但显然不是李鸾还的对手。她捕捉到他稍纵即逝的情绪。似乎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他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她好心地提醒道。 “周郎可知春宵一度值千金,本宫已经陪你浪费几个千金了。” ”卑职......” 李鸾还打断他的话,右手拂过他赤裸的胸膛,引起身下青年一阵战栗。 “适当的反抗本宫可以看作是情趣,若是周郎还想尝试些有趣的物什,本宫不介意用它们让你闭嘴。” “既然周郎不愿意褪去中衣,本宫自然不会勉强,不过也独具一番风味。” 面对她的调笑,周念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本是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绯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害羞。不想让不可控的表情暴露更多,他索性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不过李鸾还多的办法让他露出她想要的表情。她双手从周念的脖颈划到他的胸膛,恶劣地玩弄胸前两点,指尖抚过的肌肤染上粉红。尽管前菜很可口,但李鸾还对正餐更有兴趣。 她拨开亵裤,握住那根沉睡的物什,手中的触感让她一惊。李鸾还有些不可置信地朝关键部位瞟了一眼,对上了周念羞愤的目光,仿佛被她的所作所为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唔…” 他的那处和削瘦的身材不太相符,虽然也是白净的颜色,但无论大小还是尺寸都有些骇人。李鸾还有思考了一秒要不要算了,但想着好不容易到这一步,半途而废多少有些不甘。所以她继续手上的套弄,毕竟第一次尝试,多少不太熟练。身下的人也是锯嘴葫芦拒不配合,李鸾还只能凭着感觉操作,偶尔泻出几声不知是欢愉还是痛苦呻吟,虽然没有得到有效的语言反馈,但他身体的反应要诚实得很多。这点困难没有打消她的探究精神,李鸾还上下其手,几番动作下,手中的性器愈发精神,昂扬地在她掌心洇出清液。 她撇了一眼性器的主人,果不其然是一副混杂着羞愤的神情,更激起了李鸾还的兴致。 “周郎也不过如此。” 言下之意无不是,说的做的仿佛贞洁烈男似的,下身却一经撩拨就迫切地沉迷于欲望之中。 “...无耻...嗯唔...” 李鸾还只是轻笑着,俯视着他染上情欲的苍白身躯,沉默中参杂着压抑的喘息,仿佛是对他心口不一的无声嘲讽。 他的性器在她手中绽放,浅色的柱体青筋盘绕,背叛了他的主人,在她手心沉沦。 放肆 李鸾还一开始的新鲜感逐渐消散,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从匣子里拿出了一罐无色的药膏,毫不避讳周念,撩起下摆就依照着图本开始手上的动作。虽说是自己的手指,异样的填充感还是 让她有些皱眉,但李鸾还一想到先前手上那沉甸甸的分量,为了保险起见,她又加上了一根手指。耳边床单摩擦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李鸾还抬眸,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不知周念看了多久,半响才发现了她的注视,整个人又是惊得一颤。李鸾还大大方方地直视他被绯红浸湿的面容,波澜不惊地继续手上的动作,反倒是周念像是做了亏心事被当场抓获,狼狈地歪过头去。明明他什么都没做,整个人却像泡在了水里,被汗水浸透的额发紧紧地贴在双颊,但可惜的是,这般掩耳盗铃的举动什么也没遮掩住。李鸾还没说什么,视线下移,嘴角上扬,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哼,周郎倒是比本宫想象得要放肆得多了。” 她意有所指得注视着他在空气中颤颤巍巍竖起的性器,与主人屈辱的神情完全相反,在没有碰触的情况下,依旧活泼地挺立着。 “喜欢就多看看,本宫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虽说听不清他的低喃,李鸾还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但好话歹话都不能改变他任她摆布的事实。 她直起身来,又惊动了周念,他飞速地瞟了一眼,很快又回到了侧躺的装死状态。李鸾还没有恼怒他打死不合作的态度,周念的感受并不包括在交易之中,反正横竖今晚她要睡了他,只要他身下这物件功能正常就行。但似乎有些正常过了头,再次看到这精神抖擞的性器,李鸾还还是有些发怵,这般尺寸真的可以塞进去吗。 已经到这一步了,再痛也应该比不上在战场上侧腰的那一刀。她左手握着粗壮的柱体,抵上滑润的花唇,灼热摩擦着她的柔软,李鸾还感受到手中的性器一跳,想着总是要挨这一刀的,便缓慢的往下坐去。身下之人传出一声闷哼,不知是疼还是爽利,李鸾还希望是前者,毕竟她痛得像被人拦腰一刀劈开。 仅仅只是吞下了头部,额发被汗水浸湿,李鸾还暗暗松了一口气。下体被撑开的异样触感并不好受,她秉着不中途而废的精神,依照着自己的节奏,一步一步试探地吞下剩余的性器。李鸾还也不打算第一次就弄伤自己,还剩了四分之一没有完全吞下,除去一开始的阵痛,她的身体适应能力还算过关。除开无尽的饱胀感和酸痛,她并没有体会话本中描述的曼妙滋味。李鸾还是个热于探索新事物的人,于是她缓慢地抬起腰,继续尝试着寻找那所谓欲仙欲死的位置。 层层迭迭的花穴足以紧紧包裹着巨物,以至于李鸾还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的脉动。她右手有些使不上劲,撑在了身下人的腰腹上方,要不是掌心传来滚烫的温度,身下人僵硬地像一块石头。她之前沉浸在如何把这般巨物放进自己的体内,确实对周念少了些关注,现在回想起来他在整个过程中一声没吭,除去絮乱的呼吸和体内的灼热,他安静地像具尸体。 不知廉耻 她有些颤巍巍地只留大半个头部,花唇再次被撑大而引发的痛楚,让她放弃继续起身。可能一回生二回熟,缓缓落下腰的过程要比第一次好了许多。她依旧动作不快,李鸾还可以感受粗大的柱体破开幽径,碾过每一寸角落。只见柱体的青筋顶到某一处,她突然有一种背脊被电到的奇妙感受,手下一松,性器往里进了大半。李鸾还稳住身型,想发掘刚刚那一处美妙滋味,还没抬起腰肢,就感受到体内一股热流。她惊诧地抬头,花穴里的灼热似乎有些往外滑。 “你怎么突然......” 李鸾还开了个话头但马上戛然而止,她所有的知识都来源于话本,颠鸾倒凤不说一夜不眠,也至少一个时辰不在话下。或许她进入花费了不少时间,但真正干起活来,可不是才几分钟,如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那她这一晚上可不是亏大了。 “你不会......” 周念早已全身像一只煮熟的虾,对上她的目光时更是红了眼角,整个人显得手足无措,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摆不上台面的事。 “我......我......你......” 周念在那你你我我半天没说出个了然,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有些不上不下,虽说那物件软下去不少,但龟头还是恰恰卡在了她内里,李鸾还对他支支吾吾八竿子打不出个屁的举动很是不满,双手掰正他的脸。 “放开我......我才没有......” 后半句声音陡然变大,仿佛在捍卫已经不复存在的某些尊严。 李鸾还忍不住泻出一丝笑声,这句话配着他有些扭曲的表情着实让人忍俊不禁。之前一声不吭也是当事人咬紧牙关,以至下唇沾满未干的血迹,被血糊住的俊脸配上他苍白的语句,总归有些滑稽。这出戏到头来,反倒是李鸾还成了那强抢民男霸王硬上弓的大恶霸,而周念是那个被蹂躏的黄花大闺女。 李鸾还感觉大腿内侧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滑过,她伸手一抹,凑近了闻了闻,食指与拇指摩挲着乳白色的液体,黏腻的触感让她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说不上恶心但也谈不上喜欢。她挑眉看着他滑稽的面容,问道。 “不说别的,就问你还行不行?” 显然周念看到了她的一系列动作,脸上五味杂陈,像是一口气上不来似的,半天憋出了一句干巴巴的回答。 “你简直是......不知廉耻,你究竟......” 他可能是气昏了头,都忘记称呼她为帝姬,痛斥她的荒淫,但没说完就住了嘴。虽然周念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但李鸾还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原因很简单,卡在她花穴的性器硬得铬着发疼,她笑得像个聊斋里走出来的妖精,将食指残留的的液体抹到他小腹,慢慢地画圈。 ”本宫若是不知廉耻,那周郎可谓是正人君子了?” 契合 想必对方必然缄口不语,她便开始缓缓地上下抽动,如海藻般的黑发垂落,宛如海妖般攀上周念起伏的胸膛。李鸾还好学地一次又一次调整角度,粗大的性器在她体内缓慢进出,在数十次的尝试中,她似乎颇得要领,抓住了一瞬间的如波浪般的浪潮,九浅一深,细细碾磨着那处秘径。李鸾还闭上眼,享受着陌生的滋味,感受背脊被无形抚摸的颤栗。尽管含着的性器还有涨大的趋势,李鸾还比起最初的生涩,现在也能游刃有余地应对。虽说周念还是如死鱼一般,偶尔泻出一两声猫抓般的气声,与杵在她身体里颇为精神的那物要相差甚多。 虽然过程很是曲折,但不得不说两人身体非常契合,李鸾还初尝了云雨之欢的乐趣,她已经去过了一次,第二次她想要玩点不同的花样,比起每次挺进都碾过敏感的那处,李鸾还选择有技巧的浅尝即止,律动的分寸被控制得恰到好处,以至于绵延不绝的酥麻包裹着每一处神经。 相比于李鸾还的享受,周念可谓是不那么好受,愈发像一条脱了水的鱼。他的坚硬被柔软的内里吞吐着,却如钝刀子般的折磨,不能说是难受,更像是始终吊着什么似的,如溺水般地沉溺于情欲的浪潮。周念感觉自己被分割成两半,肉体上他是痛快的,甚至欲念驱使下他希望得到更多;但更多的是被混沌所侵恼,周念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整个交易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弊。 意识里有什么在叫嚣着,他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即便如此也没有发出任何不堪的声音,更别提求饶。明明向她低头才是最佳选择,此时此刻周念选择放空自己,即使身体想要就此沉沦,他还是倔强地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把稻草,留有一丝意识与外界相应。 李鸾还再一次被送入了云端,轻薄的中衣早已湿透,勾勒出标志的弧度。高潮的余韵让她整个身子懒洋洋的,李鸾还趴在周念的身上回味着刚刚一闪而过的热流,浑圆也因为姿势的原因紧贴在对方有些干瘦的胸膛,肋骨甚至有点铬人。这身板简直比她带过的新兵蛋子都要差多了,果然单看脸不是很可靠。她休息的片刻,内里的性器不但没有因为动作的停止而平息,反倒是更加硬得像块石头。 折腾了也快一个时辰了,李鸾还处于半餍足的状态,虽说尝到了不少甜头,但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在发力,即便她身子骨不错,这上下起伏的功夫也耗费了不少精力。说到底苦活累活都是她干的,身下这个着实是躺着享受,实属有些不应该吧,总不能床上床下都是她出力,那活像李鸾还请了个祖宗。 感觉到手腕上一松,周念愣了一下,紧接着迫切地想抬起双臂,但使不上劲。他想起身,但很快被一个不容反抗的力道压回到床铺,突然的动作让他有些气血不畅而感到晕眩,整个人被动地被掰正,周念条件反射地想要挣扎。 “别动。” 周念感觉脖子一紧,定睛一看,对上了李鸾还的视线。 “怕你把你这双手折腾废了。” 教学成果 李鸾还瞟了一眼他双手手腕,无一被腰带硌出红痕,并带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嘴角的伤口结痂了又被咬出新的破口,黑红色与鲜红混杂在一起。李鸾还取出了一条丝巾,仔细地擦拭他脸上的血迹,毕竟等下还要对着这张脸,这般狼藉的模样着实让她有些败火。周念乖顺地一动不动,等待李鸾还耐心地清理好脸上的脏污。他放空的目光扫到某处浑圆,像是被烫到般的,尖利的虎牙又开始在下唇摩挲。 “不想本宫用东西来纠正......” 言下之意很清晰,周念收起了虎牙,只是抿着嘴一言不发,形同一具木偶。 “本宫想着周郎甚是聪慧。” 李鸾还着重强调了最后两字,温柔的嗓音宣布最后的判决。 “接下来,就让本宫来验收一下教学成果。” 对于他的消极怠工,李鸾还虽然有爽到,但并不满足,他的倔强恰恰激起了李鸾还的征服欲,她有预感,周念染上情欲的脸,应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美景。 “以及。” 李鸾还挑眉冷冷地加上一句。 “别想着耍花招。“ 确实,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周念尝试着挺腰,李鸾还的右手卡在他的脖颈,宛如情人般的动作虚虚环着咽喉,温热的温度传递到他的偏凉的皮肤,却带来丝丝寒意。 李鸾还享受着他的服务,任由情欲的浪潮袭卷而来,享受偶尔让理智放空的欢愉。身下青年的律动,从一开始的笨拙,到有技巧的顶弄,不像毛头小子般莽撞,而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反应。晃动的身躯和快感的侵蚀,红烛下李鸾还有些看不清周念的神情,摇曳的烛火让他的眼角染上赤红,以及纯黑的眼眸。这个时候她不想细想,那个眼神里究竟包含着什么,抑或是藏着什么样的野兽,这些统统都不重要。李鸾还只知道,至少在初次的交锋里,她先拔头筹。 李鸾还对他的顺从没有特别的意外,不论是虚情假意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应该说他早该如此。她看得出周念是个聪明人,并从一开始就这么认为,反倒是他先前婆婆妈妈的拎不清让李鸾还有些意外。 人只要有所求,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今夜的第三次高潮来得很快,李鸾还餍足地倚在他的脖颈处,任由浪潮轻挠着每一处神经末梢,这一次的快感远比前两次绵长,感受耳边喉结的震动,周念似乎低声在呢喃着些什么,李鸾还只捕捉到那不甚清晰话语的末尾。 “......为什么......” 为什么,人生哪有那么多个为什么。 今晚的体验总得来说很不错,李鸾还起身,将体内的还硬着的性器拔了出来,待最后一部分抽离,发出了啵的声响。做的时候没太在意,现下中衣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干涸的液体凝固在大腿内侧,李鸾还抽出根簪子,随意把头发挽起。她抓起贵妃椅上搭着的衣袍,临走前留下一句周公子自便,就披上就匆匆向门外走去。 终非池中物 春兰已备好了热水,李鸾还先冲洗了一番,确认身上没有什么残留。她浸在温水里,让大脑有短时间的放空。虽说放空,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今晚的种种,要说多舒服也不至于,比起肉体上的欢愉,更多是精神上的餍足,说到底周念的表现不是很尽如人意,恰恰压在李鸾还的红线但没有逾越。 “殷伍。” 随即一道身影出现在屏风外面,李鸾还吩咐了几句,黑影便又无声无息地退下。 按照昨晚周念的德性,李鸾还以为他绝不会在府内多留。她想起府里的嬷嬷昨天收拾完偏殿的床铺后,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其实不怪管事嬷嬷,任谁看到云雨之欢后仿佛凶杀现场般的床单,都会怀疑他们俩昨晚是打了一架而不是睡了一架,考虑到自家女主人的武力值和那个少年人的身板,嬷嬷估摸着是自家女主人单方面狠狠揍了那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倒霉蛋。虽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落红,但李鸾还保守估计,床上至少一大半的血都来自周念,毕竟他手腕和下唇应该都伤得不清。 今早在偏殿看见周念,他状态调整的很好,仿佛昨晚的失态是李鸾还的错觉,她让春兰拿了一罐伤药和去疤的软膏,周念也面不改色像没事人一样地接过。对着很符合自己口味的的脸,李鸾还这餐饭还是吃得赏心悦目的。待两人用完早餐,她也不想和他绕圈子,直接问道。 “想必周郎有话要对本宫说。” 周念点点头,恭敬地回应。 ”卑职有一事相求。” 他说出了一个名字,李鸾还面上不显,沉默地看着他良久。周念不卑不亢地迎着她的目光,继续说道 “卑职所求的不是钱财或一介闲职,求帝姬允诺。” 即便面对李鸾还飘忽不定的态度,他始终双目不带动摇地直视着她。但李鸾还还是看出了他的紧张与些许不安,尽管他面上还是坦然自若。从昨晚的初见开始,她就注意到,周念对于自己不能掌控的处境,会本能地表演出处事不惊的模样,他会竭尽全力地规避一切对他不利的情绪,将自己调整到最佳也最令人信服的状态。比如说现在他双手交迭着,表面看上去整个人处于一个松弛的状态,但如果仔细打量,就可以发现他的右手食指与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左手手腕,这与他昨天在殿内问她为何是他时极其相似。 “周郎真是......有趣极了,本宫当然可以答应你。” 话音一转,李鸾还半撑着下巴,蔻色的指甲一搭一搭地敲着扶手,好心地提醒道。 “就算本宫真查出些什么,周郎即便知道了又能拿他如何了?” 言下之意不若他区区布衣,拿什么和当朝五品官员抗衡,可谓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诚如帝姬所言,现下卑职能做的有限,但明年卑职势在必得。” 李鸾还勾起了上扬的弧度,不是嘲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明年正是三年一度的科考,眼前的青年终非池中物,也许他比她预想的要有用得多。 “那本宫便拭目以待了,希望周郎明年今日如愿以偿。” 额外要求 两人谈得差不多了,李鸾还读出了周念还想说点什么,但迟迟不肯开口,就打趣道。 “周郎可是想在本宫这继续用午膳了。” “卑职不敢。” 周念面上有些奇怪,声音愈变愈小,“只是......” 听完周念的请求,李鸾还忍不住轻笑出了声,看着当事人有些拘谨地等待她的回答,让她生出了些调笑的心思。 “这个简单,不过相对应的,周郎可要随叫随到。” 看着眼前故作成熟的青年露出惊诧而又羞愤的神情,果然看着周念的假面龟裂,也成了她的爱好之一了。 李鸾还还挺能理解周念的心情的,毕竟昨晚被她折腾得毫无还手之力,她本来习武多年手上没什么轻重,自然不是他这般瘦弱文人所能招架的,怕不是给他留下什么阴影。她给他找了个体术老师,还安排了殷柒指导剑术。李鸾还如此爽快地答应周念这个额外请求,也是存有私心的,昨晚她倚在他身上就觉得他的肋骨有些铬人,腰腹摸上去不是骨头就是软软的,有些没劲,再就是怕他这小身板经不起她造。李鸾还本来还想旁敲侧击地让他练练身子骨,周念主动要求反倒是正如她意。 李鸾还又批了几卷文书,放下狼毫笔,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脑海里萦绕的主人公早已随殷柒出去。她闭上眼眸,将脑海中的碎片串联起来,骆远山,周念方才提的那个名字,本来就在她想要清算的名单上,骆远山一直没有明着的党派,在五品官员里不算出众却有个不错的职位,他手上有几笔不太干净的帐,李鸾还一是找不到合适的动手时机,二是忌惮他背后的势力。 没错,虽然并不是密不透风,但朝廷上得知这桩关系的人寥寥无几,骆远山是周青荣的人。周青荣是当朝右相,在朝廷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从她爹在任期间就已当职。虽然周青荣在皇权争夺中选择明哲保身,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安分守己的主,从她弟李言岂上任开始,周青荣就一直在试探皇权,从最近两年动得不少手脚来看,他无非也是有架空少年皇帝的心思的,毕竟当年皇室更替,上任皇帝的子嗣都死干净了,唯一一个前太子至今下落不明。李鸾还梳理几年前的旧事,不难发现周青荣也推波助澜了不少,之前是因为自己的势力太单薄,查不到这一层关系。这几年她手下的工作也从一开始四处奔波私访民间,到近一年以京城为主,负责巡视确保帝都的安全,而情报网的工作则是交给了殷壹负责。也是这几年的调查,让李鸾还发现了不少像“骆远山”这样的人,分散在朝廷的各个官职,做着不显眼却肥水很多的职位,周青荣的手比她想象中的要伸得长。 不过,骆远山和周念可是毫无交集,即便在京城,以周念的身份也绝对不会有机会结识。 那么周念又为何单单想要他的把柄,以及他是否知道骆远山和周青荣的这层关系了。 李鸾还很期待,周念还能给她带来怎样的惊喜。脑海里又浮现殿内的那段对话,她在雕花门前回头俯视着端坐的青年,背光下的他大半张脸隐在阴影之中。 “帝姬为何选中卑职?” “那卑职可以得到什么。” 两人仅相识不到一天,从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快进到肌肤之亲,她对周念的了解也不过是那薄薄的一纸文书,但李鸾还的直觉看来,那时的周念或许才更接近真实的他。那一闪而过的眼眸,她从中看到克制与隐忍,以及蛰伏于暗处的野心。 猛兽即使暂时掩藏锐利的爪牙,如绵羊般温顺,但一时的臣服并不代表驯服,一旦时机成熟,猛兽便会褪去无害的伪装,张开獠牙给蓄谋已久的猎物致命一击。 