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级秘密》


 Chapter 1

    好像那洁白天空的蜜番薯暮色是烟燻上去的。

    女人将车内里程表上的些许棉絮拨走，暼一眼几隻飞禽类振翅划过的天空，远方薄雾若隐若现葱绿山脉，金色光线洒落在摇曳的人行道树上，这组织起来的画面是自由。

    女人重新靠躺上椅背等红灯摇身一变绿灯，两手绞紧方向盘，双眼紧紧盯着自由。

    waitforthesun等待着阳光

    watchingthesky眺望着天空

    blackasacrow犹如乌鸦般漆黑

    nightpassesby夜晚将会过去

    takingthestars把繁星带走

    sofaraway如此遥远

    everythingflows万物皆漂流

    herecomesanothernewday随之而来的是新的一天

    intothewind佇立于风中

    ithrowthenight我向夜晚拋出

    silverandgold银与金色

    turnintolight化作光亮

    i'montheroad我在路上

    iknowtheway我知道方向

    everythingflows万物皆漂流

    herecomesanothernewday随之而来的是新的一天

    郭妮华衝破大雨，一躲进屋簷下立即将雨衣帽拨落，甩了甩身体将雨水弹开，这几秒里她觉得自己真像一隻淋湿的狗在甩身体。接着，她踏进去这栋建筑物的出入口，还是像以往一样不习惯这个环境。

    窄小又不起眼的出入口、不管白天或晚上都很幽暗阴沉的楼梯通道，虽然白天会少了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可是因为阳光照不进出入口，总还是显得阴凉让人背脊发冷。

    一走到二楼她便听见门内传来enya的音乐，是那傢伙最喜欢的新世纪音乐代表人物之一。

    郭妮华轻轻把门推开，看着在仅有几盏卤素灯的亮光下继续埋头工作的修长身影，那认真且心无旁鶩，连开玩笑耍嘴贱都不太会笑而显得执着的侧脸令郭妮华看了不禁露出一记意味深长的微笑，倚在门边望着被优雅音乐包围的李依樊。

    这女人如果不要讲话，实实在在是一道迷人的风景。

    echoesinrain雨的回声

    driftinginwaves在浪中漂流

    longjourneyhome返家的漫漫长路

    nevertoolate永远不会嫌晚

    blackasacrow犹如乌鸦般漆黑

    nightcomesagain夜晚再度降临

    everythingflows万物皆漂流

    herecomesanothernewday随之而来的是新的一天※

    李依樊将最后一件商品塞进箱子里封装，仔仔细细、挑剔谨慎贴上了纸胶带后抱在怀里的推进编号柜里其中一个空位后得以松一口气，转身回到刚刚的工作檯前，拿起放在一旁早已经变凉的黑咖啡，看着窗外的黑色布幕、窗上的迂回雨痕，若有所思的啜饮咖啡，听着音乐是如何凑巧的呼应现在场景。

    夜晚再度降临。

    李依樊缓慢的眨着眼睛，静静的站在原地凝视着与她双眼同样顏色的黑。

    万物皆漂流。

    她把咖啡纸杯扔进回收桶，将桌上的东西收一收摆整齐，把属于自己的东西装进包包里提上肩，一转身便看到郭妮华站在门边。

    「噢我的妈啊。」李依樊吓到乱了一下脚步，这反应动作太滑稽惹得郭妮华露齿喷笑出来—所有高雅气质顿时烟消云散了啦—听着李依樊说：「你鬼喔！鬼才会站在黑暗的角落注视活人！」

    「或是邪教徒啊。」

    「没错。」李依樊走过去关掉了自己刚刚工作檯那边的卤素灯说：「咦？你怎么会这样回答我？你有去看《宿怨》喔？」

    「我连《鬼入侵》都看完了才会知道你在讲什么喔。」郭妮华故意学李依樊语末助词口气。

    李依樊瞇起眼睛看着郭妮华说：「这可真不像你喔。」

    郭妮华哼笑一声。

    有时候你就是不晓得为什么这个人说的话、做的事你都会放在心里。不过郭妮华也不算是不晓得，有些人本来就是重视如家人般的朋友比情人还要深。四年前三十岁那一年郭妮华又被（第三任）男朋友甩掉时她就知道了，她这一辈子都离不开李依樊，他们的命运早在十三岁那一年就结合一起，除非是传说中的命运之剑出现才可以将他们切离，否则她永远都会待在李依樊身边，一生一世都将李依樊视为是心头的一块肉了吧。

    李依樊无心的一句话都胜过她歷任男友有心的一句话，所以看恐怖片这件事，郭妮华自然而然的就这么做了。

    但说句内心话，虽然都是从指缝间看完这些电影跟影集，真的满好看的。

    两个女人走下楼梯出了门口，李依樊将厚重的铁门拉过来关上锁住后设定了保全，转身看着滂沱雨势说：「这雨真是可怕呢。」

    「所以我有没有很贴心？」郭妮华笑笑的说。

    李依樊斜睨她说：「我的伞呢？」

    「……我以为你公司里有伞。」

    李依樊张大眼睛看着郭妮华，操着认真口气说：「其实我也以为有。」郭妮华噗了出来，李依樊认命的吐了一口长气，结果谁知道，好像……都被员工拿走了，看来这场雨在五点就出现徵兆是李依樊忙到没时间注意窗外的天气变化。

    「好嘛。我去把车开过来，但你要等我一下，我车停得有点远。」郭妮华说。

    「干嘛不停我公司门口喔？」明明公司门口有很大一块空地。

    郭妮华套上雨衣帽拉紧说：「我想说你这边感觉晚上会有小混混徘徊，我的车子可能会被上漆。」

    「电影看太多了吧你！」李依樊哭笑不得的回，看着郭妮华笑着用跑的衝进雨势，一个还是很爱跑步的傢伙。

    郭妮华会有这种感觉不是毫无根据，李依樊所租借的公司在之前已经荒废许久，那时确实有不少街头小混混或流浪汉（更久以前是周仪跟狐群狗党爱来逗留的地方）在这边逗留。她要租下这边之前来巡视过，厂内还有不少人类偷偷进来过的痕跡，好多垃圾跟涂鸦。

    等了十分鐘，郭妮华的白色休旅车才出现于李依樊面前，李依樊连忙坐进副驾驶座。

    开上大马路后郭妮华说：「你哥怎么没有留下来帮忙啊？」

    「因为他很倒楣的要带我妈去参加亲戚们的饭局喔。」李依樊拨了拨快要及肩的中短发说，都不知道该不该后悔去烫了一发捲。

    郭妮华噘噘唇说：「有时候亲人跟朋友都好现实，你们成立了公司后才突然频繁来往。」

    「这也怪不得他们。」李依樊用手梳了梳微微打结的发尾说：「以前不太敢跟我们家来往是因为我们也确实跟亲戚借了不少钱。」郭妮华听了才没有说话。「不过现在试图要拉拢我们的感觉也真的满差的，所以没事真的不要跟人借钱，就算你把钱还光了喔，人情是还不完的。」李依樊叹口气将双手环摆胸前。「我看今天的饭局，我两个舅妈可能又试图要打动李兆銓让我的表弟跟表妹进来我们公司了，儘管我们很缺人啦……但我跟兆銓真的很不希望公司里都是亲戚员工多。现在我堂哥已经让我跟兆銓很头痛了，又进来表弟跟表妹的话，我看不要说招不到新血，旧血都被气跑喔。」

    「他们是不会自己去找工作吗？」

    「啊灾？」李依樊揉揉鼻子看着窗外说：「真希望我表弟跟表妹不想做。」

    「可是你妈应该会劝你哥就让你表弟妹试看看吧？」

    李依樊露出了想哭的笑容说：「对啊。」其实过不了关的仍然是妈妈这边。

    李依樊跟李兆銓当然大可以先不管什么情面的拒绝，起码兄妹俩觉得这是两回事，人情这种东西大不了就是以后你们有困难我们一定拔刀相助回报的去还，公归公、私归私，因为人情关係要让表弟妹进来公司里是隶属公事，这不能混为一谈。

    但是对李妈妈来说混一起谈有何不可？

    这让兄妹俩感到些许无奈，他们理解妈妈的立场跟心情，自从嫁给赌鬼老爸以后，妈妈那边的亲戚早早就吓到避之唯恐不及，老爸死掉后又因为经济负担关係跟兄弟姊妹借了不少钱让还会跟妈妈来往的亲人也全都闪光光，只有讨债时才会出现。

    经济破坏了妈妈与兄弟姊妹的手足之情，让妈妈落得孤独，现在修復回来，妈妈当然是想尽力的维护好。妈妈那边是大家庭，从小就是跟亲兄弟姊妹还有表、堂辈的兄弟姊妹玩一起，感情深厚，能够重温回来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偏偏兄妹俩太听妈妈的话，实在很难婉拒母亲。

    这些郭妮华都知道，她应该是外人中最清楚李依樊家庭状况的人，她是李依樊最亲密的朋友，之前还一起跟李依樊参加过好几次李依樊的亲戚聚餐呢。

    「看来你妹过得最爽了。」郭妮华说。

    李依樊只是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在她的心中，基本上她也一点都不想让李沃璇面对这些家族问题。

    『妹妹是要拿来保护的。』这句话是母亲在他们都还是小孩子时，对双胞胎们说过的话。『身为哥哥跟姊姊，有责任跟义务甚至该视为使命般的照顾好妹妹，保护帮助她击退伤害、远离攻击。既然如此，你们怎么可以欺负妹妹呢？你们只能拚了命的保护她，不计后果与一切代价，懂吗？』

    李依樊牢记着这段话，看着雨下不停的天空，想起了小时候。七岁的双胞胎听完母亲的话后感到惭愧，对着因为被哥哥姊姊恶作剧整到哭成泪人儿的妹妹说对不起，小依樊甚至踏前一步的抱住小沃璇，哄着哭个不停的李沃璇说：「我不会再欺负你了……永远都不会。」便学妈妈亲吻了李沃璇的额头，从此以后成了姊姊式额头吻。

    停在老张的店门口时雨势稍微缓弱下来，两个女人推开门进去了里头。虽然要到晚上九点才会摇身一变成为女同志聚集的地方，但在这之前当然是不会把欲前来消费的女同志赶走。

    不过九点以后会把招牌灯关上，看起来好像是休息了，只有熟人才知道仍继续营业，九点过后的客源都是熟客拉朋友进来。

    「华仔啊。你应该是最常出现在我们女同志时间里的异性恋了。」老张帮两个女孩倒了一杯咖啡说。「你到底还要让多少ㄇㄟv啊为了你心碎掉满地啊？不要再过来让人以为你是同性恋了好吗？」

    郭妮华啜饮一口咖啡后说：「那你贴上异性恋不准入内啊。」

    「但这样一来，依樊也有不能进来的嫌疑了。」

    李依樊停下喝咖啡的举动愣了一下说：「干嘛我要有这嫌疑？我又不是异性恋喔，干嘛平白无故的要被你怀疑我是异性恋？」

    「阿盛他们都说你是偽同性恋。」

    郭妮华看着李依樊说：「对，我有听到这些。」便翻了白眼说：「然后他们说我是偽异性恋，我真不敢相信吃到三十四岁这年纪还要继续澄清别再说我是同性恋了。」

    「臭阿盛……」李依樊大翻白眼说。

    「你根本是无性恋者吧。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交女朋友了喔？」老张说。

    「女朋友又不能吃喔。」

    「谁说不可以吃的？」

    「我是说，又不能当饭吃喔！」

    「当然还是可以当饭的照三餐吃啊。」

    「我不想跟你讲了，你只会想到那边去。」李依樊边吊白眼边喝着饮料说：「大家都超爱管别人的感情事，我就不懂我都没看不顺眼你们交女朋友喔，你们干嘛看不过去我一直单身？」

    「大家都想看到你不一样的一面吧。」

    「以为想看就可以看到吗？啐。」

    「我想也是。」郭妮华拿过老张递给她的食物咬了一口说：「你跟班长在一起时也没啥两样—当然私下相处是怎样就不知道了。」

    李依樊没有作声，黄艺姍是她的一段愧歉，她从来不想谈论起黄艺姍不是因为那是一个不好的回忆，也不是因为她想否认这段感情，而是黄艺姍的名字从她嘴巴里说出来会有点烫口。

    ※enya的echoesinrain

 Chapter 2

    儘管当对方已经不把这件事放心上的随风而去，你继续感到抱歉似乎显得有点自以为，但黄艺姍是自己犯下的一个错误这个事实就像污名一样难以漂白。

    我永远都在做错事。

    「你老妹早一点有来。」老张说：「拎着一个ㄇㄟv啊离开了。」

    「是喔。」李依樊反应是见惯不怪的说：「她是不是又给我喝酒开车了？」

    「我有劝她少喝一点哦。也劝她叫计程车，是她死都不肯。」

    李依樊鼻喷一口气放下咖啡杯说：「她自从跟罗宾那一掛混一起后都走踪了。」

    「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太宠她呢。」郭妮华语带嘲讽说。

    「……我的意思是，从太妹变坏女人。」

    「坏女人还好吧！她只是很爱玩而已，我始终觉得她仍然因为你的关係而有分寸点啊。起码她还是有在工作。」

    李依樊听了没说话，虽然嘴巴总是会数落妹妹两句，在心里依然是那个把李沃璇宠坏的姊姊，她只是担心李沃璇出车祸受伤罢了。她只是担心李沃璇受伤罢了。

    否则，李沃璇去杀人的话……也许……也许……自己还是会选择原谅她了吧。或甚至可以的话……便帮她担这罪。

    她这一辈子能为李沃璇做的就是宽恕与补偿。

    李依樊知道李沃璇长越大越迷惘并且失控的原因，她知道李沃璇有太多苦闷与无奈，才会放任自己无厘头的过日子。李依樊认为这是自己的错，她没能好好保护好妹妹而让妹妹受伤了，所以她放纵，放李沃璇去飞、去挥霍、去疯，所有一切后果，李依樊愿意去承担。

    如果你没有能力去阻止事情的发生，那么就是用破坏的方式来处理问题。

    隔天李沃璇一睁开眼睛，立刻往旁边的女孩看一眼，貌似还熟睡中，李沃璇以极度轻缓的动作掀开棉被，裸露的雪白身体像一张画布，上面填满了各种美式刺青。

    跟叶少彤比起来她可能更狂，连背部也刺满图案以外，还是一个穿洞热爱狂，整体呈现强烈的前卫庞克风格。

    这次染了这头偏粉红的长捲发，两旁剃边。但这实在是太适合李沃璇的风格跟气息了，很像艾薇儿或甫出道的艾丽高登。

    刚好，李沃璇很喜欢这两个女星，承认自己的造型是参考这两位女歌手。

    连听歌曲风也跟姊姊相差甚远。

    穿好衣服后，李沃璇躡手躡脚走向大门口，正准备慢慢、轻轻转开手把不发出任何声响避免吵醒床上女孩时，听到女孩的声音说：「你是要离开了？」李沃璇像被电到般的抖了双肩，抿紧双唇面对问题把身子转过去，看着带点困惑与惊愕的年轻女孩望着自己。「你看起来不像是还会再回来。」那悄声悄步、偷偷摸摸又鬼鬼祟祟的背影很明显就是—x完你，我要走了。

    「欸都……」李沃璇双手指间交错摆在腹前说：「昨天很美好。」

    「所以呢？」

    李沃璇吸了一口气说：「所以这不是你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你的样子应该要看起来是会再回来。」

    「我们会再见面的。」李沃璇挤了一个微笑看着女孩说。

    女孩低下眼思考了很久后苦笑一声抬眼看着李沃璇说：「你只是想玩玩的吧？」

    「别说成这样，我不会因此避而不见。」

    「但你也不会将这视为是一段感情。」

    「嗯……感情是一件需要花费长久时间的事，非一朝一夕可以建立起来的。」

    「你只是想跟我一夜情吧？」

    李沃璇舔舔唇后点了一个手势说：「我们暂时一夜情。」然后戳戳那支李依樊送的昂贵名牌手錶说：「我真的有事要走了—这是真的，我有比赛。」就转开门匆匆丢了一句：「日后有见到面再说好吗？继续睡吧。」李沃璇赶紧把门关上小跑步离开这栋套房大楼，一坐进自己的车才稍微松了口气点根菸吸一口，啟动汽车连忙离开。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只是有些人跟贱民一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可从来没有去主动去狩猎，是这些人要靠过来的，好像都以为可以征服这头老虎，明知道她只会吃人还是过来了。

    那如果有一道美食推到眼前，对老虎来说自然是不吃白不吃囉。虽然这些美食对李沃璇来说没有色香味俱全，可能都只有色而已。

    然而无所谓。

    就像吴克群那首《人生超幽默》的歌词—你爱的不是你的不要你的不关你的，我无所谓、我无所谓—

    换来坏名声也无所谓、一败涂地也无所谓、混吃等死与浑浑噩噩的没有明天天跟未来也无所谓，凡事都无所谓了是李沃璇的人生之道。

    只是最近似乎已经无法再继续这样过下去了。

    停在红绿灯前，李沃璇一手搁在脸颊边看着几隻鸟飞过蓝天，在刚好十一点的时间里听着车内广播里传来郭妮华开朗明亮又悦耳的声音，播放一首属于七年级回忆的歌?无印良品的《掌心》。

    你手中的感情线是不肯洩漏的天机

    那也许是我一生不能去的禁区……

    这么多年过去了，胸口的闷热感还是无法靠着酒精、尼古丁、放荡不羈的生活而消散去。

    转为绿灯，李沃璇踏了油门，空出另一隻手再点一根菸，吸进肺里时顿时有股反胃感，就像昨天一口气喝了十杯伏特加shot杯一样，淌入胃里的灼热感令她连心跟着阵痛。

    摊开你的掌心握紧我的爱情不要如此用力

    这样会握痛握碎我的心也割破你的掌你的心……

    但是她知道。她知道这不是酒精跟尼古丁在作怪，是她这么多年来的负面情绪沉淀物已经堆叠到她负荷不过来的地步了。

    她好担心也好害怕随时会喷发出来，这么一来……这个他们至今保守得漂漂亮亮、完美无缺的秘密将会因为她而毁了彼此这么多年来尽心尽力、卯足心思推砌的安全堡垒。

    有些心房是不能打开的，会很危险。就像潘朵拉的盒子，释放出来的是罪恶、恐惧与死亡，希望只会留在盒子里。

    潘朵拉盒子里到底有什么必须只能是个秘密。

    a级般的秘密。

    李兆銓看到寄来的超速罚单差点吐血说：「李沃璇！你又给我飆车！」

    李沃璇不疾不徐的吃着早餐看漫画说：「我只是想衝向自由而已。」

    「是在给我脸虾咪萧崴啊？那台车买给你后被你搞成那样还敢给我飆车，你都不怕这么一飆一颗轮子就离开了吗？给我有分寸点好不好？不要害人又害己！」

    「你的音量才要有分寸点好不好？讲那么大声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又超速了是不是？被妈听到怎么办？」

    「你也会担心你老妈听到可能中风喔？」李兆銓把罚单甩在李沃璇面前桌上说：「这笔罚款你最好给我自己去付，还有拜偷几咧，卖沟飆车啊贺谋？」

    此时李依樊梳妆打理好走下来说：「一早在那边鬼吼鬼叫什么啊……你贺尔蒙失调喔？」

    「怪你老妹啊。」李兆銓鼻喷一口气坐下拿起早餐咬一口，等李依樊走过来时指着罚单说：「看看你的宝贝老妹又干了什么好事。」

    李沃璇的表情这才稍微紧绷一下抬起眼看着李依樊，她的行为跟心里总是很矛盾，明知道李依樊肯定会原谅她，又不敢抱着理所当然的态度认为这一次李依樊会放过她，然而却又像是理所当然般去製造麻烦。

    李依樊拿起罚单看了三秒后说：「钱付一付就没事的东西是在那边吼什么吼喔。像个正常男人别像个大姨妈真的会来的男人好吗？」

    李沃璇松一口气，李兆銓则翻一个白眼懒得跟李依樊争论，跟李依樊比起来，李兆詮是也很疼爱李沃璇，也总是一而再原谅包庇李沃璇，但该骂的还是要骂一下。

    李依樊几乎不会骂，顶多念一下。

    李依樊坐下后李沃璇起身去厨房帮拿李依樊的早餐，李兆銓看一眼进厨房的李沃璇后对李伊樊说：「你会把小妹越宠越坏的！」

    李依樊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报纸，等李沃璇把她的炒麵跟综合汤拿出来，李依樊吃了几口后看着李沃璇说：「只是说真的，你可以不要再开那么快了吗？这不是钱的问题喔，而是你跟他人的性命安全。」

    「好咩。」李沃璇回。

    李兆銓大翻白眼觉得李沃璇真偏心，自己念她就拼命顶嘴，李依樊念就乖乖说好，这什么差别待遇嘛！

    虽然常常只是嘴巴说好而已。

    其实她也没有真的那么常在製造麻烦，而李依樊明瞭那是难以控制的。她认为自己该去体谅李沃璇犯的过错，因为她可以明白李沃璇的心情有多悲伤与沉重。

    相信只要是人若跟李沃璇背负着同样的情绪，难免会有脱序行为。

    「是说，表弟跟表妹真的会进去你们公司喔？」李沃璇看着李依樊问。

    兄妹俩听了软下肩膀，李兆銓趴在桌上说：「好吧……比起这件事，罚单真的是一件钱付一付就没事的事了……」

    「可是我有跟舅妈私下谈过了。」李依樊说。

    「公私分明的谈吗！？我不相信大舅妈没有给你脸色看。」李兆銓说。

    「管他的喔……拜託她女儿根本就是……讲难听点连拿筷子都有问题的傢伙，我给表妹这机会来我们公司原则上已经一笔勾销了欠他们的人情好吗？哪一个老闆要用一个比喜憨儿还没有用处的员工喔？」

    「表弟也差不多啊。」

    「至少小舅妈比较善解人意。」

    李兆銓耸了肩膀继续吃着早餐说：「这都要怪老爸，不要留一屁股债给我们，我们也还不至于沦落到跟亲戚们借钱，这下可好了，人情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可以还完。」

    「说这些也没用了喔。」李依樊勺了一口汤喝说：「反正这次我们要硬一点把态度摆出来，他们小孩做不好就是不顾情面请他离开，管他们在那边冷热讽什么喔。」

    李沃璇听了心里有一股悸动的看着李依樊，李兆銓叹口无奈将最后一口早餐塞进嘴巴先起身去公司，李沃璇看着李兆銓出门后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依樊转过头去微笑摇着头说：「我跟哥哥会解决事情的。」

    总是这样说，其实都是李依樊在解决事情，李兆銓通常要等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了才敢跳出来。

    这时母亲走出来，看到李依樊还在餐桌前说：「咦？依樊，你还没去公司啊？」

    「噢。我等下就会去了。」李依樊抬起头笑着看向母亲。

    母亲也笑着坐下来，看着李沃璇，温柔将李沃璇的瀏海拨到一边说：「你到底要到几岁才可以让人别再帮你拨瀏海了？你这样看得清楚吗？」

    原则上母亲现在已经不用工作靠双胞胎就可以过活了。

    对于小女儿的一切行为也心知肚明，可是有李依樊，母亲知道自己不用再费心思去管教，她的大女儿总是很知道要怎么处理事情，那么她就不需要再多插手管间事专心当一个开始让孩子们孝顺、安心享晚年的母亲即可。

    只是，有些事情总是不得不管。

 Chapter 3

    李沃璇帮母亲把早餐拿出来，母亲说声谢谢后看向李依樊说：「依樊。」这几年来母亲的气色也恢復许多，但过去的压力摧残还是让她至今显得疲倦慵懒，毕竟身体也确实搞坏不少。

    「嗯？」

    「以后亲戚邀吃饭或有任何活动，你尽量别带华仔来了。」母亲口气平缓的说，姊妹俩眨了眨眼睛感到疑惑的看着母亲。「亲戚们开始以为你们是同性恋。」

    李依樊下巴都掉了，李沃璇皱眉说：「他们也想太多了吧？不能有好朋友吗？妈你自己也知道华仔姊是异性恋……还有李依樊也是。」后面这句的语气是不得不强调一下。「就这样不欢迎也太无理取闹了吧？」

