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团的战争》 参加选秀 大学开学日,江梵深弃了顶尖学府的录取通知书,拉着行李箱来到H市shining star男团选秀节目拍摄地的时候,手机上已经有9个未接来电、15条短信以及28条微信消息了。 全都来自同一个人,他的便宜老弟江照阳。 拍摄地在海岛旁,有一片十分优美的连绵不断的建筑群,财大气粗的内娱巨头潘多拉娱乐租用了这边地界,搭建了奢华炫酷的主舞台和摄影棚。 出示短信邀请以及身份证信息给门口的保安看完,江梵深拉下渔夫帽,带上口罩,将手机扔进口袋,长腿开迈,走姿虽然悠闲轻松,速度却不慢。 直到进入这完全封闭的拍摄地,他才松了一口气。 再不跑江照阳这玩意儿准备跟他一辈子。 江照阳就是这样。 从小到大,跳级是为了和他一个班,以哥哥方便照顾他为由让江母去跟班主任要求换座位,与江梵深同桌了一整个学生时代。 江梵深是领养的,江家所有人都知道,江父江母没想瞒着,但是兄弟二人很亲近,比亲兄弟还亲近。 高中封闭管理,江家捐了一栋楼,给小少爷安排了高级宿舍,双人间。 江梵深和江照阳一人一间。 江父江母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知道弟弟离不开哥哥,但是只看到了冰山一角。 高中三年,江照阳都是抱着江梵深睡觉的,睡在一张床上。 他们太亲近,江梵深的身体情况根本无法时时刻刻不松懈的瞒着。 高二那年有一天,江梵深洗澡忘记反锁,江照阳闯进来,将他吓得脚滑直接仰倒,给江照阳来了个360°无缝展示。 江照阳是第三个知道江梵深是双性的人。其他两个是江父江母,领养的时候虽然犹豫了,但是最后还是怜悯他小小年纪身体有残缺被父母抛弃,江家又不缺这口饭。 江照阳看他的眼神他现在都记得。 像被什么猛兽锁定一样,鸡皮疙瘩和汗毛全都起来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江照阳很快上前扶起他,道歉说没敲门,但江梵深太敏感了。 后来被弟弟抱着睡时,总是难安。 但江照阳没有逾矩,直到临近大学开学的前几天。 在江家,江照阳照例跑过来跟江梵深挤一张床。 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哥哥,过几天就是大学生了。” 他的手臂很有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不丁点大的人已经有了强健的体格,从背后拥住江梵深的时候,整整比他大了一圈儿的体型差,几乎将人饺子皮包馅儿一样裹在了怀里。 江梵深一瞬间领会到什么。 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去想。 但是只有身处其中的当事人才知道,不会再有别的意思。 这只小兽豢养了最喜爱、最依赖的玩伴,某一天发现玩伴给了他惊喜,是双性之身。隐忍等待了许久,在寻找合适的时机,最终将演变成更亲密的关系。 青春期以来,江照阳和江梵深一起睡的时候经常起反应。 江梵深装作不知道,他知道说出来,不会有别的结果,只能是他的错,给江家添麻烦。他小心翼翼地忍着。 那天晚上却没由得江梵深再装作不知。 江照阳褪了他的睡裤,还要脱他内裤,被他死死按住。 江照阳没和他继续较劲,紧紧搂住他,将炙热硕挺的硬物埋在他嫩滑腿间,生生摩擦到射精。 那条睡裤兜了满满的男高中生的精液,被扔进垃圾桶。 全程江梵深都在颤抖。 他被江照阳禁锢在怀里,挣扎都无力显现,牙根咬到发酸,手心也扣出了血痕。 第二天,他冷落江照阳,不与他说话,将人逼得急了,被拦在角落里,才凝着含泪双眸企求他,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江照阳答应了。 江梵深转身面无表情地抹掉眼泪,反手联系上之前在大街上遇到的小公司的星探,迅速签约,凭着一张好看的脸,获得了参加男团选秀节目的机会。 悄无声息离开了T市。 江照阳现在估计身处M大,急得火急火燎。 而江梵深,显而易见,已经来录节目了。 距离正式开录还有一周多的时间。 人是还没来齐的。 江梵深被选管带着到了宿舍楼303门前,进去一看,是统一的4人间宿舍,4张床。 里面目前只有一个人,1号床,正蒙着被子睡觉。一头金发露在外边。其余的床铺都空着。 选管是个短发的姐姐,话不多,但是该提醒的没漏。 给了地图手册一本、节目分配的手机一部。 完事儿准备离开。 江梵深将行李箱放到一边,先将带了一天的口罩和帽子摘了,呼吸新鲜空气。 选管姐姐惊鸿一瞥,拐弯的脚凝滞了片刻,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有人在睡觉,现在收拾东西会有声音,刚上午,所以江梵深没着急,拿着地图出了宿舍楼,准备各个场所踩点,熟悉一下。 shining star是录播加直播的形式,舞台、排位等会录播成正式的节目一期一期地放送,而日常训练、休闲放松之类的,有专门的直播区,离宿舍楼不远,标红提醒,摄像头充足,这里的摄像头禁止人为遮蔽,需要注意形象,是多视角全天候直播。 江梵深摆弄着手里的地图,直播区里包含了食堂、训练室、健身室、游泳池、球场、游戏室、便利店等,五花八门的。 如果正式节目不出彩,恐怕少不了选手将心思放在直播上。 江梵深贪心,他两个都想要。 选秀节目,如果不是做到最好,进了娱乐圈,不过尔尔,出道即巅峰。 虽然这档节目被经纪人吹成不一样的选秀,但本质很难变化,创新再多,投资再多,娱乐圈的位置和资源就这么点儿。 只有最好的,才会受到最多的资源倾斜。 他寻思着多赚点,打给江母,全了这段养育之恩,然后才能不愧疚地逃避江照阳。如果江家因为他天翻地覆,闹出一些事来,他会不舒服。 直播区目前大门是开着的,但是摄像头应该没开,江梵深进去转了一圈儿,还有少许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清理和布置。 踩完了点正好去食堂吃了午饭,施施然走到阴凉小径散步消食。 江梵深转了一趟回宿舍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两个人在了。 其中一头金发的少年看起来刚醒,眼神还有点不知所以然的懵懂,他坐在床边发呆,好一会儿,拿起手机划拉了几下。有人进来了也没反应。 还有一个是青年,看起来年长金发男孩儿几岁,正在收拾行李。 他背对江梵深蹲在地上收拾打开的行李箱,捞起袖子的衬衫和休闲裤都绷紧了,显出漂亮结实的线条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了下。 这一下就顿住。 推门进来的人手里随意捏着一瓶矿泉水,五官哪怕静谧地隐匿在阴影里也出奇的惑人。 漂亮地让人屏息。无关乎性别,不是男生女相的阴柔美,而是多一分则浓艳,少一分则寡淡,恰到好处的隽秀,是温柔雅致的面容,眼尾又暗藏着一抹冷清,唇珠还蕴着一点魅意,更有一双雾蒙蒙的眼眸,黑沉沉引人入胜。 江梵深正巧与青年对上视线,自然注意到他的惊艳和停顿。 江梵深活了十八年,被人真诚赞美、用目光追逐,已经习以为常。 但说实在的,不愧是选秀节目。 不管是这个青年,还是旁边的少年,在以往的时间里,他也很少能遇到外形这样优越的。 也许比之江梵深自己,不是那么直白的漂亮好看,却都有着出众的外表和特别的气质。 青年温文尔雅,姿态挺拔,带着一副无框眼镜,修长的眉,多情的眼,明明是陌生人,看过来却像是看情人一样缱绻。 另一个一头乱糟糟的金毛,掩盖不了干净疏朗的少年气,纯白色字母t恤睡觉睡地半截扎在裤腰里,半截露在外边,手长脚长地龟缩在单人床上玩手机,有几分莫名的委屈。 还是江梵深先开口,他走近青年,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住,“你好,我是江梵深。江河的江,梵文的梵,深厚的深。” 青年站起身,很自然地笑了一下,亲和力十足,“杨牧野,木字旁的杨,田野的野,放牧的牧。” 两人自我介绍的时候黄毛少年就反应过来了,当即也走过来,揉着眼睛,“你们好啊,我叫林霖,双木林,然后是上面一个雨下面继续双木林。” 等他走到两人面前,只觉得眼前一亮,他看了看杨牧野,又看了看江梵深,然后挪不开眼睛了,十分自来熟地凑近了,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撑住江梵深背后的床,像将他整个人圈住了一样,捂着胸口说,“梵哥,你好漂亮,我都感觉我的心跳变快了,这难道是一见钟情?” 江梵深看到凑近了的林霖一双瞳孔是浅色的,干净纯粹,哪怕做着似乎对于刚认识的人来说有点越界的举动,也能让人释然,不觉得唐突,明白他不过是开玩笑。 如果林霖知道他想什么,一定大喊冤枉,他说了实话。 江梵深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呢?” “我17,听选管姐姐说是参赛选手里最小的。” “那确实。我成年了。18岁。” 杨牧野本来有些沉寂,只是默默站立在一旁,闻言也插了一句,“看来我年纪最大,22了。” 三个人一起收拾起行李来,时不时交谈两句,晚上去看看食堂有什么好吃的菜色,或者猜测一下宿舍最后一个人什么时候到。 喜欢吗做吗 这一周的时间转眼而过,三人的初舞台已经按次序去彩排过几次了,宿舍的第四人一直没来,还是和选管姐姐混的熟的林霖打听到了,303完美轮空。 原本是25间四人宿舍,一共100名选手,结果有个选手平地摔个跟头,还是脸着地,直接破相了,临时退赛。 303的三个人倒是心情不错。 江梵深觉得人少清净些。 而林霖其实是比较爱热闹的,但这次他莫名其妙地觉得,还是人少点好。 杨牧野与林霖的思维诡异地重合了。 不过他比较清楚自己的想法,不像林霖依靠直觉,一时转不过弯来。 人少,他接触江梵深的时间就会变多。 就像是现在。 江梵深刚洗过澡,穿着丝绸睡袍,手上拿着吹风机走到椅子这边来。 虽然此时睡袍规规矩矩的,但杨牧野知道,下面是一双白皙匀称的腿。 他不是变态,也没想偷窥,只是之前早上起的早了,无意发现江梵深的睡相不太佳,如云堆一般肆意舒展。 从睡袍下延伸出来的光裸的腿,像是磁石一样,牢牢吸引着杨牧野的目光。 他喉结微动,不动声色,艰难挪开眼,转头却正巧对上同样已经苏醒的林霖视线。 两人神色如出一辙。 然后如天生的一般,立刻通晓了一些雄兽求偶的手段。 开始不露痕迹地围着江梵深献殷勤、苦苦竞争。 此时林霖去洗澡,杨牧野占到先机,他走到江梵深背后,自然地接过吹风机打开,开始替他吹头发。 温柔细致,“过两天就开录了,紧张吗?” 热风熏熏然,杨牧野的动作很轻柔,江梵深有些犯困。 “还好,不是很紧张…” 他声音慢慢变小,陷入了浅眠。 杨牧野看着镜子里的微酣美人面,动作更轻了,眼神变深,平日里明明是克己守礼的君子做派,此时却抑制不住地,头低下去,鼻尖靠近已经变干蓬松的乌发。 幽香侵袭,神魂皆颤。 卫生间门被拉开,林霖走出来。 他只穿了平角内裤,袒露了一身有模有样的腹肌人鱼线,这时候才彰显出来,这个十七岁的男孩儿,发育地尤其好,江梵深180cm,他比江梵深还高2、3cm,光裸着,更是看出肩宽颈长,腿长腰细。 活色生香的,赤裸裸的肉体。 杨牧野瞥他一眼,这小子的心思昭然若揭。 江梵深本是浅眠,似乎被拉门声吵醒,发现头发已经干了,朝杨牧野道谢,“谢谢……”转头看到林霖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诶,你都不穿睡衣就出来了,会着凉的。” 江梵深的视线从他的腹肌人鱼线上掠过,没有停顿,但该看见的全都尽收眼底了。 杨牧野俯身亲吻他头发时他已经醒了,没有动,等到林霖出来才装作刚醒。 江梵深被太多人追求,还是在大部分人被江照阳拦下了的前提下,有男有女,甚至男的更多一点。 这张脸,给了他很多便利,也带给他很多麻烦。 不过他爱自己的所有。 不会抱怨这些麻烦。 他其实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因为身体的缘故,江梵深好像天生是喜欢男人的。 但被江照阳圈禁着,还有年岁太小的原因,没有去尝试,如今想脱离江照阳,其实他可以多试试。 江照阳会自觉放弃也不一定。 雾蒙蒙的眼睛更朦胧了,他做决定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江梵深走近了林霖,金毛男孩儿已经手忙脚乱地套上了宽松t恤,面对突然走近的人,还有点无措和羞涩。 纤长的手搭在林霖温热的小臂上,声音轻轻的,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林霖耳畔,“你是喜欢我么,要做么?” 明明是问句,但没有一句是不自信的。 林霖呆愣在原地,血气上涌,俊脸通红。 反而杨牧野最先有反应,他只失措了一瞬间,转而紧盯江梵深,“江梵深,你说什么?” 江梵深将挡住视线的额间碎发撩开,自然地跟说今晚吃什么一样,“我问林霖,要不要和我做。” “梵哥…我、我……”林霖到底年轻,被冲击地思维混乱,半晌说不出话来。 “野哥不是没洗澡吗,你可以洗久一点,我们尽量快点。” 林霖回答不出来,江梵深默认了他同意。贴心地给了杨牧野合适的去处,避免多方尴尬。 杨牧野眼泛红,最后慢慢归于沉寂,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动心,竟是为的这般心境的人。 温柔刀,刀刀剜人心肺。 林霖看不出来,他看得出,江梵深的模样,不过是玩一样的态度,他甚至看透自己和林霖,却无情至此,选择林霖是因为好拿捏,不麻烦,不像自己,沾染上恐怕难甩脱干净。 那双通透的眼,几乎将所有心思都袒露无余,残忍又坦荡。 “现在还没开录,宿舍没放摄像头,等以后就难了。” 林霖终于动了,身体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如何,轻微的颤抖,他将江梵深拦腰抱起,轻轻放到自己的床上,凭感觉指引,俯身而下。 一双狗狗眼亮闪闪,比装了漫天的星子还要明亮。 床之侧,僵硬的身影走过,拉上了洗手间的门。 江梵深的睡袍腰带被轻手轻脚地解开,抽离,扔远。 雪白的肌肤慢慢袒露。 棉质内裤拉离臀瓣,林霖的指尖勾滑过柔嫩的细肉时,几乎酥软了。 他不可抑制地有了几分急迫。 家里管得严,他没谈过恋爱,也没做过,不过看过A片,G片也看过一点,他知道怎么做,他可以的。 江梵深也是头一次动真格的,虽然可能阅片之数甚至比不过林霖,但他是意识流,总是凭着感觉来。 觉得林霖慢吞吞的,便配合地替他脱了t恤和内裤。 虽然刚刚17岁,林霖的阴茎可不止17cm,比片子里的粗很多、也长很多,色泽很漂亮,是没使用过的浅色,甚至有几分白净,这个样子的性器,可能连手冲都少。 江梵深上手握住了,立刻涨得更大,青筋暴起、激烈地搏动着,几乎烫手。 林霖声音低了沉了,还有忍耐的可怜,“梵哥……” “等一下,我先舔一下,我现在还没感觉,这儿没润滑剂,直接来可能会受伤。” 林霖也懂几分,知道男人和男人,与男人和女人做是不一样的,前者更困难。 他根本没注意到江梵深的身体有异样之处,没有发现阴茎后的花穴。 江梵深殷红的唇瓣亲吻上忍耐到极致的阴茎,圆润的唇珠啄了龟头一下,唇瓣微张,将硕长的鸡巴慢慢裹入口中。 他第一次替人口交,不甚熟练。 有时候甚至牙齿会不小心磕到,林霖全然不顾,轻轻扶着江梵深的后颈,一点没用力,由着他摸索,尽管大腿肌群绷紧,阴茎暴涨,已经忍到了极限。 略有些腥膻的腺液在口中散开,江梵深的脸有些薄红,慢慢的身体热了起来。 他觉得差不多了,舌头绕着柱身、龟头转了几圈儿,就躺下来,长腿分开,成M字形,修长的手指掰开了肉逼,轻喘着,“进来…” 谁知道气氛静了。 抬眼望去,林霖又愣住了,挺着他涨大的粗硕鸡巴。 江梵深思绪百转,没见过好奇?还是觉得畸形害怕?又或者单纯的喜欢男人,接受不了女性器官? 没等他得出结论,思绪被搅和成了一团浆糊。 林霖抱着江梵深的腿根,俯身埋进双腿间,一条长舌无师自通,粗糙舌面刮擦花唇肉蒂,舌尖探进幽深缝隙,深深浅浅地戳刺。 若论口技天赋,林霖略胜一筹。 证据是江梵深腿心间被刺激地不断流出的透明淫液。 一股股地,几乎都被林霖的舌头卷了吞吃进腹中。 他埋头苦干了良久,直到江梵深发着抖攀上一波隐秘的高潮。 鼻息都充斥着暧昧的甜腻。 江梵深浑身发软,听到林霖嘀嘀咕咕,“梵哥是女娲娘娘精心捏作的珍宝吧,太可爱了,太神奇了,其他的人只配甩成泥巴点子……” “只有梵哥是亲手捏的……” 江梵深眯着眼,凭着感觉一把握住他的后颈,拉近,“肏我,林霖。” 林霖天然清纯无辜的神情一瞬间被涌上的欲色覆盖了几分,少年人坚硬的骨骼、坚实的肌肉、硬烫的阴茎,无一处不做好了准备,像是为今日韬光养晦,苦练良久。 宽大的阴影完全覆盖。 纤细的腰肢被拦腰扣住微抬起。 蓄势待发的凶器已经抵住腿心最娇嫩柔软的未经人事处。 娇软的肉蒂被龟头烫地痉挛抽搐,肿硬如豆,修长的双腿不安地攀附在少年人腰间。 下一刻,对准了雌穴的微小洞眼,硕大龟头缓缓向前侵占。 双性人的女穴本就生得窄小,林霖又是天赋异禀,尽管已经水流滋润地不再干涩,直接进入,也非易事。 层迭的软肉被推挤碾平,才进了半个龟头就紧致地难以寸进。 两人抱在一起,不上不下的僵持着。 林霖尝试抽离开来一点,又接着往里小心翼翼地开疆扩土。 却总是步履维艰。 江梵深被挑起的性欲如燎原的火星,他一忍再忍,最后忍无可忍,“直接进来,没事的。” 破处 林霖还有些不忍,他能看到,江梵深的那口穴实在太小了。 他的龟头挤进去半截,就将其撑开地彻底,边缘紧贴着肉棒的部分已经薄得可怕。 但这不上不下的,确实不行。 他深深吸了口气,活像是自己要被开苞一样。 腰间用力下沉。 一寸寸插入。 紧致细腻的腔肉绞缠着闯入者,却没有足够地力量困住它,慢慢被推开,完全地被侵占。 碰到膜的时候,林霖停顿了下,看到身下人蹙着眉忍耐的神情,咬牙,一贯到底。 江梵深是很能忍痛的,尽管腿心似是被撕裂开来一样,却只发出了闷闷的哼声。 扶住林霖肩膀的手,用力了点。 林霖低下头有些笨拙地捧住他脸,亲他的额头,轻声安抚,“梵哥疼的话就咬我吧。” “…没事,动吧。” 江梵深催促他。 林霖其实已经忍到涨痛,闻言,开始慢慢抽插起来。 这一动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宿舍的单人床木质的,动作太激烈了会有轻微的响声。 一开始林霖还能控制住自己,速度、力道都还克制着,后来看着江梵深的神情、还有他隐忍的哼声细细密密缠绕在耳边,就再难忍耐。 劲腰挺动地愈加疾重,少年人脊背骨骼弯成的弧度犹如新月,将身下人整个笼罩,随着负距离的接触,内心占有欲蓬勃发酵,扣住江梵深腰肢的手臂越发地收紧,明明是你情我愿,却像胁迫一样牢牢地箍住了,不让他有半分的游离。 热汗挥洒在洁白的床单之上,打湿一片。 江梵深还是被操地叫出了声。 被逼到极点,不成语调地叫了两声。 这宿舍隔音还行,平时听不见隔壁有什么异动。 但同一间屋子里一墙之隔的洗手间,能听见。 杨牧野没有洗澡。 他就贴着墙,站的笔直,面无表情地,将所有声音都听进耳朵里。 习惯性翘起的唇角下拉,天生含情脉脉的眼睛如今是冰寒一片。 一手插兜,一手时不时抬起,看表。 11点37分进的洗手间,现在是11点53分。 他的心像是被框在逼仄的小黑盒子里,跳动地很慢、很受限,时不时有碰壁的酸痛感。 身体却起了反应。 很干脆地勃起了。 他的脑海里开始出现江梵深的脸,想象他各种表情。 想了片刻,杨牧野将水打开,拨到冷水最大。 站在莲蓬头下,慢慢地除去被水淋湿的眼镜、手表,将遮挡住视线的头发捞到脑后。 接着解衬衫的扣子,脱掉衣服、长裤,和内裤。 衣服脱光了,掩藏在长袖长裤下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却坚实饱满的肌肉在水幕里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没有去碰勃起的狰狞阴茎。 他不想去疏解这有点可笑的欲望,任由冷水劈头盖脸地疾冲而下,想变得更加清醒一点。 等反应消去了,才关水,擦干身体,穿上睡衣。 但外边还没消停。 他又开始静默地站立,将衣服仔细整理好,重新带上眼镜和表。 其实他完全可以出去走走,但他不愿意。他想待在这,尽管目前无法采取什么有效的措施,去抹平胸腔里的情绪。 江梵深的身体很快被操开了,一开始的疼痛感早被要命的酸涨取代。 林霖像是表白诉情一样,说他也是第一次,却完全不像。 第一次的话,好像应该会很快结束的。 可现在,江梵深感觉腿都酸软,腰也被握地微微发疼,除了腿心依旧敏感的女穴,身体的其他部位基本都在这场酣畅淋漓的性交中,感到疲倦,想要罢工了。 偏偏快感不依不饶,他已经射过一次,女穴大大小小高潮过数次,腿间的潮湿黏腻异常明显,却还是被顶地难以自持。 林霖半点没有要射精的意思,硬硕滚烫一如初始,并且逐渐熟悉他的敏感点,无师自通地玩花样。 他会在他耳边轻轻地吹气,一声声地叫着哥哥,夸奖他的肉穴很棒,说被咬地舒服地快要死掉。 会舔舐他的耳垂,刺激他的腰间软肉、甚至用舌头牙齿去撩拨平坦胸膛上嫩红的乳果。 直到洗手间门被拉开。 床侧出现阴影。 杨牧野停在那里,声音淡淡地,“12点半了。早点休息吧,还需要时间清理,熬夜伤身体。” 林霖点了点头,到底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拉来被子将两人光裸交缠的身体罩住。 杨牧野说完了回自己床位,背对两人,半坐在那儿,随手翻开放在床头的一本英文小说,视线却是放空的,根本没看进眼里去。 脑子里全都是刚刚江梵深被干地泪眼朦胧、鬓发湿透的样子。 可怜,漂亮,勾人。 身后的床突然摇地更厉害了。 林霖急促的喘息声,江梵深唇缝间没忍住溢出来的轻叫,隔着薄薄一层被,没能掩盖多少。 被子里。 林霖没有章法全靠蛮力,最后狠顶几下,龟头撞上宫口,蛮横至极地射出了量多浓稠的精液。 江梵深身体陡然绷紧,没忍住呻吟,被射地浑身发颤,只觉身体内部完全被填满,被他灌精灌地没有一丝空隙留存。 偃旗息鼓,温存片刻。 江梵深被抱起,去洗手间清理。 累极了眼睛都睁不开,挂在少年人有力肩膀上的一截玉白的手臂无力的垂落,指节如骨瓷,轻轻摇晃。 这时候才突然想起,“好像忘记戴套了。” 林霖微愣,“没事,我身体健康的,没有问题。” “不是这个。我有子宫,虽然之前体检显示怀孕几率低到离谱,但还是有几率。” 林霖听了,立刻涨红了脸,慌乱,“这……这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怕什么,不会那么容易的,放宽心。就算有了也不用你负责,你自己还是个未成年呢。” 江梵深懒懒睁开眼,看到他这幅样子,不由得好笑,宽慰几句。 林霖皱着眉,小狗儿一样凑到江梵深鼻尖,颇有几分可怜兮兮地撒娇,“怎么能这样,我要负责的……而且不是怕负责,担心你……” 两人的声音随着门被拉上而变得遥远了一点,但还是能听清。 等水声哗啦啦响起,才算听不见。 杨牧野将厚厚的精装书啪地合上,放在一边,转头看见对面一片狼藉的床单被褥。 被子被掀开在一旁,洁白的床单上是大片湿透的痕迹,还有洇透的一点点血色。 眉心都在发痛,从他们的交谈里,杨牧野意识到,江梵深竟然是双性,和刚认识一周的人直接无套做爱的双性。 心火燎烧,又是嫉又是恨,夹杂着痛心。 杨牧野躺下,闭眼尝试入睡。 但精神无比清醒,能完整地听到,林霖以床单需要清洗更换为理由,爬上江梵深的床,听到他们低声说话。 寂静的黑夜里任何一点声音都清晰无比。 “梵哥,我好喜欢你呀。” “嗯,睡觉。” “你不喜欢我吗,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 “喜欢的,睡吧,好困。” 静了片刻。 林霖声音更小,“哥,我肏地你舒服吗?” “……” 没有回应。 江梵深伪装睡着。 林霖无尾熊一样抱紧了他,默默承诺,“我会努力会进步的,以后会让哥越来越舒服,爽到哭那种。” 江梵深很习惯被人抱着睡,加上太累,本是装睡,很快真睡着了。 ———————— 开录前夕,选管收走了选手们的个人手机。 节目组分配的工作用手机无法上网,除了一些基础功能之外,只有自制的名叫星链的app,主要作用是接收节目组内部消息通知,参赛选手也可以互相联络,群聊、私聊都可以,便于以后的小组合作之类,还有简易的支付功能,节目持续时间较长,免不了需要购买一些东西。 明明大多数时候都待在一起,林霖一天也能发好多条消息给江梵深。 不知道弟弟是不是都这样的缠人。 因为初舞台的录制临近,林霖最多是亲亲抱抱摸摸舔舔,像小动物一样,没敢再同江梵深真刀真枪地做,怕影响到他发挥。 其实如果正常做的话,不会有什么影响。 江梵深初尝情爱滋味,还有点意犹未尽。谁知道弟弟心眼太实,硬是忍着不给。 在开录前一晚,江梵深还睡在林霖怀里用手握住他的阴茎,有一阵没一阵地撩拨,明明已经硬如铁铸,林霖却只埋头在他脖颈后报复似的磨了磨牙,声音带颤地安抚他,“梵哥,不行,明天开录了。” “没事的,来吧。”手指拂过他龟首铃口,带了几分引诱。 林霖深喘一声,仍是拒绝,“录完再做,来日方长。哥先忍一下。” 不过他到底没真的让江梵深直接忍着,埋头钻进被子里,将江梵深的内裤褪到腿弯,舌头绷直了去搔刮湿软的嫩肉。 温热的大掌在细嫩的腿根、臀部,敏感的腰窝、后背抚摸游离。 江梵深被刺激地夹紧了双腿,将他毛茸茸的头锁在了腿心间。 灵活的舌头变换着力度和频率,试探着敏感点,不一会儿便将那口肉穴尝地汁水淋漓不尽,痉挛抽搐。 江梵深抓皱了被单,劲瘦的腰肢时不时扭动搏起,小声地哼着。 花唇、肉蒂与更内里的软肉被粗糙的舌头舔舐勾挑、摩擦戳刺,不断积攒着酸软的快感,黏黏糊糊地迸发出高潮。 还没等缓过来,阴茎又被含入了口中,湿热的口腔殷勤贴心地做着口交,直到江梵深射精。 林霖将精液都吞入了口。 完事儿从被窝里钻出来,哄孩子一样,“哥哥舒服了吗,累了就早些睡吧。” 两波高潮过去,江梵深的身体确实涌上一丝满足后的倦怠感,仰头亲了亲林霖的嘴角两下,很快枕在他臂弯间陷入梦境。 林霖虽然还硬着,心里却满足极,在黑暗里盯着江梵深的轮廓看了片刻,将人又往怀里搂紧了几分。 开录 第二天一早,选手8点半准时到达摄影地。 后台,一水儿的或帅气、或清秀、风格各异的选手们围坐在多排C字状的软座之上,面前是显示大屏,大屏里是呈阶梯金字塔式的100个座位。 最上面七个座位是闪烁着金光的,预示着出道位。 被广播cue到公司的选手按照顺序一个个走出去,去选择自己的位次。 有选前面的,有选后面的,不过一二三的位次还没有人去坐。 直到广播提示,墨蓝娱乐——简玉衡、顾之洲。 两人出了后台,没有停顿地径直往上面走,分别在第一、第二位坐下。 顾之洲嬉笑着抢占了第一,简玉衡从容在第二的位次坐下。 两人的自信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如出一辙地鲜明且具有压迫力。 顾之洲尤其的高大,看起来甚至可能有190,面容英挺,轮廓深邃,穿着黑色衬衫,最上面3颗纽扣没扣,露出蜜色的皮肤。 简玉衡则是白色衬衫,带金边眼镜,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了脖颈,眉眼如墨,透着一丝的疏离和冷漠,仿佛画卷里走出来的高高在上的矜贵少爷。 林霖消息灵通,坐在江梵深的身旁,“这两个人的公司和潘多拉娱乐平分秋色,不过旗下艺人更多是在电影、音乐方面发展。现在看来也想分偶像市场粉丝经济这杯羹了。” 不多时轮到江梵深出去选择位次,他走路波澜不惊,快而稳,很快在30号的座位上安坐下,这个位置附近没什么人,看起来空气比较清新,下面一大片已经被人占据。 林霖出来选择位次的时候,如果没有遇到江梵深,他原是能往上选就往上选的,如今前七还空着三个,但他没有犹豫,走到31号的座位,偷偷握住江梵深的手,声音低低的,“哥,我感觉我好像离不开你了,不凑近点心里就发慌。” 江梵深斜睨他一眼,没有应声,这小子,难道忘了每个人都挂着麦一刻不停地在收音吗。 杨牧野同样是一个人脱离了公司团队成员的队伍,没作声地来到29号位置。 位次选择完毕后,pd贺厉从后台走出来cue流程,高大的男人染着一头银灰色碎发,眉眼像是狼一样凌厉,连唇角的弧度都是锋利的,看起来很适合去饰演邪魅一笑的大反派。 事实上贺厉是正统偶像出身,还是出道即solo,以一人之力力压诸多偶像团体的神人。唱跳rap无一不精,人称天降紫薇星。 距离他横空出世般的solo出道不过短短2年时间,已经跻身内娱顶流,各大高奢代言拿到手软,粉丝体量也如海绵吸水一样迅速壮大。没有大多数偶像争破头去演戏的毛病,一直在出歌出舞台,综艺也不上,这还是他第一部综艺,如果不是现东家潘多拉娱乐制作的,恐怕他也不会屈尊降贵来此。 一个个选手或单人或团体的初次表演登上舞台。 江梵深静静地看着,他做什么事情都非常有天分,是付出6分会得到10分的那类人。 唱跳都没有系统性的训练过,可以说是新人。 不过他唱的还可以,被小公司的指导老师说过天生吃这碗饭的,音色好听,音域也不错,至于舞蹈,上高中的时候倒是跟着疯狂迷恋街舞的江照阳跳过一段时间,半瓶水晃荡,但这点可以用别的地方补足,他的节奏感、体能都不错,因为爱玩运动的缘故。 这次的舞台评判机制是导师选手以及pd一起投票,最终排位次,按照票数最终位次有7S、13A、20B、25C、34F的等级人员分配。 选手一人一票,导师一人四票,pd一人十票。 除了自己无法给自己投票外,一共98名选手,4名导师,1名pd,总票数是124票。 大概过去了六七个舞台,高吊的显示屏上位次一目了然,目前的选手最高票堪堪79票,票数组成是选手67票+导师12票。贺厉还没给人投过票,1票都没有。 他看着舞台上汗水淋漓的选手们,神色不像之前一样放松,面无表情中透着一丝挑剔。 都是什么和什么。 不知怎么的,江梵深好像看出了他的面瘫脸中隐藏的信息。 直到墨蓝娱乐的双子星上台,一人稳坐光圈中,用钢琴声轻轻开场,一人低沉嗓音自然地融入其中,两人曲中过半,干脆利落的双人舞黑白交缠,仿佛珠联璧合一样相配。 这次贺厉才吝啬地一人给出了2票来。 简玉衡与顾之洲票数极近,前者106票,后者108票,分别占据了第一和第二的位次。 江梵深基本看的顺眼的都投了。 这两人实力出众,原本江梵深是会投的,可不知怎的,轮到给顾之洲投票的时候按滑了一下没成功,在几乎学员满票,全员座位呈现蓝光的情况下,没投票的江梵深的暗色座位显得尤为突出。 等江梵深反应过来没投成功的时候,顾之洲不像是简玉衡在众人投票时,微微垂了眼避嫌,他肆无忌惮地扫视,如君王莅临属地,不出意外地盯住了江梵深。 江梵深视力上佳,尽管两人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依旧清楚明了的感受到顾之洲的视线,锋锐如刃,灼热似火。 带着一丝淡淡的挑衅。 这是什么中二选手? 江梵深滞了一下,投票时间已经结束,彻底失去了投票的资格。 初舞台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着,左右手边的两个室友也上去完成了表演。 林霖和杨牧野都是有自己的同公司的队友的,而且在表演中无一不是c位,其他的队友和他们两个比起来大多显得平庸,颇有几分陪太子读书的感觉。 进行到后半程,练习生们基本已经审美疲劳了。有些人在镜头下都有些撑不住,连连打哈欠。 直到广播响起,“百川文化——江梵深。” 林霖朝站起身的江梵深握拳打气,“梵哥加油。” 杨牧野也给了他肯定的眼神。 甚至最上方的顾之洲坐姿都正了一点。 江梵深是一点没紧张,他从小到大考试面试都没紧张过,仿佛天生缺了这根弦。在旁人看来就是胸有成竹,举重若轻,实际上,他仅仅是不会紧张而已。 宽阔的舞台中央,等待音乐节奏起来的前夕,他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就形成了一道风景,幽美宁静的氛围萦绕,所有人都安定了下来。 选手们互相之间的讨论声小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随着轻快愉悦的音乐节奏响起,江梵深开了腔。 这是一首藏着少年心事的小情歌,前半段是初次暗恋的欣喜愉悦,中间掺杂了患得患失的忧郁无措,末尾是豁然开朗的自由不羁。 因为江梵深没有系统训练过舞蹈,编舞师并没有给他加什么高难度高频率的动作,反而注重用一些简单随意的动作形成极致的卡点,中间伴奏的部分,用感情代替技巧,表演代替舞蹈。 将一首简单的情歌中所包含的所有细腻情绪展现地淋漓尽致。 舞台上的少年手持花朵却始终藏在身后,目光热烈却一触即躲。 这样热烈如火却又柔情似水的眼神,配上那副甫一出现就惊艳众人的面容,无疑是最大杀器。 不提眼神炙热的林霖、目光幽深的杨牧野、怔愣的顾之洲以及屏气敛息疯狂吞咽口水的选手们,就连见惯了优秀舞台的导师们也目露欣赏,不约而同地露出姨母笑。 在舞台上能一点不拘束地自然地表达已经是一种天赋,更别提这把嗓子,和优越的相貌。 江梵深结束后鞠躬,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地介绍自己。 导师唐颜率先举起话筒,抢着发言,“江梵深,我喜欢你!” 说完之后便放下了话筒。 别的导师面面相觑,之前的舞台这个歌坛小天后可是无一不是从各个层面将可怜的选手“指导”地面红耳赤的,毒舌且鬼马精灵,让人想恨又恨不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的表达对一个选手的喜爱。 虽然众人都可以理解,但是另一位rapper导师还是提醒她,“颜妹不说点别的?” 江梵深的表演重心在演唱,别的导师可以评价的不多。 唐颜这才又拿起话筒,带着由衷的笑意,“你的演唱非常完美——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呃,不是,你的技巧没有问题,感情更是浑然天成。唱歌原本就是一种表达情感的方式,很多人重视技巧,热爱炫技,却忘记了本质。这一点上你做的非常好,继续保持,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哦~” 她朝舞台上结束了表演后,略显得安静腼腆,却始终身姿挺拔,姿态卓然,正认真倾听的少年奉送了一个wink。 其他导师无一不是夸赞。 轮到一旁的贺厉,他的目光其实一直没离开舞台中心的人,却在江梵深看过来的时候,罕见地低头看台本,避开了直接的眼神交汇,没有任何评论,直接引导流程开启了投票环节。 不多时,江梵深的票数出来了,97票,恰巧排在了第七名,统计时有学员注意到,贺厉给出了5票。 江梵深的舞台已经在后半段了,最后全部选手表演完毕,前七的排名也没有变动,终归有惊无险地拿下S席位。 随之录制了一段主题曲表演任务发布。 歌有两段高音,重复两遍就是四次。许多不擅长唱歌的学员怨声载道,甚至有人现场表演了一个以头抢地,还有人跟着视频尝试,发出了尖锐的破音后慌张捂嘴。 舞蹈动作也很繁复,但是有些实力强的人在看了两遍后已经能跟着跳下大半来了。 林霖就是这方面的小能手,他金毛犬化身成人了一样,狗狗眼里满是孺慕,高大身躯向江梵深倾斜,错位一看仿佛将人整个笼罩怀里,纳入了领地,“哥哥教我唱歌,我教哥哥跳舞,好不好?” 被少年清新的味道包裹,莫名的安全感,江梵深经过漫长的录制后已经有些倦意,自然地扶住了林霖坚实的小臂,身体的一部分重量坦然地让弟弟承受,像是主动依偎进少年宽阔的胸膛里一样。 眉目舒展,如猫儿伸懒腰一样慵懒。 “好啊。” 搬宿舍 杨牧野对他们的亲密无法做到熟视无睹,心里密密麻麻抽动似的酸疼,但不管以什么样的态度去横叉一杠都显得莫名其妙。 好在这次录制已经到了尾声。 导演宣布了关机,短暂停留后,众人熙熙攘攘走出了录制大厅。 杨牧野走在两人身后一段距离,看着林霖自然地将手臂横贯江梵深腰间,勾勒出纤细的线条来,眉心又在隐隐作痛,真不知道两个小兔崽子怎么想的,不管是镜头下,还是人前,没有丝毫的避讳。 现在是所有人还不熟悉的阶段,没人注意,也不会多想,可到了后期,这种暧昧氛围,让他人感知发现了,绝对是麻烦事。 他正忧心着,结果身侧笼罩了一片阴影,侧头一瞧,是顾之洲。他用夸张的口吻表达疑惑,“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开局先炒个cp?” 杨牧野冷眼看他,友善的假面在触及到有关江梵深的事情时早就崩碎个彻底,“室友感情好需要和你解释?” 顾之洲看着走远的人,挑了挑眉,邪气盎然,“有意思。” 他位置在最上面,看下面的人是一览无余,因为投票的事情,不受控制地经常往江梵深的方位投射目光,结果就发现,金毛小子离江梵深的距离总不会超过3寸,两人的亲密程度完全看不出来是刚认识没几天的人,倚靠、牵手,自然地跟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更有意思的是,另一旁的杨牧野,面色总是不虞的,却又如同向日葵一样,眼神始终对着江梵深的方向。 妈诶,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狗血三角恋吧? 顾之洲摩挲着下巴。 S席位的人需要在今天搬完宿舍,全都搬到顶楼大平层去。导演组让人跟拍他们的搬家过程,之后会看情况剪辑当做花絮放送。 303的3个人都进了前七,因为录制了一天,天色已经不早,众人手脚都很麻利,想尽快安顿下来。 坐电梯坐了四五趟,江梵深差不多将东西都运到了顶楼,现在全堆在宽大客厅里,等着待会儿分配完房间再收拾。 虽然来回了很多次,江梵深倒是没那么累。 跟拍的工作人员却有点眼神古怪,想笑又憋着——那个金毛小子和戴眼镜的斯文青年,总是在江梵深不注意的时候,特别自然地从他抱着的、提着的、拉着的杂物箱子里顺走一部分比较重的。 到晚上8点多,总算所有人都聚齐在客厅里。 行李成堆,还没有时间收拾。 江梵深坐在沙发中间,杨牧野倒了两杯水走过来,一杯递给江梵深,然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林霖四处找空调遥控器,终于不负众望地在矮柜抽屉里找到。 除了比较眼熟的顾之洲、简玉衡两人,另外坐在沙发上的还有两个,一个是漂染了一头灰紫碎发,耳朵上缀了一排耳钉,坐姿随意的薛风眠,另一个是很少说话,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宋靖良,他有一双绿色眼睛,不是带的美瞳,看骨相是中外混血。 七个人集合,需要商量一下房间分配,一旁跟拍的几个摄像机依旧在工作着,工作人员围着这群虽未出道却风姿各异不输大牌明星的练习生们,没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之前众人都抽空看完了房间。是3+2+2的方式,虽然地方很大,只有3个房间布置了相应的床位。3人间最大,其余的2个房间差不多,构造也相似,只是一个向阳的区别。 林霖第一个开口,“我看了下,比较喜欢2号房间,梵哥,我们住2号好不好?” 那是向阳的2人间。 没等江梵深回答,杨牧野就淡淡接口,“我也想和梵深住一间。” 林霖表面没心眼,在这方面并不愚钝,他眼睛一弯,笑起来显得无害,“那看梵哥想跟谁住。” 两人的视线都移向了江梵深。 江梵深眨眨眼,“感觉大家都想住双人间,公平起见,抽签吧。” 不提想跟自己单独住一起的两个人,墨蓝娱乐的双子星一看就很熟稔,不只是同事的关系,恐怕也想要双人间。而宋靖良沉默寡言,应该倾向于更安静的空间。这种情况勉强谁去三人间都不太好。 不如抽签,更为公平。没那么多事,以后也能更好的相处。 顾之洲率先道,“我同意。” 简玉衡也轻微颔首。 薛风眠其实都无所谓,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宋靖良没有反对,也没出声。 众人当他默认。 不多时,7个标注了1、2、3的小纸条团吧团吧捏紧了撒在案几上。 众人依次抽签。 展开纸条后神色各异。 江梵深抽到了3。3号房是3人间。 一旁的林霖有些失落,情绪写在了脸上,他抽到了1号房间。 杨牧野则是气定神闲,虽然抽到了3人间,可以和江梵深同寝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的结果是: 1号房:林霖,简玉衡。 2号房:薛风眠,宋靖良。 3号房:江梵深,顾之洲,杨牧野。 众人依着抽签结果作鸟兽散,纷纷拖着行李往房间走去,摄像组也收工退了出去。 林霖先帮江梵深将东西全都转移到房间里,一边收拾一边碎碎念,“梵哥……梵哥……我不想和你分开…” “老天鹅啊为什么…” 江梵深听着好笑,走到一边拉开一点窗户通风。 杨牧野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整理行李,还有余裕调侃,语气温和,“别像个要断奶的小孩子一样。” 可实际上不是嘲讽林霖不成熟吗? 林霖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一想到之后没办法和江梵深在一间屋子里他就难受极了,整个人都萎顿。 平日里他不是会吃瘪的主,大多时候顶着纯真开朗的面皮儿将人坑的有苦说不出,现下却没什么力气同杨牧野较劲了。 突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 正巧顾之洲慢条斯理地捧着一盆多肉进来,一下就被林霖拦住,不禁往后仰了一下,护住了手里的花盆。 “顾之洲,咱们换房间怎么样?” “换了你正好和你老熟人一起,还是双人间,多方便。” 林霖想到这关窍的时候可太开心了,这一切在顾之洲来回打量三人,说了句“不了吧,麻烦。”后戛然而止。 林霖更悲伤了,连一头金毛都无力地耷拉着。 顾之洲面色很正经,心里却饶有兴致地揣测着三角恋情节,脑洞已经飞出了外太空,甚至想要胡乱掺和,近距离围观。 尘埃落定。按照抽签结果,一切照旧。 每个房间都有独卫。 杨牧野先整理完,头一个去洗澡。 不知是否忙忘了,只带了一条浴巾进去,想开口叫江梵深帮忙拿下衣服,眼里墨光流转,止住了。 他最后下半身裹着浴巾就出来了,碰上门口磨磨蹭蹭还在转移行李的顾之洲。 顾之洲邪肆的眼从他赤裸的上半身扫过,吹了一声口哨,“兄弟,身材不错。不过悠着点哈,现在宿舍摄像头还没到关闭时间段,走光了小心节目被举报涉黄。” 杨牧野没搭理他的浑话,跟没听见似的,走到自己的衣柜边,翻找了睡衣出来,顺便提醒半躺在床上,用节目手机练习主题曲的江梵深,“我好了,梵深你去吧。” 江梵深应了一句,不经意侧头看了他一眼。 已经转身过去关柜门的人线条流畅、肌群和谐的光裸脊背映入了眼帘,肩宽腰窄,蹲下拉开抽屉时光裸的大腿绷紧了肌肉,就在江梵深的眼皮子下。 肤色是那种健康的温润白,让人想上手摸一摸,试试触感。 江梵深舌头轻扫过齿列,丢下手机,进了浴室。 杨牧野拿着更换衣物走出门去客厅的浴室时,有些紧张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在勾引江梵深,无声的,应该是有用的。 从林霖那次误打误撞孔雀开屏般的展示,诱导了江梵深直接同他做爱可以看出来一些端倪。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杨牧野为了达到目的,不会介意效仿他人手段,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对手。 水雾缭绕中,江梵深顺着水波细细清洗身体,手不自觉擦过胸膛,碰到了乳头,打了个轻颤,很快乳尖就挺立起来,在水幕中如同吮吸朝露的嫩红花蕊一样我见犹怜。 自从和林霖做过一次后,他的身体越来越敏感,身体里掩藏的欲望一朝脱离束缚,疯狂反噬一样。 偏偏抽了个3人间,也真没什么好运气。 纤长的手从小腹探下去,握住性器套弄了几番,很快转移了目标,剥开花唇,露出嫩红的里肉来,莲蓬头对准娇嫩雌穴,被打开至最大档的有力水柱激烈地冲刷击打着敏感的嫩肉。 感受到些许快感的人倚靠在冰冷墙壁上,蹙着眉继续自慰,却始终达不到更深层次的快乐。 二十分钟后,江梵深走出了浴室,面上有一丝未消散完全的红晕,眼底些许烦躁,自慰并没有让他满足,反而像一把小勾子,挑起了更汹涌的情欲,却始终无法得到想要的、渴望的。 顾之洲捧着换洗衣物走过来,与他擦肩而过。 异常高大的青年目光触及江梵深浴后清浅洁净如冷月般的脸,鼻尖飘过极淡的沐浴露的清冽味道,喉咙里那些不着边际的无意义的骚话哽住了,喉结不受控制的涌动。 他想,他可能明白为什么林霖总像条大型犬护食一样密不透风地缠着江梵深了。 兀自苦恼的人并未察觉这过分灼热的视线,无知无觉,脑子里想着在哪里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同林霖酣畅淋漓的来一发。 恐怕没人能料到,这幅内敛清隽的面孔下,藏着多混乱糜艳的念头。 洗手间对镜 夜色深沉。 客厅洗手间房门紧闭,门缝里透出丝光。 些许压抑的响动传出来,溢散在极宽敞的客厅里,归于静谧之中。 众人大概都已经熟睡了。 无法得见其中混乱香艳的情事。 江梵深被压在洗手台上,一张清纯雅致的无暇面孔贴近了冰凉的镜面,盎然的春意透出皮肉,凝成灼热滚烫的一片潮红。他微垂着眼皮,被身后的少年撞击地不停哼哼。 他雪白的肩和脊背早已经被林霖难以自抑地亲吻吮吸出一片红印,腰肢深深凹陷下去,不知是腰太细还是臀太翘,两者之间衔接的线条流畅,弧度却是让人眼热的陡然,饱满紧致的臀肉间粗硕至极的阴茎肆意进出,带出一片潮湿黏腻的水渍。 寝室关灯后,江梵深私聊了林霖。 消息简洁明了。 客厅洗手间,1点。 林霖本就因为没跟江梵深分到一间房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收到消息后更是高兴又躁动,数着分钟捱到了一点。 进了洗手间看到从容等待着的江梵深,心脏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虽然知道这个时间和地点意味着什么,却近乡情怯般的不敢做出孟浪的举动。 还是江梵深反锁了门,率先脱了衣服。 脱到只剩内裤时,被眼眸覆盖上一层欲色的林霖一把拉进怀,饿狼索食般吻上红唇,舌头探进唇齿间作乱,大掌在光裸脊背上或轻或重的摩挲抚弄,逐渐往下探。 似是而非地在腰际游离,慢慢挪到下方的峰峦,隔着轻薄布料,充满狎昵意味的揉弄。 渐渐转移到前方,骨节分明的手指怜惜似的自下而上搔刮抚慰着半勃起的性器,和已经浸出了一条湿痕的雌穴。 江梵深被撩拨地吐息逐渐火热,胸膛剧烈起伏,不停地轻声喘息,骨肉都被这春潮浸透地软化了,依偎在林霖的怀里使不上力气。 随后便是如愿的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交。 两人都隐忍克制着鲜少发出响动,免得惊动他人,因为这层原因,更是带来了仿佛偷情般的紧张刺激感。 现下,江梵深的一丝理智回笼,他有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胆大包天、色欲熏心了,身体的渴切仿佛从灵魂深处滋生,控制住了他的心神,操控着他发了消息。看着镜子中被干的神情淫靡到放荡、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他抵抗住想要移开视线自我逃避的强烈羞耻感,强迫自己直面。 林霖高大身躯俯就,完全覆盖了身下的人,埋在他耳边,舌头轻轻舔舐过覆着一层薄汗的颈子、耳后,包括那枚温软滑腻的玉白耳垂,忽而又发了狠,随着身下贯穿的节奏,粗糙舌苔一下重逾一下地刮弄细腻皮肤,最后甚至咬住了被亵玩地发红的耳垂,用要将人拆吃入腹般的眼神盯着镜面里有些恍惚的江梵深。 大型犬般的温顺在少年人俊美的面容上遍寻不见,一双湛然若神的眼里欲色与情意交缠,还有着满满的炙热的占有欲。 他声音极低,“梵哥,这回是不是更舒服?” 他喜欢极了这个一时兴起参加选秀从而幸运结识的哥哥,过去十几年里,虽然因为家世或相貌的缘故,身边迎来送往,拥簇甚多,却鲜少与谁真的亲近,大多是他人迎合奉承着,他随心所欲着。 他从未这么主动的迫切的想要贴近一个人,内心时刻沸腾的躁动情绪快要关不住,似高温岩浆一样奔涌而出,又害怕灼伤了江梵深,只能竭力用坚硬滚烫的骨血包裹住,去深深的拥抱他,让两人的肌肤紧紧相贴,尤嫌不够,只恨不能交融,去狠狠的贯穿他,侵占所有柔软的内里,感受他的身体由自己点燃的细微的颤抖和不受控的战栗,才稍稍心安。 其实他尤未知足,却也懂得循序渐进。 大概需要先将哥哥操舒服了、离不开他了,才能图谋其他。 他直觉敏锐,明白堪堪认识一周的两人之间目前唯一牢靠的牵绊关系是什么。 江梵深几乎听不清耳边的声音在说什么,身体里的肉刃动作间比第一次更纯熟了,每一下都恰到好处,不单单只依靠蛮力,游刃有余地抽送顶撞,如果不是处于目前的状况,脑子迷迷糊糊的,他甚至可能会赞一句进步神速,天赋异禀。 没有得到回复的林霖并不失落,因为江梵深的神情回答了他。 镜子里的人秋水为神玉为骨,沉醉在情欲里如山巅清雪碾作春泥,让始作俑者心中隐秘的欲望越发的蓬勃生长,更为肆意起来。 林霖扶着江梵深的腿弯,如小儿把尿一般轻易将人抱起,对着镜面劲腰缓缓挺动,“梵哥,你好美,看见了吗,真是恨不得死在你穴里。” 镜中清晰的照映出这幅淫靡色情到极点的景象。 较为纤细的少年整个身体悬空,被高大的少年抱举在怀,双腿大敞地垂落两侧,腿心间一览无余,性器翘在白腻的小腹上,虽然之前射过一次,在浓郁的情潮中早已被诱地重新勃起,被肏地软烂湿红的女穴水光泛滥,两瓣花唇娇弱不堪地绽着,中心那处窄小的洞口正被粗硕的肉杵一寸寸撑开侵犯,直到轻轻顶上花心,又慢慢抽离,再深深插入,穴肉与鸡巴间的摩擦所带来的酸涨快感在极其缓慢的节奏中被放大到极限,对于之前承受过疾风骤雨已被操开的肉穴来说,不亚于一种快乐又痛苦的折磨。 亲眼目睹自己那口嫩红的穴被粗长的阴茎插入的过程,江梵深微微睁大了眼睛,鼻翼翕张,小腹处抽搐着,竟直接喷涌出一股淫水。 林霖的龟头顶在深处,被浇了个正着,兼之四周的穴肉痉挛收缩,像是万千张小嘴儿在讨好谄媚地吮吸按摩,不由得深吸口气,往后撤了少许,抑制住差点失守的精关,低喘着,“差点被哥咬射了,这怎么行,还没将哥伺候舒服……” 随着尾音落下,他调整了过来,开始就着这极其考验体力的高难度姿势,有深有浅、轻重相间地抽插起来。 江梵深牙关咬得发酸,还是无法克制地低声呻吟出声。 在持续的抽送下,江梵深的眼泪被逼出来,有些从眼尾顺着脸颊滑落,有些被林霖用舌尖舔舐,卷入口中。腿心间清透的蜜液在抽插的间隙喷射而出,前端的性器也抽搐着射出白浊,镜面上星星点点,斑驳不已。 射精的时候,林霖抽离出来,抵着江梵深娇嫩饱满的后臀,濡湿弄脏了他的臀缝。 林霖还没来得及去买避孕套。 24小时便利店是自主结账的,虽无工作人员,购物信息肯定会有记录,不过为了能和江梵深安全的亲密,这点风险并不算什么。即便被发现,他也可以借口买来做别的事情。 林霖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天找时间避开人去买足避孕套。 结束后,过激的快感残留在身体里,江梵深浑身酸软,还有点站不稳,正给了林霖温存的时间。林霖抱着他,鼻尖亲昵地摩挲着江梵深的额头,一点点的用温热的唇瓣去描绘他秀美的轮廓,从额头顺着鼻梁而下,鼻尖的汗珠也被含吮入口,再到湿润的双唇,轻柔又不容拒绝地抵开探入,追着嫩舌交缠共舞。 江梵深欲望满足后,乖顺地像是躺在主人怀里敞开肚皮任他撸的小猫一样,水红的唇瓣轻微的肿胀,眼尾也带着红意,黑沉沉的眼睛淡淡注视着林霖,有几分餍足的满意。可怜可爱的几乎让林霖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水,不停地亲吻爱抚着。 只是良夜短暂,明天还需要早起集合练习主题曲,江梵深估摸着这场性事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再拖延下去难免白天精神不济,耽误练习,便推了推将自己脸上亲地满是口水还不依不饶的人,轻声道,“行了,不早了。” 林霖还有些依依不舍,最后啄了啄怀里人温润娇艳的唇珠,“梵哥,想要的时候,就发消息给我,我会做得越来越好的。” 他清澈的眼里一丝阴霾也无,亮如明镜,灯光点映其中,是两点灼热的火星,神情却有些游移的不自信。 江梵深对上他视线,怔愣一瞬,似乎感觉到他在忧心什么,下一秒挪开视线,低低应了一声。 两人收拾清理完,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数秒钟过去,藏在墙壁转角处的身影施施然捧着水杯走出来。 透过窗台的月光将那人笼罩,昳丽面容镀上一层清冷辉光,唇角带着兴味的笑意,耳钉在发间折射着幽幽绿光,赫然是与两人都不同寝的薛风眠。 江梵深和林霖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薛风眠是个熬夜冠军,正巧口渴出来接水,几乎将两人大半程的情事都听进了耳里。 虽然两人竭力克制着,总有情难自抑的时候。 撞上这隐秘又大胆的情事的人一开始还疑惑大半夜客厅浴室门为什么关着,灯为什么亮着,后来明白过来,十分坦然的靠在浴室门旁边的一侧墙壁上,全神贯注地听里面人做爱时齿缝间遗漏出来的压抑呻吟,不自觉更加口干舌燥,幸而手中就有水。 被干的那个叫的真好听。薛风眠想。 薛风眠的欲望并不强烈,但今晚他觉得对之前的自己可能有所误解。因为光是几声软和的变调的轻叫声,就让他勃起了。大概是之前一直没遇到对的人? 没多久,薛风眠就依稀试着分辨,猜测被干的是那个白天里两个人抢着做室友的小美人。 原来如此。薛风眠恍然大悟——如果知道做小美人的室友有这福利,大概所有人都会抢的吧? 两人结束时,薛风眠并没有在此之前赶回房间,他淡定地走到拐角处暂避,看清楚最后走出来的两位是谁,才心满意足的确定了猜测,身姿清逸不紧不慢地重新接了水,潇洒回房。 也许对于一般正常的选手来讲,向节目组举报会是第一选择,不出意外可以解决掉两位强有力的对手,可惜的是薛风眠从小就不太正常,总觉得世界没意思,整日一副无欲无求、早死早超生的模样,难得碰到有趣儿的人和事,兴奋地连血液都有点躁动不安了。 薛风眠躺回床上许久,双手交迭在腹部,看起来睡姿很规矩,却并未真的入眠,连眼都没闭上。 他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的惊人,唇角的笑意也显得尤为变态。 刺激。 不过当个听墙角的到底刺激有限,他想要做主角。 更衣室 第二天一早,按照通知的时间,选手们在练习室集合,按照等级划分,S级别只有七个人,练习室显得尤其空旷。 上午练歌,下午练舞,练歌是自主练习,练舞倒是有老师在前面带了几遍。 一天下来江梵深就整得差不多了,他优点挺多,接受能力强算一个。 夏日的尾巴还没甩干净,结束一天练习之后,整个人水里过了一遍似的大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江梵深回去冲了个澡还是不舒坦,突然想到地图上的游泳池,当即出门,绕路买了泳裤,径直往直播区去了。 离练习结束时间过了不久,很多选手自主加练,直播区并没有那么多人在,途中偶尔看见几个身穿选手统一制式练习服的人,江梵深都不太眼熟。 走进泳池大厅发现空无一人,进更衣室换了泳裤,可能因为对湛蓝的水波太渴望,而且之前练习一直处在相对剧烈的运动中,江梵深没有热身,直接跳了下去,像一尾鱼,径直劈开平静的水面,肆意舒展着颀长优美的肢体,与温柔清凉的池水融为了一体,自由矫健地畅游着。 不知什么时候,池边不远处站了一个人,他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江梵深毫不费力地变换着姿势,冷白皮沾了水,更是亮的刺眼,掩映在翻涌的水花中,像是深海里最洁白净美的贝珠。 抱着欣赏的态度,顾之洲停在那看了很久。 直到池中心的人突然往下一陷,水没过头顶,下一秒又露出水面,脸上浮现轻微的痛色。 岸上的顾之洲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家伙抽筋了。 深水区大概1.8米左右,堪堪是江梵深的身高,他暗骂了一声,除了一开始突然被剧烈的疼痛影响到,喝了两口水,倒也没太慌张,另一条完好的腿猛蹬池底,准备用比较尴尬的姿势往回游。 远处一声扑通,没多久身后突然水波涌动,没等江梵深反应过来,一条有力的臂膀强硬地从他腋下穿过、拦在胸前,扣着他就往岸边奋力游去。 江梵深掉头一看,不由得有些惊讶,顾之洲英挺的面容近在咫尺,他对上江梵深的视线,呲了呲牙,眼里还有一丝凶戾的狠意,“看什么看?” 江梵深被那手臂箍住,有些喘不过气来,而且不知是不是昨晚的性事的缘故,身体还保持在很敏感的状态里,硬的跟块石头一样的手臂肌肉压在他的乳头上,从一开始就有些异样的感觉,之后随着动作难免移动摩擦,乳头很快就肿胀凸起了。 有些痒,夹杂着刺痛。 他抿了抿唇,挣扎了两下想挪动位置避开这折磨人的意外,却被身后的人使劲儿抽了两下屁股,耳侧的声音暗哑,“别他妈瞎动弹。”怀里人的皮肤牛奶一样温润嫩滑,顾之洲错觉自己搂着一捧豆腐做的人,仿佛一用力就捏碎了,他却不太想收力,反而想要更加大力的将人往怀里摁。 泳裤牢牢贴在身上,大掌没留情地狠掴,江梵深的臀肉都痛的泛麻。他胸口剧烈起伏,竭力将怒气压了下去,也不挣扎了,直接跟个尸体一样一点力气都不使,任由顾之洲拖着他上了岸。 两人上岸后顾之洲将一条腿无法着力的江梵深抱起,快步走进了没摄像头的更衣室。 江梵深被放在软皮凳子上,右腿上的肌肉还在轻微的痉挛。 他的神色淡淡的,像这条抽筋的腿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顾之洲的手从他脚踝处往上抚,耐心的按摩拍打小腿肌肉,片刻后,江梵深开口阻止,“已经好了。” 话音刚落就站起身,准备进小隔间换衣服离开。 如果不是顾之洲宽松的训练服因为潮湿贴身,完全无法遮挡什么,胯间的高耸一览无余的暴露在江梵深视线里,他是准备道谢的。 可是一眼看见了,他顿时明白了游回来的过程中,耳侧的呼吸为什么那么急促灼热。 原来不单单是因为剧烈运动,还有发情了的缘故。 江梵深怕麻烦,除了林霖,现下懒得再招惹别的人,尤其是这个看起来就很麻烦的人。 他拉开小隔间门,听到身后咔哒一声,转头一看,更衣室门被反锁了。 顾之洲高大如山岳,矗立在门前像个凶神恶煞的门神,神情嚣张,“这么冷淡,完全看不出来是个被男人抱住,奶头就情不自禁肿起来的小骚货阿。” 江梵深冷眼看他,“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的乳头被摩擦后也会凸起。” 顾之洲不置可否,嗤笑道,“是吗,你背上那一片一看就是被人亲吻吮吸出来的痕迹,难道也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江梵深脑子静了静,他忘记了昨晚林霖伏在他身上亲了许久。 因为是背后的缘故,照镜子也看不见,竟然被他忽略过去,今天直接跑到直播区游泳池来了。 顾之洲看见他的表情,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竟带着丝安抚的意味,“别怕,节目组可能是为了预防选手恶意卖肉,外边的摄像头都离泳池很远,大概率不会将特别清晰的画面直播出去。就算恰巧有人在看游泳厅的直播,也看不清的。” 他站在岸上时也没看到,还是抱着人的时候才发现,那痕迹淡淡的,已经快要消去,始作俑者唯一有分寸的地方,大概就是没在衣物无法遮挡的区域留下印记。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话让江梵深提起的心放了回去。 江梵深道了句谢,走进了隔间,还没等他将门关上,就被几步走近的人止住了关门的力道。 顾之洲的力气比江梵深大很多,连僵持的时间都没有,下一秒就欺身而上,挤进了狭小的隔间。 两个成年人将空间快填满,顾之洲一米九六的高大躯体将江梵深轻易笼罩在阴影里。两人凑得极近,江梵深的唇几乎要碰到他湿漉漉的喉结。 江梵深微微仰头,尽力向后挪动,却撞上了冰冷的瓷砖,有些不耐,“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知故问,想干你阿。” 顾之洲下流至极地挺了挺腰,一直没消下去的坚挺鸡巴顶在江梵深光裸的下腹皮肤处,几乎透过湿透的裤子,张扬出几分滚烫灼人的热度来。 江梵深迎着他饱含恶意的挑衅视线,漂亮精致如工笔勾勒的眼眸眯成狭长的一道,一字一顿,“干、你、爹。” “别干我爹,直接干我。” 顾之洲边说边伸手将隔间门扣上,嬉皮笑脸,一条腿强硬的挤进江梵深的双膝间,越贴越近。一手撑在江梵深脸侧,另一只手已经没脸没皮地循着他的腰线,暧昧的往泳裤的边缘游移,眼看就快探进去。 江梵深看着头越来越低,快要亲上来的人,恼怒地偏过脸躲避,同时一把抓住那只肆意性骚扰的手,飞速道,“在这做的话待会出去隔的时间太长,直播观众们会觉得奇怪。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不行吗?” 他这么说不过缓兵之计,出了这扇门,不是封闭空间,众目睽睽之下,不信顾之洲还有胆子来拘着他发情。 顾之洲伸手捏住他两颊,盯视他,“当我傻吗?” 江梵深脸色一黑,突然暴起反抗,可惜的是挥出去的拳头还没落到实处,就被顾之洲攥着手腕,砰的一声压制到墙上。 “说实话,你反抗起来我更兴奋了。” 顾之洲被江梵深带着嘲弄意味、有点发红的眼一瞪,像是吃了催情药一样,底下的东西越发胀大,甚至顶住江梵深腹部、活物一般的搏动了一下。 “不过你说的也有点儿道理,真在这操了你,在更衣室待的时间会有点长。强奸虽然刺激,我也很想看你哭,又不是特别忍心这么对你,这样吧,你给我舔出来,就放你走。” 在顾之洲好整以暇的目光里,江梵深权衡利弊,一直持续着的挣扎渐渐停下,眉眼垂着,低低道了句,“你先放开我。” 顾之洲见这情态,勾了勾唇,松开了对他的禁锢。 