既已入局,就容她看看,究竟他能走到哪一步。 逾矩 从那之后,李鸾还就忙得连轴转,年末事务堆积如山,她每天有看不完的卷轴,还要时刻关注殷壹收集的各方情报,整合完毕还要给她弟送去一份。李言岂也好不到哪去,后宫虚位以待,不少人想染指那个位置,光是和那些老油子虚与委蛇打太极就足够他焦头烂额了。 再见面也快一月,因为周念在她这里并不单单只是个床伴,至少他那天的一番话算是说服了李鸾还,所以她不打算把两人的关系摆到明面。如果当时周念答应最初的条件,李鸾还可能直接让他搬进府内,但毕竟他不是真的金丝雀,所以她便摒弃了圈养的念头。更重要的是没必要浪费一个好用的棋子,不管周念是画饼还是真有本事,反正不久就能看到结果。如果到时候没有到达她的预期,李鸾还自然可以收取一些额外的利息。 随着采集的马车回府,殷陆从马车上领下了一个人,带他进了内殿。 两人见面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就直接进入正题。这次周念要正常了很多,这里的正常指的是他对情绪的控制,丢去了上回不知所云的忸怩,整个人和最初御花园远远的一瞥逐渐重合。除去她骑上去的时候,周念转瞬即逝的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完美无暇的假面。 不知道这一个月他究竟做了什么心理建设,从之前看一眼就要一惊一乍,全身都散发的抗拒,到现在乖顺地躺在身下,或许是与其做无谓的反抗不如躺平接受现实。这样的他让她略感无趣,李鸾还停下上下耸动的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潮红的青年。 “本宫累了。” 身下的青年半撑起身子,一手环住李鸾还的后背,准确来是堪堪贴上她的里衣。 “......卑职逾矩了。” 李鸾还也没有为难他,顺着周念的力道向床榻倒去,由于两人位置的转变,体内的性器滑出了一些,周念调整了一下姿势,便开始慢速抽送。 比起第一次来说,两人的身体更加熟悉,这次的痛楚要小了许多,更何况体力活也交给了对方,自己只用躺下享受。周念学得很快,甚至不用李鸾还出声提醒,根据她的表情就能悟出哪种方式更令她满意。 身体久违地被点燃,李鸾还仰视着面前的青年,视线划过他被浸湿的脸颊,汗水沿着标志的下颚线,亲吻过脖颈微凸的筋脉,顺着锁骨的弧度,消失在深色的衣襟中。她的视线也宛如那颗水珠般,火辣辣循迹碾过它的轨迹,停在了他有些凌乱的胸前。周念在她毫不遮掩的打量下,有些皱眉,很是不自在,但发现了她的视线,又不着痕迹地舒展了眉梢。 这次两人也都没脱到最后,但也早就衣衫不整,李鸾还索性把分开的双腿勾在了周念腰上,两人的距离再一次贴近,感受到大腿根部传来的热度,以及肌肉收缩带来的紧绷。待他逐渐掌握节奏之后,每每碾过那一点,都带给她片刻颤抖,阙值一步一步被填满,在他的一声压抑的低喘下,她再一次被他送上云端。 乐趣 她的生物钟一直很规律,春兰服侍她洗漱,接着来到前厅用早膳。虽然昨晚折腾得有些久,但李鸾还精神却好上了很多。她一边用膳,一边听殷陆汇报府里的杂务,不出所料,周念昨晚简单整理后,就离开了。她有点可惜早餐少了些赏心悦目,在心里思考下一次见面,但新鲜出炉的工作,很快又让李鸾还忙得找不着北。 再见周念又是一个多月后,李鸾还将京城里的巡逻队安排妥当,本是神清气爽,但下午又和御书院的老学究斗智斗勇一番,这会儿又有点上火。她回府就看见在内院和殷柒练功的周念,他显然看出了她心情不佳,便停下手上的动作,李鸾还摆摆手,示意他练完再说,独自先回了书房。 用过晚膳后,两人又来到熟悉的偏殿。这次李鸾还开始就脱掉了所有衣物,主要是她不喜衣服黏糊糊粘在身上,这一举动似乎出乎周念的意料,让他的泰然自若前功尽弃,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看着周念不知往哪放的眼神,不知触动了李鸾还的哪处笑点,眉间的阴郁消散了大半。 “继续,本宫又不会吃人。” 虽说他低声应允,看似熟练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两人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比起了解对方,似乎更熟悉对方的身体。周念虽然面上不显,顶弄的节奏也挑不出错误,时而让李鸾还泻出几声呻吟。她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俊脸,起伏的喉结,一处处巡视着他每一块肌肉。毕竟不用她出力后,留给她的选择也就剩下欣赏美色了。 但还是让她抓住了一丝破绽,虽说周念将大部分情绪都掩藏得很好,紧紧攥住床单的双手似乎是他完美无瑕伪装的细微漏洞。李鸾还能感受到他对性事不是很热衷,甚至有些抵触,对于她某些大胆的举动,周念那想说什么又活生生咽回去的微妙表情,无不体现他的例行公事。当然这一切行为,也可以解释为被强迫着做一些不悦的事情罢了。 具体周念心里怎么想,李鸾还并不在意,毕竟两人只是一纸交易,各取所需罢了,她也没有义务去顾及他的心思,此时此刻享受就是了。倒是这种循着蛛丝马迹抓住他假面的漏洞,成了李鸾还的一大乐趣。 说实话周念的技术比起初次,可以算得上进步神速,但她心里觉得最愉快的还是第一次。李鸾还倒不是有恋痛的癖好,或许有那么点情结作祟,但她也说不出具体的缘由,也许第一次的周念表现得很真,没有太多表演的痕迹,一切都出自本能的宣泄。虽说肉体的快感一次比一次更热烈,但李鸾还每每回想起的仍然是初次的那夜,尽管周念的脸简直被血糊得一塌糊涂,再好看的脸这样一折腾也顿时让人丧失胃口。但……周念的表情很生动也很狼狈,即便是平日谦和理智的对立面,也狠狠偏离了最初惊鸿一瞥的翩翩公子,却不知为何,留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沉默 虽说李鸾还有些神游,但没有错过他第三次飞速掠过的视线,而视线所及之处,则是她随之颠动的丰盈白鸽。看着他被抓包有些局促的神情,让李鸾还又生出逗弄的心思。 她执起周念的右手,覆上自己的左胸,手心的灼热透过皮肤传递,触感有些陌生,以及他的手比她估量得要大,一手能覆盖整个浑圆。 不出意料,身上人动作停滞,李鸾还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好的反应,突然感觉左胸微微一紧,覆在她胸乳上的手轻柔地揉捏了一下。她有些惊诧地抬头,但对方似乎比她更为惊慌,收回的右手在空中掠过残影。 李鸾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持续了十几秒,周念低下头又开始动作,只是右手与她的身子始终保持半臂宽的距离。 两人草草结束后,李鸾还就起身,连带着周念也跟着后退。他的性器还硬着,退出的过程有些艰难,随即又发出了啵的声响,漏出了些许液体,两者仿佛都有些依依不舍。 李鸾还起身,背对着周念捡起地上的衣物,随意披在肩上,良好颀长的身形被衣物所囫囵包裹。平常来看,他俩做爱时都不会说上几句话,但罕见的是,周念开口叫住了她,用有些低哑的声音说道。 “帝姬,卑职可以......” 他的声音愈发愈小,李鸾还本就没太注意,现下更是一个字也没听清。 她回过头,平声问道。 ”什么事?” 不知道为何,周念似乎更加紧张,回避着她的视线,双手将床单拧出褶皱。 