    「我当然知道。」母亲口气还是四平八稳的说：「我们家不会不欢迎华仔跟少彤，我也知道你们三个是从国中到现在的超级好朋友，但为了不让人说间话，少带华仔一起去参加了。」

    「你干嘛不跟他们解释一下啊？这样好像显得李依樊跟华仔姊有鬼。」

    「最让人信服的解释应该是依樊带个男朋友回家。」母亲说这句话时看着李依樊，眼神里隐藏不住一丝期盼，她当然是最偏坦宠爱李依樊了，她不在乎李兆銓跟李沃璇也老大不小了却没想过人生大事，可是她好想看见最爱的大女儿结婚。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姊妹俩吼出来。

    「我哪有时间谈感情啊！我忙得要死你又不是不知道喔。」李依樊说。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嘛。」母亲低了头继续吃麵说：「只是你都不带男朋友只带女性朋友，久了亲戚们难免这样怀疑，去跟他们解释也没用。」

    「你起码也试着跟他们解释啊……还是你根本认同！？」李沃璇说。

    母亲停下了夹麵动作，舔舔唇后抬起头看着李依樊说：「我相信你跟华仔真的是好姊妹而已，但别跟我说你是喜欢女孩子才迟迟没有交男朋友。」

    「我当然不是。」李依樊说。

    母亲点点头继续吃东西说：「不要让我伤心，尤其是你。你要知道我的伤心不会只单单因为你是同性恋，亲戚们若对你恶言相向也会让我感到伤心。」

    李依樊抿紧唇，李沃璇则咬紧牙根说：「所以如果李依樊是同性恋的话，你情愿放任那群白痴亲戚攻击她而在那边独自感到伤心也不会想过要替李依樊打抱不平吗？」

    母亲皱了眉头看着李沃璇说：「你怎么可以说自己的长辈是白痴？」

    「拜託！他们本来就是一群又破又旧又古板的死白痴老人……」李沃璇说到这，李依樊赶紧遮住她嘴巴把她拉走。

    「我来处理、我来处理。」李依樊边扯着李沃璇上楼边尷尬一笑看着已呈现怒意的母亲，母亲看姊妹俩上楼，想着李依樊会教训李沃璇才算了的继续吃早餐。

    「干嘛不让我把话说完啦！」一拖到李沃璇房间，李沃璇生气说。

    「要是让你有机会把话说完，你老妈就死了啦！」气都气死。李沃璇不服气的把头转向一边一脸叛逆，李依樊吐一口气看一眼李沃璇身上的刺青后说：「你知道老妈有多在乎她的亲人，也总是对他们感到愧歉与感恩，我知道那些老傢伙真的很讨人厌，可你不要那么衝动把我们私下臭骂那群老傢伙的话说给妈听好吗？」

    「我们也是妈的家人啊。」

    「对。但就像你以后若是交了女朋友或结婚，你也不会想听到他们这样指责我们吧？」李沃璇鼻喷一口气把双手环摆在胸前，手臂上的肌肉因此隆起让线条看起来性感极了。「偷练吼。」李依樊转移话题说。

    「什么啦！」李沃璇没好气说。

    「什么时候肌肌变这么大？」

    李沃璇脸胀红把手放下摸着手臂说：「肌肌太小要怎么办事？当然是要让它大一点！」

    李依樊露齿笑出来说：「不要再生气了喔。」

    「好咩……我只是觉得他们也未免想太多了吧？重点是甘他们屁事啊？而且妈的心态也有点……让人失望好吗？」

    李依樊紧闭双唇的长叹一口气说：「天道总是不仁慈的。」李沃璇皱紧眉看着李依樊，记得在好久、好久以前，李依樊也对自己说过同样一句话。

    天道不仁慈，因而聪明的人也不仁慈。

    李沃璇躺在床上看着《过于喧嚣的孤独》，她看到这句话了。她将书拉回胸前贴着，转过眼望着放在窗前的各种蜡烛，早已忘记当初买来摆放的理由。

    不过她还记得这是她去澳洲前买的，那时李依樊好奇问她要买来干什么？怎么一口气买这么多？李沃璇忘记自己说什么，一定是很废的理由才让李依樊翻个白眼念她一下：「尽情享受可以，但不要浪费！」

    真正了解李依樊的人都该知道，现在的李依樊根本不是他们眼中所看见的那么宠李沃璇了。当然，或许还是称得上是一种宠溺，但李沃璇很清楚知道那只是李依樊的弥补。

    李沃璇想起前天早上李依樊说不顾亲戚情面的霸气，内心不禁泛起一点希望。也许李依樊是可以更突破的，只是可能还需要多一点时间。

    有时候这种事李沃璇倒不是这么认同李依樊说的天道不仁慈，反而认为是上帝给了这机会、给了无限可能才会產生这类情感，但世俗主流观念与道德不允许你们创造、发展。

    李沃璇不觉得命运在开她恶劣玩笑，甚至不认为上帝在考验她。就算是考验，她认为上帝想要看见的是革命成功，或者说白、说简单点是看见她厚顏无耻却坚定不移的勇气。

    如果上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祂会像说要有光就有光的将任何不伦不类的事物都封锁在"这件事从来不曾存在过"的空间里。

    李沃璇翻过身来想着自己当初是抱着什么心情妥协这件事。

    有一部分当然也只是因为害怕而已，但吃越老她越发现恐惧依旧无法消弭慾望，胆子反而越磨越坚韧让她好几度差一点变得鲁莽。

    然而最重要的是这种事情也要两个人达成共识。

    她一个人勇敢没用，有时候她的勇敢会显得莽撞，这么一来她的勇敢只会造成对方更多恐惧与压力。

    就像有时候你的不顾一切带给别人是困扰，不是感动；就像你以为在亲朋好友面前突然跪地求婚是浪漫又惊喜的，其实是让对方感到格外苦恼。

    所以她不能去打扰李依樊的生活，李依樊精心安排的完善日子。

    但有些事情你无法总是安排好好的，也阻止不了它继续发生。这样的方式根本没有解决核心问题，感觉像是掩耳盗铃。

    说不定破坏才是这问题的最佳处理方式。

    「欸依樊，你觉得这个如何？」阿大将手机递到李依樊面前问。

    李依樊看一眼皱眉说：「这一看就知道是个ㄇㄟv啊。你真的有恋童癖耶！」

    「什么恋童癖啊？她已经满十八了，半夜带出去都不用怕被条子抓，上她也不用有法律责任。」

    「你大她一轮根本老牛吃嫩草！啊内甘贺？」

    「大十二岁又不是大二十岁，我又不是老张。」李依樊仰头大笑出来。「小朋才是恋童癖吧。他最近勾搭上一个才十四岁的ㄇㄟv啊耶。」阿大说。

    「十四岁！？十四岁你们吃得下去是多缺补喔？冬天也还没到啊。进补进成这样子小心鼻血爆喷失血过多身亡。」李依樊放下手边工作好奇看向阿大说：「但我真想知道你那些朋友到底从哪里认识的喔？我的意思是你的朋友好广泛，喜好都比较……呃，特别一点。没记错的话上次你带来烤肉的那男人特别喜欢变性人不是吗？」

    「不是变性人啦。是有变装癖的男人。」

    「喔喔。对啦。还有一个女性朋友都跟大她二十五岁以上的男人交往，这次还大四十岁不是吗？」

    「对啊。听说要结婚了呢。」

    「你的朋友都好特别，这种人平时要在路上遇到机会也不多，更别说认识到。」

    「路人是这种人你也不会知道啊。」

    「也是。」

    「因为我有加入一个秘密集会社群啦。社名有点俗气叫自由国度，里面都是一些比较……跳脱世俗主流观念的人。」

    「这么酷有这种东西？但严格说起来你不算啊。」

    「要不是老子怕有法律责任问题，老子也想跟国中生谈恋爱啊。」

    「我比较不了解的重点是国中女生有啥魅力？」

    「这你不会懂的啊。懵懂无知的国中女孩不觉得很萌吗？」

    「喔……那么这跟国中生也无关吧？有人四十岁还是显得懵懂无知样啊。」

    「是没错。但那感觉还是不一样。」

    「原来如此。」李依樊继续手边工作问：「你跟这ㄇㄟv啊是已经开始在进展还是你在追求她？」

    「算还在追当中，不过我觉得她最近好像怪怪的耶。」

    「怎么说？」

    「她现在就是早上去上课前看我的讯息然后回我、晚上下课再回我，之后就不读不回了。」

    「人家都十八岁了你当人家八岁啊？拚大学、拚大学喔。」

    「对啦……她是有说她读书读到头昏脑胀啥的。可是她会发一下状态，虽然跟之前比起来也没那么频繁了，但这表示她有在用手机对吧？那为什么……」

    「你不知道有些漂亮女生发表动态比跟另一半那个、那个还重要吗？另一半可以跟人跑、追踪讚数不能少。」

    「哦！有押韵！」

    「有没有？叫我李押韵。」李依樊拨拨瀏海说。

    「李押韵。」

    「不要真的叫喔。超蠢的。」

    「依樊，二线！」助手在一旁喊着。

    「喔。」李依樊把纸胶带放下，接起电话说：「喂？」

    「你干嘛不接手机啊？」李沃璇说。

    「我在忙吼。什么事吗？」

    李沃璇吐一口气说：「你可以来接我吗？」

    「蛤啊？你不是要去山上野营三天两夜吗？」

    「反正、反正我跟罗宾吵架，她气得把我丢在路边了啦。」

    「吼。你要跟人家吵架之前也等到她把你载下山吧？」

    「她讲了非常靠北的话我忍无可忍了。」

    「原来你有一直在忍她啊。那你真是宰相肚喔。可以忍这么久今次才爆发，早在第二次跟她见面你就该飆她了，看来今天没喝醉喔。」

    「反正过来载我啦。」

    「好啦。你把你的地理位置传给我。」李依樊看着阿大说：「帮我把这些封一封，我有事情要去处理。」就去拿包包掏出手机看着李沃璇传给她的地标，快速走向门口时刚好撞见进来的李兆銓。

    「去哪啊你？」李兆銓问。

    「你回来的刚好，你那台150借我，我要去接你老妹。」李依樊伸手说。

    「小妹怎么了？」李兆銓边问边掏钥匙。

    「出点状况，回来再说。」李依樊抽过钥匙说。

    前往136的路上，李依樊想着幸好现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岂不是太危险了？

    上了136，李依樊才发现好久没有绕上这座山了，突然的她想起好久、好久以前，十七岁那一年她看到李沃璇一脸超羡慕叶少彤未成年就有机车可以骑，那对同样上了夜校白天要去工作的李沃璇来说有机车可以超方便的，她就不用挤公车挤到很烦，或骑脚踏车去上班而累个半死。

    所以李依樊求老妈帮她分期付款一台机车—她会付—好方便李沃璇白天去打工。

    当时只要她跟李沃璇白天有排到同一天休会双载到处晃，有一天他们无意间晃上这条山路。骑不到二十分鐘他们觉得有点恐怖的折返回来，儘管不到人烟稀少，可毕竟是山上，山上妖魔鬼怪又特别多。

    叶少彤知道他们有骑上136过便告诉他们136上面有蝙蝠洞，还有一些风景可以看让姊妹俩好奇的再上去一次。

    那算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游玩吗？李依樊想到这哼笑一声，面露怀念看着周遭。

    多久没有想起过往了？

    然而再一次到了这里，回忆却一触即发的爆裂开来，纷纷挤涌上她的脑海，那些她一直跟自己说不要去想也不可以去想的事，此时此刻如命运般想躲也躲不了一世的交缠上身。

 Chapter 4—过往

    「依樊！」一名女孩快步跑过来挡在李依樊跟郭妮华前面，李依樊跟郭妮华愣住的停了下来，看着这个脸胀红的女生，看了一眼她的班级徽章顏色跟形状知道她是二年级学姐。她喘了几口气后说：「依樊，我喜欢你，我希望你……」

    「一辈子都不可能。」李依樊打断的说，口气如此冷静且斩钉截铁不只让学姐大愣—都还没说完就秒拒也太残忍了吧！？还说了这样的话—郭妮华也歪了下巴看着李依樊。「对不起。」李依樊绕过学姐继续走，学姐扁起嘴巴，郭妮华有点尷尬的对学姐点了一个头后赶紧追上李依樊。

    「说一辈子也太狠了吧！？人家话也还没说完馁。」郭妮华说。

    「能说的还不是那些喔。」李依樊打了一个呵欠说：「但我有松了一口气，看到她如此慌张急忙的样子我以为要跟我借钱。」

    郭妮华噗了一声，垂落眉头保持微笑看着李依樊的独特风格?这傢伙对爱情真的是绝缘到再大电击流也无法让她导电。

    「李沃璇、李兆銓，你们到底要不要下来吃饭啊！」李依樊朝着二楼大叫出来，把最后要端上桌的汤放在桌上后看着母亲说：「妈，你先吃。」

    「嗯?谢谢你。」李妈妈露出带着明显倦意的微笑看着李依樊，拿起筷子先开动了。

    「李沃璇、李兆銓！」

    「好咩……是在那边叫叫叫叫魂喔？」李兆銓走下来边穿衣服边说：「啊慢五分鐘下来会死是不是？」李兆銓坐下来看着老妈微笑说：「妈，吃饭啦。」李妈妈笑出来点点头，没力气多回答一句话。

    「老妈吃饭不陪她是怎样？」李依樊说。

    「奇怪就说慢五分鐘会怎样？又不是不下来！」李兆銓满口食物口齿不清说：「比我妈还烦。」

    李妈妈笑出来说：「依樊没恶意的。」

    「我知道啦……只是她有时候真的很烦……妈你多吃点。」

    「李沃璇死了是不是？」李依樊鼻喷一口气把围裙脱掉跑上去敲打李沃璇房门说：「李沃璇，还不快点出来吃饭喔！」

    「喔！噢……」李沃璇的声音这才从房间里传出来，一听就知道在睡觉的让李依樊开门进去眨了好几下眼看着李沃璇起身抱着猫咪仍坐在床上揉眼睛的样子。

    「不要揉眼睛。」李依樊走过去，李沃璇赶紧把手放下，睡眼惺忪的看着姊姊走过来坐到身边问：「你怎么这时间在睡觉？怎么你不舒服吗？」李依樊抚上李沃璇的额头，没发烧。

    「没有……我只是好累喔……」

    「为什么？怎么了？今天在学校干了什么好事？」李依樊看到李沃璇嘟起嘴巴不说话，把李沃璇的脸拽过来问：「发生什么事快点说喔。你这傢伙什么都没有只有体力好竟然会累成这样？」

    李沃璇翻了白眼说：「烦死了你。」

    李依樊笑了出来说：「快点，跟姊姊说。」

    李沃璇又看着李依樊好一会儿后低下头说：「你一定会骂我……」

    「不会，我最不会骂人了。」

    「好吧。你会嘴秋我。」

    李依樊憋住笑声说：「好，我保证也不会嘴秋你，快点说，我们还要陪妈妈吃饭。」

    李沃璇抬起头问：「你真的是同性恋吗？」李依樊傻住，嘴巴越张越大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你的表情已经承认了。」

    「为、为、为什么这样问？是谁跟你说这种事的？」

    「你放心，我没有讨厌你是同性恋，我也知道那是什么。」

    「你为什么会知道喔？」

    「我那么聪明。」

    「喔……」

    「你那么笨。」

    「啊—啊？为什么？」

    「我早就在你房间里看到你笨蛋白痴藏在枕头底下的女同性恋小说。」

    靠腰……自己真的很笨，重点是：「你干嘛到我房间乱翻东西啊！」

    「你上个月不是说我即将要升国中了要跟着一起轮流做家事打扫家里吗？」

    「喔对……」李依樊软了身体，好吧。笨加一等。原来数学不好，全组坏掉。「这跟你很累有什么关係吗？」

    「今天打扫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个男生他哥哥跟你同国中的，说他哥哥跟他说我姊姊是同性恋，他超机掰的……」

    「嘖！」李依樊弹了李沃璇的嘴巴，李沃璇喔了一声遮着嘴巴一脸吃疼的看着李依樊。「不准讲脏话。」

    「你自己还不是会讲！」

    「我吃屎你也要吃屎喔？」

    「可以啊。如果我也敢吃的话。」

    李依樊吊了白眼说：「嘴巴秋什么秋啊—好啦。然后呢？」

    「他就在班上大声说我姊姊是同性恋，大家不要靠近我，我是同性恋的妹妹，我超不爽的，我不爽的是他竟然敢这样说你，我就扁他了。」

    「你是因为揍人揍到很累！？我的妈啊！你老姐温柔婉约又贤淑，你怎么是一隻母老虎啊？」

    「感觉就像是在笑你，超美送的?结果我被老师罚跑操场六圈……」

    「等等?所以你们老师知道你打他的原因？」要是有的话真怕他会打电话来关心一下而透露出打架原因，她跟妹妹会惨爆了。

    「没有，那男生一直哭也没说了，我也没说。」

    「可是你打架老师一定会跟老妈讲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衝动啊！老妈已经够累了你还添麻烦给她?虽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嘴秋他就好了啊！」李沃璇听了一脸叛逆的把脸别开。「好了……如果老师打来我会再跟妈解释喔。先吃饭了。」

    「你会原谅我吗？你会生我的气吗？」

    李依樊努努唇后微笑说：「于私里面我当然会觉得你揍得太好了，」李沃璇露出了微笑。「于理不行。」

    「喔……好咩。对不起啦……」

    「以后不准这样知道吗？你可以射他橡皮筋啊。或者是……拿夹子夹他的手再用力拔掉，顶多是恶作剧而已。」

    「谁像你这么娘砲啊。」

    「你说我娘砲！？你才死男人婆喔！」

    李沃璇露齿笑了出来看着李依樊问：「你真的不会生我的气？」

    「老妈可能会生你的气。」

    「我比较在乎你会生我的气—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我没生气了，我发誓。」

    李沃璇才露出一抹微笑松口气的下了床说：「那我去吃饭了。」

    「记得洗手喔。洗完手要擦乾喔。」

    「知道咩！比妈还烦！」李沃璇头也不回离开房间，一次两格或三格的跳下阶梯。

    李依樊绷紧唇，看一眼李沃璇睡过后凌乱的床，起身将枕头摆好又把床单拉平，再把棉被甩一下摺成一半整齐放好，跟着下楼吃饭。

    郭妮华没有忘记李依樊说过李沃璇很会打篮球，升上二年级第一天马上跟李依樊跑去李沃璇的教室要她填写篮球队员申请表。

    「可是我没有考虑要加入社团……」李沃璇说。

    「不管。你知道我是你姊的谁吗？不单单是好朋友这么简单，」郭妮华用力环住李依樊肩围搂过来说：「我们还是超级好姊妹！换帖兼洗内裤、穿同一件内衣长大的！」

    「得了吧你……你穿我的内衣只是会ㄌㄤㄌㄤ而已好不好……」李依樊吊着白眼说。

    「秀出来啊。讲得你很大一样。」郭妮华瞪一眼李依樊，又看着李沃璇说：「所以学妹，做人处事的道理你该懂一点。」

    「不要教我妹一些奇怪的价值观！也不要恐吓她。我只是说她很会打篮球，没跟你保证过她会加入喔！」李依樊甩掉郭妮华环住她的手说。

    「唉唷?加入一下嘛。反正你也没事做啊。多运动还有益身心健康，难道你要跟你姊一样是奥少年吗？」

    李沃璇看着李依樊问：「姊姊希望我加入吗？」

    「这种事情你决定吧？你不要理这三八在那边五四三喔—可你不是也喜欢打篮球吗？这里又没有保龄球社。」李依樊说。

    「可是加入社团不能常常早点回家，我没有办法帮你一起煮晚餐给妈妈吃了。」

    李依樊笑一下说：「你想不想打篮球？」李沃璇噘起唇低下眼思考，郭妮华故意在旁边一直说想想想，李依樊看到李沃璇的表情哭笑不得说：「其实很想就加入嘛。不用顾虑那些了，家事我跟哥哥做就好了。」

    「就是说嘛。你总得留点事让你姊做，不然你姊在学校过太爽了像公主一样有人帮她买早餐啊、擦汗啊—根本像贫穷贵公子嘛。」郭妮华摆摆手摇头叹气说，李依樊往她理性右脸揍一拳。

    「这么好还有人买早餐给你吃。」李沃璇说，李依樊双手环胸脚站三七步，摆了一个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的表情。

    一开始她是感到困扰的，她早餐喜欢吃传统中式的炒麵或滷肉饭加猪血汤，也会在家吃过，爱慕她的人买给她的早餐都是西式。

    这就算了，因为家境关係李依樊不喜欢浪费，所以"不喜欢加上吃饱"的她还是要嗑光那些早餐或给班上还吃得下的男生免得浪费了。

    后来脑筋一转变成卖给吃过还肚子饿或来不及吃早餐的同学赚点外快。

    「好吧。我加入。」李沃璇说。

    「yes！」郭妮华开心的说。

    看着李依樊走掉后，李沃璇走回去坐在位置上，隔壁的女生邱意农说：「你姊姊是李依樊喔！」

    「对啊。」李沃璇回。

    「你知道你姊在学校是风云人物吗？我姊也在这边念书，她老是说李依樊超有趣又超美什么的，现在一看真的耶！」

    「肖想什么啊。」

    「哪有。才不敢，我对美女姊姊都会感到害怕，只是很羡慕你有漂亮姊姊。但你跟你姊气息差好多，你姊姊感觉比较温柔文静。」

    李沃璇内心噗了一声，你们不会知道她是天使面孔魔鬼心。

    李沃璇一个漂亮转身切入禁区，郭妮华慌张转身，反应动作也超快的一个箭步衝上去在李沃璇跳起身来跟着一起跳起来试图盖李沃璇火锅，李沃璇却来了一个拉桿动作闪身将球钩射进篮框里得分，两人一起落地后，郭妮华大叫出来：「气死我了！你这死小鬼！」

    李沃璇得意笑了一下跟队友们回防，站在二楼观眾席的李依樊大喊：「有风度点郭妮华！」李沃璇头一抬看着李依樊，原来她今天跑去二楼啊。想说奇怪，说好今天会来看她练习的李依樊怎么没出现。

    「你应该要跟我说你妹不只是很厉害，而是超厉害的！」郭妮华抬起头对李依樊大喊。

    「这种事难道我要到处炫耀吗？你见识过就知道了喔。」李依樊说。

    「机车耶！根本是女版仙道彰，老是那张从容不迫的嘴脸，都不知道在想什么诡计！跟你妹打球超累的！」郭妮华边说边气pupu的运球回去，李依樊得意大笑，注意到李沃璇站在中场线边抬起头看自己，李依樊露出大大微笑对李沃璇招了一个手，李沃璇也笑了一下的回朝一个手，目不转睛看着李依樊。

    结果一瞬间敌队的球被我队抄走，李沃璇的队友温瑟翎大喊：「璇！」就把球传给李沃璇。

    李沃璇根本没注意，忙着对李依樊说：「我刚刚那一球有没有进得很漂亮？」李依樊笑了出来正要回答时，看到那颗球不偏不倚往李沃璇的脑袋砸下去。

    「糟糕！」李依樊吓了一跳看着李沃璇不稳往旁边跌几步但没有跌倒，其他人也吓一跳看着李沃璇甩了几下头，纷纷要过去关心她有没有事时，李沃璇抬起头怒瞪了传球的同年级生。

    「你没有看到我在跟我姊讲话吗！你传什么球啊！」李沃璇衝过去扑倒温瑟翎给她一个摔角勒说：「你是智障吗！」

    郭妮华大翻白眼，她已经发现到李沃璇的练习特性，因为不是正式比赛，她很容易走心—除非她发现到自己队的分数落后才又突然认真，追上后又随便了—一下子很稳重并且不容易受外在因素影响到情绪而难以捉摸她打球时在想什么，一松懈下来超情绪化。