少年低着头,慢慢下蹲,直到视线与那一大包鼓起相对,眸里划过一抹暗色。 “你如果打什么不好的主意,这节目也没必要录了,咱俩同归于尽,等出了节目组,不将你操的离不开我的鸡巴,我不姓顾。” 吊儿郎当的口气,狠辣至极的语义。 顾之洲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肆无忌惮且没有掺杂水分的威胁。 轻轻吐出口气,江梵深放弃了痛击他脆弱处的想法,伸手去拉他的裤腰,想将那东西解放出来。 却被止住。 顾之洲捏了他的手腕,“用嘴。” 江梵深静了一会儿,就在顾之洲默数着秒,暗自期待他忍耐不下去,又要重新爆发时,他顺从的微扬起脖颈,两手扶住顾之洲稳若磐石的大腿,凑近他胯间,埋首咬住了裤腰,连同内裤的。 齿间用了力气,一点一点的叼着往下拉。 两侧人鱼线、浓密的阴毛、勃起充血的硕长阴茎,逐渐展露。 早就忍耐到快要爆炸的紫红鸡巴在脱离衣物束缚的那一瞬骤然弹跳,击打在江梵深的脸颊上,让他懵了一下。 原本顾之洲为难他,是想要他奋起反抗,再进行镇压,直接在这将人操了才是最痛快的结果,但江梵深忍下了,本有些失望,现在看着胯间那张秀美的脸庞上懵懂失措的神情,倒也不是那么失望了。 腿交 顾之洲晃动了两下,阴茎又顺着力道往江梵深脸上拍打,甚至滑过他唇角。 “宝贝儿,快吃阿。耽误时间长了还不如撅起屁股让我好好操一顿。” 江梵深回神,想尽快结束这场屈辱,近乎乖顺的张开唇,含住那硕大的龟头,身体往前倾,将粗长的鸡巴一寸寸吃进,幸而顾之洲的味道并没有多重,除了口腔被撑的有些发酸,他勉强能接受。 回想着片里的动作,以及一些理论知识,江梵深抱着让顾之洲尽快射精的念头,没有一丝敷衍的吞吐吮吸着。口中的阴茎太长,虽然尽力吞了,他并不敢吃的太深,只好用其他方面弥补。舌面贴着跳动的青筋舔舐缠绕,双手握住吃不到的根部套弄,也没忘记揉弄两个硕大饱满的精囊。 “吃过多少次鸡巴?这么熟练?” 顾之洲问的漫不经心,大掌抚着他的后颈。 江梵深闻言往上看,眼里是冷笑,心里答的是“全凭你爹聪明”,实际上却因为含着鸡巴,来回摩擦得口腔里的嫩肉发烫,下颚已经有些合不拢般的酸疼,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混着腺液从嘴角黏黏糊糊地坠落而下,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糜艳的场景让顾之洲鼻息粗重了一瞬,他并不是真的想听到答案,窥伺猎物的野兽一样盯紧了胯间的人,催促道,“快点,我怕我动起手来你喉咙要遭殃。” 江梵深自觉已经又舔又吸、又摸又揉,不遗余力地奋斗了良久,口中的东西除了变得更大之外,竟没有一丝要射精的趋势。 他有些愤怒,还有些委屈,鼻腔里涌上酸楚。 从小他被江照阳护着,自己又争气,出众的相貌和优越的智商让他人生中几乎没有遭受过挫折和磨难,唯一的烦心事大概就是要提防弟弟。可心里清楚的是,弟弟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伤害他。 结果今天碰到了顾之洲。 被堵在更衣室里,被迫替人口交,还被强奸警告。 江梵深大概知道强行反抗的后果,他能察觉到顾之洲一直等待着他反抗,不断触碰他的底线,有恃无恐的期盼着他崩溃爆发,接着恐怕就是轻而易举地镇压,理直气壮地肆意侵犯。 所以他忍耐,顺从,示弱,只想先从这逼仄无人的空间离开。 有够倒霉,游个泳也能碰到个强奸犯预备役。 一点顾忌都没有,八成是心理变态。 他心口的郁气堵得厉害,唯一疏解的方法只能是在心中实名辱骂顾之洲。 江梵深一边腹诽着,还不能停下吞吐,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是怎么样的。 从顾之洲的视角看,白净秀美的少年伏在胯间,红唇裹着自己粗长的阴茎,虽然竭力克制着,依旧很容易从眼神里看出不甘来,纤长浓密的睫毛已经被眼眶里蓄着的泪沾湿,眨了一下,剔透的泪珠子就顺着双腮滚落下来。 隐没在阴影里的光裸脊背都因为异常持久的口交时间而经受不住地微微发颤。 这样一副脆弱不堪承受的可怜样子,完全是在变态强奸犯预备役·顾之洲的性癖上疯狂踩点。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单手扣住江梵深的后脑,难以自抑地悍然挺动精壮的公狗腰,在那湿热柔软的口腔内抽插了两个来回,是前所未有的深度,径直抵进了喉咙间,江梵深被捅的喉肉痉挛,胃部翻涌,捂着脖子吐出了被吃的水光泛滥的阴茎,垂头疯狂咳嗽,黏腻拉丝的液体从唇角垂落滴在地面,在深色的瓷砖上留下显眼的痕迹。 顾之洲大腿的肌肉绷紧到极致,血脉贲张的阴茎涨到发痛,舒缓的节奏根本无法满足他的欲望,江梵深又受不住他自己动,不由得捞起江梵深的下巴,拇指抹去他唇边的液体,气笑了,“怎么这么娇气,按你这进度,今晚不用出去了。” 江梵深从剧烈的咳嗽中缓下来,听到这话,慢慢站起身来,用沉默作反抗。 狗东西,他已经尽力了。这能怪他? 下一秒,高大青年捏着忿忿不平的人的手腕,将人带着背过身去,往前一压,摆弄成半跪到软皮矮凳上的姿势。 江梵深侧脸紧贴在冰凉的瓷砖上,奋力挣扎,怒骂,“你他妈说话不算话?” 灼热的阴茎贴在腿心间,鸽蛋大小的圆润龟头淫猥的戳弄着滑腻的腿根,色情的为干净的肌肤涂抹上腺液。 顾之洲一只手困住江梵深别在身后的两只手腕,双腿将江梵深凌空的两条小腿禁锢在方寸之间,另一只手在他胸膛游弋,粗糙的指腹刻意从敏感的乳头滑过,等两只嫣红的茱萸挺立起来时,轮流捏住了轻捻提拉,又张开手掌,将一侧整个胸乳都拢进手心,大力揉捏,柔韧娇嫩的乳肉从指缝间溢出,松开后奶白的肌肤上夹杂着斑驳的青白指印,不过片刻,逐渐通红肿胀成一片。 被完全制住肆意猥亵的江梵深在这般玩弄下,心里愤怒难言,疼痛中夹杂的快感带来的羞耻感,让他双颊酡红的瑟缩着胸膛,左右摇晃着挣动躲避那只放肆至极的手掌,声音发颤,“别摸了!嗯…” 他被困在男人火热的身躯与冰冷的墙壁之间,在双方力量的差距下只能撼动半分,没等双手自由,又很快被压制回去,身后灼热的吐息烫地惊人。 江梵深心慌意乱,他今天怕是真的要在这被顾之洲按住操透了。 顾之洲尽情玩弄了一番怀里人的胸乳,翻涌的恶欲平复了几分,手往下滑动,覆盖在他小腹处,猛地往后一拉。 江梵深的臀部被迫翘起,撞上了身后坚实的腹肌。 他竭力回过头,顾虑到反抗会让身后的变态兴致更盛,挣扎仿佛认命般的停息,带着哀求,“别在这。” 顾之洲的手不轻不重的按住他的后颈,往下滑动,抚过漂亮的蝴蝶骨,顺着脊骨再往下,是凹陷的一截纤细腰肢,像是在把玩什么罕见贵重的古代瓷器一样,仔细赏鉴,津津有味,视线触及白皙肌肤上浅淡的吻痕,眸里暗色转瞬即逝。最后覆上挺翘圆润的臀瓣,安抚似的拍了拍,“别担心阿,我没说要反悔。” 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操你的人,是林霖吧。看起来,过程还挺激烈。” 江梵深默然不语。 顾之洲看他那副隐忍不甘的模样,现下的确没想真刀真枪的上了,江梵深的脸和身体都太合他心意,如果在这将人直接按住强奸了,爽是爽,只怕出了门后,以小东西的警觉性和似乎十分记仇的秉性,录制期间恐怕再难将人弄到手,何况还有林霖在一边虎视眈眈护食一样的守着。 没再想这些没用的,顾之洲倾身压在江梵深身上,铁钳一般的腿用力从两侧向内压制,迫使他双腿并拢,钳制住那把精瘦的细腰,腰臀往前一挺,坚挺硕长的鸡巴就插进了江梵深的大腿缝隙间,没有停顿,下一秒快速抽插起来。 腿根的皮肤掩在私密处,更加的嫩滑,一挤压仿佛能漾出水,如今被灼烫坚硬的阴茎粗暴至极的大力抽插,几乎被摩擦的快破了皮,很快泛起滚烫的热意,操出一片淫靡艳红。 顾之洲的腹部不断撞上江梵深的臀部,力度之大速度之快,将那饱满的肉臀拍击挤压地几乎成了扁平面,却在顾之洲撤身往后的时候又弹性十足地恢复挺翘。 江梵深闭上眼睛,滚烫的脸颊贴在墙上汲取镇定精神的凉意,他的呼吸紊乱,被插的狠了时咬住红唇,喉咙里闷闷作响。没有真的插入,却好像被腿间的鸡巴彻底侵犯到了身体深处一般的羞耻,又因为没有被真的操进逼穴里而松了口气。 狂乱的腿交没持续多久,江梵深的屁股几乎已经麻木了,原本纤细柔韧的身躯只有臀上的肉丰腴许多,却仍旧难以承受这过分激烈的淫弄。更让他难以言明的是,被粗暴对待肆意亵玩,他的腿心间不讲道理的逐渐变得潮湿黏腻,甚至深处的雌穴在不住地翕张,仿佛在渴望着这根悍勇的鸡巴停下隔靴搔痒的淫玩,狠狠插入到逼穴中来,真刀真枪地将他干地不住流水才好。 为什么会这么想。 江梵深摇了摇头,将过分淫乱的念头甩出脑子。他的声音在撞击下断断续续,“慢、慢点……顾之洲……” 顾之洲反而更快更凶,更是一把将他的泳裤往下扯,却被江梵深背在腰后的两只手死死抓住一角。 知道他怕被操透,顾之洲妥协,没有继续往下拉,只让他半边白面馒头般的屁股蛋袒露出来,肏干着早已经湿滑一片的腿缝的同时,大掌啪啪落下,用极其狠辣的力度掴打颤巍巍的臀肉。 “啪!啪!啪啪啪!——” 清脆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异常响亮。 江梵深还没从守住秘密的庆幸中松口气,猝不及防挨了打,惊叫出声,“啊!……停下、嗯!……” 仿佛长辈训诫不听话的孩子,可真实的意味却是粗暴猥亵中色情至极的调剂。这样的动作带来的羞耻从所未有的深重,让江梵深无法保持理智,到后面带了泣音,不停地哽咽着。 顾之洲喜欢极了他的声音,这脆弱的哀求无疑是最好的助兴药剂,砰砰砰的肉体撞击声混着掌掴声,像是一支淫乱的交响曲,侵犯持续了许久,江梵深被撞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徒劳的闷哼抽泣。 整个人被当成顾之洲肆意发泄欲望的飞机杯一样,这个认知让江梵深心底深处产生了丝丝缕缕还不太明晰的报复的念头。 顾之洲最后抽插几下,龟头抵着嫩红的大腿根部碾磨而过,阴茎上的筋肉跳动,精囊收缩抽动,马眼微张,腰臀部的肌肉绷紧了,对着浮了一片艳红掌印,已经被掴打地肿大了一圈儿的肉臀射出了一股股滚烫粘稠的精液,他射精的同时附在江梵深耳边,低声道,“你出了这扇门之后最好别再让林霖碰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夜半 江梵深被射的舌根发颤,已经哭倦了,喘息都带着鼻音,听到他的威胁,低头掩盖住神情,在心里无声的反驳——出了这扇门,谁还怕你。 大量的白浊堆积在他的腰臀之上,没有停留多久,顺着臀缝的空隙滑落到半褪的泳裤里,不多时,有些顺着腿根湿滑黏腻的坠落,有些已经顺着臀线的弧度流进了湿漉漉的雌穴唇肉间,与分泌出的清透淫水交融,他唯一被衣物掩盖竭力隐藏的私密之地也被顾之洲的精液弄脏了。 顾之洲终于放开了对江梵深的禁锢。 江梵深已经脱力,却没忘记用发颤的指尖勾起快掉落的裤腰,顾不得嫌弃沾满了精液,颤抖着将泳裤拉到腰际,差点被这变态发现隐秘的心慌感才逐渐褪去。 顾之洲最后看了一眼被自己玩的面色潮红,伏在矮凳上平复呼吸的人。 他的双腿间污浊不堪,通红一片,双膝正无力地抵在地上一汪汗液与精液交融的潮湿里,胸膛急促的起伏,胸乳上深重的红印交错,乳头仍旧是红肿挺立的状态,一看便知遭受过一番狠辣无情的蹂躏。眼睛哭的有些泛红,半边脸的轮廓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楚神色。 虽然又起了反应,顾之洲到底没再出尔反尔,“你清理一下自己先走,这里我收拾。” 他掀起潮湿的上衣利落脱掉,转身离开隔间,走进最里间。 更衣室里间的淋浴室是分隔的单间,江梵深怕再生枝节,迅速关上门,换上干净的衣物遮盖了满身的痕迹,没有选择留下清理,逃难一样匆匆离开了更衣室。 顾之洲听到门锁响动,轻嗤了一声,自语,“小东西这么怕我,连屁股都不洗干净就走?” 回到宿舍洗澡洗了将近一个小时,那些精液流过的地方明明已经清洗干净了,仍旧有一种炙烫黏腻的异物感存在皮肤上。江梵深背对镜子回眸,镜面里的少年臀肉高高肿起,透亮的艳红色衬着细腻嫩白的肌肤犹如雪堆落梅,腿根间是一样淫靡的颜色,一看就是被人肆意淫玩过的烂熟皮肉。 秀美的少年眼里含着冷意盯视良久,慢慢裹上睡衣,整理好袖口衣摆,走出了浴室。 也许是他的神情太过冷凝,杨牧野察觉到,目露关心,“梵深,身体不舒服吗?” 已经回到宿舍的始作俑者——顾之洲此时就坐在床上,正专注地摆弄着手机,唇角微翘,似笑非笑。 江梵深摇摇头,“没事,有点累。” 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是顾之洲发来的消息。 【骚屁股肿了吧。】 【腿疼吗?床头抽屉里有药膏。】 江梵深捏着手机的手一瞬间收紧,抬头看若无其事的人一眼。 手机又震动了两下,江梵深快压抑不住怒意,预料不到这混蛋还能说出什么狗屁混账话来,低头一看,却是林霖的消息。 【哥,我发现了一个影音室。没摄像头,在西北角最里间。】 【图片】 从他发来的照片中可以看到,影音室里有看起来十分柔软的沙发和榻榻米,幽静舒适。 比卫生间好很多。 林霖的潜台词很容易领会。 江梵深长睫颤动,雾眸里是幽深的思索,没过多久,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发送了回复。 【晚上1点。】 对于顾之洲的粗暴猥亵以及威胁,他目前没有能力去反抗和报复,最好的结果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顾之洲看起来并不畏惧同归于尽。 江梵深想借这个节目做踏板进娱乐圈,以及需要这段封闭空间带来的与外界隔绝的时间,为了一个顾之洲放弃机会并不值得。要摆脱目前的困境只能借力,他要带着满身痕迹到林霖面前去,将顾之洲对他的暴力强制尽力转变为自己能够最大限度掌握平衡以及主动权的争端。 至于林霖愿不愿意做这个角色,出这份力,江梵深并没有考虑太多,如果不按他的剧本走,他会换个人。 墙壁上挂钟精美繁复的黑色指针在黑夜里慢慢指向一点的方向。 江梵深打开影音室门时,里面已经有人了。 灯光是暖色调的橘黄,并不是很亮,烘托出柔和静谧的氛围,坐在沙发上等待的林霖曲着长腿,整个人恰好被笼罩在最中间的一圈暖黄光晕里,柔光细细描摹镀上浅金的脸庞越发显得俊美无俦。他的视线一直停驻在门上,随着房门被推开,修长的身影走进来,深邃的眼瞳骤然被点亮。 林霖脸上绽开的笑容干净真挚,像最温柔不过的夏夜清风,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浑身上下洋溢着开心和喜悦的气息,热烈的目光深处还有一点后知后觉的羞涩。明明两人是炮友一样的关系,做着偷情一样的事情,在他这里似乎是相爱的人被迫分隔两端,鹊桥相会般的温情缠绵。 抱着目的而来的江梵深心脏漏跳一拍,脚步不由得缓慢下来。 林霖三步作两步走上前,将江梵深拥进了怀里,如同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迫不及待的耳鬓厮磨。 “梵哥,好想你,白天在镜头下面,总要有意识的去克制自己,很难受,快疯了。” 林霖被杨牧野提醒过一次,说清了弊端,他怕影响到江梵深,在镜头下的确收敛了很多。 江梵深仰着头任由他细密的亲吻落在额头和唇畔,逐渐往下,气氛变的灼热起来。温热的鼻息撩拨着敏感的皮肤,带起一阵战栗,纤长卷翘的睫毛小扇一样垂落,轻轻颤动。 江梵深的身体很热,思维却不合时宜的有几分冷漠的抽离。 他有一点好奇。 林霖看到顾之洲留在他身上的痕迹会是什么反应。 会生气吗?还是厌恶? 从林霖昨晚未说出口的话来看,他是有在担心自己会和其他人发生关系。 从林霖的角度出发,有这份忧虑不足为奇。因为在两人刚刚认识的一周内,江梵深就十分主动的和他上床了。不是因为喜欢,只是因为合心意的皮相与肉体,而进行的一次尝试。 林霖是聪明的,看出来了,所以在两人的相处里,总有几分患得患失的不安。 江梵深也能看出来,这个小他一岁的少年,眼里那些情愫,和他的便宜弟弟时常遮掩不住透露出来的,有相似的地方。 认识的第一周,江梵深就主动同林霖做爱。除了林霖符合他审美外,还有另外的原因。 因为家庭的关系,江梵深没办法接受江照阳。但江照阳的存在,占据了他过往十八年生活的十之八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习惯身边有江照阳,习惯江照阳如影随形的视线跟随,习惯永远不会消失的陪伴照顾。 江梵深将林霖当成了江照阳的代餐。 安全无公害,可以抚平因一时的不习惯而产生的混乱心绪。 说起来很不道德,林霖对于江梵深而言,就像是镇定剂一样的存在,是好用的工具人,也许可以陪伴他度过这段时光,却完全没有考虑过以后,也没有考虑过林霖的心情。 江梵深认为,人的喜欢是冲动的,很突然的产生,也可以突然的或者缓慢的消逝,荷尔蒙带来的错觉而已,可能用不了多久,林霖会先厌倦。 “啊!我忘记拿避孕套过来了。” 亲吻到雪白的脖颈,林霖突然懊恼的停下动作。 “哥你等会,我很快回来。” 眼看着少年人的身影风一样迅速离开,江梵深的“不用了”没来得及说出口。 不内射的话,以他孕率极低的身体情况,大概率是不会有问题的。更何况,今天不一定能做到底。 不过既然林霖不放心,戴套确实更安全,养成这个习惯也是好的,江梵深自然不愿在节目里被搞大肚子。 江梵深姿态闲适地躺进了沙发里,仰头看柔和的灯光,眼睛慢慢合拢,有了几分倦意。 门把手扭动的声音传来,江梵深没睁眼,以为是林霖回来了。 直到带着几分调笑的声音响起,“好好的床不睡,跑到这来睡沙发?还是说和谁有约会啊?” 是顾之洲的声音。 江梵深掀起眼皮,果然。 高大男人倚着门,双手插兜,虽然面上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看来你没将我的善意提醒放在心上。” 不知怎的,顾之洲找到了这里来,还十分凑巧,回房间拿避孕套的林霖与他中途岔开了,没碰上。 不过这是暂时的,待会儿林霖便会回来。 这局面虽然与江梵深所设想的,林霖通过自己身上痕迹,发现顾之洲的行为,与他对上来说,不太一样,却更直接了一点,殊途同归。 江梵深依旧懒懒陷进沙发里,甚至蹬掉了拖鞋,将双腿也蜷缩进柔软舒适的沙发里,对顾之洲的话没任何反应或言语回复。 只静静等待着。 顾之洲看着显露出冷漠傲慢面孔的江梵深,顶了顶腮,口袋中的右手拇指指腹缓缓摩挲着食指,他十分自然的想念起几个小时前,手掌下少年娇嫩滑腻的乳肉,不盈一握的腰肢,丰润饱满的翘臀,以及那张情潮覆盖、惹人怜惜的漂亮面容。 顾之洲很快确定了。 眼前的小东西其实很会示弱,在更衣室里哀求服软信手拈来,现在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大概确实如自己所想,约了人。 顾之洲醒来解手,本是随意的一眼,想看看小东西的睡颜,没想到床上空空如也,当即猜到了些什么,出了房门不紧不慢的四处查看,发现只有这处房间门缝下透出光亮。 意料之外地顺利扭动门把手,开了门,原以为会看见一些让人生气的景象,但只有江梵深一人在。 可也并不值得高兴。 顾之洲声音凉凉的,“你说,如果我现在反锁了门,在这做完更衣室里想做的事,待会儿林霖来了,会不会在门外锤着门痛哭流涕?” 热闹的影音室 江梵深偏过头,认真的想了想,得出了结论,如果林霖发现不对,应该会将门踹开。 虽然林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是一副开朗的好脾气模样,常显得纯然天真,毕竟是亲密接触过的人,与他人不同,江梵深更能察觉到这个少年骨子里的一些傲气与成熟,他并不如明面上那样可以轻易对付、随意冒犯。 甚至有时候,江梵深会稍微有点后悔招惹了林霖。 因他不是起初认为的那样,能随便打发的、不麻烦的存在。 江梵深片刻的走神里,顾之洲走近了,在他身侧坐了下来,手臂放置在他脑后,体型差的缘故,几乎将人整个圈禁。长腿一翘,微微侧着脸,肆意的目光如火舌舔舐皮肤般一寸寸巡视着眼前人如玉的面容,“长夜漫漫,不介意加个人吧?一起或是轮流,我都是可以的。” 被困在更衣室的惨烈记忆尤未消退,因为男人的逼近,霸道幽深的气息入侵,江梵深衣物下的肌肉绷紧了,看不见的皮肤上起了一层战栗,时刻戒备着他的动作。 对顾之洲的忌惮已经残留在了潜意识里,江梵深并不允许自己将这份恐惧暴露出来,迎上男人侵略性极强的视线,针尖对麦芒,半分不退让,平静道,“如果这么无聊,不介意你旁观。参与就不必。” 顾之洲忽而笑了一下,英挺眉宇间的邪气被这笑意冲散,“虽然我能感觉到,你挺骚的,却没想到是这么的——” 话被推门而入的林霖打断,没再说下去,顾之洲好整以暇安坐着,仿佛走进门来的大活人是空气一样,还有闲情伸手握住江梵深细白的脚腕,将轻微的挣动压制在掌心中,手指弯曲着一下又一下极其暧昧的轻挠撩拨柔嫩的脚心。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进来的少年先是意外,面上一丝惊讶,很快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高大的男人将江梵深几乎是逼到了沙发的角落里,那只扣在江梵深白皙脚腕上、动作不断的手异常刺目,刺激的少年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林霖压抑着骤然暴动的怒火,沉默着将门反锁了。缓缓走近沙发,低头死死盯着那只手,“松手。” 顾之洲果真依言收了手,还投降似的双手高举几秒。看似妥协,接着他换了个坐姿,口中缓道出的阴阳怪气的话却明显是火上浇油。 “别生气,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不是来破坏你们的。” 林霖陡然锋锐的气势在懒洋洋却压迫感极重的顾之洲面前也不遑多让,他凝着眸眉头紧锁,没搭理这挑衅,先将江梵深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略松口气,“哥你没事吧?” 江梵深抬头看林霖一眼,摇了摇头。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的情况不可能真的当着顾之洲的面同林霖做爱,当即穿上鞋,从沙发上起身,就准备离开。 谁料到被身后的顾之洲握住了手腕,一把扯进怀,来不及平衡身体,直接跌坐在他腿上。单薄的丝绸布料掩不住炙热坚硬的触感,敏感的臀肉应激般的颤了颤——什么都没干,顾之洲这狗东西又发情了。 下意识地想要挣脱禁锢,扭动了几下,很快反应过来,这种情况下任何的挣动都仿佛在给顾之洲助兴。 男人一声性感的喘息喟叹在耳边如羽毛轻柔搔过,低沉的声音在贴近的胸腔中闷闷震动,“宝贝别停,继续。” 顾之洲深色的睡袍没有纽扣,动作间衣襟大敞,大片赤裸的胸膛与江梵深的脊背紧紧相贴,硬热的触感烫的人心惊肉跳,甚至能感受到坚实有序的心脏搏动的频率。 江梵深闭了闭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身体僵硬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想到林霖还在一旁,羞恼涌上心头,耳根不由得隐隐发烫,染上薄红。 目睹了这过程的林霖面色阴沉更甚,一瞬狰狞,立时伸手帮助江梵深从顾之洲怀中脱身——近乎粗暴的将人拉扯下来,下一秒拳头裹挟着厉风,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狠狠落到了实处。 顾之洲猝不及防,脸被打的偏过去半晌,抬起手碰了碰破裂的嘴角,没意外沾染了一丝血迹。 被揍了也没有太过明显的情绪波动,斜飞的眉目如刀剑般锋利上挑,只是讥诮的打量两人片刻,对着林霖嘲道,“这么激动作甚么?” 林霖将江梵深护在身后,与顾之洲对峙,“别打梵哥主意。” 顾之洲哼笑一声,“小朋友果然冲动任性,这一拳直接送我到道德制高点,如果我有意,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你踢出节目组,到时候——” 他投向江梵深的目光露骨无比,活像是透过衣物阻挡,已经将人看透了。 “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你倒是问问你的好哥哥,届时愿不愿意和你一起退出?” “我猜是不愿意的。” “这小东西几个小时前在更衣室被我玩的屁股都肿了,又马不停蹄地半夜约你,将没将你当回事你心里没点b数?” 顾之洲的嘴如黄蜂尾后针一样毒,直接粗暴的挑明了一切。 更衣室中,江梵深愿意付出的代价之大、事后的隐忍不发足以让顾之洲感受到他留在这个节目的决心,否则他只需出门后向节目组举报,不出意外两个人今晚早就一起卷铺盖走人了。 这些话从顾之洲口中慢条斯理吐出,林霖听入耳中,还没什么别的反应,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整个人的气息忽而沉寂下来,隐隐带着山雨欲来的危险之意,“更衣室?” 林霖想起来,江梵深今天结束训练后的确很快离开,因着他要去便利店买避孕套,便没有跟着一起。 平时往往寸步不离,如连体婴一般。 顾之洲的神态不是在撒谎。而身后的人也没有反驳。 此时的林霖仿佛离巢片刻后回归,发现守卫的宝藏被可恶卑劣的盗贼洗劫一空的巨龙一样暴怒。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沐浴在少年凌厉沉郁视线里的顾之洲恐怕早已被凌迟了千万遍。 顾之洲拱火尤嫌不够,回味一般,眼神暧昧的徘徊在江梵深身体的敏感部位,声音低沉,缱绻不已,“宝贝儿一边吃我鸡巴一边哭的样子一想起来就让人硬到发疼。还有跪着被操的模样,又骚又漂亮……” 江梵深的手腕被攥紧,传来的力度极大。他挣动了一下,疼的唇色隐隐发白,及时开口,“是他强迫我的。” 林霖被惊醒一样,倏地松开手,僵硬着肢体,没有回头看江梵深。他原先清透的眼眸早已经被阴沉的暗色覆盖,眼眶发红,眼白中充斥着血丝,显然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嗓音沙哑,像一头徘徊在疯狂边缘的困兽,朝顾之洲一字一句道,“你如果再来骚扰江梵深,别怪我不客气。” 顾之洲唇角微翘,噙着一丝怜悯与嘲弄。 目光与隐在林霖身后的人对上,没意外的看到,引起这场冲突的人神态安宁,姿态松弛,雾般朦胧的黑沉瞳孔蕴藏着神秘又危险的幽深漩涡,优美的唇线抿出一道冷绘的弧度,漂亮的不似真人的面孔上是冷眼旁观、置身事外般的漠然悠闲,毫不掩饰,直白袒露。 一个在选秀节目里能对着认识没多久的男人敞开双腿的人,有多大的概率会是好相与的纯良之辈? 骨子里的荒唐与浪荡早就被拥有野兽般敏锐直觉的顾之洲嗅到,冷漠自我的心性也随之剥开展露在眼前。 在对江梵深的认知上,顾之洲认为自己比之林霖,更加清醒深刻。 顾之洲的目标从头至尾不过是漂亮面皮与新鲜肉体,发泄欲望、找个乐子便罢,最多还有些男人都会有的独占欲,而林霖的表现,无疑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真可怜啊。 才短短几天。 顾之洲突然觉得兴味索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算了。 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是没有的,人是最泛滥最低廉的资源,多的是前仆后继、贴心懂事又乖巧可爱的献媚者。 大概是素的时间太长,才会玩票参加个选秀节目也能被表里不一的骚货勾起欲望与兴致。 高大的男人与两人擦肩而过,“祝你们愉快,不打扰了。” 虽然因为某些提前察觉到的危险——不是来自林霖的威胁,而是来自江梵深本人,顾之洲及时收手,不准备再掺和进去,却还残留了一点古怪的恶趣味,想到林霖之后看到小东西红肿的屁股时的心情,不由得无声呵笑。 他打开门,还没迈出去,迎面竟是两道身影。 一左一右。 没戴眼镜正揉捏着鼻梁,显然很困倦的杨牧野。 和捧着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的薛风眠。 顾之洲讶异,“你们怎么在这?” 江梵深与林霖闻声看来。 片刻后。 影音室的门重新反锁。 沙发上坐了五个人。 “谁出门没关卫生间灯?我醒过来发现房间里就剩我一个。” 杨牧野的目光从江梵深脸上滑过,复杂难言。他睡眠质量很高,要不是被灯光影响,平时根本不会醒,也就不会发现这场深夜的幽会。 “找到这边来的时候,薛风眠已经站在门口了。” 想要敲门,还被薛风眠拦住,半被迫的听了墙角。 “……” 薛风眠在众人视线里,朝江梵深微微一笑,矫揉造作地故作羞涩,衬着那张艳美绝俗的面孔,竟更显活色生香,顾盼生姿,“我昨晚不小心听了墙角,今天就是来碰碰运气的。没想到撞到一场好戏。你不会介意吧?” 顾之洲目光如炬,很快分辨出,没那么意外的杨牧野对两人关系应该是早就知情的,而薛风眠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 不过再怎么混乱,都跟他无甚相关,现下完全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留下来。 再者,冷眼瞥了瞥依旧镇定的话题中心人物——江梵深都不着急,他更没理由着急了。 农夫与蛇 江梵深拢了拢衣服,他穿的睡衣轻薄,这会儿没顺利进行火热的运动,已经感受到夜间的凉意了。 斜面递过来一条薄毯。 是沉默了很久,没再与江梵深正面对视过的林霖。 江梵深接过来,简单地裹了裹,在沙发上缩成一个球,下巴搁在膝盖上,看起来即便是荒唐事被他人所知晓撞破,依旧浑不在意,对着薛风眠道,“你好像没有向节目组揭发的打算。” 杨牧野不会说出去,顾之洲牵涉其中,剩下的唯一变数就是不太熟悉的薛风眠。但从他口中得知,昨晚早就撞见了卫生间的情事,今天一整天却没有任何坏消息传来。所以江梵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平静淡然,没有慌乱。 在众人视线中心的少年缩成一团,仪态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称不上好看,却不影响他的漂亮。即便只剩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在外面,反倒显出些尚且处在青涩年岁应该有的、平日里却被早熟性格包裹严实的纯稚可爱来。 他细软黑发蓬松凌乱,无暇的美人面在暖光下温润清透,越发显得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眉宇间拢着倦怠,打了个哈欠,眼里涌上生理性的水意,显然有了困意,然而这一副慵懒的模样仿若夜间悄然绽放的昙花,有幸窥见盛颜之人无不心荡神驰。 “嗯,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可以叫你梵梵吗?” 薛风眠目光炙热——好可爱,想抱在怀里狠狠地rua,还想从头亲到脚,还想…… 念头过分黄暴,以至于眼神也不对劲起来。 江梵深因为困倦,思维有些迟钝,在灼热扭曲的视线里懵懵的皱了皱眉。梵梵?那是江母才会叫的,从薛风眠嘴里说出来,包含的意味似乎尤其的不同。 林霖冷冽的面容挡住了薛风眠的视线,他倾身将人抱起,淡淡道,“梵哥累了,如果还有什么事之后直接找我说。” 江梵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小一岁的弟弟公主抱,有点不自在,但很快心安理得的不动弹了。 一者,太困了。 二者,危机差不多解除,可以借机脱离这到底有些尴尬的场景。 林霖抱着人离开,一边走,一边垂眸看依偎在肩头阖上眼小憩,显得尤其乖巧安宁的江梵深,一直冷厉的神色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短暂的时间里,他想通了。 即便没有被真心对待。 即便被利用。 即便没有被考虑过心情与感受。 也没有关系。 事实上他与江梵深相识不久,不寻常的开端早早预示了两人关系的性质,被当做用来对抗顾之洲的砝码,他其实很高兴。感到愤怒和难过的地方在于自己的疏忽让低劣的盗贼有了可乘之机,使江梵深独自面对了恶心的事情。 这笔账总要清算的。 顾之洲的话是真的,其中的挑拨离间也是真的,居高临下般的可笑眼神更表露出他的真实想法。 大概是觉得看透了江梵深,及时止损,又在一旁端着片叶不沾身、高高挂起的姿态,顺带嘲笑他泥足深陷? 只有弱者才会不停计算着得失,推演着成败,害怕沦陷,拒绝尝试。顾之洲聪明吗?世俗意义上,也许是,但在林霖眼里,蠢极了,不过他很满意对手的愚蠢。 虽然除了在一旁见缝插针的杨牧野,又多添了薛风眠这个路数不明的麻烦,顾之洲知难而退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林霖面上是志在必得的凛然傲气与不符合年龄的泰然冷静。情绪怒放攀升到某一个临界点后骤然冷却下沉,摒弃了混乱的不重要的部分,只剩下唯一的目标。 深沉的夜色里,昏暗的走廊中,轮廓优越的俊美少年低头轻吻怀中人微张的软唇,明明有机会深入,却仅仅是唇肉相贴,亲密的摩挲了片刻。 野望缠心,却展露温情。 如果江梵深没有陷入浅眠意识薄弱,即便是清醒着,夜色里恐怕也看不清楚林霖眼神中矛盾到极致的两端情绪,一头是极端的冷静克制,动作间丈量了尺度般的温柔平和,另一端却是极端的疯狂执着,内心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牢笼失控嘶吼,却被牢牢自我约束着。两相拉扯,诡异的并存,维持着稳固的平衡。 影音室里,被留下的三个人没有立刻离开,互相打量了片刻,不多时都了然于心。 顾之洲先开口,惯常的嘲讽口吻,“小东西真能招惹人,骚到没边了。一个林霖还不够满足他吗?可惜的是同为前室友,那边都打上炮了,杨牧野,你恐怕没挨着一点边儿吧?” 杨牧野进节目组之前就认识顾之洲,虽然不熟也不会无缘无故结怨,但在门外听到那些放肆言论,知道顾之洲对江梵深做了些什么后一直面如冰碴,此时寻到机会利落反击,“喜欢一个人不丢人,更遑论梵深是被喜欢的那个人。我乐意的话,哪怕跪在他脚边舔他,也轮不到旁人置喙。丢人的是用强。顾二,法制社会,你是什么不良信息摄取多了,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杨牧野一双桃花眼带着厉色看人时,冲淡了温柔情愫,裹着冰霜雪雨,接着补充,“更丢人的是求而不得,恼羞成怒,恶意诋毁。” 顾之洲自己嘴炮技能max,这回碰上杨牧野愣是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这位本市二代圈子里有口皆碑、做人做事颇有章法的妥帖圆融人竟三番两次的不给他好脸色,随着那张薄唇一张一合,一句句冷语像是风刀霜剑一样侵袭而来,才知道被言语狠击的感觉是如何酸爽。 也许是被戳到痛处,他气笑了,“行行行,一个个都是情圣。” 一旁隐身看戏的薛风眠看热闹不嫌事大,吹了声口哨,“我站杨牧野。K.O.~” 真他妈够了,单他一个是冤种。 顾之洲拂袖而去。 杨牧野对薛风眠没什么好说的,只觉得那张昳丽的面孔刺眼至极,单看这张脸,便十分具有迷惑性。是男人都忍不住盯着看的相貌,不由得横生几分危机感。 “早点睡,前辈,之后还请多多指教。” 薛风眠倒是丝毫没有情敌的自觉,留下一句和善却意味深长的话,离开了。 薛风眠比杨牧野还大上一岁,此外没有任何领域上的前后辈关系。 这声前辈是何种意义上的,不言而喻。 既能明牌直球又显路数诡异的情敌。 杨牧野熄了灯,关了门,回到房间,二十几年以来头一次失眠了。 睡在最里侧床的江梵深已经盖着薄毯,呼吸静谧绵长,侧着身子陷入了梦乡。 原以为不过是与林霖竞争便罢,事态突然不受控制起来。 杨牧野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 他像隐于深海的飓风,席卷着海妖塞壬的靡音,所到之处狂澜骤起,人心涌动。 被波及的人渴望、抗拒、徘徊、痴迷,不顾一切奔赴献身的,保持清醒竭力挣脱的,兴起好奇逐渐靠近的,已经沦陷甘之如饴的……通通网络其中,不知谁又能得偿所愿。 之后会是怎样一副情景难以预料,大概率无法善了,但杨牧野也没想过后退。 第二天练习室。 几人之间的怪异氛围即便是不问闲事闷头练习的宋靖良都隐隐察觉到,一双翡玉般的眼眸似有所悟的来回观察。简玉衡无知无觉,对周身气场莫名毛躁起来的顾之洲随口问了一句,“嘴巴怎么了?” 顾之洲嘴角贴了个创口贴,笑的渗人,“走夜路摔的。” “……” 简玉衡沉默,光明正大的敷衍是拿他当傻子吗?懒得再理会。 除了通常与江梵深走得近的林霖以及杨牧野照常围绕在他身侧,一夜过去,连薛风眠都变得殷勤起来。 江梵深练习主题曲,他在一旁非常自然的和声,侧头将人看进眼里,一双狐狸眼温柔专注,却因为生来如此,看起来波光流转,媚态横生,活像是开屏求偶的孔雀,风骚至极。 江梵深练舞,他要么痴痴盯着看,要么走上前,十分自然地帮忙调整动作,虽然有几分自来熟在里面,倒是没有太过分的逾越举动。 一是因为镜头,二是因为在一旁淡淡看着的林霖。 在薛风眠想要有所行动时,他总能恰到好处地插进两人之间,顶无辜面孔,行心机之事。 密不透风的将江梵深护着。 江梵深是这古怪氛围的最中心,他仿若未觉,看不到薛风眠的示好,也看不到林霖的紧张一般。更别提在边缘用目光暗暗追逐的杨牧野、怀揣着险恶心思看戏的顾之洲的存在。 实际上江梵深感受到了,但是他并未受到丝毫的影响,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能在他心上留下痕迹的人太少,除却亲人,世间恐再难有。 他最本源的思维一直是理性到冰冷的,并非凉薄,而是极致的理智之下,失去了感性催动的爱人、在乎人的能力。十八年生活中,因为江照阳天然的包围和禁锢,他从未和谁建立过亲密关系,只同必要的社会关系保持着最浅薄的联系,没有人能突破江照阳设立的看不见的结界,走进他的世界里来,同样的,他也走不出去。 但他不恨江照阳。 江家父母带给了他和谐完美的家庭,优渥富足的生活,以及不逊于亲子的公平爱意。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 江梵深常常提醒自己,两个人是不一样的。他不能一直待在江家,让江照阳走上岔路。这看起来完全是农夫与蛇,恩将仇报。 开会 江梵深夜里被林霖拉到影音室,按倒在沙发上时,没有太意外。虽然没有提前约定,但他大概猜测到是白天训练时旁人的举动让金毛小狗受了些刺激。 林霖的唇舌在江梵深敏感细嫩的皮肤上带起潮湿激荡的浪潮,从眼尾细细吻了,连发颤的睫毛都不放过。 温热的唇透过薄薄的一层眼皮,亲吻下面滚动的脆弱眼珠。 江梵深的手虚虚的搭在林霖的肩膀上,完全敞开了自己,做好了接受之后事情的准备。他的身体天然的渴望着饱满火热的性事,因为过分煽情的前戏而悸动不已。 随着动作,细白纤长的手指缓缓收紧,鸦青血管在轻薄细嫩的皮肤下蜿蜒蛰伏,莫名透出一分绮丽的艳色,殷红的唇瓣微微启着,湿红的一点舌尖在唇缝里若隐若现,鼻息中溢出丝带着颤的轻喘,像是华美的金丝软线,袅袅亭亭地缠着人的心脏,缓慢地拉扯了一下。 林霖身体的反应随之愈加蓬勃,早就知道自己的生理欲望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江梵深完全操控,却丝毫不抗拒,甚至心理上更是不甘落后地想要匍匐于他,任由驱使才好。 气氛浓稠火热的如同煮沸的糖浆咕噜噜泛着甜腻的气泡,空气都粘稠起来,影音室的门突然被笃笃笃地敲响。 林霖没有理睬,将江梵深的训练服推到胸上,露出劲瘦漂亮的腰腹和白皙柔嫩的胸膛来,继续俯身认真做事。 江梵深没来得及洗澡。这具鲜嫩柔韧的躯体上还残留着白天训练干透的汗液,却让林霖更加兴奋,又克制着暴动的欲望,细细亲吻舔舐面前的每一寸肌理细腻的皮肉,没多久,江梵深的胸膛便湿漉漉一片,急促的起伏着。 林霖尝过前菜,开始品尝正餐,用犬牙咬住那枚香软可口的粉嫩乳果,细细碾磨,舌尖勾扫,尝的口舌生津,甚至生出些粗暴狠戾的念头,恨不能一口咬下嚼弄几番吞吃到肚子里,好像这样就能彻底与江梵深交融。他也是非常愿意将自己的血肉给哥哥吃的。然而不论想法有多疯狂暴戾,真的操作起来,唇齿间的力气把握的恰好,江梵深感受到的连过分的疼痛都没有,单单是一些轻微的有助于快感的刺痛。 江梵深绯红的脸庞、颤抖的身体让林霖知晓,他做得很符合哥哥的心意,空荡的、焦躁不安的心脏在一瞬间被淡淡的满足感填补抚平。 无人应的门被敲得更响了。 江梵深被舔吃得声音都变了调子,“有人……有人敲门。” 眼看着那门几乎被敲击的快凿出一个洞来,林霖带着满身的不耐与戾气去开门,脑子里在猜测来人,挑选着对敌方案。 门一打开,禁不住暗骂一句。 齐整了。 敲门的是薛风眠,面上虽然漫不经心的,眼神中却透出鲜少有的几分认真来。站在他身后的杨牧野神色淡淡。 还有一个顾之洲,抱着手臂站立在最远处,时时刻刻带着那副看戏的丑陋假面。 林霖微微笑了笑,很明显的皮笑肉不笑,“你们是准备每天晚上都来开场会议吗?” 薛风眠比他笑地真情实感很多,自从发现这趣事儿后对江梵深起了好奇心,他不再是那副懒洋洋的、万事皆不放入眼的无谓模样,几乎是立刻捡起了往常弃如敝履却天生好用的皮囊,在江梵深面前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艳光。现在也不吝啬在对手面前挑衅般的展示,明明没有化妆,天然漂亮的唇色比涂了唇脂还要温润有光泽,弧度也完美,“进去说好吗?大家肯定都不想这房子里的另外两个不知情的人发现什么。” 林霖深深看他一眼,退后了一步。 众人进了门。 江梵深在开门的时候整理好了衣服,但是面上的潮红一时间没有那么快消退干净,他看着鱼贯而入的几个人,也没太大的反应,原先陷进沙发里,慢慢坐正了。 “心真大。”顾之洲眼睛在江梵深面上快速地过了一下,不咸不淡的吐出句话来。 杨牧野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他不太习惯训练服,已经洗过澡换了私服,极简的银灰色衬衫与月白色长裤服帖地顺着修长的躯体流坠而下,哪怕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也没有丝毫的怠惰之色,腰颈连成直线,并非是那种古板僵硬的规矩,而是举重若轻、松弛有度的端方雅正,愈显清俊挺拔。 他的视线带着柔和的温度落在江梵深身上,不期然与其对上眼。 除了对好看的外表的欣赏之外,江梵深其实对杨牧野是有几分钦佩在的。眼神不避不让,还带着几分奇异。 他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人会像杨牧野一样,有好感的人在自己面前主动同他人做爱也能安之若素,事后没有半分负面情绪反馈给他,依旧用温柔的目光追随,不进不退,除了似有若无的引诱,安全稳定的如同一块久历风雨的磐石。 缘故在江梵深这里有点揣摩不清,他也触及不到平静水面下的巨大波澜。 杨牧野看事情处理事情都不会单纯的停留在浅显的地方,哪怕有触手可及的捷径也不会走。 没人比他更清楚,林霖同江梵深是如何开始的。 他们的关系其实并不牢固。林霖可以暂时占有江梵深的身体,但一段时间后无法获取到足够的感情回馈,轻易便会发生变动。 杨牧野一开始是预备温水煮青蛙,在相处中不着痕迹的勾引,压抑着感情用最理智的方式来获取江梵深的倾向,再寻找时机一击毙命。他所图的从来不是一时的欢愉。为了更牢固的关系,他可以忍受所有,他相信这些苦涩辛辣的嫉妒痛楚可以酝酿成更香甜甘美的爱意,等到合适的时候,完全的、饱满的向江梵深彻底倾注。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还有其他不稳定的因素加入了,之前的一切都不再适用。 所以在薛风眠的鼓动下,大局面上,两人算是暂时站在了同一个战线。 顾之洲是自己死皮赖脸来的,没人待见他。但是为了让这件事成为一个不会影响江梵深的稳定的闭环,他的“看戏”举动并没有人反对。 如果这不着调的家伙恼羞成怒,将棋盘掀了,谁也别想落子了。 眼看着薛风眠半点不见外的坐到江梵深身边,还凑得越来越近,那张色若春花的脸几乎贴近了江梵深的耳侧,带着几分似假还真的醋意嗔怒,“梵梵,看我,杨牧野那张寡淡的脸有什么好看的?” 江梵深果真调头去看他,一回头就是无比贴近的瑰丽盛美的面容。眼前的脸一笔一划都仿佛造物主精雕细琢,略显得浓密的眉毛和上翘拥挤的睫毛点缀着幽深魅惑的狭长眼眸,线条流畅的鼻梁和厚薄适中的嘴唇,相连两者的人中都是好看的,清逸的眉骨凸出,削弱了艳美带来的阴柔感,显得又蛊又飒,平时提不起精神耷拉着眉眼都美的独树一帜,更别提现在卯足了劲儿的展示羽毛,眼里欲拒还迎的艳光几乎化成了实质将江梵深紧紧缠绕起来。 任谁被这绝世美颜劈头盖脸的凑到眼前来,都会心跳加速、喘不过气,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恐怕撅过去都不夸张。 江梵深的反应总比平常人低缓数倍,他眨了眨眼,感受到了美丽带来的压迫力,但也许是常年看镜子里的自己以及江照阳天天在跟前晃动,他接受良好,甚至有空在心中反驳薛风眠的说法。 杨牧野生的干净,和浓颜类型的薛风眠比起来,第一眼确实比不得他声势夺人,却也实在称不上寡淡,单论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就将温雅素面衬托的惊心动魄起来,属于初看能惊艳,细看也耐看的类型。实际上两人的好看完全无法放在同一个维度上比,是不一样的,可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却无法说出个优劣来。 刚刚和薛风眠“结盟”就被干脆利落的踩了一脚的杨牧野并不意外,结盟只是为了改变目前的局面,各自为政才是无法改变的格局。毕竟他们不是在谈一笔利益至上的生意,而是想要赢得一个人的倾心,这可没什么皆大欢喜的共赢。 林霖关了门转身便看到这样一副似乎美好到让人不忍心破坏的画面:薛风眠与江梵深四目相对,一个状似深情款款,一个确实神思游离,除了习以为常的怒火,竟有半分诡异的同病相怜的好笑和苦涩滋生出来。他没有走近,就站在门前,倚靠在墙上,侧脸轮廓是一道冰冷流畅的线条,提醒众人,“有事说事。” “想问问梵深,缺不缺炮友。”没时间小火慢炖,只能用猛火搅乱这池水,他会趁乱抓住那条最大的鱼。 杨牧野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尾音利落,没多大的分贝,却震的所有人都呆住了片刻。 江梵深脊背微屈,撑着下巴似乎陷入了思索中,目光悠悠的从众人脸上扫视而过。 杨牧野淡然自若,除了原先松弛地放置在扶手上的手臂肌肉在长袖的遮掩下不可抑制地绷紧了些许。 林霖站直了身体,目光晦暗,往江梵深的方位射来。 薛风眠有点惊讶,似乎又觉得十分有趣,没有多说什么,后仰进沙发中,等待着回复。 顾之洲听到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幽深眸色变幻几番,冷眼旁观的贱样都消失了,比旁人更多出几分在意来,幽幽道,“如果不缺,能每天晚上在这看见他吗?” 他在影射江梵深的饥渴。 在顾之洲眼里,端着清纯面皮实则骨肉骚浪的江梵深表里不一、狡黠冷酷。他不想沾染却又有些食髓知味,故而无法干脆地抽身而去。 炮友 江梵深看着满屋子光彩照人的男人,不由得生出一种身处顶级会所的错觉。 他确实去过会所,还是高二的时候。未来得及消费,连瓶酒都没开,就被得到消息的江照阳冷着脸带回了家。 带他去会所玩乐的纨绔二世祖被江照阳整地休学,夹着尾巴逃出国避难,后来圈子里没几个人敢近他身了。 既然如此,在江照阳无法触及的封闭环境里,玩几个男人,也不算什么吧? 当弥补那些年错失英俊伶俐的会所少爷的遗憾。 杨牧野往日里在他面前露锁骨露腹肌的引诱,每每他领会到后抬眸看青年,对上的都是一张若无其事的脸,他破坏杨牧野平静神情的恶念暗自滋生,不想招惹麻烦的避让心理早就被消磨殆尽。 所以江梵深没有犹豫太久,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杨牧野点了头,“行啊,你想和我做很久了吧。” 虽然只是以炮友的关系被接受了,从不喜形于色的杨牧野眼里也一瞬间涌现动容。 只是除他之外,四面的氛围霎时间转变了。 一片寂静之中,顾之洲鼓了几下掌,打破这冰封般的氛围,幸灾乐祸,“厉害厉害,做你炮友不得排队吗?那还有个林霖呢。” 被他提及的人像是一尊静默了千年的雕像,矗立在原地,与拥簇的人群分隔两方,兀自行单只影。 他的视线着点不再是江梵深,低头看着铺盖着厚重绵软地毯的地面,不知在想什么,即便被提到名字,也只是掀起眼皮,从一众人面上滑过,仿佛用了一段时间将思绪从深暗的不知名泥淖中拉回了现实,声音清澈,似乎并未受到影响,“还有人吗?” 还有人要做江梵深的炮友吗? 顾之洲讶异,这小子对江梵深的占有欲他可看得清清楚楚,昨天他碰了下就被这发疯的小狗咬伤,怎么过了一天,就转了性似的。 杨牧野像是刚刚认识林霖一样,若有所思,头一回将他摆放到了一个比较正式的可以较量的位置上来。 一直在一旁静观事态发展掩不住兴奋的薛风眠适时出声,小学生一样举手,“梵梵,我也要报名。” 江梵深发出一声几不可察的哼笑,目光从他美艳绝俗的脸蛋上滑过,“通过。” 他想看看这张脸在做爱的时候表情是否也是这样的完美无瑕,寻不到死角。与怀揣着好奇心理尝试探索的玩家一起游乐,对他来说,大概比面对那些见色起意却仿佛情深义重的人们更为轻松些。 眼看事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偏偏事情中心的人半分都不在意,顾之洲感到荒谬,心底生出莫名的暴躁和愤怒,他眉峰皱起,厉声道,“你他妈搞什么?饥渴到这种程度?是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上你?” 江梵深觉得这些人、这些麻烦如同一条条颜色各异的毛线纠缠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毛线团,他懒得去寻到线头耐心厘清,索性将这线团揉捏了握在手心中,牢牢掌控住。 简单点说,三个字,共沉沦。 剩余的原因,大概在于,他原本就是这样疯狂浪荡的人,被拘束良久,更想冲破无形的牢笼,让自己冰冷又躁动的灵魂染上一些凌乱的色彩。 最好被涂抹的看不清底色,让人不敢认。 在呵斥声中,江梵深面上神情柔和,瞳孔深处却点染着天然的恶意,对顾之洲道,“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行的,比如你,就不可以。” 顾之洲哑然,灼烫的怒意蓬勃沸腾,心肺都似被烧焦,呼吸间隐痛,忍耐许久,眉梢挑起,似是不屑至极,“你当你是什么高级货色,人人都趋之若鹜?” 江梵深寸土不让,比他还不屑,“是你的嘴硬还是你发情的几把更硬?” 顾之洲倒吸一口凉气。 杨牧野掩着口咳嗽了两声。 薛风眠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两人的对峙被走近的林霖打断。林霖走到江梵深面前,慢慢蹲下,一条腿半跪着,像是落拓的少年骑士,面上恰到好处的惶惑神情透露出一丝罕见的脆弱,与他明朗的气质相异,却格外的惹人怜惜。 他去握住了江梵深的手,丧失了安全感一样的十指交缠,微微收紧了,才轻声询问道,“梵哥,那我呢?” 江梵深之前一直没去看林霖的神色,他本不会为谁动摇。 直到现在少年人温热的手掌与自己微凉的手嵌合相贴,熨帖的温度透过掌心指缝稳定地传过来,才施舍般的垂下了眼眸,与他对视,平静道,“轮流就行。” 林霖清清楚楚的听见了,片刻后点了点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东西,拢在手心,环顾四周,声音沙哑,“为了安全麻烦诸位做之前,到我这边领取避孕套或者自购。” 众人的视线往他掌心集中,那只捧着避孕套的手在微微颤抖。 尽管是对手,目前的情景下,众人竟没有办法对这少年产生出幸灾乐祸的心情来。 一时间无人出声,气氛比之前更为静默。 江梵深并不受影响,没辜负林霖好意,从他手心取走了两片,两指捏着丢进裤子口袋里。他站起身伸展了肢体,视线从杨牧野不知何时解开的领口懒懒掠过,悠悠道,“我先回去了,我想洗个澡。” 杨牧野接收到信号,眼神微动,没有掩饰和停留,立刻跟在江梵深身后离开了。 薛风眠啧啧两声,他是没想到凭着自己这张过往二十几年无往不利的脸,也会输给杨牧野,江梵深目前明显对杨牧野兴趣更大,不然不会第一个选择他。 不过今晚最惨选手恐怕还得是林霖,独属变分享,到口的肉半途被截。 看看,恐怕现在还伤心着呢—— 薛风眠的视线触及林霖的面容,却意外看到少年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难过神色。 林霖目送那两人离开后,修长的手指间颇有节奏的把玩着剩余的两片避孕套,察觉到有人看自己,回头对上薛风眠惊讶视线,微微停顿,伸手到他眼前,“要么?我们梵哥多长了个女人的逼,连子宫都有,不戴套可能会怀孕呢。” 这小子,刚刚在江梵深面前的可怜样子,是装的!而且他在说什么?每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却让人思维都停滞了一瞬,不敢相信。 薛风眠不知道是听到的东西更令自己震惊,还是看到的东西更令自己震惊,一时间哽住,没有作出反应来。 顾之洲本被气得神志不清,仰倒在沙发上,听到这话,病中垂死惊坐起般,“我说那天小东西为什么死抓着裤子不放,还以为他怕被干屁股,原来是害怕我发现——” “你不知道吗?”林霖之前以为江梵深被顾之洲强上了,现在察觉到,可能并没有被这低劣的男人得逞,他真正意义上的稍微放松了一点,强奸和猥亵的重量对当事人来说,一定是有所区别的。今晚这些人促成的结果带来的负面情绪被反复镇压梳理,浓重压抑的情绪在四肢百骸心肺血脉中静默流淌,林霖成功保持了体面的表象,却不可抑制的想要公平的回馈给对手一些东西。 他将避孕套放到薛风眠的口袋中,轻拍了两下,对两人笑了笑,“梵哥连处女膜都有的。我手洗被单费了不少功夫。” 林霖离开了。 被骑脸炫耀的薛风眠脸色阴晴不定。 顾之洲暗骂一句,“臭小子。” 浴室中。 江梵深先前就被林霖挑起了欲望,却在那群人的介入中无奈忍耐了下去。 现在无需再忍了。 杨牧野从善如流地跟了进来,正隔着水幕往这边望。 江梵深对他勾了勾手,“过来。” 杨牧野没有去除衣物,只是将眼镜摘了放在了洗手台上,直接走进了莲蓬头的范围。 他的衣服快速的湿透,贴在了身上,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呼之欲出。 衬衫几乎是透明的,似露非露更加性感,江梵深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暗暗发笑,眼前的人钓鱼一样,用自身作饵,几度撩拨,到底是真的上了他的钩。 青年的头发被水流浸染得湿漉漉的贴在额间,目光是同样的潮湿黏连,他伸手拥住了江梵深的腰肢,往怀中揽,低下头索吻。 杨牧野的吻和他的人一样,是温和稳定的,但放在江梵深腰间的双手力度在逐渐加重。 两人的唇瓣相触一秒,又撤离少许,紧接着循序渐进般的更加深入几分,直到舌头交缠,你来我往的辗转腾挪。所有的动作都是轻柔的,带着点到为止的克制,彼此之间的气息互相渗透交缠,在越发暧昧的氛围里紊乱起来。 淋浴头下分不清唇齿间的是坠落的水还是彼此的津液,江梵深也看不清青年近在咫尺的眼眸中浓烈的专注的情绪是欲望还是别的什么,索性闭上了眼。 杨牧野的手在他滑腻的腰窝处滑动,像把住了触感温热的暖玉,情不自禁爱不释手地揉了两下,惊讶地发觉,江梵深的身体在随之颤抖。 竟然敏感到这种程度。 江梵深掀开的眼睫墨黑湿润,眼尾发红,是清隽面容上浓墨重彩的痕迹,他伸手扶住杨牧野的肩,另一只手往下探,帮他拉开了裤链,指尖灵活的探入轻抚,嗓音带着最直白不过的引诱,“野哥,我想要你。” 杨牧野温雅的面具崩裂出微小的裂痕,紧抿的唇,幽深的眼,还有早就肿硬的部位,在江梵深刻意的撩拨下更加涨大,他向前一步,将人抵到了瓷砖上。 手掌探进江梵深腿心间,触摸到的湿滑黏腻的水液很明显不是来自淋浴头。 选择 这情欲明显酝酿已久,即便杨牧野不做前戏,即刻插入,也是会受到渴切的迎合的。 但杨牧野知道江梵深的情欲是被谁挑起的,理所当然的不愿在前人栽的树下乘凉。 他拇指与中指合拢,探进黏腻的肉缝间,由上到下地来回几番滑动,仿佛是不小心触碰到了蕊豆,让它瞬间勃发肿胀起来。指尖停留,试探着轻轻抵住按了按。 江梵深发出一声轻喘,夹紧了他的手。 杨牧野对江梵深的阴蒂起了很大的兴趣,像是得到属于自己的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变着法儿的探索玩弄起来。他手上动作不断,眼睛却紧紧盯着江梵深的脸,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 江梵深被盯的难得不复从容,鼻腔间的呼吸愈加急促,两颊绯红,黝黑的眼瞳在缭绕雾气中蒙上了剔透的水光,逃避似的挪开了视线,不想与青年对视。 腿间手的动作由慢到快,江梵深的脊背与瓷砖紧紧相贴,他的身体随之极速轻微的颤抖着,咬着唇忍耐腿心间不断涌现的隐秘快感。 隔着水雾杨牧野淡淡笑了笑,两指夹住那肉蒂微微拉扯了一下,下一秒拇指猛的按下去,碾着硬籽快速地抖动。 “嗯嗬!——” 锋锐的酸软快意侵袭而上,江梵深腿发软,大腿根却无意识地夹紧,伸手抓住了杨牧野的手臂,其余的身体重量几乎全部依赖到了杨牧野那只作乱的手上,像是坐在他手上,将敏感的部位主动奉献,任由他肆意把玩一样。 杨牧野的指尖被大股涌出的淫液沾染的湿滑黏腻,他看着江梵深隐忍的面容,心跳一下重逾一下。 他想听听江梵深的声音,江梵深一直忍耐着,但也没有太过着急,时间还早。 江梵深经历了这波小高潮后舒缓了仅仅片刻,身体深处涌上的渴望更加灼人。他被晾了很久了,甚至产生了委屈的情绪。 长腿主动缠上青年劲瘦的腰,将娇嫩的湿漉漉的雌花往他炙热的鼓起处贴,刚刚贴合,就被烫的抖了抖,却还是不放弃地贴紧了,劲瘦的腰肢摆动款款摩擦起来。 “野哥,骚逼痒。” 低哑声线中包含的欲望分外明晰。 杨牧野的眼睛一瞬通红,他将江梵深的腿架在臂弯高高抬起,潮湿发丝尾端坠落的水珠沿着背肌贲张的流丽线条蜿蜒而下,留下淡色的湿痕,很快被迅疾的水流覆盖。 江梵深被困在他胸膛与墙壁间,凌空着双腿大敞地被进入了。 粗硕阴茎插入被淫液浸透的湿滑温热的肉逼,热刀切蜡般,坚硬与柔软嵌合,锋利与韧滑交错。 紧致的阴道寸寸被撑开被填满,层迭的软肉迫不及待地绞缠进入的肉物,亲密的嘬吸亲吻。 江梵深感到涨满,沸腾的欲望稍被安抚,既觉得满足,又因为腾空的体位生出不安,扶着青年的肩膀轻轻吸了口气。 突然,杨牧野想起了什么,动作停住了,他低声询问,“套放哪了?” 江梵深被逼迫的无法从容,眉山蹙起,“不用套了,直接做。” “不行,在哪?”杨牧野抽身而出,神色不赞同,语调虽然温和,却显然无法被动摇。 刚刚吃进了肉棒,又忽而回归空虚的肉穴在青年眼皮底下下意识地蠕动收缩,嫩红色的穴肉间满是泌出的透明晶莹的淫液,之前被玩弄地高高肿起的阴蒂圆滚滚颤巍巍的坠在穴缝上,被疾冲而下的水柱击打地偶有抽搐,勃起的性器涨的充血透红,带着久不得抚慰的隐忍可怜。 江梵深眨了眨眼,滚烫的泪珠被长睫抿落,融进水幕里,“裤子口袋里。” 杨牧野将人小心放下,走过去取了避孕套戴上,复又回身,抱着人扶稳了慢慢插入。 虽是同样的肉物,腿心被撑开的仿佛要涨裂,隔着一层却没有了一开始直接接触的刺激感,江梵深推了推杨牧野的胸口,“别戴套了,应该不会中标的。” 杨牧野看了他一眼,眼里竟泛着一丝冷,没有言语,直接捧起他的臀,开始了抽插。 那口敏感肉穴期待性事已久,被撞了两下没插到底,也殷勤地开始淌水。 青年亦忍耐许久,但可能性格使然,他的动作总是由浅及深,带着永不会脱轨的矜持克制,除了眼有些红,没有一般男人操逼时兴奋起来就全然失控如返祖野兽一样的丑态。 江梵深的后背抵在温凉的瓷砖上,被撞击过来的冲劲一下一下压迫着,犹嫌不足。 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更衣室中顾之洲的粗暴,虽被恣意对待,却神魂颤抖般的为最原始的欲望所影响。无法否认的是,即便没有真的做到底,抛却表面的羞愤,对顾之洲放肆态度的厌恶,生理层面上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抗拒。被强壮男人强迫,粗暴的亵玩,唤醒触动了他最隐秘的快感来源。 杨牧野捧着江梵深的腿根帮他将双腿缠绕在自己的腰间,深深一撞,带着不虞,“梵深,你在想什么?” 在他的身下,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却走神了。 江梵深回过神,轻轻吐着气,低声道,“不够,还要。” 他是这么直白。 却让逻辑严谨、思维周密的杨牧野对他的走神迅速地产生了诸多联想与猜测。 同江梵深发生性关系的人除了林霖,还有一个顾之洲。 没有更多的线索条件来辅助判断现下江梵深想到的人是谁。 直觉告诉杨牧野,某种意义上,这很重要。 他将念头压下,腰间又是稳定有力的一顶,用温和的口吻去安抚,“梵深先忍一忍,我会让你舒服的。”用我的方式。 这一忍就是大半个小时。 江梵深的身体非常适合做爱,敏感点很多,耳垂、脖颈,胸乳、腰,在性交中,哪怕是不太认真的轻抚而过,也能带来些快感。 然而杨牧野除了不紧不慢地肏他的逼,便没再碰其他地方。 像被设定了程序,用固定的节奏与力度,慢慢将快感渐层提上来。 明明很近了,却始终差一点。 杨牧野吝啬的不肯给予他任何其他的刺激。 江梵深像是水滴石穿中的石头,被磨的几欲疯魔。 