在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赤红着脸说出春宫图时,李鸾还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周念的脸也红得快要冒烟了,可见他究竟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吐露出这烫嘴的三个字。 她从柜子里翻出几本图册,放在桌上。 “既然要学,周郎可务必要做到最好。” 宫里出品的质量要比街上卖的要精良很多,想必照周念这个性子,他必不可能亲自去买这污人眼目的东西。应该说给他这玩意都会被他痛斥不知廉耻,但究竟是什么让周念甘愿落下面子,也找她讨要春宫图,原因也一目了然。怪不得这几次李鸾还都从性事上,隐隐约约感受到周念讨好的意思。怕不是召他的间隔越来越长,这心思深沉的家伙以为自己对他失去兴趣,便想法设法地讨好她。 他必然是从李鸾还这里得了些好处,在达成目的前务必要除一切可能的隐患。一是即使有那么一纸交易在,但她随时可以反悔这一点让周念不安了。二是他从李鸾还这尝到了甜头,又或许是想从她这得到更多。 其实李鸾还也没有生气,只是没兴致接着做下去而已。她略显冷淡的反应,可能这在周念眼里,是两人脆弱的关系摇摇欲坠的信号,站在他的角度来看,万一交易破裂,他可谓是人财两失。 不过李鸾还没打算点破这个误会,毕竟周念学习一番,她总是不亏的,何况她乐于尝试新的乐子。 殷舟 中途殷舟从江南回来,她前脚刚从宫里回来,后脚一个人影就出现在房里。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半跪在桌前,半边脸被铜绿色的面具覆盖。 李鸾还扫过纸上的文字,边听殷舟的汇总,边另取一张纸,拿起笔记录些什么。总之就是一切顺利,盐商这块也重新被皇家接手,殷舟也成功拿到了骆远山有问题的账目。她心情大好,虽然只是残页,也恰恰够用,反倒还能让她做些手脚,毕竟真假参半才更让人信服。待殷舟交代完江南那边的近况,李鸾还又吩咐了他几句,说了几个名字让他继续留意。 “......照本宫所说的,去把补全这部分内容。” 李鸾还决定给这本账目在加点料,她也相信殷舟能将这件事办妥。 “是。” “那本宫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见殷舟没有起身,李鸾还挑了挑眉,对上他裸露在面具外的左眼。 “可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帝姬为何要选那个小子,他可是...... ” “周相之子。本宫当然知晓。” “那为何要......” 面对殷舟有些担忧且不解的神情,李鸾还挥挥手,解释道。 “不必担心,本宫自有打算。” 熟知自家主子的性子,殷舟虽说面上还是很不赞同,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殷舟跟了她十年之久,老皇帝最后几年沉迷炼丹之术,不知是党派之争还是民愤,在她十四岁那年的秋猎上,遭到了刺杀。那群刺客差点要了她爹的命,但渐渐不敌赶来的禁卫军,活下来的黑衣人突然放弃了目标,冲向人群,刀光剑影下也折损了她的几个便宜兄弟。 一片混乱之下有人喊着走水了,大火烧了半个行宫。混乱中李鸾还与弟弟和母后失散,她也跟着人群逃窜,在慌乱中不慎沿着斜坡跌落,落到了一处洼地。李鸾还溪边捡到了重伤的男人,半张脸血肉模糊,看到他腰间挂着的物件,以及被火燎过的残缺衣物下黑色的印记,李鸾还做下了个决定。 待昏迷的男子醒来,警惕地看着眼前年纪不大的少女。 “临凤阁的杀手,有没有兴趣和本宫做个交易。” 她留下了一些碎银和伤药,便离去了。 几个时辰过后,母亲的暗卫找到了李鸾还,殷壹将她回到了宫中,见到了同样狼狈不堪的母亲和弟弟。也许是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李鸾还紧绷了一晚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她有些麻木地被母亲拥住,耳边传来啜泣般的道歉声。 从那以后,李鸾还懂得了不要寄托于别人的选择,而是让自己成为自己的选择。 五日后,溪边的青年悄无声地出现在她的寝宫,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药味,半跪在她一步之外。 李鸾还托起了他苍白的脸,绷带下露出烧伤未愈的创口,右手执起白玉药瓶,青绿色的液体从瓶口没入他没有血色的唇瓣。 “ 从今以后,你便叫殷舟了。” 临凤阁的杀手没有失败一说,失败即意味着死亡。 她给予他解药,而他成为她的利刃。 探花 待殷舟告退,李鸾还放下手中的笔。 周念确实是周相之子,不过不是明面上的那两位,而是周青荣的私生子。从交易的那一晚起,李鸾还就知道他的身份。看到那一行字时,她确实愣了几秒,但那点犹豫很快就消散了。 如果不是殷舟有些情绪激动地提起,李鸾还甚至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也能猜出殷舟被打断的那半句话,为什么要跟一个棋子的扯上关系,还有不明所以的肉体关系,这已经不是节外生枝的问题。 所以,她干脆地否认了殷舟的言下之意。周念对李鸾还来说,除了脸很合她口味外,其他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她也理解殷舟所担心的,明明什么都不做,把他养在看得见的地方,等到时候了推波助澜,能给周相添堵就是桩稳赚不赔的生意,这才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李鸾还前些年奔波在外,平定各方动乱时,也同时从中挑选了一些有天赋的孩子,有流民乞儿,也有寻常人家。只要他们愿意,她便给予衣食无忧以及私塾和武术的保证。这样做一方面培养自己的势力,一方面也能安插一些棋子,他们中的大部分会留在原地,作为自己渗透各地的线人,剩下的则由殷壹秘密带回京城。 周念也是这些被带回去的孩子中的一员,只不过他多了周相这个便宜爹的标签。也可以说是托了周青荣的福,即使他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账玩意儿,她也会照单全收。 李鸾还甚至不记得究竟是在江南哪个犄角捡到的他,非要说有什么,也只有他那双眼睛,仿佛被白雾糊住般似的,模糊地在记忆里浮现。而现在,白雾被风吹散,露出的那双眼眸与初夜的惊鸿一瞥重合。 他,果然什么也没有变。 以至于她为什么要“明知故犯”,原因也很简单,现在的周念什么都不是。 李鸾还确实认为周念可以走得很远,那也仅仅只是设想,到底能不能成还是得看他自己。既然周念一无所有,现在拿他来对付周相也太遥远,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她带来点乐子。 更何况,如果他的价值只能停留在暖床这里,那就更不用她操心了。与其绞尽脑汁计算未来种种的可能性,李鸾还一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如活在当下,及时行乐。 科举放榜的那日,李鸾还坐在高位,长篇大论的过场话实在是让她昏昏欲睡。终于熬过大半,她扫视着殿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身边那位站起,李言岂念出那几个名字。 