    「对不起嘛……」队友说。

    李依樊感到头很痛的低下头遮脸假装不认识她妹，她当然也看出来李沃璇就是这样，顺着心情与面子在打球。

    「以后看到我跟我姊在讲话不准打岔知道没！」李沃璇松开手说。

    「好咩……」温瑟翎觉得倒楣的说，但大家都不讨厌李沃璇，她只是偶尔会这样，否则她大部分时候是满好相处的。

    「比赛期间跟你姊讲什么话啊！认真打球好不好，猪啊你！」郭妮华吼叫出来。

    「好咩……」面对郭妮华，李沃璇才知道要惭愧一下说：「不要那么大声骂我，会被我姊听到啦……」便感到没面子的把脸转到另一边去。

    郭妮华哭笑不得抬起头看着李依樊，李依樊露出了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管住偶尔超级不受控制的李沃璇，郭妮华又哭又笑的摇摇头跑走继续比赛，李依樊看着李沃璇扁起嘴巴跑回去的样子，忍不住还是露出了很疼爱妹妹的神情看着她认真练球。

 Chapter 5

    在等待的时候李沃璇感到烦躁的蹲在路边，一脸还是没有消气的看着天空。只要一无所事事，杂事就会趁机灌入脑海里嚣张的扰人思绪。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才可以让她释怀，更不知道如果永远无法释怀的日子要怎么继续过下去。

    常常她当然也感到自责，为了这种事情颓废丧志，真是有够没用。

    如果她的心情感受可以跟行为作风一样瀟洒自由就好了。

    越想越觉得悵然若失，李沃璇感到深沉无奈将头低下贴着膝盖间，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事实上连玩也无法玩得尽兴。

    她已经越来越不知道怎么过日子、如何面对白天黑夜。

    世界再大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或平復这段心情。我开始有点憎恨当年的胆小与懦弱，我是不是不该妥协，以至于让这件事变得不再需要被拿出来讨论？

    多年来的沉默像尘土一样一层一层覆盖上，已经没有必要去挖掘出来了，这么说起来似乎不应该破坏现在的和谐……

    但这份和谐，虚情假意。

    「欸……」

    李沃璇听到李依樊的声音，缓缓把头抬起来看着李依樊蹲在自己面前，阳光照在李依樊那张俊美又秀丽的脸上，彷彿做过美晒的天然麦色肌肤与原住民立体五官活脱脱像一尊精美外国洋娃娃。

    李依樊太美了，魔鬼般的美，会让人迷恋到丧心病狂。

    连一向不爱讲些肉麻话、嘴巴很硬的李兆銓看到哥儿们一看到李依樊都飘魂的样子也说：「我知道我大妹超美的—但不准你们有遐想！」

    李沃璇吞口口水看着李依樊，李依樊轻晃几下下巴小声说：「快点上车我们回家吧。」

    「嗯。」李沃璇点点头跟李依樊一起起身，拿过李依樊递给她的安全帽后，身高差不多的他们平视彼此几秒。

    坐上后座，李依樊发动机车问：「你跟罗宾为什么吵架喔？」

    「她是色狼。」李沃璇回。

    「她性骚扰你喔？」

    「没有。她性骚扰别人。」

    「她是隻色狼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事。」

    「是没错。」李沃璇双手盘胸幽幽说：「但我发现我还是无法不在乎……」

    听到李沃璇说的话，李依樊沉默下来。这像是一句只有李沃璇才知道在讲什么的话，可李依樊听了不会不明白。本来想安抚李沃璇几句，李依樊还是作罢的继续保持沉默。

    她不知道要怎么有效劝导李沃璇，她知道李沃璇不是还想不开，李沃璇可能就是因为想开了点才会让日子更加一蹋糊涂。

    想开等于面对残酷事实。

    李沃璇连作梦的权利或福利都被剥削掉了。

    回到家李依樊熄火转头问：「你应该没有跟她打架吧？」

    「我怎么可能跟她打架？我又不是野蛮人。」李沃璇说。

    「但她是野蛮人喔，你用说的哪跟她说得通喔？」

    「所以我才用吵的啊。」

    「吵架这种事不找我帮忙，你不知道你老姊是吵架王吗？」

    「如果那边收讯很好的话我肯定打电话给你让你出马了。」

    「你想必是吵输了才被丢在那边……」

    李沃璇噘噘唇拉拉瀏海说：「没输没赢。她恼羞成怒狂飆三字经，超没品的我才不想跟这种人吵更兇。」

    「她平时讲话已经够喜欢在字里行间穿插别人的娘跟生殖器官了，讲得好像她看过全天下的人的下面，你有办法继续跟她来往我以为你麻木了。」

    「起码她是笨蛋，不会懂得关心我而问东问西，可以让我好过点。」李依樊只是摆了一个好吧的表情。「谢谢你载我，还有对不起，又带给你麻烦了。」

    李依樊笑了一下看着李沃璇说：「别想太多了，也别再跟那种垃圾生气了好吗？」李沃璇点点头，想开口说些什么又吞了回去，就下车了。

    李依樊坐在机车上看着李沃璇走进家里的背影，带点无奈的于内心轻叹口气重新发动机车。

    要怎么去安慰跟抚平呢？

    或许李依樊知道，却无能为力去做。唯一剩下的只有陪伴，然后让李沃璇去疯、去放纵、去挥霍无度，不需要为任何事负责任。李依樊不确定这样的李沃璇是否真的感到快乐，或能够称得上无忧无虑，可至少在某一方面也算是有得到这两样吧？

    只是很微量。

    不过最近李依樊想着，会不会因为过度放纵才会仍然有执着的成份在？好比无所事事、游手好间的人最容易胡思乱想了。

    儘管李沃璇也不算是间着，但她是瞎忙。

    李依樊专心凝视着前方，也许目前她还是不会劝李沃璇过得充实点吧。她相信李沃璇老早明白这道理。

    她更篤信的是李沃璇不是笨蛋。

    李沃璇一推开包厢门听到老张深情款款的唱着刘德华的《我和我追逐的梦》，忍不住噗了一声，看见李依樊露出了真是噁心的表情。

    「唷！我们的大台柱美女姊妹终于出现了！」老张大喊出来。

    「不要讲得我们迟到很久好吗？」李依樊走进去说。

    「没关係，我对美女都很宽容，你放我鸽子我也甘之如飴。」

    「早知道放你鸽子了，我昨天被矮子搞得一肚子鸟气。」李依樊边说边坐在郭妮华旁边，郭妮华也露出一个百般无奈表情。

    「我刚也问了华仔昨天跟矮子的饭局如何？她一脸懒得说等你来再说。」老张说。

    「害我们超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阿盛问。

    「我才好奇你怎么会跟矮子来往咧！」李依樊说：「还是你不知道她是怪小？如果你知道竟然胆敢在那天让她跟我们一起喝咖啡也太拖人下水了喔！」

    「她其实是我学妹……」

    「学妹！？你那天怎么没这样介绍？」郭妮华问。

    「就其实她如果没有跑来搭訕跟我说她是我学妹的话，我根本不知道她是我学妹。而且我看她一脸很想认识交朋友，当然不好意思拒绝啊……」

    「你不知道她是怪小吗？」

    「交谈过程是有感到一点点怪，我单纯以为可能不熟因此还不懂她的思维。」

    「你最好这么单纯啦！十几个女人都睡过了还跟我聊单纯，反正不管喔，我要把错全怪到你身上喔。」李依樊说。

    「唉唷不要这样嘛。但是可以把我们依樊妹妹气成这样想必不简单，她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少在那边叫我依樊妹妹超噁心的，感觉很像红彩妹妹喔。总之我跟华仔也认为她好像很想交朋友，儘管早觉得她有点怪小，但是她有一点……掰咖。因此不好意思再觉得她怪小，可她昨天太过分了！」李依樊先喝一口水缓和一下后继续说：「她是吃素的。」

    「而且是全素哦。」郭妮华补充。

    「她事先没说吗？」李沃璇问。

    「对！她只说想约我们吃饭，到了一条吃喝街再找看看要吃什么，我跟华仔想说也好，有时候今天想吃这个订了位置，隔天其实并没有到太想吃这间，而且平常日又是约下午一点应该比较不会有人。」李依樊说。

    「碰面后她才跟我们说她是吃全素，我跟依樊下巴都掉了，现在是什么意思？要我们这两个青壮年跟你一起吃素吗？」郭妮华摊摊手说。

    「吃青菜是可以，一餐没有肉绝对天理不容喔。」

    「你不是都说天道不仁慈吗？」李沃璇说。

    「……闭嘴喔。吐你老姊什么槽。」李依樊搥了李沃璇手臂继续说：「她说她很饿，跟我们保证她吃东西很快，先陪她吃素的可以吗？我跟华仔想说好吧。我们还可以忍，于是陪她找只卖素的店喔，他爷的找超久才找到一间。」

    「她吃东西其实超级有够慢，只是自认为很快，又拼命跟我们讲话而更慢，中间我跟依樊饿到不行想说算了，先叫一盘炸杏鲍菇来吃吃充飢也是可以。终于她吃完了，换我们找要吃的店，我跟依樊挑一间牛排馆，她竟然跟我们说：『你们还要吃？我以为你们吃饱了。』」

    「她到底从哪学来的认知认为两个健康强壮的女人中午只合吃一盘一条切八块的炸杏鲍菇就可以饱了？她一脸无奈的只好跟我们进去牛排馆，跟我们说她光是闻到肉的味道就想吐也觉得很罪恶与残忍。」

    「她可能真的感到反胃吧。看到我们在切肉、吃肉的时候，她真的跑去吐了。」大家大噗一声。「搞得我跟依樊变得有点惭愧，我们好像在迫害她一样。最白目的就是这时刻，她吐完回来跟我们说：『噢天啊……我几乎把我刚刚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食物变得碎碎烂烂的漂浮在马桶水上，吐到口水变得好浓稠好像痰，我现在嘴巴都还有腐酸味。』」

    「讲成这样我跟华仔差点吐了还吃得下吗！不觉得她很—」李依樊讲到这指着李沃璇。

    「机掰。」李沃璇说。

    「对。我他x超想嘴砲她一下，可是她有点……残疾，所以我还是忍住了。但我跟华仔立下史上最最终极毒誓要是下次再跟她出去，全家倒光光。」

    「超靠北的好笑！」老张大笑出来说。

    「笑屁喔？这件事不好笑喔。」

    李沃璇说：「好凄凉的遭遇啊……」

    「你老姊差点被气死还在那边讲风凉话。」李依樊白李沃璇一眼说。

    「我帮你抄兄弟去扁她。」

    「前提是你也要有兄弟。」

    「起码罗宾应该很愿意为你做这件事……」

    「得了吧！如果是罗宾我希望他们玉石俱焚一起消失喔。」

    「但矮子不是喜欢你吗？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啊？」老张说。

    「她有喜欢我吗？不，她到处跟别人说很有机会追到我的意思是她感觉我喜欢她。怎么我喜欢她这件事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说她可以追到你？噢天啊她以为她是谁啊？」李沃璇大翻白眼说：「我要封锁她，超怪小的。」

    「为什么你会跟矮子加好友！？」阿盛惊愕问。

    「是她自己加我的，我想说随便就允许了。」

    「小心下一个遭殃的是你……」

    「她一加没多久就传梁咏琪的《胆小鬼》那首歌给我妹。」李依樊说。

    「真的好奇怪喔她！想表达什么？」

    「可能重点想表达的是我妹给她的表情大过于朋友的曖昧吧。」李依樊说完大笑出来。「老张快点点这首歌来唱唱。」

    「你真的很机车耶……亏我刚刚还同情你一下，轮到我你倒是笑得很开心啊。」李沃璇说。

    「唉喔。大家同舟共济何必斤斤计较？不笑来笑去人与人之间要怎么交流呢？」李依樊帮自己倒了饮料说。

    「不过你们也认识罗宾喔？」阿盛问。

    「你也认识吗？」郭妮华问。

    「不认识但知道她，她也是我学妹，以前她在学校就很出风头了。」

    「到底读哪一间学校怎么专出怪小啊？」李依樊说。

    「她没对你们毛手毛脚吗？她在高中时出了名的爱吃女生豆腐，我们又是女校超多豆腐给她吃，女生又不太敢反抗她，毕竟她高大壮硕的像一隻熊。」

    「在场的人谁没被她性骚扰过啊？」

    「我没被她性骚扰过。」老张说。

    「你没性骚扰她就不错了，跟她相对起来你不过是个比较有品的色狼罢了，不跟她相对你也超没品喔。」

    「每次被依樊酸都有莫名的雀跃感，最毒的舌头就是说实话。」老张笑瞇瞇说：「我好想看你如果交了女朋友以后，你女朋友怎么后悔爱上你。」

    「所以我都不交女朋友喔。屁眼想也知道没人受得了我。」

    「其实我受得了啊。听你羞辱我我就快高潮了。」

    「离开包厢，性变态。」

 Chapter 6

    「说到交女朋友，依樊，你记得我上次带去老张那边的女生吗？」阿盛问。

    「哪个？」李依樊问。

    「我就跟你说依樊才不会记得，她之前看到我不是叫我小娟就是小嫣，终于到了最近她才叫对。」小轩翻了白眼说。

    「唉唷。小乃也要有容啊。在那边记仇什么喔。」

    「喔—」

    「你说的那个女生怎样？」李依樊看着阿盛问。

    「算了……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就没啥好说了……」阿盛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的说：「我还真的没遇过看到她的人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啊？」

    「连伤心都一脸清秀的吧。」

    「所以是蔡诗蕓那种女明星喔？」

    「蔡诗蕓很酷啊。虽然我不喜欢她唱的紫外线，以前玩劲舞团听到这首歌都玩到想睡觉。」

    「我跟老张间聊说李依樊哪天要是爆冷门交女朋友，三个月她女朋友就跑掉、五个月她女朋友会疯掉、可以在一起到七个月她女朋友就死掉了。」

    「最讨厌中肯的人了。」

    「也要得到吧。依樊超难追的。」小轩说。

    「什么难追，根本追不到，连我都没把握可以追到。」阿盛说。

    「在女朋友面前讲这种话你不怕天打雷劈喔？我如果是小轩就把你泡在我的醋海里淹死你，这个小浪蹄子。」李依樊说。

    「感觉你也不是会吃醋的人。」

    「我一定是个醋桶啊。不然我讲话干嘛那么酸？」

    「不然你也试着跟别人相处看看嘛。我那朋友对你挺念念不忘的，她不敢主动认识你，我可以跟你保证她真的很不错。」

    「你竟然想害你朋友不是疯掉就是死掉！？你多讨厌她啊？你那么讨厌她我可以帮你酸她啊。酸到她骨头都软。」

    「我偶尔真的怀疑你其实不是同性恋吧？你只是很喜欢跟同性恋当朋友，但你是异性恋吧？」

    「我干嘛要坐在这里被你羞辱指控我是异性恋啊？我可是虔诚基督教徒喔。」

    「对啊。不要乱讲话，这种质疑可大可小，等下害依樊被抓去看心理医生，而且搞异性恋这种事让邻居跟亲朋好友知道多丢脸啊。」郭妮华说。

    「就是说嘛。你不要害我妈跟我断绝母女关係、让整个家族唾弃我的坟墓。」

    「好咩。拍谢啦。我不是故意怀疑你性向不正常，也不是在歧视异性恋啦……事实就是他们小孩生太多了啊。搞到地球都快毁灭了，哪天人类会绝种就是他们生太多了破坏生态平衡。」阿盛说。

    「没办法啊。他们当然也是有想要小孩的权利，可是让一男一女带小孩只会影响小孩长大也变异性恋，我真的觉得小孩很无辜。」

    「我不玩了。」阿盛一口气把她的酒喝光说：「但如果你真的是异性恋我也会支持你的。」

    「我生长在健全的家庭怎么可能会是异性恋？看看我跟老妹都是同性恋，身心超健康的。」

    「你姊从小就这样吗？」小轩看着李沃璇问。

    李沃璇耸个肩膀说：「小时候一个样，长大没两样了。」便点了阿盛的肩膀问：「你要介绍什么款的女生给依樊啊？」

    「她应该算是气质美女型的吧。啊对啦。我有她的照片。」阿盛拿出手机翻出对方照片递给李沃璇看，李沃璇看了点点头，阿盛又拿给李依樊看。

    「还是记不起来有看过她……」李依樊铁青脸说：「你知道，喜欢我的人很多，讨厌我的人也相对多，偏偏我只会特别记得讨厌我的人。」

    「还有怪咖。」郭妮华说。

    「但我不讨厌你，你却还是把我记得清清楚楚，这是否意味着……」老张说。

    「意味着你是怪咖啊想什么。你竟然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怎么办到的喔？」李依樊说。

    「好歹我年轻时长得像周慧敏。」

    「我听你在屁啦。干嘛年轻时长得像周慧敏，老了像周玉蔻啊？谁的脸这么没连贯的变化又不是千年演化，骗我没看过周慧敏喔。」

    「有种拿年轻时的照片给我们过目。」郭妮华说。

    「相机这种东西哪有办法捕捉到我的美？我不拍照的，我的美要亲眼目睹才震撼。」老张说。

    「我真的震撼到了。」李依樊说完跟郭妮华起身把老张推出去，沿途叫老张跟矮子手牵手去跳海，那画面一定美到大家都不敢看。

    李沃璇哼笑一声看着李依樊在门口叫老张结完帐就可以回家，不要留在这边伤风败俗，然后看着李依樊把门关起来跟郭妮华邪恶调皮一笑的样子时，李沃璇突然感到好孤独。

    李沃璇别开视线开一罐啤酒一口气喝掉半瓶，有时候最糟糕的是快乐在眼前或围绕于身边，你感受到也被紧拥住却只是让人更想嚎啕大哭罢了。

    她不是没试着去找过别的梦，也花了好多年的时间釐清深探自己的感受，严格说起来她也不是没有对别人心动过，然而这一切都比不过。

    谁可以比得过呢？这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比得过，永远都不会。虽然她才三十三岁说到永远太严肃，未来还会遇到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人，总会遇到一个对她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人。

    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啊，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个李依樊。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可以比她跟李依樊更亲密？又有谁能够比她跟李依樊相处来得更多、更长呢？

    即便是青梅竹马，也无法亲近到点滴细节、枝微末稍。

    他们缘分深到可以当亲人，却也刻薄到只能当亲人。但这不是上帝开的恶劣玩笑，李沃璇还是这么认为。

    然而李依樊不这么认为。

    「欸……」一声轻唤让李沃璇回过神来把头转向旁边看着厉眼望着自己的李依樊，竟然没注意到李依樊走到旁边坐着。「说好你今天不可以喝酒，而你确实不能喝酒，你要开车耶。」

    「喝一瓶而已。」

    「喝一滴也一样啦。」李依樊不高兴的把李沃璇手中啤酒拔走丢掉说：「拜託一下好不好？生命很可贵的。」

    「那你开嘛。让我喝。」

    「我刚刚才说完生命很可贵你就秒忘。」

    李沃璇露齿笑出来，李依樊不太会开车，让她开也可能发生醉汉级的危险。而她总还是把最好、最方便的给妹妹跟哥哥，买了汽车给妹妹、出一半的钱买汽车给哥哥，自己就没钱买车一直到现在。

    李依樊看着李沃璇的笑容，内心顿时產生一股难以消化的闷胀感，愧疚感也一次又一次翻腾起来。

    她当然分辨得出来李沃璇的笑容是真是假，是她害得李沃璇的笑容开始充满苦涩，只有鲜少机会可以看见李沃璇像刚刚一样发自内心的笑。

    只可惜她终究无能为力，没有共识、没有共鸣，她根本回应不了李沃璇。她还是只会把李沃璇当妹妹看待。

    但她可以理解李沃璇的苦闷与挫折，所以她让李沃璇去疯、去放纵、去喝个烂醉—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唯独他们之间的事除外。

    虽然最近李依樊觉得这根本不是让李沃璇好过的方法，但最佳方法不可以使用。

    不可以去破坏一些常道。

    李依樊在内心轻叹一口气靠躺上椅背，到底除了她知道的方法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安抚李沃璇？她甚至连想轻握一下李沃璇的手都不敢，深怕这样单纯的触碰就不小心全面瓦解李沃璇努力控制好的理性。甚至连回到像以前一样也不能，就是怕李沃璇只会比现在更难熬，自己也不好过。

    不过李依樊发现到自己努力维持的微妙距离似乎也没有带来好的效果。

    李依樊起身走开回到郭妮华身边坐下，李沃璇看着微抬起下巴望着萤幕的李依樊，事实上这些李沃璇都知道。

    儘管这件事并没有打坏他们感情，但是他们在互动上早已大不如前。看在外人眼里只会单纯觉得李沃璇变得越来越爱玩，或者像郭妮华怀疑过的是不是在澳洲遇到什么挫折而变了，不会去利眼查觉到姊妹俩之间怎么疏远了？

    看在外人眼里还是觉得这对姊妹感情很好，依然会互相打闹一下并且一起出现在朋友聚会里。

    但以前的他们在更多时间里是独处的。

    李依樊那张嘴老是喋喋不休，不是让人觉得吵杂的那种。国中时她常常跑去李沃璇房间里找李沃璇开槓，一聊可以没完没了，李依樊什么事都可以拿来说嘴一下，常常姊妹俩相谈甚欢到一起累到睡在同一张床上。

    李沃璇很好动爱玩，什么新鲜有趣的都想尝试，最常拽在身边陪伴自己的自然是李依樊。他们两个会一起去唱歌、钓虾、玩保龄球、爬山、跑pub、游乐园、旅行，常常只有他们两个人没第三个身影。

    那时候他们当然很快乐，手足若可以好到像朋友的话，有那么几度你根本也不需要朋友这种角色了，他们永远不会孤单，从自己出世那一刻起两个永远不会孤单，永远会有彼此陪伴。

    但如果现在回到像当时的互动相处，李沃璇承认李依樊顾虑的没有不对，过往那些已经结束了都令李沃璇放不下，遑论李沃璇有办法维持平常心重建那段日子还能走得开。

    但这阵子，李沃璇却有股越来越不服气的感受。

    她讨厌，她讨厌死李依樊强制停止所有一切。

    她讨厌李依樊还是可以让她感受到李依樊也不好受，才会让李沃璇更加执着。

    李依樊见李沃璇还是肆无忌惮的拿新啤酒开啟牛饮，李依樊冷眼瞪着李沃璇，心里想着不晓得有没有资格代替母亲拿家鞭抽几下李沃璇，如果没有那能代替月亮惩罚李沃璇这兔崽子吗？

    她知道李沃璇在打什么主意，反正李依樊可以让郭妮华载回去。

    你真的以为我是怕死所以不让你载吗？你这白痴！

    李依樊看向旁边，李沃璇越喝越多，一年比一年还要多。她真的好担心再这样下去，李沃璇会跟表姊一样跑去嗑药。李沃璇自从二十七岁那年从澳洲回来后，一年比一年还要走向极端。

    李依樊思考过后跟阿盛交头接耳，阿盛先是疑惑的看着李依樊，也没有猜忌太多就点点头答应了。

    唱完后他们一伙人到了楼下各自道别，果不其然李沃璇对李依樊说：「你让华仔姊载回家吧。」就瀟洒挥个手转身走开。

    李依樊咬咬牙根忍下来转头跟郭妮华说：「你不用载我啦。快回家休息吧。」

    「喔喔。好。」郭妮华回完往自己停车方向走。

    李依樊跨大步追上李沃璇后拉住李沃璇说：「往这边走。」

    「干嘛往那边走？」李沃璇疑惑的问。

    「你的车我已经让阿盛开走了。」

    「你干嘛让阿盛开我的车！？」

    「因为我知道你跟某党一样只会来奥步数。」李依樊施点力拽着李沃璇走。「你以为我会让你喝酒开车吗？」

    「我不是叫你让华仔姊载吗？」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喔？」李依樊稍感不耐烦停下来转头说：「你最好真的蠢到这么以为，难道你认为我都不会关心……」李依樊讲到这不自然停顿下来，李沃璇瞇起眼睛看着李依樊。