他被自己的眼泪蒙蔽视线,看不清杨牧野的脸,只觉得面颊和身体都很烫,腿心间酸软又饱涨,所有轻缓动作诱发堆迭的快感像是准备就绪的多米诺骨牌,等着亲手搭建的人一声令下。 江梵深一口咬在杨牧野的肩上,用了很大的力气。 杨牧野的声音轻柔带着诱导,“现在梵深可以告诉我,之前你在想什么吗?” 江梵深的思维在浓稠的欲望中寸步难行,用仅剩的理智去将他的话逐字逐句的理解,想搞清楚,做到了这最要紧的关头,杨牧野到底在问什么屁话。 “或者说,是在想林霖,还是顾之洲?” “是谁呢?” 江梵深好不容易听懂了,抖着嗓子,“没有...给我...野哥……” “告诉我是谁,我抱梵深去他面前高潮好不好?” 耳侧的轻语让江梵深缓缓睁大了眼,停滞的思维被刺激地清醒了几分,“不……没有、没有想谁——” “上面拒绝,下面却好像更兴奋了,其实是同意吧。” 骤然急剧收缩的肉穴箍紧了缓慢抽插的阴茎,仿佛在急切地揭露主人的心口不一。 杨牧野亲了亲他的唇角,“看来梵深喜欢刺激的玩法,身体很激动。不告诉我的话,那就是两个都有想了。” “顾之洲还好说,林霖和简玉衡在一个房间,我们这样过去可能会吓到不知情的人,要不发消息让林霖过来——” “顾之洲。” 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但杨牧野捕捉到了。 他仿佛早有预料,潮湿的眼眉微微弯了弯,碰了碰江梵深的唇,奖励似的给了一个一触即离的轻吻。 杨牧野心思如电。 ——影音室中如两人所述,江梵深是被顾之洲强迫的,却念念不忘到同自己做爱时也能想起。 梵深果然是如他所猜想的那样,偏向于刺激、粗暴甚至是带有强迫性质的性爱。 杨牧野带着怜爱,又低头亲了江梵深一下,接着捧起他腿根与臀,维持着插入的姿势,往外走。 杨牧野虽然一身水,衣物却完好,除了领口扣子开了几颗露出锁骨、长裤开了拉链,便没什么裸露出来的部位。 而江梵深未着寸缕。 眼看杨牧野就要打开门。 江梵深伸手抵住门,实际上手腕也发软,没多大的力气可以支配,“野哥...” 他低头看杨牧野,湿润的眼里有一丝哀求。 杨牧野瞳孔中凝着他的影子,目光一如既往的柔和,“做个选择题吧。一是出去,到顾之洲面前去,我让你立刻高潮。二是不出去。” 他顿了顿,“我们再做一小时。” 江梵深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他两个都不想选,难耐的摇了摇头。 怎么能够存在这样的做爱过程。 他不理解。 舒服当然是舒服的,但总掺杂着难受,临界点之下持续的快感维系久了,无法高潮的痛苦便逐渐累积加深。 杨牧野真的很厉害很敏锐,似乎可以察觉到他什么时候快到了,随之相应的放缓节奏甚至停下,如此反复数次,明明是快乐的事情,竟是有一丝刑罚的影子了。 cp 杨牧野立在那儿等了片刻,像是等待江梵深重新做选择,又像是自己在重新考虑。 江梵深虽然瘦,也是一个成年男性的正常体重,他抱着仿佛不是什么吃力的事情,甚至有余裕帮忙捧着点屁股,以免江梵深将他的阴茎完全吃到底。 这口小肉逼是没办法将他的性器吃到底的。 在做爱的过程中杨牧野就发现了,如果真的全部插进去,恐怕…… 杨牧野眼神晃了晃,重新询问怀里的人,手臂抬着掂了一下他,“成年人不做选择的意思是两个都要吗?那做完一小时后再抱梵深出去,让我们的室友看看梵深高潮时漂亮的样子好不好。” 江梵深自觉像是一条被串在铁签上翻来覆去煎的活鱼,身体最深处被这一晃动顶个正着,发出一声似哭非哭的喘叫,他挣扎着想落地,双手又推又舞地比划了半晌,身体还是凌在半空中,钉在青年的鸡巴上。 而杨牧野就这么抱着他,目光温和而宽容,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可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阿。 江梵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扶着杨牧野的肩膀,刚巧碰到那道自己咬出的深深牙印,用食指指腹来回摩挲了两下,将翻涌的情潮勉强平复下去,开口尤带不受控的颤音,缓道,“野哥,你吃味儿的表达方式有点别扭,我能理解但不太能接受。” 他水洗过的眼眸清凌凌的,一眼望进去便能触及到那片澄澈透亮的冷静底色,欲望浸染的暧昧红痕终究只停留在眼尾。 之前的过程里杨牧野曾产生一些动摇。 在他身下被肏的哭叫的、愉悦或痛苦都是他一手给予的、诸般动人情态都由他引发的、他喜欢着的这个人,不过是欲望的小奴隶,初尝情事滋味不知节制,才敢接受他们这些人做炮友,除了骨子里的疯之外,还因为无知无畏。 杨牧野甚至快速地构思了该怎么驯服江梵深,让他以后仅为自己一人张开腿,成为自己的禁脔,这恐怕比追逐天生冷情的少年人的淡薄爱意来的简单直接太多。 人生中第一次想走捷径,因为太想得到了。 一切恍惚的错觉在看到江梵深的眼睛时完全终止,彻底消散。 他要的绝不仅仅是这样。 “被你看透了,小机灵鬼。” 杨牧野低头,亲昵地用鼻尖碰了碰江梵深的鼻尖,接着十分自然顺理成章地同他接起吻来。 他们亲吻的频次太高,做爱过程中几乎是隔不了多久,两人的唇舌就如同正负磁极一样吸到一起,难舍难分。 到现在江梵深的嘴唇已经是过分红润,尤带红肿,被含进嘴里沾染上津液时还有些刺痛,大概破了微小的口子。 就在热吻中,杨牧野将人抵在门上,将他送上了高潮。 门被骤然猛烈起来的动作带动,发出被频繁撞击的急促声响。 一时间将江梵深齿缝里唇瓣间遗漏的低哑婉转的呻吟都掩盖住了。 一下又一下,丝毫不含蓄。 江梵深高潮时紧紧抱住了杨牧野,先前截断压抑的快感仿佛在成倍地返还而来,窃取了其他感知,巨大浪潮铺天盖地的覆灭之下眼前一片空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久久不能平息。 一切结束后,江梵深滞留在余韵里回不过神来,杨牧野带着安抚之意亲他的额头,动作和眼神中透出的缠绵悱恻让江梵深有几分恍惚,仿佛他们不是炮友,而是情侣。 清理收拾妥当,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洗手间,发现顾之洲就坐在床边,低头玩着手机——看外观并不是节目组统一分发的工作用机。 听到声响后顾之洲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去,发出一声轻哼,声音冷沉,“怎么没把门给撞烂?” 与江梵深亲密接触后的杨牧野心情很好,尽快顾之洲的存在如同一根硬刺梗在软肉里,一时间也没有计较,异常雍容大度般的,“如果损坏了公共设施,维修费用我自然一力承担。不劳费心。” 江梵深只当听不到,根本没有搭理顾之洲的欲望。 顾之洲在他眼中是土匪流氓猥亵犯一流。哪怕如顾之洲这样高大强壮、英挺俊美的男人是他喜欢的类型,经历了过分无礼的冒犯后,江梵深已经没有同此人产生任何交集的想法,仅剩的是寻找机会报复回去的念头。 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刺激的性爱又哪里寻不着。 别的不说,杨牧野这熬鹰一样的做爱方式倒也别具一格,前面难受了一点,最后是实打实的从没有过的舒服痛快。虽然被熬的人是他自己,江梵深没有太介意。大概因为情有可原——男人的占有欲是不可理喻的,哪怕不是什么正式的关系,也天然的如同圈了自己领地的野兽一样容不得旁人的半点侵犯,有时候无关情,无关爱,仅仅是维护自我的尊严罢了。 江梵深想着,自觉善解人意,舌尖扫了扫下唇上破开的小口子,尝到一丝血的腥甜。 他极淡地笑了下,温和的男人疯起来挺带劲,只是他有点好奇杨牧野完全失控的样子又是如何的。 逃难到节目组是紧急情况下的盲选,没料到还真有几分意思。 训练了一个星期后,选手们花费了两天时间录制了主题曲的个人直拍、导师再评级、第一次排名公示和淘汰以及首次公演任务小组对决的选人环节。 再评级对于S级别的选手来说等于走了一个过场,并没有黑马逆袭,大平层的七个人也没人掉链子,无需搬家,一如初始。 至于排名,前端出道位的名次占有者跟导师定下的S级别人选没有差别,只是顺序变换了。 江梵深第五名。 简玉衡和顾之洲占据第一第二,同他们初始位次选择颠倒了下。 第三是薛风眠,第四杨牧野,第六林霖,第七是宋靖良。 值得一提的是江梵深发现了大多数选手如顾之洲一样,都保存着备用机,对网络上的舆论风向了然于心,私下没有摄像头时的交流中甚至会十分做作地互相模仿抖包袱,然后笑作一团。 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江梵深得知了简玉衡和顾之洲票数多的原因除了外形优越以及实力强劲外,还因为第一期着重炒了两人的cp。 有句话叫做男团不搞基,迟早变湖笔。制作方深谙这规则,剪辑时两人同框的画面就差加上粉红色泡泡特效,径直往观众嘴里塞粮了,很多时候太过刻意的操作反而不美,但因为顾之洲与简玉衡之间朋友一样的相处比较自然,没有刻意卖腐的踪迹,大多数观众暂时没有产生逆反心理,倒也乖乖吃下了这口粮。 不过官推cp往往只能占据一时的高地。 潘多拉娱乐的首档选秀节目饱受大众关注,没等节目进行到第一次舞台公演,嗅觉灵敏的秀粉、嗑药鸡们很快买定离手,从让人眼花缭乱的各色选手们中选择了自己喜爱的款式,呼朋唤友地入了坑,网络上各种稀奇古怪的cp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逐渐发展壮大。 令人称奇的是,据有心人统计,新进的较火的cp中至少有一半是以江梵深为右位的。 比如与林霖的林深见鹿cp、与杨牧野的梵册贝野cp、甚至还有与顾之洲的顾剑情深cp,在一众有迹可循的cp中,此cp堪称邪教。 起初此cp超话的关注人数与其他两对相比远远不及,嗑药鸡们几乎靠着第一期节目中两人的遥遥对视和一些看不清顾之洲视线落点的注视片段剪辑合集来维持生计,后来有人发出了一段在游泳池的远距离直播录屏,顾之洲“英雄救美”的片段吸了很大一波人流,许多立场不坚定的嗑药鸡当场改换门庭,投入了顾剑情深的怀抱。 没办法,别家还在对视甚至单箭头,最多也就是握手靠背,这边已经肌肤相亲,四舍五入相当于睡过了,这叫嗑药鸡怎能不激动,更别提后续有人扒出那天的直播,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离进更衣室的时间隔了很久。 脑子里一堆黄色废料的人们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在别家写文还停留在青春懵懂校园风的时候,开车开的是横冲直撞、肆无忌惮,恨不得车毁人亡的架势让吃粮的人都在害怕写粮的人被封号。很快这对邪教cp热度也赶上了前两家,不同的是别家基本靠剪辑,这家大部分靠想象。虽然热血沸腾的嗑药鸡们想象力再如何丰富也想象不到真实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他两对cp的情况更是被想象地过于含蓄。 这些情况出乎节目组的意料,他们花了钱买了营销主推的cp没有大火,反而自然发展的几个cp很快后来居上,超话排名超过了官推,活人含量奇高,并且一个比一个卷,仿佛踏上了一个隔空赛道在暗暗较劲一样,明明只播出了一期节目,素材没多少,网站上各个cp的剪辑视频快要被翻来覆去玩出花来了。 节目组面对这种情况,稍微研究了一下,才发现现在的情况是大势所趋的必然。 正片里剪辑出来的也就罢了,那些未被剪辑成片的片段里,别提林霖日常“月球绕着地球转”般地环绕着江梵深,也别提杨牧野视线焦点所在永远是江梵深,单是顾之洲那别有意味的目光,在大屏中,都显出一丝特别的在意来。节目组众人统一沉默了片刻,竟觉得那些观众慧眼如炬,磕cp磕地非常之科学、非常富有逻辑。 随着时间发展,后台数据统计,江梵深的票数在大幅增长,并且暂时未见减缓趋势。 原本因为公司体量小,没有后续合作的可能,江梵深本身不多的镜头基础分配量在导演团队的最新一次会议中,悄然增多了。 换房 小组对决选人环节是按照选手投票排名依次选人的。 简玉衡第一,优先选人。一共6首歌,每首歌5人,分AB两组对决。 跟众人预想的不同,简玉衡没有选择顾之洲,而是选择了江梵深与杨牧野,这首歌是6首歌里节奏相对较慢的一首,现场来说比较吃亏,但真金不怕火炼,在此之外简玉衡还选择了2位A班的综合实力较强的选手,都是风格契合这首歌的人。 整体来看,这组人气有、实力有、风格相符且和谐,不得不说,排兵列阵方面简玉衡十分理智聪明,他没有拘泥于在节目组的炒作推动下,与顾之洲仿佛绑定一样的关系,而是以舞台效果为前提,面面俱到的选择了队员。 轮到顾之洲选人时,令人惊讶的是他没有选择任何S级别的选手,反而像是集邮一样从A、B、C、F四个级别各自挑选出了一个人,A、B级别的选手倒还好,被选中的C级以及F级的选手几乎是在镜头前都掩饰不住的兴奋与不可置信,上位圈选手带躺的运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所有人都看不透顾之洲选人的逻辑,这四个人似乎并不是那么的贴合顾之洲的选曲,平日里没有见过与顾之洲有什么交集。现下被选择了站在顾之洲身后,也没人敢同前方站着、一身桀骜的高大男人互动,看起来的确不熟。 只有杨牧野的视线从那四个人身上停顿了片刻,眸中滑过一丝隐怒。 与其说是选队友,不如说是选妃。 看不透的人还能不明就里糊里糊涂的过去,看明白了才觉其中恶心。 这四个人要么是眼睛、要么是嘴唇、要么是身形气质,有一两分同江梵深相似。 如果杨牧野不是时时用目光追逐描摹江梵深的轮廓,恐怕也无法发现这些极其细微的相似之处。 江梵深自己都没发现。意外的感受到腰间突兀出现的手,还有些惊讶。 因为杨牧野在镜头前鲜少做出过分亲密的举动,规避风险的意识比林霖多很多,惯常谨慎。 如今缓缓收紧用上了些力气的手掌似乎在揭示着他不同寻常的心情。 江梵深回过头去看他,发现杨牧野神情冷凝,视线落点似乎是在顾之洲那一组,但直到录制结束,他依旧没弄明白杨牧野的反常原因。 - 紧张的训练中时间过的非常快,眨眼睛几天就过去了。 中午休息时,顾之洲找到林霖,延迟很久地同意了之前的换房间提议,他英挺眉目间满是恶意,唇角扯开一个笑,说出口的话毫不客气,“换个房间,方便你们3p。” 林霖瞥了一眼他早已经恢复了的嘴角。 顾之洲挑了挑眉,走近他,低声劝告,“弟弟,给您腾地方也想着揍我?这不好吧?” 上次没还手是他大度不计较,这小子再动手他可不会再忍。 林霖收回视线,奉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那就麻烦你快点收拾了。” 不管顾之洲安的什么心,林霖没理由拒绝顾之洲的提议。 他确实心中不安,昨晚到了凌晨三四点才入睡,今天训练过程中周身的氛围都是低沉的,因为江梵深与杨牧野之间肉眼可见的亲近了很多,中午餐厅碰到时他看到江梵深十分自然地吃了杨牧野夹来的菜。 这些天江梵深没有联系过林霖,林霖也不知自己在较什么劲,同样没有主动联系江梵深。两人偶尔碰见了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两句话,一时间仿佛多了些隔阂。 林霖已经在努力调整心态,却无法自我欺骗不去在意那些所谓的“炮友”,因为他真的喜欢江梵深。 现在名义上都只是炮友,杨牧野却有近水楼台的优势,他像蜘蛛织网捕猎一样的耐心与细致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感受到威胁。必须重新回到同一起跑线才行。 或许还应该感谢顾之洲的知难而退和某种意义上的知情识趣? 林霖这么想着,却将顾之洲扔在脑后径直离开了。 注视着少年挺拔背影远去的顾之洲脸上浮夸的表情消失,忽而显出一丝沉寂来,他双手插兜,原地停驻了片刻,用力闭了闭眼,将脑海里那个人各种表情诸般模样如魔似幻般的影像彻底驱逐,才抬脚走了,只是英俊面孔上神情冷漠地让人不敢靠近。 简玉衡选的歌节奏比较慢,部分段落音调极高,好在选的队员和他自己都是很能唱的人。 这个队伍之前选C位与队长时没费什么功夫,几分钟就确定了都是简玉衡。 江梵深想要的part不是c位段落,并没有去竞争。 唱的段落捋下来非常顺利,但是排舞部分遇到了些困难。 伴奏中段时需要两个人扮演决裂的一对爱人,对视后交错分离,不再回头。 按照分段part对照视频中的角色,这两个人是江梵深与杨牧野。 困难就困难在,在一旁观看排练的编舞老师发现,杨牧野看江梵深的眼神不管怎么冷淡痛苦,气氛都不对,她能感受到选手已经很努力地去诠释情感了,却好像有些东西在表演之后呼之欲出,掩盖不住。江梵深倒是演的挺到位。 编舞老师皱着眉喊了停。 她拿着平板召集了选手们观看,直接指出了问题,“这里,杨牧野需要再痛苦一点,甚至是带上仇恨,多深的爱就有多深的恨,爆发和情感都还不够。” 杨牧野点头应了,态度很谦逊,内心却有些无奈。 昨夜做到江梵深在他怀里昏睡过去,还是他抱着人清洗完放到床上的,今天就要演决裂的爱人,这割裂感,即便是专业演员恐怕也有点错乱不适,更何况他并不是演员。要他用仇恨冷漠的眼神去看江梵深实在有点困难。 简玉衡看着录屏中两人身影交错,杨牧野那看久了不知为何还有点温柔的眼神揉了揉太阳穴。 他做任何事都习惯尽善尽美,是一丝不苟的完美主义,当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与其一遍一遍练习,不如换个part试试看,牧野你换我的part。” 简玉衡这部分是在拉长高音,在舞台表演中是高潮点和大杀器,他为了完美的舞台效果十分干脆地让了出来。 训练过程中所有人都知道杨牧野是能唱上去的。 编舞老师想了想,拍板了换part试试看的提议。 杨牧野没有拒绝,他也不愿一直耽误排练,好在这部分与江梵深演的是“决裂的爱人”,而非“爱人”,也没什么暧昧的肢体接触,如果是后者,他大概是不愿交换的。 花费点时间熟悉各自新的part,再次排练时果然好了很多。 两人擦肩而过,一个稍高些,一个略矮些,两张同样出众的面容,一个精致清冷,一个隽秀雅致,他们的目光中都饱含着痛苦,短暂的交错过程中互相凝视,逐渐转变为冷漠,昔日的恋人如今连陌生的过路人都不如般,背影都带着永不回头的决绝。 杨牧野在一旁拉高音也是游刃有余。 很快顺利地到了下一部分。 编舞老师认证了换part的正确决策,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只是晚间训练结束的时候,简玉衡来到江梵深身边,白皙纤长的手指握着一管药膏递到他面前,淡淡道,“是蚊虫叮咬的吧,这款挺好用的。” 江梵深一时没反应过来。 简玉衡见状将东西放到他口袋中后便离去了。 江梵深立了片刻,轻皱着眉,他并没有被蚊虫叮咬……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提起领口,果然在锁骨下方的位置看见一些殷红的痕迹。 一旁目睹一切的杨牧野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唇。 两人一同走出练习室,杨牧野低声道了歉,“下次我会注意的。” 也是被简玉衡看到了,如果是一些有经验的人,恐怕早就认出来那是什么痕迹,到时候即便不出什么大事,江梵深也免不了被风言风语所影响。 江梵深倒是没有很在意,“没什么事。” 他侧头看杨牧野,唇边的笑漫不经心的,却像蛊一样让人着迷,“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束手束脚的可就不痛快了。” 杨牧野像是被小猫的爪子挠了挠心脏,有点麻痛,也有点泛痒,他含蓄地、甚至带着点莫名羞涩地避过了江梵深的视线,没再说什么,直视前方默默加快了脚步,想快点回到寝室,做些想做的事情。 江梵深似乎领会了他的想法,十分配合的同样加快了脚步。 天上的星子寥寥,四周的灯火通明,夏夜的晚风清凉而又舒畅,远处练习生们的喧闹笑声时而传来,江梵深感受到的是自由和畅快,不由自主地有了点笑意。 少年不含杂念的笑靥在灯光与阴影交错穿梭下,在他人的眼中,是看不倦的肆意风流,神采飞扬。 回到寝室,情况却有些出乎意料。 里面的人不是这些天几乎没有过交流、总是冷着一张脸的顾之洲,而是已经换上睡衣、半坐在床上浏览手机、显得十分安逸的林霖。 虽说确定炮友关系那天,江梵深说的是“轮流”,实际上这些晚上他只同杨牧野在寝室浴室里做了。因为寝室浴室更安全,同杨牧野是同一首歌的队友,训练时间地点作息完全一致,又是近在咫尺的室友,这些综合因素相加起来,让他忽略了林霖,更是完全遗忘了玩心很重不是那么认真的薛风眠。 还有一个不重要却隐秘的小心思,江梵深要隔着一堵墙,让顾之洲那个疯狗听着却奈何不得。 看眼下这情形,疯狗大概是逃跑了吧。 江梵深有些愉悦。面对视线看过来的林霖,心中涌上的极为微小的心虚很快被覆盖不见了。 他是忽略了林霖,平日里两人练习时间不一致,住在同一房屋中却鲜少碰面,林霖却也没在星链上联系他。 如果林霖想与他一起做爱,他并不会拒绝。 但林霖没有这个意向,不主动的话,江梵深也不会上赶着,毕竟他懒得反复揣测,自己太过荒唐的举动是否会将林霖吓退,又是否会让他感到不适。 大概没几个人可以接受私生活这样混乱甚至称得上糜烂的人。 当然,江梵深不是在贬低或批判自己,他没这爱好,不过是从世俗观念角度客观阐述事实,并对有此想法的任何人都报以理解与尊重。 一起吧 屋里的摄像头被林霖拿了黑衣服遮盖住了——很多选手都这么干。虽然大部分人都渴望镜头这通向金光璀璨娱乐圈的无敌利器,却也不是很乐意二十四小时都生活在镜头下面,难免拘束不自在,而宿舍中的摄像头在晚上十一点才会关闭,节目组人性化的默许了选手们在宿舍中可以随意遮蔽摄像头。 林霖在江梵深同他打招呼时起身、径直走上前来将人抱住了。 抱的很紧,一手揽着后腰,一手按着后颈。 江梵深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力度,并不觉得难受,便没有动弹,任由情绪明显有些不对的少年抱着。 因着摄像头虽被遮蔽,依旧可以录音,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还是站在两人身后神色淡下来的杨牧野开口,“去影音室。” 许多天无人光顾的影音室门再度被打开。 林霖坐在江梵深身侧,杨牧野还是坐了单人的沙发。 “我和顾之洲换了房间。他来找我的。” 林霖首先解释,接着声音微微沉闷下去,侧头去望江梵深没什么表情的脸,“梵哥,这些天…我有点想你了。” 并不是没遇到过,早上出门、中午吃饭,又或是晚间在客厅,都有碰到过,硬生生因为一些混乱的思绪,将距离拉远了。林霖想回到几天前,敲醒状态奇差、脑子不清醒的自己,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依旧被轻易影响,可能这就是关心则乱吧。 江梵深看到了少年人眼睛里藏不住的懊恼和后悔,领会到他的态度后,便轻轻笑了,主动扶住他肩膀,慢慢靠近到脸上皮肤肌理都清晰可见的地步,林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混乱,缓缓睁大的浅褐色眼瞳中只倒映着江梵深一个人的影子。 直到轻触上来的柔软温热像轻微的电击一样让人心头发颤,林霖才有了动作。 他几乎是立刻扣紧了江梵深的腰,将人扑倒在沙发里,热情又迫切地加深了这个吻。 少年的双膝跪在江梵深腰侧,弓身笼住人,炙热的唇舌不断地去碰触想念至极的软唇,恣意扫荡过柔嫩口腔后收了力度,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厮磨含吮那颗小小的唇珠。 江梵深被这磨人的亲法弄地沁了点薄汗出来,心跳有些加速,脸颊也发烫。 下面要发生什么他心知肚明且乐意之至,很自然地配合着林霖将自己的上衣脱去。 将衣服扔到一旁时看到坐在那儿的杨牧野,江梵深才恍惚想起他们忽略了什么。 此时影音室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杨牧野也在,他静静的看着,多情眉眼失了神采,凝着浓稠不明的情绪,周身氛围冷沉。 同杨牧野做过后,很难像先前一样,将他当成不熟的室友,让人去别的地方待着。 而且他的神情让人不忍。 江梵深生出一丝类似于怜悯的情绪,竟说出了自己都觉得荒唐的话来。 他朝杨牧野唤了声,“野哥,一起吧。” 话一出口,空气都凝滞了。林霖的动作也僵硬住。 杨牧野并没有显出正向的反应来,他看着江梵深垂落在沙发边上微微蜷缩指节的手,短暂视线停留后蓦地起身。 没有上前,而是离开了。 留下一句“我在外面等着”。 这句话声音很低,像用尽了力气。 杨牧野关上门,忽觉有些站不住,便以难得散漫的姿势倚靠在墙边,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对面色彩丰富的装饰抽象画上徘徊。他仿佛回到了那日在洗手间听外面两人初次做爱的时候,同样的嫉妒、同样的难受,但到底有些不一样了,林霖也只是炮友而已。 没什么的,杨牧野告诉自己。 之所以会出来,不是因为接受不了尺度太大的性爱,也不是甘愿将喜欢的人拱手让人,而是无法令江梵深陷入这种境地。有些头一旦开了,便再也回不去。 杨牧野现在还没能弄清江梵深身上那股子疯劲和无谓的根源是什么,却对奔向的结果抱有警惕与焦心。他想要了解他,家庭背景、生活习惯,个人爱好,所有。但显然江梵深并不耐烦谈论这些,相处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做爱。杨牧野只知道他有个弟弟、父母恩爱,家庭和谐,喜欢吃青菜,再多便没了。 他不想江梵深将来有一天会后悔。 也许听起来有些自以为是,他仍是会尝试着去当江梵深的牵引绳,没有规训与干涉,被绑定的人无知无觉,仍是自由的。这根绳索可以无限延长,只是希望哪天他想回头了能有迹可循。 从江梵深说出那句话后,林霖的脸色就变暗淡了,狗狗眼里藏不住的委屈和难过。 他不愿意将心情暴露无遗,埋首到江梵深颈侧,藏起了表情,说话间温热气息喷吐,“梵哥,怎么能…怎么能、”他到底说不出口,略过了接着道,“我只想和你,两个人。” 江梵深知道一时间说错了话。 如果是单纯没有感情的炮友,恐怕就不会介意,大概玩的越刺激越好,可这两个人都对自己有些好感在,哪怕江梵深不在意,可以接受三个人一起,也不能丝毫不考虑另外两人的心情。固然心性冷漠自我,江梵深还是存着当个稍微有点良心的人的美好愿景的。 于是同林霖道了歉,“抱歉,一时口快……” 林霖用吻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将情绪转化成了别的,比如精力、比如积极性。 衣物被迅速除去了,他们的身体像是暌违已久再度重逢的故友,肌肤毫无阻隔地紧紧相贴,互相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林霖的做爱风格同杨牧野唯一相似的地方在于两个人都很喜欢花费大量时间去做前戏。 林霖吻到江梵深胸前时停下了,他看到了一点未曾消退干净的红印,大概亲吻吮吸了许久才导致别的痕迹都淡化了,只有这一点格外显眼,在锁骨下方,乳尖上方。 少年盯着看了一会儿,没由阴暗念头肆虐太久,低下头亲上了那抹红痕,唇舌用了力气,来回的舔弄吮吸。 江梵深的双手无力地放在他头上,指尖都带着颤意,鼻息加重,时而轻叫出声。 半晌后,林霖抬起头来,看到印记被完全覆盖,才满意地继续。 江梵深怀疑自己身上沾了糖霜又或是其他什么味道尚佳的东西,致使林霖一路从头亲吻舔舐到脚,乐此不疲。 几乎将全身吻了个遍,每一寸皮肤都细心用唇舌滋润了,在敏感的地方停顿的时间尤其长,比如乳头、小腹、阴茎,腿心已经些许潮湿的雌花、阴蒂,甚至是脚趾。 敏感地带被仔细抚慰、被顶礼膜拜般亲吻的感觉确实不赖,江梵深情动不已,然而当林霖亲到脚尖时,江梵深感受到了难得的羞耻。他仰起上半身,挣扎着往后退却一点,低声惊呼了林霖的名字。 林霖抓住他的脚腕不允许他逃离,嘴角的笑温柔又邪气,“梵哥怎么还害羞了。” 江梵深欲言又止,“你,你亲我脚干什么。” 少年人手上用了力气,直直将江梵深整个人扯动着靠近了些,未跪的另一只膝盖微微低下去正撞在他腿心敏感处,色情地磨了两下,弯腰下去凑在他耳边说荤话,“我可不止想舔梵哥的脚。” 他还想舔他的后穴,怕吓到江梵深,才隐忍下了。 等到节目录制结束,再去做些别的吧。 江梵深从少年意味深长的半截话里体会到一些危险的东西,缓慢地眨了眨眼,当即略过这个话题,重新躺回去,任人施为的姿态摆的异常熟练。 林霖将江梵深的一条腿高举过肩,扶着人插入了早已经湿润一片的逼穴之中。 先是尝试着撞了两下,看江梵深已经深深浅浅地喘息起来,明白他适应良好,当即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前戏做得这么久,还在担心如初次一样让他痛,甚至忽略了这些天他同别人的经历。 他的梵哥,应该早就被肏开肏熟了。 虽是一如既往的紧窒柔嫩,却完全不需要过分的小心翼翼。 林霖这般想着,动作也变快变凶了。 劲腰挺动间啪啪声连绵成一片从不断绝,两人结合处很快水声渐响,湿漉漉地满溢出来。 忽然加快的速度与愈发狠重的力度让江梵深抓皱了沙发套。 “啊哈、哈……林、林霖,慢、慢点……不啊、哈……不行……” 他轻易地被操红了眼眶,微侧着身子去望林霖,不断的哀求他慢点。 林霖的手指探入他花唇间,捏了捏因来回抽插摩擦到勃起如豆的湿红阴蒂,不出意外听到柔婉甜腻的呻吟声,丝毫没有减缓速度的意思,只轻声哼出了四个字。 “口是心非。” 激烈的肏干持续了一段时间,江梵深修长雪白的大腿被握出了淡红色的指印,因为姿势的缘故,高高翘起的阴茎在剧烈撞击中不停地晃动,岔开的腿间被粗长阴茎肆意进出的女穴袒露无遗,白嫩粉润的仿佛刚出锅的热馒头一般的花户水光泛滥湿淋淋一片,泛着潮湿的热气,揉捏过的花蒂透着淫靡的烂熟、湿润的嫣红,一点嫩肉肿胀无比,两瓣娇艳花唇被猛插狠干地外绽,黏糊糊地贴在皮肉上,狭小肉洞在粗硕肉棒来回的捣弄下淫水飞溅,被不断大力拍击的腿根都从轻薄皮肉里透出艳红的色泽。整个下半身呈现出色情至极的淫态。 江梵深的腰臀处垫着柔软的靠枕,柔软白皙的肚皮弯曲成一个弧度,更方便林霖以半跪的姿势侵犯他。因为不断传来的撞击他整个人慢慢挪动到了沙发的角落,每一下狠顶,他的头便要碰一下沙发的扶手。神智在巨大快感所摄下四面八方的离散,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淌,他被入得完全意识不到脑袋上轻微的疼痛,还是林霖发现了,在他头顶上也放了靠枕。 不知过了多久,江梵深感觉撑不住了,连绵不断的快意不讲任何道理的涌现凝聚,化成一股巨大的快感浪潮将他吞没,他眼前白光一片,发出似哭非哭的喘叫,泪水涟涟地潮吹了。 但林霖还没结束。 江梵深发着抖,被带着换了姿势,双腿大敞地仰靠在沙发靠背上,袒露着一口仍旧沉浸在先前高潮中的女穴,颤巍巍地一边痉挛、一边喷水。被肏干地软烂潮湿成一片淫肉的阴户色泽越发趋近于艳红色,仿若是青涩的花苞往盛发的花朵之间的转变,林霖盯着看,用白皙的指节重重抵了抵,却见那雌花顿时激烈地涌出又一股清透的淫液,他的梵哥无措地抽泣了一声,显然已经敏感到极致。 真的太骚了,这样秀美雅致的面容,怎么会有这么一副淫荡的身躯和纵情的心性。 真是让人,情难自禁。 林霖的呼吸亦不平静,他凌乱的喘息着,俯身去亲江梵深颤抖的红唇。 同时双手掐住他的腿弯,再次深深进入了他。 快问快答 杨牧野在门外等着,没去注意时间,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还要久一点。 等门被打开,两人走出来时,杨牧野的目光凝在江梵深透着薄红的面颊上,走近了,用指腹抹过他眼角尚且湿润的泪痕。 江梵深见他还在不免有些惊讶,虽说了等着,真的在这什么都不干干等,属实有些浪费时间了,而且没什么意义。 他倒是没抗拒杨牧野的亲近举动,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这些算作寻常,江梵深不觉冒犯,适应良好。 只是林霖看来就十分刺眼。 他低声说了句,“梵哥累了。” 话里有话。 梵哥累了,不会有下一场情事的可能,从梵哥的状态出发,洗漱休息是最舒服的活动,没有额外的精力去聊天、交互,亦或是其他。 杨牧野面上浮现一丝温和的笑意,仿佛听不出林霖话中带刺,目光越过他们看向后面勉强收拾好却依旧有些凌乱褶皱的沙发。 “去休息吧,我收拾下这里。” 他这么说,倒显得林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霖飞快地看了江梵深一眼,心中暗暗腹诽之前怎么没发现杨牧野有点绿茶属性在,带着尴尬道,“不用麻烦了,待会我来收拾。” 江梵深也有些许尴尬,看杨牧野认真的样子是真的准备替他们打扫尾巴。 一个炮友替自己和另一个炮友收拾做爱后留下的痕迹,也太破廉耻下限了。 江梵深只好上前,拉住杨牧野的手腕,“陪我洗澡,这里交给林霖就好。” 他本是不准备再做,但杨牧野在外面等了这么久,还一副周到妥帖、任劳任怨般的模样,江梵深不由得有几分亏心感滋生,按捺住疲倦,将人拉着离开。 林霖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与杨牧野微微侧过头递过来的视线对上,看到那温文尔雅的青年露出一个似乎含着抱歉细看又有些意味不明的表情,觉得牙根有些发痒,回头将沙发套拆了丢进洗衣机里,磨着牙收拾了好一阵。 之前杨牧野隔着房门听见了些动静。 到了浴室中,他先是温柔细致地替江梵深除去衣物。 等江梵深赤裸了身体要从马桶盖上站起身时,被他握住了脚踝,捧着脚跟,从脚尖开始亲吻起来。 江梵深一瞬间头皮发麻。今天这两人是商量好了吗,虽然这想法过分荒谬,那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杨牧野也同林霖一样,开始亲他的脚。 江梵深挣动了一下,没挣脱。 青年吻的专注,殷红的唇在素白的足尖留下温热的触感,顺着小腿不断往上。 越往上越能看清白皙的皮肤上痕迹斑驳,杨牧野的目光从他腿根的指印流连到腰窝处的红痕,最后停在那抹被简玉衡当做蚊虫叮咬痕迹、颜色又艳丽了几分的吻痕上,停下了动作,询问,“是不是很累?” 虽然随着他的动作,江梵深敏感的身体照常给出了反应,神情中却始终含着一丝脆弱的倦意。 杨牧野像是吃了一颗酸果,苦涩难言,没等江梵深回复,已经自顾自的用满腔温柔情意浸泡酝酿成甘美的酒液,他低头叼住了江梵深的嘴唇,吻得人熏熏然欲醉。 江梵深察觉到他的犹豫,低声呢喃,“没事,做吧。” 杨牧野只是亲了他很久,最后拥着人在水幕中,如同父母帮助自家尚未完全掌握生活技能的小孩儿一样,替江梵深清洗了身体,不带别的意味。 江梵深有拒绝,但拒绝无效,有些无措地任由他仔仔细细地清洗头发、涂抹沐浴露。 两人都穿着妥当后,江梵深在洗手池刷牙,含含糊糊抗议了一句,“野哥是将我当小孩子了吗?” 杨牧野从身后抱住他的纤腰,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处,轻声道,“怎么会,将你当成宝贝罢了。” 这话如果是从别人口中说出的,听起来未免油腻,但杨牧野清俊的面容在雾面潮湿的镜面中若隐若现,神情专注认真,没有丝毫的调笑之意,也就不显得轻浮矫情了。 江梵深面颊微烫,接了一捧凉水扑在脸上,才觉得热度缓慢下去。 - 过了两天,第一次公演录制前的最后一个练习日。 各个小组被依次叫过去彩排。 江梵深这组是最后一组,彩排结束时,台下站着pd贺厉和声乐导师唐颜。 长T加短裙的唐颜笑颜如花,青春少女感扑面而来,洁白的牙齿在晦暗闪烁的舞台灯光下异常耀目,她竖起两个大拇指,丝毫不吝啬赞美,“Nice!” 今天没录节目,贺厉的衣着也不像先前正式,无袖衫上罩着灰色防晒服,袖口被卷到小臂上,白净的手腕间青筋隐现,棒球帽盖了一头桀骜的银发、黑框镜下的眼神专注,他手拿麦克风,低沉好听的声音响彻录制棚,“不错,继续保持。” 江梵深这组选手一路训练下来,本身便信心饱满,听到严苛的pd给出了正面评价,众人心态彻底稳了。 今天还有些零碎的物料要录制,彩排完一整组人被带到单独的房间依次进行单人的快问快答录制。 工作人员语速很快,基本不给人思考的时间,每个人的问题有重复,也有差异化。 第一个被提问的是队长简玉衡。 他坐在高脚凳上,看起来很淡定。 工作人员:“选手中谁是你觉得颜值最高的人?” 简玉衡给出了一个很多人都认可的答案,“薛风眠。” “选手中和谁关系最好?” “顾之洲。” “流落孤岛的话,选手中只能带一个人,带谁?” “能不带吗?这也不是什么好事。”简玉衡认真的问。 “不行,必须带一个。” “杨牧野吧,他看起来生活技能还不错,应该能和我一起活下去。” “选手中最想和谁成为朋友?” “……江梵深。” 简玉衡罕见的停顿了一下,他面对摄像机,调整了一下坐姿。 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他的队友正站在一旁等待,包括江梵深。 江梵深听到了还有些讶异,训练过程中,简玉衡作为队长十分负责任,但话不多,也没有表现出想要同他发展友谊的样子,只有那天晚上给他防蚊虫的药膏算是明显示好的举动,其他的,大概简玉衡天性冷漠的缘故,江梵深实在没能感受到。 没多久轮到江梵深,他走上前同简玉衡擦肩而过,不知怎的感觉到简玉衡似乎有些僵硬。 同样在高脚凳坐下。 问颜值最高人选江梵深答了薛风眠,实际上他最喜欢的脸是顾之洲的,可惜顾之洲在他心里早已经不算作人。 和谁关系最好答了杨牧野,毕竟人就在一旁看着,如果答林霖的话,总觉得之后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孤岛带人答了林霖,原因是活泼好动能解闷儿。 最想和谁成为朋友,原本没什么交友想法的江梵深会随便答一个,可现在他饶有兴致地说出了简玉衡的名字。 …… 轮到杨牧野答题时便更简单了。 他根本不需要思考,江梵深、江梵深、江梵深,还是江梵深,仿佛只有一个选项。 搞得工作人员都噎住了。这场景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 这环节其实可以展示选手们之间的关系脉络,录制完毕后会统计出来一些“公认颜值top”、“人缘最佳”之类的有助于建立人设的头衔给到选手,虽然没什么实质意义,好歹也是正面印象,在诸多选手中相当于多了记忆点。 杨牧野倒好,他的关系网如果具象化,大概密密麻麻写满了江梵深的名字。 答题过程中摄像机镜头非常懂事地偏移几秒,给到一旁的江梵深。 被杨牧野如此坚定选择的少年似乎并不意外,瞳孔明亮,唇角微扬,也明显有几分不好意思,借着扶额的动作掩饰了羞涩。 不提之后这一幕让梵册贝野cp粉们打了鸡血般的狂呼双向奔赴,cp超话排名再次跃进,如今现场的工作人员们也有不少暗地里默默磕cp的,不约而同的对视,如同革命队友一样,心中有火,眼中有光,在莫名暧昧的氛围中暗戳戳地压抑着激动。 简玉衡有些怅惘,其实他也觉得江梵深更好看,却不知怎的撒了谎,一瞬间的退却大概是害怕将渴望亲近的心思袒露无遗,以至于丧失安全感,现下看到杨牧野那么笃定地一遍又一遍重复江梵深的姓名,还有少年愉悦的神情,忽觉失落。 低了头,无声的将“江梵深”三个字在唇齿间默念了一遍。 简玉衡习惯了同人保持距离感,固守的安全社交距离让他从小就如同一朵高岭之花一样,让旁人不敢轻易靠近。 身侧的大多数同龄人会用欣赏、钦慕的视线追随他,却不会有人同他玩笑吵闹。大概只有顾之洲这一个混不吝的发小与他亲近些,能随意说些话,别的人,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甚至是因被从小抚养在祖父母膝下而不甚亲近的父母,都将他当成一个冰雕雪砌、不食人间烟火的瓷娃娃一样,高高的放置在昂贵的展示台上,冠上“别人家孩子”的称号。 简玉衡想和江梵深做朋友的念头从看了初舞台后就兴起。 他喜欢写词作曲,创作的未发布的歌不知凡几,还是个声控,听到江梵深的声音时,灵感在脑海中瞬涌,形成了风暴般的席卷而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为江梵深量身定制歌曲。 但他的社交技能几乎为零,多少次想要上前说话,视线不着痕迹地流连在被金毛少年与温雅青年包围的人身上,最后都没能迈开一步。 尽管困难,他也一直在努力地靠近。对于别人来说十分简单的事情,对一个社恐而言,每一小步都用了十足的勇气。 第一次尝试,是小组对决选人,江梵深是最好的选择,也完美的包裹了私心。 第二次尝试,是训练时无意瞥见江梵深领口下的红痕,从包里拿了药膏,装作不经意地递过去,没被接住,那瞬间慌张到等不及回复,放进他口袋中就跟后面有人追赶一样地迅速离开了。 第三次尝试,是刚刚。很幸运恰巧有这样合适的问题,让他能在江梵深面前无比自然地表露自己的愿望,而且迎来了不错的反馈——江梵深也想同自己交朋友。 简玉衡想到这里,原本低落的心情略微提升了。 悄然绽放的淡淡笑容驱散了精致无暇的面孔上常驻的疏离与冷漠,让不经意瞥见的工作人员捂着加速跳动的心脏暗暗心惊。 公演 录制完这部分的内容后,天已经擦黑,江梵深他们没再回练习室继续训练,明天就是首次公演,一切准备完备的情况下保存体力、调整好状态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是江梵深的正向反馈起到了重要的积极作用,他躺在床上时星链收到了来自简玉衡的消息。 简玉衡:【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为你写首歌。】 过了片刻,又发来了一条。 简玉衡:【你的声音很好听。】 江梵深想起录制结束后,冷若冰霜的青年匆匆离去的背影和他微红的耳廓。 便觉得十分有趣。 也不知道这两条消息是他花费多久时间才不再犹豫地发送过来的。这世道,长成这样一副高岭之上稀世仙葩模样的人外表体现出来的凛然不可侵犯不是因为高傲冷漠,只是因为社恐容易害羞,也太反差、太有趣了。 江梵深:【谢谢。】 江梵深:【我很期待。】 江梵深:【猫猫贴贴.jpg】 简玉衡盯着那个可爱的猫猫头表情包看了很久,破天荒的一日内笑了两次,冰雪消融般让人瞩目。 顾之洲从洗手间走出来,看到他脸上这幅表情,顿时一脸古怪,甚至有一丝惊恐,“你他妈怎么了?” 做什么捧着手机笑成这样,怪吓人的。 顾之洲从小与简玉衡呆在一起,小时候一起玩耍他玩泥巴简玉衡用树枝写字,长大了一起旅游他搞极限运动简玉衡观光采景,从幼儿园玩到大学。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可谓不长,所以十分了解他的内倾性格,也清楚他的龟毛挑剔,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一面是拒绝别人靠近的社恐,一面是自成一个世界的孤傲。 可以说这么些年,他看着简玉衡从一个小冰块变成一个大冰块,几乎没点人气,也就是和自己相处时,才会显出点不同来,但即便如此,他看到的来自简玉衡的笑脸也屈指可数。如今怎么对着一个节目组给的破手机露出这幅表情? 顾之洲不可思议,还有些好奇,擦着头发走近了,想要看看他的手机显示屏上有什么奇观。 简玉衡在顾之洲出声的时候就收敛了无知无觉提起的唇角,将手机按息屏,啪嗒一声放到了一边,“没什么,我累了,请保持安静。” 他很快钻进被子里。 顾之洲走过他的床,还是没忍住一眼又一眼带着怀疑地瞥过去。 有蹊跷。妈的,连简玉衡都有秘密了。 - 录制当天,选手们一大早就起来做造型。 江梵深这组的服装都是丝绸质地的衬衫与长裤,众人服装上的颜色与细节有些许差别。江梵深是纯白色的,杨牧野是淡灰色,简玉衡纯黑,另外两个人是银灰与米色。 镜子前坐着的江梵深仰着头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操作,少量闪烁的银粉被点缀在他的眼角处,光线折射下熠熠生辉。 化妆师完成后,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了句“好了”,就与睁开眼睛的人对上视线。 不太明显的眼线与闪烁的银粉衬地那双沉静墨瞳越发出彩,清隽中透着丝若有似无的妖艳,活像是美而不自知、勾人魂魄的纯洁精怪。 化妆师情不自禁地喉结涌动,咽了咽口水。 江梵深朝她微微笑了笑,道了谢,站起身离开了。 做完造型的选手聚集在后台休息室,等待录制开始。 一般是一个队伍的坐在一起,但有些人并不遵守这种无意义的潜规则。 薛风眠顶着一脸暗黑风格的舞台妆挤到江梵深身旁,成功将迟来一步的林霖隔了一个身位,而江梵深另一侧一如既往地坐着杨牧野。 红唇魅眼的青年对着江梵深开了口,“梵梵,如果对决赢了,给我一个奖励好吗?” 薛风眠这几天因为分组原因没太能和江梵深亲近,就算碰到了,也像是敌人一样被杨牧野严防死守般地隔绝在外,早就不耐烦了,他平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如果出现了,那必定要搞到手。 他的长臂放置在江梵深身后,翘着二郎腿也不显粗鲁,反而因为优越的身材显出优雅来,嘴角那一抹尽显风流的笑让时刻注意着两人的一些人顿觉刺目。 江梵深与薛风眠对上视线。 也许是曲风原因,这舞台妆确实够浓的,颜值不够的——例如薛风眠的大多数队友们,看上去仿佛眼睛鼻子都不清晰了,唯有他得天独厚,风姿艳色完全没被妆造压下去,反而如异域来客一般张扬着神秘与恣意,又或是面容昳丽的吸血鬼,雪肤紫发,一身紧身黑衣,肩宽腿长,美丽性感得让人挪不开眼。 人们对待好看的人,往往能多许多宽容与耐心,即便江梵深抵抗能力强上一些,此时也被影响了,犹豫了一下,询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没想过薛风眠会输,高人气选手几乎都隔开了,没有互为对决小组。 “这个私下说就好,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薛风眠朝江梵深眨眨眼,长睫扇动,魅色无边,是再明显不过的刻意引诱。 被勾引的人笑了笑,点了头。 江梵深感受到手被身侧的杨牧野借着衣物的遮掩微微握紧了,还用指尖在手心搔刮了两下,才收敛了笑意,端着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继续等待着。 角度原因,另一边的林霖很容易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眼神淡漠地从两人衣物掩映下明显交握的手掠过,再瞥过薛风眠与江梵深之间十分接近的距离,很快不再关注,起身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等待开场。他们小组舞台顺序是一个上场。 林霖的性格在选手中是有口皆碑的开朗好相处,只是现下他一身冷寒、面色冷淡地从拥挤的人群中走过,众人默默地将路让开了。林霖回到队伍中,他身后的队友们对视几眼,明显感觉到这小少爷心情不好,默契地没像平常一样凑上去开玩笑蹭镜头。 舞台高高在上,下方的500名观众已经有序的入场坐了下来。 大多数都是女孩子,男生比较少,但坐在观众席最前排的一个男生非常显眼。 很年轻,穿着潮牌T恤,帽檐下依稀可见眉眼锐利,顺着笔挺的鼻梁往下,是清晰的唇线勾勒出的漂亮弧度。与那些手拿横幅海报和荧光棒的粉丝不同,他没有携带任何可以证明粉籍的物品。 坐在他身侧的几个小姑娘交谈的声音都比别处小些,目光时不时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瞥。大概因为即便被帽子遮掩了半张脸,帅哥的氛围感依旧势不可挡地笼罩了四周。 江照阳翻着微信,与江梵深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之前自己发的几十条消息上。 自从那天越了界,他的哥哥便干脆利落地抛下他,不知所踪,这些日子心像空了一块。 他瞒住了父母,自己查、托朋友查,却渺无音讯,直到无意间在学校同学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人的身影。 之后便请了假,来到了H市,托人买了第一次公演的票。 坐在了这里。 他摁灭了手机,将帽子摘了,露出一头凌乱的黑发,和俊美的脸来。 身侧的女孩儿们没错过这瞬间展现的美景,像小仓鼠一样挤在一起捂着嘴打眉眼官司,笑的兴奋又狡黠,心中暗道不亏,何止不亏,这回票钱可太他妈值了,不但能看到爱豆,还能欣赏素人帅哥,指不定还是同粉籍。 上方舞台已经开始走流程,目前第一组选手在贺厉的引导下依次介绍自己。 林霖包含在内。 他自我介绍的时候现场的欢呼声明显比他的队友要高很多。 江照阳被身边骤然高昂起来的女性尖叫声吓了一跳,虽然面上不动如山,但身体诚实地默默往旁边移了一寸。 很明显,他左手边上的人是场上自称林霖的金毛小子的粉丝。 不经意瞥去一眼,微微停顿住了。 左手边的女孩儿染着一头粉发,手中拿着两根荧光棒,一银一金,正左右挥动,手中拉扯的手幅上,印着两个人,一人依偎着另一人。 其中一个是她正在为之呐喊的人,另一个却是江照阳朝思暮想的人。 横幅上江梵深猫儿一样依偎在金发男孩儿怀中,男孩儿低头凝视他,眼神专注,唇边带笑。还有几个横贯的白字——“林深见鹿,梦醒见你”。 江照阳的眼睛从横幅上移开,下一秒锋利视线像刀剑一样,往舞台上已经开始唱跳的林霖射去。 男团cp,他懂,为他提供线索的女同学大概也在磕江梵深同别人的cp,一脸兴奋的给他安利什么梵册贝野,在知晓江梵深是他哥哥之后顿时不好意思地讪笑,解释cp都是假的,幻想产物。 最好如此。 他的脸色已经明显难看起来,一片冷峻。 林霖表演完后擦着汗往后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到最前排一个坐在一众女孩儿中间的男生似乎一直臭着脸看自己,那眼神,简直像是被抢了老婆准备刀了自己一样。也许是觉得这想法太离谱,林霖轻轻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公演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江梵深这组是倒数第二个上场的。 他站在舞台上,刚刚介绍完自己,就与台下的江照阳对上了视线,在他看似波澜不惊却暗藏风暴的眼神包裹中,只恍了一下神,便若无其事地挪开了视线,将话筒递给一旁的杨牧野。 两人的手不经意相触,杨牧野笑的温柔又多情,台下的观众因为这个笑,掀起一阵喧嚣的应援声。 可能是江照阳太倒霉了。 这回他右手边的蓝毛女孩儿爆发出极强的分贝,呐喊着一副快厥过去的模样仰倒在椅子上,她的伙伴一边狂笑一边作势要帮她掐人中,而她们手持的大海报上没出意外,正是舞台上比肩的两个人,一个清隽秀美,一个温文尔雅,两两对视,看起来极为相配,配字是“梵册贝野yyds”。 江照阳重新带上了帽子,暗暗顶腮,默默注视着台上魂牵梦萦的人,除了一开始对上的视线,江梵深再也没将眼神投射到这个区域。 他的哥哥,真的太不乖了。 少年看着退场的人消失在视线中,便掏出手机打起字来。 江照阳 小组对决投票规则是同一首歌曲A、B两组共10名选手,在两组表演完毕后,现场观众只能在10名选手中选择一人投票,之后统计各小组成员合计总票数判断胜负。 不出意外的,结果如大众所设想。 偶像选举永远是高人气玩家的游戏。 哪怕连顾之洲那组集齐了四个等级选手、实力层次不齐的队伍都因为顾之洲一人高达253的票数而力挽狂澜。 更别提简玉衡这组实力人气兼具的队伍了,不过因为高人气选手太多,他们的票数被均摊后,个人的票数没有顾之洲这样夸张。 简玉衡作为C位拿了最高票151,江梵深第二133,杨牧野107,单单就是他们三人便包揽了大头,剩余的票数其余人划分下来,有些选手只有可怜的零头,一时间非常丧气。 公演完成后,回到宿舍的江梵深稍稍有些心慌。 他看见了江照阳,自然不会错认江照阳眼中的冷怒。 江照阳的控制欲强到什么程度。 大概是高中时前桌的女生笑着问江梵深借笔记本,也能被调离班级的程度。 又或是体育课打篮球不小心砸到江梵深的那个男同学最后直接转校的程度。 不论是接近他的、对他有好感的,还是无意间伤害他的、有意引诱他的,通通会被江照阳以各种方式明令禁止。 直到最后,无人敢近。 江照阳圈着江梵深,像保护着最珍视的物品一样,容不得他人丝毫的触碰,更别提其他。 可是怎么办呢? 江梵深心想,在江照阳看不见的地方,在江照阳疏忽时,他已经和很多人接触过了,甚至做过了。 江梵深的心慌感被一瞬间涌现的快意所覆盖,整个人面颊发红,眼神清亮,陷入一种奇特的兴奋状态中,直到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拿起一看,是节目组官方的讯息。 节目组:【请到C栋楼203练习室。】 节目组发布的消息一般有头有尾、时间地点事件都清清楚楚,这种不明不白的,大概是江梵深心中想到的那个人的手笔。 即便猜测到了,江梵深依旧起身,准备过去。 杨牧野正在洗澡,林霖见他要出门,顿时疑惑,“梵哥,这么晚了去哪儿?” 江梵深回头看他一眼,“买点东西。” C栋楼整栋楼都是黑的,唯有2楼亮着一点灯光。 江梵深站在楼底下,仰起头看了看那一点光亮,雪白的纤细脖颈线条流畅,他的身影在地面上拉成纤长伶仃的细影,最后低下头轻轻笑了下,转瞬即逝。 没坐电梯,一步一步爬上了二楼。 203的房间门被推开,里面的人闻声转过身来。 少年如墨眉眼冷峻淡漠,站姿挺拔中又带着点随意,明明十分年轻,却半点不见稚嫩,身高与神色都极具压迫力。 果然是江照阳。 他先开口了,“哥哥。” 只是喊了一声,表情中透出一股执拗感。 江梵深朝他走近,闲话家常般,“怎么到这来了,大一应该很忙吧。” 江照阳盯着他若无其事的表情看了片刻,没有回复他的话,继续道,“哥哥宁愿放弃学业也要躲我吗?” “只是选择追求梦想罢了。”江梵深摊了摊手。 他怎么会承认是为了躲便宜弟弟呢? “是我太不了解哥哥了吗?原来哥哥的梦想是进娱乐圈做偶像。” 江照阳似乎是在反思,可实际上两人都心知肚明江梵深在避重就轻。 气氛安静了片刻。 少年走近了江梵深,认真又贪婪地查看分别多日的人的面容是否有变化,好像没有,毕竟时间不算长,但是眼神…… 哥哥的眼神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 不再如以往那样,被看久了便会躲避视线,即害羞又可爱,让人想吞吃入腹,又想妥帖保护起来。现在的眼神,带着一些若有似无的弯钩,不是刻意的引诱,仿佛是开窍了一样,释放了天性般,虽然给人的感受更强烈了,让江照阳瞬时间产生了些冲动,却也有一丝怪异的失落来。 江梵深直视江照阳,谈得上迫切的想要将自己袒露无余,迫不及待地准备摊牌,甚至是期待那瞬间的到来。 “哥哥和那些人走的太近了。”江照阳想起自己十分在意的事情,将那怪异心情暂时压下,认真道,“我会不开心的。” “男团成员是需要和谐有爱的呢,偶像团体中,成员之间的情谊与化学反应也算是贩卖的商品之一。” 江梵深有理有据地解释,虽然心中想的是,还能更近。 江照阳不再执着于相较来说不重要的部分,软和了神情、语调平和,实际上对他来讲已经算得上撒娇,“哥哥,和我回学校好吗,你的学籍还为你保留着。” “我有我的选择,照阳,你回去好好上课,逢年过节我会回家看你和爸妈的。” 被明确的拒绝后江照阳的神情变化了,他盯着江梵深那一张一合的唇瓣,无法理解乖顺温柔的哥哥为什么转眼间变得陌生起来,不过是离开他的身边短短一段时间而已。 江梵深被突然冲上前来的少年紧紧抱住,他的力道将人箍地生疼,在颈窝处低声呢喃的话却饱含着脆弱,“哥哥,别说了……求求你,跟我走吧……” 江梵深有些喘不过气,挣动了一下,“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夏日的衣衫单薄,因为挣扎起了褶皱,高悬的灯洒下明亮的白光,投到领口下洁净的皮肤上,像是月华照耀下的软玉一般,只是让人瞩目的是,那一小片白净后背上并非光洁无暇,而是点缀着深深浅浅的红痕。 江照阳看见了,死死盯着,肢体僵住一般定在原地。 江梵深的力气比不过他,只好耐心劝导,“先放开我,照阳。” 僵持片刻,紧紧箍着的手臂松开了。 江梵深微微放松了点,暗暗思考要如何将弟弟哄去上学。 江照阳虽然松开了禁锢,却依旧离得很近,他比江梵深要高,此时低下头,嘴唇翕张,声音低低的,不仔细听可能会错过,“哥哥和谁做过了吗?” 江梵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便没听清,“什么?” 两人的距离极近,鼻尖相距不过两寸,视线相交,一个深暗如冰河,一个懵懂如小鹿。 “我是说,哥哥被谁玩过了吗?” 江照阳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在江梵深先是惊讶,后恢复平静的表情中,怒意与嫉恨如同燎原大火,将一切理智烧光,随后的话语越发恶毒。 “我那么珍视的哥哥,抛弃一心保护你的弟弟后,来到这肮脏的娱乐圈,是被谁玩成这个贱样后带着满身的痕迹来见自己的弟弟?” “照阳……” 江梵深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的面容,能看到他的神色虽然坚硬地像块石头,口中的话也如刀剑一样锋利,眼睫却在微微颤动,几乎在一瞬间,眼眶变红了,江照阳是从来不哭的,可是那双澄澈的眼眸中在缓慢的凝聚发亮的液体。江梵深虽然得偿所愿地进入坦白局,心口却忽的涌上一点酸涩,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打断。 “是谁,是那个金毛还是那个戴眼镜的?或者是其他我不知道的人?” 江照阳并没有真的流下泪来,干净的瞳膜蒙上了阴鸷,让他的年轻面庞显出一丝酷冷无情,用几近诘问的口吻。 他的态度像是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 可实际上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江梵深想将以往江照阳刻意模糊的界限重新弄分明,于是提醒他,“我成年了。不管是人生,还是床伴,都有我自己的选择。即便你是我的弟弟,也无法干涉。” 语气平稳,神情淡然。 “弟弟?呵,是,我是你的弟弟,但从我梦到哥哥后第一次遗精开始,我就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抱哥哥。” 江照阳嘲讽一笑,他想要打破江梵深的平静,将昔日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巨大阴影用言语直白揭露,“哥哥难道现在要假装不知道吗?” 他的嘴唇几乎碰到了江梵深的唇。 江梵深不想同他如此亲密,往后退却一步,脸也微微侧开。 却在下一秒被捉住脸颊,强硬地掰正。 “面对我的时候装作天真单纯,我爱惜哥哥才一直忍耐,可你离开我才多久啊。” 江梵深脸颊发痛,面对江照阳隐隐控制不住的情绪,长睫一掀,黑瞳如墨,竟毫无安抚之意,再度添柴加火。 “我同林霖第一次做,是认识一周时,在节目组的宿舍床上。哦,对了,林霖就是你口中的金毛。” “同戴眼镜的第一次在浴室里,被干了一个小时,很舒服。” “当然,不会止于他们,以后会更多。” “至于身上这些痕迹,我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留下的。” “照阳,你听清楚了吗?” 江照阳不敢相信般的松开了手,后退两步,看向江梵深的眼神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江梵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一口气讲完,最后看失魂落魄的弟弟一眼,转身离开。 行走在黑夜中的少年身形单薄,脚步轻快。 时间晚了,风已经带着点寒意,他却不觉冷,只觉得痛快,呼吸都顺畅至极。 吵醒 宿舍里熄灯很久了,很安静。 大概到了凌晨一两点的样子。 江梵深没睡着。 他翻了个身,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又按灭。 稍远处传来低低的一声,“哥?睡不着吗?” 是林霖。少年的声音压低了,少了清冽,多了暗沉磁性。 江梵深被这声“哥”触动了不知哪根心弦,竟生出溺水之人寻到浮木般的庆幸感。 他知道自己还是被江照阳的到来影响了。 黑沉的眼眸在黑暗中缓慢地合拢又睁开,嗯了一声应了林霖,随后起身,像只失去巢穴、伶仃落魄的小兽一样,摸索到了林霖的床上。 虽然看不清楚表情,但钻入怀中的身体柔软温暖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切,林霖本就察觉到江梵深夜间出去一趟回来后情绪不高,一直关注着,却没想到他能失眠到这个时间点,还十分主动地寻求自己的怀抱,不论江梵深是因为什么而情绪异常,这肯定算是将自己当成依靠与慰藉了吧? 林霖的心脏柔软成了一滩糖水般,又甜又热。 有力的手臂从纤细柔软的腰肢上横贯而过,将人往怀中又搂紧了几分。 江梵深被熟悉的力道箍住,漂泊不定的迷思惶惑稍稍安定,缩在林霖的怀抱中感受着年轻男孩火炉般的身体热度,和心脏搏动的稳定声音,腰间箍紧的手臂也没有让他不适,反而感到安心与习惯。 两人的身体近乎严丝合缝般地紧紧靠拢,膝盖与膝盖相碰,胸膛与胸膛相贴,像是藤蔓缠绕大树、久历岁月后共生了一样。 没过多久就滋生出些燥热来。 江梵深今天穿的是睡衣睡裤,长袖的,而林霖照常宽大T恤和短裤。他像是火做的人一样,透过单薄的衣料将江梵深裹进了坚硬滚烫的骨血铸就的熔炉之中。 江梵深热地脸颊都有些发烫,心里也生出了躁意,将睡衣的纽扣解开了两个,微微推了推林霖,示意他松开些。 林霖从他过来后就没再闭上眼,喜欢的人躺在怀里,真的一点都不困了,隐在黑暗中像成瘾了的人一样,贪婪地窥视着不分明的面庞。 