周念也确实没有食言。 他似乎长高了一些,相比一年前褪去了几分青涩,不卑不亢地领命。李鸾还注视着眼前的青年,倒还看出了几分新鲜的感觉,几步之外的周念,站在与其他同样穿着繁复官服的人中,依旧是最耀眼的那个。李鸾还喝了几杯,唯一有兴趣的那人也被人群淹没,尽管本人还是游刃有余地推杯换盏。她有些兴趣乏乏,也不打算参加后续的酒会,就提前告辞。 李鸾还靠着大理石的岩壁,这个石砌的池子上个月才完工了,她又忙得飞起,现下接着放榜的光,才有时间试一试。 听到屏风外春兰的传话,李鸾还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她应允了一声,熟悉的脚步声逐渐走近,但在几步外停下。 李鸾还从水里起身,转过身去,隔着屏风打量周念。屏风前的黑影摇晃了一下,随即向后退了一步。 周念刚进来就有些后悔了,看着房间里升起的水汽,和屏风后若隐若现的人影,他马上低下头,思考说点什么就先行去偏殿等候。但不等他开口,耳边就传来了水声,周念因思绪被打断抬头,随即本是模糊的影子在浅黄的屏风上凝聚成清晰的模样,傲人的身材曲线被烛灯映在了眼前。只是匆匆一眼,那处鸽乳微微上翘的弧度,却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她没想到他会来,一想到他在宴会上的模样,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也放弃了继续打趣的念头。 “还愣着干嘛?” 李鸾还将湿漉漉的额发向后扒拉。“是需要本宫亲自出来迎接探花郎吗?” 像是生怕她真从浴池里出来似的,止步不前的人快步越过屏风,半跪在她面前低下头,不知是顺从,还是不知道将一双眼放哪合适。李鸾还环住他的脖子,带起的水珠将绛色的布料浸湿。 她将他拉近自己,没有熏人的酒味,只有淡淡且干净的皂角清香。 此时此刻,她填满了他浅褐色的眸子。 “你想要的,本宫都会给。” 只要能够献上她想要的东西,李鸾还从不吝啬给出的报酬。 他没有回答,只是顺着李鸾还的力道坠入池中,溅起的水花让绛色的衣料染上了深红。 最终绛色衣裳垫在她身后,李鸾还半攀在他身上,水中确实有一番别样的滋味。她闭眼感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深入。今晚的周念有着说不上来的不同,比平日要更加激烈一些,水花迸裂的声响压过了泻出的低喘。 两人的头发在一番折腾下,在水中交错,早已分不清你我。 考验 又过了几个月,殷舟带回来了处理好的账单,将两份一模一样的卷轴交给她。李鸾还检查确定没有疏漏后,将真正的账本收了起来,剩下的那本要薄上许多,只是当初残缺的那本的拓印,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但实际少了关键的半页账目。 每个世家都有在朝中安插一些自己的棋子,最显赫的还得是孙周王林,她和当今皇帝也有母亲世家的支持,王家虽说不如从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几年随着皇权逐渐稳固,一些当初保持中立的臣子开始归顺,加上前些年自己暗中培养的那些,李鸾还手上能用的人也多了不少。 而那剩下的半页,李鸾还吩咐殷壹交给了一个人保管。那人是孙家的人,欠她一个人情,这笔交易过后两人就两清。说真的,要不是她誓死效忠孙家,李鸾还还挺想把她挖过来干活。 最近她闲下来不少,一部分工作也交给合适的人去完成,李鸾还现下只用巡逻京城,排除潜在的威胁,以及进行各方消息的汇总。周念现在身上也有官职,但都是些细枝末节的琐事,他倒是一有空,就来找殷柒训练。到嘴边的肉没道理不吃,不得不说比起当初的白切鸡,现在的手感要好了不少,李鸾还因此也没有什么意见。 又是一番愉快的云雨之后,两人淋浴后换上干净的衣裳。李鸾还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周念,拿出放着账目的木盒。周念接过木盒,将它揣入怀中,恭敬地说了些场面话。这些话李鸾还平时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朝他挥了挥手示意。 “这份账目是残缺的,但确实是周郎想要的证据。” “至于周郎想怎么用,本宫拭目以待。” 等他快走到门口,李鸾还还是出声提醒道。 “周郎可不要一时大意,打草惊蛇。” “卑职明白。” 要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倒不是李鸾还想为难周念,应该说这是对他的测试。尽管周念确实证明了他的能力,但凭着区区探花想在朝廷站稳脚跟,可不像科考那般单纯,更何况还要扳倒骆文山。 两年的相处,李鸾还平心而论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一开始随他自由生长,她只管交易内的事。现下,李鸾还有点不舍得将周念当一次性棋子用。有一部分惜才,但更多的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拍且可口的对象。 所谓年轻人总会有热血冲动,但这往往也会铸成大错。李鸾还看多了这种故事,年轻几岁的自己也在其中,她也因此吃到了苦果。周念的对手,往近看是骆文山,往长远的看可是周相。如果惊动了周青荣,不仅是他可能小命不保,李鸾还这边的计划也会被扰乱。 至少在她腻味之前,李鸾还还不想他成为弃子。 所以李鸾还愿意多给周念一个机会,不论成败,他都不会落得一个凄惨的结局。如果他没有发现账目的缺失,抑或是不能完美地包装好这份证据,在上交大理寺的过程中就会被她的手下截下。李鸾还也想看看周念会怎么做,这些弯弯绕绕的准备,说实话简直吃力不讨好,明明等他羽翼丰满,再将殷舟准备好的证据给他才是最保险的方案。 就如李鸾还初见时的直觉,周念是有野心的人,她现在的心理有点像个赌徒,想亲眼看看这份野心能支持他走多远。 至少到现在为止,周念还没有令她失望。 面具 现下是李言岂继位的第五个年头,随着一切逐渐走上正轨,两人的处境早已脱离她弟刚登上皇位时的寸步难行。不管是她还是李言岂,都不用再把所有事都揽在身上。所以批奏折的工作少了大半,李鸾还除了每天京城的例行巡视,剩下的大半天都是空闲的。 李鸾还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毕竟从自己十六岁开始,被迫踏进皇权争夺的吃人漩涡起,基本没有一刻是闲下来的。可能算是这几年忙得像陀螺后的报复性放纵,正好有个同样闲着的周念,他们可谓是度过一段有些“荒淫无度”的日子。 时间多了,李鸾还自然有了精力钻研,总之就是优质的运动显着提升了生活质量。 两人见面的次数频繁了许多,虽说周念是闲职,但纸面上的工作也不会少,有时他会先来处理些公事。遇上她心情好的时候,李鸾还愿意为他指点一下,出了书院,很多东西不会像书上那样黑白分明一板一眼,官场上人心才是最难左右的。 即便没有她的帮助,周念只需要多花点试错的时间,这些东西他也能自己领悟,李鸾还只是加快了这个过程罢了。不过提点也只是提点,如何将这些运用得当,就是周念自己的本事了。 当然这些提点也不是完全免费,通常李鸾还偶尔会在床上收取报酬。 两人的交易也接近三年,身体的契合加上次数的堆积,已经很难在周念身上,看到当初那个生涩的影子,往好的来说就是周念技术学习到位,两人非常和谐。