    李依樊猛眨几下有点不知所措的眼。

 Chapter 7—过往

    「依樊，这借你。」黄艺姍将提袋放在李依樊桌上微笑说。

    「嗯？」李依樊抬起头把手边的书夹进书籤放一边起身翻开提袋问：「这什么？」看到六本书脊以及书名后惊讶看着黄艺姍说：「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只是借你书而已。」黄艺姍笑出来回。

    「想说会买书的人听到人家跟他借书心里多少都有点困扰吧？说不借不好意思、说借又担心对方弄坏他的书。」

    「是我要借你的。」因为上次陪李依樊去图书馆听到李依樊问起图书馆人员几本书的归还日期是哪时候？很刚好那些书黄艺姍都有。

    「真的谢谢你。」李依樊露出感激微笑说：「我一定不会弄脏的。」

    「我相信你不会的。」黄艺姍回。「是说，你什么时候有空？」

    「什么时候啊……」李依樊想了起来，这个礼拜是有被叶少彤邀请去家里玩跳舞机啦。「下个礼拜应该没事。」

    「你下个礼拜要来我家吗？」

    「咦？」

    「因为我想说……因为……我家漫画超多的啊。你可以来我家看漫画。」

    李依樊爱省一堆小钱包括不去租漫画来看—小说可以免费租嘛—都是因为十块钱她寧可拿去买饮料喝或一颗馒头，身为穷小孩最懂得生存了，明白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奢侈品不是可以让你维持生命运转的来源。

    黄艺姍很喜欢她这样的想法，既然家里有超多漫画就让她免费来家里看。

    当然也是因为她喜欢李依樊……

    「这样好意思吗？」李依樊问，虽然小心动，儘管比起漫画她更爱看小说，但这年纪谁讨厌看漫画？

    「当然不会啊。」

    「好啊。」

    「我再跟你约时间哦。」

    「可能要下午喔。我要打扫家里，中午还要煮饭给我家人吃。」

    「没问题。」

    「谢谢你喔。」

    「不要再这么客气了。」黄艺姍说完回自己座位。

    「齁。」班长团的其中一员廖苇云手撑脸看着黄艺姍说：「我真不敢相信你这样的人竟然真的这么肤浅。」

    「什么意思？」黄艺姍抽了一张卫生纸擤着鼻水问。

    「小倩他们都说你竟然是一个只挑外表的人。」小倩"他们"指得是班长团的小倩跟nicole。

    黄艺姍平静的再抽一张卫生纸，其实为什么跟他们变一团她也不知道?噢不。她算是知道，因为她有十八般武艺。

    虽然她是中心人物，但是小倩比较算是"只好"让黄艺姍为中心，没办法，谁叫黄艺姍这么厉害！

    当初小倩以为黄艺姍只是功课好，因此可以拉进来这一团，自认为气场还是比黄艺姍强。然而谁知道黄艺姍不只功课好，优渥的家境老早培养她很多才艺，加上有天份，在音乐方面一样不逊色以外，本身很爱看漫画的黄艺姍也自学画画，根本十八般武艺！

    运动方面也不差哦。

    黄艺姍根本是天才型，全方位万能。中心人物不得不让了啊……弱掉超多。

    也就是说，黄艺姍知道小倩为什么这样说自己，她一直很嫉妒黄艺姍，一直很想找出黄艺姍的缺点，看来现在好像被找到了。其实黄艺姍没差啦。也只有小倩跟nicole比较机歪而已，吴秀英跟另外一个就很友善，廖苇云呢？她是一个没立场的人，谁说什么她就跟着附和，容易改变主意跟想法。

    「她现在的意思是觉得依樊是个很差劲的人只靠外表吗？」黄艺姍问。

    廖苇云耸着肩膀说：「对小倩来说当然是这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个性很高傲，除非像你这种诗书棋画样样精通的人她勉强甘拜下风，」还只是勉强而已。「不然整个班级她看得起谁啊？」

    「我当然也喜欢依樊的外表。」黄艺姍不避讳的说：「这种事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她外型确实很有魅力又迷人。」

    「是没错。」

    「但你们没跟她相处不会知道她其实很有内涵，内涵指得不一定是要有才艺或想法很有深度，更或者说成绩很好。我觉得善良跟朴实也是一种内涵，她很孝顺又很照顾妹妹，对朋友也很好。」黄艺姍又抽了一张卫生纸说：「重点是，起码她也比小倩有礼貌跟教养。」廖苇云大笑出来。「就这件事而言，依樊也比她有深度多了—她竟然只懂得看依樊的外表。」

    「学芭蕾舞的都马很机歪。」

    「我没这么说哦。」黄艺姍回，廖苇云又大笑出来。

    「我不可以跟吗？」李沃璇从洗衣篮拉出一条衣服用力甩两下后交给李依樊问。

    「不要啦。如果是去少彤家当然可以跟，班长不要啦。」李依樊把衣服套进衣架说。

    「为什么？」

    「总觉得去班长家要小心翼翼……不可以像去少彤家这么青菜随意喔。我担心你这个粗鲁人把人家的蟠龙花瓶打破，我都没把握可以秀气一点，加了你我担心把她家毁了。这样我要下海赚钱赔了……你捨得让你老姊陪男人喝酒吗？」

    「班长家这么有钱喔？」

    「其实我也不知道喔……我乱说的啦。只是班长有点超不同世界的人，我看我去就好了。」

    「好吧……听起来好像很拘束，我也不想去了。」

    「应该吧……反正我先去探路，如果没有像我想得那么夸张，下次若她有再约，我再问看看可不可以带你去好不好？」李沃璇才露出笑容点点头。「你没有要跟小苓出去喔？」

    「我想说你说你这礼拜没节目啊。我就没跟仲苓约了，结果你竟然有，才问你可不可以跟。」柴仲范的妹妹柴仲苓在李沃璇隔壁班。

    「你要跟小苓去钓鱼吗？」

    「可能只好跟哥哥去游泳吧。」

    「不然你去少彤家玩跳舞机啊。」

    「我才不要单独跟少彤学姐一起咧！她一定会一直卢我介绍阿妹啊给她！」李依樊大笑出来。「我看跟哥哥去游泳好了……」李沃璇露出无聊的表情，跟李兆銓去游泳都马被丢一边，他老爱跟那个救生员姊姊聊天，搞得李沃璇像是一个人去游泳。

    「唉唷。」李依樊把李沃璇抓过去捧着脸说：「我保证会早点回来陪你好不好？」便将李沃璇的瀏海拨到一边。

    「真的吗？」

    「嗯！然后我们去逛夜市？老妈说今天会加班到八点喔，我们去夜市吃饭好吗？你不是最爱吃牛排？老姊大方敲猪公请你吃牛排，让你点两盘！」

    李沃璇笑出来说：「好。」

    「你最乖、最可爱了，爱你、爱你。」李依樊边说边亲两下李沃璇的额头，转身继续晒衣服。

    要出门时，李依樊看一眼抱着猫更显得孤单的李沃璇，虽然会早一点回来，晚上就会一起去逛夜市，但李沃璇突出下唇依依不捨的眼神让李依樊也突出下唇。

    她以为李沃璇今天跟同学有约嘛。李沃璇人缘跟自己一样好，家里电话老是响个不停一半也是要找她，谁知道她今天以为自己没事而拒绝同学了。

    李依樊是可以掰个理由拒绝黄艺姍，但想到黄艺姍主动借自己六本小说，她不好意思给人家爽约，而且她已经买好要拿给黄艺姍的回礼，今天早上新鲜出炉的好吃黑糖糕，她满希望可以让黄艺姍赶紧吃到新鲜出炉的。

    「我很快就回来了嘛。」李依樊说。

    「好嘛。」李沃璇说。

    「不要那么黏你姊嘛。偶尔也黏黏老哥啊。」李兆銓环住李沃璇肩膀说。

    「你只会把我丢一边好吗？」李沃璇斜瞪李兆銓说，李兆銓哈哈大笑出来。「姊姊你出门小心。」

    「嗯！」李依樊说完走出门，跨上脚踏车往黄艺姍家前进了。

    黄艺姍住在学校旁边而已。

    一听到门铃声，黄艺姍立刻起身去开门，一看到李依樊亮丽的身影在眼前，黄艺姍露齿笑出来说：「欢迎你来。」

    「不好意思。」李依樊羞涩的脱着鞋子说。

    「不要再说不好意思了嘛。」黄艺姍摆了室内拖鞋说。

    「对了。这给你喔。」李依樊把黑糖糕递给黄艺姍说：「这是我家那边一个很厉害的阿北做的黑糖糕，一早我就跑去买，很好吃，超难买的哦。」

    「真的吗？」黄艺姍接过手后笑着说：「谢谢你。」

    「不，你千万别跟我说谢谢喔。」李依樊让黄艺姍领去客厅，这中间李依樊看到客厅前的大厅有一张大办公桌，她知道这里也是黄艺姍父亲工作的地方，她爸爸开了一间印刷工厂。「哇塞……你们家好大喔……」进去客厅后李依樊吓了一跳，门口不大，里面竟然这么宽敞。

    「会吗？」黄艺姍把黑糖糕摆在桌上说：「住久没什么感觉了……」

    好整齐乾净，摆设装饰也很有品味，叶少彤家像暴发户的相当杂乱，叶少彤也常抱怨她妈是暴发户。

    「是同学吗？」这时候一个还满优雅的女人从另一扇门走进来，想必是黄艺姍她妈了，李依樊赶紧打招呼。「好可爱的女孩子喔！」

    「又说我是可爱！？」李依樊讶异的看着黄艺姍说：「看在长辈们眼里我是可爱的吗！？少彤她妈妈也说我是可爱。」

    「可能吧。大人只会把我们当小孩。」黄艺姍笑出来说：「但你也是很可爱啊。」

    「我去准备吃的给你们。」黄妈妈说。

    「不用这么麻烦了啦。阿姨。」李依樊说。

    「没关係嘛。我先带你去二楼。」黄艺姍说。

    到了二楼，李依樊心想平平都是透天厝，黄艺姍家真是有够大。但不会有财大气粗感，相当简约也保持的非常整齐乾净。

    「你要去我房间吗？」黄艺姍问。

    「喔—好啊。」李依樊紧跟在旁问：「你没有兄弟姊妹喔？」

    「有啊。我有一个哥哥，他现在读一中。」

    「你们家的人都好会读书喔。」

    「我自认为比我哥厉害，他只会读书。」

    李依樊笑出来，真是厉害了，黄艺姍这傢伙连骄傲的态度都可以摆得刚刚好，不会让人觉得你他妈跩屁啊。是会让人心服口服。

    或许因为她不会带鄙视他人的语气，她只是陈述一件自己确实很厉害的事实罢了。

    「到底要怎么读书才可以读那么好啊？」李依樊问。

    「你成绩也不差不是吗？」

    「被你说我成绩不差我就安心了，没事了。」

    黄艺姍开朗笑出来，从书柜里抽了一本画册说：「你要看我的画画吗？」

    「好啊。」李依樊拿过手翻看过几页后说：「好漫画风哦！我以为你喜欢画些艺术画之类的。」

    「也有啊。但我还是比较喜欢画漫画。」黄艺姍露出调皮笑容说。

    「你真的很喜欢漫画耶。可以跟华仔及少彤结拜了。」

    「可是我比较喜欢看少女漫画，小华跟少彤比较喜欢少年漫画。」

    「原来已经交流过了喔。」李依樊继续看下去。「好厉害喔。我只会画火柴人。」

    「少彤不是也喜欢画画？」

    「对啊。她喜欢画qq的人物，都小小一隻的，要贴超近才可以看到眼睛。」

    「你很常去少彤家喔？」

    「满常的。主要是去她家帮她清空食物喔。每去一次会害我胖两公斤，他们家根本糖果屋。我要是有刺青，猫都被我撑到变老虎。」说完将画册盖起来还给黄艺姍说：「画得真的好棒，我差一点都要爱上画中的女生了。」

    黄艺姍得意笑出来，果然啊……听到自己喜欢的人称讚比听到师长的还要更有成就感呢。

 Chapter 8—过往

    来到漫画室，李依樊的脸差点抽筋，简直可以开漫画店了啊！也可以更进一步发现黄艺姍喜欢漫画到成仙地步，她功课竟然还可以这么好又有时间培养才艺，到底有没有在睡觉啊？

    「你有没有在睡觉喔？」李依樊忍不住问。

    「我当然有在睡觉啊。为什么这么问？」黄艺姍回。

    「你要读书又要练才艺又要画画又要吃饭又要洗澡又要看漫画，怎么有办法把每件事做得这么好？」

    「除了我很会安排时间以外，我不容易分心。」黄艺姍带李依樊走到其中一个书柜前说：「你要看这套吗？《少女革命》，我很推荐。」

    「耶！？少彤也很推荐耶。好啊。我要看。」

    「你先待在这看，我去看我妈怎么这么久还没拿吃的上来。」

    李依樊根本来不及叫住黄艺姍不要去催促老妈，黄艺姍就大步离开了，李依樊只好拿着漫画走到一旁沙发坐下，翻开不晓得几百年没看的漫画，心中突然掛念起李沃璇应该也很想看漫画吧？想起有次带老妹去大型文具店买文具时，老妹盯着一套漫画看，一副好想看但跟姊姊一样不想浪费钱的移开视线，李依樊顿时感到心酸。

    其实家里只有她会省成这样，妹妹则是跟随她，现在突然发现到自己不应该视为理所当然。只要别乱花钱，她应该跟妹妹说不要像自己那么寒酸才对。

    一会儿后黄艺姍进来，端着放上两杯综合果汁跟两盘蛋糕的托盘，放下坐在李依樊旁边问：「你喜欢吃乳酪蛋糕吗？」

    「吃的我都爱。」

    黄艺姍把果汁跟蛋糕放在李依樊面前说：「我上次看到你跟三年七班的学姐交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哪个？」

    「全三年级第一名的杨彰清。」

    「喔。你说她喔。我忘记怎么跟她认识了……应该是在图书馆认识到没有错，我们都是在图书馆见到面比较多，在学校她很少来找我。」

    「她那天为什么来找你？」

    「问我可不可以跟她交往。」

    就知道！黄艺姍咀嚼着蛋糕吞下后问：「你的回应是？」

    「不要。」

    「为什么！？」有点讶异，杨彰清跟自己一样有十八般武艺也具有相同魅力，在魅力这点黄艺姍会显得朴实多，杨彰清则是很懂得加以善用自己的魅力使其更加亮眼夺目。

    李依樊啜饮一口果汁说：「因为……套句少彤说过的，这一切就像繽纷的五彩碎纸—华而不实。她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喔。」

    黄艺姍抿嘴得意笑着，不愧是她的依樊啊啊啊啊啊！不轻易被绚烂华丽的甜言蜜语所诱惑，她知道杨彰清很会包装文字与自己，聪明也聪明在这。

    「一开始对她印象就普普通通了，想说只会在图书馆碰到面，她不会来找我，所以没有远离她。交谈几次过后给我感觉你真的是全三年级第一名的傢伙吗？我的意思是……书读那么多又那么好，却是一个有够肤浅的人。很会讲话就是了。」李依樊看向黄艺姍说：「她还露乳沟给我看，以为我不知道她故意的喔！图书馆有冷气这么冷，没事解开什么钮扣喔。」

    「噗！」

    「一个这么聪明的人用这方式泡妞未免太好笑了吧？根本只是想要性而已，色魔。」

    「性骚扰啊—」

    听到黄艺姍的语调让李依樊领悟的大笑说：「你也喜欢看星爷的片喔？」

    「谁不喜欢看星爷的片？」

    李依樊又仰头大笑后，看着黄艺姍说：「比起来，我觉得你比较有第一名的风范。」

    黄艺姍脸红低下头，小鹿乱撞的绞紧叉子，有点害羞彆扭问：「那、那你会比较喜欢我吗？」

    「当然比较喜欢你。」李依樊很顺口回，黄艺姍惊喜的转过头去，却看到李依樊是边看漫画边喝果汁回这句，看来只是很单纯说喜欢这个同学。

    好吧。应该要问详细一点：「我是说，喜欢上我。」李依樊张大眼睛看向黄艺姍，见黄艺姍虽然感到尷尬但眼神不移开，要自己以认真、诚恳的态度看着李依樊说：「其实，我很喜欢你，不只是朋友的喜欢。」

    「我……我……」李依樊顿时吞吐起来。

    「没关係，你可以直话直说，拒绝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像现在这样。」

    问题就出在这，李依樊向来会直说，可不晓得那个老是会说"一辈子不可能"来拒绝他人的自己面对黄艺姍却没有立即斩钉截铁这么讲出来。

    或许黄艺姍确实不太一样，毕竟是同班同学有过一年的相处，儘管之前交集并没有这么多，但在同一个班级，开班会、上台演讲什么的都不会让你对这个人如此陌生。

    加上现在接触有了频繁交集后，李依樊发现黄艺姍其实是个满好相处的女生，也查觉到班上好几个人觉得她很骄傲而不喜欢她是一种误解。还有黄艺姍的价值观跟道德观念也很好。

    难怪叶少彤把她当神明一样崇拜，几乎不太会崇拜偶像的李依樊也快要变信徒。

    看看现在，黄艺姍一脸超有耐心在等待李依樊也不催促，只是补充说明：「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意，如果是……有感觉的话，我没有要你马上答应跟我交往之类的，我知道交往这种事可能要再花更多时间深思熟虑。」

    李依樊露出觉得很窝心的微笑看着黄艺姍说：「可能还需要多了解彼此吧……」

    「嗯！」黄艺姍双眼发亮点点头。

    李依樊咬了下唇低下头，又抬头看着黄艺姍，微笑说：「应该……有感觉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不太会去想感情这件事，可是……原则上……我最擅长的就是拒绝别人，想都没想的拒绝别人，但我现在……我……」

    「是不想拒绝我还是拒绝不了我？」

    「拒绝不了你……吧……」李依樊说完脸微微泛红。

    黄艺姍露齿笑出来，低下头用叉子戳几下蛋糕后看着李依樊说：「谢谢你。」

    「啊……不要这样说好吗？这样很尷尬喔。」李依樊立即恢復平常的样子手杵脸看着黄艺姍问：「为什么喜欢我啊？这是我一直存在的疑惑，只是我没有去问其他跟我告白的人就是了。想也知道他们只是喜欢我的脸。可是我个性很差喔！」

    「我不觉得你个性很差啊。当然我也喜欢你的外表。」

    「厚。该不会跟少彤一样只要外型好看，个性再差也无所谓吧？」

    「没有哦。某方面来说这是感觉问题，好比我觉得秀英也是个性不错外型又好看的人，小华还多了正面阳光，我就没有对他们心动。」

    「哦—」所言甚是呢！

    「如果少彤不要这么黑暗，我觉得她也很不错啊。她可能会认为自己长得很丑，但是我觉得她笑起来跟胖胖的很可爱啊。那时候她主动跟我聊天我还满开心的，可惜她有点太黑暗，黑暗到我无法……接受。」

    「她真的很黑暗……」

    「而且她的价值观我也……不太能接受。撇开这些她是个很有趣的傢伙，跟她聊天会笑到肚子痛。」

    「这倒是，她北七的时候真的很北七喔。」

    「为什么喜欢你的话当然是因为对我来说你各方面都很好啊。我不懂你为什么说自己个性差。」

    「华仔他们都说我个性差，讲久了自己也这么觉得……因为他们觉得我嘴巴很秋，很爱秋别人。」

    「这样就是个性差喔？好吧。每个人感受不同，我觉得不会啊。我很喜欢━目前很喜欢。」

    李依樊听了感到不好意思的看着黄艺姍。

    停好脚踏车后，李依樊拿出钥匙转动门把却发现转不开，敲了门大叫：「欸！开门喔！干嘛把里面的门锁住啦！」

    旁边的窗户拉开，李沃璇搂着猫靠在窗边斜睨李依樊说：「说要早点回来，结果现在都几点了？」

    「这不是早点回来吗？现在才五点半而已喔。」李依樊走过去说。

    「十二点半出去，早点回来三点就该回来了吧。」

    「喔！耍什么脾气，夜市也要五点半以后才有啊！」

    「某人的意思明明是说早点回来陪我，晚上再带我去逛夜市。」

    李依樊垮下肩膀，靠过去说：「好嘛。对不起。只是聊开了嘛。」李沃璇还是一脸叛逆把眼睛移到一边。「班长有借我漫画哦！我有加快速度骑回来想跟你一起看喔！」李沃璇不为所动。「怎样你才会原谅我？然后让我进去？」

    「怎样都不会原谅你。」

    「吼！拜託先让我进去，我尿很急喔！」李沃璇放走猫转身从桌上拿过杯子递给李依樊，李依樊接过手张大眼睛看一眼手中杯子后抬头说：「你当我有小弟弟喔！」李沃璇不小心笑出来，马上又叛逆回去。「好嘛。抱抱和好？」看到李沃璇笑了，李依樊放软口气伸出双手说。李沃璇翘起嘴巴斜睨一眼李依樊，脸上开始出现犹豫，李依樊查觉到抱住李沃璇说：「不要生气嘛。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失守诺言！」

    「真的吗？」

    「真的！我以上帝之名掛为保证，要是我失守诺言，你哥断小弟弟。」

    「老哥又中枪了。」李沃璇抱住李依樊说：「没诚意，算了。」

    「你快点开门好不好？」李依樊移开身子说。

    「爬进来啊。」

    「你这个臭傢伙。」李依樊咬牙抱紧李沃璇开始挤进去。

    「欸欸欸欸欸！」李沃璇惊恐叫出来，身子被李依樊紧抱住无法逃脱还被往后挤压下腰。「你很贱耶！」一喊完被李依樊全身压过来一起跌下沙发。「靠！」

    「尿完尿再找你算帐！」李依樊跳起身赶忙跑去厕所，一出来看到门敞开，李沃璇不在，她走过去看到装漫画的袋子不见了便奔上楼敲打李沃璇房门说：「给我开门！你这个偷漫画贼！」

    「你以为我会笨到让你进来吗？」

    「吼！李沃璇，那漫画是班长的宝贝喔，她很少在借漫画的，你不要给我弄脏喔！」

    「我才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待漫画。」

    「好啊！一辈子不要出来，我不要带你去逛夜市了！」李依樊离开，走两步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回头看到李沃璇站在门边比中指。「你都已经国一了还这么幼稚！」李依樊立即衝回去，李沃璇眼明手快的又把门关上反锁。

    「你都国二了还这么不守信用！」

    「还在气这个，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害我很期待你会早点回来陪我，结果你竟然让我独守空闺！」

    李依樊哭笑不得说：「你真的知道独守空闺的意思吗？」房内一片寂静，一会儿后李依樊说：「不要偷查字典。」几秒后门打开了，李依樊后退一步看着脸胀红的李沃璇。

    「不要笑……」李沃璇说完转身进房，看来有查过字典知道意思而感到超丢脸的就原谅李依樊了。

    李依樊走进去说：「到底还要任性多久？不逛夜市了吗？」

    「要啦……」李沃璇将装漫画的袋子递给李依樊，看着李依樊说：「你刚刚一定觉得我超丢脸的对吧？」

    「噗—」

    李沃璇脸色立刻铁青说：「我不要去了……」转身鑽进棉被里。

    「喔唷！我又没有嘲笑你。」李依樊走过去坐下床说。

    「别假！你一定觉得我是个笨蛋！」

    「是有一点没有错。」

    「出去啦！」

    「但是是很可爱的笨蛋！我是说真的喔！也不是真的觉得你是笨蛋好吗？」

    李沃璇掀开棉被探出头问：「是吗？没有鄙视我吗？」

    「真的。哪可能这样就鄙视你？你想太多了吧。」

    「认为我怎么会蠢到这地步。」

    「绝对没有比平常时候蠢喔。」李沃璇翻白眼又鑽回棉被。「吼唷！你今天真的很任性喔！」

    「谁叫你！平时你跟少彤学姐他们出去跟我说好几点会回来就几点回来，为什么跟班长出去就失约了？」

    「我、我们在聊一些事情嘛。」

    「什么事？」李沃璇又探出头问。

    「就是一些事情啊。」

    看李依樊有点吞吞吐吐，李沃璇瞇起眼睛说：「该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才不是咧！」