感受到江梵深推拒的动作,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微微松开了。他以为江梵深要回去了,低声挽留,“梵哥,别走。” 就这样睡也没什么不好的。 江梵深仰头呼吸,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林霖敏感的脖颈处,小声解释了句,“不走,有点热。” 林霖头皮发麻,皮肤上都起了战栗,怀里柔韧的身躯变得更加有存在感,他用手圈住的凹陷的腰肢沉在夜色里也难掩曲线,心头涌上的燥热让他口干舌燥,沙漠中的旅人追逐绿洲一样地,滚烫的指腹摁上江梵深露出来的一小片滑腻温凉的腰际肌肤,轻微厮磨、近乎贪婪的汲取凉意,更多的心神用来克制着自己的手不往更里处去。他绷紧了身体,声音也微微沙哑了,“梵哥……” 因为毫无间隙的相贴,江梵深察觉到了他逐渐变得坚硬肿胀的性器,柔软的肚腹被顶着,几乎是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却让林霖反应更为剧烈,他骤然抱紧了江梵深,带着丝恳求,“别动了梵哥。” 原本没有抱着做爱的心思,却不小心擦枪走火,让林霖陷入了尴尬难耐的情状。 江梵深没思考多久,认为自己需要负一点责任。 他跨坐到少年腰间,林霖坚硬勃发的鸡巴正顶在他腿心间最柔软的地方。 泼墨夜色中暧昧难言。 林霖看着身上纤细的身影恍若魔魅般轻轻晃动,隔着单薄衣物柔软的触感在勃起的性器上来回的摩擦,是喜欢的人在主动的用敏感的私处与饱满的屁股替自己纾解欲望,他情难自禁地伸手握住身上人的腰肢,手掌探进睡衣中在柔嫩的皮肤上游弋。 轻轻的喘息声渐乱。 江梵深的动作在逐渐加快,屁股下的东西愈发肿胀。 林霖的声音染上了痛苦与欢愉难辨的情绪。 还远远不够。 江梵深也察觉到,可能这种隔靴搔痒般的方式不如没有。有些窘迫地停顿下来。 林霖扶住他的腰,忍耐道,“哥回去吧,我去一下洗手间。” 当然想要将江梵深掀翻在床狠肏,肏到哭泣不止也不够,但如果他没有表现出愿意的意向,林霖怎么会去强迫。 这片空间里不止他们两人,杨牧野还躺在隔壁床上。 杨牧野的睡眠质量挺好,这些微小杂乱的声音并未吵醒他,让林霖稍稍有些遗憾。如果真的在他旁边与江梵深做爱,使他醒转,想必是一副美好到令人难忘的场面。 可惜了。 林霖这样想着,便准备起身。 但江梵深并没有让他顺利起来。 江梵深拉下他的裤腰,用手握住那根粗硕的肉棒撸动了数下。片刻后低下头,用唇含住了。 硕大龟头被柔软的双唇温柔地含进,包裹住了吮吸按摩,柔嫩的舌尖抵在龟首上轻轻缭绕舔舐,又缓缓往下将壮硕的柱身慢慢纳入,直到最前端顶到喉咙处,用嫩舌与湿热口腔感受肉柱上搏动的筋脉,喉咙收缩着抚慰带着明显肉棱的龟头。 黑暗中看不清细节,但身体感受是加倍的细腻与敏感。 林霖仰着头,唇间的吐息火热,全身的肌肉都陷入了紧张的状态中,只有手上的力度轻柔,置于江梵深颈后,声音带着点颤,“梵哥的嘴巴好热……” 柔嫩湿润的腔肉唇舌与滚烫坚硬的肉物紧紧相贴,在夜色中进行着最淫靡不过的口交,黏腻的水声与暧昧的吞咽声点燃一簇簇火星,坠落在两人的心上与本就涌起情潮的年轻躯体上。 江梵深舔到脸颊发酸,放弃了给林霖口出来的想法,明天还有录制任务,如果嘴巴肿了可能不太好上镜。 他停下来,将睡裤和内裤一起褪了,然后重新坐了上去。 那口嫩逼同自己的鸡巴毫无阻隔地相贴到一起时,林霖什么都不去想了,伸手拉开床头柜,极其迅速地拿出安全套撕开包装往鸡巴上套。 接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是难得江梵深占主导权的坐姿。小肉逼勉强吞进了巨茎,被撑裂般的胀满,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动作。 黑暗中隐约可见,他双手撑着身下人的胸膛,纤细柔韧的腰肢像风中柳条,不停地摇曳。 林霖的手从他腰窝处往上,温柔又情色地抚摸撩拨。 其实江梵深并没有坐到底,稍稍抬着点屁股,因为他发现,就这种程度,好像已经被顶到身体最深处了,他有点怕。他的鼻息细密零碎,嗓子眼里溢出些零落发腻的声音,齿关中时不时漏出来的呻吟带着点勾人的颤,这种隐忍之下的波动最为撩人。 林霖听得血气翻涌,恨不得将人掀翻,却还是按捺住,只是手上用了力气,带着人上下地动,胯间也往上迎合,将快要胀爆的鸡巴往那口湿滑紧致的肉穴中贯。 区别于江梵深自己动的轻缓节奏,林霖这带着狠的力度与节奏将人顶地腿心酸软到几近高潮,没撞上几下,江梵深就出了一身薄汗,有些受不了地趴在林霖身上,轻声,“啊哈……林霖……你轻、轻点。” 江梵深被这每一下都撞上宫口的操法弄得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像是化了一样瘫软在男孩儿火热的身躯之上,感受着肉逼里饱涨的酸涩快意,眼眶兜不住眼泪,将林霖的T恤都浸湿了一片。 林霖将他的睡衣褪到胸口之上,大掌肆意在光滑脊背之上游离抚摸,带着紊乱的呼吸,发出近乎惊叹的叹息:“梵哥的小逼咬得我好爽。” 随着他话音而落,精壮有力的腰身又是一下往上狠顶。 江梵深既舒服又害怕,带着些躲避的念头,双膝支撑着,微微抬起臀,想要不被入地那么深。 却被林霖的手握住了臀瓣,揉捏了两下留下指印后便禁锢一样往下按住了,不让他逃离,随之而来的是几下又重又深的顶撞。 江梵深发出一声带着泣音的惊叫,彻底软了身躯,任由身下少年掌控身体和节奏。 被肏到高潮时,灯忽然亮了。 江梵深陷入一阵晕眩中,侧着脸看到面前恍惚的人影,他才察觉到不知何时他就克制不住地发出了不算小的呻吟声,以至于将杨牧野吵醒了。 肉穴里锋利到足以击穿一切的快感让他无法多想,颤抖着身体伏在林霖身上想先缓过去。 金发少年近乎挑衅地探手到两人结合处,沾了满指的潮湿水液故意亮给站在床侧的杨牧野看,声音里带着点轻轻的哼笑,“梵哥高潮的时候流了好多水呀。” 杨牧野看到的画面是如此香艳。 漂亮的少年睡衣堆到胸上,下半身一丝不挂,几近赤裸,修长双腿曲在林霖腰身两侧,像是两弯洁净冷白的新雪,腰肢塌陷出让人眼热的弧度,白皙纤细的身体仿佛在过于激烈的快感的冲击之下要折断般地颤抖,饱满的臀肉都带着细细的波动,他脆弱又迷惘地沉浸在高潮中,依偎在林霖的胸膛上,脸颊酡红,满面春情,带着水光的眼瞳倒映着床侧之人的身影,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显得无辜又惶惑。 可他分明是大半夜出现在室友床上、张开了双腿、被肏地呻吟不止、以至于吵醒了另一位室友的荒唐浪荡少年郎,皮囊构成的纯然雅致、懵懂美好只是一面华美堂皇的假象,轻易就将世人欺瞒而过,只有走近了才能看到他的内里。 庆幸的是,江梵深除了外表自带的假象之外,不屑在其他方面哄骗靠近的人,一切想法都称得上傲慢直白地坦露众人面前——他只追逐肉体的一时欢愉而非痴缠于似是而非的感情,愿者上钩,不然如他这般天资心性,有意搅风弄月、游戏人间的话,不知情场会多多少浮花浪蕊亦或是痴心情种因留不住这缕魅影而飘零心伤。 悲哀的是,杨牧野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却止不住想要继续靠近的心。 杨牧野走了两步,到了床尾处,这个角度看见的更为清晰。 他的睫毛极其轻缓地颤抖,眼神从江梵深臀肉上清晰的指印到那口含着粗壮鸡巴、淫水横流的肉逼,又从漂亮白皙的脊背到林霖似有得色的脸,垂下了眼眸似乎陷入了思索。没一会儿他走近了两人,微微蹲下身,替江梵深将潮湿凌乱的鬓发整理好,轻叹了口气,含着无奈,“梵深将我吵醒了,作为补偿,和他做完之后到我床上来,好吗?” 杨牧野那双好看的眼睛,灯光晕染出的明亮光圈点染在瞳膜中,愈显得其漂亮柔和、温柔惑人,又多了点往常没有的令人心折的忧郁。 被这双温水一样的眼眸凝视的江梵深心神摇晃一瞬,咬了咬唇,“好。” 接下来的时间,杨牧野坐在床边,神色淡淡却也称得上专注地旁观他们下半场的情事。 林霖的敌意明锐,丝毫不遮掩,极其冷淡地瞥了杨牧野一眼。 他换了姿势,将江梵深覆于身下,遮盖住了身下人大部分裸露的身躯,用比以往更凶狠的力度与气势肏弄抽插,直直将人操得攀着他的肩膀哭叫,又被他用唇舌堵住那些求饶的颤声,带着戾气地去索吻,一丝动听的声音都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听见,两人的唇舌间纠缠出粘稠的水液,鼻息交缠,喘息与呻吟在齿间被咬得破碎。 无眠 许久后,神魂飘落在不知何方的人在无知无觉中换了床。 从林霖的床换到了杨牧野的床上。 杨牧野亲手来抱的,鲜少的透出一丝强硬的态度,从林霖怀中将已经哭得满脸泪痕的人抱走,直接忽视了林霖的敌意与不甘,没留下半分的注意力。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江梵深身上。 将人放在床上后,温热的手掌同江梵深发烫的面颊相贴,是十足怜惜的轻柔动作,感受到那分灼人的热度,看到眼前的人在经历了过分激烈的性爱后显得十分脆弱的面容,杨牧野的眼神低暗了许多,轻轻拭去他额角潮湿的薄汗,长臂一伸将灯重新关了。 在江梵深耳侧的低语低不可闻。 “我知道梵深很累,如果你说不,那就不。” 青年的唇瓣炙热,碰触到敏感的耳垂带来一阵战栗感,他近乎叹息般的轻语中透着无法遮掩的落寞和渴望。 江梵深被他压在身下,却没有感受到多少的重量,只有那道徘徊到颈侧不平静的温热呼吸,昭示着青年的欲望。 杨牧野习惯以退为进,却无法一直以退为进,总不至退到退无可退之地,再来后悔。更何况,他确实对林霖这小子产生了一丝近似嫉妒的紧迫感来。杨牧野不能确定,为什么江梵深会出现在林霖的床上,以两人的关系而言,若非江梵深主动,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江梵深在这小段时间中,变成浆糊一般的思维稍稍恢复了清明,更加清醒的认知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真的在杨牧野面前,无遮无掩地,以自己主动为开端的同林霖做了不止一次。 以至于现在面对杨牧野,竟说不出一个不字。 哪怕身体在之前的情事中早已经不堪承受般地陷入酸痛和剧烈快感带来的后遗症——肌肉一直在敏感地轻颤着。 江梵深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短暂的放纵自己沉溺在欲望中对他来说好过被混乱思绪裹挟,杞人忧天一样地顾虑着一些未发生的事情。 黑暗中江梵深吻上杨牧野的唇角,去帮他解睡衣的纽扣。 被默许的青年配合着除去了上衣,两人相贴的赤裸躯体是一样的炙热,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唇瓣相贴厮磨,在逐渐激烈起来的动作中,很快演变成更加深入的吮吻,舌头交缠出一片暧昧水声,寂静黑夜中不知入了谁的耳。 即便如此情不可耐的关头,杨牧野也没有忘记安全措施。 江梵深被进入的时候紧紧按住了他的后颈,发出一声急促的轻喘。 过程中,杨牧野问起,“今晚心情不好吗?” 江照阳的事情是无法向任何人诉说的隐秘,由于弟弟的到来而心情低落——显得很奇怪,更别说江梵深曾和杨牧野提过,家庭氛围和谐,所以江梵深找不到托词来回复这带着关心的问询,唯余下沉默。 两人在做着最亲密不过的事,但距离却并没有拉近。 至少杨牧野是这样感觉到的。虽然胸膛相贴,心与心之间实际还隔的很远。 他握住江梵深的脚踝,将那双柔韧的长腿弯折向上推举,浅慢地抽插了几下,像是狂风暴雨之前给出的预告。 大概林霖还未睡,换位思考的话,在这情景之下,杨牧野自己是无法安心睡去的,但顾不得太多,他也并不介意在情敌的面前袒露自己的不笃定,重要的是江梵深的态度。 杨牧野继续问,“是我不值得依靠,也无法给你安慰吗?” 所以才会去选择林霖。 这只是江梵深今晚情绪不佳带来的结果,但若每一次都是这样的选择,最终会迈向怎样的结局显而易见,杨牧野是决计无法坦然接受的。 抛却了矜持与克制,哪怕问出口显得纠缠不体面,也要一个相对明晰的回答。 江梵深感受到他的执着,紊乱的鼻息中声音飘忽不定,“我只是,想我弟弟了。” 杨牧野动作停顿住,数息后轻轻笑了一声,声音清冽,却不免有点嘲弄的意味在其中。 他没再问,扣紧了江梵深的腿弯,专注地沉浸于两人的情事之中。 这场性爱在两人之前的经历中都算得上激烈,尤其是后半段。 视觉受限,身体感受更为突出。 在近乎狂乱的撞击中,一声声压抑的呻吟低喘在安静的房间中漾开,肉体相交的声音更为清脆明晰。 陷入情欲中的江梵深无法得见隔壁床的人影由平躺换成了半坐的姿势,一条腿微微屈起,透着一丝寥落,而杨牧野的余光瞥见了。 他没有停下的意思。 甚至抽插地更快更重,捉来了江梵深的手,将那带着颤的指尖用滚烫唇瓣含住,顺着骨节吻遍。 比起身体深处剧烈的快感,手上的麻痒几乎是微不足道的,但这个举动带来的氛围比单纯的性交更为暧昧,像一只大掌不停揉捏心脏到泛酸。江梵深的声音更软更柔了点,轻微的挣动,想抽回手,却被力道更大地握紧。 少年带着嘶哑和泣音的颤抖呻吟持续到天光微亮。 这一夜谁都无眠。 - 早晨洗漱时,江梵深发现眼睛有点发红,但还好,看起来往往会联想到没休息好,而不是被人干得哭了一晚。 录制时间点在八点半。 他同杨牧野做到四点多,睡了三个多小时。 今天录制60进35的排名发布和位置测评任务发布。录了一天时间。 江梵深的名次变了,第二。 第一还是简玉衡。前七依旧是那些熟悉名字,只是有些位次交换。众人并不是很在意具体结果,至少录制的时候神情都十分平静。 位置测评也是按照排名选择曲目,江梵深在Vocal中选择了一首歌,走进那首歌房间中时,江梵深没错过简玉衡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认清简玉衡本性后,再去看,就会发现他的情绪其实几乎都写在脸上,这份纯粹十分感染人,让江梵深不由自主地对着他笑了笑,谁知他竟然快速地红了耳廓,连面颊都晕染出几分嫣红,衬着白皙的精致面庞,当真是能让人魂牵梦绕的美景,一本正经努力保持平静的样子也十分可爱。 江梵深摸了摸鼻尖,掩盖自己的兴味,礼貌地打了招呼后便没再强求简玉衡与自己交流。 毕竟最为难社恐的事情应该就是社交了。 但在等待过程中,简玉衡主动开口了。 他说的话听起来没头没尾,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 “词曲我已经想的差不多了,但节目结束后才能录制demo。” 江梵深倒是自然地露出几分惊讶来,“这么快的吗?” 虽然在上一个舞台中简玉衡就表现出了对歌曲的改编能力,但改编和凭空写歌是有很大区别的。 就算不涉及这方面,也能明白,写一首歌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 但江梵深迎着简玉衡笃定的目光,兴不起半点质疑的念头,他太真诚了,潜意识中觉得,在这样的人认真的在你面前表达时,因为他对待这件事肉眼可见的重视,连开玩笑都会显得轻浮而不尊重了。 所以江梵深很快反应过来,也珍而重之道,“那节目结束后我们一起去录制吧,我想要看到它诞生的时刻。” “嗯,歌名由你来取。”简玉衡的眼睛越发明亮,平日里总是显得孤高的人身上环绕的那份快要满溢出来的愉悦几乎可以感染任何人。 江梵深就被影响了,不由得离他更近了一点,两人低声交谈,话不多不密,但也算有来有往。 若是让顾之洲看到他这冰冷孤傲的发小同人流畅交谈的场景,恐怕要当场目瞪口呆。 简玉衡突然提起了那支治疗和预防蚊虫叮咬的药膏,“那个好用吗?” “什么?” 江梵深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过也和简玉衡说话的方式有关,他的话题很跳跃,但看出来十分努力的想要和自己交流了。 “药膏。” 在简玉衡说出这两个字之前,江梵深也似有所觉地想到了,神色一瞬间有些许不自然。 他不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但在冰霜一样单纯干净的人与一些不可触及的隐秘之事产生了若有似无的联系时,那种感觉十分莫名。 是有多无邪,才会将吻痕当成蚊虫叮咬的痕迹。 在简玉衡关心的目光下,江梵深收敛了神色,微微一笑,“挺好用的。” 只是耳朵微微发热。 录制结束后,手机上收到了节目组发来的消息通知。 今晚七点集体出去聚餐,吃火锅。也算是给淘汰选手们送行了。 录制结束后,江梵深同简玉衡一起回宿舍,离聚餐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换个常服休息一下也好。但大部分选手都选择去了直播区其他地点度过这段时间,还有结束分配part的时间点不同,以至于走向宿舍楼的选手身影几乎看不见。 等待电梯的时间,简玉衡突然说,“你和牧野、林霖的关系很好。” 他时常看到这两人同江梵深站在一起,或者说,简直像是黏在一起,别人插不进去的那种。 他神情暗淡了几分,语气中的羡慕因为含蓄的性格,哪怕语言表达的很直接也并没有明显的显露出来,“我也想成为你的朋友,像他们一样。” 在江梵深没来得及回答时,简玉衡补上了这句话,他本是想点头应了,因为原本就很喜欢简玉衡,自然没有半分说客套话的不自然。但“像他们一样”五个大字回旋在脑子里,想到与那两人的关系,这没什么特殊含义的话慢慢染上了不同的色彩。 停滞了片刻,一时间没出声。 江梵深迟迟没回复,漂亮的侧脸在窗外夕阳的照耀下显出一丝游离尘世之外的飘渺瑰美,在简玉衡陷入失落之前,电梯门应声而开。 里面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顾之洲,另一个虽然不太熟,却也是有几分印象的,A班的,同顾之洲第一个舞台是队友,仿佛是叫舒川,虽然没进出道位,排名也算靠前。 两人的姿势,不可谓不暧昧。 顾之洲生的高大,舒川矮上他许多,一高一矮,靠的极近。 顾之洲吊儿郎当地倚靠在电梯墙壁上,抱着手臂,头后仰,下巴高抬,眉目紧蹙,是一个防备的姿态。 舒川一手抓紧了他的手臂,身体往他身上倾,不带任何主观意味的去描述,大概是一个投怀送抱的姿势。 舒川脸上的神情在电梯门开后余光瞥到外面的两人时慌乱了一瞬,但很快收拾好,带着一丝尴尬地站直了身体。 离顾之洲的距离也稍远了一些。 而顾之洲脸上的神色在看见门外两人时,由浮于表面的不耐转变为了更深层次的冷沉来。 他声音不高不低,十分冷硬,“你为什么和简玉衡在一起?” 他是朝江梵深说的,硬挺英俊的眉目深处毫不遮掩厌恶与警惕。 奖励 这防备的态度对江梵深没有造成半点影响,反而使简玉衡微微皱起了眉。 “顾之洲,是什么样的错觉使你认为你可以以无礼的态度质问我的朋友,干涉我的社交?” 简玉衡的语速罕见的加快了很多,虽然竭力保持平静,但他的怒意并不隐蔽,因为情绪的波动,他的面容显得更加生动了一点。 像无情无欲的完美雕像有了神智,多了人气。 虽是发小,简与顾两人之间争执吵架并不是稀罕事,不在同一频道,却诡异地可以吵一整天,接着再冷战一整天,最后若无其事地和好。 当着外人的面,被简玉衡不留情面质问的人丝毫没有像以往小学鸡斗嘴一样回嘴回去的想法,而是执着地死死盯着侧过脸去看窗外、没做出任何一点回应的江梵深,停顿忍耐片刻后见他果然没有回答自己的意向,凶戾眼眸中凝起乌云般浓重的煞气,高大身躯如巨大阴影压迫而来,走近江梵深,一手捏住他肩膀,骨节用力,微侧过脸在他耳边轻声威胁,“人贵自重,如果那些人还满足不了你,出去后我不介意找几个人帮你一把,简玉衡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顾之洲的手如铁钳一般,虽然没有用全力,肩膀处泛起的酸痛仍旧留存许久,江梵深眼底多了不耐烦的凉意。 明目张胆的威胁未被江梵深放在心上,仅仅是这个人存在的本身令江梵深感到久违的糟心。 即便顾之洲表现出来的张狂态度很可能代表了他的家世背景不简单,江梵深也没有产生丝毫的惧意。从小到大,伤害他的人下场往往会更惨。 “麻烦不要挡路。” 江梵深掸了掸肩膀,拂开上面的手,只丢下这句话,便以一种轻慢的姿态像绕过什么肮脏的垃圾堆一样绕过顾之洲,走进了电梯中。 熟悉发小秉性的简玉衡料到顾之洲在江梵深耳边的私语绝不是什么好话,半分眼神没再给他,同样走进电梯与江梵深并肩而立,简单又直接地表明了同仇敌忾的决心。不出意外,这回冷战会持续很久,简玉衡按捺下勃然的怒火,脑海里滑过这个念头。 在一旁目睹了这场莫名冲突的舒川早已经贴着墙根如同越狱一样小心翼翼地溜了出来,电梯门关上,他左顾右盼发现还未有人过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鼓足了勇气想要靠近很明显陷入了低气压中的顾之洲。 下一秒却被他投来的冷厉视线逼停在原地,腿脚僵硬,寸步不能进。 “滚。” “……” 舒川这次排名第九,离出道位差两名。他想到的方法是找上位圈选手炒cp,而选择顾之洲夹杂他的私心。 H市有点根基的人谁不知顾谢集团。舒川家恰好缀在H市上流圈子末端,有幸远远见过顾谢集团的两位公子,大的那位已经参与家族事业掌了些权柄,小的那位还在年少轻狂只知玩乐的时候,但交往起来时这些生意场上左右逢源的人精又怎么会踩一捧一,当然是交口称赞顾大公子年少有为,顾二公子赤子之心。 舒川面前这个傲慢无礼的家伙,便是那些叔伯眼中赤子之心的顾二公子。 其实但凡稍微关注些的人,都知道顾二不是什么品性优良的三好青年,身侧男伴从未断过,无缝衔接都是轻了,玩的最混的时候两三个漂亮小情人一起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不忌讳自己的风流名号在圈子里流传,都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的事,所以年轻的二代们也敢当作笑谈,津津乐道。 舒川也了解的清楚,他不在乎。 他的性取向本就为男,他在乎的是搭上顾之洲的好处,例如出道位,和顾之洲本身的魅力,不论是优越的外在条件还是卓然的家世背景。 以往在外界时,顾之洲对舒川而言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而在这封闭的录制环境中,有了接触的机会,哪怕是做一小阶段的情人,舒川也是愿意的。在第一次公演舞台被顾之洲选中作为队友时,他既开心又紧张。从那时,便起了刻意引诱的心,故意喝同一瓶水,训练的时候不擦汗任由汗水浸湿衣服、制造身体接触…… 却始终没得到回应。 眼看着第二次公演就要来临,舒川有些急了,在电梯里几乎是挑明了,就差没将“节目期间任由施为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堂而皇之地讲出口,羞耻心阻止了他。 若不是撞见了简、江二人,下一秒便是投怀送抱。 但即便做到这样,还是被拒绝了。 舒川咬了咬下唇,想到顾之洲从没掩饰过的轻蔑至极的眼神,终究没胆量再尝试,安静地转身离去。 他这点眼色还是有的,继续纠缠恐怕得不偿失。 被留下的男人伫立在电梯前,如鹰隼般锐利又凶恶的眼神凝在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上,紧握在身侧的拳头蓦然抬起猛地击打上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骨骼凸出的部分迅速渗出血来,可他对于肉体上的疼痛没有知觉一般,丝毫没有顾及到,甚至用破皮的骨节抵着坚硬墙体自虐般复碾两次,直到汹涌翻腾的暴怒情绪在深呼吸后慢慢压下,才掉头离开。 电梯内。 简玉衡抱歉道,“顾之洲无缘无故发疯,希望没影响到你。” 他的歉疚肉眼可见。 江梵深盯着他清美面容与清澈眼神看了几息,别过脸去,声音低回,莫名透出一丝冷漠,“也许不是无缘无故呢?” 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有这样单纯的人,会不按亲疏地选择刚熟悉没多久,甚至存在竞争关系的同事,而与自己明显熟识许久的朋友背道而驰。 简玉衡沉默,他知道,顾之洲虽然是混世魔王一样的人,却不会吃饱了撑着,刻意与他闹不痛快。顾之洲表现出对江梵深极大的抵触,很可能存在着他不知晓的情况。但顾之洲是顾之洲,他是他,没有丝毫的解释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插手在他与江梵深之间,不论有任何天大的理由,也是站不住脚的。 更何况,简玉衡习惯自己看人,自己判断,而非通过第三人的视角或描述,更不需要第三人直接干涉其中。 简玉衡声音不高,但坚定,“没有什么缘故可以成为他不尊重人的理由。” 顾之洲眼睛长在头顶上,简玉衡是清楚的,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菩萨性格,甚至比顾之洲还要孤傲上一分,平日里面对那些熙熙攘攘的逐利之人,顾之洲的态度即便轻慢无礼,在简玉衡看来也没什么不对的,但当对象换成他入了眼的江梵深时,简玉衡便理直气壮地双标了起来,他无法忍受江梵深被如此对待。 简玉衡的维护之意表达地清楚明了,江梵深心中一暖,却终归提不起劲来,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抱着“交个朋友也不错”的简单念头同他交往了。 不是怕了顾之洲,而是觉得,这趟浑水,确实没必要让简玉衡这样的人掺和进来。 关系亲近了,很多事情便容易在无知无觉中表露,为人所察觉。 如果让简玉衡发现点什么,又或者顾之洲为了捍卫他朋友的“节操”将他们几人之间的真实关系揭露,本就混乱的情势会更加无法控制。 电梯内安静下去,没有人再说话,天生敏感的人很快察觉到江梵深的疏离之意,但不熟练的社交技能不容许简玉衡在短暂的时间中得出有效的措施,去挽回想要亲近的朋友逐渐远去的心,他的鼻尖冒出了点汗,神情板正地肃着,大脑中在飞速组织语言又快速被自己推翻重组,循环往复。 直到电梯门开,江梵深率先走出去,挥了挥手便走向自己的房间。 简玉衡在他身后张了张口,依旧没能说出话来,眸中闪过懊恼。 江梵深走过拐角,沉浸在思绪中有些恍惚,低头没看路,一脑袋撞上一堵人墙。 抬头望进了一双含笑的狐狸眼中。 “梵梵怎么呆呆的,直往我怀里钻呢?” 薛风眠显然回来的更早些,已经换了常服,颀长身躯翩然而立,探手去摸江梵深的额头,满眼的宠溺。 江梵深下意识微侧过脸避开了,“抱歉,没看路。” “好生疏啊,我有点伤心。” 薛风眠从善如流收回手,嘴上说着伤心,动作也装作被伤透心似的,配合着捂住了心脏,演舞台剧一样的表情夸张,然而眼中却是全然的玩味与兴奋。 江梵深静静看着他演完,准备绕开人进房间。 薛风眠却没那么容易放他走,他同小家伙接触的时间少的可怜,兴趣却不减反增,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地朝江梵深递过去一个wink,提醒道,“梵梵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江梵深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简玉衡的房间在拐角另一侧,这个角度应该看不到什么,便示意薛风眠进来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江梵深一边从衣柜里拿衣服,一边百无聊赖开口,“你想要什么奖励?” 电梯处顾之洲那一遭让江梵深生了不耐,当下没那么多心情同薛风眠玩闹,又强迫症一样想快点了结先前自己随意应下的事,以至于出口的话听起来十分冷硬。 薛风眠敏锐察觉到现在的江梵深同之前相比,玩乐的兴致锐减,如果继续不瘟不火地任由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恐怕他再想亲近也就难了。之前的江梵深一直是完全敞开的无谓态度,如今不知为何,敛住了,傲慢的那面便袒露地更为彻底。 拥有一张稀世面孔的薛风眠并不仅仅在外表上受到上天格外优待,同样拥有一颗灵慧的心。 当机立断,薛风眠跟进了洗手间。 将人反手轻轻推到墙上,没用什么力气按住了手腕,这举止并没有强制的意味,反而带着隐隐的暧昧,江梵深也只是抬眸看他,未做出反抗的举动。 两人身体离的很近,薛风眠的一条腿侵入江梵深双腿之间,搂住江梵深的后腰一按,将人往怀里又带近了几分。 “奖励,我要你。” 没用任何无用的修饰,薛风眠单刀直入,眼神再无平日里的懒散,凝视人的时候像火舌舔舐一样,带给肌肤一阵被灼烧的错觉。 他的眼眸中似乎藏匿着山呼海啸,有着穿透一切的力度,瞳孔的色泽清澈美丽,轻易能让人沉沦,无法自拔。 江梵深避开眼神,轻微颔首,“今晚12点去影音室。” 薛风眠看起来实在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善心人,与其由他在知晓一切的情况下游离在外,邀他共赴这场荒唐才是最让人安心的做法。 录像 去往聚餐地点的大巴车上。 江梵深坐在靠窗的位置,眼中是窗外飞速退去的婆娑树影和远处在天际铺陈开来油画一样色彩艳丽的彩霞。 思绪一开始是放空的。 但不合时宜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不久之前的那个吻。 薛风眠拥住了他,低头下来时,江梵深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就那么由他细细的轻轻的吻了许久,久到江梵深睁开眼睛时像是渡过了一个漫长朦胧的梦境。 这吻没有丝毫色情的意味,甚至带着莫名的怜惜之意。 江梵深觉得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做人可以自信,但不能这么自作多情。 结束后,薛风眠只是满眼调笑,用拇指抚过江梵深湿润嫣红的唇,“先预支点小奖励。” 果然是没有任何真实情愫可以触及的。 看着窗外的江梵深视线无法囊括的是,坐在他身侧的薛风眠正凝视着他的侧脸,神情专注,在逐渐暗下的天色中,两点眸光清亮,氤氲着不浓烈却绵长的情绪。 杨牧野从看到两人一起过来,就察觉到了一些东西,直到现在,因为坐在江梵深身后,在座椅的靠背缝隙里,恰巧可以看到一点薛风眠的神情,心中一沉。 他抓住前方椅背,手掌缓缓收紧。 勉为其难同杨牧野坐在一起的林霖还在懊恼——薛风眠凭什么坐在江梵深身边,一时间没有想到那么多那么深去。 顾之洲和简玉衡虽陷入了冷战中,两人还是坐在一起,和江梵深同一列。 简玉衡带着忧虑的眼神刚刚往过道对面投射过去,就被陡然直起身的顾之洲遮挡住,索性撇过头,看向窗外风景。 到了目的地时,天幕已经凝结成暗淡的黛青色。 众人熙熙攘攘走进包了场的火锅店内,各自找位置坐下来,没一会儿便热火朝天地点起单来。 江梵深不喜欢太热闹,进了一个包间。 即便是聚餐,也有少量的镜头,节目组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剪辑放送素材的场景。 大多数选手,特别是已经淘汰的人,为了镜头都留在了外面,想趁最后的时间博取一点露脸的机会。 包间里的人寥寥,只有杨牧野他们几个跟着进来了。 也有其他选手路过,探头进来张望了一下,见都是上位圈的人在,没好意思留下,倒是让这里面的氛围区别于外面的鬼哭狼嚎,一片和谐安宁。 热气袅袅中,所有人都很放松。 一直呆在一个环境里久了,正常人都会有些不适,而且是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录制,再如何不在乎结果的人都免不了有些紧绷。 许多练习生跟被放出笼的鸭子一样,凑在一起聒噪的不得了,有放着音乐摇头晃脑边吃边唱rap的,有把冰可乐当酒精一口一个干了的,完全放开了玩疯了。 而包间里,还保持在社会文明人的范畴之中。 不过暗涌的氛围比之外面不知复杂了几个层次。 江梵深的小碗里盛满了吃的。归功于来自四面八方的筷子。 左手边的林霖用公筷夹来虾滑,没多久右边的杨牧野就夹来毛肚,完事儿了刚想起来似的提了一句,“忘记用公筷了,梵深应该不介意吧?” 江梵深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林霖倒是很介意,还怄得要死,挂在唇角边的笑假的很明显。 两个人不明显的争锋相对间,隔了一个身位的薛风眠不辞辛劳,横插一杠,捞起烫地色泽正好的几大块肥牛,长臂伸展,径直放进了江梵深碗里。 “梵梵太瘦了,多吃点肉。” 江梵深能如何,他只管埋头,面颊一鼓一鼓,默默将那些食物吃进肚子里去。 坐在对面的简玉衡静静看了一会儿被众人簇拥的人,便不再看,他握紧了筷子,却没吃几口。 顾之洲的声音很低,在他耳边悄然响起,带着淡淡的嘲讽,“觉得他身边太拥挤吗?” 简玉衡啪嗒一声放下筷子,已然不虞。 顾之洲却好似不觉,“我是好心劝告,离他远点。” 简玉衡脸色彻底冷漠下去,看了顾之洲一眼,寒眸中蕴含着警告。 顾之洲啧啧两声,站起身来,散漫道,“这里闷的很,我还是出去呼吸点正常空气吧。” 众人没有反应,很明显,无人在意他的去留。 宋靖良独自坐在角落,动作不紧不慢,明明是火锅,被他吃的跟什么高级料理似的。 只偶尔会往众人焦点处投来目光,几分思索。 他同薛风眠是室友,两人相处还算和谐,他喜静,薛风眠亦不是太闹腾的性子,除了爱熬夜之外,生活习惯良好,时间长了也算能说上几句话,只是很少看到薛风眠这样热情主动的时候。 宋靖良话少,鲜少与选手有互动,却并非木讷孤僻的那类人。他的粉丝是这样形容他的:没注意到宋靖良的人会觉得他没存在感,沉默寡言,可如果偶然注视过这个异国少年,与他那双沉静的绿眼睛对视过,便再也挪不开眼。 他往往像一只在草原上闲庭信步游猎的黑豹,拥有敏锐的观察力以及强大的行动力,现下正对自己观察到的画面产生了些许好奇和探索欲,尝试着从中提取有效的信息。 聚餐到尾声,工作人员招呼着选手们尽快结束,时间已经不早。 江梵深却在星链上收到一条来自意想不到的人的消息。 pd-贺厉:【聚餐结束后去后门跟牌照为XX·XXXXX的黑色商务车回来,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谈一下。】 对于这则消息,江梵深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头绪,什么事情需要节目pd绕过节目组工作人员直接与选手沟通。 莫名的,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江梵深和林霖他们说了声,便依言上了等在后门的商务车,开车的工作人员并不眼熟,是个中年男人,见江梵深上了车,没有多言,径直发动了汽车。 车最终停在B栋楼前。导师、pd以及一些工作人员的住所都在这边。 当然,贺厉他们并不是每天都在这边过夜的,更多的是录制当天过来。 司机示意江梵深下车,对着手机发了语音条,“人送到了。” 星链上贺厉的消息也随之发了过来。 pd-贺厉:【来1901。】 江梵深关了手机,乘电梯上了最顶楼。 按响门铃的时候,原先在路上稳定下来的情绪又有了波动。 作为选手,贺厉没有需要私下与他见面的理由。 到底是什么事? 不过片刻,门应声而开。 不带任何舞台妆造的人并未失去光彩,天生优越的外貌反而更加显露无遗,走廊灯光笼罩下的白皙完美若雕塑的俊美面容足够让无数追星少女痴狂。 贺厉似乎是刚洗完澡不久,虽然穿的不是睡衣又或浴袍,而是居家舒适的棉质短袖,从仍旧有些湿润的银灰短发可以看出来。 他替江梵深开了门,示意人进来,就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随手指了指沙发,“先坐,要喝点什么吗?” “水就可以。” 这里的设施豪华到比起他们住的大平层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也是正常的,以贺厉的咖位,节目组开个总统套房给他,都不会让人觉得过分。 江梵深安坐下来,握住贺厉放到案几上的水杯,浅浅喝了口水,等待贺厉开口。 也许是看出了他的不安,贺厉没有和他坐的太近,而是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直到现在,气氛虽然称不上自然,倒也不是特别紧绷。 只是当贺厉沉默了片刻后,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对面的宽大显示屏骤然亮起,并开始播放一些东西时,江梵深的脸色逐渐变的不好。 宿舍区域的摄像头会在23点时关闭,这是所有选手都牢记于心的。 但现在屏幕中正播放的片段,赫然便是昨晚他与林霖做爱的景象。 一开始是看不清人影的一片昏黑,但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与轻声交谈都清晰无比。随着影像进度条延伸,传来的声音更加暧昧难言。 在昏暗场景转变为明亮的前一刻,贺厉按下了暂停。 他能看到江梵深头微微低着,脸色苍白,连唇色都变淡了许多,置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他无声的叹息,开口,“这录像是今早一个工作人员给我的,昨晚负责宿舍区机器的人疏忽,没有关闭。” 那个工作人员凑巧跟贺厉家沾亲带故,对潘多拉娱乐公司的某些内情知晓几分,虽然中规中矩没什么出众的能力,嗅觉敏锐能认清形式倒是一大长处,他无意间看了录像后,绕过导演组人员,直接将东西交给了贺厉。 现下人已经离组,有了其他的安排。除了优于之前的职位待遇之外,还有笔数额不小的封口费打到了卡上。 对于这件事,贺厉想了一整天该如何处理。 涉事人员占据了上位圈选手的半壁江山,想保全节目,仅仅剔除这三名选手,在公众平台上能给出的理由很难合理化,贺厉也是偶像,他完全能明白,如果没有强有力的理由将人踢出节目组,那些投入了许多真情实感的粉丝会是如何暴动,舆论又会是如何沸腾。 可如若将真相公之于众,先不提节目无法保全,出于私心,贺厉也是不愿做这种事的。尽管录像实在荒唐,却也非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足以用毁掉一个人的方式去给予惩戒。 贺厉眉宇间笼着淡淡的无奈和烦躁,眉山蹙起,颇有几分发愁地凝视江梵深。 对面的少年垂了眼眉,淡红的唇在齿间无意识地碾磨到殷红。 也许是感受到了注视,他抬眸,又飞速地收回视线,像丛林间被人发现的惊慌失措的小兽一般。 年纪还很轻,脆弱又敏感,透明的像张白纸。 年少时做错事,应当拥有回旋的余地与改过的机会——贺厉这般想着。 他其实一开始便很看好江梵深。却没想到,会在他身上出现这样大的乱子。 之前贺厉不知抱着怎样的心情看完了录像,除了对事情本身的忧烦之外,内心自始至终缭绕着一层烦躁与薄怒。 意识到正在播放的录像是什么时,江梵深只有最初片刻的慌乱,剩余的便是在判断形式,快速做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反应。 什么反应? 自然是装无辜,装单纯。 没有被节目组严令禁止地直接除名,而是贺厉私下联系,想必出现了一些目前无法得知的情况,而贺厉的态度表明了事情的走向未必是最坏的。 “抱歉,我不应该……”似乎是说不出口了,江梵深本就细弱的声音最终归于无言。 不够宽厚的脊背像是被现实击垮一般,虽尚且挺直着,却透着股随时会崩断般的脆弱。 退赛 “你暂时可以放心的是,除了我与那位工作人员,录像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贺厉实在看不得面前人似乎濒临崩溃边缘的状态,生硬地柔和了声音,进行安抚。 按理来说,他现在该做的是追责。 可江梵深的模样让他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仔细一看,抖动的长睫沾染了水意。 贺厉后知后觉,面前的人似乎无声无息地哭了。 心中不知怎的,抽了一抽,疼痛感转瞬即逝,贺厉抽来面纸递了过去,“别哭了,单独先找你来只是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江梵深微微抬起头,指尖颤抖地接过了纸巾。 他无师自通地知晓如何哭的惹人怜惜,眼泪在他这里并非是情绪的发泄、自控力的丧失,而是一种武器。 说是梨花带雨倒显得过分娇弱,准确来说是那种让人一眼看了便满心酸软的哭法,原本便有一张漂亮至极的面孔,没有刻意摆出委屈神情,默然无声,也无比动人。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面颊滚落而下时,像是从澄澈的眼眸中坠落了什么昂贵宝石一样,清楚的让人意识到,不该让他哭。 贺厉抹了抹脸,“需要确认的是,你与两个室友之间的……事情是否受到任何胁迫或存在不自由?” 虽然由录像可以领会到,三人之间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江梵深手中,但有时候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双眼所见也会说谎,贺厉潜意识里到底还是不愿相信,自己一眼便看重的选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忍不住给他找理由。 让贺厉失望的是。 “没有。” 江梵深的眼泪止住了,但眼眶发红的模样依然提醒着他人,他仍陷在不安定的情绪中。 贺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案几上敲击了两下,似乎还在犹豫,最终一拧眉,“你先回去,此类情况决不允许再发生。之后的事情等我见过你那两个室友再说。” 其实最合适的解决方案是让江梵深自愿退赛。 也许不公平,但最能保全各方利益。 shining star是潘多拉娱乐目前投入最多的项目,倾注的资源和沉没成本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而林霖、杨牧野的公司与潘多拉娱乐早有利益往来,虽然两个选手自己争气,在观众投票上没有黑幕,但现在节目尚未结束,后续的深入合作策划已经在准备中。如果这个决策让负责此项目的公司高层来做的话,无非是由江梵深一人承担责任的结局。 商人到底还是以利益为本,纪律为何物,公平又为何物,属实算不上重要的部分。 这也是贺厉自始至终都没有通知公司其他决策者的想法的原因之一。至于其他占据更大比重的原因……贺厉不愿让再多的人看到录像。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份伤害。 也许江梵深需要为自己的肆意妄为付出代价,但资本社会过于冷酷的獠牙会给一个尚未经事、行差踏错的少年人留下多深多重的伤痕?贺厉不知道,他想避免,而且他确实有这样的权力。 潘多拉娱乐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贺厉。 实际控股人是贺厉的母亲。贺母为了孩子能在娱乐圈心无旁骛、不受侵扰的搞事业,花了点时间捯饬了个娱乐公司出来,随着贺厉身价水涨船高,公司也发展的日益壮大,直到现在占据娱乐圈的重要位置。贺母的事业重心不在国内,只是请了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贺厉的身份也仅仅寥寥数人知晓。 话说到这里,江梵深应该离开了。 他却停顿在原地,没有起身的意思。 在短暂的对话中,头一次与贺厉对上视线没有躲避,“我可以以身体原因自主退赛,如果你能将录像销毁的话。” 有把柄握在别人手中总是充满了不安全感,哪怕目前贺厉表现出的态度并非带着恶意,江梵深也深感威胁,既然选秀节目这条路走不通了,他可以换别的路走,未必一定要通过shining star才能踏入娱乐圈。 目前最重要的是,利用眼前男人偶尔透露出的优柔的怜悯,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贺厉理解江梵深的要求,但对于他主动提出退赛,心中涌上的却并非想象中的事情得以解决的轻松,反而更加烦躁,“哪怕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需要付出代价?” 从利益角度出发,林霖与杨牧野大概率是不必为此承担责任的。 江梵深并不在意这点,“我做错了事我承担责任,他人如何和我无关。” 如果贺厉觉得他会愤世嫉俗,那大概是想远了。 世间本就存在许多不公平,而往往,江梵深是被偏爱被眷顾的一方,所以偶尔陷入低洼时他也不会羡慕别人处于高地。 不在意,就立于不败之地。 贺厉看着江梵深,他发觉脸色苍白的少年在自己眼中莫名的不再显得脆弱,反而异常洒脱。 原来不是个一触即碎、轻易就能被摧毁的玻璃娃娃,反而是个坚韧的人。 贺厉将存储录像的U盘交给了江梵深,“你放心,没有备份,其他的还是等我见过林霖他们再说。” 江梵深握住那枚小小的U盘,深深看贺厉一眼,“我相信你,也谢谢你。” 视频如果换了任何一个其他人发现,又或是被交到了其他人手中,江梵深都不能确定,是否还能如此完善的解决,或许录像早就遍布全网。人的道德心无法被高估。 江梵深走了。 看着合上的门,贺厉有些恍神。 U盘虽然交出去了,但记忆没有消逝。 之前一直在思虑如何处理,录像中看到的东西被压制在了脑海深处里,不敢细想。 少年人沉浸在情欲中时一声声让人心神失守的呻吟仿佛魔音一般,还有惊鸿一瞥下不敢再看而加速跳过的明亮画面,虽然是只停顿了片刻的影像,却清晰无比,无论是他雪白的肩背,曼妙的腰臀,还是异于常人的私密处,都一览无余。 贺厉眼眸暗沉,点燃了支烟,含在唇间深深吸了一口,英俊面容在烟雾后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不能再想下去了。 碾灭了烟,远眺窗外暗沉天幕,现在才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从一开始就对江梵深起了念,初舞台时,江梵深清隽的面容早早印入了心间。 却没料到,之后会是这样的发展。 诸多犹豫,诸多寡断,也不过是因为这个选手是江梵深而已。 换成其他任何人,面对的恐怕从来不是如此温和的问询。 江梵深回到宿舍的时候,林霖与杨牧野同样收到了贺厉的消息。 他们感到疑惑时,江梵深捏紧了口袋中的U盘,示意他们跟来,到了没有摄像笼罩的角落处,语气淡淡,“昨晚宿舍的摄像头没有关闭。发生的事情,贺厉都知道了。” 林霖与杨牧野对视一眼,昨晚…… 杨牧野只是皱了一下眉,很快便镇定道,“梵深先休息,我去见他。现在的情况节目组不可能会自砸招牌,将视频流出。不论他们提什么条件,视频我会拿到手的。” 林霖担忧的看着江梵深,走近了抱了抱他,低声安慰,“别担心,交给我们。” 江梵深是真的准备走了,默默推开了林霖,将掌心的U盘给他们看,“视频我已经拿到,贺厉说没有备份,他应该还不屑于说谎,没什么大事,最多我退赛而已。” 退赛了就同这节目再没任何联系,短暂的时间中发生的混乱关系也应该随之结束。 江梵深不喜欢拖泥带水。 林霖仿佛看出他的态度,一瞬间急的眼睛发红,“梵哥,谁让你退赛了,是贺厉吗?” 杨牧野的眼神也暗淡下去,江梵深的疏离能将人刺伤,现在却顾不得这些,“我们先去见贺厉。” 他们离开之后,江梵深突然想起今晚还和薛风眠约了时间,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的他,是需要修习男德的他,恐怕要失约了。 如果不管不顾地同薛风眠打这个离别炮,未免将贺厉的宽容践踏在了脚底下,他还没有这么不知好歹。 掏出手机,给薛风眠发了消息。 江梵深:【抱歉,今晚的约定作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等节目结束。】 躺在床上的薛风眠一看到这则消息,立刻坐起身来。 前一秒他还在暗暗期待今晚的幽会,后一秒如遭重击,不过短暂的失落之后他觉得有些奇怪,江梵深不会是出尔反尔的人,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在星链上回复,而是直接起身,来到江梵深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江梵深打开门,薛风眠还未进门,就带着点急切的试探着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怪他失了往日淡定,江梵深的消息口吻隐隐透露出不好的意味。 而他的预感的确没错。 薛风眠同江梵深来到拐角处,听他一脸淡然的用两三句轻描淡写的话将事情讲明白,心头突然涌上的酸涩不知是失落还是难受,甚至有一点莫名其妙的生气。 薛风眠压低了声音,罕见的爆了粗口,“你是说,你他妈昨晚和两个室友3p,还他妈正好那么倒霉,宿舍摄像头没关,被贺厉拿到了视频,以你自愿退赛为结束?” 江梵深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看起来就是斜睨了薛风眠一眼,这家伙说话还真难听。 薛风眠稍微冷静下来后,十分不忿,“不是,凭什么呀?那两个人呢?不会什么事都没有吧?梵梵,这对你不公平。” 眼前的人像是一只陷入狂暴的怪兽,平时总是打理得当的一头灰紫碎发都被抓得乱糟糟。 江梵深反而平静的不像是当事人,“虽然不需要,还是谢谢你的打抱不平和关心。退赛是我自愿的,不存在什么公不公平。” 薛风眠还想说什么,看到江梵深的脸色,自觉闭了嘴。 暴走的怪兽安静了下来,今天耗费了些心神的江梵深总算松了口气,他没什么力气再应付即将成为前同事的朋友,礼貌的微微笑了笑,“至于你我的约定,目前确实没办法履行。”他低头摆弄了下手机,“我发了你微信号,之后有空再联系吧。” 如果成为爱豆后的薛风眠还有空和他履行约定的话,江梵深也不介意抽出点时间约个炮。 薛风眠看着他走出视线,摇了摇头,呢喃道,“梵梵退赛的话,这里还有什么意思呢?” 疏远 贺厉简直要被气笑了。 目前的情况,很明显,他被威胁了。 威胁来自林霖与杨牧野。 两个混账,不知羞耻地将刚刚成年的男孩儿拐上床,现在竟然理直气壮毫不亏心地提出,如果想要他们留下来,江梵深不能退赛,并且他们还会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若是坚持让江梵深退赛,他们也会退赛。 ——贺厉直接忽略了林霖比江梵深还小一岁的事实,一意孤行地偏向了江梵深。 上位圈几乎注定会成团出道的三个选手一起退赛,这节目还办什么呢? 贺厉内心气的快要爆炸,面上还是古井无波的模样。 只是下一刻星链上收到了来自另一个本应和此事八竿子打不着的选手的消息。 看完后,贺厉的眼皮疯狂跳动,以要将手机捏碎的力道握紧了手机,手臂上青筋暴动,已经到了情绪崩裂的边缘。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薛风眠也表达了与这两个混球同样的意思?这事到底跟薛风眠有什么关系阿?!而且为什么都觉得他要强制江梵深退赛? 他一个偶像,做个节目pd怎么这么难?! 短暂的疯狂腹诽后,贺厉的声音仍保持着平静,面对两位锋芒毕露的年轻选手,眼中透出压迫感,“我可以答应你们江梵深不退赛,其他的绝对不行,你们必须要保持距离。这里不是让你们瞎搞的地方,想要做声色犬马的风流少爷,还真不如趁早滚出去。” 林霖听到“瞎搞”时,便如燎了胡须的猫儿一般炸起了毛来,“你说话放尊重点,谁瞎搞了?” “不是瞎搞是什么,难不成还是爱情吗?” 贺厉冷笑一声。 林霖气得差点要当着贺厉的面将自己真挚的内心、诚挚的感情从头到尾都剖析一遍,还是一旁默默观察贺厉神情的杨牧野拦住了他。 “贺pd,我想你没有将事情的范围扩大,是倾向于大事化小,而且梵深告诉我们,你已经将视频还给他了,这点上很感谢你,需要和你坦白的是,哪怕节目期间不同梵深做爱,我想要亲近他的心是始终无法克制的。” 杨牧野娓娓道来,神情认真。 林霖听着只觉牙酸。 贺厉的眼神沉下去,面色更冷了一分。 时刻注意他神情的杨牧野眼神微微一动,仿佛察觉到什么,迟疑片刻,便开了口,“我想知道,你现在是作为节目pd要求我们保持距离,还是作为梵深的爱慕者,因为嫉妒心而公器私用。” 气氛为之一变。 连看起来年轻气盛的林霖一愣之后都沉静了气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没有杨牧野观察入微,但嗅觉也十分敏锐,听到这话时只是疑虑片刻,之前一些怪异的细节便在脑海中逐渐串联起来。 凭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贺厉不知会节目组任何人而是一个人处理? 凭什么在事情未有决断之前,贺厉就将可以充作有力把柄谈条件的视频早早归还给江梵深? 凭什么呢?难道是凭贺厉那不知能称重几两的慈悲心吗? 如果说之前贺厉在林霖眼中,是要棒打鸳鸯的恶棍,现在就是觊觎他梵哥的小贼。唯一的变化大概是,眼中的敌意更重了。 贺厉顶着林霖不加掩饰带着厉色的眼神,与杨牧野冷静且带着质疑的眼神,漠然地扯了扯嘴角,“前者怎样,后者又怎样,你们会乖乖听话吗?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们能离江梵深远一点。” 只是按照面前两人的态度来说,似乎没有一点可能,能让他们断的干净。 想到视频中那些混乱又靡艳的影像,贺厉心头火气愈演愈烈,却又不单单是生气,被占尽先机的妒火掺杂着痛心江梵深不自爱的怒火,辛辣苦涩,复杂难言。 贺厉的话等同于承认了他藏匿于心的念头,三人的位置关系瞬时间从pd与选手转换成了平等的情敌。 杨牧野垂眸思索了片刻,抬起头来说的话仿佛再次往贺厉心上结结实实插了一刀,“我同梵深之间从未存在过强迫,梵深都是愿意的。往后我依旧是这个态度,能阻止我的只有他本人。” 还未待贺厉说什么,林霖听着有些不乐意了,语气有些冲,“野哥,别说的好像你和梵哥两情相悦一样,大家都是炮友不是吗?” 杨牧野说起话来总让人不痛快,林霖将此归咎于,他没将自己的位置摆正。明明是炮友,语气听起来倒是像正宫。 杨牧野只是冷淡的瞥了林霖一眼,懒得理他。 贺厉不禁顶了顶腮,鼻腔里发出一声呵笑,“好一个炮友。” 贺厉怀疑他与这些选手差的不是几岁,而是一个时代,他很难认同他们对待性事如此开放的态度。 夜色渐深,落地窗外夜灯明亮,静谧一片。 杨牧野与林霖不再多言,一人像是单纯来作客般的泰然自若,一人眸光游离到窗外,似乎神魂已不在此,显而易见的是两人的态度从未软化过。 眼见着陷入僵局,贺厉不耐烦同他们进行无意义的角力,扯开了领口,将手机扔到案几上,不耐烦道,“各退一步,除非江梵深主动,节目期间你们两个不能再同他上床。” - 江梵深不知他的两个室友是如何同贺厉谈的,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两人回来了。 而贺厉的消息要先一步发送到了江梵深的星链上。 贺厉:【无需你退赛,好好录节目,希望你能将精力放在正事上。】 数分钟后,又发来一条。 贺厉:【我不是你的父母,按理来说管不到你,只多言一句,自尊自重自爱,别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沉湎进声色虚妄里,丢了自己。】 江梵深坐在床边捧着手机,表情有些怔愣。 许久之后,发了个猫猫点头的表情过去。 他不知道说什么。 贺厉没有太过直言不讳的话给他留了体面,出发点亦是好的。 江梵深难得有些迷惘,难道是他太恣意了吗? 仰倒在床上,少年闭上眼,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 他无非是一路走来太过顺遂,却又被圈禁在安全封闭的空间中,不得自由。在节目中放纵自我像是对以往禁锢的报复一般,想挣脱,想自由,想纵情声色,肆意妄为。 贺厉劝他别沉湎,只有江梵深自己清楚,他整个人仿佛一分为二,一个去肆意玩乐,坠入短暂的梦境,一个高高在上的沉默着,冷眼旁观。他还是保持了清醒,从来没想过堕落。 在他人眼中荒唐到极点的事情,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次从未有过的尝试和探险而已。 本应该掀起轩然大波的录像已经被销毁,这件事悄然无声的过去,似乎没带来半点的波澜。唯一明显的变化大概是,江梵深对待往日暧昧不清的朋友们的态度,转瞬间变得疏离,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仿佛贴着“高冷勿近”四个大字。 反而同简玉衡走的更近了些。 这也是难免的,因为下一个舞台两人依旧是队友。 不提他人心情如何,简玉衡是十分愉悦的。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肉眼可见的,江梵深同他那两个室友不如以往亲密,而两人先前因为顾之洲横插一杠的隔阂已经默默消弭,每日同江梵深结伴去练习室、一起训练、一起吃饭的形影不离让简玉衡错觉自己浸入了一个美梦里。 离聚餐那日已经过去了两天。 每每杨牧野或林霖想要提及此事,江梵深便会若无其事地打断,一副不愿深谈的样子。 他们虽难受,却没什么办法。不管从任何角度看,这件事带来的阴影对于江梵深来说是大于其他人的,哪怕后续妥善解决了,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得知隐私有暴露、被他人窥视的风险时的恐慌心情总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不能归咎于任何人,但看到杨牧野和林霖时,不愉快的记忆也会重复被唤醒吧? 傍晚练习结束,杨牧野绕到江梵深的练习室门前,嘴唇张了张,又合上了,最后只是沉默地倚靠在门上,默默看了会儿室内的景象,便转头走了。 练习室内,选手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角落里,江梵深和简玉衡坐在地板上,两个乌黑的脑袋凑在一起,耳朵上各自挂了一只耳机,由同一根线相连。 简玉衡按了几下手机,“我忍不住先自己录了一个清唱版的,想给你听一下。” 是之前说替江梵深写的歌。 简玉衡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水声清冽的幽谷深潭,寥寥数句静静唱来,喧嚣惘闻般地让人心神为之一净,被温柔地拉进属于他的世界。 江梵深低着头凝听,眉目都舒展了。 音频进入新的一边循环后,完全真诚地朝一脸期待按捺不住的人竖起了大拇指。 简玉衡得到了灵感来源之人的认可,自然开心,微微抿住了抑制不住上翘的唇角,眼中的笑意却遮掩不住。 他轻声道,“这首歌更适合你的声线,我已经等不及听你唱了。” 江梵深挑了挑眉,跟着哼了两句。 谁知道眼前的人忽的低下头去躲避了视线,扭捏地揉了揉耳朵。 江梵深眼神一顿,他看到,那藏在黑发下的玉白耳垂已然通红一片。 不知为何,江梵深也觉得脸上有了几分热意,转移注意力似的调头望了望窗外。 恰好看到杨牧野转身离去的身影。 怔愣不过一瞬,神情已恢复平静。 这两天的疏远是江梵深有意为之,他不想玩了。也许贺厉说的对,他没必要将精力耗费在这些事情上,与其同可能是将来队友的人牵扯不清,还不如好好录节目,好歹是放弃了学业选择的道路,可能是顺风顺水太久了,便傲慢地学不会珍视机会。 如果说之前的江梵深是在报复性的随心所欲,如今的他学会了自省。 但他自省得来的结果只能独善其身,渡不了别人。 他寄希望于,他的两个室友没有那么认真,真的陷入虚假飘渺的情爱中,而是一时的精虫上脑,头脑发热。 游戏 再过几天,在第二次公演之后,节目就进行到了三十五进二十人的环节,也是出道前的最后一次淘汰。 留下的二十人,哪怕没有出道,以这个节目的热度而言,第二十名的选手在娱乐圈都能留下自己的姓名,再往后便看个人了。 所以这些天里,有不少选手在训练之外的休息时间里比往常去直播区的频率高了很多。 有去健身室展示美好肉体的,有去游戏室操电竞人设的,还有些,便如今日这般,呼朋唤友、成群结队地去空置的训练室,说要聚在一起玩点有趣的。 之前顶天七八个人聚在一起,玩些狼人杀之类的游戏,像今天这样,几乎一半的选手都聚齐了的,就没有过了。 江梵深训练结束回宿舍的路上,遇见了这群人。 薛风眠从大部队里小跑两步走过来,眼神不着痕迹地从江梵深身侧的简玉衡身上一扫而过,敛了眉目,露出颠倒众生的浅笑,“梵梵,一起去玩玩吧,训练太累人了。” 薛风眠也发现了,自从那件事情后,江梵深与他两个室友不再亲密无间,这原本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令薛风眠始料未及的是,最大受益人不是他,而是从没掺和在这些关系里的简玉衡。 薛风眠有点急了,还有点难受。他承认,一开始不过是觉得刺激想同江梵深这个神秘又危险的漂亮弟弟玩一玩,后来却不知不觉倾注了太多关心,慢慢的,就到了人他想要,心也想要的地步。 也许是男人的胜负心,也许是男人的争夺欲,薛风眠分的不太清,但他偶尔摸着酸涩心脏,宁愿相信,这种陌生的感觉是喜欢。 活了二十三年,头一次体会到这种特殊的感觉,让薛风眠着迷。 从前他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虽然不像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一样直接表现在脸上,实际在他心里,无论是为了他的一张脸如痴如狂的人,还是在他面前故作矜持欲擒故纵的人,都同样的肤浅可笑。当然,也有不被他的外表所影响的人,只是太少。从小到大经历的一切让他觉得疲倦,乏味。他想要知道,如果没有这张脸,他的人生又会是如何的。 会有人喜欢他吗,不是因为脸的那种。 江梵深第一次看到他时,眼中也有浅淡的惊艳,再往后相处久了,注意力却很少放在他的脸上了。 