大部分时候,周念展现出来的模样无非不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超出年龄所有的沉稳,让人挑不着错处的温顺无害,待人接物也颇有分寸,照理来说李鸾还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就连一开始看对他不喜的殷陆,嘴上不说,但态度上已经软和了许多。 倒不是说李鸾还不喜欢他的谦逊,她当初第一眼也是被周念清隽公子的形象所吸引。但有时,她会想起当初那个情绪外泄的周念,隐藏在完美的面具之下的,很生动很真实的表情。李鸾还知道周念绝不会像表现地那般无害无欲,毕竟她曾经瞥见过深埋于那副谦逊面孔下,那晦涩且隐忍的火苗,她有自信不会看错,那无疑是野心。 所以她有时会对此感到不快,李鸾还想要撕破周念那精密推算后无可挑剔的假面,说不出具体缘由,可能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也可能是这样才会让这场游戏更加有趣。 就比如某些时候,李鸾还会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周念早已不会像几年前那样,训斥什么不知廉耻。即使他的阙值不断提高,她还是有机会瞅见周念完美面具短暂的失控,欣赏一时间本该到位的表情僵在半途,像是提线木偶被剪断牵引的细线。经历几秒的迷茫后,周念总能很快收拾好漏出的些许情绪,重新进入角色。可惜的是近年来这种机会愈来愈少,尽管李鸾还一直不厌其烦地尝试着,一点一点的试探着周念的底线,但似乎有些探不到底。 不知是对她的肆意妄为的无奈妥协,一步一步退让自己的底线。 还是他本身就这般如此了。 悬念 这个月周念一直很忙,两人见面的频率稍稍下降。李鸾还从没有问过周念的打算,但她笃定他在筹备着什么计划,她清楚两人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过了一段时间,果不其然,她就收到殷陆传来的消息,周念在尹郎中手下颇得重用,这次户部去各州的税金户籍审查,尹郎给他指派了个不小的任务,办理西南三省的财政统计。 这一来回可能要四五个月的时间,但公事归公事,李鸾还自然不会有阻拦的意思。距离出发还有两天的时间,周念来到府上时已接近转钟。 两人可谓折腾到天色渐亮,到后面时间的流逝仿佛停滞,又仿佛过得飞快,感官完全集中于对方的一举一动,直至结束,一缕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斑斑点点地洒在两人裸露的肩背,李鸾还才从欲望的浪潮中回到人间。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叫人准备洗漱,周念也没有动作,两人只是无言地保持一臂的距离。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徘徊在周念身上,游走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挺翘的鼻梁,仿佛是被造物主偏爱的作品。半阖着的双眼,不知是不想和她对上视线,还是疯狂过后的疲惫。 他小半边肩膀露在被褥外,肩背处有几道红痕,在对方白暂的肤色上尤为明显。虽不像上半夜撑在自己手边那般紧绷,但还能看出点轮廓,李鸾还忍俊不禁地回味,那小臂绷紧的青筋,以及力量带动手臂肌肉的收紧。 可惜这番风景有几个月看不着了,可惜归可惜,李鸾还将面前的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直至他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看着外边的天色,清理完还有些休息的时间。 两人一起用完早饭,比较公事公办地寒暄了几句。李鸾还提了几句礼仪方面的事情,猜周念还想说点什么,她便静静地等他开口。 “卑职有一物想送给帝姬。” 李鸾还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周念转过身来,双手捧着一个不大的东西。 真是稀奇极了,李鸾还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不尽其数,珍奇异宝都见了个遍,就算是活物,也都是些金贵的玩意。她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也就是周念手里的那叫不上名字的植物, 陶红色的小盆里,那株不知名的小苗郁郁葱葱,锯齿形的叶片蓬勃伸展。 “本宫对植物没什么了解, 周郎可愿意解释一番。“ ”回帝姬,这并不是什么名贵的盆栽。” 周念停顿了一下, ”只是......” “嗯?” “前几天在市集上偶然看见,卑职斗胆猜测帝姬会喜欢这份礼物。” 李鸾还没从这株幼苗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但仍旧让她提起了兴趣。 “周郎这么说,本宫也愈发好奇这究竟是什么了。” 周念笑而不语,衬得面前的植物也仿佛多了几分颜色。 “至于是什么,卑职也想给帝姬留一分悬念。” 也给她留一点悬念,意味着周念发现了账目中的蹊跷。 “那周郎准备何时揭晓答案。” 周念说出了个日子,满打满算应该正是盛夏,也是他这趟审查预计回京的日子。 李鸾还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算是收下了他的礼物。 “周郎可是吊足了胃口,若是到时候让本宫失望,周郎要如何了。” “悉听尊便。” 见她手下,周念准备拿给下人照顾,但被李鸾还叫住。 “放在正厅的窗边即可。” 周念停顿了几秒,转身走到窗前,将花盆小心放下。 美人 第一个月,李鸾还的生活没什么变化,处理下手头上的事情,往往还剩下大半天时间。近日周家频频像皇室示好,给皇上献上了许多珍奇异宝,连带着她也没落下。李鸾还听着殷陆汇报库房整理的清单,周家看来这次下了点功夫,有不少从西域带回的珠宝首饰,以及跪在她面前的两个男人。 其实一直以来,不少人都有往她府里送人的念头,只不过前些年来事务繁重,李鸾还不想人前累死累活忙完,回家也不得安生,就通通回绝了。现下她卸下了大半担子,多的是时间招呼这些世家和朝廷要员,不管是单纯的献礼还是安插在府里的眼线,李鸾还照单全收。况且她现在只是个闲散人员,明面上过手的都不是涉及权力中心的事务,如果使用得当的话,这些眼线同样也能成为对方的把柄,更何况送来的人各个都有副好模样。 李鸾还仔细端详眼前的两人,红衣的青年长相较为明艳,虽是低着头,被她抓着两次偷偷瞥她,蓝衣青年的五官较为清秀,咋看样貌要比红衣逊色一些,但看久了属于越看越舒服的类型。听闻红衣渠温善舞,蓝衣明渊琴艺出众,李鸾还便让他们表现了一番。 两人都是识趣的人,她无聊时唤人抚琴一曲,亦或是欣赏新学来的舞曲,李鸾还自然乐得逍遥有美人做伴,时间也过得很快。 昨日,渠温给她献上一曲西域传过来的舞蹈,不知从哪找来的服饰,他五官本就出众,火辣的舞姿配上一身叮叮当当的配饰,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异域风味。总之,汗水滑过起伏的腰腹,金饰贴着镂空布料下的腰线,金属物件的碰撞带来了暧昧的声响,一曲毕后两人便顺水推舟。 不得不说,周家送来的两人都调教得很到位,很让人喜欢。