    「不然讲话为什么吞吞吐吐？」

    「因为、因为就是一些……事情啊。」不晓得为什么，就是觉得难以啟齿。

 Chapter 9—过往

    儘管平时李依樊本来就不会特别跟李沃璇聊起谁跟自己告白、谁喜欢上自己，很纯粹没什么好提，假使李沃璇真有问，按照李依樊的个性只会用一种同样感到"这有什么好问的？这么无聊的事。"的态度回答。

    然而这次却有"某种顾虑"。

    「其实就是……班长团跟少彤与……冠溱的小八卦啦……」李依樊微偏过头演出感到很丢脸的表情，李沃璇张大眼睛眨两下明眸。「就……你可能无法理解……女生聊起八卦，就没完没了了啊……」李沃璇眼睛又张到更大。「就……三三八八的三姑六婆一下，所以忘了时间……」

    「像隔壁张阿姨那样？」

    「对啦！」李依樊故意用没好气口吻说，李沃璇大噗一声。「不要笑喔！」

    「你竟然也会像张阿姨那样……大哥都说那群叫愚妇团。」

    「啊就、啊就好奇啊……」李沃璇这才开朗笑出来。「所以我才不好意思说，你一定觉得我真无聊又三八在那边道人是非喔。」

    「噗！」李沃璇完全相信的起身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啊？跟我们班上一些女生一样，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一讲没完没了。」李依樊摆一个肩，李沃璇露出温柔微笑说：「好啦。我原谅你了。」

    「真的吗？」

    「嗯！但你可以不要变得像张阿姨那样吗？」

    「好啦！我不会喔。」

    「你有听到什么比较有趣跟劲爆的吗？」

    「齁—」李依樊指着李沃璇发出怪音，李沃璇调皮笑出来。「还要不要去逛夜市？」

    「要！我要！」

    「快点准备，我快饿死了。」李依樊起身后问：「你哥去哪？」

    「他说去同学家玩电动，要我骗你说他去读书。」

    「他以为要你骗我我就会被骗过喔？他揹整间学校去我也知道他在骗我，哧！」李依樊翻白眼，先回房间换另一套衣服。

    来到一中街，李依樊决定兑现早一点对自己说的话而带李沃璇吃完饭后去一间卖超多有的没的屁，但是很多国、高中生超爱逛的商品店。她几乎是紧跟在李沃璇旁好观察李沃璇的表情，如果看见李沃璇脸上出现真想买的眼神便毫不犹豫要李沃璇买。

    李沃璇一直坚持只是看看而已，李依樊才不鸟她的把东西丢到小篮子，让李沃璇又惭愧又开心又疑惑老姊猪公真的有这么多钱吗？

    其实真的不少。

    郭妮华会说她是贫穷贵公子不是乱说的，李依樊不只吸引学校的男男女女，也吸引外校生以及高中生，她最不乏收到的就是礼物。

    李依樊都会转卖，早餐生意也很好。

    有一次很蠢，坐李依樊隔壁的男生正在烦恼要写什么内容的情书给外校爱慕的女生，先写了一张草稿拜託常在看书的李依樊帮他过目，李依樊看了差点没吐血，结果她猛然发现男同学仰慕的外校女生也叫依樊，只是对方姓杨。

    李依樊脑袋一转想到这男的家境很好又猪脑袋，回家翻找之前收到一封写得很不错的情书，开头是"to：依樊"，结尾暱称对方用英文，隔天李依樊拿那封情书去学校跟同学交易，要同学乾脆暂用这个英文名，买这封情书交给杨依樊。

    男同学看了超喜欢便兴高采烈真的捨得花一千五买下了！

    果然猪脑袋。

    「喝饮料好不好？」李依樊问。

    「好啊。」李沃璇回，看着李依樊笑笑后望回前方往饮料店方向走时，李沃璇凝视着李依樊侧容好一会儿，不由自主将李依樊牵住自己的手换成将指间交错进李依樊的指间牵着，贴靠上李依樊侧身，另一手环上李依樊手臂。

    李依樊感到异样转过头去看着李沃璇对自己露出大大微笑，双眼闪闪发亮着，李依樊哭笑不得说：「你这傢伙升上国中后怎么变得这么情绪化了啊？」竟然在撒娇。

    虽然他们本来就满亲密的，但常常李沃璇还是会有一种"不要这么亲密啦……很丢脸耶……"的感觉，现在忽然变得超级有够爱似的。

    「哪有。」李沃璇把头靠上李依樊肩膀上说：「只是很喜欢跟姊姊出来。」

    李依樊露出大微笑，就像小时候妈妈总是会这样对他们三个小孩一样的亲了一下李沃璇的头。

    「你昨天有去逛一中对不对？」柴仲苓问。

    「你怎么知道？」李沃璇讶异回。

    「我跟哥哥昨天也有去逛，本来要叫住你们的，可是人太多所以算了。」

    「你昨天也没来钓鱼喔？」

    「没有啊。想说你不要我待在家玩电动好了。」

    「早知道昨天还是先跟你来钓鱼，我姊竟然有约了，还跟人家三姑六婆到超过跟我约好的时间。」

    柴仲苓笑着问：「三姑六婆什么？」

    「讲他们班上其他同学的八卦，金价五告谋聊。」说完跟柴仲苓转进去儿童公园，里面有条水池道。

    「不过你姊姊人气真的好高喔。之前我听哥哥说的时候还想说会不会太夸张了，来学校后才发现所言不假，我们班上有好几个也很喜欢你姊说，老是在那边依樊学姐好美啊啊啊啊。个个都是花痴。」

    「但是她讲话很秋。」李沃璇跟柴仲苓一起跨过矮围栏。「她在学校跟家里不一样好不好！她在家里才不会是依樊学姐好美啊啊啊啊—是依樊妈妈好烦啊啊啊啊！」

    「为什么这么说？」柴仲苓跟李沃璇一起蹲下来，将带来的鱼饵粉拿出来和点水，跟李沃璇开始揉成块状。

    「当然因为她要帮老妈分担解忧啦。所以身兼母职，但有点太入戏了。」李沃璇回。

    「可是我觉得依樊学姐对你很好啊。」

    「是满好的啦……小范学长对你也很好啊。」

    「屁啦！他会跟我抢东西好不好？每次都跟我说小的就是要让大的，没读过孔融让梨吗！」

    「好吧。这点我姊对我真的很好，她会把最好的给我或我哥，连房间也是让给我最大间的，她去睡最小间的。」

    两人说到这先把揉好的鱼饵捏成一小颗、一小颗，小心翼翼穿进鱼鉤上甩出去，就地坐在草皮上柴仲苓问：「这么多人喜欢你姊，你姊都没有喜欢的喔？」

    「不知道耶。她不会跟我讲这些事，可是我觉得应该是没有喜欢的吧。见她也没特别提起谁，多是跟少彤学姐和小华学姐出去。」

    「那你咧？你都没有喜欢的喔？」

    李沃璇一手托腮眨几下眼后问：「喜欢会有什么感觉啊？」

    「痾……」

    「像喜欢家人一样的感觉吗？还是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啊！你总不会想跟家人抱抱和亲亲吧。」

    「你不会跟家人抱抱和亲亲吗！？」

    柴仲苓五官扭曲说：「谁要跟他们这样啊！小时候可能还会啦！现在我才不要咧。我妈有时候牵我的手我都觉得好烦好怪，要是被同学看到很丢脸耶。」

    「你哥不会亲你抱你喔？」

    「噁不噁心啊……他最好闪远一点。」

    「可是我跟哥哥姊姊会耶！尤其是我姊，从小到大她跟我妈一样都会亲我额头，我们吵架的时候就是抱抱和好。」

    「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不会啊。」

    「好吧。小时候我妈也很爱亲我脸跟额头啦。这个可能还可以接受啦。」柴仲苓说。

    「这跟喜欢上别人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总不会想亲嘴吧……难道你会想亲你姊的嘴吗？」

    「当、当然不会。」

    「那就对了啊！应该就这里不一样吧。」

    李沃璇没说话的看向水面，总觉得……好像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想过。如果李依樊真的会这么做的话……

    想着一些画面，李沃璇脸热烫起来，赶紧打散这些奇怪想法。但是怪归怪，总觉得……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喜欢别人跟喜欢家人是一样的感觉吗？」李沃璇坐在床上问着坐她旁边一起看跟班长借来的漫画的姊姊。

    「啊？」李依樊头也没抬回。「干嘛问这个？」

    「你会想亲我的嘴吗？」

    李依樊缓缓转过头去，从睁大眼的表情慢慢变成挤眉弄眼看着斜睨她的李沃璇回：「我想我不想……」又低下头喝一口仙草蜜回：「那不是很奇怪吗！你今天跟仲苓出去是聊了啥喔？」

    跟哥哥姊姊相形之下，柴仲苓跟李沃璇在十三岁这年纪比李依樊跟柴仲范十三岁时还要来得像孩子，脱离国小的稚气没这么快。尤其李沃璇，她的音调还是那么像小朋友，生理期也还没来，常常对李依樊及李兆銓来说李沃璇还像十岁而已，她只是变大不是长大。

    也可能因为她是么女，李依樊又天生比较有责任心，多少也被姊姊保护过头所以满常给人感觉童言童语的有一万个为什么。

    「她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跟喜欢家人有什么两样。」李沃璇说。

    「当然不一样啊。哩马卡修拜偷几咧。」

    「哪里不一样？因为我们不会想亲嘴巴？」

    「对啊。」

    「如果想要亲对方的嘴巴就是喜欢他吗？」

    「对吧。」李依樊看到李沃璇一脸不是很满意的表情问：「干嘛那表情？」

    「我就想知道那种差别感在哪嘛！」

    「我要怎么让你知道啦！反正你遇到就会知道了喔。现在迫切想知道要干嘛啦？」

    「既然被问起就想知道答案。」

    「总有一天会知道喔。不要又阴晴不定了，你大姨妈都还没来别搞得你大姨妈已经来了。」

    「大姨妈是什么？」

    「月经咩。」

    「喔。为什么我的月经还没来？」

    「我怎么知道。」李依樊吸一大口仙草蜜边咀嚼边回：「想想我也是国一下学期才来，搞不好你跟我一样喔。」

    「我同学说那个来表示你是女人了。」

    「不然你现在男人吗？」李依樊憋住笑声看向李沃璇。

    李沃璇傻一下眼看着李依樊，接着胀红脸瞪李依樊说：「我讨厌你。」

    「又怎么了！我又没嘲笑你喔。」

    「有，你一定有，你只是憋住而已，你一定笑我没想到这点。」

    李依樊仰头大笑后搂着李沃璇说：「不要老是这么小家子气喔。开一下玩笑而已这么没胸襟，多学你老姊有容乃大。」

    李沃璇斜睨李依樊，还是臣服在李依樊的怀抱将头靠上李依樊肩膀问：「你会像亲我额头一样的亲别人额头吗？」

    「当然不会。」

    「你只会想亲我的额头吗？」

    「当然。」李依樊亲了一下说：「这是你才有的，因为你是我可爱的妹妹喔。再也没有人比你可爱了，爱你、爱你。」

    李沃璇脸胀红，既然如此……这份爱……可以不一样点吗？还有从小到大早就有的姊姊式额头吻……

    想到这李沃璇赶紧把头别开，在想什么啊自己？

    这样是很怪的！

 Chapter 10

    变得好可笑喔。小心翼翼、戒备过头到好可笑，连一句关切的话都不敢说出来，最可笑的是李依樊连帮她拨瀏海都不敢了。这也不能怪李依樊，事实上在更多时候她已经分辨不清怎么做才是对的、错的。

    一切变得好烦、好彆扭。彆扭向来不是姊妹俩的个性。

    李依樊作罢的继续拽着李沃璇往阿盛的机车方向走，李沃璇顿时不想再忍受，怀着明知故问心态问：「话有什么好不能说的吗？」李依樊没说话。「你觉得我会蠢到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放大感受，结果不是我要的会因此而去责怪你吗？」

    李依樊停了下来，转头露出既惊恐又错愕的表情看着李沃璇，李沃璇只是抬高一点下巴毫无退缩的样子让李依樊吞了口水说：「在讲些什么奇怪的话啊。」

    「难道不是吗？」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不要借酒装疯、胡言乱语。」李依樊回完继续走，李沃璇只好暂时闭嘴跟上去。

    来到阿盛机车旁，李依樊拿出安全帽递给李沃璇，跟李沃璇一起戴好跨上机车，载着李沃璇往家里方向前进。沿途两人沉默着，李沃璇双手环胸看着一边，情绪浮躁。

    真的要继续保持沉默吗？虽然当初达成了沉默的妥协、心照不宣，很有默契的谁都不会亲自开口说出来。

    这也是李依樊刚刚为何如此惊恐讶异的原因，这个秘密我们心知肚明就好，我们已经这样和谐进行这么、这么多年，李沃璇竟然说出来了。好像不说就能够不是一件事实，好比在脑中想着杀了一个人不算犯罪也不触法更不存在。

    虽然她应该要尊重李依樊，但时至今日她改变想法认为应该要去打动李依樊。她应该要让李依樊知道这并没有不对，这确实是一段爱情。

    到了家门口，李依樊熄火把车停好，在拿过李沃璇的安全帽时听着李沃璇说：「我不想再默不吭声了。」李依樊抬起眼看妹妹一眼，又低下眼将安全帽放好在车厢里盖上。「我不希望你总是这么小心翼翼连说一句关心我的话都不敢，我也要让你知道不管你多小心都改变不了我喜欢着……」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李依樊巧妙打断，转身往屋子方向走。

    「这是事实，你没有办法否认。」李沃璇跟上去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李依樊继续保持沉默打开门，李沃璇拉住李依樊伸长手把门关上，李依樊张大眼睛看着李沃璇。「你没有办法改变事实。」便抬起手轻抚李依樊的脸说：「敞开心房好吗？」

    「你是我妹。」李依樊冷冷回：「而且是"亲妹妹"。」

    「那又如何？」

    「把手拿开。」

    李沃璇咬紧牙将手抽离，看着李依樊把门打开走进屋子里，李沃璇不死心跟上去说：「你怎么知道不可行？」

    李依樊转身惊恐说：「你可以小声一点吗？」又继续上楼。

    李沃璇跑上去逮住李依樊说：「你可以再继续试着回想以前的我们，难道说那时候……」

    「闭嘴喔你！」李依樊压低声音厉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懂，难道你不明白这种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吗！？你当然可以无所谓，但我们立场不同、观念相反，你不能逼我接受这种……这种……」李依樊皱起眉头言不由衷说：「其实很怪的……事。」李依樊轻摇两下头说：「你怎么可以破坏规矩……」就转身说：「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永远都不要。」

    「你要假装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不然你要我怎样喔？」李依樊转头看着李沃璇说：「你要我怎样啊？我当作它是事实的话又能怎样呢？你以为我会让它延伸发展吗？」

    「你可以啊。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要再讲这种无理取闹的话。」

    「你心里深处知道这一点都不怪。」

    「别人这样子我不在乎，但我没有办法。」李沃璇紧闭双唇看着李依樊，李依樊长吐一口气说：「不要这样看我，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我愿意承担所有一切责任，你可以把所有不满意、难过都怪到我身上，但，对不起。」

    沉默相视许久后，李沃璇轻声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李依樊露出苦涩笑容摇摇头说：「我们要做的是接受事实。接受事实好吗？」

    「这只是一部分的事实，根本无法成为拒绝的理由，你一定也很清楚了解这道理。」

    「也要"我们"都接受，不是"只有你"。我没有办法……」李依樊轻摇两下头说：「不要再讲了，拜託。不要再穷追不捨、死缠烂打，不要让我讨厌你因此更讨厌一直要伤害你的自己。」

    「拜託依樊……」李沃璇上前一步拉住李依樊的手说：「试着为了我敞开心房好吗？多久我都愿意等，只要你愿意慢慢去转换心境……」

    「我叫你不要闹喔！」李依樊甩掉李沃璇的手说：「非得要我口出恶言把话讲得很难听伤害你又增添我的罪恶感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我？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停止你的行为，别试图打动我，我是绝对不会动摇的—我只把你当妹妹看！」

    李沃璇安静看着李依樊双眼良久后细声问：「还有让人更死心的原因吗？」

    李依樊紧皱眉头睁大双眼，嚥几口口水呼吸狭促起来，五官渐渐扭曲着说：「我真的好讨厌你……」于是胀红了脸吃力憋住哭意。「为什么要打破沉默……为什么不要继续像之前这样子过……」终于还是不争气的哭出来，软弱的像个小孩子。「到底要我怎样……」

    「噢……对不起依樊……」李沃璇察觉自己太尖锐，软下肩膀跟口气靠近李依樊一步说：「我没有在怪你，我只是……」

    「收声走开了！猪！」李依樊大叫出来，用力将门关上反锁。

    李沃璇敏捷往后倾一吋才没有被门甩到，本来想敲门却停下动作抿紧唇把手放下，责怪自己太心急，她应该要慢慢去剥开李依樊层层包覆住的保护膜，而不是如此粗鲁的撕开令李依樊无地自容。

    「发生什么事？」李兆銓打开房门问。。

    「喔。没事啦。」李沃璇回。

    「跟姊姊吵架吗？」

    「啊。嗯……」

    「唉唷？真难得你可以让你姊气成这样的甩门，你姊向来捨不得对你这么兇的—这该不会表示你给我开车撞死人了吧！？」

    「没有啦！」

    「那就好……」李兆銓松一口气走向李沃璇说：「是说，老哥也陪你去健身房吧。」

    「干嘛突然要跟我去健身房？」

    「啊……看到你的小肌肌，」李兆銓用力戳几下李沃璇结实手臂说：「让我心脏扑通扑通跳的。」

    「走开啦gay。」

    李兆銓大笑说：「我也想要有大肌肌，搞不好就可以交到女朋友了。」

    「如果你只有大肌肌没有大鸡鸡也是交不到女朋友啦。」

    「靠夭喔。反正我们一起去健身吧！你说好不好？」李兆銓开心的弯起两隻手臂说。

    「随便啦。」李沃璇说完转身进去房间。

    此时李依樊将卫生纸扔进垃圾桶里，吸几下鼻水后换了衣服打算明天一早再洗澡的鑽进棉被里想快点入眠。她只希望两人睡过一觉后明天又恢復往常的默契，只要妹妹别再试图明朗化这件事，李沃璇要做什么她都没意见。

    李依樊始终认为不要谈这件事可以让李沃璇少一道伤害跟挫败都会比她堕落放逐再好过一点点吧？

    她当然也可以理解谁想听到喜欢的人一再强硬的拒绝？

    幸好自己刚刚还是保持理智没有口出恶言让妹妹百箭穿心，但强硬坚决的态度也让李沃璇够不好受了吧？

    想到李沃璇当然会心痛不已让李依樊跟着胸口闷，眼泪又无法控制的拼命掉下来，她抱紧棉被贴紧脸低声啜泣，哭到头皮都在发麻。

    她还是好心疼李沃璇受伤的心，无法不痛恨着自己，可惜她无能为力收拾摆平李沃璇因为她而起的浪涛汹涌爱恋。

    隔天李沃璇下楼刚好撞见李依樊正拿着早餐从厨房走出来，两人对上眼，李依樊很快把眼睛移开低声说：「可以吃早餐了。」

    口气恢復到像往常一样让李沃璇抿紧双唇，走过去拉椅子坐下，两人沉默一分鐘后，李沃璇开口说：「我昨天真的很抱歉……」

    李依樊安静几秒后回：「算了。」含下那口皮蛋瘦肉粥，吞下后细声说：「我也很抱歉……」李沃璇抬起眼看着李依樊。「我不应该说是你逼我的……」李沃璇吞口口水看着李依樊，见李依樊终于肯把视线移过来对上自己双眼说：「也很谢谢你……一直以来都没有责怪我。」李沃璇垂下眼，她知道李依樊在谢什么。「我不应该怪你，这一切都是我不对。」

    李沃璇苦笑一声抬眼看着李依樊说：「我希望你不要再一直觉得这一切都是你不对，也希望你不要再认为这样的方式可以解决核心问题，更希望你可以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李依樊没有回答，李沃璇长吐一口气幽幽说：「李依樊……我已经是个有能力保护别人跟自己的人了。」

    李依樊塞了一口粥细嚼慢嚥着，吞下后说：「你以为你有大肌肌就可以保护我吗？」

    李沃璇吊一个白眼说：「我很开心你还有心情说笑，但我现在真的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李依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李沃璇把手伸过去握住李依樊的手气音说：「我爱你，依樊，我已经是个三十三岁的女人了，我知道我"真的"是爱你—爱上你，李依樊。」李依樊垂下眼望着自己握住她的手，看到李依樊舔舔唇，指头蠢蠢欲动似的想要抚上李沃璇握住她的手。「试看看别去想那些好吗？拜託……依樊……不要害怕我会受伤，我一点都不害怕被伤害。」

    李依樊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理智轻摇两下头将手缓缓缩回去，轻声说着：「我不会阻止你喜欢我。」又把视线移到一旁的小说。「但我只会当你是我妹妹。」

 Chapter 11—过往

    「我现在要把这个线绕去哪？」李依樊看着手上家政课要交的针织作业问。

    「绕到这边。」黄艺姍站在李依樊身后弯下腰从后环住李依樊的操作说：「这样子绕、这样子穿。」

    「哦—这样子跟……这样吗？」李依樊重复一次问。

    黄艺姍笑出来把手缩回来交盘在李依樊肩背上说：「对。」便看着李依樊侧面微笑说：「真聪明。」

    「笨得要死好不好？迟交一个礼拜了，哧！」李依樊回：「我寧可做一年级的木工，这鬼东西真要人命喔。」

    「会吗！？我觉得一年级那次的木工课很夭寿耶。我锯到手断掉木头还没断！」

    「啊……可惜那时你跟华仔还不熟喔，不然她是锯英—锯界菁英。」李依樊回，黄艺姍欢笑着，轻靠在李依樊头边。

    「你好香哦……」黄艺姍闭上眼睛嗅闻一下说：「我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李依樊转过头去给一个害羞微笑，又转回去继续手边作业。

    叶少彤跟郭妮华双手托腮看着这一幕，叶少彤说：「班长现在是在宣示她的主权吗？」

    「应该是吧。要告诉全世界依樊是她女人。」郭妮华说。

    「依樊真的跟她在一起了？」

    「没有，只是他们越来越好而已。然后做出一些……其实好朋友也会有的互动。」耳语的内容是否会是好朋友之间也会说的话就不得而知了。

    「你觉得他们会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这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依樊根本不会喜欢人啊。」

    「如果是班长的话，我不意外她可以是那一个强大电击流。」

    「是没错啦……她本身这么强大，靠近她不是被她电到（喜欢上她）就是被她电死（对她產生莫大敬畏）。」

    并没有人知道真相，但不用知道真相也看得出来。自那天过后李依樊跟黄艺姍的互动一天比一天还要亲密，与其说黄艺姍很主动，不如说她是大方豪爽，也就是说，如果她只是喜欢李依樊这个朋友或是那天李依樊当机立断拒绝她，他们终究还是会出现如今这一幕画面。

    除非李依樊表明不喜欢这样靠一起。

    说也奇怪，李依樊确实也不是这么喜欢跟好朋友靠紧的女生，但她就是拒绝不了黄艺姍的热情。

    「啊惨了！」缠在一起了。「这怎么办喔！」李依樊焦急问，不会又要重来了吧！

    「我来。」黄艺姍立即拿过手解救李依樊。

    「再看下去会羡慕嫉妒死。」叶少彤说：「我见他们只有在学校见面，大部分时间都在上课，到底怎么培养的可以那么快培养出这么多感情？我的意思是，就李依樊部份而言，班长再怎么强大，这点时间够让李依樊被电到吗？」