薛风眠猜测,这大概是因为江梵深同他一样,拥有得天独厚的相貌,甚至更吸引某一类人的注意。习惯了万众瞩目的星星不会因为别人的光芒太过耀眼而诧异,由此而来的平淡态度是薛风眠多少次渴望得到却从未得到的。 他出众的像个异类。活在别人的眼中和赞美声中,世俗意义上是好事,可他觉得累。听起来仿佛无病呻吟的矫情心情,于薛风眠而言,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每分每秒都在不断加深这样的念头:如果没有这张脸就好了。 来到这个节目之后,遇到了江梵深之后,薛风眠才了解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漂亮无暇,又丝毫不喧嚣不张扬,却牢牢吸引着他的目光。 头一次,忽略了那些贪婪狂热的目光,专注于注视别人。 甚至让他体会到了,因为过分优越的相貌,被人当做需要防范的角色升起警惕心严防死守的感觉。 薛风眠感到新奇。 至于为什么讨厌被人注视的薛风眠不合常理地来到了选秀节目,还得归功于他那位国宝级科学家父亲。 进节目前几天,薛父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家族人面前惋惜地提起,“风眠继承了他母亲的外貌基因,却没能继承我的天赋,可惜啊。外表是最微不足道的优势,头脑才决定了一个人成就的上限。” 薛父与薛母在薛风眠十岁的时候离婚了,薛风眠跟了父亲,薛父未再娶妻,而薛母第二年便重新结婚,不过没再生孩子,虽然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却从未缺席过薛风眠的生活,薛风眠始终是更喜欢妈妈一点。薛父对容貌过盛的前妻怀着极其复杂的情感,甚至延伸到了薛风眠身上,时常贬低他自身本无罪过的美貌,来发泄早年与妻子感情不合从而离婚的不满与不愿诉诸于口的悔恨。 “没天赋”的薛风眠被父亲当着众人面如此评价,只是懒懒一笑,转头就上了选秀节目,怀揣着势必将母亲的基因发扬光大、气死老头子的念头,其他任何问题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与父亲的对抗面前,个人的喜恶不再重要。 而遇到江梵深倒是个意外之喜,也让这趟旅程不再无趣。 话扯得太远。 薛风眠站在两人面前,繁复心思如电而过,表情如旧,带着不过分的热情。 简玉衡是不愿意凑热闹的,他的视线从众人身上一瞥而过,很快挪开了,插着口袋并不说话。 江梵深在人群中没见到林霖与杨牧野,心中一动,与其回去同两人不尴不尬的共处一室,还不如和其他不熟悉的选手待在一起,总少了几分无法避免的不自在。 “现在还早,去玩儿一会儿?” 江梵深询问简玉衡。 本不想去的人几乎立刻就推翻了自己内心默默念叨着“独处”、“休息”、“回去”的小人,在江梵深的目光下,和众人集中的视线下,静静颔首。 往日里两个最难接触的S级选手加入了聚会,选手们不由得激动起来。一是因为热度——越多的上位圈选手一起去直播区,观看直播的观众便会越多。二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存在就让人想要接近,却又不敢接近,如今有了聚会的由头,再随意说上两句话,大概就不会显得刻意了吧——许多选手十分默契的兴起了同样的念头。 薛风眠别有意味地看简玉衡一眼,这小子与江梵深相处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江梵深即便是和杨牧野、林霖亲近的那段时间,都从来不会以一种征询的姿态去同他们交流,而是肉眼可见的占据主导权。 众人一行十余人,选了一处宽阔的练习室。 大家都席地而坐,有擅长活跃气氛的喜剧人选手站出来充当主持人,一个不大不小的自主聚会便开始了。 演唱、街舞battle依次登场,甚至互相模仿,气氛逐渐火热起来,笑闹声,叫好声,不绝于耳。 江梵深同简玉衡坐在角落中,他们都并不是真的想凑这个热闹。一人是为了躲避尴尬,另一人不过是为了同想要亲近之人多些相处时间。 直到有人掏出了一副卡牌,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众人起哄声中,一只装了半瓶水的矿泉水瓶被放置在围成圆圈的选手们中间。 随着一只手的轻轻拨动,在诸多视线下飞快转动的瓶子逐渐停下,指向了一个留着脏辫的选手。当即有和他关系不错的人跳出来痛击他的队友,哈哈大笑,并疯狂地叫着,“快快快!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快抽牌!” 脏辫选手神情很凝重,他不知道那副卡牌里的要求和问题是什么尺度,在直播镜头面前出了丑可是无法依靠剪辑挽回的,他是个比较好面子的人,短暂的纠结之后,眉头一拧,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将手伸向了真心话的牌组。 一张卡牌被抽出来,翻在地上,被人念出声来。 一边念,一边笑出猪叫,“请问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对同性动过心?啊哈哈哈哈嗬——” “这问题一般吧哈哈啊哈……没什么力度。” 脏辫选手自信开口,“没有!” 他说完后他的朋友在一旁扭捏地朝他抛媚眼,“搞基吗帅哥?你说的那么坚定肯定是因为没有遇到我……亲爱的,来嘛~” 脏辫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一把推开扑倒他脸上来嘟着一张大嘴显得极其可怖的损友,抹了抹满头的冷汗,“消停点,还得接着玩儿啊!” 矿泉水瓶重新被转动起来,这一回,在众人期待的视线里指向了江梵深。 气氛莫名安静下来,没有人起哄,但众人眼神中陡然浓烈起来的激动是无法掩盖住的。 江梵深前一刻还在同简玉衡耳语,下一刻便成了倒霉蛋。 思索之后只好抽了大冒险的卡牌。 按照上一个真心话问题的尺度,他有些犯怵,又不屑于在游戏中撒谎,未免暴露出太多隐私,还是大冒险安全一点。在场都是选手,就算真的抽到了什么夸张的事情,也都明白不过是游戏。 纤长的手指掀开卡牌,牌面之上的几个字被人轻轻的读了出来。 越读,气氛越静,最后竟无一人说话。 “请亲吻在场其中一人10s。” 如果抽到这张牌的人是其他人,比如上一位脏辫选手,即便是嫌恶心,他也是能忍受着恶心,抱着他的朋友来一个爱的kiss,在众人的笑声中大概就过去了。 但抽到这张牌的人是江梵深。 是这个平时似乎没有太多的存在感,实际上许多人的目光总会暗暗流连在他身上的很漂亮的弟弟。 虽然他并不显得女气,身高也不矮,身材纤细却不干瘪,偶尔跳舞动作大的时候还能看到小腹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流畅的肌肉,但皮肤白的仿佛会发光的他神清骨秀、眉眼俱美,画风本就显得不同。所有的粗犷的、神经大条的、又或是有几分眼力见的选手都像是遇见了漂亮女生一样,不敢肆意笑闹,一个个目光游离、手足无措、坐立难安起来。 亲吻 宿舍中。 林霖躺在床上玩手机,心情荡落在谷底,打不起精神。两天江梵深与他一刀两断的意思虽没明说出口,行动上利落的让人牙痒鼻酸。 不是谈恋爱,但尝到了失恋的滋味,训练的时候都神思恍惚。 他不敢面对现实一样,像往常一般开了微博小号,在林深见鹿cp超话里刷来刷去,看着那一条条cp粉们发的剪辑视频又或是两人合照,才勉强将心中酸楚压下。 突然,他停下了动作。 一条微博出现在眼前。 梵宝日记:姐妹们快来看,梵梵在场!【shining star4号直播间】 林霖手比脑子快,迅速点了进去。 谁知道一进直播间看见的场景,就让他抿紧了唇,眼睛一眨不眨地,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僵直之中。 实施大冒险惩罚的人选其实从始至终都不会有第二个。 虽然与简玉衡走的近,但江梵深从来不愿意将这个单纯的朋友拉扯进暧昧的氛围里。 江梵深在众人屏息的安静氛围中,几乎是没有迟疑的,没有旁观者严阵以待的严肃,反而异常轻松,他微微侧过脸,一手扶上薛风眠的肩膀,抬起头,嫣红的唇瓣便触上了青年白皙的脸颊。 薛风眠并不意外,他大概能猜测到江梵深是什么想法,无非是没的选。 不过即便如此,他亦愉悦地几乎控制不住表情。 薛风眠丝毫不抗拒,一手探到江梵深腰后,配合地将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缩近了,让扬起脖颈维持动作的人更为舒适些。 十秒钟,不长的时间,对有些人来说仿佛漫长地度过了一个世纪。 唯有薛风眠觉得些许遗憾,时间太短,他还在回味那柔软温热的触感,双眸中流光溢彩,笑意盎然。 亲吻结束后,薛风眠的手倒是规矩地从那纤细腰间离开,却没收回太远,撑在江梵深身后地板上,因为体型差的缘故,看在他人眼里,仿佛是高大美艳的青年将秀美的少年完全容纳进宽阔胸膛中一样。 游戏已经继续下去,原先略微凝固住的氛围逐渐被打破,恢复了喧嚣。 只是众人的视线会自以为隐蔽地往江梵深这边投递,不敢光明正大的看,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模样。 江梵深当做什么都没感知到,淡然自若。 他想继续同简玉衡说之前没说完的话题,却见简玉衡的眼神向下,定在自己身后的位置。 江梵深以为有什么不对,转过头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现,只是薛风眠的手放在他屁股后面罢了? “简玉衡?” 简玉衡仿若被惊醒一般,还有些神思不属。 江梵深以为他太疲倦,便安慰他,“应该差不多要结束了,或者你先回去休息。” 简玉衡微微摇了摇头,没作声。 江梵深见他模样,属实算不上精神,便不再打扰他。 在热闹中,薛风眠同江梵深的距离一直都很近,两个容色过盛的人凑在一起,非但没有互相压制,反而相得益彰,人人都想多看两眼,却又不敢直视。 更何况两人旁边还有一位冷若冰霜的选手,与薛风眠春风拂面般的和煦神情相反,他周身气息比之平日更加冷凝,一副不愿被人打扰的样子。 这边沉浸在热闹里,宿舍中的气氛截然不同。 因为录像的事情,后续林霖与杨牧野一同以私人原因和节目组协商将房间里的摄像头撤了,所以现在他们说话不需要有所顾忌。 林霖将手机扔到抽屉里,猛然坐起身来,朝正坐在床上看书的杨牧野抬了抬下巴,“你倒是坐得住,梵哥现在是真的不理我了,庆幸的是,你也不是例外。” 先前杨牧野总是一副处变不惊、胜券在握的模样,时不时在江梵深面前茶言茶语几句,林霖看在眼里,真有点想揍他。现在沦落到同一个境地,他想都没想,先嘲笑起昔日的对手来。 杨牧野脸都没抬,翻页过去,姿态娴静。 “梵哥不在,你还装成这幅岁月静好的模样给谁看?野哥,我们在这独守空闺,你知道梵哥在哪、在做什么吗?” 没得到回应的人嗤笑一声,再接再厉,仿佛今天不将杨牧野逼迫地开了尊口,便不会放过他一样。 杨牧野翻页的手停顿住了,依旧没说话,尽管他很想让林霖别瞎用成语,但终究忍住了。 “他跟薛风眠、简玉衡一起参加选手聚会去了,当着直播摄像头、无数观众的面,亲了薛风眠。我数了,整整十秒!那个薛风眠笑的像个便宜货!” 林霖原本不想一人承受,势必将杨牧野拉下水一起难受,谁料到,说到后面他自己越发难受,也越来越激动,声音高起来,还带着点委屈。 杨牧野视线还在书页上,但注意力无法再聚拢,索性将书合拢,放到床头,看了蹲在床上的林霖一眼,眼中有丝不易察觉的嫌弃,“行了,你跟我在这叫有任何作用吗?梵深想如何做都是他的自由,当着镜头无非是整蛊游戏之类的,他同薛风眠还没到这种程度。” 林霖盯视杨牧野,半晌后轻轻笑了,“野哥,但愿你真和你表现出来的一样冷静。” 杨牧野将放在一旁的眼镜重新带上,掩住了神情,淡淡瞥了林霖一眼,没再说话,径直离开了房间。 他怕自己再跟林霖待久一点,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小子气人的功力虽然不深厚,威力不足,难顶的是足够直接,一点儿弯都不带拐的。 杨牧野从冰箱拿了点果酒,去露台吹风。 他仰在躺椅上看天上星子闪烁,慢慢放松下来,渐渐地眼皮合拢陷入了浅眠。 甚至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梦里江梵深朝他笑,转瞬间又变成冷漠的神情,逐渐被黑暗吞没。 “所以说,聚会后半段你神色不对劲,不是因为累了,而是在意我没有选择你,选择亲薛风眠?” 江梵深在聚会结束后,同薛风眠、简玉衡一起回来了。 但回来的路上,简玉衡不发一言,再看不出他不对劲,江梵深便是眼瞎了。 庆幸的是,这个闷葫芦没准备闷到明天,在薛风眠面前疏离有礼地开了口,说要单独同江梵深说两句话。 两人来到了露台。 因为杨牧野休憩的躺椅在另一侧,被绿植盆栽挡了大半,小夜灯是橘黄色的,很有朦胧美感的氛围,但不算明亮,以至于两人没发现这边还有人。 简玉衡一上来沉吟片刻,没绕弯子说出了自己的困扰。 尽管连他自己都不是特别清楚,为何如此在意一个大冒险对象的选择。 面对江梵深的惊讶神情,简玉衡的眉目间浮现少许迟疑,倏忽间消逝,再次肯定,“是的。我很在意,你选择薛风眠,不选择我。” 他在聚会后半段没再说话,也未将注意力放在游戏上,而是一直在思考自己突然低落的心情是因为什么,后来终于得出结论,他在意江梵深亲了薛风眠,他在意江梵深的第一选择不是他,他在意江梵深身边有比他还亲近的人,他甚至在意,薛风眠那副将江梵深占为己有般的类似拥抱的姿态。 换做别人来看,便知道这完全超过了正常朋友之间的占有欲。 但简玉衡未曾觉得自己奇怪从而反思是否存在不对,只当作自己对待真心相交的朋友太过重视。 江梵深微微皱眉,随后无奈的笑了笑,显然没当回事,“简玉衡,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交了朋友整天问他是不是和你天下第一好的那种。” 他的目光带着点调戏的意味,充满了戏谑。 简玉衡莫名不敢直视,将头瞥过去看远处,声音含糊,“那你告诉我,选择薛风眠的理由。” 为什么宁愿亲薛风眠,也不愿意亲他呢? 江梵深看面前的青年这幅别扭样子,感受到他的认真,便也不再逗他。 “你是朋友,朋友之间没有亲吻的选项。薛风眠在那些选手中算是相熟的人,只有他,才不会尴尬。” 杨牧野从睡梦中清醒的时候听见了这句话,没有思考,立时听出了江梵深的声音,他有些恍惚,竟是这么巧。 一直躲着他的人直接撞到了眼前来。 可杨牧野什么都做不了,他想过了,以江梵深目前的状态而言,他唯一能做的是退守一步。 杨牧野不慌不忙站起身,整理了衣服和遗留的易拉罐,在他们继续交谈之前先发出了声音,“抱歉,刚刚睡着了。无意听到你们交谈,我先出去了。” 原本以为仅有他们两人的露台陡然多出一人来,江梵深倒还好,看到走到眼前来的杨牧野,只是点了点头,简玉衡有些绷不住,一想到他刚刚说的话被他人听入耳,心中便滋生出类似羞耻的情绪,让他的脸颊染上绯红,好在暗淡的灯光下并不明显。 杨牧野同江梵深擦肩而过,眸光从他安然雅致的面上一掠而过,炽热的贪婪都被克制在深处,丝毫没有流露出来惹人心烦的意思。他步履稳健的离开后,没有忘记将露台的门合拢。 不知怎的,简玉衡凝视杨牧野离开的背影,他觉得某个瞬间,彬彬有礼的青年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悲伤。 简玉衡很快收回视线,他不喜欢将事情闷在心里,有些什么都想说的清清楚楚。 “朋友之间为什么不可以亲吻,那只是个游戏而已,朋友应该互相帮助,江梵深,我会努力的,在下次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希望我能成为你不需要思考和顾虑的第一选择。” 他不想再看到江梵深依赖旁人、相信他人,更多于自己。 江梵深将手揣进兜里,低头闷笑。 简玉衡这人一本正经说这些话的时候整的跟宣誓一样,还带着点中二的感觉,颇有几分可爱。 简玉衡微微恼了,“别偷笑,想笑就直接笑。” 于是江梵深满足了他,笑出了声。 少年人清朗的笑声在露台上方被晚风裹挟着漾出去好远,连空气中都是愉悦的味道。 简玉衡看到江梵深在夜灯下清润如玉般的开朗笑颜,也禁不住,微微翘起了唇角,漆黑瞳仁中含着淡淡的柔光,若是被他人看到他的神情,怕是要惊讶,是谁令冷若霜雪的高岭之花露出这幅柔情似水的样子,是想将人溺死在他的眼眸中吗? 休学 简玉衡回到宿舍后,顾之洲从床上一跃而起,将手机上的直播片段回放放在简玉衡面前,语带调侃,“不是吧,咱们简少爷居然会迁就朋友,凑这种热闹了?我与你过去二十年的相处怕不是假的吧。” 同顾之洲冷战过后,两人的关系仿佛恢复如初了,但他们都心知肚明的是,江梵深的存在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要么顾之洲说出自己不想让简玉衡接触他的原因,要么简玉衡停止与江梵深交好,否则矛盾迟早会再次爆发。 简玉衡低头看了那视频一眼,竟然恰好是江梵深亲薛风眠的片段,他还看到这是带了tag发在cp超话里的,tag是“一梵风顺”。 当初他和顾之洲的cp小火了一把的时候,墨蓝娱乐专门派了人过来给他们讲了cp相关的事情,大概是科普了一下,顺带告知他们自然相处不必有顾虑,预防cp粉反噬或者背上卖腐标签,其他都不重要,偶像圈子里的生态就是如此,让他们不要过分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所以简玉衡是懂这tag的意思的。 这应该是薛风眠和江梵深的cp超话。 简玉衡同江梵深说开了后略微提升的气压又低沉下去,看着那反复播放的十几秒gif视频,在场时没注意到的细节在视频中反而更加显露无遗。 薛风眠注视江梵深的眼神,让他心中竟升起些许带着戾气的不快来。 顾之洲瞅着自己的发小陷入沉默,看手机的模样仿佛恨不得将它大卸八块,神情有些复杂,他了解简玉衡,在某些方面单纯如赤子。 可他半分都不想提醒他。 如果让简玉衡明悟过来,同江梵深再进一步,顾之洲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江梵深那样的人,被林霖和杨牧野玩过不知多少次,还与薛风眠勾缠不清,放荡不知廉耻,凭什么站在简玉衡身边。 他唯一的仁慈便是,至今还为江梵深保守着秘密,可也仅仅如此了。 顾之洲冷漠地想着,如果江梵深将简玉衡当成林霖、杨牧野,妄想将人玩弄鼓掌之间的话,他会在众人面前彻底撕碎他的假面。 顾之洲学乖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再在简玉衡面前不拐弯地劝他不与江梵深相交,而是有意无意间将各个以江梵深为右位的微博cp超话中的信息给简玉衡看。 原以为简玉衡会因为独占欲和傲气,对江梵深产生一些疏远之心,让顾之洲没料到的是,他发现简玉衡学会了用小号在“守深如玉”cp超话中窥屏。 顾之洲气地话音都在颤抖,“你磕你自己的cp??还他妈是和江梵深的?” 顾之洲实在接受不了,过往冷傲睿智地仿佛不属于年轻人这个浮躁群体的发小遇到江梵深之后,完全变化了模样。 简玉衡瞪他,“安静点,我磕友情不行吗?虽然超话里cp粉的想象夸大了事实,但她们截的图都挺好的。我还不能看了吗?” 顾之洲真的怕简玉衡反应过来他对江梵深别样的在意,不禁试探过,但人还是那个不食烟火的人,并没有开窍,只是潜意识促使着他,哪怕不明白这份感情的性质,也要不断地亲近,心中滋生喜爱之情的人。 发小的坚定让顾之洲陷入了长久的烦闷和不安中。 - 第二次公演录制前一天。 江梵深在餐厅发现江照阳的时候,江照阳正拿着拖把姿态怪异的拖地。 他带着黑口罩和棒球帽,眼神不敢直视江梵深,扶着拖把看着地面。 江梵深不顾四周那几个选手的惊讶神情,将人拉离了摄像头范围,来到洗手间。 “现在的时间你不是应该在M大上课吗?” 江照阳只是沉默。 江梵深难得露出生气到呼吸急促的一面,“说话!” 江照阳抬头,直挺挺看进他眼里,强烈的委屈和浓郁的情绪几乎要将人吞没,“哥哥,我休学了,我要跟着你,你在哪我在哪。我现在是工作人员。” “休学?!你疯了,爸妈怎么会同意你胡来?” “他们知道我是来找你的,自然就同意了。哥哥,你不上学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爸妈,你手机不在身边,他们联系不上你,还准备飞过来找你,我说我见过你一次,你态度坚决,可能不好劝,需要长久作战,不如我先休学,来劝你回去一起上学,他们没考虑多久就同意了。” 江父江母属于十分开明的那类父母,但即便如此,得知江梵深一声不吭没和任何人商量就放弃了学业时,恐怕也不会平静。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任由事情按照江照阳的想法发展,无非是想给孩子最大的自由,让他们自己经历,自己选择,而不是强制的行使家长的权利,凌驾于孩子之上。 江梵深一手捂着额头,来回走了两步,像头焦虑的困兽。 他只想逃离江照阳,却不想影响弟弟的前途。 如果江照阳一直不走,难道要一直和他混在这娱乐圈里,什么正事都不干吗? 没等他想出个章程来,隔间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林霖。 林霖比较注重隐私,不爱在外边小便池解手,隔间里听到江梵深声音时,加快动作忙里忙慌地拉上裤链,就出来了。 他一边洗手,一边投来好奇视线,梵哥的弟弟居然找到节目里来了,而且听这意思,家里人都不同意江梵深参加选秀节目进娱乐圈。 林霖看了那比江梵深还要高点的黑发少年一眼,忽觉有点眼熟,没有多想,先跟江梵深打了招呼,“梵哥,这是你弟弟吗,不好意思,听到你们说话了,我刚在里边尿尿没好意思出声。” 林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江照阳,江照阳却记得很清楚,这金毛是谁。 那夜见江梵深,他身上的红痕和冷漠的表情,在这些日子里,仿佛梦魇一般夜夜缠绕着江照阳。 而林霖,便是与他哥哥上床的其中一人,是那些红痕的始作俑者之一,想到此处,江照阳的牙几乎被咬碎,才克制住自己泛痒的拳头。 江照阳的眸色黑到如墨水般浓稠,泛着幽幽的光,被注视的林霖后背起了点战栗,还有几分被莫名敌视的摸不着头脑,但显然他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回过神来当即皱眉看了回去。 两人之间不和谐的氛围江梵深全然不觉,他的思绪早被江照阳到来这桩烦心事所摄住,分不出丝毫注意力给旁的,轻微颔首,勉强作了回复,“是我弟弟,我们先出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也是他一时着急,才将江照阳拉进卫生间里来。 三人一起走出去,分别的时候江梵深拉住江照阳手腕叮嘱,“晚上六点去宿舍楼找我,A栋19层。直接按门铃就行。” 江照阳应了,找了个扫帚不伦不类地扫地,实际上眼神还是一直停在江梵深身上,以及他周围。 江照阳发现,那个林霖和另一个被江梵深亲口承认上过床的杨牧野与他哥哥之间的氛围古怪地异常疏离,三人之间并不怎么说话,就算是有所交流,江梵深的反应也淡淡的,反而是几个人中的花孔雀与冰块脸同江梵深的距离更近些,边吃边说,气氛融洽。 得出结论的江照阳整个人的气息都冷冽了,握住扫把的手收紧,骨节泛着青白。 他哥哥招惹的人真的太多了,也一个比一个讨厌,别以为他年纪小,就看不明白,这四个男的的眼神,没有一个是清白的。还有另一个在冰块脸旁边的自大狂,看他哥哥的眼神他也不喜欢,唯有表现的不咸不淡的绿眼睛还稍稍好些,暂时没进江照阳的黑名单。 江照阳是出了名的难伺候,他们高中的人都知道,在江照阳面前,无论是表现出对他哥的好感还是恶感,最后迎来的结局都差不了多少,是个极致的哥控。 在江照阳心里,哥哥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别人不允许喜欢他哥哥,更不允许讨厌他哥哥。 江梵深偶尔不放心,朝江照阳看来时,他便会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来安抚他亲爱的哥哥。 事实上,他年轻的心脏已经被像浓硫酸一样强烈的嫉妒和占有欲腐蚀的千疮百孔,焦灼疼痛。 - 下午彩排结束之后时间刚刚五点半。 跟江梵深与江照阳约定的点还差半个钟头。 江梵深从电梯走出来,却看到那倒霉弟弟已经低着头站在门前。 无声地叹了口气。 跟江梵深一起回来的还有简玉衡。 江照阳抬头看见两人并肩走过来时,眸光带着晦暗的不虞,不过转瞬间便消逝,再看向江梵深的眼神还透着点那种犬类的可怜巴巴,将他线条锋利的冷峻面容都柔和了几分。 任谁看到这么一个相貌出众的少年露出这幅表情,都会心软的,但江梵深是谁,他同江少爷从小到大一起生活,心知肚明这小子内里全是黑的,装出来的乖巧模样也就骗骗家长老师了。想搁他这儿博取同情心,不可能的,他要是心软半分,恐怕就会被这臭小子吃干抹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江梵深一言不发地将人推进门里,没给他一个眼神。 简玉衡默默看着江梵深将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年轻男孩儿带进屋子里,一时间没出声。 大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的、事不关己的,即便江梵深是特别的那个人,他对江梵深的事情有着极大的好奇与关注,亦是做不出主动开口询问的举动,天生习惯遵守的安全距离不单单应用于自身,同时也会考虑到他人边界线的存在。 简玉衡不希望在没有更加亲密时,让江梵深觉得冒犯。 江梵深先去看了下,林霖与杨牧野还没回来,随手将江照阳塞进房间里,才转头跟坐在客厅里的简玉衡解释,“那是我弟弟,江照阳。” 简玉衡点点头。他也没问为什么江梵深的弟弟会来到这,还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 如果江梵深想要说的话,会告诉他,如果江梵深不想说,那他听到这里也就够了。 简玉衡玉白的精致面容上没有表露出任何好奇,一如往昔平静,在他人面前孤高自傲、无法接近的他在江梵深面前表现出来的一面少了冷漠的距离感,多了份自在的默契和不用言明的信赖。 不同于江照阳装出来的乖巧,简玉衡在江梵深面前是显得真的乖巧,像一只从不让人触碰的高傲的白猫,遇到了唯一认定的人,翻开肚皮打滚祈求爱抚一般。哪怕简玉衡比江梵深要大上几岁,他也从不以年长者自居,反而自然地以一种平等的亲和姿态靠近,不牵涉任何世俗的因素。 江梵深与那双清澈的墨瞳对视,轻笑,“简玉衡,你什么都不问的样子也太酷了吧。” 他确实有点担忧遇到屋子里的其他选手,免不了解释两句。但节目拍摄地界到处都是人,外面到底不如宿舍安全,才想将江照阳叫到这边来说清楚。 江梵深不喜欢解释,对他来说,简玉衡这样的朋友完全是最贴心的。 简玉衡被夸得有点害羞,但跟江梵深相处时间长了点,江梵深经常故意逗他的缘故,现在产生了些抗性,没那么容易脸红耳朵红了,只是装作满不在意的镇定模样,“你有事就先回去处理吧,明天还有公演录制,早点休息。” 疑虑 回到房间,江梵深自顾自倒了杯水,自己喝上了,没半点给伫立着的江照阳倒的意思。 他还很生气。 年轻男孩儿对他的性子熟悉到连察言观色的揣测都不需要,只是短暂犹豫,便走上前来,轻轻抓住了江梵深的手,微微晃了晃,“哥别生气了,是我不对。” “你哪里不对?” 江梵深反问他,给了他第一个正眼。 江照阳顿了顿,“我不该到这来。” “还有呢?” “……不应该干涉哥哥的自由。” “就这些?” 江梵深眼神很冷,表情很淡,像冬天里渗透进厚重衣物里的雪水一样,冰得人心肺皆凉。 是江照阳鲜少看到的眼神,大概只有那几次将学校里那些看不懂眼色的蠢货同学折腾狠了,才被这样冷漠的注视过。 江照阳很怕江梵深用这样的神情看他,仿佛下一秒两个人便会从亲密不可分割的关系径直走向陌生人一般。 他连忙握紧了江梵深的手,慌道,“哥错我认,我都认,你别赶我走,我想和你待在一起,不上学也可以。” 江梵深的脸色并没有变好看,静静看着慌乱到手足无措的弟弟,一根接着一根地将他的手指掰开,充满厌弃的神情几乎将江照阳的心脏都刺破了,汩汩不停地流着血水。 “你不该将自己的前途当做儿戏,为了我休学来这儿。我可以为自己负责,却无法为你负责。江照阳,别让我在爸妈面前成为罪人。” 江照阳低了头,害怕接触那冷漠视线,一向挺直的脊背有些弯,垂落的指尖微微发颤。 江梵深的严词厉色让他明白一些事情。 两人同处一个户口本上的关系是江梵深迈不过去的坎,无论他多喜欢他的哥哥,对于江梵深来说,都是烙印着“不伦”二字的负担,他的感情越炽热,这负担越沉重。 江梵深担心父母,担心如何自处,先于考虑是否喜欢他。 可他们,并不是亲兄弟呀,为什么一点可能的机会都不给他,为什么从来不正视他的感情。 江照阳不是只想要一时,追求刺激或贪恋欢愉。他想要一世,想永远陪伴在哥哥身边,保护哥哥,分享所有悲欢,甚至已经试想过无数次向父母坦白的场景,他会承担一切,不会让哥哥受到任何伤害。对于一碗水端平的爸妈而言,哥哥同样是他们付出了爱和心血、精心抚养长大的孩子,只要他坦诚是他先喜欢上哥哥,强迫哥哥,遭到责难的只会是他一人。 再难的前景,只要挺过来,便能和哥哥永远在一起,这样一想,所有的困难都不再是不可攀越的高山了。 但事实上,最无法攀越而过的那座山,是江梵深。 如果世界上大多数追逐江梵深身影的人,都是站在起点,江照阳发觉,原来自己站在离起点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他连资格都没有。 黑发少年的眼睫垂落着,久久没有说话,只有身躯在震颤,仿佛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和痛楚。 江梵深到底有些不忍,想拍拍他的肩膀。 却在下一秒,天旋地转。 “你做什么!” 江照阳将人压倒在床上,用不容反抗的力道紧紧压制住,江梵深越是挣扎,遭受的禁锢和压制就越重,体重的加持下,被压在下方的人很难反抗。 到最后,混乱的呼吸和深重的喘息间,两具身躯几乎交缠在一起,将被单弄得乱糟糟的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江梵深力竭,不再动弹。气到气短,说一句话便深深喘了口气,“江照阳,滚下去!” 江照阳情绪不宁,下意识不想弄伤身下人,在他停下挣动时收了力道,却没有回归正常好好说话的意思,依旧压在他身上,甚至变本加厉将江梵深的两只手腕捉住了牢牢扣按在头顶上方。 这样的姿势让江照阳肆无忌惮、不受阻碍地埋入江梵深颈间,一遍又一遍深重的呼吸,他闭上眼遮住了满目的狂热与眷恋。 他很想念哥哥的味道,清冽淡雅,一如往昔,让人心神安宁。 但低低说出口的话却与满心的爱怜背道而驰,“哥哥在这短短时间内换新床伴了吗,是一起回来的那个冰块脸?还是吃饭时总朝你献殷勤的花孔雀呢?” “或者说,以哥哥天赋异禀的身体状况,直接饥渴到两个一起?” 江照阳的手顺着那起伏的腰线暧昧的揉捏,缓缓往下,探进衣物中。 手掌同细腻敏感的腰际皮肤一接触,就感受到掌心下的腰肢控制不住的颤抖。 江梵深竭力偏过头去躲避颈间灼热的呼吸,却止不住江照阳越发过分的动作,不堪入耳的话反而成了无关紧要的部分。 他知道,江照阳从来都不是想要伤害他。 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形影不离,像是彼此身体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江照阳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江梵深永远都不会想要离开他,离开江家,这个给了他所有温暖、安全感和亲情的地方。 明明还小的时候,他们好的像一个人,虽然小不丁点大的江照阳便不太喜欢他接触别人,容易吃飞醋,但只要江梵深稍微哄哄说两句好话,很简单就过去了。 大概是从高中开始,江照阳对他的占有欲才越发可怕,还有江照阳逐渐变了味道的注视,也让江梵深心慌意乱。 直到到了江梵深几乎无法忍受的地步——江照阳在大学开学前夕用最露骨的方式挑明了一切。 他想逃离弟弟的掌控和束缚,以及让他感到害怕的、炙热的、为世俗所不容的感情。 但似乎很难,让他心力交瘁。 江梵深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滚落,声音带着哽咽,“江照阳,你个混蛋,你是想在这强奸你哥吗?” 那只手在那把触感滑腻的纤瘦劲腰上摩挲许久,久到相互接触的皮肤都泛起了灼人的热意。 并且逐渐往下方移动,慢慢摁上被单薄训练裤包裹着的圆润饱满,又重又慢的揉了数下,带着最直接不过的亵玩之意。最终滑到胯骨处,指尖在裤腰处试探着,似乎有往里探的意图。 在伸进去的那一刻因为江梵深的话顿住了。 江照阳微微撑起身,看到身下人眼尾泛红,白皙面颊上泪痕潮湿。 食指弯曲从颤抖的眼睫下轻拂而过,沾了点湿意。 察觉到他不再继续的江梵深这才睁开眼,正巧看进那双无悲无喜的沉沉黑瞳之中。 “哥哥的眼泪,对我屡试不爽吧?” 江照阳天不怕地不怕,连严肃的亲爹和暴躁的亲娘都不怕,单单最听哥哥的话。为什么呢,还不是怕江梵深用失望的眼神看他,或者被他欺负的狠了,流几滴眼泪也叫他心疼不已。 他看到江梵深哭,便什么都不忍心做了。 哪怕知道这眼泪是哥哥使用地得心应手的道具,不知心性淡漠的哥哥放了几分真情实感在其中,他亦是不忍。 江梵深哑声,“你先放开我。” “哥哥亲亲我吧,我真的太想哥哥了。还想躲着哥哥几天,被发现了才是对的,看到哥哥却无法触碰哥哥才是最难受的。” 江照阳将光洁的侧脸凑到江梵深面前,眉眼弯弯,话音温柔,像包裹着甜腻的蜜糖。 柔和的态度弱化了偏执的本质,他的眼中始终燃烧着不稳定的焰火。 江梵深看得清楚,不愿在短暂的时间里再刺激他,只好仰起头,往那无暇脸颊上印了一个一触及离的吻。 短暂如蜻蜓点水。 江照阳一点都不满足,“哥哥好吝啬。” 他像讨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样,皱着眉凑上来,满脸的无辜和委屈。 下一秒就暴露了本性。 低头狠狠碾上那瓣红唇,色情地一下又一下地含吮,甚至用上了牙齿,轻轻撕咬圆润的唇珠,直至将色泽蹂躏成湿润的嫣红。 江梵深只能发出些断断续续的抗议,却被江照阳寻到了机会,破开娇嫩的双唇,将舌头也伸了进来。 带着怒意的呵斥很快融化成呜咽和水声。 他被捧着下巴强制地沉溺进这个仿佛要将人整个吞进肚子里的深吻,喉结涌动,被迫不停地吞咽着两人交缠的口津。 江梵深呼吸都来不及,却顾不得其他,一想到宿舍其他人有可能很快回来的情况,趁着江照阳沉浸在亲吻中,抬起腿往他身下踹。 却被他早有预料般地夹紧了,嘴上亲的更凶,要将江梵深柔嫩的口腔软肉一寸寸舔舐透彻那般。 江梵深的眼泪又下来了,不是想哭,也不是故技重施,单纯地被亲出来的,微微的窒息感逼迫出的生理性眼泪。 直到门被敲响——江梵深进来之后将门反锁了。 这几声脆响既让江梵深陷入紧张,又带着点将他拉离困境的解脱庆幸。 他“唔唔”了两声。 身上仿佛疯了一样的人终于停下,最后啄了啄那枚肿透的唇珠,将江梵深的眼泪擦干净,凝视了几秒他的样子,才慢条斯理地翻身而下。 亲了哥哥许久的江照阳神情不再沉郁,他将所有的一切都抛诸脑后了,眼里只存的下江梵深。 既然无解,那就不解。 不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待在哥哥身边,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想法。 江梵深站起身飞快地整理了下衣服,擦了擦脸,走过去将门打开。 是杨牧野回来了。 “野哥,不好意思,我弟弟过来了,我俩刚刚说点私事。” 江梵深声音低低的,解释了下。 杨牧野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进去。午餐时他确实看到江梵深将一个年轻工作人员拉走,那工作人员身形轮廓与现在站在江梵深身后、面色冷寒、敌意几乎化为实质一般朝自己笼罩而来的少年吻合。 可连这莫名敌意都不是杨牧野此时关注到的重点。 他的目光从江梵深肿地很明显的唇上,凌乱的发丝上,再到两人身后乱成一团的被单上流连而过,眸色微深,最后仿若无事一般收回,温和道,“你们还有话说吗,我可以在外面待会儿。” 疑虑在心底生根发芽。杨牧野不得其解,却缺乏直言询问的权利。 他相信江梵深不会说谎,面前这个少年确实是他的弟弟。 尽管两人的关系与这些古怪的细节产生了巨大的矛盾。 大概今天无法说服江照阳回学校,准确的说,就无法好好说话,江梵深索性放弃,“没别的事了,野哥你快进来休息吧。” “你回去吧。” 这句话是调过头朝江照阳说的,不冷不热。 江照阳仗着江梵深不敢在外人面前太抗拒暴露出不对,直接撒娇一样一整个抱住他,实则目光一直暗暗瞥向一旁的杨牧野,刻意侧头到江梵深耳边,过分亲昵地道,“哥哥,今晚我能住在这边吗,和你睡一起,B栋的员工宿舍人太多了我住不惯。” “别闹了,快回去。” 江梵深推了推他的胸膛。 腰际缓缓移动的手威胁一般地不安分起来。 江梵深眼中滑过冷怒,紧紧抓住了江照阳的手,他明白如果自己不妥协,江照阳这个小疯子会无所顾忌的乱来的。 “野哥,你介意今天我弟弟留宿一晚吗?” 江梵深只好去征求室友的意见,他倒是希望杨牧野说介意,但显然待人处事温和有礼的杨牧野并不会拒绝这样的小事。 在江梵深的视线盲区中,杨牧野准确接受到了江照阳的挑衅视线,狂妄,锋锐,毫不掩饰。 他扶了扶眼镜,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当然不介意。” 他也需要更多的线索与凭证去解开疑虑。 至于小孩子的挑衅,不值一提。 过期床伴 林霖回到宿舍,发现宿舍里多出来一个人,气氛有点怪异。 江梵深正在给倒霉弟弟翻睡衣,内裤有未拆封的,犹豫了一下拿出来拆开了连同睡衣一起递给在一旁等待的江照阳。 江照阳接过来,拇指按在那片柔软的棉质布料上,脑子里的绮思如火蒸腾,发散了很远,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味道。 结果被林霖的声音拉回现实。 “这不是梵哥的弟弟吗?” 转头一看,金发少年推门进来,在门口停驻,眉目间有一丝诧异。 江梵深点点头,就留宿的事情同样征求了林霖的意见。 林霖不会拒绝江梵深,哪怕他不太乐意和初次见面就显露敌意的江照阳相处,也是应下了,没多说什么。 至此,最后一个阻止江照阳留宿的理由也消失了。 江梵深无奈地将人推去洗澡。 江照阳指尖捏着那片布料,单独拎出来打量了两眼,扬起的眉间多了点掺着坏的邪气,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嘀咕,奈何声音实在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哥哥的内裤尺码太小了,穿着肯定不会舒服……” 江梵深面无表情地踢了他小腿一下,“那你要么光着,要么不换,别逼逼。” 被关进洗手间的江照阳确实没准备换内裤,江梵深的尺码和他的不对等,真换了恐怕睡觉都睡不安稳,没直接说出来的原因—— 江照阳将那片纯白色的单薄布料攥进手心,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虽然没有被哥哥穿过,但也是属于哥哥的东西,他想留着。 他有一个连江梵深都不知道的公寓,里面放置了许多保险箱。箱子里的东西五花八门,球衣、水杯、笔记本,甚至是随手写的便利贴、用过的手帕……它们原先都有同一个主人。 江照阳洗完澡走出来,他生的高大,江梵深的睡衣穿到他身上紧绷绷的,为了舒服一点,领口上的两颗纽扣没扣,露出了锁骨和胸膛,睡裤也稍短了些,脚踝露在外边。 江梵深打量他这幅略显狼狈的模样,虽然表情没怎么变,眼睛里不由自主透出点笑意。 被江照阳捕捉到了,立马打蛇上棍,给点颜色便开了染坊。 他走近,拉住了江梵深的手腕,声音压低带出缱绻的味道,“哥哥,帮我吹头发吧。” 互相帮忙吹头发在过往时光里是常有的事情。 江梵深虽恼他紧追不舍,也没在这些小事上刻意划清界限。 像往常一样,拿来吹风机帮他吹头发,时不时用白皙纤长的手指拨弄他潮湿的黑发。 江照阳坐下时将椅子调转了方向,背靠桌台,双腿自然地岔开了。 江梵深要靠近他,便没什么防备地站到了他面前,恰好嵌入他双腿间特意空出来的位置。 从江照阳的角度,抬眸去看,便能看见他的哥哥漂亮的下颚,嫣红的唇,以及放松从容的神态。 江照阳忽觉心中一片柔软,也许他的哥哥对他没有亲情之外的感情,可他永远都是哥哥重要的人,即便做出了越界的、过分的举动,哥哥对他依旧充满了信任,没有刻意疏远防备。 江照阳很感念哥哥的信赖,却心说了声抱歉。 他大概需要利用这份深厚的信任,去不断地深入侵占哥哥的心房,直到哥哥再也无法竖起坚硬冷漠的外壳抵抗自己。 察觉到躺在床上看书、看手机的两人注意力都往这边聚集时,江照阳抬手扶住了江梵深的腰,只是轻轻放上去,将人往身体的方向又拉近了一分,不至于让江梵深感到不适,却是占有欲很强烈的动作,从他们身后看,在他人的眼里,无疑是一个亲密至极的拥抱。 “哥哥站着不累吗?坐这吧。” 江照阳拍了拍大腿。 江梵深乜他一眼,手上的吹风机对着那逐渐干燥的乌黑脑袋最后几下晃动,关了电源,转身就走。 一直在偷偷看两人的林霖做贼心虚地低下头乱按手机。 杨牧野回过神,将久久未动的书页掀过去一页。 江照阳用手指随意地梳理了两下头发,将两个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眸光冷厉,唇边弧度似笑非笑。 这才哪到哪,只能待一天,也要让某些人知道,他和哥哥的感情是如何深厚,如何不可替代。 十点多的时候,江照阳就开始喊困,灯熄了,只剩杨牧野床头一盏台灯亮着。 他却没有真的闭眼睡觉,反而是江梵深先睡着,侧躺着,呼吸节奏平缓。 林霖开了一局游戏,玩得心不在焉,操控的人物时常在野区停顿发呆,暴躁的上单打了一排骂人的字眼。 后面一波小团战己方损失三人敌方一人未失的情况下,祖安上单灰溜溜丝血逃生,顺便抽空甩锅。 什么傻逼打野团战不来在野区祭奠双亲之类的话层出不穷,夹杂一堆被屏蔽的*号。 在他沉浸于喷队友时,渐渐发现偌大峡谷有哪里不对劲,太安静了,敌方的头像都消失了,再仔细一瞧,全都灰暗了挂在屏幕上方,对面团灭了。剩下的人一个是他自己,目前在泉水,一个是打野,五杀的通报声姗姗来迟,而他发送的几行辱骂已经被其他队友扣的666刷走了。 游戏中名叫“澜”的打野英雄回到泉水,一动不动地站在呆愣的队友旁边,发出个嘲讽意味十足的“谢谢你”的快捷信号。 杨牧野也没睡,还在台灯底下不知滋味地看进不了脑子的书,瞳孔聚不了焦一般,墨黑的蝌蚪字符虚化成一片,遮蔽在眼前让他生出微小的眩晕感。 大概只有江梵深睡得安稳,他和弟弟分别了一段时间,身边的气息异常熟悉,带给他充足的安全感,以至于轻易陷入梦境,入睡得比往常都要快,又似乎差了点什么。 江照阳离他不是很贴近,半躺着,没有像过往日子中,将江梵深牢牢圈在怀里。 是江照阳不想吗? 当然不是,江照阳想抱他的哥哥想的快疯了,为了一些目的,暂且忍耐住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林霖结束了一局游戏,拒绝了上局队友的邀请,不准备再继续,下意识地越过杨牧野的床位往江梵深的方向瞥去一眼,这一眼就怔住。 他看到,睡熟了的人暗淡灯光笼罩下肌肤如玉般无暇,脸颊上浮了些淡淡的红晕,唇微微张开,圆润凸起的唇珠点缀其上,呈现出一个仿佛索吻一般的诱人姿态,原先提出要睡觉的江照阳竟还没有入睡,正侧着头注视江梵深的睡颜。 两人的距离不近,气氛却笼罩在一片暧昧黏腻里,大概是江照阳神情的缘故,大概是因为他注视着他哥哥的眼神,是那么的痴迷与专注,再如何粉饰也算不上正常。 这幅场景使林霖产生了一丝迷茫和不悦。他紧紧皱起了眉头。 江梵深在睡梦中有点不安,也许感受到了身侧熟悉的热源,收到指引般翻了个身,不偏不倚地落进了江照阳仿佛早就准备好的怀抱中,熟悉到极点的气息让他自然而然地埋进江照阳温暖的胸膛,枕上江照阳坚实的臂弯,又蠕动了两下,寻到最舒适的位置后不再动弹,眉目安宁地沉入酣然的梦。 看在他人眼中,江梵深整个人都缩进了江照阳怀里,两具穿着单薄睡衣的身躯紧紧相拥,诉说着不分彼此、水乳交融般的极端亲密。 林霖淡淡的不悦转变为了更深重的不虞,掺杂惊讶与心慌。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江梵深主动寻求他拥抱的那一晚。 眼前的场景与之有着微妙的重迭相似之处。 林霖在星链上给杨牧野发消息。 林霖:【这家伙确定是梵哥的弟弟?亲弟弟?】 杨牧野听到手机震动,拿起来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看来林霖也发现了不对。他顺着林霖的目光看过去,入目的画面使他的眼神幽深了许多。 林霖见杨牧野不回他,继续打字。 林霖:【谁家弟弟跟哥哥撒娇像是跟女朋友撒娇?谁家弟弟用那种要把人吃掉的眼神看哥哥?谁家弟弟这么抱着哥哥睡觉?】 他噼里啪啦一顿打字,完事儿感到荒谬,怒气丛生,也是为了警醒旁若无人的江照阳,直接将手机拍到了床头柜上,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 这声响动在寂静夜里尤其清晰。 江照阳听到了,抬头往这边望,没意外对上两抹来源不同却意味相似的警告眸光。 顶着林霖微冷的视线和杨牧野的打量,江照阳轻飘飘地笑了下,替江梵深将垂在眼皮子上的碎发轻柔地撩开,微微俯身下去,竟是当着两人的面,亲了江梵深。 温热的唇从额头啄吻到了眼皮,从眉心沿着挺直的鼻梁蔓延到鼻尖,一举一动满是悱恻柔情。 满腔情意不掩,就如此赤裸展现。 林霖的眼睛微微睁大。 杨牧野猝不及防,胸腔内陡生冰冷怒意,却没有太多震惊,反而产生“果然如此”的念头,随即迅速起身靠近,捏住江照阳的肩膀,用了些力气止住他的动作。 心中的疑虑得到了验证,却没有丝毫解惑后的轻松,心在不断下沉。 突然出现的江照阳,对江梵深抱有非同寻常的感情。 而他们是兄弟。 杨牧野心思百转,目光带着怜惜,又有些别的说不清的意味,停留在陷入沉睡的人身上。 他的睡颜宁静皎洁,仿佛不沾染尘埃高高悬挂的温润月轮一样干净明澈,这样的人,不应该被任何阴影覆盖,不应该被任何污浊侵染。 杨牧野心绪复杂,但最明确的一点是,如果他拥有这份权利,他想做的是将江梵深拥入怀,替他将不该他承受的全部隔绝在外。 可事实上,为了不吵醒江梵深,让他落入更为尴尬的处境,将人推得更远,杨牧野只能敛了多余情绪,强硬地拦住冲过来要动手的林霖,拿过来节目用机单手连点。 在江照阳好整以暇的视线中,和林霖压抑到极致粗重的呼吸声中,杨牧野抬了抬下巴,示意两人看手机。 江照阳是工作人员,也有一部工作用机,他点开闪烁着的星链消息——是被杨牧野拉进群的提醒。 林霖也被拉了进来。 已经有一条群消息。 杨牧野:【都消停点,将梵深吵醒后场面不会好看。】 林霖早已经烦透了杨牧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掌控局面的固有姿态,哪怕明明知晓他的顾虑是从江梵深的角度出发而产生的,亦是滋生出一股带着戾气的不耐,鼻腔里哼出一声嗤笑,却没当场爆发,咬着牙忍耐下去,违反天生秉性地去寻求更平静、更不会影响到江梵深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三人互相打量着,气氛是紧张凝滞的针锋相对,截然不同的气场在静谧氛围中仿佛早已经上演了一出看不见摸不着的碰撞与绞杀,浓烈的令人窒息不安的硝烟味道弥漫四散。 因为不想将江梵深吵醒,他们都克制地未发出声音,却也没有一人愿意先退一步,无论是捏紧拳头蠢蠢欲动的林霖,还是看起来冷静自持的杨牧野,又或是怀里抱着人始终不肯放手的江照阳,都不甘示弱,僵持地停留在下一秒就要打破对峙的状态中,互相警惕,彼此防备。 凝固住的场面在见到江梵深翻过身,眉头皱起,显出几分不安来时,立马宣告结束。 他们都有同样的顾虑,如果真的吵醒了人,制造出使得江梵深陷入困境的不体面情景,没有谁会高兴。三人交换了眼神达成一致后,剑拔弩张的气息悄无声息地收敛,默契地各自归位。 杨牧野回去时顺手将台灯也关了,黑夜中只存在着江梵深绵长稳定的微小呼吸声,三颗情绪各异却同样躁动不安的心脏渐渐从负面情绪中挣脱出来,回归了正常跳动的频率。 但该弄清楚的事还是要解决。 林霖:【@江照阳,能不能解释下刚刚你在对你哥做什么?你脑子是清醒的吗?确认没有心理或者精神方面的疾病?千万别讳疾忌医,我可以帮你联系医生。】 林霖将消息发送出去后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掀起波澜,越想越来气,江照阳的举动在他看来就是猥亵,兼之江照阳与江梵深之间的亲缘关系,让这举动的含义变得更加复杂,或者说,惊世骇俗。 灼烧着脏腑的焦灼愤怒急需发泄,若在外面,林霖的选择无非是格斗、赛车之类的惊险刺激的运动,汗水会挥发掉不受控制的情绪,可在熟睡的江梵深面前,他连开口怒斥都不敢,心中暴怒的野兽横冲直撞,无处释放,将他的心脏撞击地龟裂般生疼。 他的一双眼已熬得发红,侧过头看去的视线不是先前那般明显的暴烈怒意,而是黑暗亦掩盖不去的酷冷,手机屏幕的幽光照耀着他的轮廓,完全褪去了平日里尤带稚意的面具,只剩下来自骨子里的野兽般的侵略性和攻击性。 江照阳的左臂还枕在江梵深的脑后,对那道杀人视线恍若未见,悠哉地单手打字。 江照阳:【我亲吻我亲爱的哥哥,还需要和你们报备吗?】 杨牧野:【梵深知道你的心思是吗?】 江照阳心说倒是敏锐,这不妨碍他继续打击情敌。 江照阳:【哥哥当然知道我喜欢他,我们一起长大,形影不离。也许会让你们失望的是,我们并非亲兄弟。】 江照阳没有将江梵深被收养的事情和盘托出,只是点到为止。他知道哥哥其实很在意这件事,成长过程中,江照阳很多次生出同样的念头,他希望被收养的是他,而非江梵深。 杨牧野和林霖的反应各不相同。 林霖:【不是亲兄弟就能趁梵哥睡着做出这种事?是我错了,你不该去医院,监狱更适合你。】 杨牧野:【即便不是亲缘上的兄弟,恐怕也是法律界定下的兄弟关系,强求不过累人累己,梵深没义务承担你越界脱轨带来的负面影响。】 许久没新的消息显示出来,江照阳确实被戳到了痛处。最后他选择了回避和攻击。 江照阳:【和你们有半毛钱关系?】 江照阳:【这幅关切的样子不可笑吗,完全不符合你们过期床伴的身份阿。】 杨牧野看完这句话,按灭了手机,面上静如平湖,只是瞳孔深处泛起寒意。 林霖盯着“过期床伴”的字眼看了许久都没挪开眼,最后冷笑一声,丢开了手机。 面对敌人时自然不吝啬于用最尖锐的语言化作武器刺入敌人的心腹之处,精准的攻击之下好像无人能全身而退,也无人会改变想法,这种无法产生任何效益和结果的对阵自然而然地被结束了。 越界 温柔的晨曦拉开了新一天的序幕。 江梵深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江照阳搂得死紧,睡熟了的人呼吸间喷吐的热气还异常明显地缭绕在颈侧,他挣扎了半天都没能从环紧的双臂中出来,无奈肘击两下,才将人弄醒过来。 刚醒过来的江照阳还有些迷糊,口中黏黏糊糊地喊着“哥哥”,顶着一头鸟窝却丝毫不损毁姿容的俊脸迅速在江梵深眼前放大,最后好险被一巴掌推远。 等江梵深从弟弟的魔爪中逃开时,才发现这一幕被屋子里的另外两人尽收眼底,略有些尴尬地抿唇,不着痕迹地冷冷瞪了抓着头发还要凑近的江照阳,又若有所思地去看两个室友。 他们的神情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太清楚的怪异。 林霖平日里爱笑爱闹,哪怕江梵深疏远了他,都能察觉不到似的坚持靠近,现在的表情却略显淡漠,自顾自地进了洗手间。 而杨牧野与他对视上,霎那间眸光波动,罕见地率先挪开了视线。 江梵深对昨夜的暗流汹涌一无所知,但明显能感知到今日不同寻常的氛围,心里虽然有了些不妙的猜想,却无暇顾及。 几人洗漱收拾后一起去了录制现场,进行演出之前的准备活动。 今天是第二次公演录制,网络上发售的部分门票刚开售就被一抢而空,票价被黄牛炒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价格。总共一千名观众的位置,都有投票权,每个舞台只能投给一名选手,且可以选择弃票。 这次公演C位不是简玉衡,也不是江梵深。 当初竞选C位时很诡异的没有一人举手。 他们这组一共4人,除了江梵深与简玉衡,另外两名选手一个现排名30,一个现排名23。 按道理面对迫在眉睫的35进20,他们会竭力争取表现的机会,然而在江简两人面前,竟不约而同地没有信心站出来竞争一下,哪怕是看到没人主动竞选的情况,都犹豫不决,完全没有一点积极性可言。 大概是上位圈碾压性的人气差距让他们失去了竞争心,略显沉默的拘谨之下是一种妥协的认命。 简玉衡话很少,面对这种情况作为队长还是第一个出声,“没人竞选那就互相投票,可以投自己。”他的目光扫过两个默不作声的队友,“想要机会就争取,别错过后再后悔。” 简玉衡关注着江梵深,明白他是真的没想要C位,江梵深的目光停留一直都是D part,说句轻狂的,他们晋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对舞台C位没那么志在必得,也不是一定要站在C位才能唱好。 相较于他们而言,更需要机会的是这两个队友,有时候也许是多五千票一万票,命运便迥然不同。 最后以匿名投票的方式确定了排名30位的选手为C位。 他们这组的歌偏向国风,王侯将相四个角色,歌词量大差不差。整体曲风恢弘大气,余韵悠长,彩排时没上妆造,也无灯光布景,台下观看的一众选手结束后都久久回不过神来,连贺厉也面色舒展地称赞了句“唱的很好”。 C位是“王”的角色,宽袍大袖,妆造刻意强化了他五官的立体感,选手平日里有举铁的习惯,身材高大,体格健硕,扮演起王者来倒真的一点不违和。另一位选手是“将”的部分,软甲长枪,剑眉入鬓。 江梵深选择的是“相”的部分。 因为要贴合角色,化妆师犹豫了许久,竟觉得不上妆才是最好的。江梵深的皮肤毫无瑕疵,上了粉底反而不如原生肌肤清透。 在征得江梵深同意后便真的没有上妆,只用透明的唇蜜将本就粉润的唇点染得嫣红了几分,对着镜子凝眸一看,素面不掩钟灵毓秀,倒是更显自然净美。 偏古风的服装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影楼风,好在节目组财大气粗,演出服装质感十足,穿到江梵深身上,更有锦上添花之感。 裁剪得当的月白长袍云锦暗纹流光溢彩,宽大腰封将纤腰收紧,长身玉立,自成风骨,哪怕没有古人的飘逸长发,手中玉扇轻轻展开,便是掩不住的风流蕴藉,像是从遥远时空穿越而来的清秀少年郎一般,眸光透着少年老成的沉静稳重,只偶尔会在顾盼间流泻出属于这个年纪特有的意气与灵动。 在一旁由造型师整理服装细节的简玉衡十分淡定地瞥了一眼镜子里的人,挪开视线,没几秒又状似无意地重新将视线投射过来,如此反复几次,终于与等身镜里的人对上视线,镜中人眼眸微微一弯,笑意融融,还带着点抓住他的些许得意。 简玉衡被他逗成习惯,逐渐学会反击,耳朵微烫的情况下没有上脸,更是克制住退缩的念头,抿紧唇一刻不眨眼地盯着他看,看着看着便真的挪不开眼睛,甚至觉得看也不够,滋生出一些无法言说的激荡心绪。 造型师说了“大功告成”之后,简玉衡缓步走到江梵深身后,两人身体离得很近,简玉衡大概比江梵深高出五厘米,等身镜将两人映照其中,他们互相注视着镜中的对方,安静却不尴尬。 简玉衡的演出服是金红二色,黑色腰封上缀着玉石玛瑙制成的带钩带扣,气质是家世环境造就的矜贵不流俗,再加上骨子里的清高自傲,丝毫未被颜色艳丽坠饰繁复的服装压住。 化妆师在他额间描绘出一道淡金色的菱形竖纹,将脱俗容色衬托得更为耀眼,恍若古时簪缨贵族,一举一动都是贵气优雅,又因为过于明艳霸道的颜色和昂贵精致的饰品,以及面无表情时自带的目中无人之感,强化了他那些不可触及盛气凌人般的疏离傲慢。 在似乎变慢流速的粘稠时间中,仿佛天上客一般的人微微侧了脸,凝视着镜中之人的眸光缓缓变得动荡,他垂在身侧的手克制地蜷缩了两下,又像是无意识般地,没有挽留住,慢慢抬起。 简玉衡上身前倾少许,两人的距离陡然间变得更近,面颊几乎相贴,放到江梵深腰侧的手从一开始的不敢用力,到握实了不想脱手大概也就是两三秒的时间。 “这腰好细。”——这是他心里陡然冒出来的念头。 “这身很适合你。”——这是他口中说出的话。 腹中大概还遗留了许多可能会夸张到肉麻的赞誉,但即便是以简玉衡岌岌可危的情商来判断,也知道不应当说出口,便戛然而止,随即吐出的无声叹息像是心中最诚恳的赞美一般,而不能说出口的话完全融化进逐渐热烈专注的眼眸里。 江梵深从未见过这样的简玉衡。那双应该隔着一层结界看人看不进的眼睛像是北极的冰层突然化冻了一样,不仅如此,甚至折射出过于耀眼炙热的暖光,让他感到突兀,产生了预料之外的茫然。 简玉衡一直是一个太具有距离感和界限的人,与江梵深相处时大多维持着两人最舒适的距离,频道能对上,甚至谈得上互相理解,但体现在外在上的距离却是不远不近的,比其他不熟悉的人近,不算上扯不清的杨牧野与林霖两人,单是比薛风眠都远上不止一分。 薛风眠没再提约定的事,但会时不时地做一些亲近的举动,大概看在直男眼里是好兄弟也会做的事情,抱一抱、揽一揽腰,搭一搭肩膀,摸摸头发,配上他太过挑逗的眼神,就算不上清白了。江梵深见他不过分,便也由着,无可无不可。 而简玉衡完全不同,他几乎没有和江梵深有过持续的身体接触。 这是江梵深头一次感受到了不太一样的简玉衡。 置于腰间的手,靠的很近的侧脸,说话和呼吸时微微吐露的气息,尤其是身上极其冷淡又尤其绵长的隐秘味道,像是独属于他的信息素一般笼罩住江梵深,侵袭感知,主宰心念,伴随着丰富的想象力,在脑海中具象化成了雾霾蓝的辽远天空,雪山上的苍翠树木和呼啸而过的凛冽晨风。 无论是眼神,还是姿势,又或是气息味道,都一刻不停地制造着侵略感和压迫感。 江梵深身体莫名僵硬住,腰被握紧的感触伴随着精神陡然的绷紧慢慢变得更加清晰。他其实属于对旁人的亲密举动不敏感不抵触的人,可能是简玉衡个人特质的不同,让他异常清楚地得出了一个直觉性的判断:这已经越界了。 哪怕是今天重复一次那回的大冒险,江梵深满足简玉衡对于朋友的期待,选择他亲吻脸颊10s,江梵深也不会觉得超过,不会感受到如此明显的不适应。 江梵深从来没有在简玉衡面前掩饰情绪的习惯,这短暂的情绪反应,僵硬的肢体表现,唇瓣微微张开却没说出话来的尴尬无措,足够让简玉衡恍然地回过神,并且领悟到,他不知不觉打破了固有的社交模式,且丝毫未察觉自身的越界,也没有发生像过往一般生理性厌恶的不适恶心,反而是被他如此亲近的人,表现地更为不安。 这在简玉衡过往时光里也是第一次发生。 他不喜欢别人碰触自己,甚至太接近自己,连对不亲近的父母,都不需要他们的拥抱与爱抚。他的精神世界足以支撑他的人格完满、丰沛、平稳地建立和运行,而不需要任何赘余的、表达情感的、人与人之间的身体接触。 但是今天,他好像需要了。 越过了理智思考,更像是被潜意识驱使一样,无知无觉地靠近。 哪怕清醒过来后简玉衡自觉讶异,随之而来的也不是过往习惯被打破的波动感,而是更深切的渴望,和丝丝缕缕的悸痛。 因为他发觉自己想要的远不止于此,他还想……更近一点。 却也真切地感受到了江梵深的尴尬不适和隐约的抗拒感。 为什么。 简玉衡不是没有见过江梵深自然地倚靠进林霖的怀抱,也不是没见过杨牧野悉心照顾他的样子,哪怕那两人与江梵深近日疏远了,更有阴魂不散的薛风眠,毫不避讳地同江梵深亲近。 为什么单单抗拒他,简玉衡呼吸凝滞了一瞬,心脏传来的陌生反应让他往后退却一步。 而脱离了他气息包裹,尴尬无措地不知说些什么好的江梵深终于舒缓了紧张压抑的呼吸,尝试复苏僵硬住的躯体,抚平脊背上的麻意。 两人间蔓延的诡异气氛却并未被打破。江梵深装作整理衣摆,低头躲避了简玉衡意味不明的视线。他自然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简玉衡的亲近难以接受,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将简玉衡放在其他人的位置上想过,而刚刚简玉衡表现出的神态,真的很像杨牧野。 他不想失去简玉衡这个朋友,也不想伤害简玉衡,所以自我保护般地产生了抗拒心理。 但就是这份抗拒,无可避免地伤害到了简玉衡。 江梵深不知如何解决,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如果前进,这不是他所期待的关系,如果后退,两人恐怕很难心无芥蒂地继续以朋友的方式相处。 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声音嘈杂,这方小角落像是陷落进了不同的时空。 江梵深不说话,简玉衡看着他头顶的发旋,不知怎的原先酸楚疼痛的心脏逐渐被别的情绪溢满盖过,他组织着语言,想做些什么去安抚被吓到的人,却没注意到化妆间门被人推开。 走进来的人是薛风眠,眼神一扫,长腿迈了几步,一身的气场令路过的人纷纷避让,眨眼的功夫就来到江梵深身边。 在简玉衡骤然变得冷硬的视线中,薛风眠唇角那抹习惯性的笑意反而真切了几分,娴熟地握住江梵深的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捧了他下巴,将人低下去的头给抬了起来,不紧不慢道,“在这罚站呢,总不至于是被简玉衡欺负了吧?” 说后半句话时睨了简玉衡一眼,漫不经心的玩笑语气藏着针对性极强的隐蔽敌意。 