省去了自学和摸索的过程,张扬与内敛,明艳和秀丽,自然会多了不少乐趣。 借着月色,李鸾还只着单衣回到主殿,路过窗前,孤零零的砖红陶盆吸引了她的注意。现在已经不能称作为幼苗,枝干已经长到最初的两倍,向着窗外探去,只不过叶子蔫头耷脑地挂在枝头。李鸾还这才想起好些日子没管它了,现下只能先浇点水,等明日请府上的花农来瞧瞧。 第二天起来,她用完早膳,招春兰去请来丁婆婆,昨日还耷拉的叶子,早已精神地舒展开来,挂着清晨的露水,一幅生机盎然的模样。 春兰事先向丁婆婆说明了长公主和那人的约定,丁婆婆了然,只是简单地交代了养护事项。 李鸾还有些不放心,继续追问了几句。 “帝姬不必担心,按老奴家乡的土话讲,就是命贱好养活,只要每周浇浇水即可。”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盛夏伊始,殷舟从南边回来,似乎发现了疑似前太子余孽的踪迹,李鸾还立即将这个消息传入宫中,几日后,殷壹便带人快马加鞭赶往南边的城邦,而他的工作暂时又落到了李鸾还头上。人一旦散漫下来,就很难重新回到朝九晚九的工作,虽然李鸾还可谓是一百个不愿意,但也没办法真摞担子不干。 意外收获 离开京城已经四个月了,周念早几天就办完南下几个地方的税金户籍审查,面对地方官盛情招待,他没出言拒绝,下面的人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今晚是临行的前一天,地方官请了天音阁的歌女舞姬,几番歌舞下,酒宴也到达了高潮,喧闹中众人推杯换盏。 周念娴熟地应付完最后一位官吏,琥珀色的清液在暖黄的灯光下衬的愈发晶莹,他一口饮尽杯中剩下的酒液,不知是今晚的第几杯了。 周念本不喜饮酒,他讨厌一切会使人麻痹及上瘾的东西,酒精也不例外,他饮酒纯粹是满足社交需求,在刻意的锻炼下,酒量也还算不错。他隐约记得这是当地有名酒坊的陈酿,除开官吏喋喋不休的介绍,周念也没尝出那夸上天去的绝妙滋味,硬要说,与他从前喝过的便宜货色没太大的区别。 不少人早已携舞姬离席,剩下的显然也醉了大半,酒席上混杂着香薰和烈酒的气味,让人有点反胃。周念拒绝了迎上来的女侍,直径离开了宴席。 回到房间,周念第一时间换下外衫。沐浴完后,他开始处理下遗留的书面文件,污浊的酒气还是若有若无的萦绕在鼻尖,他顿时没有了继续的心情。脑袋还是像罩着雾一般,周念起身出了房间,夜里的风带着潮湿的味道,褪去了白日的燥热,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没有焦距地凝视着院内的某处。 他在有意拖延回去的时间。 要说为什么,周念心里很清楚,三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有些东西在悄然无声地改变,他说不出个所以然,从一开始便是这样,但周念从未后悔这个决定。 虽说找不到答案,但酒精的作用消去了不少,周念也停止了漫无目的的思索,放空大脑,享受片刻的宁静。 希望一切顺利按照计划,十五日便能抵挡京城,能赶上五月的尾巴,这样他就能完成与长公主的约定。 但事实往往与期望相反,他们半路遇上了山匪,在人数悬殊的情况下,周念放弃反抗,一行人被蒙上眼,押去了山匪的大本营。山匪们搜刮了行李,几大箱都是些一文不值的东西。本以为这般装横的车队必然有大货,结果除了一卷卷纸以外,根本没有什么油水,而且都是外乡人,要赎金都要不到,简直亏到姥姥家。 既然这群人没了用处,早点灭口还省几口吃食,山贼头头是个男女不忌的,寨里本来就没有女人,听说领头的男人有张好皮囊,便命人带上来。即使蒙着双眼,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看上去白白净净的,想必今晚是有福了。他取下了蒙眼的黑布,笑得直咧嘴,黑压压的影子笼罩墙角蜷缩的青年。 “好一个美人,好好伺候爷,自然让你吃香喝......” 魁梧的山贼话还未说完,一个血洞便出现在在他的脖颈,半面扇形的猩红喷洒在石砌的墙上,而他口中的美人半张脸染上了血红,宛如披着人皮的罗刹。 周念早已挣脱了束缚,用的是前几日在牢里打磨的铁片,麻利地翻找值钱的物什。床头的一块砖吸引了他的注意,捣鼓片刻后是一处隐秘的暗格,看着里面的物件,周念眼神一亮,这一趟不愉快的插曲反而有意外的收获。 回京 门外突然有了声响,随即外面开始嘈杂了起来,周念把几张泛黄的纸张收拾好,小心地放在中衣的内衬。 “走水了,走水了。” 屋外传来惊慌失措的脚步声,谩骂与尖叫,一切如他所计划地那样,周念从土匪头子的小金库里选了几样贵重的首饰。身上的血衣肯定不能要了,他犹豫了一下,只得从房间主人的衣物中,硬着头皮抽了一件看着还算干净的外袍,趁乱混入人群中。 这还要从昨晚说起,看守那传来明日处决的消息,本就身心俱疲的众人,听到这个噩耗,彻底压断最后一根稻草。其中几个人直接精神崩溃,有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开始四处乱窜,有的神情呆滞地靠在石壁上神神叨叨。周念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周围的情况,最终锁定了几个人选,其中就包括和他隔着一个手臂的毛头小子,十二三岁的模样,应该是带来的杂役。那小孩尽管故作镇定,但眼底还是有遮不住的恐惧,但也足够了。周念借着衣袖将身上的小刀隐蔽地丢给那小孩,只见小孩满脸诧异地转头,他压低声音说道。 “东北方向第三间是柴屋,明晚想办法带着有暗纹的箱子脱身,去后山的林子里。” 不等少年回答,周念仿佛无事发生般地坐回远处,开始闭目养神,不久他就被看守带了出去。 他中途耽误了些时间,等钻进后山的林子,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树林里黑压压的一片,他走了十几分钟,听到头顶有人叫唤。 “大人,这边。” 只见小孩坐在树枝上向周念招手,引他来到一处洞穴。 周念查看了箱子里的东西,确定无误后,他清点了下人数,除去他自己和小孩,仅剩了两人,没有到他计划的最差境地,只能说凑合够用。 土匪窝虽然元气大伤,等救完火必定会派人进山搜查他们的下路。所以休息片刻后,他们就着夜色匆忙下了山,一行人跌跌撞撞地赶了一天路,来到了最近的城镇。装作被山匪打劫的商队,在周念的一番口舌下,老板娘少算了三两银子,让他们暂住于此。 小孩名字林冬,小小年纪人挺机灵,也很会来事。他主动搅下去市里换银钱的活,土匪窝摸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太干净,林冬把周念挑出来的这些,在镇里的当铺换了银钱,剩下那些带了官印的,拿去黑市里交易,接着直接买了车马,准备就绪就立刻出发。 李鸾还这边也忙得焦头烂额,她前几日收到殷壹传来的密信,前太子党的线索又中断了,每次都是才有些起色,顺藤摸瓜查下去又是个死胡同,让人不禁生疑,是不是有人打着前太子的幌子,背地谋划着什么。不过现下最重要的还是筹备秋狩,自从十几年前的刺杀事件后,每次秋狩,整个京城都要提前一个月开始戒严,出入都需要审查和出示详尽的文件。 今早递上来的文件,李鸾还一眼就从中看到了周念的名字,比预计晚上了大半个月,周念进城跟殷柒打了个照面,托殷柒带了口信,说有急事要找长公主。虽然自己或早或晚都要召他进府,只是李鸾还没想到他如此着急,想必这趟例行公事的审查有什么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