    「你不知道依樊上上礼拜有去班长家吗？」郭妮华说。

    「真的假的！？」

    「对啊。据我所知，连班长团都没有一个去过班长家，搞不好去班长家擦出神秘火花，班长可能放催情音乐或招待依樊吃会促进贺尔蒙激素的海鲜。」

    「去班长家啊……真好！人家也想看班长的房间！」

    「想偷闻班长的枕头啊？」

    「讲那什么不争气的话啊？有上进心点偷拿班长牙刷好不好？」

    「靠！超噁耶你！」郭妮华大叫，叶少彤疯笑出来。

    「好啦。我去邀他们这礼拜一起去旱溪那边帮我清理食物。」叶少彤起身说。

    「李沃璇！你真的很爱拖拖拉拉喔！」李依樊在楼下大喊。

    「我找不到我要穿的裤子吼！」李沃璇回。

    「裤子那么多一定要那件吗！」

    「好咩！」一分鐘后李沃璇拿着帽子跑下楼说：「等一下会死是不是？你真的很烦馁。难怪叫依樊—一直烦、一直烦的。」

    李依樊注意到一件事的说：「你是又长高了吗？」然后微弯腰说：「我记得这件裤子没这么短啊。」

    「对啊。上次量身高我又长高了，嘿嘿。」李沃璇将帽子甩上头戴好说。

    李依樊挺直腰桿看着李沃璇，才发现到好像真的有，天天看的没察觉，现在一说发现李沃璇几乎跟自己平视了。

    「唔。你哪天会不会比我高啊？」李依樊问。

    「我就可以保护你啊。把坏人打倒！」李沃璇挥了一拳叱喝着。

    「得了喔。我比你高也打不倒坏人。」李依樊白李沃璇一眼，走出门到院子牵脚踏车。

    「你这么死娘砲。」李沃璇双手插着口袋跟出去说。

    「到底跟谁学娘砲这词的喔。」李依樊跨上脚踏车说。

    「大哥啊。」李沃璇站上火箭筒回：「大哥说邱阿姨的儿子是死娘砲，跟我说娘砲是很胆小的意思，说：『像你姊也是死娘砲。』」

    「结果你们根本没有一个人懂死娘砲的意思啊！」李依樊差点吐血说。「不准再说娘砲！那是歧视！」

    「骑士？娘砲是骑士？」

    「对！」

    「娘砲其实是骑士的意思？」

    「对！不准再说娘砲知道没？」

    「原来如此啊—」李沃璇摸着下巴张大眼说：「这样娘砲很帅啊。我也要当娘砲，小时候看童话故事就觉得骑士听起来很帅，还会骑马。」李依樊眨了两下眼后噗了好长一声领悟还喷出口水。「可以穿帅帅的盔甲。」

    「我真的会被你打败喔……」

    到了旱溪，姊妺跨过矮围墙看到其他人已经到了，地上放着爆出来的两大袋食物，两人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下，李依樊看向纪玖澄说：「真难得你会在这边喔。我以为你已经嫁了。」

    「有没有想我？」纪玖澄问。

    「想个屁喔。你就坐我旁边、旁边的前面，我连你的后脑勺都看腻喔。」李依樊抽了一盒写着看不懂的日文，应该是跟香蕉有关的饼乾。「奇怪，少彤咧？」

    郭妮华边咀嚼食物边回：「她跟周仪在那边抽根菸。」

    李依樊转过头去看到站离他们远一点的两个人，将头转回来说：「少彤什么时候会抽菸？」

    「阿灾？反正她这个人就萧肖，搞不好抽好玩而已。」

    约莫过了三分鐘叶少彤与周仪走回来了，叶少彤坐下没多久开始问大家之后想读哪间高中职，轮到问起李依樊，李依樊撕开果冻条回：「我喔……应该读夜校吧。可以半工半读。」

    「班长看上的女人怎么可以只念夜校呢？」

    「闭嘴不要乱讲话，我跟她没有什么好不好，只是书友。」

    「真的是这样吗？你上次不是有被她邀请去她家？嘖嘖嘖！据我所知班长不是那么轻易邀同学去她家的呢。干了什么好事啊你们？否则为何那天过后感情火速爬升？」

    「没有喔！」

    叶少彤不闹她的看着纪玖澄问：「啊你咧？你什么兴趣都没有，你要去哪啊？」

    李沃璇此时看着李依樊问：「班长看上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少听她在那边乱讲，我跟班长只是好朋友喔。」李依樊回。

    李沃璇听了没说话，内心却感到一点不舒坦。她早知道李依樊的桃花很旺盛，班上有好几个同学也很仰慕李依樊，但这阵子不晓得为何变得会在意这种事，听到有人喜欢自己的姊姊，彷彿是一种……有人要跑过来抢自己的球一样。

    后来黄艺姍他们来了，这是李沃璇第一次看过班长，当她看着黄艺姍毫不犹豫走过来坐在李依樊另一边并且靠李依樊很近时，李沃璇忍不住皱点眉看着把脸靠李依樊太近的黄艺姍。

    近到好像要亲姊姊一样。

    「班长应该不用问了吧？准是台中女中吧？」叶少彤问起黄艺姍未来的事。

    「不然我也无路可走了。」黄艺姍回。「依樊呢？你想考哪间学校？」

    「你女人要去读夜校，劝劝她吧。」

    又是这句话。听了真是不舒服。李沃璇晃动两下嘴巴，偷偷瞪一眼自始至终靠李依樊太近的傢伙。

    「为什么要说无路可走？难道考台中女中不是你的本意？」李依樊再拆一包日本软糖问。

    「是我的本意啊。」黄艺姍抽了张卫生纸擦掉沾在指头上的糖霜说：「是我对自己的要求除了台中女中不考虑第二间了，如果考不好……可能重考一年了。」

    「你一定可以上的喔。你成绩这么好。」虽然黄艺姍并不到连冠，一上第一次跟第二次她都在百名外，第三次才衝到前五十。

    由此可见这一届的素质非常高。

    黄艺姍是有感到压力的，都怪自己新生时太过于高傲了，第一次月考过后才发现世界卧虎藏龙，同届厉害的人太多了。有时候黄艺姍独自一个人想起跟李依樊相处的快乐时光时，她会暗自庆幸着是到二年级才让她跟李依樊有多一点接触。

    如果一开始让李依樊跟她有密切交集的话，他们恐怕不会这么好，现在的黄艺姍个性是有改过变得圆润点的。

    「我现在是满有把握的，但仍会感到不安。虽然我很会安排时间，但我也……浪费时间过。要知道松懈了点，好快被其他班成绩好的追上了，而我后来才意识到竞争的对手不只我们学校，还有这么、这么多学校的学生。」黄艺姍说。

    「你也给自己压力太大了喔……」李依樊说，她压根儿没想到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当然她也不用想，反正她读夜校。「你却还是有时间看漫画。」

    「如果没有抽空看个漫画，我会崩溃的！」

    「我了解。」李依樊丢了一颗软糖进老妹嘴巴里后看着旱溪另一边，感觉好像是从这个世界看着另一个世界的说：「如果不是看小说，还有认识到少彤跟华仔那两个白痴以及我的家人，我应该也会感到崩溃。」

    或许因为都有在帮母亲分担解忧，家里的事情几乎由李依樊一手包办，儘管钱还是要伸手跟母亲拿，但她也是帮母亲写支出本好帮忙控制经济。

    久而久之这股经济压力即便她还不用工作也还没饿到，即可以从中体会到母亲多胃痛。每个月要跟妈妈一起担心剩下的钱不晓得撑不撑得到下个月领薪水，老哥跟自己饿到就算了，妈妈跟妹妹饿到怎么办？

    好多东西似乎也该换了，却要以相当乌龟的速度去淘汰换新。每年冬天妹妹都要跑来跟自己睡才有办法觉得温暖，想买个便宜的暖炉就是买不起。

    去市场买东西的话也要斤斤计较跟精打细算，有时候被a走一点点钱都想哭。每次想到小时候有那么几次离妈妈领薪水还有七天，家里全部现金竟然只剩下两百块要怎么撑？妈妈只能去跟亲戚借。

    幸好自己的心态一直保持很好也算乐观，否则的话，其实她好羡慕叶少彤跟郭妮华。就算郭妮华家境好自己没多少，起码她有父母，大人的负担与压力暂时还轮不到十四岁的孩子去分担。

    儘管现在也好一点点了啦。母亲工作这么久了有加薪，不然以前超惨的呢。

    黄艺姍看着李依樊，进而发现到他们都是抗压性很强的女孩子，虽然面临的事不同。他们都不喜欢让他人知道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几乎很少在述说自己感到的压力。

    他们现在却在彼此面前承认自己的软弱。

    也只有真的很信任一个人，或甚至重视一个人，才会把自己平时不为人知的一面展示出来给对方知道吧？

    黄艺姍轻握住李依樊的手微笑说：「我们一起加油吧。」李依樊也露出一个会心的温暖微笑，轻轻回握住黄艺姍的手。

 Chapter 12—过往

    回家的路上，站在李依樊身后的李沃璇时不时偷睨着李依樊，见李依樊其实也没什么太大改变，就是平时所知道的姊姊。可是某种感觉还是很差，尤其是听到叶少彤说了两次李依樊是黄艺姍的女人。

    儘管李沃璇并不是那么真正的了解那句话意思，毕竟她也会在班上听到同性好朋友之间说些"她是我马子"这类的话，还有戏称老婆的呢。因此可能只是感情甚篤的友情。

    只是让人听了满不高兴，因为，姊姊应该是我的。

    还有可能用词关係，虽然听到班上女生在那边彼此互相戏称她没什么感想，仅觉得你们真闹，用在姊姊身上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你可以说她是班长的好姊妹啊。或像郭妮华说的换帖兼洗裤，干嘛要说到我姊是她女人。

    「晚上要不要吃麵疙瘩？」李依樊问。

    「嗯。」

    「我们顺便转去市场好吗？」

    「喔。」

    听到李沃璇的口气爱理不理让李依樊转头看李沃璇问：「你怎么了？」

    「没啊。」

    李依樊摆了一个不解的表情，想着她可能没睡饱—假日李沃璇通常睡很晚—现在泛起一点睡意才会冷冷淡淡的吧。

    到了市场，李沃璇一直保持着很冷漠的态度，李依樊问她要不要吃这个、那个她都回答随便。李依樊当然察觉到不对劲，平常带李沃璇一起逛市场时，李沃璇参与度挺高的，现在却一直把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跩个二百五。

    「你是想睡觉喔？」走回脚踏车停放位置途中李依樊问。可是那样子看起来又不像，那张脸是跩兼叛逆，不是因为想睡该有的快死、快死样子。

    「没有啊。」

    李依樊想了想后又问：「还是你觉得天气太热？」

    「没啊。」李依樊皱起眉头扁起嘴巴，停下脚步看着李沃璇，李沃璇察觉到李依樊停下也跟着停下，瞥一眼李依樊，操着冷漠口吻问：「干嘛突然停下？」

    「是又在不高兴什么喔？」真的越来越情绪化了耶。

    「没啊。」

    「屁喔。不然刚刚为什么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现在爱理不理的？」

    「你想太多了吧。」李沃璇又大摇大摆继续走，衝动闹脾气般丢一句：「难道我无时无刻都要跟你有说有笑吗？」

    李依樊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追上去说：「你就是在不爽啊！是怎样喔？我做了什么让你ㄉㄜˋㄉㄨㄚv的事吗？」李沃璇只是不说话，并且看都不看李依樊。「好啊。都不要跟我说话，莫名其妙。」看到这奇怪的态度让李依樊感到些许不愉快，不想理会升上国中后特别阴晴不定又爱耍脾气的李沃璇，快步走在前头。

    回到家姊妹都没有说话，李依樊走进去厨房里准备麵疙瘩的前置作业，李沃璇则扁嘴巴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见李依樊出来又进去来来回回好几次，却一次都没有理会自己让李沃璇的嘴巴更扁。

    竟然真的也没有要跟我说话的意思了。

    一直到了晚上，李依樊煮好晚餐走出来跟哥哥妹妹说自己去盛来吃，就端着麵碗坐在餐桌上边吃边看小说，始终没理会李沃璇让李沃璇有点干。

    李兆銓端着麵边吃边走出来说：「小妹你不吃啊？」又捞一口塞进嘴巴里边咀嚼边说：「很好吃耶。有超多肉哦！」

    李沃璇看到李依樊只是抬起眼看自己一眼，继续看着小说吃饭的态度让李沃璇极为不悦的说：「谁要吃那垃圾啊！」李兆銓傻住，李依樊也抬起头微蹙眉头看着李沃璇。

    「你到底是怎样？你今天到底吃什么炸药？」李依樊说：「你不要以为我们都很疼爱你就可以这样无理取闹耍任性，无论如何我们是你家人，你有必要不高兴就这样对我们发脾气吗？」

    「还、还是你想吃什么哥哥去帮你买啊。」李兆銓缓颊说。

    「管她要吃啥？不准帮她买，她想吃别的自己去买，不吃都不要吃喔。」

    李兆銓努努唇后看着李沃璇说：「你干嘛？在不高兴什么？打球打输了吗？还是有白目惹你生气？老哥跟你抄傢伙去扁他！」

    「姊姊就是那白目。」李沃璇说，李兆銓脸抽搐好几下，暗忖着谁不惹去惹你姊，你真的死定了……

    「给我说对不起。」李依樊厉眼看着李沃璇说。

    「谁要跟你说对不起，我讨厌你！」李沃璇说完跑上楼进房用力将房门甩上。

    「我才讨厌你咧！」

    李兆銓吞了口水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谁知道喔？管好你妹好不好？」

    「我以为她是你在管的……」

    李依樊鼻喷一口气，暂时懒得理会李沃璇的继续吃饭，却不禁感到烦躁。

    「你等很久吗？」黄艺姍匆匆忙忙走向李依樊紧张问。

    「噢。不会啊。」李依樊从路边椅子起身微笑说：「我也才刚到没多久。」

    黄艺姍松一口气说：「那就好。」便抬起头看着李依樊问：「咦？你不是说会带你妹一起来逛吗？」

    李依樊鼻喷一口气说：「她昨天莫名其妙发脾气，所以我们吵了一架，一直到今天我出门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也不想理她了。」

    「干嘛吵架？」

    「我也想知道原因……」两人说到这先走进去一中街里找吃的，到了一间卖咖哩蛋包饭的小餐馆，点好餐后李依樊边脱外套边说：「我妹最近不知道是怎样喔，应该是说她自从升上国中后情绪非常多端，一下子笑、一下子生气、一下子又撒娇，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哪根神经拽丢。」

    「是在学校发生什么事吗？」黄艺姍边说边帮李依樊把掛在椅背的外套另一边拉过来套好。

    「我想应该没有吧？原则上我们无话不谈，她在学校发生什么事都会跟我说，连跟朋友假日约出去玩也会跟我报备细节。如果要说有什么烦恼，应该就是为什么儿童公园都钓不到鱼、蚕宝宝怎么死了、她的四驱车比赛又输了、又没抽到金卡贴纸、跟人家玩抽叠乐轮到她就垮了、尪仔仙战输好几个。」

    「你老妹怎么还那么像国小生啊。」

    「对啊。她就是喔，还离不开童年。」李依樊双手托腮叹口气说：「她还说她讨厌我……真是让人有点难过喔……我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要让她讨厌我？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想不透我到底做了什么，因为我说不准她读夜校吗？」

    「搞不好这也有可能哦。我们这年纪开始有自主意识，她也许觉得你管太多了。」

    「我哥跟她确实满常说我比他们的妈还烦……」

    「她可能是真的因为这句话不高兴吧。」

    「可是我说完这句时我们还在旱溪，那时候她还是一如往常喔。是回家时她突然不爽，以她的个性她当下不爽早就表现出来了。」

    「也许那时在旱溪人还很多她才没表现出来？」

    「她才不是那种人，她那么白目，才不会看场合喔。她不爽就是不爽，管旁边有几万人。」

    黄艺姍点点头想想后说：「还是她想起了什么跟你不愉快的事？」

    李依樊噘唇后说：「原则上她这傢伙的个性是过去就过去了。」

    「听起来是满爽朗的，然而却又是彆扭的。」

    「对啊！这什么奇怪的综合体啊？」李依樊拿起水喝一口吞下说：「不管她了，任性喔，任性是没有理由的。」

    「以往她不高兴会跟你说原因吗？」

    「会啊。也不会像这样无理取闹乱发脾气。这次很明显是针对我喔。」李依樊又双手托腮的扁着嘴巴说：「还说讨厌我……」

    黄艺姍笑了出来说：「你特别在意她说她讨厌你。」

    李依樊想了几秒后噘高唇说：「我跟她感情最好了当然在意，如果她不要这么无理取闹的话，她很可爱啊。其实也很善解人意喔，从小就是我的跟屁虫，我去哪她就要去哪。

    很好笑的是国小毕旅时要去外县市玩两天一夜，我妈说晚上我没有回家她找不到我还大哭，以为我不见了喔。我回家时她马上抱着我哭，我哥跟她说：『那你有没有想念哥哥？』她理都没理我哥一直赖着我，让我哥感到些许落寞……」黄艺姍开朗笑着。「臭小子现在竟然敢这样对我，白疼她了。」

    「你真的好有妈妈的心情哦。」

    李依樊脸红一下后看着黄艺姍问：「你小时候不会黏着你哥吗？」

    「如果没说我们是兄妹的话，没人会知道我们是兄妹。我们从小就不是很亲近，也不是说感情不好，只是没有交流。所以听到你跟华仔和手足感情很好时我都会感到些许不可思议，我以为再怎么好，顶多只是关心彼此一下，不会常常腻在一起。」

    「手足是老妈送给你的好朋友啊。起码我是这么觉得。」

    此时此刻另一边，李沃璇在李依樊出门后就出房间了，一脸还是很不悦李依樊真的不理自己，拿着四驱车装进小背包理，骑着脚踏车衝去柴仲苓家。

    「你们要去玩四驱车喔？」柴仲范说：「我也要去。」

    「你跟什么跟啦！」柴仲苓说。

    「跟一下会死是不是？怎样你怕输给我的车喔？」

    「好啊。有种来啊。到时候你的车输我就不要在那边骂骂号。」柴仲苓吐了哥哥一个舌头后转头看着李沃璇说：「不过你怎么这么突然的过来啊？」

    李沃璇双手插腰拽起左上角嘴唇说：「因为我要独立！」

    「啊？」

    「我要摆脱我那死老姊的掌控之下自力更生！」

    「所以……就去玩四驱车？」

    「就是不要告诉她我出来，不用她的允许我就可以自由进出家门！」

    柴仲范此时拿着四驱车走出来关上门说：「你跟依樊吵架喔？」

    「对！所以你也不准跟我姊来往！」

    「我才不会理你这一年级的小鬼说什么咧。」

    骑去游戏场的路上，站在柴仲范后面的柴仲苓问：「你干嘛跟你姊吵架啊？你姊会管控你吗？我觉得她给你超多自由的啊。我哥才管很多吧。」

    「我哪有管很多？」

    「管别人的人都不会知道自己在管别人。」

    李沃璇一脸不服说：「反正她就是笨蛋。」到了竞技场，三个人同样习惯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并大摇大摆走进去，李沃璇拉了拉帽子说：「而且我跟你说—」

    「嗯？」柴仲苓转过头去看着李沃璇。

    李沃璇扁起嘴小声说：「最讨厌的是她说她讨厌我……」

    「依樊每次说讨厌别人都是厌假的吧？」柴仲范不以为意说：「你姊到处说她讨厌一堆人事物，比如上次中午吃饭时我排在她前面，跟她同时看到其中一道菜色碎碎烂烂又乌漆抹黑也不知道是啥小的东西，她跟我说：『那个一看就知道很难吃，我劝你不要吃比较好。』我想说吃看看，结果满好吃的，原来它是皮蛋。她跟我说：『我最讨厌吃皮蛋还有说皮蛋好吃的人喔。』然后她就去盛那道皮蛋来吃了……」

    「我姊喜欢吃皮蛋。」

    「重点是她讨厌的点到底是……」

    「对啦……她每次是爱讲这些屁没错，可是这次不一样。」

    「学姐不会真的讨厌你吧。」他们停在一个车道前，柴仲苓说：「吵个架而已不会伤感情到这地步吧。我跟我哥还会打架咧。我们也没有恨彼此到这么夸张，学姐只是说气话吧。」

    李沃璇沉默一下后，在好朋友柴仲苓面前显得老实点说：「好啦！其实是我也有点不对啦。是我先对她发脾气的……」

    「你干嘛对她发脾气？」

    「嗯……」李沃璇拿出自己的车检查轮子跟车身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说真的，到最后她也不知道到底在气什么。「反正就是有一种感觉很差，我觉得她会不要我了。」兄妹俩先是睁大眼，接着放声大笑，李沃璇胀红脸说：「笑屁啊你们！」

    「人家是没断母奶，你没断姊奶啊？」柴仲范放肆狂妄大笑。

    「虽然知道你跟学姐感情很好，但你竟然这么黏你姊，真是有够羞羞脸的。」柴仲苓用丹田笑。

    「姊宝、姊宝！」

    李沃璇脸更红，觉得超丢脸的气恼着说：「我才不是姊宝！谁黏着她啊！是她比较黏我，我还觉得她很烦咧！」

    「啊哈哈哈哈！」兄妹俩照笑。「听姊姊话的好妹妹、没有姊姊就哭哭，爱撒娇没断奶！」

    「不要乱讲话！我才没把她当一回事咧！」

 Chapter 13—过往

    「有没有搞错啊？」李依樊在走回家的路上说：「那傢伙可以当我爸了吧！」

    黄艺姍一脸不屑的说：「真是有够噁心的老男人。」便鼻喷了一口气，感到极度不悦。

    早一点他们离开一中街，黄艺姍不想要搭公车，想跟李依樊再多一点相处时间所以选择用走的回家。结果才离开商圈没多久却遇到一个约莫三十几岁的男人一脸色样走向他们，看着李依樊说：「妹妹你很水馁！」还大胆到试图伸手摸李依樊的脸，李依樊跟黄艺姍吓到来不及反应让对方摸到脸，但也即时又反应过来，两个女孩一起用力打掉对方的手，黄艺姍连忙拉着李依樊离开。

    那傢伙竟然紧跟上来一直问李依樊住在哪里？读哪一间高中（他以为李依樊是高中生）？还超噁心说：「嘖嘖……你屁股也很水馁……」让两个女孩觉得噁心爆了。

    不过两个女孩都不是属于对这种事默不吭声的人，也不会想着甩掉他没事就好了，所以两个女孩听到这句话都翻了白眼停下脚步砲轰对方，遵守老师教过的、书上看过的、警察宣导过的—这种人很变态的是在享受你的恐惧，你越害怕他会越兴奋。

    事实上他们都是臭俗辣，一反击就吓得赶紧逃之夭夭。

    看到对方落荒而逃，黄艺姍还是觉得很不爽。她都不敢这么没礼貌的去打量李依樊身材，那傢伙竟然这样子做，想到他脑子里一定在想些猥褻下流的事让黄艺姍觉得兇他太便宜他了，应该要揍他。

    「我回家要把我的脸洗乾净。」李依樊抹着刚被摸到的脸说：「有够噁心的喔。」啊对，还有这点，黄艺姍不禁自责都是自己吓到所以反应太慢，才让对方有机可趁。

    黄艺姍咬了咬牙根后说：「我陪你回家。」

    「啊？」

    「我陪你回家，你陪我回家的话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走回家。」

    「不会那么衰喔。我家离你家又没很远，学校到我家那一边没什么怪人出没喔。」

    「不管。」

    「你从我家回去不怕也很危险？」

    「我才不怕遇到危险，但我不要你遇到。」

    「谁管你喔。」

    黄艺姍想了想后说：「不然跟我回家后叫我妈开车送你回家。」

    「唉唷。不用这么麻烦喔。我很知道怎么应付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李依樊拨了头发说：「长得好看真是罪过。」

    黄艺姍笑出来，她知道李依樊是要逗她便说：「有种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件事破坏掉了，还让你遇到这种事，对不起。」

    「你干嘛跟我说对不起！？」

    「早知道就坐公车了，都怪我无聊想跟你多相处。」

    「坐公车还不是有可能遇到这种事，你不需要为了这种事感到抱歉喔。」李依樊看着黄艺姍微笑说：「我心情没有被打坏啊。今天还是过得很愉快，我很感谢你。」起码也让她跟老妹吵架鬱卒一整天的心情好转多了。