简玉衡面不改色近乎自虐地强迫自己去看面前两人如过往一般无异的亲近举动,往日单单觉得不悦,如今在自己被抵触与薛风眠被毫不抗拒地接受产生鲜明对比之后,那种非正面的情绪更加浓烈,也更加失控,虽然他面色依旧冷淡,似乎没什么反应,掩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却逐渐攥紧成拳,骨节泛了白。 江梵深站在这确实尴尬得紧,离公演录制还有些时间,哪怕被薛风眠上手揩了油,也庆幸他恍若神兵天降一样恰到好处的到来,便没在意薛风眠越来越过分的手。 只嘀咕了句,“乱讲什么呢。” 纵容催生了得寸进尺,那只手捧着下巴还不够,拇指抚上雪白的腮,指腹不轻不重地按压脸颊的软肉,又暧昧至极地左右摩挲了两下。 “我们梵梵不会偷偷淌眼泪了吧,让哥哥给你擦擦。”薛风眠如是说,很敷衍地为自己的行为找了根本站不住脚的借口。他一看便知道江梵深没上妆,如此不用担心损毁他妆容,更加肆无忌惮。 那脸颊上除了浮现出的淡淡嫩红,根本没有泪痕。 薛风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力惊了众人。 简玉衡往前一步,眼睛盯着薛风眠的手,难得呛声,声音冷如霜雪,“没记错的话,选手化妆间都是分配好了的。” 江梵深越过薛风眠肩头,瞧见简玉衡神情已经有些掩饰不住,心中一紧,连忙止住薛风眠的动作,附和道,“薛风眠,快开录了你过来做什么。” 薛风眠顺势收了手,但依旧横亘在两人之间,双手插着兜吊儿郎当地耸了耸肩,“节目组可没说选手不能串门。”顿了顿,语调一变,变得柔软而暧昧,“梵梵还问,我就是单纯地想你了呗。” 旁边的一些选手余光注意着的,有些人都已经呆住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但又说不上来,就,蛮怪的。 只一点明确的是,眼之所见实在是美景。 今天这场薛风眠的妆造偏向性感风格,大背头将那张脸完全凸显,肤色冷白,眉骨桀骜,原先的一排耳钉替换成了一只缀着紫色宝石的方形耳钉,黑色西装敞开,内里的白衬衫留了三个纽扣没系上,整个一V领,随便一瞥就能瞧见那一片若隐若现的赤裸胸膛。 三个容色极盛的人凑做一堆,本是风格相近、站在一起异常匹配的两人被西装革履洒脱不羁的男人如一柄锋利的刃般突如其来势不可挡地隔开,像是一副美好和谐的画陡然加入了冲突元素,余波漾开,带来的是比之前更为激烈的冲击感。是难以挪开视线的美色盛宴,而其中酝酿扩散的诡异暧昧氛围又比单纯的画面更为迭荡惑人。 看似各做各事各行其道的选手与工作人员屏息静气,短暂迷惑后福至心灵,暗中频频投来的目光闪烁而激动,不约而同心中浮现三个大字——修罗场! 喜欢 这场令人脸红心跳的修罗场终结于公演开场,选手们一律聚集到后台等待上场。 后台人多眼杂,简玉衡有许多话想说,也只能按下。 第一个上场的是dancer类型的舞台,林霖在其中担任C位,黑色发带,黑蓝运动外套,十分出众,只是表情不像以往开朗,也不笑了,倒显得更酷了一点,场下掀起的尖叫声可以佐证粉丝们很吃他的另一面。 乐声到最高昂的时候,后台大屏上镜头拉近,一段Center位置的solo如火山流岩一样骤然爆发,席卷舞台,众人中心的少年四肢修长,比例完美,跳起舞来力度和框架都恰到好处,卡点卡得游刃有余,不是跟着节奏,而是玩音乐一样,带动着流泻的音浪震碎整个舞台,每一个动作都拥有撞击心脏的力度,像是在观众们的胸膛中揣进一只兔子般,他们的心跳不再受控,而是完全由这个少年所掌控。 他的面孔在荷尔蒙爆发的激烈舞蹈中愈发俊美逼人,鼻尖的汗珠晶莹,滑落在唇边上,被舌尖不在意地舔舐而去,浅褐色的瞳孔深处凝聚的光芒带着天生的野性,台下的粉丝们早就红着脸嘟囔着“母爱变质”,却不防在动作中,林霖的衣物掀起,露出一截劲腰,那肌肉分明的鲜嫩肉体让粉丝们看直了双眼,只剩下无意义的尖叫。 江梵深这组是第二个舞台。候场时与林霖这队选手正面遇上,林霖正将金发撩起,擦拭发带后的汗,应和着激动地跳起来的队友,像是没看见江梵深一样,就这么过去了。这态度让江梵深微松了口气,哪怕昨晚让江照阳留下,可能泄露了某些隐秘,能清楚斩断多余的麻烦便算作不幸中的万幸。这件事得空了的时候需要跟江照阳算下账是不会变的。 只是两队人擦肩而过后,江梵深看不到的地方,在他身后,林霖回头望他的样子却不如他所想的一般。 少年人眼眸深沉,在人群中捉住了那抹修长身影凝视许久,直到被队友催促才收了视线往等候室走。 江梵深四人甫一出场,台下就掀起了巨大的声浪,其中呐喊“江梵深”、“简玉衡”的尤为多些,辽阔的演出厅内令人震撼的声潮喧嚣不息,无数支应援棒构建成一片连绵起伏的闪烁海洋,观众们的热情扑面而来,让人热血沸腾。 即便是如江梵深这样冷静、简玉衡这样孤高的人,也免不了受到感染,心中澎湃难言。 伴随着音乐声响起,观众们的呼声才渐渐平息下去。 江梵深握住麦克风,姿态松弛,挥洒自如。 这首歌唱的是家国天下、千古流芳,历史长河中的那些王侯将相在四人截然不同的声线中,被娓娓道来,数不尽的英雄豪杰,道不完的千秋霸业,伴随着稳定的高音将观众们心中的豪情点燃,面颊都染上激动的红晕。 一曲终了,悠长的乐声回荡在舞台上空,激荡的浪潮缓缓褪去,观者心中徒留下回首历史后的淡淡怅惘。 一直安静到贺厉从后台走出来,台下才刚反应过来一样,骤然爆发出巨大的喝彩声和尖叫声。 退场后江梵深等人在等候室休息,观看即时宣布的票数分布情况。 屏幕上即将跳出来的数字让另外两位选手生出了细汗,简玉衡的眼睛却没往屏幕上看,而是注视着把玩道具扇子的江梵深,眼神从他静美的面容移到那只轻握着墨色玉骨扇的手上,喉结不由得滑动了一下。 那只手纤长白皙,如白玉一般,质感好似比骨扇的玉质还要上乘,每一处线条都是美好的,连指甲都像是粉润的花瓣一样漂亮,透着淡淡的莹润的光泽。 让人移不开眼。 简玉衡知道自己有些声控,一开始也是因为江梵深的声音才注意到他,现在却怀疑自己或许还是个手控,不然没法儿解释,他看着江梵深的手,心中竟涌上说不出的冲动,那种想要抚摸、甚至想要细细亲吻的冲动。 意识到这点后的简玉衡很快强迫自己挪开了视线,发烫的脸颊和萦绕心间的羞耻感让他知晓这念头并不寻常,下意识想要躲避开来,然而这缕绮念与之前想要亲近江梵深的不自觉举动,终是将某些潜藏于心逐渐明晰的思绪彻底挖掘而出,显露出真容。 简玉衡双手撑着垂落的额头,微微闭了闭眼,他已经知道为什么自己想要靠近江梵深,想要拥抱他,而且不愿意他人同江梵深亲近了。 因为喜欢,从一开始就是。 喜爱的嗓音吸引了注意力,提供了契机,抬眸望进眼里后,一眼就入了心。 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想要占有,想要爱护,想要在一起的喜欢。 因为相同的性别,和一片空白的感情经历,简玉衡直到现在才醒悟过来。 心中似喜又似悲。 旁边人发出一声惊呼。 正无聊地将乌色骨扇一会儿展开,一会儿合拢的江梵深也顺着组员惊讶的视线往屏幕上看去,微微挑了眉。 排名第三第四的是另两位队友。一二名在他和简玉衡之间决出,按理说以之前名次评定看,简玉衡的人气是高于他的,而现在跳出来的票数恰恰相反。 看在其他队友眼里,大概是江梵深逆袭了简玉衡,短暂的惊讶后他们却又觉得理所应当了,因为这两人谁拿了最高票数都正常。论实力,两人旗鼓相当。论人气,虽然简玉衡在上次排名票数公布中是第一,没记错的话,并没有和位居第二的江梵深拉开太大差距。 从等待室出来后,众人回到后台的选手人群中,观看接下来的舞台。 江梵深坐下没几秒,薛风眠就走过来,“梵梵唱歌太好听了。” 他倚靠在沙发的扶手边,姿态散漫,还毫不见外地摸了两把江梵深的脑袋。 江梵深淡淡地瞥他一眼,抬手整理好自己的头发,“谢谢。” 薛风眠被看得心头一跳,忍不住笑出声,好可爱,索性单腿蹲跪在沙发旁边,将江梵深的手与他手中的扇子一同包进了手掌心里,煞有其事地左右看了看,“这道具还挺精致。” 丝毫没有占他人便宜的羞愧感。 江梵深嘴角抽动,扇子塞给他玩,将自己的手解救出来。 谁料这流氓图穷匕见不装了,道具被弃若敝履,他直接捏了江梵深的手腕,玩玩具一样用指腹一寸寸揉捏摩挲那只骨肉匀停的纤薄手掌。 薛风眠:“梵梵的手好漂亮。” 江梵深被他摸得生出痒意,有些不耐烦,却也没什么抵触,干脆不搭理他由他玩去,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大屏幕上。 简玉衡坐在江梵深身侧,很容易看见两人之间的互动,眼见着等待室里自己用目光描摹许久的手被握在另一只手掌之中,肆无忌惮地把玩,盯视良久,心中躁意与隐怒翻来覆去,短短时间内便调整了数次坐姿。 直到简玉衡微微抬眸,与早已经察觉的薛风眠对上眼神,那眸光中包含的意味明显到不需要解读,没有丝毫隐藏的念头,在交接的视线里暴露无遗。 ——是敌人。 在简玉衡领悟到自己对江梵深抱何种想法之后,薛风眠原先模糊不清的位置自然而然变得清晰。 从来不是友谊中的三人行,而是更具有排他性的另一种感情。 他们都同样喜欢江梵深。 简玉衡静了几秒,想明白后便不再纠结于薛风眠带着刻意的许多小动作,目前的状况而言,陷入焦虑无济于事,他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清醒,要怎么做已经了然于心。 简玉衡率先挪开了视线。他不再去看身侧两人,周身气息也随之一清,安定地抬眸观看舞台,墨瞳中清冷眸光比月夜里的茫茫雪光还要清透沉静。 薛风眠瞧见他这幅自若模样,心中微沉。 薛风眠能体会到的是,江梵深待简玉衡有许多特殊之处,反而那两个与江梵深确定过炮友关系的朋友看似领跑,实际在这场竞走中应当已被排斥出了赛道。所以比起旁人,薛风眠对待简玉衡更加警惕而富有敌意。 现在看来,这份在意没给错人。 坐在后一排的林霖看见薛风眠的举动,牙根泛痒,想撕咬点什么东西去安抚心中翻腾的某些暴虐念头,又被目前与江梵深之间的尴尬关系困在原地,半点动弹不得,面上表情肃冷阴沉,活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钱,周围选手注意到的讨论声都不自觉小了下去。 屏幕上的舞台到了中段,下一个上场的队伍一行人起身去候场,已经走到过道这边。 薛风眠揉捏着江梵深的手,怎么也把玩不够,只觉得又软又滑,爱不释手。 不防被身后冲击力撞了一下,回头就看到杨牧野带着微笑,眼睛里却全然没有笑意,他毫无诚意,甚至有点挑衅,轻描淡写,“抱歉。” 薛风眠站起身,似笑非笑,同样不咸不淡,“没关系。” 在两人短短两句间,江梵深抽到空隙,将手藏进腿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当看不见身边发生的任何事。 杨牧野没多停留,很快走出后台。薛风眠望着那被他判定出局的人走远,低头一瞧发现江梵深默不作声地将手藏得好好的,无奈又揉了一把江梵深毛茸茸的脑袋,见好就收,回了自己位置,他也快要上场了。 台上正火热进行的是rapper位置的舞台,有顾之洲与宋靖良这两个人气选手在其中,镜头切到观众反应时,给出的反馈总是热烈到疯狂的。 顾之洲台风霸道,又是C位,高大身躯矗立,巨塔一般的压迫感四散,他紧握手麦一顿输出,即便是不太了解rap的人,都因为他的气势和带起的氛围在狂热的音乐节拍中热血上脑,完全被带动出积极性和热情。 而同台的其他选手便相形见绌,在顾之洲强烈的个人风格影响之下,他的队友们的光芒显得暗淡许多,要么是被压制了放不开,要么是为了对抗而用力过猛,不过这不包括宋靖良。 顾之洲张狂他的,宋靖良巍然不动毫不受限,独树一帜的另类狂妄,眼里纳不进台下沸腾的观众,也不顾忌强势队友的气场,什么一山不容二虎,他根本没有竞争的意识,自顾自述说着态度,在他的节奏他的世界里,他就是唯一的控场者,英俊深邃的年轻面孔在火热的氛围中依旧维持着冷淡,不断闪烁的舞台灯光与他眸底旷远的幽绿光芒交相辉映,明明这场狂欢中他是发起者和主导者,却又脱离其中冷眼旁观般的以一种上帝视角偶尔垂顾众生百态。这样的反差感成了点燃粉丝们热情的爆裂火星,让他们恨不能为他彻底燃烧,奉献出最激烈最诚恳的尖叫呐喊。 释放完热情的观众迎来的下一场舞台没再消耗他们剩余不多的精力与发涩的嗓子,而是让所有人猛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安静下来,沉入忧伤孤寂的雨夜。 是一首粤语情歌。 全然黑下去的舞台,随着一扇扇光柱亮起,立麦前的选手或站或坐,拉开了一场静谧忧郁的深夜诉情。 杨牧野坐在那儿,姿态不若平日端正,造型也做得带了点落拓不羁,除了额前随意垂坠了几缕发丝,大多头发都往脑后抓,从他温雅的气质中捕捉出了稍显锋利的另一面。还换了一副银边眼镜儿,镜片后的眉眼清俊,神态依旧温柔,铁灰色轻薄风衣将他的身形修饰地更加修长完美。 他长腿微曲着,扶着麦克风轻轻开口,准确地衔接上队友的余音。 低沉的嗓音比最上乘的乐器演奏出的乐声还要动人心魄。 注视着镜头的眼眸仿佛凝聚了人世间最深沉婉转的情愫,随着舒缓的唱腔,一点点从平淡的只言片语般的简单词句中流溢而出,直至藏匿不住,倾巢而出。 许多观众仰头失神地望着台上正唱着歌的人,鼻头发酸,眼眶里无知无觉间积攒了眼泪。 他们想要抚平他的眉头,尽管他的修眉未蹙,想要安慰他的心伤,尽管他的面容柔和。他们知道,不是表现在脸上的才叫痛楚,他的神态如此宁静,笼罩在他周身的悲伤氛围却像一座透明的没有缝隙的灰色监牢,被圈禁其中的囚徒用最平淡的语言陈述最激荡的心绪,从不奢求过路人看一眼,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在消耗着氧气,呼吸都费力,也要静静地无声呐喊,只为一人,只求一人,卑微地希冀着追慕之人的回眸与眷顾。 哪怕是飞蛾扑火,哪怕是情深不寿,不会后悔,也从不停息。 台下有位粉丝已经被唱哭了,原先还是一抽一抽地哽咽着,最后发展成眼泪鼻涕一起流,自暴自弃般咧着嘴哇哇大哭。她的同伴原本也是沉浸在氛围里的,被她搞得措手不及,哭笑不得,在小包里翻出面纸递给一脸狼藉的女孩儿。 接过同伴递过来的纸巾草草擦拭,女孩儿发红的眼注视着台上过了part正低着头的杨牧野,摁着心口只觉心中发酸,她不理解,到底经历了个啥才能把这首歌唱得这样肝肠寸断嘞? 后台中,江梵深也注视着大屏上的青年,静静地聆听,偶有游离失神。不若许多观众那般共情与动容,要问他有什么感触,大概只能得出一句衷心的赞美——唱的好,情真意切,十分动人。 如果再说些旁的,江梵深希望杨牧野这掩藏不住的情思来自于他过往时光残存的深刻遗憾,而非与自己短如朝露般的身体纠缠。如果是他凭空杜撰,毫无经历也仿佛情关难过,倒也不失为天赋异禀,是做演员的好苗子,更让江梵深能够轻松撇开心中烦扰,一心朝前了。 失控 Vocal舞台直接给许多粉丝整抑郁了,要么是被唤醒了独自开始又独自结束的暗恋回忆,要么是共情了念念不忘却渺无音讯的深刻情伤。 低迷的氛围在下一个dancer位置舞台开始后,一扫而空。 迷幻的音乐环绕回响,观众们眼前一亮,精神一震,什么狗屁爱情,还是眼前的男色更真实迷人啊。 台上身高腿长的男爱豆们拿着领带,穿着西装,露着胸膛,随着音乐扭得那叫一个追魂夺魄。 薛风眠选这首歌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个性感风格的舞台,他耳朵可能有点问题,在音乐里只听出了慵懒风,没想到是个午夜风。但知道之后也没什么后悔的,不就是扭吗,他难道还怕这个,他巴不得能让某个人看到他有多性感,身体里肆虐的荷尔蒙都快没处安放了。 性感风格的男团舞处理不好的话,会带上低俗媚粉的味道,夸张了会油腻,拘谨了又张力不足。 而这些顾虑对薛风眠来讲都算不上什么。他是所有选手中最自然的一个,也是最显眼的一个。 他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的笑,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子,明明舞台动作那么放肆,却没有过于刻意的表情管理,半分廉价味道都沾染不上,显出的是骨子里的冷艳和轻慢,是勾魂夺魄摄人心魂又远在天边遥不可及的绮丽魔魅。 说到底,这张脸本就不需要摆角度、抓表情,无论什么时候给到镜头都是好看的。 当他咬着领带摸脖子时,后台大屏幕上显示的是他全脸和上半身的超高清近镜头,魅惑又冷冽的眸光斜斜一扫,像是高台之上蔑视众生风姿摇曳的妖孽,后台选手们人都给看傻了,有人喝水时忘了吞咽,狼狈地呛住,疯狂咳嗽地快要原地去世。 不知谁发出了一句响亮的“卧槽”,这充分表达了饱满情绪的语气助词后期就算剪进去了也是被哔掉的命。 除了被惊艳到之外,选手们还很疑惑,很不忿。他们和台上这个妖怪是同一个物种吗?女娲的水平为何如此参差不齐?老天爷好不公平。 有个长得可爱有余精致不足的选手带着酸气低声嘀咕,“薛风眠的颜值分我三分,我能直接变身窜天猴给观众姥爷们表演一个上天。” 许多选手深以为然。 大概没人能对着这张脸无动于衷。 江梵深也颇有些心惊肉跳之感,实在是薛风眠脱离了常理范畴。单单平日里与薛风眠相处,看习惯了后除了直觉上感到赏心悦目外便不会放太多注意力在他的脸上,而现在有氛围的加持后,极致美貌的杀伤力瞬间呈现几何倍数增长。 唯剩下某些人,要么是面无表情带着挑剔地看,要么暗暗讽句“公狐狸精”,要么干脆看到一半,又去盯江梵深神情,发现他看的认真时,免不了冒酸水,甚至兴起“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可怕念头来。 - 二公结束后,卸了妆造重新穿上训练服的选手们算是可以休息半天,暂时不用训练了。 江梵深没化妆,少了卸妆的程序比其他选手收拾得快些,刚走出化妆间就见着江照阳站在走廊不远处,跟X光扫描一样盯着化妆间门口。 江照阳是走后门随便拿了个工牌混进来的,平日里那些正经工作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就是个闲人,虽然没明令禁止哪边不能进哪边不能走的,江照阳还是有点数在心里边儿,不会没脑子地寸步不离般缠着江梵深不放。 耽误了工作他哥指不定能直接把他撵回学校。 江照阳在公演录制期间一直待在观众席,看完了江梵深的舞台之后拉下帽子开始打盹。待到公演结束,才溜去餐厅买了点小蛋糕拎在手里,等着人出来投喂。 江梵深刚从化妆间走出来,江照阳便立刻看见了,眼睛一亮,犹豫了会儿没敢直接过去,原地踯躅的片刻,人已经走到他身边了。 江梵深的手在身侧招了招,示意他跟着。 江照阳挺高兴,按照他对他哥的了解,应该会被视若无物许久才对。 现在的情况比预想的好很多。 这种庆幸,在他被江梵深带回寝室,拉进影音室开座谈会后,彻底破灭。 江梵深坐着,面色看不出什么,只是上下扫视江照阳的眼神没带什么温度。 之前都没时间跟这兔崽子好好说话,不但劝不回去上学,指不定又暗戳戳给他惹出混事来了。 江梵深是越想越气,脸色黑得,像是头顶上罩了朵乌云。 江照阳坐是不敢坐了,站在他面前,四肢僵硬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一样,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手上还拎着那个精致的包装盒子,透明塑封下几个圆嘟嘟的小蛋糕显得可爱又可口。 江照阳手心冒出了点汗,换了个手将蛋糕放到案几上,迅速将包装拆开,又用手指一点点往哥哥的方向推近,带着点儿不着痕迹的讨好,“哥,你喜欢的蓝莓味。” 江梵深调理呼吸,告诉自己弟弟只有一个,打死了就没了。才忍下了,没直接拂他好意,拿出一个小蛋糕捏在手里咬了一口。 在江照阳松口气的时候冷不丁开口问他,“你昨晚干什么了?” “我没做什么呀,哥你怎么这么问。昨晚咱们不是很早就睡了吗,之前你也一直跟我待在一起……” 江照阳像是被叼住要害处的大猫,惊了一下,随即语速很快地说了一堆话,在江梵深的视线中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沉默。 江梵深见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不再跟他打哑谜,“我那俩室友,今儿早上态度都不对劲,除了你这个不稳定因素的存在,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没等江照阳否认,他接着说了下去,声音无波无澜,也无情至极,像履行着固定程序的机器,“我和他们已经断了,你没必要对着他们使劲儿。” 一句接着一句。 “你应该清楚,你那点儿心思随便被谁知道,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见得了光的事,你待在这就为了给我埋雷的,是吗?” “回去好好上课,别让爸妈担心了。” 江照阳僵在原地,骨头缝里生了锈,透着冷。 那枚小蛋糕没被吃完,上面只有一个小小的齿印,被重新放回了盒子里。江梵深没丢掉,生活习惯是这样的,他吃不下的东西江照阳经常包圆了。 江梵深拍了拍手捋干净蛋糕屑,准备起身回去,下逐客令的态度明显不是在征求江照阳的同意。 话说到这份上,江照阳还不走,他就当这个人是个透明的,以后都不存在。 没站直的关头,江梵深被扑回了沙发里,后脑砸上软垫子,虽然不痛也懵了一下。 皱着眉想要斥责时,却愕然得说不出话来,正对在眼前的这张脸,到底是怎么样的表情。 江梵深从来没见过江照阳露出过这幅表情。 没有眼泪,甚至眼睛都没红,却像是心死了一样,眼底的暗色充斥着混乱无序的情绪,带着枯寂的绝望之色。他居高临下地压制着江梵深,却像是已经坠入深渊急速下坠、注定无法生还的人。 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嘶哑不堪,“哥哥,我的感情就这么低贱不堪吗?” 不可否认,在委婉和逃避都无法解决问题时,江梵深故意用了最难听的话去刺激江照阳的自尊心,在这个年龄段的人,往往有着不容他人冒犯的自尊心,更别提江照阳从小到大,几乎没人真正地让他低过头,受过挫。 他这么骄傲的人,怀抱着的、真挚到仿佛在贝壳里磨砺许久才肯拿出来的无暇珍珠般的感情,被人避之不及还不够,甚至肆意贬损、随意践踏,大概会一走了之再不回头吧。 江梵深是这么想的,沉疴只能下猛药。他没时间和江照阳慢慢磨,他希望江照阳能尽快回到他自己的生活里去,而不是被年少时一时蒙蔽了心智的情爱彻底掀翻他人生原本坚实无比的基底。 却没料到,江照阳是这样的反应。 他那双灰暗下去的黑瞳像是在说,他好难受啊,他多痛啊,颤抖的嘴唇却只能吐露出一句发着抖的疑问。 像是不敢置信。 像是已经被宣判了死刑,还虔诚地等待着掌控他生死的人最后的再次确认。 像是想要江梵深救一救他,将他从深暗不见底的魔渊中拉出去,又像是想要江梵深给他痛快地来上一枪,好过悬空流坠等待死亡的无望。 江照阳目前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 江梵深察觉到不对,被按住的手腕疼到发抖,却无暇顾及,挪动着想要坐起来一点,“照阳你冷静点,听我——啊!” 他重新被按了回去。 江照阳打断了他的话,急促道,“别说了哥哥!我不想知道了。” “我不想知道了……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能一直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不会放开你的哥哥……” “之前我多蠢阿,想要哥哥也能喜欢我。” 他飘忽不定的声音突然转变,恶狠狠道,“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梵深被他那充满了狂热、痛楚和暴虐的眼神吓到,瞳孔骤缩,而且江照阳粗暴地去扯他的裤子,奋力挣动间下意识地猛踹,“江照阳,放开我,你别犯浑!” 江照阳一只手按着江梵深的两只手腕,又在跟衣物较劲,无可避让,这几下都实打实地踹中了他的肚腹,却没换来他一点儿放松和后退,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的人,强硬地压制住人,手下用力竟直接将训练裤给撕破了一条口子,顺着口子轻易将脱不下来的布料扯开,双眼泛着疯狂的猩红。 “哥哥,让我好好爱你好吗?” “别抗拒我……” 也许是领悟到了简单粗暴的方法,江照阳不再奢求能好好地将江梵深的衣服按常规方式脱下来,单薄的训练裤被撕扯坏了后垂落到腿弯,更单薄的内裤没在手下撑过一回合,几乎是抓握住狠厉一拉就干脆利落地坏了的地步。 江梵深又怕又气,“滚蛋江照阳,你他妈疯了!” 来回的无效的反抗让江梵深脸上生出气急又羞耻的红晕,破碎的训练裤也在动作间彻底甩落在地上,他只剩下一件长袖蔽体,下半身光裸着,呈现在始作俑者灼热的视线中,狼狈不堪。 江梵深再没了平日里波澜不惊的沉静,发丝凌乱,嘴唇嫣红,眼眸亮的惊人,其中的恼怒和厌恶,让江照阳像是被仙人掌的刺扎了一下心脏,挺疼的,不过没什么影响。 他想通了,既然没办法两情相悦,那就一直一厢情愿下去吧,就算是死,也不要一直当江梵深的弟弟。 江照阳拿下挂在脖子上的工牌,紧紧地拥着人,用纤细的系带将江梵深的双手绕了许多道拉扯紧后打了个牢固的死结,怕磨伤江梵深娇嫩的皮肤,是隔着袖子捆的。尽管已经下定决心,清醒地失控着,他也不想伤害到哥哥。 江梵深的双手被反捆在身后,影响了平衡的缘故几乎再难以发起有力的挣扎,只好曲起双膝抵挡着俯下身体倾压过来的人。 “江照阳我是你哥哥!你不能——” “我能!”不提两人之间的固有关系还好,一提到,江照阳更被刺激了一样,他强硬地挤进江梵深双腿之间,将人困在沙发和身体之间,箍着江梵深的腰肢,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自己,咬牙切齿,声音又低又狠,“如果其他人都可以,单单我不可以,那我不要做你的弟弟。” 舔哭 江梵深心中一怮,长睫颤动,“……别这样,照阳,你放开我,这样是不对的。” 江照阳充耳不闻,拉开了裤链,从看到哥哥奋力挣扎、满脸红晕的模样时就勃起的性器官被释放而出,沉甸甸地顶在江梵深最脆弱敏感的地方。 双手探进衣物中握住纤细劲瘦的腰肢,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强制性地拉近,直到贴近到一丝缝隙都不留存。 江梵深鼻腔里发出慌乱的喘息,怕得不停往后缩,眼眶泛红,他预感到这回就算示弱也没用了,控制不住酸涩的泪意和因恐惧而剧烈鼓动着的心脏,几乎语无伦次地恳求道,“照阳求求你,是哥哥说错了话,你停下来……哥哥给你道歉……” 带来充分威胁感的、来自于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的男性生殖器,江梵深不是第一次碰触到,大学开学前夕他便被江照阳强迫,用双腿替他纾解过欲望,这件事也是江梵深决心逃离弟弟的导火索。 那晚少年人阴茎在腿心间剧烈摩擦的灼热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大腿内侧,被唤醒的记忆让江梵深心惊胆战,无法保持冷静。 连那种程度都承受不住无法释怀,江梵深不敢想,如果弟弟的阴茎真的插进来,他会怎么样。 肉体被侵犯的恐惧不足以让江梵深失去镇定,心理防线被击溃的原因更多在于江梵深无法面对一起长大的弟弟转变身份,成为即将发生性关系的对象,这样荒谬扭曲的事情会将江梵深拉离现有轨迹,扯入混乱的漩涡。 江梵深想要从江照阳的身影笼罩中逃开,刚寻到逃出生天的缝隙又被轻易拦抱回原处困在沙发角落里,他整个人沐浴在江照阳炽热暗沉的眼神中,脸颊被充满爱怜地轻抚,有轻吻如羽毛般间或落在颊边、唇边。 江照阳如同虔诚狂热的信徒,而被顶礼膜拜忠诚信仰的人全然不是神明的模样,反而像是被剥削的祭品一般孱弱可怜,摇着头发着抖,瞳孔剧烈颤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仅剩的理智岌岌可危,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然而这只是开始。 江照阳今天是铁了心的,想要彻底占有他的哥哥,不惜代价,不计后果。 陷入疯魔又别样冷静的人将江梵深碍事的衣服推到胸膛上,掐住那把细腰,腰腹下沉,勃起的阴茎压在娇嫩怯弱的地方,不过是轻轻碾动了两下,就能感受到身下人肌肉骤然绷紧,身体细细地颤抖。 江梵深的敏感让江照阳更加激动,他喜欢哥哥的身体因自己而产生的任何反应,充血肿胀的性器官诚实地再度胀大了几分,赤红的柱体上青筋环绕,偶有搏动,显得狰狞而可怖。在两人的身体夹缝之间,两根性器官紧紧相贴,江照阳那根过于粗壮的东西与江梵深尚且处在半勃状态的白皙阴茎产生了无比鲜明的对比,一个凶恶色欲,一个干净文雅,同样是男性性器,差异化的表现让看到的人血脉贲张到心跳加剧,呼吸急促,当两者产生摩擦,色情至极地纠缠厮磨时,硕大龟头溢出的腺液凌乱地涂抹到线条分明的白腻小腹之上,潮湿的触感那般分明,令江梵深产生被弄脏的巨大羞耻感,他逃避般闭上眼睛,喉结急速地涌动,面上潮红一片。 视觉上的强烈冲击让人脑子都发出嗡鸣,与哥哥肌肤相贴的感觉更是让人痴迷,江照阳有些忍耐不住,喉咙里溢出声克制的闷哼,将人压在沙发上肉贴肉地狠顶了几下。 江照阳还记得第一次和哥哥亲密接触时的细节,他时常回味,又深觉远远不够,此时带着一丝懊悔和坚定,满目执拗,“那次没忍住弄了哥哥,哥哥连内裤都不肯脱,转眼间就被我吓得逃远了,这次我不会再怜惜哥哥,也不会再让你逃开。” 白皙的大腿被迫分开在腰腹两侧,藏在腿心间的柔嫩雌花已经有一段时间未被人造访,此时与炙热滚烫的强壮肉茎毫无间隔地相贴,被大力粗暴地碾磨多次,硕大龟头没有章法地顶弄娇小粉嫩的花唇,敏感多情的女穴几乎立刻被唤醒了压抑已久的情欲,颤巍巍地分泌出晶莹黏腻的水液来。 江照阳很满意哥哥身体的诚实可爱,却又不满他想要躲避的鸵鸟心态。 炙热的吻不断落到他紧闭的眼皮上,灼烫的唇带着要将人吃掉般的力度按压眼皮下滚动的不安的眼球,又珍惜万分地抿他纤长乌黑的睫毛,听到哥哥喉咙里压抑无助的呜咽声时才暂时停下急迫的索取。 接着言语粗鲁地提出了蛮横的要求,“哥哥,睁开眼,我要你看着我,看着我怎么操你,看着我的阴茎怎么插进你的逼里。” 迫在眉睫的危机和直白下流的话语令江梵深喘息变急,被弟弟强迫的恐惧与身体轻易被挑起欲望的羞耻交织,一直酝酿的泪意忍耐不住,鼻头一酸,颊边眼泪如断线玉珠,潮湿的睫毛掀起,透过迷蒙的水雾,看到近在咫尺的弟弟冷漠强硬的面孔与炙热疯狂的眼神,满心怮痛难以自抑。 声如飘絮,“做我的弟弟不好吗?” 江照阳望着哥哥被逼迫到这般模样,并不好受,他脊背僵住片刻,却知晓再也没有另一条路可走。 如果今天他停下了,他的哥哥会像一只警觉的兔子一样,从此跑得远远的,再也不会让他靠近。 他无法用尖牙穿透兔子的脖颈,将其吞吃入腹,又想要彻底拥有兔子,便只能将兔子抓起来,关在笼子里,悉心爱护,精心驯养。 “做你的弟弟只能在以后的几十年漫长时光里与你渐行渐远,你会有自己的爱人,甚至家庭,于我而言等同于彻底失去你,我怎么敢啊,光是想一想我就痛得想死。” “很抱歉哥哥,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达不到看你幸福就好那种高度,你可以不原谅我,但别想摆脱我。” 江照阳以平静决然的口吻讲完这些后便不再开口。 不论江梵深再如何劝阻、哭泣,甚至咒骂,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不听不理不言,自顾自做了下去。 江照阳轻而易举地分开江梵深无力抵抗的大腿,拨开到最隐秘的地方可以一览无余的地步,江梵深上下起伏的劲瘦小腹下竖立的阴茎已经完全勃起了,除了龟头铃口处透着抹靡艳的红,其余的颜色都是白皙的,正笔直俏丽地挺立着,不像是男性性器,倒像是什么漂亮的艺术品一样,过分干净圣洁,反而让人生起亵渎玩弄的丑陋欲望,更别提应该是男性阴囊的地方被一口娇嫩的女性逼穴所替代,没有耻毛的遮挡,那花蕊一样的器官在过分暴露下随着呼吸紧张地收缩蠕动的模样可爱又可怜。 江照阳喉结滚动,眼睛里的暗沉欲望灼热到要将眼前人烧干净一样。 骨节分明的手指撑开那口狭小的洞,被剥开的阴唇外翻露出内里嫩红的软肉,受到刺激的阴蒂也涨大到圆润嫣红,透明的水液从收缩的肉道中溢出,弄湿了娇小白嫩的阴户,染上淫靡的光泽。 被手肘抵住大腿的江梵深羞耻至极,试图合拢双腿,却在江照阳的动作中软了腰肢,卸了力气,鼻腔里发出一声似哭非哭的呜咽般的哼声。 江照阳捏住那颗圆头圆脑的蒂珠,指腹摩挲下发现江梵深的反应激烈,腿根抽动一样发抖,便索性低下头用唇舌含吮。 比柔嫩的阴蒂粗糙数倍的舌面品尝什么稀世佳肴一样耐心细致地舔弄着勃起的女蒂,又用舌尖勾缠转着圈儿地环绕过每一处细微灵敏的神经,甚至用上了牙齿,似咬非咬地碾磨。 大掌捧着腿根,完全感受到了掌心上的细密轻颤,偶尔刺激地狠了腰肢搏动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直到最后,江照阳死死含住那颗被吃咬地泛起肿的肉珠大力吮吸,压制住骤然弹起的身躯,将人按回沙发里不依不饶。 江梵深洁白的贝齿压在下唇上,嫣红的唇上齿痕斑驳,已经渗出血迹,他依靠这种方法抵挡着过激快感的冲击,不想可耻地叫出声音,却抑制不了喉咙里溢出的低回模糊的哀鸣。他大敞着双腿,如同上岸脱水的鱼一般奋力搏动,身体里酸涩迅疾的电流从小腹处四散,麻痹了四肢冲晕了头脑,将他送上云端,腿心间大量透明的淫水奔涌而出,滴落在沙发垫上晕染成一片深色痕迹。 将人弄得高潮之后,江照阳并没有停顿,他继续使用舌头,将他哥哥私密的女穴一寸寸舔透。 不单单只停留在已经肿硬得变大了一圈儿的肉豆子上,舌头裹了丰沛的水液,一点点探入痉挛的肉道,收缩的敏感的逼穴被绷紧的舌头侵入时还没从剧烈的高潮里缓过来,就被从里到外一点隐私都不剩地尝遍了。 柔嫩的逼肉在舌头的玩弄之下不停分泌汁液,会阴股缝里都变得潮湿了,舌头完全探进肉道中时,双唇慢吻吮吸濡湿黏腻的阴唇和花蒂,发出煽情的水渍声,江梵深被腿心间湿滑的触感和慢慢堆积的酸胀无比的快意逼迫地快要发疯,眼尾红成一片,仰在沙发上胸膛剧烈起伏,鼻息急促。 沙发上反复搏起的洁白腰腹时常撑起弧度,显露出的肌肉线条干净漂亮,腿根的皮肉泛着粉,脚尖勾起了难耐的弧度,闷在嗓子眼里的声音也从偶尔忍不住泄露逐渐变得无法遮掩般清晰可闻。 江梵深眼里都是热泪,双眸失神地望着淡灰色天花板,在连续不断的快意之中思维变得迟缓,却还是慢慢意识到,他好像真的没办法抵抗,哪怕再害怕突破与弟弟之间的关系界限,也无可避免地坠落到弟弟所带来的快感之中。 江照阳的舌头太烫了,像是将他的逼穴烫得软烂了,熟透了,融化了一般,背德感加重了快感,令他既恐惧抵触,又痴迷沉沦。 乌黑的脑袋埋在白嫩大腿间,听到了哥哥悦耳至极的忍耐不住的呻吟声,江照阳舔穴舔得越发认真细致,鼻尖下颚都被源源不断的淫水沾染得潮湿晶亮。 彻底侵占 被紧握住的大腿柔软雪白的嫩肉在虎口间丰满地溢出,娇嫩滑腻的肌肤上无可避免地留下深重的红印,腿根处情潮渲染的粉色逐渐酝酿成艳丽的潮红,范围不断扩大,全身上下白皙的肌肤下都浮现出淡粉,禁锢在身体内部的快感像是要冲破阻碍完全吞噬不堪承受的肉体一样,不讲道理,霸道蛮横地将江梵深带入到无法想象的领域,身体不停地痉挛抖动着,哭泣成了常态,汗水也浸透了额发。 再一次高潮没顶时,江照阳凑上来索吻,江梵深深陷漩涡,泪眼朦胧,脑子都被浆糊糊起来一样不清晰了,还是下意识躲避开来,嘟囔着拒绝,“不要……”。 刚刚舔过他那里的。 江照阳被哥哥沉迷情欲的模样可爱到,暴虐的心伤在短短时间内被完全治愈了,他很早就意识到,他的快乐、痛苦乃至生死,都在哥哥的一念之间。 “哥哥嫌弃我还是嫌弃自己的体液?” “嫌弃我的话拒绝无效哦。” “如果是后者,哥哥的水尝起来骚甜骚甜的,很好吃的。” 他附身上去,捏着哥哥的脸颊,不容分说地印下缠绵深入的湿吻。江梵深柔软的唇舌抵挡不了他强硬的侵入,被卷了颤抖的舌头同他亲密至极地交缠热吻,唇瓣被碾压到隐痛,舌头也被吮吸到发麻。 漫长的亲吻停下后江梵深的嘴唇又红肿了几分,雪肤红唇、衣衫不整,意乱情迷、不堪承受的样子与平日里干净规整的冷静模样大相径庭,江照阳想象过无数次哥哥在做爱时的样子,却都不如眼前的美景来得生动惑人,对哥哥的欲望与痴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近在咫尺的哥哥行动受限反抗不得,可以任由自己为所欲为的可怜模样,让他既恨不得又舍不得,只能先放任自己的想象放肆无忌地深入,如果将哥哥逼迫地更加放浪更加漂亮一点,那应该是何种惊心动魄的模样…… 席卷身体的浪潮缓缓退却,被剥夺的空气也重新被归还,江梵深堪堪清醒了半分,就看到江照阳在上方俯视过来的眼神,像是狩猎中的猛兽一样,危险而又迫切。 他突然意识到一切还未结束,心跳骤然漏拍,重新陷入慌乱,急切地阻止着,“照阳,够了……我、我们还是可以回到以前……” 只要江照阳停下来,他们还是感情亲厚的兄弟,而非扭曲的意味不明的关系。 但江照阳怎么可能如他所愿。 哥哥到现在仍然抱着这样的念头,简直天真到可笑,江照阳真的笑出了声,眼睛里一片暗沉,“哥哥,你还是不清楚状况阿。” “今天是一定要操哥哥的。” “哥哥不能这么自私,自己爽过了就叫停。”故作委屈的神情没维持多久,很快换成不餍足的神色,他眼睛里的欲色赤裸,像是要将人吞没,低声诱惑道,“何况,我还能让哥哥更爽的。” 大掌游离,从腰肢滑到臀后,手心间温软饱满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江梵深被江照阳抱起一点,双腿完全打开环绕在他腰侧,接着被大掌扣按着柔腻腴润的臀肉禁锢在他隔着衣物也热度灼人的腰腹之上。 那根持续勃起未曾纾解过的阴茎忍耐到充血发紫,模样更加可怕了,正抵在江梵深被舔到软烂湿透的女穴上,偶有跳动。 “不、不行……” 江梵深扭动身体,捆在身后的手竭力挣扎,想要摆脱,语带哽咽。 江照阳微微远离了一点,下一刻对着那翕张洞口毫无预兆地沉下身体,附在江梵深耳边,犹如情人私语,“哥哥,好好感受,你的弟弟是如何肏你的。” 耳边的低语像是恶魔的呢喃,被尺寸超过的巨物彻底贯穿的一瞬间,江梵深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他眼睛睁大,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视觉所及的一切虚化成了无意义的模糊画面,心中所坚持的某些事情也在一瞬间被彻底击碎,被残忍地碾灭成烟尘,心脏急切的鼓动声诱发了似远还近的耳鸣,像是坠落到了幽微的深潭之中,望着水面上明亮的光点逐渐远去,被冰凉的水流彻底吞噬,呼吸变得困难,直至沉入潭底,无法挣脱缓慢窒息,只能在无望中徒劳地流淌下温热眼泪。 插入只是一个性爱开始的动作,并非是性爱的全部。 以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血液被冰封般凝固,恐惧与绝望令身体瑟瑟发抖,可心脏还在不停地下坠、再下坠,江梵深于绝望中意识到,他需要承受的远不止于此。 江照阳的性器被朝思暮想的哥哥温暖紧窒的逼穴吞吃了大半,终于彻底地占有了所爱之人,来自于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快感让他恨不得立刻抱紧人将这口娇嫩脆弱的肉穴肏烂,将哥哥肏地不停哭喊高潮不止也不停息,但他敏锐感知到了怀抱中的人剧烈到异常的反应,江梵深抖如筛糠,呼吸声也不对劲了,明显而急迫,像是喘不上来气。 江照阳微微起身,视线触及的一瞬间心中一痛。 江梵深的脸上还有情欲带来的未曾褪去的潮红,唇色有点发白,眼泪无声无息,眼瞳黑白分明,神情却是空茫的、脆弱不堪的,他的目光凝在一个虚无的点上,久久不移,鼻腔中喉咙中急速喘息的声音像是身体在自发地求救。他好像看不见江照阳,也感知不到正在进行的一切,强迫身体与灵魂剥离了一般。 “哥哥别怕,慢慢呼吸,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江照阳心中产生些微悔意,却咬牙继续了下去,他抱着人不停安抚,引导他呼吸,压抑着欲望温柔轻缓地进行抽插。 他怕仰躺着会压倒江梵深背在身后的手,便将人微微抱起一点,扶着后背和腰肢去慢慢地一次又一次地侵犯他的哥哥。 忍耐了许久的阴茎速度极其缓慢地抽送,更深刻全面地感知到了那口柔嫩的逼穴中每一处淫靡的褶皱,抽离时仿佛被柔软的肉壁万般挽留地包裹着吮吸,插入时不断分泌汁水的肉道被粗硕的肉棒撑开的过程也仿佛放了慢动作一般映照于心,虽然在江照阳的性幻想中和春梦中,他总是很粗暴地肏哥哥,在床上、沙发上,在浴室、厨房又或是落地窗前,他和哥哥的爱巢中会铺满柔软的羊毛地毯,因为他仿佛很热衷于在不伤害哥哥的情况下将哥哥肏得到处乱爬,哭泣的哥哥更能刺激他的欲望,但放到现实中来,他发觉自己也异常着迷于当下一点点将哥哥填满的满足感,内心充满了酸软的柔情。温柔地对待哥哥,怜惜哥哥的一切,更能凌驾于江照阳汹涌深重的暴虐欲念之上。 凝滞的思绪和寂灭的心念阻止不了身体在性交中逐渐复苏沸腾的欲望,柔和的做爱方式也的确大大缓解了江梵深被弟弟强迫的应激反应,这种强奸的举动仿佛被温柔的对待美化成了两情相悦的情人间的美事。 如果在一开始,江照阳没能忍住或没能察觉江梵深的异样,放任长久忍耐的欲望主导一切,迫不及待地肏开哥哥的逼穴,如性幻想中一遍遍捣烂哥哥,用粗暴的方式对待江梵深,那么今日便会无可避免地成为江梵深的梦魇,以及两人之间无法愈合的伤痕。 因为江梵深不止一次地产生过一些想法,他曾猜想,也许是江照阳处在青春期,很少接触其他人,所有才将欲望投射到了自己身上,毕竟两人形影不离,兼之高中时期被江照阳发现身体的特殊之处,更加深了青春期少年对性爱的好奇心理和猎奇心理,促使江照阳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深沉。 江梵深怀疑过江照阳将他当成了可以任意发泄欲望的对象,而非真的单纯的喜欢上了自己。 江照阳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一如既往地遵循固有的思维方式,他能察觉哥哥的大多数情绪,站在哥哥的角度考虑许多,不能妥协的仅仅只是有关于两人之间关系的部分而已。怕伤害到哥哥吓到哥哥,从而改变了喜欢的性爱风格,是一件根本不需要过多思考和片刻犹豫的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想要满足哥哥的想法远远优先于满足自己。 在两人肉体的亲密交融间,和江照阳温声安抚下,江梵深的眼眸中渐渐凝聚了焦点,恢复了神智,只是还不如彻底晕厥过去,混乱的喘息中,他无可避免地被与心理背道而驰的欲望折磨到手足无措、心神难宁。 多次的抽插递送,从最初的浅浅尝试到缓慢深入,直到再一次侵入到深处的龟头顶上什么柔软的东西。 江梵深被深深锲入身体深处的阴茎吓到,顿时发出一声颤抖的惊叫,“啊!——不、不……快出去,太深了……” 江梵深其实不痛,感受到的全然是堆迭累高的快感即将驶向决堤的心悸惶然,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性爱的懵懂处子,同两个室友做爱时的程度大概许多次都超过了现在,可是因为江照阳是不一样的,导致他的身体仿佛受到了心理层面的影响,变得更加敏感和脆弱。 江照阳那一下肏到了江梵深的子宫,他的龟头不但粗硕,还带着点儿坚硬的肉棱,触上子宫口时没有多重的顶撞,只是轻轻碰触了一下,如同两人私密器官间的轻吻,就是这样的毫不激烈的肏弄,轻易让江梵深浑身过电一样喷发了高潮。 紧紧箍着赤红肉棒的嫩粉色小逼在痉挛抽搐中激射出一大股透明水液,几乎将江照阳的腹部全都弄湿了,黑色衣料黏糊糊地贴在肉上,勾勒出线条流畅的腹肌形状,大量的喷发过后并未停息,随着江梵深身体的间或颤抖,敏感的肉逼中持续地涌现出小股的淫潮,将两人交合的缝隙处完全浸透,最终滴滴答答地滴落汇聚在地面上。 江梵深哭出了声音,抽泣哽咽声中带着自暴自弃的崩溃。 “没事的,没事的哥哥,真的没关系。”江照阳搂紧了怀中不停战栗的身躯,去舔他脸颊上滚烫的热泪和红透的眼眸,低声安慰。 无人接听 怎么会没关系。 被弟弟随便碰两下就急不可耐地进入高潮的身体、敏感而浪荡地迸发出淫态的身体,像是在赤裸裸地嘲笑江梵深心中百般的纠结与抵触一样,他生平第一次对这幅异常身体产生了厌恶。 被弟弟一遍遍打破界限、侵占底线,江梵深毫无办法,孱弱地如同被恶狼利齿叼住喉咙的羔羊,只能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哭得不能自已。 江照阳隐隐心疼担忧,更多的是一种稍显卑劣的心态,实际上他爱惨了哥哥这幅敏感脆弱的模样。哥哥平日里表现出的一面总是平静淡然中藏着孤介,即便是与哥哥亲密无间的他,有时候也会觉得被若有若无地推拒,像现在一样完全脆弱失态的样子,从未有过。江照阳察觉到自己或许也有被需要的时候,哥哥并不是能够毫不依赖他人的人。 江照阳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份失态是由他一手造成,忽略了不是所有人都能让江梵深放入心里,一意孤行地沉浸在被依赖的满足和满心的怜爱中,享受着这份稀有的快乐。 直到现在,将江梵深抱实在怀中,身体紧密相连,江照阳才觉得自己生命中空缺的一半被完全填满了。 江照阳像是嘴上一套行动又是一套的伪君子,口中柔情蜜意地安慰着人哄骗着人,慢慢的又开始继续肏弄他早已经被过分激烈的高潮侵袭得失神崩溃的哥哥。他抱哥哥大概是怎么都抱不够的,不枯竭的深切渴望并非源于自身的重欲,从第一次遗精开始,他从未对他人产生过欲望,他的欲望只来自于心之所系,唯江梵深一人而已。 在先前和缓的性交中,江照阳还没有纾解过,暗自忍耐许久,他的鸡巴涨裂得发疼,快要爆炸。 江照阳将人抱着,放置成躺倒沙发上微微侧身的姿势,又在江梵深肩颈下添了一个枕头,确保他身体下方腾出空间,以防压到手。 “哥哥我有点忍不住了,不要讨厌我,帮帮我,我好难受。” 江照阳声音低哑,语调是做出出格事情后惯常的撒娇卖乖口吻,明明是捆绑了哥哥双手,强暴了哥哥的人,现在又自然地作出一副纯良无害模样。 江梵深哭累了,已经稍微缓过来一点儿,过分激烈的情绪过后心中多了点倦怠和寂静,闻言真想踹他一脚,问他要不要脸,却没什么力气,话也懒得说了。他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屠夫会在意鱼肉的想法吗? 江梵深厌倦至极,撇过头不看他,将被情欲逼迫得滚烫的脸藏进沙发缝隙里,随着江照阳尚且轻缓的节奏低声闷哼着。 “哥哥不说话我就当哥哥答应了哦。” 江照阳再也忍不住,将那双霜雪般洁白的长腿合拢抱起,放置在肩头,轻慢地抽送了数十下后,频率猛不防地骤然加快数倍,憋了许久的欲望一朝出笼,带着择人而噬般的凶恶之意。次次撞击夯实地彻底,明明已经插入到尽头,龟头撞上了隐秘柔嫩的宫口,竟是想要将剩余的部分也插入进娇弱逼穴中一般,带着狠戾一下又一下地重重顶撞。 江梵深猝不及防,喉咙里发出一声高亢的惊叫,全然是被肏得狠了的惊骇,可辗转的尾音隐隐带着点婉转甜腻之意,他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过柔媚放荡,顿时涨红了脸咬住了唇,竭力忍耐。 潮湿的雪臀被强壮坚实的大腿肌肉拍击到一片艳红,娇嫩的躯体陷入汹涌情潮中颤巍巍发抖,频繁大力的撞击之下肉浪翻涌,白嫩皮肤之上满是蒸腾的热欲潮红,挂在肩上的小腿笔直地绷紧,线条流丽,纤细脚踝处骨骼凸起,脚背上隐隐浮现的黛青血管像夺人心智的诡魅纹路,连脚趾都难耐地蜷缩起来。别样的清瘦柔弱之感既诱人怜惜,也勾起人心中暗藏的恶欲。 呻吟声被羞耻感强行遏制掐断,细弱的、情难自禁的、断断续续的哼声偶尔夹杂忍耐不住陡然尖细起来的低叫,缠绵哀婉如受伤小兽,身下人极致的克制、万般的隐忍让江照阳的心脏仿佛被羽毛轻轻搔动,生出难以忽视的细密痒意,暗沉深重的欲望越发蓬勃茂盛。 他喜欢哥哥隐忍的可爱模样,也想要将哥哥肏得在他面前丢掉羞耻感,丢掉矜持克制,能大声地浪叫,彻底沉沦进快感中。 江照阳鼻翼翕张,浅浅地喘息着,黑眸中爱欲凶狠。 他伸手将江梵深藏在沙发中闷得红透的脸捧出来,拇指爱抚两下柔软脸颊,擦拭去额头上温热的汗液,替他将潮湿凌乱的鬓发也仔细捋到耳后,又强硬地捏着江梵深的下巴,迫使他躲避的视线看向自己,笑得很好看,还带着点天真,“哥哥不要躲,我要看你被我肏哭的漂亮样子。” 江梵深被他撞得连呼吸都破碎,笼罩在身上像是要将皮肉都烧灼起疼痛感的滚烫眼神,是痴迷,是爱慕,也是满溢的占有欲和性欲,他难以描述其中的可怕之处,只觉得好像这辈子都逃不开这个小疯子的追逐,要被死死按在他的手掌之下了。 心中又怕又怒,眸光透亮地瞪他一眼。 江照阳害怕看见哥哥绝望的眼神,现在江梵深这幅恢复了点生气的模样倒是让他放心许多,也能让他稍微放肆一点地干哥哥。 江照阳凑上去小狗儿一样舔了舔江梵深水润的红唇,又爱惜地吮吻他圆润的唇珠,在接吻中,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径直倾身压下。 江梵深的双膝被迫推挤到胸前,变动的姿势导致插入身体内部的孽根与甬道软肉之间发生紧密的令人牙酸的摩擦,江梵深眼睛一酸,目光有些发痴地落了泪,眼泪顺着未干涸的泪痕蜿蜒而下,流进颈窝里,还未等他适应异样猛烈的快感,江照阳骤然粗暴起来的动作让他几乎失了声,眼泪淌得更快更凶,如同泉涌。 他无声哭泣着,满脸水渍。 江照阳压着人悍然挞伐,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好舒服哥哥,呼,哥哥的逼咬得好紧。” “哥哥对不起……” 江照阳一边胡乱说着话,一边又带着歉意去亲江梵深潮湿的脸颊,腰腹间急速沉重的挺动逐渐失控,铁钳一般的手掌掐住那纤细腰肢,一遍遍插入到底,碾着子宫口急促顶弄,或是整根抽出,再全部干入,却始终不满足还有部分停留在软穴之外,江照阳俯身压下得更深,像是要将囊袋也挤进去一样抵着柔软敏感的嫩肉死命碾磨。 “呃、呃……啊、啊!——不要——照阳不要——” 声音终于冲破了喉咙,江梵深摇着头,口中尖叫声高亢又无助,背在身后的手腕就算隔着衣物也因为挣扎而诱发火辣的痛感,但在身体被彻底肏开的疯狂快感中微不足道,他只想挣脱束缚逃离淫邪可怖的奸淫。 江照阳冷峻面容上泛着情热的红,一边不再留情地肏干哥哥,一边死死盯着哥哥泪眼瞪大,发痴失控的模样,眼神迷恋又痴狂。 这样粗野暴戾的操穴持续了不知多久,一片高亢浪叫和混乱喘息声中,江照阳的面孔微缩成江梵深失神瞳孔中的小小影子,在他心中刻下了难以磨灭的深重痕迹。 当江梵深被完全压制在少年人胯下操到身体痉挛再度攀上高潮之时,地上碎裂的布料中传来音乐声,持续了许久,停下没几秒又重新响起。 江梵深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坠落在疯狂的快感中神魂皆失。被肏到同时射精和潮吹的他根本听不见来自星链的音视频通话请求的提示音乐,微微张开的唇角边是来不及吞咽的津液,双眸失去了焦点,颊边熏染的红潮将雪腮都浸润透彻,与泛红的恍惚泪眼相映,原本清隽雅致的面容被渲染成了最放浪痴缠的模样。 江照阳自然是听见了地上手机发出的声音,看也没看一眼,他只想沉溺进哥哥又热又软水又多的嫩逼里,一直做到天黑,再做到天亮,什么都不管。 谁料到地上那只手机持续响着,他自己裤袋里的手机也发出嗡嗡震动。 江照阳不耐地掏出手机,一看,竟是杨牧野的通话请求,眼中划过冷意。 江照阳没怎么碰节目组发放的手机,上面的星链app更是几乎没使用过,自然不知道,app中有定位系统,联系人中附近的人一栏可以清楚明了的显示附近100米内的选手和工作人员,ID后面标注具体距离,精确到米。 昨晚杨牧野拉江照阳进群也是通过附近的人这个功能。 公演结束后,因为是难得的休息日,体力透支、精神也消耗严重的大多选手都回了宿舍,蒙头大睡。 江梵深没回宿舍,杨牧野一开始并没在意,毕竟不是所有人在休息日都想待在宿舍里的,但时间过去许久,眼见着林霖也回来了,窗外暮色越发浓重,才察觉有些不安。 随即在星链上发现江梵深的距离还在100m内,音视频通话请求却始终不被接听。杨牧野立刻走出门想找人,林霖看见他严肃的神情,察觉到什么,问他怎么了。 杨牧野无法将自己不知来源何处的担忧全部说出口,只是告诉他江梵深一下午都没回房间,手机也一直无人接听。 距离不断缩短的找寻中,杨牧野发现江照阳ID后的距离与江梵深的距离米数完全一致时,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 林霖目光凝在那相同的距离数字上,也很快领会到不对劲的地方,脸色彻底冷下。 两人不间断地发起音视频通话,打给江梵深不接,又打给江照阳,并且根据距离的提示,走到了影音室门前。 隔音很好,只是凝神静气地听,门缝底下传出来的音乐提示音还是能听到,更别提app上显示的距离明确地表明了江梵深和江照阳就在这扇门后。 杨牧野想不到什么情况会让他们不接电话,抑制住念头,尝试开门却发现被反锁了,只好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看起来仍旧保有理智,实际与他平日稳重自若的样子已经显露出明显差别,敲门的频率急促很多。 林霖索性低声喊了一句,“梵哥,你在里面吗?你一直没回来我们有点担心。” “江照阳?能不能开门。” 无人应答。 杨牧野与林霖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心和忧虑。 他们有不好的预感,不敢惊动宿舍中的其他人,压低了声音继续询问。 “梵哥,你们在里面看电影吗?能听见吗?” 静静等待了一会,还是没人回答。 林霖暴躁地扭了两下门把手,甚至在思考如何踹门能不将旁的选手惊动,杨牧野对着房门寒声警告,“现在门外只有我和林霖,江照阳,奉劝你打开门,事情如果再拖下去,我不觉得你能承担后果。” 门内门外 林霖没对杨牧野过于严词厉色的态度感到惊诧,事实上他也直觉有些事情极大概率超出了原先的轨道,昨晚江照阳那副偏执中带着隐隐疯狂的模样还残存于心,如果没发生什么事情,不至于两个人关在影音室都不接电话,敲门也不应。 在发现打来的是杨牧野时,江照阳就预感到很快会有人找来这里。 他有些被打扰的烦躁和怒气,更有掩藏压抑许久的嫉恨,最终诡异地平静下来,没有直接按断请求。 手机屏幕对着江梵深失神的脸晃了两下,给他展示来电显示名称。 “哥哥瞧,你的室友过来找你了。” “该怎么办呢,哥哥被我干得湿透了,沙发上地上还有我的衣服上,都是哥哥骚逼里喷出来的水,哥哥的腿恐怕都难合拢,裤子也被我不小心撕坏了。” 江照阳状似苦恼,另一只手却探进江梵深皱成一团的训练服里,沿着腰线往上抚摸,狎昵地揉弄他的胸乳,直将小小的乳头揉捏得微微肿起,腰间又是几下挺送,一遍遍锲入沉浸在余韵里偶有痉挛的肉道,将内壁敏感柔软的黏膜都摩擦到发酸发麻,撞出了一片黏腻的水声。 江梵深被高潮折磨得躯体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般,被强制地送上快感的云端,坠落过程中,还未完全安全落地,江照阳又开始弄他,有什么声音隐隐约约从耳边隔着雾一样飘过去,全无所知,更别说门外的响动,江梵深未曾听到半点,只懵懵的望着江照阳,难得一副乖巧到顺从的模样。 不断在身体里抽插的阴茎令江梵深无法集中注意力,长时间的性交之后依旧硬得像是铁铸,力度频率也不减,紧迫磨人的快感在重复清脆的肉体撞击声中很快卷土重来,迭荡暴烈的二次高潮中,江梵深的双腿情不自禁地夹紧了,腿根震颤地像是在频繁抽搐,劲瘦白皙的腰肢微微拱起,宛如漂亮的弯月。他无法忍耐般地拼命后仰,脖颈拉长的线条上滚出了涌动的秀美的喉结,完美的下颚线往上是一张被快感剥夺理智的惝恍迷离、如梦如痴的迷醉面容,墨黑的水眸散了焦点,泪盈于睫,红肿的唇瓣间垂着的舌尖嫩红的一点,微微带着颤,拉长了音调的呻吟悱恻又哀婉,像是没了力气抵御身体中反复的浪潮一般,只能发出似哭非哭的微弱声音。 任谁来看都知道,他被肏得失了魂,到了极限,在红潮遍布泪痕湿透的脸上完全寻不见平日里幽美雅静的模样。 直到江梵深被整个侧抱起,来到门前,被泥淖填充了一样的大脑捕捉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才恍惚反应过来,门外有人。 这个认知像是一道闪电劈开混沌,让他整个人都僵住,身体无法控制地发抖,寻求帮助一样,朦胧的泪眼不自觉地望向江照阳。 江照阳也正低头瞧他的哥哥。 安抚地笑笑。 没等江梵深想明白这个笑的意味是什么,他喉腔中应激一般抖落一声高亢的带着哭腔的叫声。 江照阳将江梵深按在门上,轻轻喘息了两下,没有任何预兆地发了疯地顶撞,两人鼻尖相对,剧烈摇晃中两双眼眸互望,一双瞳孔微微收缩,饱含惊惧恐慌,一双是不避不让、疯意肆虐的通红眼眸。 “哥哥,哈……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射过呢。” “哥哥应该不会介意,我做完最后的事吧。” 他的手臂挡在江梵深身后,环绕一圈后捏住瘦削肩头的同时也将人完全圈禁在怀里,另一只手握起滑腻的膝弯,将人摆弄成了背靠房门、一条腿抬起的姿势,更方便他欺身而入,将自己的哥哥禁锢在门板与胸膛间,巨大爆发力之下腰腹急速猛挺,酐畅淋漓地肏了个爽。 门板随着操逼的节奏被撞击地发出频繁剧烈的响动声。 江梵深小腹处爆发酥软酸胀的激流,另一条腿无力垂落,脚尖几乎被顶得着不了地。 在江照阳发狠的一瞬间,江梵深的声音就无法克制地连绵成一片嘶哑起伏的呻吟,时低时高,或急或缓,切切呜咽,如泣如诉。 即便知道隔着身后一扇门站着室友,被弟弟毫不留情地按住狠操时,江梵深仿佛已经无法思考之后需要面对什么,他在过激的快感里控制不住身体,眼泪流倦了,还在机械地流生理性的眼泪,躯体被连绵的翻覆快感所奴役,理智也出走,只剩下类似于膝跳反应般的来自于身体内部最基础最本能的反应。 全身的肌肉都在江照阳深重且越来越迅疾的抽插下,不停打颤。 呻吟哭喊声的节奏,也仿佛由江照阳一手掌控。江照阳肏得狠他的声音便抑制不住地高昂,江照阳肏得快他的声音便抖得不成样子。 在身体越来越热的同时,江梵深慢慢闭上了眼睛,心中冷寂一片。他不想再看面前这张本该熟悉无比的俊美面孔,他不觉像往日一般顺眼好看,只觉狰狞陌生。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挽回混乱现状的念头,就这么任由自己彻底沉沦,变成感官、动作全由江照阳操纵的假木偶人一般,任由放浪淫靡的呻吟哭喊声透过门板,随便传进谁的耳朵里。 江梵深想,他无所谓了。 被江照阳操成这样放荡下贱的模样,叫春叫得仿佛快被肏死了的模样,被别人听见了看见了知道了,都无所谓了。 江照阳射精时,箍紧了江梵深的腰,力度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揉碎在怀里,侧头用尖牙咬住轻碾哥哥侧颈时甚至带着点要将脖子上香软的嫩肉一口咬噬出血的凶狠之意,他一步踏进,将人压在被门外冲击地剧烈震颤的门板上,握着大腿根,腰间深顶转着圈儿地碾磨,蛮横地抵着子宫口喷射。持续的时间很长,结束后江照阳并未抽离,尽管射得满溢,浓稠的浊白也只是溢出丝丝缕缕,大多粘连在两人交合的地方,只有少许精水滴落在地上成了一个小点。 江梵深身后的手已经隐隐麻木,身体深处的敏感部位被精液冲击灌满的感觉让他沉寂下去死灰一般的心绪重新发生了波动,他喉咙迅速涌动,鼻腔里是脆弱至极的泣声,乌黑纤长的睫毛潮湿黏连,不安地颤动。 他听见耳边江照阳的声音,已经平稳地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持久的性爱,似乎是有点好奇无意间提出的疑问,“哥哥让你的室友们内射过吗?”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复,只有静静的喘息声。 门外却传来林霖暴怒的声音,伴随着剧烈捶门声,“江照阳!狗杂种!你给我滚出来!” 江照阳恍若未闻,眼底藏着点已经不分敌我的恶意,目光肆意打量江梵深脆弱至极又漂亮至极的面容,“如果有,和被弟弟内射的感觉是一样的吗?谁让你更爽?” 依旧没有得到江梵深的回答,江梵深像是过于疲惫睡过去了,面上潮红渐渐淡褪,唇却红肿得显眼,他阖着眼神态安宁,没半点反应,甚至算得上寂静,即便身后门板在剧烈响动。 门外给了江照阳越发暴烈的回应,林霖大概将这辈子的脏话份额都用在了今天,他之前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能骂脏话,也不觉得遇到什么事情需要靠骂脏才能发泄情绪,他以为自己面对世上大部分事情都能游刃有余地尽量解决问题而非无能狂怒,但现在的他无助到想哭,拳头击打在门上猛烈敲击,像是不知痛觉。 在先前江照阳和江梵深靠近房门的那一刻,门外的人听见了毫不含蓄的暧昧声响后,陷入过死一般的寂静,不过两秒,便骤然掀起连续不断的门板震裂般的巨响。 门内传来的声音让门外两人在一瞬间陷入巨大的无法挣脱的恐慌和无法控制的愤怒之中,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江照阳对江梵深抱有何种龌龊下流的心思,虽然早有不好的预感,当一切猜测成为现实时,惊涛骇浪一般的痛楚和暴怒将杨牧野和林霖的骨骼劈头盖脸毫不留情地碾碎了一般,四肢百骸都是寒凉深重的冷意。 他们不再顾忌房子里可能存在的其他选手,也不再遵循着理智去思考质量良好的实木门是否能被人力踹开。 像两只发了疯的野兽,双眼乍红,恍若理智全失,明明性格迥然,却在这种时刻又诡异地拥有了协同的默契。 林霖一直在踹门,仿佛没有力竭的时候,只是恨意将眼睛逼迫出血丝来,满头的汗,看起来形容恐怖,他练格斗有许多年,力量和技巧都是实打实的,但他面对的不是敌人,是质量上乘的门板,在连续踢踹之下,房门没有出现任何能被撼动的可能性,林霖当看不到,听到江照阳那些恶心的话,除了咒骂,和继续踹门,似乎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还有那些隐约却丝毫不隐晦的声音,林霖只觉得像是什么锋利的钢丝从耳道钻入血脉最后游走到心脏部位,死死绞缠了无数次,他疼极,却只能恶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将脸上汗迹和其他水迹抹去。