    看到李依樊的笑容、听到李依樊说这句话让黄艺姍脸红起来，心脏也乱跳几下，停下来抬起头说：「那个……」

    「嗯？」李依樊也停下来看着黄艺姍。

    「我没有要催促你的意思，只是我想知道一下你现在对我的感觉……是……如何？」

    「噢。」李依樊顿了一下，抿着唇一脸认真凝视黄艺姍，内心小心虚她没花时间去思考这问题，她甚至根本忘记黄艺姍喜欢自己这件事……

    当然也是因为黄艺姍实在是太自然了，纵使他们在学校里偶尔会出现亲密点的肢体接触，可是看在旁人眼中，他们看不见黄艺姍始终会维持的绅士距离。

    「对不起，尷尬了……」黄艺姍见李依樊迟迟没有回答的样子急忙说：「我发誓不会再问了，你想说自然会跟我说，你没有说我就会知道了，我们还是像现在一样不会变。」

    李依樊露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虽然没花心思去想，但她刚刚的表情也不是不喜欢的意思，她觉得跟黄艺姍来往是一件很舒服又快乐的事。黄艺姍懂得事情非常多，李依樊又是一个挺有求知慾的人，因此就算是听黄艺姍讲话也有一种充实满足感，跟她相处的感觉真的很好，李依樊很喜欢。

    李依樊跟着黄艺姍继续走一小段路后说：「可是我不可以让家人知道……」黄艺姍停下来眨几下眼。「虽然我妹知道我是，可是……我还是不希望让家人知道……」

    「我当然不会要求你让家人知道啊。」黄艺姍感到有点希望的转过身面对李依樊说。

    李依樊点点头后脸开始泛红起来说：「但是、但是……我没当过别人女朋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黄艺姍笑出来说：「我也没谈过感情啊。我想应该跟现在一样吧？可能就是……」说到这感到不好意思起来。「会有更亲密的互动吧……」

    「我知道……小说也会有爱情桥段，可是、可是我……」李依樊竟然紧张到结巴成这样，双手还不停搓着裤子。

    一点也不像平时老神在在的李依樊让黄艺姍露出了觉得太可爱的融化表情说：「你有喜欢我吗？」

    李依樊抬起眼看着黄艺姍，犹豫一会儿后露出一个很靦腆的微笑点头回：「嗯。」

    黄艺姍也笑出来，感到心很热的低下头想了一下，牵住李依樊的手说：「那就够了，其他不用去想了，我们继续像现在这样，一切顺其自然吧。」便转身牵着李依樊继续走，李依樊露出一个感到体贴的窝心微笑，也握紧住黄艺姍的手。

    最喜欢黄艺姍的地方就是这点吧。

    回到家，李依樊见李沃璇的脚踏车不在，鼻哼一口气想着这傢伙……结果还不是跑出去了！有种一直关在房间里啊。臭小鬼。

    想是这么想，还是有松一口气，肯出门应该是心情有舒爽一点了。儘管还是不知道李沃璇到底在任性什么，不过一定有让她不好受的事，在这方面上李依樊还是掛心一下，无论什么事，知道妹妹遇到感到不舒服的事那感觉一定很差，难免还是令李依樊感到捨不得。

    就好像看见李沃璇受伤一样，自然会觉得不捨。

    李依樊叹一口气，想着自己昨天也是太不成熟了，应该要有耐心点才对，老妹本来就是一个孩子气很重的女生，处在这个要大不大、要小不小的年纪闹彆扭是正常的，要多花点心思关心她才对。

    看来她回家后还是自己先主动和好，然后好好谈吧。不然冷战很无聊，根本无法解决问题。

    结果李依樊回家不到半小时后李沃璇就回家了，但一脸很臭的把脚踏车停好，超美送的拖着脚步走向家门。

    一方面美送在竞技场时跟兄妹俩撂下狠话她今天要玩到没天没夜让李依樊气死，让兄妹俩知道自己不是姊宝，一点也不把李依樊放在眼里，结果三个人去吃完剉冰后李沃璇还是很俗辣的说自己得回家了……有强调不是因为李依樊，而是忘记带多一点钱出来。

    另一方面美送兄妹俩又大笑说她果然还是姊宝啊。

    『机掰。』李沃璇打开门心想。『我才不是咧。靠。』一关上门看到李依樊刚好洗完澡走下楼梯。

    李依樊停下来看着站在门口抬起头望着自己的妹妹，两人凝视几秒后，李依樊露出一抹温柔微笑，李沃璇愣住看着这面容，旋即一股强烈羞愧感涌上来。好啦、好啦。自己真的是姊宝，结果还是超想看到李依樊理自己，后悔早一点產生想气死李依樊的念头，跑过去扑抱住李依樊。

    「欸！」李依樊叫出来，她没意料到是这样所以毫无防备，衝击过来力气太大害李依樊一个不稳往后跌坐。「喔！」又滑跌一格。「噢！」再滑跌一格才停了下来。「靠！你要害死我啊！」

    李沃璇依旧紧抱住李依樊腰身，将头紧贴在李依樊胸口说：「对不起……」

    李依樊怔了一下，竟然是李沃璇先主动和好—这傢伙真是难以捉摸—让李依樊拽起嘴角将手放在妹妹头上轻抚着说：「我也跟你说对不起。」

    李沃璇抬起头，眼眶湿湿问：「你还讨厌我吗？」结果比起其他任何事，都不会比这句话还要令李沃璇在意。

    看到李沃璇的双眼里有泪水打转让李依樊看了很心疼的抚上李沃璇那还是好可爱的脸，轻轻拭去溢到眼角却倔强顽固不流下来的泪水说：「我没有讨厌你。」然后抱住李沃璇说：「你知道我很爱你，我只是有点难过你说你讨厌我，才说了那种话喔，对不起。」李沃璇惭愧的抱紧李依樊。「当然我也很生气你这么无理取闹，可以跟我说你在气什么吗？」

    「没有……」

    李依樊吐了一个耐心的气，也许过两天再问会比较好的说：「好了，不要哭了好吗？」

    「我才没有哭咧。」

    「你眼睛那些水是什么？」

    「打呵欠而已。」

    「你睁眼说瞎话啊！」李依樊拽起李沃璇的脸说。

    「反正我没有哭啦！」李沃璇甩掉脸重新埋进李依樊胸膛里。

    李依樊哭笑不得说：「我以为你哥才是嘴巴最硬的傢伙……」但妹妹嘴硬就是可爱，哥哥就是欠揍的让李依樊又搂紧李沃璇。

    好一会儿后，李沃璇抬起头看着李依樊问：「你会不要我吗？」

    「啊？」

    李沃璇扭捏身子说：「就是……大哥每次带我去游泳都丢我一个人跑去泡妞……我又听到少彤学姐说你是班长的女人，虽然我也不确定那句话的真正涵义是什么，总觉得不是开玩笑，如果、如果……」

    李依樊快速眨好几下眼后抓着李沃璇的肩膀说：「你在气这个？担心我也会这样冷落你于是就先生我的气？」很符合无理取闹的原因，通常都是胡思乱想而起的。李沃璇紧闭嘴巴没说话，不完全是。

    李依樊仰头大笑。

    又笑！？而且那笑声音频跟夹带的意味和那对兄妹一模一样让李沃璇红了脸说：「笑什么笑啊！」

    李依樊慢慢敛起笑声，虽然真是有够无理取闹的啦。就这样对自己乱发脾气，但是原因太孩子气反倒让李依樊觉得很可爱，也有一种优越感。李沃璇就不会这样对李兆銓发脾气，表示她没那么在乎哥哥丢她一边。

    起码这也让李依樊知道李沃璇还是很喜欢自己，一点都不讨厌自己。

    李依樊抚上李沃璇的后脑勺，轻轻将妹妹的头推过来，闭上眼将嘴靠上李沃璇的额头露齿笑着说：「我不会这样对待你的，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重要。」将李沃璇瀏海拨到一边亲了李沃璇的额头一下细声说：「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喔……一个不管离了多远，就算各自过着不同人生，依旧无法改变我们的关係，情感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还要深厚。」又看着李沃璇说：「我跟你保证，我谁都可以丢下……绝对不会把你丢下的。」李沃璇听了突出下唇紧抱住李依樊。

    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在尚未离开家里前都背负着同样家庭命运，还有谁可以比家人更密不可分的？

    这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切割、抹灭与改造的血缘关係。

 Chapter 14

    我希望你不要再一直觉得这一切都是你不对了，也希望你不要再认为这样的方式可以解决核心问题，更希望你可以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觉得我会蠢到对你说得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放大感受，结果不是我要的会因此而去责怪你吗？

    你没有办法改变事实。

    李依樊停下移动滑鼠的手，全身动作静置几秒后，抿抿唇往后靠上椅背，视线落在眼前的马克杯上。

    李依樊怪不得李沃璇凸槌，那有一半是自己的责任。

    她现在才进一步发现到选择用沉默的方式对李沃璇相当残忍，而这种纵容、弥补方式简直是眼睁睁看着李沃璇自生自灭、痛苦打滚，她现在才察觉到跟选择借酒浇愁、放荡不羈的李沃璇比起来，自己才是那一个用最小孩子的方式在处理这件事情。

    李沃璇说得对，她没有办法改变事实，她应该要面对事实。

    别再真的以为李沃璇会蠢到把每一件事都放大，如果李沃璇会走不开，都是因为自己该做的没有做、该说的没有说。

    李依樊更该知道一件事，李沃璇打破沉默不是为了李沃璇自己，是为了李依樊。

    结果你会发现，承担所有一切的是李沃璇。

    拎北没在怕。

    李沃璇戴耳机听着逃跑计划的《夜空中最亮的星》并叼着菸一手插在厚帽t的前面口袋里，另一手用力摇晃黑色喷漆，举起手小心翼翼修饰眼睛部分使其看起来更生动。

    我寧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

    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李沃璇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喷漆作画，怎样都不能搞砸她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靠近你……

    「璇！快一点，要十一点了！」她的好哥儿们布莱克跟芬奇在吉普车上催促着。

    「等一下！快了，她眼睛很难画吼！」李沃璇边说边回，该死的那傢伙五官干嘛要这么立体、眼神为什么要这么动人有灵魂。

    布莱克看一眼桥的那一边，发现有人在围观了，虽然只有小猫两三隻，但眼尖的他见到其中一个拿出手机拨电话，担心对方在报警的看着芬奇说：「先发动车子。」

    此时李依樊骑着机车即将经过这座桥，这个时间这座桥没什么车流，所以让她注意到桥旁边站着几个人在议论纷纷。

    她好奇往旁边一望，傻眼的紧急剎车看着那面已经掛很久在招广告掛布的铁支架上站一个人，那个人也正好完工转身。

    李沃璇望一眼在围观的人，看到一个从机车上下来，摘下安全帽的女子，她知道，她知道那是李依樊。

    李依樊瞠目结舌看着李沃璇，紧接着听到警车声。

    「璇！快闪人啊！」布莱克喊着。

    李沃璇回神过来赶紧转身攀下了铁架，最后往下一跃跳上吉普车跟朋友们连忙开溜。刚刚那一跃叫李依樊看了捏一把冷汗，李沃璇也有在玩跑酷所以身手矫健的像一隻猴子，还是叫人看了怵目惊心。

    李依樊看着吉普车快速急驶离开，警车也转弯打算往另一边堵这几个混小子，其他围观的人离开了，李依樊望一眼转弯接上另一条大马路的警车，又抬起头看着掛布上的人物画像。

    这傢伙真的很故意……

    芬奇一甩掉警车后，三个人才松口气往一旁暂停下来，皆软了身子坍滑坐着。

    「真是幸好报警的那傢伙可能没跟警察说清楚是在桥下才可以顺利闪掉，不然警车直接绕向桥下那条路我们必死无疑。」布莱克说着开一瓶啤酒喝一口压压惊。

    李沃璇也拿过一瓶开啟啜饮一口松口气说：「我有看见她看到了。」

    「真的吗！？」兄弟俩转过头看着李沃璇说：「你有看到她的表情吗？」

    「没有，看不清楚，但我知道是她，不过就我对她的了解，我可以想像得出来她是什么表情—目瞪口呆。」

    「谁都会目瞪口呆一下好不好。」芬奇笑一下说：「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李沃璇耸了肩膀，喝着啤酒看着车窗外，如果是以前，很久很久以前，李依樊可能会不爽，但是是不爽她乱涂鸦找麻烦，然后……会笑出来觉得自己很北七，但很可爱。

    现在不确定，可能不敢表现出笑容，然后觉得自己很故意。回家应该又要被无限白眼对待了。

    「不过你喜欢的这女生真漂亮，难怪其他你都只想一夜情而已。」布莱克将喝光的啤酒罐压扁说：「为什么没看你把她带出来过？」

    李沃璇咬咬指甲，再抠抠指甲说：「总有一天的。」又望着窗外说：「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们知道我女人是李依樊。」

    「你们同姓氏喔？同姓氏不是不可以在一起吗？」

    「什么老旧的想法啊莫名其妙。没血缘关係就好了啊。阿顺他女朋友还不是跟他同姓。」芬奇白了布莱克一眼说。

    「是喔！我不知道阿顺他马子也姓刘，我连他马子叫啥都不知道只知道叫马子。」布莱克说完跟芬奇大笑出来。

    「不过同性恋没差吧。异性恋的话长辈就会比较介意，我当兵时有个哥儿们因为跟他女友同姓被迫分手，超衰小。」

    「……她是我姊。」李沃璇说。

    兄弟俩有默契的闭上嘴巴眨两下眼，再一起转头问：「你是说……姊姊吗？」

    「就是……欧内丧的姊姊吗？还是乾姊？」芬奇问。

    「亲姊姊。」李沃璇说。

    「哦唔。」兄弟俩很有默契的点点头，看着李沃璇努力镇定的说：「酷……」接着是一阵尷尬的沉默。

    「我没有叫你们要接受或认同。」是李沃璇打破沉默，她现在最会的就是打破沉默。「但不要跟我讲些靠北的话，然后我希望你们不要讲出去。」

    「我们不会讲出去。」芬奇说。

    「而且我们接不接受或认不认同也不关我们的事，那是你们的家务事。」布莱克抠抠耳朵说，李沃璇抬起头看了兄弟，布莱克转过头说：「我觉得爱是不可以受限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我的意思偏向我们没有人有资格去管别人怎么爱。」芬奇转头看着李沃璇说：「不管我们支不支持或认不认同，也不甘我们屁事，你不要因为我们刚刚的反应有点尷尬而感到受伤或挫败。」

    李沃璇苦笑一声说：「如果是异性恋你们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嗯……」兄弟俩又转回身坐好小声说：「大概吧……」

    「毕竟那牵扯到后代……当然我这指得是三等亲以内……」布莱克说。

    李沃璇笑了一下，也许他们小幸运的地方在他们是同性因此这点就不用去顾虑了。虽然有时候她想着如果李依樊是她表姊之类的事情可能就会再顺利一点点，她大学时有认识到一个女性朋友喜欢上表哥，但是他们超远亲的，她表哥虽然有点在意血缘关係，但也是想着关係这么远因此没有强烈抗拒。

    起码不会像李依樊整个躲到连不小心碰到身体都很敏感。

    当然李沃璇知道，李依樊在乎的不只是血缘关係，她甚至知道那只佔了一小部分。这也是为什么她要选择继续死缠烂打，看在旁人眼里可能会觉得李沃璇太强人所难、咄咄逼人，因为她心知肚明李依樊真正在乎的才不是这种事。

    当然……李沃璇应该要接受并去谅解李依樊，因为……李沃璇也不想让妈妈伤心。

    回到家后，李沃璇上楼正巧遇见从浴室走出来的李依樊，她停下脚步看着李依樊转过头看着自己，刚洗完澡的清香扑鼻而来，换上一套很居家又清凉的衣服让李沃璇看了吞一大口口水。

    至少幸好……李依樊还没有防备到连在家都改掉不穿内衣的习惯。

    李依樊扬起一个笑容，边用毛巾擦着湿发边走进房间，李沃璇看着李依樊把房门关上，不过今天没有反锁，让李沃璇心揪了一下。

    要嘛也让她看久看腻了，就像小时候她还会觉得老哥帅帅的，看了十几年过去根本没感觉了，有同学说她老哥帅她还觉得哪有？啊不就长那样。也屎照拉、屁照放，在家完全没形象。

    可是李依樊就是不一样，在家多没形象让李沃璇看了就是迷恋。

    李沃璇拖着脚步走进去房间，心又开始闷闷热热。不过满意外的是李依樊没有翻她无限白眼，可能因为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那是李沃璇画的。

    其实这是李沃璇很不甘心的地方之一。

    虽然纸是包不住火的，但很好笑的地方在李依樊跟郭妮华很要好会被怀疑到是同性恋，可是以前李沃璇跟李依樊亲密到不行，根本没有人怀疑过他们不寻常。

    一般人通常不会对感情好的手足怀疑到那边去吧？

 Chapter 15—过往

    「李沃璇你真的很爱拖拖拉拉耶！」李依樊在楼下喊着，看一眼手錶又大叫：「你再不快点下来我不理你了啦！」

    「等一下吼！」李沃璇说完没几秒，李依樊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看着李沃璇边下楼边说：「你真的很爱催魂耶！」

    「什么我爱催魂！跟人家约好的迟到怎么办？」

    「不可能迟到！现在才七点，我们约的是八点耶！」李沃璇边穿上外套边说：「骑脚踏车过去才十五分鐘！」

    「今天跨年人一定超多会耽误到我们时间，你怎么不会想到这一点喔？」李依樊转身走出去说。

    「不可能这么夸张好不好？」李沃璇边说边拉上外套拉鍊跟着走出去，一接触到外面冷空气忍不住打起哆嗦把外套帽子拉起来。

    「早一点出门会怎样是不是？」李依樊嘀咕着也哆嗦起身子把掛在脖子上的耳罩拉起来说：「有够冷的……」

    「对啊……」李沃璇套上手套摩擦着说，李依樊转过头去看着李沃璇，突然笑了出来。「笑什么笑？」

    李依樊把头转回去牵着脚踏车说：「你穿这样好可爱。」像爱斯基摩人，双颊还因为寒冷红通通的。

    李沃璇脸更红烫，看着李依樊跨上脚踏车等她上马，她站上火箭筒后小声说：「你戴那耳罩也好可爱……」儘管形容李依樊可爱好彆扭，可是要说自己姊姊很美更彆扭。

    骑到体育馆附近已经有交通管制了，姊妹只好把脚踏车停在外围，步行去一中街跟同学们会合。已经等在一中校门口的郭妮华、黄艺姍及柴仲范兄妹一看到姊妹出现，黄艺姍立刻睁亮双眼。

    「依樊这样好可爱喔……」黄艺姍说。

    郭妮华斜睨黄艺姍说：「形容她可爱不会太噁心了吗？」

    「妹妹也好可爱。」

    「好吧。妹妹这样真的满可爱的。」郭妮华走向姊妹问：「你们吃了吗？」

    「当然还没啊。就是要过来吃的嘛。」李依樊回。「你不会冷喔？」全部人里面只有郭妮华没有戴手套跟围巾。

    「我热血青春美少女怕什么冷？」郭妮华不屑的说。

    「好啦、好啦。你最厉害喔。」

    一行人先去找吃的，黄艺姍走在李依樊另一边问：「围巾暖和吗？」

    「嗯！很暖和，谢谢你。」李依樊微笑回，黄艺姍感到身体热热的低头笑出来，是她织给李依樊的围巾。

    「兆銓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来？」郭妮华问。

    「他要跟他的哥儿们去跨年。」李依樊望向黄艺姍问：「说到这，秀英怎么没来？她不是也要来吗？」

    「喔……她……」黄艺姍面有难色回。

    「怎么了？」

    「就是……她以为少彤会来，她就不来了。」

    「嗯？为什么？」李依樊状况外问。

    「因为上个礼拜圣诞节发生一些事……」

    「什么事？」

    郭妮华喷着鼻气说：「少彤好像喝醉了，所以抱着秀英，秀英因此很不高兴。」

    「蛤？什么时候的事？」

    「她送我们一批、一批下电梯的时候，轮到我们下去时你们应该已经离开了。」

    「秀英说她觉得少彤并没有喝醉，觉得少彤很不尊重她，以为少彤也会来，才没有来了。」黄艺姍回。

    「怎么会这样？少彤不会这样才对啊。她是真的有点茫吧？」李依樊说，两个女孩耸耸肩膀。「好吧。少彤为什么不来？」

    「她说不要人挤人，她会觉得很噁心。」郭妮华回。

    「好吧。」

    「欸。你知道你们班的邱意农多贱吗？」柴仲苓说。

    「怎么？」李沃璇回。

    「她竟然拿我跟你大作文章的给小刚他们看！」

    「拿我们大作文章？」

    「就是……她把我跟你画成漫画，然后我跟你是一对！」

    「蛤！？」

    「超机车的！上学时你去揍一拳邱意农好不好？少在那边乱幻想，这样以后跟你在学校里会超尷尬耶。」

    「把我跟你想成一对未免太会想了吧！」李沃璇闪离了点身子说：「我跟你怎么看都不速配！」

    「可能看在她眼里很速配吧。」

    「上课我一定会揍她一拳再把漫画抢回来焚烧掉取暖！」

    「大吼大叫什么？」李依樊转过头去看着两个妹妹说：「就算这里很吵也别大声嚷嚷。」

    「我班上的同学竟然把我跟仲苓画成一对！」李沃璇气急败坏说。

    「你跟我妹？」李依樊跟柴仲范各自看着对方的妹妹不约而同说完这句后一起有默契大笑。

    「笑什么笑啦！」李沃璇跟柴仲苓大吼。

    「笑死了！你们怎么看就是牛头跟马嘴，怎样也对不上喔。」李依樊说。

    「你们两个走在一起的画面根本不能看。」柴仲范笑到飆泪说。

    「烦死了！」妹妹们气得大叫出来。

    「谁这么有才啊？改天拉出来给我认识一下。」李依樊说。

    「她之前有画过你跟小华学姐。」柴仲苓说，李依樊立即跟郭妮华一起掉下巴。

    「哪个蠢材啊！拉出来给我揍一拳喔！」

    「那个我有看，超限制级的。」

    「靠！」郭妮华尖叫着。「光想像那画面就超可怕的！」

    「这样未免太不尊重人了吧！」李依樊说。

    「对啦。画到你就是不尊重、画到我就是笑哈哈。」李沃璇瞪着李依樊说。

    「欸。我的是超限制级耶。你们有吗？」

    「我不知道，我不敢看。」柴仲苓说。

    「怎样可以看到依樊跟华仔的版本？」柴仲范问。

    「闭嘴啦你！」郭妮华跟李依樊同时喊出来。

    走向体育馆时，李沃璇有点在意问：「你有看我姊跟小华学姐的版本？」

    「对啊。当时好奇有翻阅。」柴仲苓回。

    「超限制级是多限制级？」

    「你想得到的都有。」

    李沃璇脸胀红说：「那傢伙是有病吗！？她到底把我姊意淫的多深？」

    「喔……非常深，我看了都脸红心跳，看完有阵子看到你姊都感到心虚。」

    「你这下流的傢伙！」李沃璇用力勒住柴仲苓说：「你敢幻想我姊我就杀了你！」

    「我没有幻想！就看到了无法控制的有画面吼！」

    这时候要挤进人潮里了，李依樊转头看着在扭打的两个女孩说：「好了你们不要玩了。」然后伸出手看着李沃璇说：「过来，我怕你走散。」

    「哼。」李沃璇这才甘心的松开柴仲苓，伸出手牵住李依樊。

    「又不是我画的……」柴仲苓揉着脖子觉得倒楣说。

    几个人开始用挤的挤进去体育馆，人跟人之间几乎没有隙缝，六个人顿时可以领悟到叶少彤不想来的原因，罐头里面的沙丁鱼也没有这么挤，这根本动弹不得。

    「我下次再也不会来了。」李依樊紧贴在黄艺姍后背说。因为贴太近，李依樊说话的气息喷向黄艺姍的耳朵让黄艺姍感到一阵养的转过头，差那么一点吻上李依樊，李依樊反应很快连忙闪开说：「不好意思……」