几乎抱着一种深觉无望又不敢放弃的态度,一遍又一遍冲上去,看起来很傻,但他已经不知该如何做。 杨牧野踹了两下后,因为空间不够宽阔,无法支持两个人挤在一起还能放开手脚全力踹门,反而互相限制,便退让开来,给林霖腾出空间。 他赤红双眼瞥向走廊拐角,警惕着他人被声音吸引过来,见暂时没有人影,又死死盯回那扇坚固无比可恨至极的门,继续向江照阳施压,虽然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声音却低哑粗粝得太过,全然不是平日磁性顺滑质感,垂在身侧的手指也在不自觉的颤抖得厉害,“江照阳,你听着,一是开门,这件事我们小辈之间解决。二是不开,我会联系你的父母,将情况无任何遗漏的告知令尊令堂,让该教育你的人教育你。” 江照阳无声冷笑,将性器从江梵深有些微微泛肿的逼穴中抽离,就见到江梵深倚靠在门上,掀了闭合的眼帘,目光投来,是一片冷漠的木然。 被嫉恨冲昏脑子的人才顿时如雷灌顶般惊醒。 怔然呆立许久。 他像是刚刚发觉自己做错事情的孩子,手脚在原地做出了不相协调的动作,手想要拥住人,被冷漠到带着厌恶的眼神刺到缩回,往后退却一步,嘴唇蠕动要说些什么,喉头一哽,没能讲出口,过了半分钟,抖着声音道歉,“哥哥对不起,你打我吧,我刚刚好像疯了,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对那两个人的嫉妒和恨意这么深,明明哥哥亲口说过和他们已经断了,竟然为了争风吃醋这种可笑的理由,伤害了哥哥。 “我只是太嫉妒他们。” 低不可闻的声音,声声泣血般的咬牙切齿。 江梵深仿佛没听到,也不再看他,只命令道,“解开。” 他一直被捆到现在。一开始没办法挣脱开,现在僵硬麻木了的手臂更不可能挣脱开来。 江照阳手忙脚乱地去解绳子,死结一直打不开,他太着急便硬扯断,胡乱扒开断裂的系带,解完后想要掀开江梵深的长袖看一看,却被避开了。 江梵深收回手,活动着筋腕,见没有太大碍处便准备去开被忽略许久实际上一直在哐哐作响像是地震来临之际的房门。 他似乎没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差到极点,眼睛红透,嘴唇也肿了,上衣皱巴巴,下身赤裸,雪白的大腿上满是指印,甚至两腿间还在不断滴落精液。 江照阳急忙握住他的手,却被甩开。 素白的指尖固执地往门锁按钮上去。 见哥哥执意要开门,江照阳只好强硬地将人一把抱起,放回沙发上,拿来一旁的毯子将他一片狼藉的下半身遮盖起来。 眼神暗淡,“我去开。” 在昨夜入睡之前,杨牧野找人查了江照阳,查的人倒是很高兴地交了差,因为没费什么功夫,没多久就查到江氏集团在T市是龙头企业,江照阳正是江家小儿子。这种声名显赫的家族自然比大海捞针搜查寂寂无名之辈要简单太多。 也就江家长辈的私人联络号码稍微难了点,可给杨牧野办事的人不可能这点能力都没有,在早晨时齐齐全全地把资料发到了杨牧野手机上。 杨牧野顾虑到会影响江梵深,一开始并没有联系江家长辈的心思,现在两相权衡取其轻,那些暧昧声响他全部听进耳里,心火燎烧心血煎熬的同时更怕江梵深和江照阳这样情绪不稳定的人再待在里面会出什么事,自然将之前的顾虑放到了一旁,借此威胁江照阳,寄希望于江照阳还保有理智,没疯得彻底。 如果江照阳再不开门,他会直接报警。只要先将人带出来,封锁消息反而算不上多难的事情。 在杨牧野面色变成一片冰冷,黑沉如漩涡的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紧闭的房门,逐渐捏紧手中手机,一步步按下数字,准备拨打出去时,那扇门,吱拉一声,开了。 顾之洲的想法 林霖闪身而入,看清眼前场景,目眦欲裂。 地上满是水液、白浊痕迹,还有破碎的布料,沙发上也凌乱不堪,大片潮湿深色的痕迹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激烈的事情。 杨牧野进门后一步步走近,手抖的厉害。 江照阳挡在沙发前,目光是将人刺穿的憎恶,和一些挑衅。 他张口没说出什么,被冲上来的林霖拎着领子掀翻到另一侧的沙发上,挥舞的拳头与皮肉发生了令人牙酸的撞击声。 江照阳的脸歪到一边,灼烧一样疼痛,口腔里铁锈味满溢。 在下一拳坠落之际,江照阳起身的一瞬间用手臂挡住了拳头。 两个人同样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冰冷凶狠视线甫一对上,下一秒陷入了毫不顾忌自身的缠斗,只想往对方身上多添些伤痕,或者说直接弄死对方才是最好的结果。 撞击声,闷哼声中,杨牧野像是看不到身侧混乱的斗殴,走到沙发边,垂眸,眼眶发涩,尝试数次,喉咙里胶水粘住一样,难以顺利地讲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江梵深像是疲倦极,闭着眼睛,枕着靠枕,侧身面向沙发里侧,露出的脖颈之上几点明显深红的齿痕,薄毯盖住了膝盖向上,露出的小腿内侧有蜿蜒流下的精斑痕迹,看在他人眼中刺眼无比。 “……我抱你回去,好吗?” 杨牧野调整干涩疼痛的嗓子许久,蹲下,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轻轻柔柔的,像是不敢大声说话,怕惊碎什么一样。 江梵深睁开眼,撑着沙发坐起点身,慢慢地转头去看杨牧野,目光有些木然和怔愣,直到发觉杨牧野的眼睛红得透出了水意,才恍惚地点了头,“我想洗澡。” 他朝杨牧野刚伸出双手,立刻被站起身来的人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 杨牧野连人带毯子一起抱走。 出门之后没忘记踢上房门,将那些皮肉碰撞和家具碎裂的声音隔绝在影音室里。 他们的房间离影音室最远,尽管杨牧野已经走的很快,却怕什么来什么一样,途中依旧被正巧开门出来的薛风眠撞上。 薛风眠穿着睡袍,正掏出耳朵里的耳塞,一脸不耐,看到杨牧野抱着人走来,目光在江梵深身上一过,瞳孔骤缩,脸色一下变了。 他被外面频繁的撞击声吵醒,问一旁的宋靖良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宋靖良回他一句听见了,照旧带着耳机继续玩射击游戏——连薛风眠这个室友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台式机搞进来的。 结果被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翻来覆去一跃而起准备出去找人麻烦,遇上了眼前的场景。 “梵梵……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不是和杨牧野他们疏远了好些时日吗,怎么又……而且是这样一副脆弱的神情。 嫉妒和担忧一齐涌上心头,薛风眠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太恐怖的表情,将手中的耳塞捏来攥去,勉强平复,保持了柔和的声调去询问江梵深。 江梵深看他一眼,声音很小,“没什么。”随即将脸撇过去,没有再说些什么的意愿。他微微抓紧了杨牧野的肩膀和胸前衣服。 杨牧野更没有和薛风眠解释的可能性,看见薛风眠眸子里嫉妒的火焰,他深觉还是让薛风眠就此误会的好,不解释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抱紧了人就要走过去。 薛风眠想将人拦住,但江梵深那明显推拒躲避的神色将他钉在原地,看着人走远,最后只能怏怏将门关上,对着房门站了好久。 直到身后传来声音,“你们都喜欢他什么?” 薛风眠转过身,看见那个平日里寡言沉默的室友摘了耳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鼠标,微微歪着头,绿眼睛里也没什么好奇心,实则却在刚刚,说了一句鲜少会有的问句。 怕再遇到什么人,杨牧野走得更快了,也就没发现顾之洲那间房的房门正开着,顾之洲坐在正对着房门的椅子上,听见脚步声抬眸看见了匆匆而过的两人。 那双晃悠的赤足太显眼。 训练服是长裤长袖,薄毯包裹的赤裸双腿明显没有穿裤子,更别提两人匆忙而过间,顺着交缠的白皙小腿滴落而下的一点白色的落点正巧在房门前的地板上。 顾之洲动态视力很好,他饶有兴趣地放下手机,走出去,停住,蹲下,细细打量着脚尖前的那点污渍,眼睛里的恶意几乎快涌现出来了,唇齿间滚动的无声的“贱货”充满了轻蔑。想到刚刚简玉衡出门去找江梵深,面上又缓缓浮现出幸灾乐祸充满快意的笑意。 他苦恼简玉衡与江梵深之间的亲近关系很久,更不想简玉衡能开窍,谁知今天简玉衡回来后便一直陷入沉思,显出几分怪异感。 在简玉衡说出“好像喜欢上一个人”的话之后,顾之洲内心骤然滋生的怒火和明显的不适感与烦躁感让他立刻冷下了面色,面对铁树开花的发小,竟没有半分好脸色,也根本没搭腔,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便糊弄过去了。 他自觉心中怒意源自发小被他认定的婊子所勾引,不肯深想细想,几乎差点抑制不住想要直接将江梵深那些污糟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硬生生按下。 简玉衡自身观念从来不为他人所移,真的说出去,在简玉衡与江梵深的关系动摇之前,恐怕他们俩朋友先没得做。 两个人从小到大的默契是互不干涉对方,无论是价值观还是感情上的观念。 简玉衡有精神洁癖,却从来不会置喙顾之洲玩得开,顾之洲已经打破两人相处的界限几次,事不过三,现在再也没办法硬着头皮挑战两人之间看起来一如初始实则岌岌可危的关系。 况且,从他口中说出去,被杨牧野查到了恐怕又会搞些小动作。 他们都是H市本地人,顾之洲是顾家二公子没错,杨牧野却是四象集团老总独子。 H市有些人脉的人谁不知道两大巨头家的公子不知怎么猪油蒙了心,放着大好舒坦日子不过,跑到选秀节目里玩票去了。 顾之洲也着实搞不懂杨牧野过来干嘛的,这样的人跑来参加选秀,简直像是一出荒诞喜剧。毕竟顾之洲自己是圈子里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行事恣意无需理由,想一出是一出,哪天去寺庙出家了也不稀奇,杨牧野却截然不同,他显然是四象集团铁板钉钉的未来掌权人。还在大学时杨牧野就做出过许多出色的策划案,甚至四象集团更迭的进程都少不了他给杨父出谋划策暗中推进,在冒险创新换来巨大收益的庆功宴上,杨父亲口赞许英雄出少年,虎父无犬子,要不是杨牧野有锐气,他估计还在吃老本。 H市与顾家齐头并进的企业便只有四象集团,近年来新兴科技发展,四象集团提前嗅到了风声走在前沿,大胆而显得冒进的更新换代令其更上一层楼,如今比谨慎持重的顾谢集团总体形式还要好上一线,两家能和睦共处的原因在于他们所涉及的领域大多交织岔开,互不干扰,有些部分甚至能互利互惠,资源利益划分区域从不重迭,所以没有明显的竞争关系,更多的是资本积累的良性竞争。 但这只是以前,前段时间顾之洲接到他哥电话,没有转弯抹角,直接问他是不是在节目里惹到杨牧野了。 顾之洲从他哥口中得知,这段时间里,四象不计产出投入比,不惜耗费大量人力时间,又险又巧地从顾家口中生生抢走了大大小小五个项目,有些项目在顾谢集团眼中是肥肉,在四象却可能只是一块咯嘴的硬骨头,炖汤都未必能喝爽利,四象全然不顾,明显是针对顾家,有些同两家有相关合作跟在大哥屁股后面两面喝汤的H市中小型企业都有些犯怵,暗暗揣度着是不是到了两虎相争、他们这些小喽啰该站队的时候了。 顾家大哥的语气不是质问,冷静至极,在得到顾之洲的默认后沉默半晌,带着点苦口婆心略显犹豫地劝了他两句,没再多说其他,也未有训斥,却让顾之洲哑口结舌,心中复杂难言。 他日子过得混乱,没什么具体目标,因为生来就在罗马。 大学毕业后为了躲避家族事业的束缚,直接参加了选秀节目。 顾父气得吹胡子瞪眼,顾母也冷言冷语刺他很多句,至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唯有大哥默默的将他那份原本应该承担的责任也接过,他在外面昼夜不分花天酒地,他哥通宵达旦公司加班,他到处蹦极攀岩追寻刺激,他哥在家陪伴父母贴心宽慰。明明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将小儿子的责任一并担了,全无怨言。 顾之洲不想再给他哥添麻烦,搬出了原先抽签到的房间,同林霖换了房,也不再接触江梵深。 但不知为何,他的目光还是很难从江梵深身上移开,从一开始明目张胆的旁观,到之后顾忌杨牧野再度发疯,只是远远地看着,甚至多了点怕被江梵深发现的窥伺之意。 那种感觉过于复杂,顾之洲无法分辨清晰,他只当自己是想要看看这婊子左右逢源招蜂引蝶的最后结局是如何。更别提后来简玉衡慢慢同江梵深走得近了,一种类似于被亲近朋友背刺的痛盖过了所有,顾之洲管不了其他人,他只希望简玉衡不要成为那个人,不要成为追逐环绕在江梵深身边的一员。 发骚还是发烧 简玉衡敲门后等了片刻,门没有开,可能是没人,转身要走的时候,就看见了身前不远处的两个人。 江梵深被杨牧野抱着,脸朝着他的胸膛,像是一个全然信赖的依偎姿态,露出的小半侧脸玉白无暇,还有很淡的红晕,眼睫是垂着的,看上去很乖。 杨牧野也看到了房间门前的简玉衡,脚步缓下来,面上有惊讶,还有鲜少出现的迟疑犹豫。 简玉衡静静凝视着两人,眸光变得深暗,这样的公主抱在两个男人之间显得太过怪异,让他更为在意的是,江梵深的赤足晃眼,顺着往上看,白皙小腿袒露,只在膝盖往上的位置包裹了薄毯,很难不让人怀疑,里面没有任何衣物。 相隔的距离不长,思绪再杂乱,心绪再波动,两个人还是很快走近。 杨牧野托着江梵深膝弯的手不着痕迹收紧了些,他在简玉衡面前停下,神态自然地询问,“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江梵深似有所觉地转过脸来看到简玉衡的那一瞬间,无法掩饰的紧张在眼中闪过,身体也变得僵硬,不再是刚刚放松休憩的样子,垂下的眼睫蓦地遮挡住视线。 “我找梵深有点话说。” 简玉衡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他来这是想要和江梵深聊一聊早上在化妆间的事,说破尴尬氛围,借此表露心意,他大概不擅长追人,毕竟没什么经验,也不擅长迂回,能想到的便是直接把心剖开给人看,但没想到面对的会是这样一副情景,好似面前平地起高墙,斩断了所有前进的路。 之前江梵深同杨牧野他们疏远时,简玉衡很庆幸,甚至有非常卑劣的趁虚而入的想法,顾之洲说的没错,他确实在意江梵深身边太过拥挤,但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亲密,也更加难以斩断。 没有意识到对江梵深的感情之前,他当所有人和江梵深都是亲近的朋友,认知发生改变后,却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况且,江梵深唇上明显的红肿痕迹就算是再不通晓情爱的人,也会不自觉地去想象揣测,这会是何等激烈热切亲吻的遗留产物。 简玉衡没再看江梵深,一是出自一种略显固执的礼貌,从江梵深逃避的态度而言,他适时挪开眼闭上嘴大概是唯一正确体贴的做法,二是,他也不敢再细看。 已经心间酸涩满溢疼痛难忍,看得再多再清晰无异于自我折磨。 杨牧野没等沉默气氛蔓延太过,以一种理所当然毫不见外的态度替江梵深答了话,“梵深在影音室睡着,空调开太低吹着凉了,可能有些发烧,如果事情不急,等他休息好之后再说行吗。” 简玉衡停顿了片刻,眸光从江梵深脸上一掠而过,看到的照旧是他藏起视线完全依靠进杨牧野怀抱里的沉默模样,黢黑清眸染上一层薄霜般的冷寒,默不作声地点了头,他没再犹豫,抬腿径直离开。 远去的挺拔身影如松如竹,步步利落,没再回头。 杨牧野推门进了房间。 江梵深双唇间轻轻吐出一口气,绷紧的肌肉终于缓缓放松下来,简玉衡大概率是误会了他和杨牧野,但这误会比之事实却是不算什么的程度。 在杨牧野不能细究的解释和简玉衡的配合装瞎下蒙混过去,没有被直接挑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江梵深无法去设想之后怎么面对简玉衡,干脆抛之脑后。他很累,全身车碾过一样肌肉酸疼,还有身体内部存在感十足的东西,几乎让他快要维持不住竭力保持的平静,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清理后好好睡上一觉。 杨牧野察觉怀中人的紧张和后怕,轻轻握了握他的肩膀充作安抚,低声安慰,“别怕,我们先洗澡。” 江梵深被慢慢放进浴缸里,杨牧野像是怕打碎什么脆弱瓷器一样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在杨牧野直起身停滞犹豫的那瞬间,江梵深主动将身上残存的衣服脱下,连同薄毯一起扔到了地上。 失去了布料遮蔽的身躯上面的痕迹暴露无遗,因为白皙的肤色,每一处痕迹都显得尤为深重,不论是吻痕还是指印,缀在本该无暇的躯体之上,除了勾勒出脆弱情色,还有凌虐的美感。 杨牧野不忍再看也不忍再想,很快挪开眼,只是眼底全然是暗无天日的墨色。牙根咬到发疼,面部的肌肉都隐隐颤动,才没让情绪控制心神。 调节好水温后,慢慢蓄满的水流渐渐蒸腾起雾气。 杨牧野将地上的衣服捡起,又去外面拿了换洗的衣服进来,蹲在浴池旁,目光如温水。 “想一个人还是……我陪着你。” 江梵深曲着腿坐在那里,转头望他,轻微地摇了摇头,“不用陪我。” 杨牧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江梵深能看得出他眼里的担忧,伸手,指尖的水珠沾湿了他的侧脸和下颚。 杨牧野不知道江梵深想做什么,只是不由自主地顺着江梵深的力道,靠近了他。 两人的距离缓缓贴近,江梵深一只手撑着池壁,微微探出身亲了杨牧野,柔软的唇在他唇上轻柔地碰触,蝴蝶一样轻盈,尔后悄然离去。 杨牧野呆愣着,怔怔地望着江梵深的模样看上去竟有点儿傻。 一副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江梵深坐回去,静静注视着他,缓声,“野哥,谢谢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那么脆弱,只是想一个人呆着休息一会儿。” 杨牧野渐渐反应过来,不自觉地抿唇,像是在留恋先前一触即离的吻,心如擂鼓,跳出胸腔一样激烈。 自那件事后,他们不再有任何亲近的举动,更别提是江梵深主动亲他。即便在往日做爱的过程里,两人间的亲吻再热烈频繁,也多是他主动索求,对于江梵深而言,恐怕更多的是沉溺进情欲中身体自发的迎合,欲望催动的结果。并非如他一样,因为喜欢得想要将人融进身体里,才热衷于亲吻。 而这疏远后的来之不易的亲密举动,不论其中蕴含的意味是什么,都不免撼动杨牧野心绪。 他勉强保持镇定,竭力平静道,“那我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叫我。” 走出门之前,又被江梵深喊住了。 杨牧野心头一跳,以为他改变主意,却听见江梵深的声音带着迟疑。 “野哥,我想要吃紧急避孕药,能帮我……” 或许是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很快改口,“算了没事了。” 如果被谁发现购买记录,无法解释。 江梵深还是决定等洗完澡自己去便利店看下,先不论利用他人感情,让他人承担风险是否过于自私,江梵深更不想欠杨牧野太多。而避孕药是一定要吃的,哪怕万分之一,万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要去避免。 杨牧野眼神慢慢暗淡下去,他对江梵深敞开了全部,毫无遮掩,江梵深冷静下来后却还是不太肯依赖他,从影音室回来的路上感受到的那些依赖信任仿佛消散得无影无踪,刚刚短暂的亲吻也恍若错觉,心中难免生出一点涩意,但声音依旧温柔,“我让人在外面买了送进来。你安心休息,别想太多。” - 简玉衡回到房间时,顾之洲差点没忍住立刻询问的冲动,未免显得过分在意,刻意等了几分钟,也没去看简玉衡,手上手机频繁地无意义地切着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这么快回来了?这点儿时间不够你表白吧。” 简玉衡默然片刻,随即将杨牧野睁眼说的瞎话拿来用,声音有些冷硬,“梵深生病了,可能有点发烧,需要休息,我不好打扰。” 顾之洲得知简玉衡没能表白成,莫名松了口气,听到这么一个明显是借口的理由,差点没笑出声,摇了摇头。 声音低不可闻,“什么发烧,发骚还差不多。” 简玉衡没听见,避免了一场友谊破裂的惨剧的发生。 - 杨牧野联系了助理,让他送紧急避孕药过来,顺带捎点跌打损伤的药膏。助理看到消息时都怀疑自己不认字了,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好陌生,一种惊悚感充斥全身,然而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条件反射一样回复了收到,只是后续开车时神思恍惚差点开错路。 等将药送到老板手上,他不由得偷眼看老板同往常是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杨牧野察觉到,瞥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如果这点保密能力没有,当不了私人助理。 接着交代,“二月份拍的那副画明天送贾宇家里。” 贾宇是节目副导之一。 助理应了,查江照阳的时候就查到他是通过贾宇混进来当工作人员的。显然他老板在搞江家小少爷,虽然不知道理由,也不是很好奇,他只需要按老板吩咐办好事就行,杨牧野并不喜欢心思太活聪明太过的下属,他这种不蠢的老实人就刚刚好。简直是为他老板量身定制的打工仔。 助理默默夸了自己一番,确认没其他事情后驱车离开。对那避孕药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他实在想不通,他的老板身处花花世界时能坐怀不乱,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怎么参加个男团选秀节目还能……总不至于是和工作人员发生关系了。先不提杨牧野的眼高于顶,就他那严禁工作掺杂私人感情,不允许有办公室恋情的古板思想,哪怕是投身家族事业前的唯一一段自由光景,恐怕也不会放纵太过,做出这种事情来。 杨牧野前脚拿了东西回宿舍,林霖后脚开门进来。 他脸颊上有些淤青,嘴角也破了,衣服上还有些鞋印。 僵直地停在紧闭的盥洗室门前许久,听着水声,没出声。最后丧失力气一样慢慢蹲下,抱着满头凌乱金发的手指骨节泛着异样的红,还有许多破了皮的渗血伤口。 一点无痕水色无声地滴落在淡色地板上。 杨牧野只看了一眼,没太多闲情看这成天犯贱如今却如丧家之犬的小子笑话,等林霖站起身像游魂一样走进来,他下巴抬了抬,指向桌面,“那有药。” 别等到录制了一脸的伤痕惹他人揣测。 余下的话并未出口,林霖却了解意思,拆了药盒涂药。 第一 江照阳太慌了。 跟林霖打过一架之后想去找哥哥,最后艰难地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再出现在哥哥面前,恐怕会刺激哥哥更甚。 林霖下手很狠,他身上处处酸痛,脸颊也火辣辣的,拖着一身伤回到宿舍将自己扔到床上一动不动,眼前昏黑晕眩,头痛欲裂。 手机震动,勉强掏出来看到屏幕上的字眼时,一瞬间清醒,脸色彻底冷下去。 是贾宇发来的消息。 这人收了他重礼予他方便、帮他混进来当没什么事做的staff,现在却改口要退回画,称仔细赏鉴完了实在无福消受,并委婉表示江照阳没办法再在节目组待下去。 江照阳并不想离开这里,他预备这段时间避着点江梵深,偷偷看哥哥也就罢了,却从没想过离哥哥太远。 先前跟疯子一样与自己搏斗的林霖几次往要害处下狠手是真想要他命,要不是他身手不错,免不了重伤。而杨牧野将哥哥抱走时投过来的眼神如冷厉刀锋,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包含其中,只是一种漠然的观测,像是在思考如何对他下手才利落干脆。这两人反应如此,让江照阳意识到他们对江梵深的感情绝对不止于床伴二字,心中除了心爱之人被窥伺觊觎的愤怒之外,还有许多慌乱。 他知道自己对哥哥永远是特殊的,兄弟的身份和多年的陪伴占据江梵深生命中的重要分量,却也因此,他同旁的人相比,更多了无法逾越的天堑。江梵深现在对那两人没有动心,谁又能肯定以后也不会,待他们成团后朝夕相处,共同生活工作,日久生情了又怎么办。 江照阳越想,越是怒不可遏,焦躁难安。 贾宇态度的转变太过怪异突然,必然有人从中干涉做了手脚。人选不外乎这两人。 江照阳飞速打字发消息过去问询,贾宇姿态放得很低地道了歉,实际上没任何松动,倒是隐约透出是杨牧野的手笔。 虽然江照阳能给的好处赶得及杨牧野给出的,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杨牧野不止地头蛇这么简单,贾宇圆滑,自然不会如同墙头草一般左右摇摆。 手机被随手摔到墙上,质量太好的结果是手机孤零零躺在地上完好无损,江照阳气得脑壳子疼。 - 江梵深洗完澡出来,屋子里的两个人立刻站起身。 林霖顶着满脸上了药膏的伤,灰头土脸,神色闪避,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杨牧野走上前,“梵深,药买回来了,吃了之后先休息会吧,晚上我带饭回来。下面几天拍摄活动物料不是一定要出镜,如果暂时不想录制也是可以请假的。” 江梵深看到了桌子上已经拆开来的药,心下稍安,“谢谢野哥。” 至于请假,他还有点犹豫。 杨牧野走过去替他倒水。 “我也没办法出镜,梵哥,我帮你一起请假。” 林霖急匆匆添了一句,等江梵深的眼神过来时,又想要遮掩一样低垂下头。 江梵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走近林霖,抬手去碰他嘴角药膏糊成一团的伤口,手指温凉,林霖却像被烫到一样瑟缩了一下,随后无法克制地慢慢抬起头,定定看着眼前的人,浅褐色瞳膜漾出动人的光泽。 “疼吗?” 江梵深问他。 林霖摇了摇头,“不疼。” 身体的疼痛微不足道,心脏的疼痛才难以忍受。 江梵深见到面前原先总是神采飞扬的少年人变成现在这样一副落魄小狗模样,心中情绪翻涌,最后淡淡开口,“林霖,这是我的事,不值得你这样做。” 林霖那双明亮眼瞳里的光慢慢暗淡下来,喉腔不受控制地涌动,鼻腔也隐隐发酸。 袭击而来的剧烈痛楚还未感受得清晰,在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下转瞬间翻覆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欢喜,还藏着一丝无法言喻的微弱委屈。 江梵深抱住了他,抚着他的背,像是安抚,像是心疼,轻轻拍了两下,在他耳侧轻声劝解,“最重要的永远是你自己,知道吗,世界上除了亲人,没有人值得你奋不顾身的。就算有,这样的人大概率也不是什么好人。” 之前江梵深利用林霖填补江照阳的空缺,对抗顾之洲,从未有过半分愧疚犹豫。 更早一点,初见后没多久他意识到室友们对自己的兴趣,当着杨牧野的面提出同林霖做爱,也未有过一点抱歉。 因为这些都是小打小闹,江梵深从未真正相信过,相处不久的两个室友会有多喜欢自己,更多的应该是荷尔蒙促进的,耳鬓厮磨肉体交缠之下诱发的浅薄情意,虚假亲密,更深一点也不过由优越外貌引发的见色起意与一时追慕。 但今天林霖过激的反应和杨牧野难以自抑的神态让江梵深意识到,他小看了他们的心意,他还可笑地认为过,让两个室友发现这件事会促使他们避之不及,能干脆地斩断不清晰的关系。谁知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后,反而将两人的心意彻底看清。 江梵深并不想用感情当武器,驱使、压迫、伤害掏出真心义无反顾的人。甚至产生了一点罕见的心软。 但目前为止,他无法给到任何人相应的回应以及公平的感情回馈。 如果所有感情都如公正的交易一般,银货两讫,毫不亏欠,互相利用也能心安理得,江梵深反而觉得轻松。可惜不是。 林霖沉醉在江梵深的温柔中,即便不认同他的话,也未有反驳,他只想要这份温柔停留得更久一点,时间没有了意义,伤痛也无知无觉,缓缓抬手抱紧江梵深,像是拥住什么稀世珍宝,怀中拥满沐浴过后残留着清香水汽的柔韧躯体,心中也被无法控制的感情肆意填满,满足感油然而生,渐渐安定下来。 杨牧野看着他们,眉宇间覆上一层忧思的阴郁。若是平时早就不着痕迹地打断了他们的亲近,现在鲜见的未有出声打扰。 - 林霖的假条很顺利批下来,导演看到他脸上的伤口时完全傻眼,酝酿半天嘱咐他好好养伤,千万别影响到之后的排位公示,也没有为难未曾出面的江梵深,大手一挥直接容许了两人之后三天拍摄的缺席。导演寻思可能是室友之间出了矛盾,年轻气盛打了一架,不禁感叹年纪小,火气十足,江梵深看起来挺温柔一小孩儿,下手还真狠,没瞧见林霖那小子俊美的脸蛋子都肿成什么惨烈模样了。 至于禁止选手间动手斗殴的规章条款…… 谁会理呢。 这两人是毋庸置疑的大热选手,赛程已经过了大半,出道迫在眉睫,节目组总不至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搞出个滑铁卢。 休息的第一天晚上,江梵深星链上收到了江照阳发来的消息,没多少字,短短一句话——对不起哥哥,我走了。 江梵深那晚待在盥洗室很久,久到杨牧野担忧地敲门询问,他走出来,仿佛神色如常,并无不妥之处,实则泛红的眼表明了他并非如表面一般平静。 除此之外算是安稳地休息了三天。这三天里选手们拍摄了运动会相关,杨牧野拍摄回来会和他们讲一些,诸如谁拔河摔个大屁蹲,谁水上排球喝水喝到饱,谁射箭全部脱靶之类,绘声绘色,诙谐幽默。杨牧野并不是什么搞笑选手,也没有讲笑话的爱好,话变多不过是希望占据江梵深的注意力,让他少想点别的。 江梵深这几天的脸色并不差,杨牧野讲那些选手间的趣闻给他听时,他也很给面子,都是笑着听,甚至有被逗得乐不可支的时候。 但笑过之后,杨牧野在一旁看他,只能看到他眼里一片寂色,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江梵深确实一时间没有办法完全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自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吃爱情的苦,是个心硬如铁的人,却没料到身边一起长大的小兔崽子能用披着亲情皮的所谓爱情创得他痛不欲生。 换了其他任何人,江梵深都不会如此难过。 可江照阳是例外。 杨牧野和林霖也不敢劝他,甚至不敢提及江照阳。心急如焚,又束手无策。 庆幸的是,这样的状态只持续了三天,在录制排名公示那天,江梵深看起来完全恢复了生机,主动同人交谈,言笑晏晏,将江照阳这个人和他带来的伤害都完全抛却忘记般,一如初始,似是从未经历过来自最亲之人的刺伤。 杨牧野和林霖都知道这道深重伤痕没那么容易便能痊愈,江梵深不过是将它藏进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独自舔舐。 于是看他笑也心疼,不笑也心疼,唯一能做的只有陪在他身旁。 35进20的排名公示从19名倒着往上报,许多能留到决赛的选手基本都是心满意足,掩饰不住的高兴,这代表了最后一波稳稳到手的流量,根本不纠结能不能进出道位,谁都看得出从节目一开始就盘踞上位圈的那些人的位置有多么无法撼动。 果然如他们猜想,这次排名的出道位依旧是从未有过变动的那些人。 除了七人间排名交换,值得一提的是第一终于换了人。 之前两次都是简玉衡,这次是江梵深。 倒也不是多么突兀。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不提上一次最直观的二公票数,还有大局面上围脖粉丝的增长数,更花哨点的便是网络上那些磕cp磕得昏天黑地成天整活的人们掀起的巨大波澜。这次选秀,出现了十分罕见的cp粉和唯粉势均力敌的局面,往日选秀不管怎么说都是唯粉力量更大些,有心人统计出,前七选手除了宋靖良这股清流之外,各家的cp粉不论是打投还是引流出圈方面做出的贡献都丝毫不逊于唯粉,这导致了各家唯粉虽然总有些被cp粉骑脸而不痛快的时候,在节目结束之前倒也不会正大光明地撕,唯恐致使粉丝流失,或者反向提纯。 导师合作舞台 节目里能当花的选手挺多,粉丝们磕的cp也千奇百怪,但可能是江梵深体质特殊,以他为右位的几个cp都是大热,cp粉体量惊人。如果统计下江梵深的粉丝构成,大概一半唯粉一半cp粉,这一半cp粉里又成分复杂,有只磕一对的,有磕他为右位的所有cp的,作为双方互相的鲶鱼,将局势搅动得风生水起,热闹非凡。 截止目前为止,各大平台上与江梵深相关的cp向剪辑视频遍地开花,应有尽有。 譬如“前夫”杨牧野为左位的虐恋情深型,“前男友”林霖为左位的初恋错过型,剪刀手将比赛初期的亲近场景与之后莫名疏远时的场景放到一起对比,前半段轻快甜蜜的音乐转换到后半段深沉悲伤的音乐,落差感有如马里亚纳海沟,望妻石般的杨牧野看得人心殇,坚持靠近却再也换不来以往回应的林霖看得人满心酸涩,嗑药鸡一边呜呜呜一边磕得飞起,彻底体会了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又譬如“新欢”简玉衡为左位的珠联璧合型,由于简玉衡长相精致,江梵深又是毋庸置疑的漂亮无暇,两人谁左谁右在cp粉间有过不止一次的投票,结果都是五五分,没能干脆利落地分出攻受来,多亏有一位福尔摩斯嗑药鸡,用她的一双慧眼,将简玉衡看江梵深的眼神从各个不知名角落里抠出来放大,按照时间线清楚排列,还附上许多简玉衡看别人的眼神,产生鲜明对比后,没有太多废话,桀骜地打出标题——你们说这种眼神是受?震耳欲聋,余音绕梁,发人深省,守深如玉超话中的cp粉们大面积地统一了战线,再也没有发生过分不清攻受的事情。 还有“新欢2号”薛风眠为左位的自封美帝型,薛风眠初期其实有很多花妈粉,无他,长得太好看,节目没有开始之前,嗑药鸡们摩拳擦掌,兴致勃勃,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磕出一个掀翻历届选秀的美颜盛世,现在么,她们只能说她们努力过了,却还是没本事替被判定为钓系女王受的薛风眠在节目里拉出一个合理的瓜来,天知道,节目一开始还没什么明显的“友谊线”显露,粉丝们虽失望倒也还有些期待,而薛风眠本人给了她们当头棒喝,他是个只懂得缠着江梵深的傻瓜呀!江梵深可是这届选秀里公认的金花,任薛风眠长得再美,她们也很难昧着良心让江梵深当攻,两人的体型差比她们的人生计划还要分明。努力失败后许多花妈粉偷摸摸爬了墙,还剩下属性不那么分明的嗑药鸡或者本就是瓜妈的嗑药鸡心安理得地扯出美帝大旗,加入了你争我抢的嗑药大军。 而与顾之洲的cp略显得后劲不足,随着节目进程,这两人不论是在正式节目里还是在日常直播里又或是物料放送里都毫无接触,特别在顾之洲同林霖换房之后,顾剑情深超话里的cp粉数量锐减一大截,很多人接受不了直接取关。别人家是糖递到嘴里来不及吃,她们是垃圾堆里找糖找到哭也吃不上糖,只有刀子,虽然仍旧有人痴心不悔,截下许多顾之洲偷看江梵深的动图,试图证明她们的cp可行性,却无法阻挡地慢慢变冷却。 最搞笑的cp大概是与宋靖良的尚未认识型,这类cp粉大多是整活选手,无论关系深浅,江梵深与前七的选手或多或少都有些接触,却独独和宋靖良没什么交集,没有同过台,不是室友,几乎没说过话,只在物料放送中有过坐在同一个长桌上吃饭的场景,但也不是两人单独的,而是一群人,他们俩之间的距离隔得如同银河一般遥远。磕这对cp的人一身反骨,有部分人寻思,你宋靖良不是清高吗,谁都不搭理,让她们想磕cp都没处磕,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们造谣了,还有一部分是江梵深的受抚慰粉丝,有点强迫症,想要为她们的受宝达成团妻成就。这两拨人一拍即合,成天在良深定制cp超话里许愿催促两人快快熟悉起来。 导演不是第一次做选秀节目,但头一次见靠cp粉拱卫上第一名的选手,后台各类网络数据记录分析之后得出了明确结论,除了江梵深自身站在那里就能吸粉的能力之外,他的cp体质也为他助力很多。目前势头凶猛,有干穿一切的架势。导演组商量之后放弃了人为干涉,目前的出道位人选都是他们想要的,合作的各家公司对具体出道名次也没有固定的要求,干脆让这群因缘际会下聚在一起的人随意创造属于他们的传奇,往届资本造星选出来的爱豆人设虽然看起来完美,却多了匠气,缺少了一些生气。 导演眼光毒辣,又野心勃勃,存着势必将这档选秀节目做成一座他执导生涯中重要里程碑的念头,决定放任他们野蛮生长。 录制完排名后,是按照排名顺序选择歌曲,准备出道前的最后一次公演——导师合作舞台。4个导师加上pd贺厉一共五个选择,没有公布歌曲同导师的联系,但不乏有根据歌曲风格猜测出归属的选手,有人单纯根据歌选择,有人会根据人选择。 江梵深是前者。 他之前一直都偏向Vocal舞台,一直如此便显得太单一,这次特意选择了一听便知道舞台会激烈一点的歌曲。 根据工作人员镜外主持引导,江梵深按照排名第一个选择歌曲。开门后看到贺厉坐在那里时,江梵深心里滑过一丝不明情绪,经过那件事,他对贺厉抱有感激,却也有点顾忌。 导师有拒绝选手的权利,待全部选手选择歌曲完毕后,多出的选手淘汰,重新在缺少选手的歌曲中挑选,直到全员匹配完毕。 如果贺厉能将他淘汰掉,倒也不错……避免训练过程中的尴尬。 心绪波动,江梵深面上毫无破绽地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迎上猛然站起身来神情莫名的贺厉,“原来是贺pd,看来我很幸运。” 贺厉今天的发型是顺毛,银发亮眼如常,造型没有做主持的时候正式,宽松拼色T恤配上牛仔裤,弱化了他凌厉的面容,看着倒像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了,显得平易近人了点,只是那张脸还是俊美得太过突出,鼻挺唇薄、眉眼锋利,但凡不笑的时候看起来都是面无表情的臭脸,而他又鲜少露出笑脸。 他起身起得有些突兀,似乎对于第一位选手的到来有几分激动,然而等江梵深噙着笑容真的走到眼前,他反而复归往日的不动声色,不冷不热地点点头,“这歌的风格不太适合你,先坐这吧。” 江梵深听到他的话,也没有再争取的念头,乖乖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没有离贺厉太近,感知到贺厉的态度,他安心了几分——大概率会顺利地被踢出去了。 随着时间流淌,安静的空间里慢慢滋生出些尴尬来。 江梵深轻轻呼吸,目光打量着房间里的各类摆设,看地板上的纹路,故作自然。 他从来没在谁的身上感受到这种压迫感,两个人靠得也不近,江梵深却无法静下心来淡然自处,紧张到头皮发麻。也许只是因为贺厉曾经看过那晚的荒唐录像,江梵深自身的心理作用致使了贺厉的存在感鲜明到无法忽略。 但其实不是江梵深一人心慌意乱,贺厉也远不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写意,他的面部肌肉有些僵硬,正为刚刚脑子一懵一开口就冷硬无比并非出自真心的话感到后悔。其实是想和江梵深说些话以做弥补的,但又如许多次星链上未发出去就被删除干净的消息一样,未出口就重新吞回了肚子里。只是偶尔不经意地抬头看向房门时,会用余光描摹身侧人的轮廓,随后又低下头翻着选手资料,假作忙碌。 江梵深于他而言,是路边开得绚烂夺目的稀世之花,他很难不被吸引,可一旦停下的话,恐怕再也不肯前进,因为这朵花的诱惑力之大,在还未靠得太近时,就让贺厉日日神思不属,夜夜辗转反侧。 贺厉习惯了按部就班的工作和生活,他有想要做的事,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爱豆事业中,他想要全球巡演,想要他的作品不止于本国,他的事业梦想不容许他自由放纵地追逐其他事物,分担出丝毫的注意力。 说句不适宜的,江梵深在贺厉眼中,倒真如潘多拉魔盒一般,想打开的心是如此迫切,即便知晓随之而来的是什么。但在被彻底俘虏之前,总要想尽一切办法竭力抵抗的,能抵抗多久,他自己也说不准。 解救这两人的是第二位进来的选手,宋靖良。 少年人身高腿长,即便穿着简单训练服也不掩出众,简简单单的关门转身的动作优雅得像是超模在拍摄什么时尚大片,冷白的纤长手指握在门把手上,竟让人有些羡慕那没灵魂的死物能被这只完美无缺的手所碰触。 宋靖良开门时看到室内的两人,墨绿色眼珠倏尔滚动,眸光流转间唇角提起了点,几乎看不太出来弧度,此时走进去,目光在江梵深身上一扫而过,眼中闪过一点兴味。 互相打招呼的短暂时间内空气刚刚流通了点,等宋靖良坐下来,气氛重新陷进一片安静。 真正的解冻破冰还是等到后面四个选手依次进来,你一言我一语不停交流着,场子才热起来。 20名选手全部选择完毕之后,便是导师反选的环节。 这房间里一共来了六名选手,只需要留下四名。 贺厉手中的笔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偶尔视线扫过一众选手,似乎在思考,而之前叽叽喳喳的选手也不由得闭上了嘴巴,既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有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双手合十作祈祷状,可怜巴巴地小声向贺厉求情,“贺pd我是你十年老粉,千万不要踢走我!” 江梵深已经准备好抬腿走人了。 下一秒却怔在那里。 贺厉没多犹豫,点出了两个人的名字,“抱歉。” 他没让江梵深走。 这和他之前表露出的态度相悖,江梵深也没多想,可能贺厉看完全部选手后改变了主意,让他有些发愁的是,之后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恐怕要常常见到贺厉了。 江梵深略有些出神地望着地板,眉毛微蹙,忧虑地咬了下嘴唇。 洁白的牙压在柔软的唇瓣上,丰润凹陷下去,不过短短一瞬间的小动作,顷刻间就藏起,只留下一点红润水色,却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宋靖良又提起唇角——确实有些可爱。长得漂亮雅致,像是没什么棱角的样子,性格表面上看起来沉静带着距离感,眼神如雾般飘渺,捉摸不定。不禁让人好奇他的内里到底藏着什么,想要探索,想要打破,看他偶尔稍微透出的稀罕的动人神态,了解他最深层的喜怒哀乐是否与过于恬静安宁的外表相异,如此获取到的满足感或许比完成许多事情都要来得过瘾,难怪那些人像蜜蜂围着花一样追逐着这个人。 凡事总会有原因的啊。 宋靖良现在还没意识到,有时候,喜欢和爱,根本不需要理由。 恋人关系 录制结束后没多久,江梵深收到了简玉衡的消息,他在宿舍露台等他。 一路缓慢行进,想要拖延。可走得再慢,还是来到了目的地。 打开露台门之前已经透过透明落地窗看到站在那里的身影,秀逸挺拔,萧然而立,倏尔风过间乌黑发丝缭绕玉白侧脸,成了夏日昏黄晚霞构成的幕布一样的背景色中最亮眼的清扬色彩。 江梵深开门的手停顿了下,知道无法再逃避,带着赴死一样的决心按下门把手。 听到声音的简玉衡转身,看见的便是江梵深静悄悄从门缝里挪进来,神态不若往日安然,眼神带着点闪烁,竟有点儿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前几天简玉衡在整理自己的想法,给江梵深发过一次消息,没得到回应,也去找过江梵深两次,开门的都是林霖,一次说江梵深在洗澡,一次说江梵深睡了。林霖的态度挑剔不出什么,攻击性却藏在眼里,像是在防备他,警惕他一样,显得过度敏感,还有林霖脸上平白多出的伤痕也很怪异。 简玉衡直觉有不对的地方,探寻不见干脆不管细枝末节,他分得清主次。 “我很怕你不来见我。” 他轻声直言,往江梵深的方向走近。 江梵深克制住后退的想法,头皮发麻,故作镇定,“怎么会。” 好在简玉衡只刺了这一句,也没再提未被回复的消息。 两人寻了双人吊椅坐下,在晚风中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简玉衡才开口,“你和杨牧野什么关系?” 像是随口一问。 江梵深如同被人拿重锤敲击了一下心脏,心脏骤然受击紧缩之下砰砰砰地跳动起来,血液慌张四窜,思及那天在走廊上狭路相逢的尴尬情景,脸上起了些热度。他没能立刻回复,缓了一分钟才道,“没有什么关系,硬要说的话,室友关系。” 简玉衡侧过脸来注视江梵深,目光清淡。他知晓他们两人的关系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室友两字可以概括的,却也没再追根问底,“好。” 停顿片刻,接着仿佛嫌弃刚刚那柄锤子挥舞地不够重,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讲出雷破天惊的话,没有丝毫预兆地表了白,“我喜欢你。” 多么流畅多么自然的一句话,像在暗地里练习过千百次一般。 江梵深窒住,身侧的手抓紧了坐垫,越收越紧,柔软的边角被揉捏成一团褶皱。 逃避的视线漫无目的,就是不敢与身侧的人产生视线交接。 尽管那天在化妆室便发觉到些,真的没有丝毫修饰地直白挑明,江梵深还是无法平静面对。 复杂心绪轮转过后,等待心跳平复,能察觉到身侧人一直没挪开过的目光,这份坚定执着驱使着江梵深尽快表明态度,他犹豫过后只好低声拒绝。 “抱歉,我……” 话没说完,却被打断。 “看着我说。我有这么可怕吗?嗯?” 简玉衡往江梵深这边倾斜了身体,手臂自然地放置在江梵深身后的椅背之上,微微歪着头,鼻腔里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疑惑。 简玉衡独有的那份气息又如同那天在化妆室里一般全然包裹住了江梵深的感官。 乌黑的长睫轻轻掀起,迟疑地望过去,远处的霓虹光影映照在眼底凝成一片澄净瑰美的亮色,暗藏着怯意。与凑近的简玉衡对视的瞬间,他仿佛失足坠入一汪能将人溺毙的深潭之中,浑然不觉时间地点,脸颊无意识间越发滚烫。 江梵深有些惶然,原来一向冷然的人可以变得如此炙热,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神区别于他的外表,带着燃尽一切的热度。 “拒绝你之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唇齿间的话音低得像风声飘过,带着犹豫和担忧,简玉衡听见这呢喃,凝望着他迷惘的动人双眸,不由得更贴近几分,精准地捕捉到某些可以把握住的珍贵机会。 “当然——不行。” 故意逗弄一样停顿了片刻,在江梵深的眼眸骤然亮起时突兀地转折,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江梵深的呼吸乱了一秒,没等这无情态度诱发的委屈感涌上心头,简玉衡率先指责起了他。 “梵深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难道要我压抑着对你的感情,装作若无其事和你做朋友吗?” 他口若悬河地诡辩着,被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一般,完全看不出初识之时那份生疏社恐。甚至神态中带着一丝咄咄逼人,越靠越近,江梵深被逼迫地往后仰去,后背紧贴椅背,怔怔地望着他。 简玉衡信誓旦旦理直气壮的态度促使江梵深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太过自私残忍,未曾想过他人处境,只一味地索求自己想要的感情。 “不、不是,我没有这么想。” 江梵深最终还是磕磕绊绊地否认了,有些着急。 简玉衡对他来说,是值得珍视的朋友。是他这十几年来唯一算得上亲密的朋友。 他是没有亲密朋友的人。 所以拥有之后不想失去。 “看来是我误会了。”简玉衡没在这方面继续施压,看脸红彤彤的人太过紧张,索性重新坐回去还给他自由呼吸的空间,话音一转,张弛有度地控制着节奏,“梵深应该不讨厌我吧。” “拒绝得那么快我真的有些难过。不如和我试试?” 江梵深见他不再迫近,放松了点,闻言又烦躁得皱起眉头,曲起腿在地上蹬动了两下,吊椅悠悠晃动起来,“我不想谈恋爱,感觉不自由。” 虽然没谈过,但他笃定自身并不喜欢固定的关系,会有一种被拘束的紧缚感。然而也不想放弃这段友谊,如果拒绝简玉衡的代价是失去朋友,这未免太沉重。 简玉衡抬手去抹平他的眉毛,带着诱哄,将事情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导,“男朋友也是朋友,何况你是知道我的,你想要的空间我都会给你。” 简玉衡的动作很温柔,声音也刻意放低了,江梵深被一句“男朋友也是朋友”震得呆住,竟真的开始思考两者是否没有什么区别,随后反应过来,怀疑地看他,“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像狼外婆?而且什么时候你口齿这么伶俐了?” 简玉衡面对他的质疑,闷闷笑了一声。 他要是没想通,不做转变,恐怕直到喜欢的人被一群恶狼叼走分而食之,他还像个呆子一样不知所以然地守着矜持和界限,暗暗期待着和江梵深循序渐进,自然而然地发展。 何况江梵深这人,不逼他一下,永远也不会给出你想要的答案。 “让我做你男朋友,好吗?”简玉衡避而不答,再度拉回原先的话题,“恋人和朋友一样可以互相陪伴互相理解,却更加亲密,这样不是很好吗?” 江梵深的手被他握住,一点点将指缝弥合,交缠成十指相扣的模样,动作缓慢又坚定,最后轻轻摇动了两下,如同委婉的撒娇哀求。 “梵深,答应我?” 指缝间来自他人的温热触感异常分明,江梵深心烦意乱,缩进吊椅里往后仰倒,揪了两下头发,有几分颓丧。 简玉衡不再催促他,沉稳镇定的模样似乎可以接受任何答案。实际上他的心跳得很快,正不安地等待着最后宣判。 许久之后,才听到一道模糊的声音,“平时一定要注意避嫌,不能被别人发现。” 没有直接的答应,却是默认了。 提出的要求也很正常,毕竟他们还处在节目录制中,身份是选秀选手。 简玉衡的心脏从高处安全坠落,松了口气,兴起迟来的由衷的喜悦,真正地舒展了心神,“这是当然的。” 他难以自抑地将两人交握的手抬起,置于唇边轻轻亲吻了两下那白皙手背,“梵深,我太高兴了。” 江梵深被他唇瓣滚烫的温度惊得抖了一下,想缩回手又被紧紧握着,不由幽幽道,“简玉衡,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原先自带结界的高岭之花为什么变了模样,简直黏糊到不忍直视。 简玉衡不以为然,得寸进尺,长袖卷起青筋隐现的手臂撑在江梵深脑袋旁边,将人圈在身体与椅子间,慢慢弯腰逐渐逼近,精致眉眼俱是笑意,“可是我更喜欢我现在的身份。” 他说话间的吐息喷薄在江梵深面上,勾起细密的痒意。 江梵深下意识抵住他胸膛阻止他继续靠近,飞快地看他一眼,被那眼神灼得微微低了头,欲言又止,面对如此热情主动的简玉衡,一时间哑然,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简玉衡再度低头下来的时候,江梵深有点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了,不由得慌乱起来,他还未真正地适应骤然转变的关系,扭头想要躲避,拒绝道,“别这样。” 简玉衡停顿了一瞬,捧起江梵深的脸,问他,“恋人之间不可以做这种事情吗?” “可以,但是……太快了。” “如果是室友的话,就不快了,是吗?” 江梵深被这语气淡淡的反问刺痛,明白了简玉衡在在意什么,却无法解释,更何况他和杨牧野的关系的确不纯粹,可那都是之前的事。 有些气,又有些难受,没表现在脸上。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简玉衡,双手从他胸膛前垂落,不再阻止他的靠近。像是默许了他的举动。 简玉衡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却无法收回,只好低声说了句抱歉,“是我说错了话。” 他确实很在意那天的事,江梵深衣衫不整地依偎在杨牧野怀中,逃避交流的模样历历在目,但那时他不过是所谓朋友,本就没有资格置喙江梵深与谁亲近,江梵深将与杨牧野的关系概括为室友,又答应了自己的表白,他便不该再提及,这旧账翻得实在没道理,有无理取闹的嫌疑。 简玉衡神色暗淡下来,抿紧了唇显出几分无措,又有些往日拙于辞令的熟悉模样了,江梵深寻思这人是有什么特殊开关吗,想着想着觉得好笑,总算气顺了几分,抬手勾住简玉衡的脖颈,将人拉近,吐息带着暧昧的热气,“不是要亲吗?愣着干什么?” 简玉衡的眸光凝住,霎时间流光溢彩,望着眼前人,眼都不愿眨,纯粹的渴求不沾染任何色欲,却又那么迫切灼人。 “可以吗?” 亲亲 江梵深板下脸,“不可以。” 简玉衡没看出他故意开玩笑,脸色复归失望。 江梵深真的被他气笑了,“怎么这么呆,刚刚的机灵劲儿去哪了。” 江梵深现在已经反应过来,简玉衡是拿两人的友谊当筹码,刻意诱导威逼自己就范。 显得多聪明狡猾。 简玉衡状若懵懂,似乎不懂他在说什么。 江梵深见他还装,暗暗恶狠狠磨牙,兴起撕碎他伪装的恶念。手臂用了力气拉低他的脖颈,两人离得越来越近,直到额头相贴,鼻尖相抵,一句句接连质问。 “不答应你就没法儿做朋友?” “你是要和我割袍断义?”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说话啊。” 简玉衡呼吸都不顺畅,两人的唇就隔着那么一点儿,偶有相触,过电一样让人脊背发麻。 调整呼吸后,犹疑着开口,“骗你的。” 这话说出口,接着坦诚起来便容易多了,他专注地看着江梵深的眼睛,“就算没办法和你做恋人,也不会离开你。” 江梵深一怔,“这么喜欢我?” “嗯,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你要反悔吗?” 简玉衡低声询问,小心翼翼观察江梵深的脸色。 见江梵深唇瓣微动,心中一紧,没多想,直接覆上那色泽漂亮却有可能说出可怕话语的嫣红唇瓣。 他的手紧紧握住吊椅靠背,小臂用力,其上盘踞的淡青色血管越发明显凸出,将主人的紧张心绪暴露无遗。手上用了力气,唇上除了刚刚撞上去有些突然,真的亲吻起来力度却不敢太重。只是单纯的唇瓣相贴,一触一离反复着,像是啜饮,像是用嘴唇爱抚,默然无声地轻轻啄吻着身下之人柔软的唇肉。 江梵深被惊了一下,往柔软的靠垫中深陷了几分,倒也没有抗拒。 太温柔了,不包含任何掠夺侵占的欲望,让人兴不起抵抗的念头。 只能感受到被珍视被爱惜。 江梵深慢慢闭上眼,环着简玉衡的脖颈,放松了躯体,任由自己沉溺进这片温暖静谧的热泉。 但这只是刚开始。也许是个香甜的诱饵,也许是符合事态发展常理的循序渐进。谁也不知简玉衡到底在想些什么。 渐渐地简玉衡仿佛有些不满足于当前的浅尝辄止,接吻间他不自觉地变换了位置,单膝跪在江梵深身侧,一条腿挤进江梵深双膝之间,身体越迫越近,唇上也用了力气,碾着那柔软暧昧厮磨起来,两人唇瓣相贴间滋生出湿润柔腻、温热滑软的触感,灼热滚烫的呼吸互相交缠融合,越发凌乱无序。 江梵深唔了一声,鼻息渐渐急促,睫毛抖得像蝶翅扑闪,面颊上浮现淡淡绯红,心里想推开他,环着他的手臂却又收紧了些,好似欲拒还迎。 朦胧混乱中,感受到简玉衡越来越激动的状态,还有唇珠上传来的被吮吸舔舐到发麻的怪异感觉,江梵深产生一个古怪的念头,他是该庆幸简玉衡好像不会舌吻吗? 不然岂不是要被亲死在这? 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现实给击碎了。 简玉衡无师自通地领会了更深切亲密的唇舌交缠,探出的舌头轻柔地撬分那两瓣红唇,一下下舔弄微微泛肿的唇珠,让唇缝启开还不够,寻到江梵深逐渐抗拒而放置在他胸膛前微微往外推的左手,握住那手腕按到椅背上,瓦解他微弱的反抗,弓身压下,异常强硬地深入汲取他口腔中甜蜜的汁液。 江梵深被亲得脸都红透,舌根酸麻,几乎刚刚逃开缠逗,就被重新追逐上,渴切地互相交缠,交换津液。 喉咙来不及吞咽的口水在两人的唇齿间溢出,垂落拉长的银丝沾染上了一丝淫靡情欲的气息。 江梵深想要停下,在鲜少可以吐露词句的间隙,努力发出些混乱模糊的抗议声,身上的人却没半点停息下来的意思。 更让江梵深难以理解的是,他睁开眼时发现简玉衡这人接吻的时候竟直挺挺地望着他,不闭眼睛! 这真的很尴尬! 江梵深意识到接吻时自己的样子被简玉衡完全看在眼里,强烈的羞耻感袭上心头,脸颊越发滚烫,逃避一样慌张闭上眼,被动承受着太过漫长的湿吻。 暮色苍茫,天边一点熔金慢慢沉浸消融在暗色天幕里,留下最后一线亮色,远处的风声裹来微茫渺远的海浪声,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平和。 而这小小一方天地中是截然不同的炙热喧嚣,两个年轻人之间上演着唇舌交舞的极端亲密,紧密相贴的身影几乎分不出彼此。 江梵深被索吻到呼吸不畅,后背脖颈冒出了细汗,简玉衡身躯笼罩下来后留给他呼吸的空隙细小到几乎没有,加上唇舌围堵,更是陷入禁地一般困窘,萦绕的潮湿闷热感让人无比想念空旷自由的清凉空气,骨肉却慢慢在灼热黏腻的氛围中被热意情潮煨得融化一般软烂,连拒绝也无力显现。 不知过了多久,简玉衡总算舍得从江梵深唇上离开。低头伏在江梵深颈侧平复心跳和呼吸,两道同样紊乱的呼吸声交融,逐渐安静下来。 喘匀气后,江梵深才敢重新睁眼,迫切地想要从湿热氛围中解脱,轻轻推身上的人,声音很小,“快起开点。” 简玉衡被推了两下,似乎意犹未尽,不愿就此结束,哑声,“再让我亲亲。” 他的手臂挤进江梵深后腰和椅背间的空隙,将人一把按进怀,滚烫的唇从颈侧烧灼一样一路蔓延,惹得敏感肌肤泛起一阵战栗。 缠绵温存地含吮两下那泛红微肿的唇,还不够本,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绯红脸颊和韶秀鼻尖,爱怜到任谁看了都深觉牙酸,更别提他的视线还紧紧锁定着咫尺之处垂眸闪避的人。 那眼神,怕不是要把人直接吃了。 江梵深整个人都快被他捞起来,怕吊椅被他们的动作弄得晃动不稳,只好扶住他肩,无可奈何地任由他动作,却实在难以坚持同简玉衡对望。 心态上已经任其施为,身体上躲避对视,嘴上却要骂简玉衡一句,“你是小狗吗?这么黏糊。” 简玉衡的唇已经从鼻尖蔓延到了眉心间,额头也不放过。 一遍又一遍慢慢落下细细的吻,耐心十足。 闻言不清晰地回应,“我是啊。” 如果可以亲江梵深,当小狗也没什么不好的。 江梵深今天不知第多少次想不通,他那么大一个高贵冷艳的好朋友呢? - 说真的,除了那天傍晚同简玉衡吻得天昏地暗,能明确两人从朋友转变为了恋人关系,在日常生活中,江梵深仍旧没什么实感。 简玉衡重新回到了往日矜持的模样,最多不过是人群中没人注意时,长袖掩盖下用手指勾缠江梵深的手心,又或者夜晚训练结束后藏在无人角落交换一个温和的拥抱,伴着没什么意义的闲聊,偶尔才会接吻,也不像那天傍晚激烈,只能算个晚安吻。 江梵深哪知道,简玉衡在研习“克制”方面花费了极大气力。 偷偷勾缠手指时想的是光明正大的十指紧扣,温和拥抱时想的是将人紧紧揉进身体里,闲聊时心神早就沉进遥远的未来,可以不用躲躲藏藏,坦然地接吻亲密的未来,接吻时……想的东西便有些多。 江梵深说的话他还是放在了心里,意识到太热切恐怕能将人吓跑,便转换了策略。 既然江梵深喜欢他以前的样子,伪装几分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梵深不知道自己正被温水煮青蛙,只觉十分舒心自然,甚至有些认同“男朋友也是朋友”这种话了,慢慢断定同简玉衡交往的决定没什么错处,恰到好处地解决了两人的情感需求。他拥有朋友,简玉衡拥有恋人。 两全其美。 最近几天唯一有些烦恼的便是—— 训练好累啊。 入组之前担忧和贺厉相处尴尬的念头彻底消逝,江梵深根本没空尴尬。 这组的舞不是一般人能跳下来的,动作都是实打实的要用到力量,先前江梵深选择的舞台需要跳舞的部分少之又少,就算有也是比较简单的。 而这次的舞台,舞蹈动作繁复,歌也不容易唱,大概只有贺厉这样舞台经验十足、业务能力顶尖的已出道爱豆才能游刃有余地完成。 江梵深自恃聪明,学什么都快,这几天却被狠狠操练了一番,最后看在贺厉眼里还是差些东西。 自然,没怎么学过舞蹈的人在这种考验真材实料的舞台显得捉襟见肘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其他学过几年舞蹈的选手都有做不好的地方,更别提江梵深这半吊子了。 贺厉对舞台要求严格,不是马马虎虎可以混过去的。 江梵深也并不想混过去,决定做的事情便要做好。 只是意志是坚定的,脑门上淌着汗,训练服都湿透,跟在贺厉身后一遍遍重复动作,手臂酸疼到抬不起时,心中也不免泛起一点绝望。越是绝望,又越想要做好,江梵深几乎抱着死磕到底的信念,坚韧的精神支配着摇摇欲坠濒临极限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竭尽全力,没有丝毫含糊偷懒的念头。 贺厉看到镜子里身后的人脸色红成一片,眼睛却亮得惊人,潮湿的乌黑鬓发贴在额头上,更显出白皙面容灵秀清丽,心中一软。 “休息会。” 他走到一边暂停了音乐,有选手直接原地瘫倒,四仰八叉地深重喘息着。 江梵深至少支撑住了发软的腿,挪到一边的角落,蹲坐下来,拿面纸细细擦汗。 汗擦完眼前突然出现一瓶水。 顺着那只轻易圈住瓶子的大手往上看,贺厉那张冷硬的英挺面容映入眼帘。 江梵深第一反应是拒绝,他带了水,谁料回头去看,那瓶水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见了底,紧张的训练过程中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贺厉却细心到这种地步,恐怕一直暗暗关心着队员。 看来除了训练狠一点,贺厉其实算是很温柔的人,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江梵深累得很,脑子也转得很慢,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那瓶水,脑子里过了些念头,根本没注意到,水喝完了的人有很多,贺厉只专程给他一人送了水。 贺厉发现江梵深的水喝完后,便让工作人员提了一箱过来,虽是供所有人取用,但这不妨碍他藏着私心,将水送到真正想给的人面前。 江梵深好像有点太累了,盯着水的视线都有些飘,贺厉面无表情地举着水,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只有柔软的心疼,但如果不明情况的人看见他的表情,可能会以为他在胁迫江梵深喝毒药。 江梵深呆呆地停顿了片刻后,终于接过水,“谢谢pd。” 短短一句话,因为疲惫而显得中气不足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更加柔软,像毛茸茸的羽毛挠过,贺厉的心脏都酸软泛痒,冷硬的面部线条也柔和了许多。 两人都没注意到,有人在不远处看着这个角落。 宋靖良将一站一坐的两人之间的互动看进眼里,仰头喝掉水,凸出的喉结滚动,水红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万人迷? 训练结束后,宿舍楼电梯里。 别的选手在其他楼层全都出去了,只剩下江梵深和宋靖良还在里面。 宽敞空间里静悄悄,一点声音都没有,两人隔得不远不近,没有交谈。江梵深和宋靖良没什么交集,这几天选了同一个舞台倒是多说了几句,都是训练时没办法规避的交流,现在没必要硬聊天。 江梵深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弹,没毫无形象地靠在电梯墙壁上已经是他最后的倔强。而宋靖良么,基本所有人都习惯了他的沉默。明明外形条件优越,存在感不弱,就是不爱说话,粉丝恨不得给他磕头求他多说几句,连剪辑师都成天犯愁怎么给他剪镜头。 哑巴选手,不炒cp的清流,这也导致他虽然实力外貌都算前列,却一直卡在第七的位置。 其实论坛里曾经有粉丝分析过,如果测试MBTI的话,上位圈的除了林霖、顾之洲和薛风眠可能是E人之外,其他大概率都是I人。但不论是看起来外向的人,还是向内求的人,他们性子里几乎都有独的一面。 江梵深是深海一般的静,隐匿着让人恐惧又向往的危险与神秘。简玉衡是冰山般的冷,皑皑雪坡高不可攀,连神魂都是极致的纯粹清冽。顾之洲是孤狼般的戾,蛮横又霸道,危险的气息从不屑于隐藏收敛。杨牧野像是旷野,一眼看上去壮阔辽远,包容万千,看久了便能体会到一种万物难留痕迹的空寂。薛风眠是自由的风,恣意游走,不愿受任何拘束,存在的初始,便带着宿命般的漠然。林霖是看起来生机勃勃的雨林,虽然热闹却并非无害,没点本事的人无法安然踏足其中,不受侵害,它会绞杀孱弱的外来者。 而宋靖良便是幽谷深潭,只能感知到最表面的冷漠沉凝,无人能探知平静水面之下潭深几许,又是否存在着未现世的鬼魅猛兽。 都不是什么可以表演团魂的人,却让人越发期待,这些特质鲜明、性格各异的人聚到一起,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 而现在,在粉丝眼中冷漠寡言得活像自闭患者,求他开口说一句话比登天还难的宋靖良,盯着面前电梯墙壁,视线紧锁其中映照出的身影,绿眼睛微微眯起,缓缓开口,“你这样的人,是不是叫做,万人迷?” 断句很奇怪,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不热衷于开口表达的人,莫名其妙地突兀地说出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江梵深还以为自己幻听,左右看了看,再度确认这片空间里只有他和宋靖良。 如果在漫画里,江梵深脑袋上大概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问号,迟疑着,“你……在和我说话?” 江梵深竖起一根手指,不太确定地指向自己。转头看宋靖良,很希望他摇头。 虽然摇头的话显得更加怪异,或者说趋向灵异,但江梵深宁愿如此也不愿承受这份尴尬。 在和他说话?说的什么鬼?万人迷? 宋靖良轻微地点了头。 江梵深眨眨眼,含糊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电梯门在怪异氛围中打开,终于是到了顶层。 江梵深也不等宋靖良再回复,哪怕显得不礼貌,好过再重复一次脚趾扣地的尴尬,发动潜能,以一种繁重训练之后违背常理的灵活身姿往外面走,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免不了有种落荒而逃的窘迫感。 匆匆脚步却被身后不大不小、不急不缓的声音定在原地。 “唔,薛风眠、杨牧野、林霖、简玉衡,还有贺厉,他们不是都喜欢你么。” “万、人、迷,说错了吗?” 一个个名字从他口中道出,让江梵深彻底僵住,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甚至来不及去计较贺厉为什么会混进来,还有态度轻佻的薛风眠又怎么能算得上喜欢。 宋靖良最后那句话刻意一字一顿,上扬的尾音带着戏谑,有一种别样的悱恻暧昧,像是刻板的雕塑人突然变成了真人,黑白的水墨画突然点染了色彩,还带出性格中冰山一角的恶劣来,生动无比,也骇人无比。 江梵深真的被他吓到了。 电梯门已经重新合拢,顾不得出去,回过身看姿态松弛的人,喉咙发干,“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宋靖良只是觉得好奇,有趣,好玩罢了。 所以他单手插着兜,微微抬起下巴,摇了摇头。只是神态的轻微变化,掀开了面具的一角,却因为异色瞳仁和过分英俊的面孔,显出十二分的傲慢和危险。他轻睐一眼像是受惊小动物一样的人,暗绿眼眸里滑过一丝光亮,语气散漫,“想说就说了,哪有那么多意思。倒是你比较有意思。” 江梵深整个人被他的目光笼罩,不自觉往后退一步,贴上背后的电梯门,这时候才恍然意识到,这不声不响、仿佛游离在外毫无关联的人,将一切看在眼里,直到观察到的部分达到了他感兴趣的临界值,便像瞄准了猎物的巨大凶兽,慢慢从阴影中踱步而出,专横又直接地、丝毫不讲道理和逻辑地“邀请”看中的猎物同他游乐,给予他更多乐趣。 是个危险的食肉动物,应该还是只喜欢用利爪逗弄猎物的恶劣凶兽。 看感兴趣的猎物在他的拨弄撩动下惊恐慌乱地逃窜,亦或是丧失逃生心念,颤巍巍地原地待宰,大概都是令他愉悦到极点的事情。 而他眼中的猎物,无疑是江梵深。 电梯下行,在短暂的可以私密交谈的时间里,将面前的人解剖分析完毕后,江梵深起初被突然袭击的慌乱已经消失不见,反而被冒犯的怒意占据了上风,随着慢慢走近宋靖良的过程,想法越来越笃定,最后停在神色莫辨的人面前,眼眸微弯,语气陈恳,“如果你要这么说,大概也没什么错。” “毕竟连你这样的人也对我产生了兴趣。” “你这样的人”几个字咬了重音,当做平等的回馈。 宋靖良沉默地看着面前漂亮得不符合实际的东方少年红唇翕张,声调柔软吐字清晰,甚至将自己略显轻慢的语气都学了个八九分像。 在宋靖良越来越深沉的眸光里,他眉眼弯弯,神情柔和,看不出半点绵里藏针的挑衅。 面前人绿色的虹膜色泽暗沉到接近墨绿,瓷白面庞在电梯冷光照耀下越发显得线条利落冷酷,低头盯住一个人的时候,倒跟狼的神态有些许相似了。江梵深却毫不畏惧,将尚且没说完的话赶在电梯门打开之前飞快讲完,用一种仿佛在友好商量实则藏着辛辣暗讽的口气,“我就当你在夸赞我。不过能不能答应我,以后继续当哑巴,看着就好。” 别突然出来吓人。 这会让江梵深觉得困扰。又怎么会愿意接受宋靖良的邀请,成为他利爪下被逗弄的可怜猎物,自然是不愿给出宋靖良期待的反应,不但不愿,还要将尖锐的刺藏在柔软的话语里,回报给他等同的恶意。 最后奉送给宋靖良一个人畜无害的甜蜜笑容作为结尾,没指望也不期待从他这里得到回复,江梵深转身站到他身侧,不再看他,唇边丝毫不真诚的虚假笑意已经缓缓消散,漂亮的唇线失去了弧度,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的模样与站在一旁眉眼沉沉的人竟有几分神似。 电梯到了1楼,门打开后进来一个选手,他看了看楼层数字,又看了看里面并列站着的两个人,有点疑惑,不过没多说什么,走进去没多久,便在诡异沉寂的氛围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电梯安静无声地上升,楼层到了后选手脚步匆匆,逃难一样,直到回到宿舍脊背上还残留着麻意,只能嘟囔抱怨一句,“出道位的几个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怪。” 被看作怪物的两人留在了电梯内。 沉默氛围比之前更多了凛冽之意,仿佛有看不见的暴风雪因子在空气中厮杀,破裂,消融。 这次电梯停下后,江梵深走出的脚步未受到阻拦。 哪怕宋靖良在他身后低声给出了回复,也未曾使得江梵深再停顿半步。 他说的是——“当哑巴可以,只要你的表演能让我满意。别辜负我的期待。” 语调慢吞吞,看起来浑然不在意的散漫态度里暗藏了不悦。 对于一个控制欲深重的变态来讲,习惯于掌控被自己标记的猎物的思想和动态,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宋靖良更喜欢的永远是乖顺的猎物,偶尔有点小脾气也能带来驯服的乐趣,但绝非张牙舞爪,真的会咬人的猎物。不过就算是后者,也总有一天会在利爪之下变得乖巧安静——就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调皮捣蛋的猫儿,他相信,适当的训练、辅以合适的奖励和惩罚,能驯服任何动物,包括人。 江梵深恍若未闻,冷着脸将人甩落在脑后,率先进门。 见鬼的期待! 任谁被当成玩具,都不会觉得高兴。况且宋靖良的态度类似于光明正大地朝他宣告:我要玩你。 江梵深在客厅接了杯水,吨吨吨喝完,想要用凉水扑灭心中熊熊灼烧的怒火一般。宋靖良走过吧台时没什么表情,倏尔回头,英俊面容上多了些轻浮的顽劣,他曲起右手在身前微微动了下,朝江梵深做了个很敷衍的加油的动作,态度轻忽地如同逗弄小孩儿。 高大的身形消失在墙壁拐角,江梵深心里的火尚且未消去,又被拱得更加炽盛。 口袋里手机震动,看到薛风眠发来的消息时,原本要拒绝却停顿住了,眼眸凝着薄霜,打字回复过去。 ——【我洗完澡去你房间。】 薛风眠知道江梵深这几天训练得太狠,浑身肌肉酸疼,特意说过几次要给他按摩推背,都被江梵深拒绝。 这回再度提及,为了不辜负宋靖良的期待,好好给他表演一番,江梵深应下了薛风眠的邀请。 薛风眠和宋靖良同寝,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江梵深还真不甘心,否则心火无处消弭,怕是能把自己气出毛病来。 这时候的江梵深还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忽略了什么,和宋靖良作对的念头压倒了一切。 按摩 这几日,江梵深往往都是最后回到宿舍的人,贺厉的要求比其他导师严格许多。 今日也不例外。 杨牧野和林霖都已经回来了。 江梵深进门后和他们打了招呼就去洗澡。洗完直接出门。 留下房间里两个室友面面相觑,交换了眼神后,默契地领会到双方的疑虑应该是相同的。 杨牧野先开口,“这几天梵深晚间总要出去一趟。” “前天二十几分钟,昨天半个小时。再往前也是差不多的时间。” 林霖接口说他观察到的信息。 时间太短,如果是到直播区进行什么活动,不太可能,若将范围缩小到整个宿舍,又涉及到一些问题,比如江梵深是一个人,还是和别人相约,再就是短暂固定的时间里,又能做些什么。 杨牧野也希望自己多想,也许江梵深只是在影音室观看了短暂的电影片段,也许只是去书房阅览了书籍,也许只是在露台吹了晚风,释放压力,而不是别的什么让人无法冷静的事情。 “我不敢问梵哥,也不太敢去找他。” 林霖懊恼,朝杨牧野吐露埋藏于心的纠结。 然后在杨牧野的沉默中体会到,面前这个人同他有一样的心情。 他们都怕,找到了,却也算再度丢失了。 可能有些事情即便有所察觉,也不愿真的面对,仿佛不呈现在眼前,就不会成为事实。 杨牧野突然说了句状似不相干的话,“我和简玉衡一组,这几天他心情很好。” 变得有点不像从前众人口中简家冰雪做的大少爷,整个人的气息柔和了很多。 若是往常,杨牧野怀疑任何人,都不会怀疑简玉衡,然而发觉到的细节一直将他的心绪往那个最不可能的方向引。理智又不停刹住这漫无目的、荒谬无比的推测。 林霖不知道杨牧野的复杂思绪,但简单直接的直觉更能以极快的速度触摸到真相。 他沉下声音,“简玉衡不是一直和梵哥走得很近吗?特别是梵哥疏远我们那段时间。” “我和简玉衡都是H市人,也是高中同学,他……”杨牧野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措辞,“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个心里只有音乐的痴儿。不参与交际,不接受联姻,连他父母都……” 简家从政,简玉衡是简家的怪胎,别说同他家族中的人一般长袖善舞,左右逢源,他最基本的社交欲望都没有,从来不参加任何聚会活动,连跟自己的父母都不亲近,社会关系简单干净,兴趣爱好也很单一,唯一的好友就是顾之洲。高中时期明明和杨牧野是同班同学,两人大概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 杨牧野原本是解释给林霖听,现在似乎快要说服了自己,神色都变得轻松许多。 林霖不赞同地打断他,“梵哥不一样。” 皱眉分析,“按你所说,简玉衡怎么会和梵哥仅仅同组了两次,就成了朋友?” 杨牧野愣在那里,一时哑然。思绪慢慢从泥淖中脱出,逃脱了自己给自己塑造的束缚,面色变得平静凝然,眼里一派清明。没再出声反驳林霖的质疑。 林霖见他这样,断然道,“所以说果然是简玉衡。” 然而尽管已经得出结论,不再自欺欺人,杨牧野还是忍不住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没权利干涉梵深。” 林霖抓了抓新漂染的红发,揉成乱蓬蓬一团,俊美眉宇间染上浓重阴霾。 江梵深走到薛风眠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薛风眠穿着深灰色睡衣,一照面就笑得眼睛眯起,昳丽面容白皙洁净,唇不染而朱,雪肤红唇的素颜模样比之寻常人带妆都要艳美,自带柔光滤镜,要不是天生骨架较大,身高又高,气势也惊人,恐怕真是最符合雌雄莫辨这个词的人。 “梵梵,快进来。” 他直接将江梵深拉进门,推到床边坐下,姿态亲昵。 天知道薛风眠寻到这个和江梵深亲近的机会有多难。 那天看到江梵深和杨牧野重新产生纠葛,叁公又没能和江梵深选到一组舞台,薛风眠是中了一箭又一箭,持续掉血得都快有点丧了。从贺厉那组的选手口中得知,贺厉简直把他们往死里操练,他们晚上肌肉酸疼得觉都睡不好,薛风眠便为江梵深担忧起来,提过许多次要替他按摩推背,却都被拒绝,好不容易今天江梵深答应了自己的按摩请求,薛风眠已经做好大展身手的准备。 至于有没有别的一些绮丽的心思……薛风眠只能说一半一半吧,他确实想要和江梵深亲近,也是实打实地担心江梵深身体。 江梵深进门的过程里看到宋靖良坐在正对床尾的椅子上,带着耳机玩电脑,神色专注,并未投来视线,似乎未被吸引注意力。 江梵深暗暗冷哼一声。 他瞥见电脑屏幕暗下了,宋靖良操纵的人物死亡,停顿了好几分钟才重新开了一局游戏。 薛风眠让江梵深直接到床上趴下,江梵深没推脱,他来这的目的是为了恶心宋靖良,却是借了按摩的由头,依照薛风眠的嘱咐头朝床尾趴好后,微微昂起头看站在面前的薛风眠,漆黑眼眸清透,“这么晚了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薛风眠连忙道,“怎么会,不是我邀你来的吗,我很晚才会休息。至于——”薛风眠挑头望了望身后的室友,说悄悄话一样小声朝江梵深道,“这家伙睡得也不早,打起游戏来才不会管别的,一整个网瘾少年。” 江梵深轻笑了一声。 薛风眠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更是犹如受到蛊惑,微微倾身下去,灰紫额发垂落,在眼皮上方打出朦胧暧昧的阴影,也掩住了些许过于炽灼的眼神。 他靠近了江梵深,目露痴迷,“梵梵笑起来真好看。” 江梵深已经适应了薛风眠的夸夸团交流方式,和毫不含蓄的情感表达方式。 闻言只是又笑了一下,并未多言。 他没注意过薛风眠是否也是这么和别人相处的,却知道和习惯性夸赞你的人相处总好过和习惯性批评你的人相处。但心中微微一动,想到宋靖良提及的“万人迷”受害者名单中薛风眠也在列,不由得再度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 薛风眠早已经直起身去,正捞起袖子,很有些大干一场的气势。 “梵梵,准备好了吗?我要给你按摩了。” 完全开朗,完全松弛,和往日一样,没办法从界限不分明、习惯性夸张的人身上触及到些许真实情愫。 江梵深放弃了,趴在枕头上,将肩颈都舒展开来。 “来吧。” 薛风眠先是站在床头,从后脖颈开始推揉。 一开始江梵深还在用余光暗暗瞄一旁宋靖良的侧脸轮廓,揣度着做些什么挑衅他才好,后来可能是薛风眠手法确实精妙,他的注意力再也没办法分散,泛酸的肩颈被力道合适的按揉推拿慢慢安抚,舒服到极点。 一时间忘记了来这的目的。 脸埋进枕头里,哼哼了两声,掺杂了几分软和的糯意,还有点甜意,更多的是舒畅到极点的细软飘忽,像风中的柳絮,解体的蒲公英。 全然落在了他人心头,泛起一阵难耐的痒意。 听见这从枕头缝隙里溢出来的声音,薛风眠手一抖,用的力气就没控制住,稍微大了些,江梵深轻轻嘶了一声,薛风眠收敛心神,将不自在压下,继续认真按揉,可按着按着又被手下柔嫩触感所吸引,灯光下玉白的颈子仿若上好的玉石瓷器,原本清凉无暇,触之生温,掌心厮磨之下越发滑腻温润,脖颈流畅的线条延伸入淡蓝色睡衣领口中,背部一小部分白皙的肌肤袒露在外面,在频繁的揉捏之下,薄嫩的皮肤上泛起了淡淡的粉红,颜色暧昧到极点,让人愈加想要探索这衣物掩盖之下的更多诱人风光。 薛风眠盯着眼前的风景,喉咙里生出干渴,喉结不受控地滚动,杂念丛生。勉强回过神后,暗骂自己一句,心有余悸地接着进行按摩的步骤。他对江梵深的抵抗力实在薄弱得惊人,要知道过往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甚至直接脱光了勾引的人,前仆后继不胜枚举,男女都有,却没有一人能让他产生丝毫绮念,很长一段时间他还以为自己性冷淡。 直到遇见了江梵深。 在按摩的人混乱暗沉的思绪拉扯中,接近煎熬的克制忍耐下,和被按摩的人心神放松、浑然不知间,肩颈部分的按摩终于结束。 薛风眠调整呼吸,轻轻咳嗽了声,驱散那些因欲念而沉淀的干涩沙哑,温声告知闭目养神的江梵深,“接下来按后背,我要坐到你身上去方便用力哦。” 江梵深“唔”了一句,算作回复。 “梵梵放心,我不会把重心都放在你身上,给你压坏了我会心疼的。” 说话间薛风眠已经脱了鞋上床,跨坐在江梵深腰臀部位,一点点推揉那片在衣物遮蔽之下也不掩美好线条的后背。 薛风眠的膝盖跪在江梵深腰间两侧,将他的腰线压出明显的凹陷,细细一把,仿佛用手掌丈量也轻易。胯间虽然未曾坐实,却也能隔着轻薄衣料感受到与腿侧肌肉紧紧相贴的柔软饱满的触感和温暖融和的温度。薛风眠视线紧锁着那把腰肢,一时挪不开眼,小腹下也因身下存在感过于明显的柔韧躯体生起暗火,脑海里控制不住得冒出些不太好的念头,鼻尖已经生出了细汗,心中的火焰张牙舞爪地放肆摇曳着,仿佛下一刻便能蹿出身体束缚,不受拘束,将觊觎良久渴望到极点的人吞噬殆尽。不论心念有多离谱狂乱,大掌依旧在后背规矩地推按,呼吸被刻意控制着,一声声都压抑,生怕被身下之人察觉到某些过分色情的念头。 疲惫酸胀的肌肉在力度适中的手法之下一寸寸释放压力,回归舒展松快,如同千斤重的枷锁被解开,骨骼肌肉焕发新生一般,江梵深舒服到想要呻吟,也确实叫出了声音,哼哼唧唧的,又软又柔,像是什么擅长于撒娇卖乖的软绒绒小动物成了精。他自己却没意识到,只顾沉浸在按摩中,享受着头皮发麻,全身毛孔都舒张开来的快感,无意识间还嘟囔了两句“好舒服”。 薛风眠眼眸晦暗,舌尖轻轻探出扫过唇缝,色泽浓郁的红唇残留下昭示着欲念的水意。他反正是控制不了脑子里的想法了,只能尽力压抑着欲望,祈祷身体争气点,别闹出太大的反应。事实上,思维乱走着,身体也并不受控。薛风眠胯间性器不知何时已经充血硬挺,将单薄的睡裤布料撑起,沉甸甸地鼓出一大团。为了掩饰勃起,他几乎是彻底悬空在江梵深身体上方,保持着一个考验体力的姿势在进行按摩,额头也渗出薄汗。 如果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薛风眠指不定早就趁着这千载难逢的绝妙机会,手段频出地将觊觎已久的人拐上床,酣畅淋漓地做个痛快,但可惜的是—— 想到这,薛风眠长睫一掀,蓦然意识到这片空间里还有另一人一直听着江梵深这些不自知却撩人到极点的声音。 锋锐视线所及,宋靖良带着覆盖式耳机,好好地坐在那,肩背笔直,手下键盘声噼里啪啦作响。 薛风眠唇间缓缓呵出口热气,心神微松。大概是他想得太多,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精油推背 时间缓慢过去。 按摩差不多到了尾声,薛风眠眸光暗沉,呼吸声略显粗重,收尾时灼热的手指无意间轻轻擦过江梵深因衣角掀起而暴露出的腰侧嫩滑肌肤,情不自禁地顿住了,身体上的沸腾和心里的灼热相呼应着,几乎将他彻底拉扯进欲望的深渊,仅仅凭着本能克制,还有一线恐慌——害怕脑中绷紧的弦断裂,做出些不合时宜无法收场的事情。 江梵深呼吸声平缓,已经陷入了睡眠,半边脸颊暴露在灼热视线中,丝毫不知自己身后的人到底被怎样的滔天欲念冲刷着,骇浪惊涛恐怕也无法比拟。 按理说,薛风眠该叫醒人,但他目前胯间肿硬,状态糟糕,很是窘迫,一时间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 宋靖良忽然从电脑桌前站起身,拿了换洗衣物往盥洗室走。 路过时,做了个动作。 薛风眠看见时甚至怀疑自己看错,面色阴晴不定。 宋靖良用左手食指和拇指圈成圈去套弄右手竖立着的纤长食指,面色正经毫不脸红地朝他做了个充满狎昵意味的性交手势,还饶有意味地瞥了一眼睡着的江梵深,绿瞳里是看不透的暗光。 薛风眠一时间无法理解原先沉默寡言的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恶劣过火,就这么任由他进了浴室,反应过来后虽为宋靖良对待江梵深过于轻慢的态度感到恼怒,宋靖良的识趣避让也确实让他动了些心念。 不至于卑劣到在人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直接将人操了,但……望着睡颜宁静的人,薛风眠心中欲望与愧疚交缠,却阻挡不住某些想法逐渐成型。 他们房间的摄像头在搬进来第一天就被拆掉,第二天就多了台式机,宋靖良也算能耐,为了打游戏什么都能办到。 倒也为今天提供了方便。 助眠的香薰蜡烛被点燃,薛风眠从床头柜里拿出精油,迟疑了会儿,伸手探进江梵深身前。一边观察着江梵深是否有醒来的迹象,一边小心翼翼地摸索到睡衣纽扣,一粒粒解开,接着将布料慢慢从身体下方拉扯出来,轻柔地拉离袖口,直至完全剥离,丢开在一旁。 赤裸的后背终于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眼前。 一块玉璧一样。 经历过按摩之后肌肤上泛起的粉红还未消退,在雪白的肤色映衬下漂亮得如同粉色烟霞。 细腻的肌理泛着光泽,流畅的薄肌勾勒出漂亮的线条,精致的蝴蝶骨带着恰到好处的美感,并不显得过分瘦弱,凹陷的腰肢纤细到两手可握,还有两枚可爱的腰窝嵌在腰侧,诱人把玩。 薛风眠将垂落的额发往脑后抓,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虎狼一样的视线,粘稠的目光慢慢巡视,嗓子眼越发干渴。 他忍耐着蹿涌到心头的欲火,将精油瓶打开倒出一些,双手搓匀,指尖颤抖着往那块无暇玉璧上贴。 颤抖是因为害怕江梵深醒来吗,怎么会,薛风眠现在甚至有些期待他醒来。 颤抖只不过是因为过于兴奋,无法自控。 用精油是为了在江梵深醒来时也能获得一个借口——他觉得江梵深太累,想要给他用精油推背。不论这借口是否充足合理,只要有就可以了。如果江梵深看透他的龌龊心思,薛风眠不介意任其判决,总也好过一天天想要靠近却无法更近。 薛风眠能察觉到,江梵深似乎总不太将他当回事。不论是他从没出口过的喜欢还是深藏的欲念,江梵深都毫无所觉。 这可能和薛风眠本身的性格有关。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会肆意表达喜爱,甚至浮夸到让人觉得虚假繁荣,却无法认真地正经地开口告白。即便认知到这点,薛风眠还是有些委屈了。 他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江梵深才能将他看进眼里。 是要他亲手将面具撕碎,将丑陋的欲望和不知是否会被接受的爱慕毫无保留地展示给江梵深看吗? 这样会被正视吗,还是会被拒绝、被厌恶?薛风眠不确定。但与其困在原地焦灼难耐,不如往前一步,无论是坠落还是上升,都全盘接受。 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越发重了。 精油推背只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卑劣无耻的偷香窃玉,是藉由熟睡的毫无所知的人,发泄自身肮脏下流的欲望。 薛风眠的手掌没有衣物阻隔地与那片滑腻直接相贴,感知到掌心的柔腻,心尖上像是有什么在飞速颤抖,飞速涌动,催促着他索取更多,于是掌心借由湿滑的精油,将那片玉白的背一点点抚摸透彻,掌心的滚烫热度像是要融化表层的肌肤皮肉,逐渐将粉嫩的皮肉烧灼成更加艳丽的颜色。 靡丽的淡红泛着情色的暧昧,一寸寸铺遍光裸后背,原本清纯无暇的本色被沾染成最适合亵玩的色泽。 薛风眠色欲熏心,早已经不计后果,下身忍耐到硬如铁铸的阴茎隔着裤子与江梵深的屁股相贴,先是轻柔地蹭动,龟头顶端吐露的腺液濡湿了内裤,连同睡裤胯间都浸透了一点深色。接着好似在江梵深身上做俯卧撑一般,两手撑在他身侧,高大身躯将身下熟睡的人整个笼罩覆盖,或是上下起伏,或是前后递送,胯间那坨硕大的鼓起在饱满挺翘的臀肉上一遍遍剐蹭厮磨而过,甚至将其挤压地往下深深凹陷,丝毫不顾忌会将人弄醒一般,恶狠狠顶撞碾磨,轻重交杂,忽快忽慢。 灼热的呼吸随着动作不停喷吐在那漂亮的裸背之上,引起敏感皮肤上一阵生理性的战栗。 他目光中满是情欲的暗沉色泽,眼神迷离,轻声呢喃着一句又一句“梵梵”,声音暗哑到仿若掺杂了砂砾。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薛风眠灼烫的唇印上带着精油薄荷味道的雪背,手探进裤子里快速撸动最后几十下,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喘,埋在江梵深身上一股股射精而出,大量浓稠的白浊将内裤完全弄脏,满手都是湿漉漉的滑腻液体。 鼻息紊乱、胸膛剧烈起伏的人趴在江梵深身上缓了一会,竟凑到睡得面颊憨红的江梵深耳侧,轻轻吻了几下玉白的耳廓,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梵梵怎么这样都不醒。” 回头瞥了眼助眠香薰,难道是这东西效果太好,他自己用的时候怎么没感觉? 薛风眠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下床寻了面纸勉强清理了下,待会还得重新洗个澡。 江梵深陷在深沉的睡眠中,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前面混乱不堪,似乎有叁公舞台的画面,还有他得了队内倒一的画面,夹杂着一些贺厉严肃板正的面孔,训斥他,说对他太失望了的场景。接着是江照阳坐热气球过来说要抓捕他,他进了镜面迷宫一样的地方到处跑,不管跑到哪里,抬头一看江照阳永远在头顶上面跟着,两个黑沉沉泛幽光的眼睛跟探照灯似的。 梦的结尾是站在露台上的简玉衡转过身来,眼中全然是赤裸裸的厌恶和不满,他字字句句像是浸透毒液,“江梵深,我们还是一刀两断吧。” 完全的噩梦,却因为睡得太死,身体太疲倦,按摩太舒服,而无从醒来。 只是梦消散之前,江梵深轻轻喊了一句梦话。 薛风眠回过身走到床边,低头俯视他微微皱起眉毛的样子,欲望纾解过后的慵懒满足神情被一种略显冷漠的神色所取代。 江梵深刚刚叫了简玉衡的名字。 薛风眠怫然不悦,难道简玉衡那家伙在梵梵心目中重要到这种程度了吗,连梦里都惦念着? 正愠恼着,浴室门打开,宋靖良走出来。 他若无其事地经过薛风眠身侧,朝床上赤裸着上身的人轻飘飘瞥了一眼。 薛风眠察觉到,挪动了下位置,恰巧将江梵深挡住。面色不太好看的看着宋靖良将换下来的衣服丢到脏衣篮里,寻思应该说些什么,却因为没摸透宋靖良,找不到合适角度开口。 谁料到宋靖良搁椅子上坐下来后,先开口了。 他侧头瞅了一眼薛风眠裤裆,突兀道,“你不行么?” 江梵深虽然裸着上身,但裤子穿的好好的,还睡得跟只小猪似的,脸都睡红了。 可见他洗澡的这段时间里,薛风眠没对江梵深干成什么实事。 真是辜负他留出空间的好意。 宋靖良懒懒想道,如果不是薛风眠不行,怎会如此。 薛风眠脸色越发不好看,黑着脸,“行不行跟你没关系。” 他不会那样对待江梵深,更不会和宋靖良解释太多,没那个兴趣将自己的心事到处剖析给不熟的人看。 宋靖良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兔子傻兮兮送上门,你也不吃,不舍得?” 薛风眠被准确点出心底柔软要害,脸色彻底冷漠下去,俯视宋靖良,眯起的狐狸眼勾了眼线一样,一眼看过去,眸光凌厉锋锐,低声警告,“我舍不舍得跟你也没关系,少掺和。” 宋靖良摊摊手,满不在意,转动椅子回去继续玩电脑,声调还是那种讨人嫌的慢条斯理,带着他独有的韵律,“随便你,可惜过了这次就怕没什么机会了。” 这人还是不开口的好,但凡开口,都能让人不快。 薛风眠深刻意识到这点,虽闷闷不乐,也不再搭理他,转头看到江梵深玉白的脸陷在枕头里,红润的唇瓣轻微启着,卷翘的睫毛凌在卧蚕上投出静谧阴影,脸颊泛着柔和的红晕,整个睡颜乖得不得了,丝毫没受到影响,心里顿时一软。替江梵深盖上薄被后,看了一眼将鼠标甩出重影的宋靖良,寻思这小子虽然不着四六的,看样子对江梵深应该没那方面意思,否则哪至于给他让空间,还做出那种下流的手势,显然是把江梵深当个可以随意作弄的玩意儿一般的态度。 他恼是恼,但不免少了喜欢的人被觊觎的担忧。 人就是这样,自己喜欢,总怕别人也喜欢,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江梵深本身便是“西施”,不,比西施还漂亮可人。薛风眠只觉四面楚歌,看谁都想勾引江梵深。 宋靖良这糟糕态度,虽然看起来很欠打,好歹不用担心。 这样想着,薛风眠放心走去浴室。 他裤子还潮湿着,兜了满满一裤裆精液,跟宋靖良这不着调的在这胡扯这么久,也是脑子昏了。 浴室门合上后,宋靖良起身来到床尾,像是打量什么新鲜事物一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江梵深。 语调奇异,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傻,为了挑衅我直接送上门来,要是换个人,恐怕你现在屁股已经开花了吧。” 只有绵长静谧的呼吸声回应他。 宋靖良又蹲下身,凑近了看江梵深的脸,确实完美无瑕,漂亮得让人不忍心伤害,也不怪那么些人追着捧着,一个个痴心不悔的模样,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宋靖良心想,可惜他不是会为了一张脸如痴如狂的人,他还是更喜欢看美味的猎物进退维谷、挣扎求存的可怜绝望模样。 伸出食指,戳了戳露出的那面脸颊,软嫩的颊肉凹陷下去,指尖像是陷进了软绵绵的豆腐里。 睡眠中的人没什么反应,宋靖良又戳了一下。 江梵深频繁被扰,皱起眉,赶蚊子一样抬手挥了挥,薄被被掀开一角,雪白的肩头都露出来,还是没醒。 宋靖良面无表情看了一会,“是猪么?” 即便没挨肏,上衣被脱了,估计被占了不少便宜,还是呼呼大睡,说话也惊不醒。 真是猪吧? 宋靖良莫名有些不虞,站起身想了会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机,对着那懵懂睡颜连拍几十张,新建文件夹命名为“猪”,将照片都存了进去,大致浏览了一下后才满意地重新回到电脑前。 有趣表演 杨牧野打开房门看见简玉衡时,有一瞬间的讶异。 如果他和林霖的推论没错的话,简玉衡此时应该和江梵深待在一起,又怎么会到这来。 杨牧野挡着房门,看不太清门内光景,简玉衡不好直接闯入,停顿一秒,直言询问,“梵深在吗,找他有点事。” 杨牧野眉宇间起了折痕,“你也不知道梵深去了哪?” 林霖早就走过来。起初他以为江梵深回来了,谁料到还没高兴上,反而又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江梵深居然没和简玉衡待在一起,不知道是他们的猜测错误,还是哪里没对上出了意外。 “梵哥不在,这几晚他都会出去一段时间。” 林霖坦言,顺带明目张胆地试探,如鹰隼一样锐利的视线扫视简玉衡的表情,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些东西,却失败了。 毕竟简玉衡除了面对江梵深,会显露真实情绪,对外就一冰块脸,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寻常眼角眉梢都不会动弹一下。 叁个人默然无声地交换了视线,仿佛有什么事情在暗涌氛围中已经不言而明。 招呼也没打一声,简玉衡率先转身离开,杨牧野和林霖也默不作声地紧随其后出了门。 叁人分散开来,去各个房间找,一无所获。 因为江梵深没带手机出去,也没办法用距离定位位置。 一时间一筹莫展。唯一没找的地方…… 简玉衡停驻了一秒,转身往一个方向走,杨牧野从书房里出来,也往相同方向去,林霖亦是。 都不是什么蠢人,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除非江梵深离开宿舍楼去了外面,他们太过神经紧张闹出乌龙,否则只有一个地方了。 薛风眠洗完澡出来,宋靖良还在打游戏,江梵深还没醒。 他叉着腰望床上睡得香甜的人,竟生出就让人睡在这的念头,一是不忍心将人弄醒,二是……想和江梵深同床共枕。 让他改变主意的是宋靖良。 宋靖良仿佛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样,头都没回,“我劝你把人送回去,不然半夜多的是人来找。” 虽然这幅场景想一想便颇为有趣,但为了珍贵的睡眠没必要这么搞不是,宋靖良对江梵深还挺有信心,相信这个可爱的猎物会给他贡献许多有趣的表演,不差这一幕。 薛风眠被“送”字一字启发,意识到不一定要将人叫醒,他抱着回去也是可以的,恰好能到江梵深那俩室友面前彰显下存在感,存着这样的小心思,薛风眠轻手轻脚替人穿上衣服,俯身将人抱起。 简玉衡一行人没能走到门前,就看见薛风眠开了房间门出来,怀里抱着一个人。 赫然是江梵深。 一时间许多视线集中在被抱着的人身上。 发现他竟然睡着了之后,不论众人心绪多复杂,望着那酣然的睡颜,几乎都哑然。 高大青年宽阔怀抱里安稳睡着面容隽秀的人,画面异常和谐。 他垂眸凝视怀中人的模样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艳丽外形都因神态而弱化几分,显出别样的温润和煦。 简玉衡眸光晃动,有一种时空错乱之感,那天在走廊中看见江梵深在他人怀中的情景与此时此地的情景重合了一般,不同的是,抱着江梵深的人从杨牧野换成了薛风眠,该庆幸的难道是那次江梵深衣衫不整,这次好歹衣着齐整? 简玉衡不知道,他只觉心脏下沉,并没有丝毫轻松之意。 薛风眠开门出来发现前方叁个人朝自己走过来,一个个眼神都不善,颇有点气势汹汹,他眉梢一挑,半点不慌。 反而将怀里的人更抱紧了几分。施施然站在原地,等待那群人走近。 简玉衡极淡地看了一眼薛风眠后,眸光粘到江梵深身上再也不移,且一言不发地直接朝薛风眠伸出了双手。 后面慢了叁两步的林霖和杨牧野走近,飞快巡视江梵深全身上下,不约而同微松口气。还是原来出门时候的穿着,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天江照阳发疯伤害了江梵深,事后虽然已经卷铺盖滚蛋,暂时没办法再骚扰江梵深,也不免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 打开影音室门之后看见的混乱场景和江梵深眉目死寂的样子,一度成了两人的梦魇。 可能喜欢上一个人就轻易拥有软肋,他开心你便开心,就连他的创伤都会变成自己的。 现在这事态,该说不说,虽然与推测中不同,倒在承受范围之内。 薛风眠瞅着简玉衡面色冷凝地朝自己伸出手来,知道他的意思。但怎么可能肯将人交给他?凭什么?还是当他傻?就算为了不吵醒江梵深,也不会将他交给别人。 压低声音,委婉拒绝,“梵梵睡着了,我给他送回房吧。” 刚岔开一步,就被简玉衡拦住,寸步不让的那种,直挺挺挡在身前,半分修饰意味都无。 薛风眠与简玉衡对上视线,一个目光深暗,一个眸光冰冷,两人都没开口,气氛剑拔弩张。 杨牧野打破紧张对峙,他上前一步,也伸出臂膀,“还是我来吧,不麻烦你们了。” 林霖被抢先一步,不耐地轻啧了声,低声抱怨,“都在这站岗呢。” 现在这情景有些好笑的意味。叁个人与一个人对峙,又并非合作,互为对立,被争抢的人睡梦中毫无所觉,甚至循着热源往薛风眠怀里偎深了几分。 薛风眠抱着人,像是被虎视眈眈的野兽群环绕,叁道充满压迫性的视线聚集之下,却是半分后退也不愿。 他唇边的笑意凉凉的,扫视面前神色各异却目的相同的叁人,“我说,你们有必要吗?” “没必要你怎么不松手?” 林霖根本不需要思考,反怼回去。 平时各种争锋,或暗涌中隐藏,或显出礁石一角,现在仿佛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谁也不愿意退让,甚至想要全部挑明。 僵持之间,薛风眠身后的房门打开,宋靖良听见声音走出来,将这幅场景尽收眼底,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绿眸里划过笑意,兴之所至,吹了一声婉转俏皮的口哨。 瞧他看中的玩具多厉害,睡着了还能给他提供乐子。 哨声吸引了众人视线,宋靖良面色疏淡得就像是刚才那声充满起哄意味的口哨并非出自他口,他不过是全然无辜的路人,“抱歉,我似乎打扰你们了。” 嘴上说着打扰,脚步却不挪动,单手插兜从容自若,倚靠在门边,完全看不出来是抱着看热闹心态不肯离开的乐子人,没有征求任何人意见,理直气壮地坐在了“旁观席”。 简玉衡的注意力只在江梵深身上,对意外出现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朝薛风眠再度冷声道,“把他给我。” 杨牧野却皱起眉,不安定的因素越来越多,他仿佛已经窥见了事态失控的未来。 林霖锋利视线刀刮一样睇过莫名其妙走出来的宋靖良,开始努力回忆,这人原先是否便有一身说不上来却实在令人讨厌的气息。 薛风眠今晚被宋靖良冷不丁地哽过许多次,这时懒得管他,也当做听不见简玉衡的要求。他意识到不能就这么站着,又不甘心将江梵深交给任何人,眼中剧烈挣扎,面色阴沉。在他思考间,怀中的人悠悠醒转,揉了眼睛后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半空中,还想要翻身,差点掉下去。 薛风眠连忙将江梵深搂紧,低头同有些迷糊的人对上视线,紧张氛围中哭笑不得,怎么这时候醒了。 失重感使江梵深下意识伸手搂紧薛风眠的肩颈,抓住他胸前衣料,懵懂眼神与薛风眠柔和的似乎藏着浓浓宠溺的眼神相触,声音还带着点刚从睡梦里脱离的绵软慵懒,“……我怎么睡着了。” 薛风眠无奈,“可能太累了。” 江梵深一时间没意识到,现在他正身处怎样的环境中,被浓重困意笼罩着,思维有些迟缓。 直到身旁人开口,清泠泠的声音像是寒冰筑成的利箭,霎时间破开两人旁若无人般对视的融和安宁氛围。 “梵深,你失约了。” 江梵深脖颈僵住,听到简玉衡声音的这一瞬间才意识到今晚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和简玉衡的约会。 慢慢回头去看他,与那双亮若寒星的平静眼眸对视时,头皮炸裂般发麻。 简玉衡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江梵深却觉察到一抹冷意,一时间不知该先道歉,还是该先解释,颇有几分手足无措。 旁边另外两道身影同一时间映入眼帘,他才发觉现在的情况远不止他想的那般简单,非但简玉衡在,林霖和杨牧野也在。甚至越过薛风眠的肩膀,恰好看到宋靖良朝他不着痕迹地眨了眨眼。 江梵深还是有些茫然。 不过是睡了一觉,眼睛一睁,面对的情况好像太过复杂了点。怎么一群人都在这? 杨牧野和林霖听到简玉衡的话时,便判断出他们的推测没错,这些天江梵深晚间的外出时间极大概率都是和简玉衡待在一起,只不过今晚中途出了些别的状况,导致简玉衡被薛风眠截了胡。 两人心中难免复杂。 林霖面容冷沉,都不知道该吃谁的醋了,心中真是酸涩又难过,却还是看不下去江梵深陷入慌张境地,出声打破怪异氛围,“梵哥,回去休息吧。” 管他那么多有的没的。 杨牧野将沉郁藏进眼底深处,温声附和,“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训练。” 江梵深推了推薛风眠,察觉到扣在膝弯的手松了几分,连忙从薛风眠怀中跳下来,在一群人视线中尴尬地理了理衣服。 环顾四周,犹豫没多久,朝俩室友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简玉衡有点话说。” 江梵深现在没敢看简玉衡,但他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有些事情不能过夜,该解决解决。哪怕有关系显露人前的风险也顾不得了,更何况这几日夜夜出门,想必林霖与杨牧野早有察觉。 只要不明说就不算彻底暴露与简玉衡的关系。退一万步讲,即便暴露,他相信这两个人不会借此伤害他。也许……反而会伤害到林霖和杨牧野,如果能让他们彻底死心却又不算伤害了。 不如算作江梵深最后的心软。 是恋人 薛风眠颇有些弄不清楚状况,听到简玉衡的话时,第一反应是自己捷足先登,第二反应——难不成梵梵今晚不止约了他一个人,是要赶场的,却因为自己手艺太香直接睡着了? 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时理不清,不妨碍他再恶心一下简玉衡。 薛风眠哥俩好似的从身后揽住江梵深肩膀,微微侧头亲昵道,“有什么事不能明天白天说的,刚刚按摩的时候你直接睡着了,可见有多累,想必简玉衡也不愿占用你休息的时间吧?” 话音落笑眼看向简玉衡,没有半点挑拨离间的心虚感。 简玉衡望着薛风眠几乎将江梵深整个揽入怀中的、充斥着强烈占有欲的姿态,还有瞥过来的藏着浓烈挑衅的眼神,唇线抿得越发平直。 而江梵深竟没半点不适或觉得不对的,只不过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薛风眠,阻止他将身体重量继续下压一般,带着淡淡的抱怨,“你好重,我睡了一会儿已经不累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太阳穴重重敲击,带来忽远忽近的嗡鸣。 忍耐到极点,动作径直越过思考。 简玉衡上前,握住江梵深手腕猛地用力,直接将人从薛风眠臂弯下拉离。 江梵深猝不及防间没站稳,踉跄着扑进带有清冽味道的怀抱,下巴和肩膀相撞,泛起一阵疼痛感。埋头在简玉衡肩上,双手紧紧捏住了他的腰侧衣物,缓解突如其来的绵长痛意,缓过去后想要站稳,却发现后腰被人扣得牢牢的,寸步不能离。抬眸便对上杨牧野、林霖意味不明的视线,明明已经到了彼此心知肚明的程度,不知怎的还是多了些慌乱,微微垂下眼眸避让开来,又去推简玉衡。 简玉衡丝毫不放松,将人拦腰按进怀,臂膀紧锁着那纤细腰肢,不容拒绝地在他耳侧淡声道,“别动。难不成谁都可以抱你,我却不行吗?” 怀抱里的身体僵住了。 简玉衡这才去看不再带着虚伪笑意、神情冷峻的薛风眠,冷漠的眸光冰刃一般将他的虚假面具寸寸片开,彻底消融干净。 两人隔着不敢动弹的江梵深,第一次无遮无掩地正面对上。 简玉衡率先开口,“我和梵深的事,无须旁人置喙。” 不知道你在以什么身份多管闲事。 薛风眠冷声道,“好歹别那么自私。” 旁的不管,明明能让人好好睡觉,硬是生生拦到人醒,现在深夜了还要去谈什么劳什子话。 “你早点将梵深给我,他不会醒。” 死都不放手,谁更自私。 “我抱着回去难道不更方便?” 你算老几? “轮不到你。” 你又算什么? 简玉衡表情从未变过,一副不沾凡尘的冰雪容貌,话音中的轻蔑却浓厚到快要溢出来,更能刺激人。 薛风眠心中情绪翻涌,神色越发阴郁,眯了狐狸眼,昳丽面容泛着森然妖气,他不懂谁给简玉衡的底气这么说话的? 杨牧野看着两人小学生一样吵起架,捏了捏鼻梁。他还从来没见过简玉衡说过这么多话的时候,更别提和人争论。令他心情沉重的是,这也算是江梵深对于简玉衡来说是特殊的人的佐证。至于薛风眠的心思,他只能说早就发觉,不觉惊奇。 林霖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停歇,眉头紧锁,很是烦躁——梵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休息?还有简玉衡是真的没顾忌么?抱着梵哥不撒手,这里其他人倒还好,就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宋靖良……目光移动,将墙边似乎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框进眼里上下打量,林霖思虑渐重。 至于斜倚着墙的宋靖良是怎么想的…… 他面色堪堪保持平静,眼底幽暗的兴奋都快掩饰不住,藏在裤兜里的手颇有节奏地点着腿侧,如同为这对峙弹奏着默然无声却又慷概激昂的伴奏。即便察觉到林霖明锐的审视视线,也半点不在意地恍若未觉,沉浸在面前的表演中,细细品味着心爱的玩具为他带来的乐趣。 像在专注地观看一场异常精彩的话剧演出。 眼见着两人话音间硝烟味道渐浓,江梵深待不住了,却也不敢从简玉衡怀里出来,说到底今晚麻烦的源头本是他忘记了两人的约会。怕控制不住场面,只好轻轻扯了扯简玉衡的衣服,声音压低了,算是央求,“别说了。” 简玉衡心跳漏拍,耳边柔软的带着撒娇意味的声音令他耳朵泛痒,冷容寒颜也暖化几分,不再执着于与薛风眠争个高下,“好。我们去别的地方说话好吗?” “我不是刚刚就说了要和你找地方说话吗,你先松开我。” 江梵深试探着往后退却一步,感受到横贯腰间的力度总算放松下来,不由得微松口气。 薛风眠冷眼看着两人私语,这时候才意识到有什么事情的发展超过了他的想象。他和简玉衡发生争论,看起来遭到江梵深阻拦的是简玉衡,实际上按亲疏远近来分,明显简玉衡在江梵深心目中属于更为亲近的人。 一缕清凉的薄荷味在鼻端飘过。 简玉衡微微放松的手还未彻底离开江梵深腰肢,眉微蹙,一瞬间又收紧,低下头在他后领口处细细嗅闻,“什么味道?” 江梵深身上是没这么浓厚的薄荷味的。 这是突兀出现的不属于他的味道。 还未从怀抱中彻底离开又被揽入更深,兼之温热鼻息缭绕在颈侧,江梵深不自在地缩了缩,略有些疑惑,“什么什么味道?” “薄荷精油的味道。” 薛风眠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他收敛了神情,这时看上去神色淡漠,声音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恶念与妄念,“梵梵睡着了之后我见他疲累,便给他做了精油推背。” 简玉衡慢慢抬眸看薛风眠,手上缓了力气,松开了对江梵深的桎梏。 薛风眠歪头,状似不解,“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连这你也要管吗简玉衡,我不过是想要给梵梵放松一下肌肉而已。” 江梵深先是有些愕然的,他不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还做了精油推背,看见简玉衡神情,想要解释些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最终只能转而皱眉朝薛风眠道,“……你至少应该先和我说一下。” 薛风眠默然,停顿了片刻后才低声,“你睡着了,我不想吵醒你。” 江梵深还想说话,却被简玉衡的动作打乱,有些慌张地望向身侧之人。 简玉衡突然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缠后举起,朝薛风眠示意一样,又或是一种无法继续忍耐的断然挑明,一种被逼迫到尽头后发起的碾压式反击,一种本不愿如此却不得不如此的高高在上的炫耀和优越。 两人交握的手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中,交缠的手指要多亲密有多亲密,这份暧昧氛围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亲近友人”四个字可以概括的。 江梵深隐隐察觉到简玉衡的愤怒和失控,哪怕他面上未表现出半分,不安地去望简玉衡的侧脸,只能触到冷漠眸光冰寒一片。哪怕知道事情不再受控,也越发不敢松手挣动。 “我们是恋人。今晚的事念在你不知情的份上,不做追究。往后希望你能谨守人与人之间交往的界限,不要越界。” 对于说出它的人来说,是很长的一句话。 这句话明面上最直接的告知对象是薛风眠。 但又仿佛对在场的大多数人所说。 江梵深有种果然如此的灾难过后的尘埃落定之感。紧张心绪沉落,没有追究简玉衡违背两人约定的念头,也没有顾忌在场之人心情的念头,反而一丝淡淡的心虚和愧疚在繁杂思绪中像是最明亮显眼的丝线,不停缠绕着他。他不知道简玉衡这句话警示的人是否也包括他,是否在点他,不要越界,不要忘记他们之间的恋人关系。 简玉衡松弛地对待两人之间的关系,令江梵深大意地忽略了“恋人”的某些含义。 直到现在江梵深才有些恍然明悟,恋人真的无法称为朋友,最多只能包含“朋友”。恋人是一对一的关系,无法被他人介入,比朋友亲密不知多少倍,如此需要承担的责任,譬如忠诚、与朋友相处的界限等,都是异常分明需要谨守的。 绝对不是“男朋友也是朋友”的程度。 而他对薛风眠的不设防,乃至于忘记与简玉衡的约会,都不是一个合格恋人应该做的事情。 他默默反思着,仿佛感知不到周边氛围越发复杂难懂,又或者刻意忽略。 薛风眠是简玉衡明面上告诫的人,不如杨牧野和林霖早有心理准备——即便如此他们两人也未曾想到,简玉衡与江梵深竟然已经确定了关系——薛风眠更为突然地被骤然认知到的事实所震到,分不清难过和嫉妒谁先来袭,竭力保持平静算是维护住最后一分体面,他甚至不敢再看江梵深,僵住脖颈,努力不让自己同简玉衡的对视中败下阵来,却显然难以隐藏痛苦和失意,声音似乎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带着难以为继的滞涩之感,“…好,我知道了。” 他的溃败不是因为对面是简玉衡,只是因为给了简玉衡武器的人是江梵深,只是因为江梵深站在简玉衡身侧,默认了所有。 杨牧野和林霖都没说话,面色难看到是人就能分辨出,这两个人心情差到极点。 简玉衡凭什么呢,明明算迟来的,却能让江梵深丝毫不反驳地、顾虑着他心情一般地,在众人面前任由他公开关系。 哪怕是两人产生了暧昧,也好过现在的形势。 连宋靖良都有些许惊讶,隐在众人身后暗暗挑了眉。没想到先摘了果子取得阶段性胜利的倒是看起来最呆板最沉默的参赛选手。要不是氛围不合适,他恐怕都忍不住为这出人意料的赛果鼓掌喝彩。 恋人算什么 江梵深与简玉衡牵着手离开了。 在场的人再也没有拦他们的,没理由拦,拦下也改变不了什么,更需要时间整理情绪。 众人望着他们的背影走远,一时间没人离开,也没人说话。大概在这特殊节点,有了些相似的执念与痛楚,才能在沉默中品尝到一丝诡异又可笑的和谐。 最后是林霖打破寂静到死寂的氛围。 他昂着头望走廊顶上明亮灯光,刺到眼睛模糊才挪开,扯了扯嘴角,语气不屑,“恋人算什么,结婚了还有离婚的呢。” 杨牧野艰难地翘了翘唇角,“你说的不错。” 薛风眠作为没有准备却正面迎击“迫击炮”的人,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地靠在了墙上,艳丽眉目间几分颓丧,闻言掀了长睫,目光扫过应该称作情敌的两人,稍微提起了点精神。 之前他挺讨厌这两人。梵梵吸引的人太多,他吃醋都来不及吃。现在么,还是很讨厌,不过从另一方面看,情敌多大概也能算作一件好事了。 喜欢的人在不知道的时候早已成了别人的恋人,自己还毫无所觉,事实彻底袒露在眼前时只能苦中作乐,自我安慰,真是落魄无能。薛风眠微微垂下头,在心中自嘲,发丝掩在额前,似是失魂落魄。暗淡离散的眸光在众人落在地面上的影子间低徊辗转,却又逐渐凝实,变得坚毅凝然。 的确伤心。 心脏部位隐隐的怮痛夹杂着要命的酸涩,一下又一下伴随着缓慢鼓动到涨裂的心脏的跳动频率,如细密丝网般蔓延爬满,好像已经不是情绪意义上的伤心,而是生理意义上的。疼痛感清晰无比,一笔一画镌刻于心。 但要他就此放手,那是更不可能的事。 情敌多的唯一好处,便是撬墙角的人也多吧。简玉衡难道真能守的住人吗? 江梵深看起来并不是如何痴恋简玉衡,只是更为在意一点他而已。 被接受的人和未被接受的人之间隔的不是天堑,恐怕不过是因为在迷宫中选择的路线不同。 简玉衡看似走了弯弯绕绕的路,却成功叩开了江梵深的心门,而先一步同江梵深达成肉体关系的两人看似抢占鳌头,实则止步不前,以及薛风眠自己,处于两者之间更是寸步难进,朋友朋友算不上,因为时时暧昧挑逗,炮友炮友也算不上,哪怕魂牵梦萦几百遍,事实上从来没有过更加亲密的接触。 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简玉衡的路线大概可以称为曲线救国? 薛风眠福至心灵,不知怎的突然领会到这一点,顺着众人与江梵深相处的模式和最本质的关系在脑海中复盘分析,慢慢陷入越辟越深的思考。 宋靖良视线焦点落在远去两人交握的手上,直到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冷淡目光。他站直了身体懒洋洋地活动了下肩颈手臂,转身进门。 主演谢幕,表演结束,可以散场了。 视线掠过薛风眠这个室友时,有一丝傲慢的怜悯——早提醒过他抓住机会将人给操了,如果没那些不知所谓的、软弱又矫情的不舍不忍,今晚哪有那么容易收场,还能让江梵深和简玉衡两人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手牵手谈恋爱去吗?之前稍微狠心一点,岂不是省的在这一副透骨酸心模样,也不知摆给谁看,又有什么用。 两个字,白给。 嗤。 - 江梵深和简玉衡来到露台。 过来的途中没人说话,交握着的手从紧握慢慢变为了松弛的勾缠,暖意未散,指尖相触诱发了丝丝缕缕的浅淡痒意,沉默的氛围并不是那种负面的凝滞,缓缓流淌的微妙氛围在两人之间涌动着,无须言语交流又或眼神手势,他们都只是默契地将这段路当成了一个合适的整理思绪的、交谈前的缓冲时刻。 直到两人在相邻的躺椅上坐下,眼神交接间察觉到彼此似乎都有许多话要讲。 江梵深首先道歉,眼眸澄净,态度诚恳,“抱歉,我今晚不知怎么脑子晕了忘记和你的约会,不是故意爽约。”是被宋靖良气昏了头,不过没办法当个理由说出口。 简玉衡默了默,“这个没关系。” 这个没关系便是其他有关系。 江梵深从善如流,带着点试探地看简玉衡眼色,像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儿,以一种看起来像模像样实则根本不理解实际含义的状态继续反省,“我不应该……答应薛风眠的按摩邀请。嗯,特别是途中睡着了,做了精油推背也不知道……作为一个有男朋友的……呃……” 简玉衡眼眸深沉静谧,宽容、又隐约有点无奈地望着他。 江梵深不由讪讪停下“检讨书”的叙述。 有一种考试猜错重点、认真复习准备后面对试卷无从下笔的尴尬。 简玉衡不会让江梵深尴尬下去,他意不在此,轻轻摇头。 “不用和我道歉。” 第一次接吻那天,简玉衡因为嫉妒杨牧野失言过。话出口就了悟,被嫉妒心驱使,将喜欢的人视作个人所有物般的、干涉甚多的恶劣占有欲会对在意的人造成伤害。不论带着什么样的借口理由,又美化过几分,都无可避免地会伤害到任何一个有自主意识的人。意识到这点后便应当尽量去避免重复犯错,将质问、怀疑又或者规训江梵深的想法全都尽力扼杀在未萌芽前。 他在江梵深讶然不解的眼神中,语调轻缓却不容置疑地继续说了下去,“我没觉得是你的错。” 做错的只会是那些时时刻刻觊觎着江梵深的人。如果说江梵深有什么错,大概错在生来如此,引人注目。 “反而让我感到庆幸的是,在我为情绪所影响,违背约定于人前暴露我们的关系时,你选择了站在我身边。” 江梵深有几分怔愣,简玉衡见他表情呆呆的,不禁生出些笑意来,俯身过去,隔着两个躺椅间的过道,两人距离缩短到极近,互相凝视时,暖黄灯光下皮肤上细小的绒毛,眼睛里流淌的悸动,细微跃动的情绪,分毫毕现,无从遮掩。 “恋人之间,说谢谢是不是太过生疏了?” 温声细语间,吐息都是火热的温柔。 明明是主动靠近的人,简玉衡耳朵却似乎有些泛红。江梵深瞥见这不论多少次都相同的熟悉的生理表现,好笑的同时也松弛下来,“当然不需要说谢谢。” 见他不再紧绷,简玉衡稳了稳被近在咫尺的秀美面容动摇的心神,接着道,“其实过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话要说,现在又觉得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站在我身边。虽然还搞不清状况,却抱着最认真恳切的态度对待这段算是欺诈而来的恋人关系。 怎么能不让人心折。 哪怕有许多隐忧,都显得无关紧要。 暖黄小夜灯下,也许是氛围烘托得实在到位,也许是简玉衡的信任珍贵动人,江梵深发觉他无比认同简玉衡的话,同样觉得此时此刻,言语变得多余,心间撒了一把跳跳糖又浸入温水中般,水波微荡,泛起淡淡的悸动和暖意。他微微倾身,只靠近了一点儿,轻易碰到了简玉衡的嘴唇,因为触感柔软温热,舌尖忍不住探出勾了勾唇缝,才依依不舍般退离。 简玉衡耳朵更红。 且一边害羞着,一边掌握了主动权。 江梵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进怀,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 刚刚分开没多久的唇重新覆上,眼眸下意识阖上,顺从无比地启开了双唇,炙热呼吸鼻腔间喷薄,唇齿间涌动,热意渐生。纤细腰肢被手臂揽住,骨节分明的手指随着亲吻的深入在那柔韧腰肢上收紧摩挲,其上覆着的单薄顺滑的衣料被揉得皱起又复归舒展。 江梵深的腰很敏感,隔着一层衣料,被揉搓了几下便生出一些细密痒意和隐秘渴望,扶着简玉衡肩膀,躯干发软地靠着他,脸颊上泛起薄红,除了接吻时的水声,越来越沉重的鼻息渐渐掺了甜腻之意。 简玉衡并非刻意撩拨他,初衷是想要亲吻,甚至学会了闭眼睛。江梵深之前约会时告诉过他,接吻不闭眼睛真的很尴尬。 只是气氛催动之下下意识的反应无法克制,情绪涌动间,将人揽入怀索求,尝遍甘甜口津,好像也不够了般,想将人揉进身体里,还渴望更多、更多,却无从得知具体的做法,依靠着本能,情不自禁地爱抚和亲吻。随后便发觉掌下的身体越来越热,还有江梵深偶尔换气时的轻喘,简直让人…… 简玉衡不知怎么用语言准确形容那种感受。 身体倒是给出了最为诚恳直白的答案。 江梵深有点被惊到,心神从暗昧得如浓厚糖浆一般粘稠甜蜜的氛围中挣脱一瞬,睫毛抖得像小扇,脸色红得不像话,“唔,停、等等一下,你……” 坚硬的、抵着屁股的东西,热度透过了两层布料,灼得人心发慌——简玉衡好像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