    「没关係。」黄艺姍微笑回：「但有这么可怕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李依樊不知所措起来。

    「逗你的啦。」黄艺姍又笑着，把头转回去，握紧怕她走散而从后紧搂住她腰身的李依樊的手。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紧，李依樊感到更不好意思尽量把头往后倾，免得等等一个意外不小心冒犯到黄艺姍。虽然他们在一起，但是……李依樊目前为止尚未想过要跟黄艺姍有更亲密点的互动，如果有，她也不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

    起码私底下，虽然李沃璇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可是她不想让李沃璇知道自己有女朋友。

    「好热喔……」靠在李依樊身后的李沃璇说。

    李依樊转过头去看着李沃璇满脸通红说：「把帽子拿下来喔。」

    李沃璇看着李依樊一会儿后回：「不要。」

    「为什么！？」李沃璇没有说话的看向另一边。因为你说我这样很可爱。「你会晕倒的！」李依樊把李沃璇的手拉过去环住自己的腰身，空出了手帮李沃璇把帽子拨掉。

    看着李依樊靠自己那么近，李沃璇顿时感到一阵呼吸困难，手这时又是紧绕着李依樊的腰身，李沃璇感到更加不自在。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奇妙感触，不是没跟李依樊这么亲近过，这次却不太一样。或许因为今天戴着耳罩的李依樊也真的太可爱了，或许听到柴仲苓说的超限制级，莫名让李沃璇脑中也有画面。

    帮李沃璇瀏海拨好勾到耳后的李依樊给了一个微笑，转过头去握住李沃璇的手，让李沃璇从后抱着自己。李沃璇感到脸颊一阵热烫，感受着贴在李依樊身后的亲密，忍不住将另一隻手也环过去紧搂住李依樊并盯着李依樊的侧容。

    『喜欢会有什么感觉？像喜欢家人一样的感觉吗？还是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啊！难道你会想亲你姊的嘴吗？』

    李沃璇低下眼想起了跟柴仲苓的这段对话，她记得自己当初说不想。

    『你会想亲我的嘴吗？』

    『我想我不想……那不是很奇怪吗！』

    是有点奇怪，当时李沃璇听到李依樊这样回答时也是这么认为。

    『可是……』李沃璇抬起头看着直视前方的李依樊，舞台灯光照射在李依樊脸上让李依樊看起来更美。

    我想。

    纵使很奇怪，但是我想。

    可是会被讨厌的。李沃璇垂下眼，心一沉的想着。去年跟李依樊的冷战让她很难受，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去回想李依樊的冷漠脸庞，更别提再次面对。

    姊姊觉得这样很奇怪，她不能做出奇怪的事让姊姊对她反感。她不能破坏这段美好的姊妹情，也很害怕会失去姊姊对自己的信赖，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守住，不可以……逾越两人之间该维持的界线。

    李沃璇松开了双手，姊姊只能是姊姊，就算还可以像朋友，顶多就是像朋友，不能再像别的什么了。有些时候，一但上帝安排你成为这个角色，你只能好好当这个角色。若你试图成为另一个角色，这条红线会像警示条一样狠狠隔开你们，这是一条无论如何你都剪不断的红线—一条血脉。

    这不是月下老人给予你的浪漫红线，这是一条现实残酷的红色界线。

    李依樊此时紧张的往后看，见到李沃璇还在而松一口气说：「我以为你被扯走了。」

    「我只是怕这样抱着你，你会很热。」李沃璇说。

    「也不能全放开啊。」李依樊又寻上李沃璇的手握紧住说：「虽然你够大了不会走丢，但我不想错过我们第一次的跨年。」说完又安心的把头转回去，等待前进的机会。

    也许这样就够了。手足是父母赐予你的最大礼物，你早可以无条件的拥有她比其他人还要多。你一出生就是她在你身边，你一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也是亲人。

    她也是唯一一个陪你长大的人。

    纵使哪一天她成为别人的，也改变不了你们比谁都还要亲密的关係。

 Chapter 16—过往

    只剩下"如果"是吗？

    如果她不是姊姊的话……该有多好？

    李沃璇蹙点眉头，她不晓得这句话为何无法给一个肯定句，或者说给肯定句的话似乎会失去更多。

    如果她不是自己姊姊的话，其实没有比较好。

    「早啊。」邱意农进教室放下书包对李沃璇说。

    李沃璇回过神来斜睨邱意农，下一个动作是瞬间起身勒住邱意农说：「你这个大变态！」

    「我做了什么事要被你这样说！？」邱意农难產脸问。

    「你竟然拿我跟仲苓大做文章当你漫画的女主角，而我知道你也这样对待我姊过！」

    「欸唷……」邱意农扭动着身体说：「不过就是漫画嘛……」

    「不行！我还听说你把我姊画得很猥褻！」

    「什么猥褻？是性感好不好，差那么多。」

    「反正给我拿出来，我要烧了！」

    「休想啦！我呕心沥血的作品怎么可能让你烧就烧？」

    「那我勒死你！」李沃璇将邱意农压下腰说。

    邱意农挥着双手慌乱喊着：「好咩！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这样子就是了嘛！」

    「不只以后不行，那两个作品也给我拿来！」

    「放在家里吼！大不了也跟你保证不会再拿给别人看了嘛！」

    李沃璇松开邱意农没好气说：「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水准？」

    「什么没水准？我可不会随随便便挑人当我女主角的。」邱意农抓揉几下脖子，被掐住的感觉好像感冒喉咙痛一样，松开的那几秒还是很不舒服。

    「我们还要反过来感谢你看得起我们囉？」

    「你们愿意换个角度看待的话也是可以啊。」邱意农坐好椅子说。

    李沃璇斜瞪邱意农好一会儿后说：「我要看你怎么画我老姊。」

    「什么啦？」

    「现在就把我姊画出来，我要看你怎么画她。」画得很丑就揍你。

    「画了就会原谅我吗？」

    「对。」

    「好啦。放学前交给你。」

    李沃璇哼了一声乖乖听课，却有一股期待感，家里几乎不会出游去玩，也没有相机。儘管这样有点好笑啦。她每天都看得见李依樊，何需照片这种东西？

    然而当李沃璇在放学前，收到邱意农相当有诚心赔罪的李依樊画像，李沃璇看着邱意农精湛的素描时，察觉到不得不需要这张画像的事实。

    纵使天天可以看到姊姊，却远得让李沃璇只能透过画像来满足自己真正想要的陪伴。

    李沃璇把画纸小心摺起来塞进皮夹内侧里放回书包，这份心意，只能像这样子被摺起来隐藏住。

    四年后—

    李依樊一把将茶桶搬上去放好后松一口气看着计时器，还有四十五分鐘大珍珠才会闷好，她用手帮自己搧了搧风，看一眼坐在外面的两个女生。

    起先她张大一下眼睛，因为她看到其中一个是柴仲苓，看来是在自己进去煮茶期间跟朋友来的。当她再多看一眼坐柴仲苓对面的女生时，李依樊眼睛张到最大甚至傻眼的快步走过去站到两个女孩旁边看着那个女孩。

    女孩抬起头，一看到李依樊立即露出灿笑说：「姊姊。」

    「你怎么会一个晚上变这么多！？」李依樊吓到遮住嘴巴惊恐看着李沃璇，昨天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你去重新投胎喔？」

    「靠……」

    「平时见你不会这样打扮啊！」平时就是很李沃璇，穿宽宽大大的衣服跟裤子，帽t板裤板鞋的，偶尔戴一顶棒球帽或穿上棒球外套像是在跳街舞的。

    今天也不是说穿得有女人味，而是真像女生，紧身一点的背心跟超短裤及高跟鞋，头发还放下来并且……什么时候学会化点妆了？

    「我如果穿这样跟你出去你只会觉得我穿高跟鞋很牙给而已。」李沃璇说，讲话调调没两样了。

    「是没错。」穿那鬼东西连站着不动都会脚痛。「你今天心血来潮喔？还是遭到什么攻击？」李依樊双手环胸问。

    「因为她要去约会。」柴仲苓在一旁说。

    「齁……不对啊。你约会没事带一颗电灯泡干嘛？还带那么大一颗的。」柴仲苓也很大隻。

    「你听她在那边屁。」李沃璇踹柴仲苓一脚说：「只是跟我们班上同学发生一点事，我今天故意打扮一下要吸引学长目光好气那女的一下。」

    「噗。」

    「刚刚看到那女的整个表情垮下来时真是x他妈爽。」李沃璇竖起大拇指骄傲说。

    「结果讲话还是超粗鲁喔。」李依樊挥挥手说：「不要那么幼稚跟人家在那边争风吃醋吼！」

    「我才没有争风吃醋，只是要气那贱人而已，她竟然到处跟别人说搞不好我有老二才这么像男人！」李依樊仰头大笑。「去他妈的，老娘今天就穿这样去把她喜欢的学长眼睛吸过来。」

    「乳沟挤多久喔？」

    「噢……挤得有点久……」李沃璇托托胸部说。「用到奶时方恨小。」

    李依樊看到有客人来了说：「好啦。回家再听你今天干了什么好事喔。」

    「那我们先离开了哦。」李沃璇识相的说。

    李依樊只是点点头便看着客人询问对方要喝什么？在点单时看一眼走到对面的李沃璇，忍不住扬起双边嘴角。

    一抵达对面后李沃璇转头多看一眼李依樊，再将头转回来抿紧唇，无法控制自己去专心回味着刚刚李依樊的惊讶表情。

    真是有够像早一点学长及其他男生看到她的表情，不只吓到，更是眼睛一亮。

    但可能只是自己多想而已……李沃璇的意思是，她多想了姊姊的表情。

    「觉得依樊把头发留到胸部变得更美了。」柴仲苓说着，两人转进去麦当劳。

    「有吗？我是说，我姊怎样都很好看啊。」

    「可能我比较喜欢长头发的。」柴仲苓站好在其中一个排队列说。

    李沃璇斜睨柴仲苓说：「想打我姊什么主意？」

    「哪有？」

    「哪有你在那边脸红什么！」李沃璇用力勒住柴仲苓使劲捏拉柴仲苓脸颊说：「不要以为你肤色深一点我就看不出来你不怀好意的脸红红，还有给我叫她依樊姊姊！谁准你叫我姊依樊的！」

    「在那边吃什么妹妹醋啊你！你这姊宝！」柴仲苓挣扎着说。

    「叫依樊姊姊！给我叫依樊姊姊！」

    「好啦！姊姊、姊姊！」

    「不是姊姊！那是我在叫的—给我叫"依樊姊姊"！」

    「好咩！依樊姊姊！」

    「哼。」李沃璇才罢手松开柴仲苓说：「这还差不多。」

    柴仲苓扁着嘴巴揉着脸说：「我看你这样要怎么交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是喜欢女生！？」李沃璇讶异的将手贴在胸前问。

    「我又不是瞎了或没有感觉，我还知道你最喜欢在路上看姊姊了。」李沃璇脸红并惊慌失措。「男生跟学妹追你你都一脸不屑，如果是学姐的话你还会害羞一下。每次吃麦当劳你看到姊姊型的跟你点餐你都会结巴—我、我、我、我要鸡鸡……」

    「谁准你发现到这些鬼东西的！」李沃璇巴了柴仲苓的头。「我哪有说我要鸡鸡！」

    柴仲苓乱笑几声后说：「所以我说中了对吧？」

    李沃璇彆扭的跟柴仲苓往前两步说：「你不要跟我姊讲。」

    「为什么？学姐不是也喜欢女生？」

    「可是她会很在意……」

    「啊？男生她就不在乎吗？」

    李沃璇拉着发尾说：「我是说她会很在意是不是她影响到我，因为从小到大我总是喜欢跟她做一样的事。」

    「这种事情才不可能被影响好不好？这是天生的。」

    「可是她就是会这么觉得。而且她说她喜欢女生只是自称而已，她根本没交过女朋友也没喜欢过女生，她只是喜欢看女同性恋小说，国中毕业后也没再看了。所以她可能会觉得因为我看过她的同性恋小说被影响，会神经病怪自己没藏好被我看见。」

    「原来学姐会这样喔……柴仲范知道我喜欢女生时只是淡淡说一句：『你说你喜欢男的我才会吓坏。』他就不会去想到我可能是因为他的关係而不喜欢男生。」

    两人又前进一格，李沃璇说：「反正我姊就是这样，国中时她觉得我省吃俭用是受到她影响，认为她不该让我变得对自己这么刻薄，开始买一堆有的没的给我。可是我不是受她影响吼！我是不想造成负担。」

    「可是我觉得学姐不会介意，我是说，你可以跟她解释啊。」

    「也没必要吧。她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算了。」

    「也是。」

    轮到两个女孩了，李沃璇看到接待他们的服务生是女大学生，露出灿笑询问他们要什么，李沃璇紧张的说：「我、我、我要鸡、鸡……」

    「你看吧。你就是说你要鸡鸡。」

    李依樊停好脚踏车，还没开门，李沃璇就抱着猫打开门走出来看着自己，李依樊露出微笑问：「你帮牠买项圈喔？」

    「对啊！你竟然一眼就发现了，有没有觉得很可爱？」李沃璇开心拨几下铃鐺说。李依樊走过去摸几下猫咪的头，李沃璇不是很喜欢可爱东西的女生，但是对动物颇没輒的。「我也有买你的礼物。」

    「我的礼物？」李依樊看向李沃璇，只见李沃璇抬了抬下巴，李依樊转过头看到院子里佇立一支新的拖把而哭笑不得说：「你送给我拖把干嘛喔！」

    「你上次不是说你想要新拖把？」

    「对……是对……」但好像应该要说有买了新拖把而不是说送的礼物，可是李依樊觉得自己这样太鸟毛的环住李沃璇肩膀说：「谢谢你。」便一起脱鞋走进屋子里。「你们离开后又去哪里逛？」

    「去德安逛。我也有帮你买袜子。」李沃璇把猫放走，拉住李依樊环住她的手说：「跟手套……」

    「现在是夏天你要死是不是喔？送给我这些干嘛？」

    「我还没说完，以备冬天之需。」

    李依樊露出想哭的笑脸，这傢伙又无厘头乱买东西了，但算了，这是实用品，她开心就好便把手抽离走上楼说：「我要先去洗澡了。」

    李沃璇跟在后面说：「你看起来好像很累。」

    「嗯啊。有一点，晚上突然好多人，很匆忙的在收店。」李依樊转进去房间里，李沃璇站在门口看着李依樊把薄外套脱掉掛上衣架，然后脱掉上衣只穿背心，在要脱去裤子时看向李沃璇说：「你要站在那边看人家换衣服喔？」

    「喔……我只是……」李沃璇把双手插在口袋别过头说：「又不是没看过。」

    「小时候看的跟现在看的形状不同了喔。」李依樊脱掉换上短裤，走向衣柜说。

    「我今天有看到一个超壮的男生，他的手臂有这么粗哦！」李沃璇比了一个形状出来兴奋说：「超帅的！」

    「你的大腿也有到这么粗喔。」

    「烦不烦啊……」李沃璇立即露出超扫兴的表情看着李依樊笑出来经过她时捏一下她的脸便走向浴室，李沃璇转身说：「我以后也要这样！」

    「太、太壮了吧？」李依樊打开电灯后望向李沃璇说：「你要当健美小姐喔？」

    「没有。」

    「这样不会太壮了吗？」

    「可是练到这么壮就有铁臂神拳了，以后我帮你晾衣服时搞不好一甩就乾了。」

    「是破吧！」李依樊把换洗衣物跟浴巾放上架子看着李沃璇说：「好啦。你以后想干嘛都可以，只要你开心就好。」

    「你希望我练到这样吗？」

    「又不是我在决定的，你喜欢就好了嘛。」便半掩上门说：「我先洗澡了。」

    李沃璇歪了歪嘴巴想说先回房，才走离两步后又折返回来说：「你喜欢我今天的打扮吗？」

 Chapter 17—过往

    「蛤？」已经开水了。

    「我说—你喜欢我今天的打扮吗？」李沃璇提高点音量问。

    李依樊低下眼想了想后扬起一边嘴角说：「喜欢啊。」

    李沃璇抿嘴一笑问：「那、那你会想再看见吗？」

    李依樊瞇起一点眼睛看着门，虽然感到一丝困惑爬上心头，但白天李沃璇那身模样又浮上脑海后，李依樊嘴角不自觉上扬回：「嗯。」

    「蛤？」

    「我说想！」

    李沃璇低下头傻笑一下，抠抠额头说：「你在洗澡了吗？」

    「废话。」

    「我是说，你洗完了吗？」

    「我才刚洗喔！」

    「喔……没有，我是说，你什么时候会洗完？」

    李依樊哭笑不得回：「好歹也要再二十分鐘吧。你要干嘛？」

    「我想说我可以帮你按摩啊。你那么累……」

    「等我洗完可以吗？」

    「喔……好啦。」李沃璇咬咬指甲先离开，没多久又折返回来问：「你洗完了吗？」

    「都还没过三分鐘喔！别闹了，下去玩猫啦！」

    「总觉得度日如年。」

    李依樊愁眉苦脸的笑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虽然李沃璇很黏自己，今天未免太黏了吧？

    虽然如此，李依樊还是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冲流而上心头，也加快点速度淋浴。

    看着李依樊如浴后出来的样子让李沃璇面红耳赤，今天看了特别害羞都怪柴仲苓，儘管老早就看见了，可是李依樊头发留长后增添不少风采与成熟韵味，一直都是李沃璇尽量去回避的变化。

    然而听到有别人注意到，就有一种自己不得不好好留意的警戒感升上来。

    虽然如此，李沃璇依然决定着把这个秘密藏心里。她不是没想到一些后果，最重要的是，她再也不想看到李依樊对自己冷漠。

    知足。

    忘记之前在课堂上听到哪个老师提起知足两个字让李沃璇更愿意默默的隐忍，虽然直到现在她还是无法衡量如果李依樊不是姊姊跟她是姊姊到底哪一个会比较好，但她也许该知足于后者。

    姊姊对她比谁都还要好，贪心总是没好下场的。

    或许做出逾越举动李依樊可能不会对她冷漠，可她也不想让李依樊感到困扰而为了自己发愁。她了解李依樊，不管李依樊是否会对自己动情，李依樊都会感到担忧的。

    这种感情会有很多纷扰与难关要过，如果李依樊对自己只是很单纯的亲情，李依樊会自责的。

    李依樊会觉得伤害了自己，李沃璇不想给姊姊这种种压力。

    李依樊看着面红耳赤的李沃璇，露出一抹微笑问：「可以帮我按摩一下吗？」

    「嗯嗯！」李沃璇点了好几下头，看着姊姊露出很美丽的笑容，赶紧跟进去房间里。

    如果你不要让小孩子知道有糖果这种东西，小孩子不会去要的。

    黄艺姍将蛋糕与果汁拿进来放在桌子上，看到李依樊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黄艺姍也露出笑容坐到李依樊旁边，看着李依樊低下头继续阅读小说。

    通常她会先花点时间看李依樊阅读小说的模样，多数时间里她只是静静欣赏着李依樊的静态，每每令黄艺姍看到心醉神迷，彷彿像是在看一尊艺术品。

    很偶尔时她会忍不住伸出手宠溺抚几下李依樊滑嫩麦色肌肤、调皮拨几下李依樊柔长黝黑且浓密的睫毛。李依樊那深褐色双眼看起来既温柔又真诚，黄艺姍好几次看了都走神。

    欣赏完后，李依樊来黄艺姍家通常是跟黄艺姍一起静静阅读小说，偶尔会交谈几句。自交往到现在，虽然貌似没有一般情侣会有的热恋期所表现出来的激情互动，但这种细水长流般的稳定感倒是让两人相当喜欢。

    一切寧静和平。

    黄艺姍看一眼李依樊轻嚙几下指甲问：「你在想什么？」

    李依樊被打断思绪回过神来说：「没、没有。」

    「不跟我分享吗？」

    「就、就只是在想晚上要煮什么给家人吃而已，没什么有趣的。」

    「哦。」黄艺姍视线落到李依樊垂至胸前的发尾，伸手过去抚几下李依樊的头发说：「你打算再一直留下去吗？」

    「你不喜欢吗？」

    「怎么会？我以为你不喜欢留长发。」一直以来李依樊都是不长也不短的中短发，还可以忍受到肩膀，一超过肩膀就想修掉?因为她觉得吹头发真的是一件超级有够麻烦的事。

    可是剪到太短露出耳朵脖子啥之类的又让她感到不自在—国小六年级留短发时因为有次坐上超挤的公车，加上当时李依樊的身高已经跟现在差不多，站在她后面有个傢伙不晓得是因为公车太挤感到喘不过气还是被鬼附身猛烈抽吐气不停喷在李依樊裸露的后颈上让李依樊差点失控握拳往那傢伙的脸砸过去。

    「想说换个心情。」李依樊继续看着小说，另一手则也拉几下发尾说：「偶尔看到自己留长发的样子还满讨喜的。」

    「否则大多时候看了很讨厌吗？」

    「有一点，因为看起来太成熟了，不绑起来的话超多人以为我是大学生了—还是大三、大四喔。不是大一。」

    黄艺姍靠上李依樊说：「但别有一番风味啊。」

    李依樊转过头去说：「你喜欢吗？」

    「当然。不管怎样的你我都喜欢。」黄艺姍轻抚上李依樊的脸，李依樊露出一个温谦的微笑，黄艺姍目不转睛注视几秒后将唇轻柔靠上去吻上李依樊。

    李依樊闭上双眼，一如往常平静的与黄艺姍轻柔交吻着，突然想起前不久郭妮华好奇问她接吻的感觉如何？她顿时回答不太上来，想了很久只说：「就……湿湿热热的，好像在喝热汤。」让郭妮华觉得这啥鬼啊？一点遐想慾望都没有了。

    其实李依樊也很想知道这啥鬼，她不讨厌跟黄艺姍接吻，常常也喜欢闻到黄艺姍靠上来时身上淡去仍残留的沐浴乳香气，她感觉得到黄艺姍总是很温柔，起码这样的接吻令她感到安心。

    可是如果像电视演的或小说写的会欲罢不能或者是让人喘不过气、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就没有了。

    儘管常常她看到黄艺姍可爱又迷人模样时也会想亲亲黄艺姍，但就是……嗯……这样来说很怪，但就像她也会觉得妹妹很可爱时的亲妹妹额头跟脸颊那样而已。

    再说李依樊知道什么叫慾望，至今却还是没有对黄艺姍產生过。

    最近她开始在想着……自己该不会是性冷感吧？还是说黄艺姍其实只是让自己变半导体而已？

    黄艺姍忍不住深吻上李依樊，舌头开始伸进去李依樊嘴里温柔的与李依樊交缠上。喔。说到舌吻，这应该就是像吃到太烫的东西张口呼气然后用舌头去翻滚几下食物好散热点的感觉吧。只不过你不可以真的把黄艺姍的舌头咬下去或吞进去。

    大多数时间没什么味道，偶尔可能会有黄艺姍刚喝过柳橙汁的果香味或吃过口香糖的薄荷味。

    舌吻有再稍嫌不一样的感觉，让李依樊觉得挺舒服且感到些许羞涩，但没有更多什么了。

    今天黄艺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变得很热情，她紧抱住李依樊，吻势一直没有减弱过，手甚至开始抚起李依樊的腰身曲线并试图将李依樊压倒在沙发上。

    可能长大了。

    大人都这样。当你变大人时就是变得齷齪、骯脏与下流的时候了。

    虽然一直都有感觉到黄艺姍吻得越来越热情、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可是李依樊还是差不多淡定回应让李依樊觉得小尷尬，幸好黄艺姍好像太兴奋才没有发现。

    嗯……她可以感觉到黄艺姍越来越喜欢自己，甚至可能爱上自己吧。

    自己呢？真糟糕竟然在这个时候才认真分析起对黄艺姍的情感，喜欢当然是有，不过……跟黄艺姍似乎不对等。但是当黄艺姍貌似想要进攻自己时，自己却没有想要制止黄艺姍的念头。

    她没有讨厌黄艺姍试图对她做的下一步行为，只是……自己感觉没有高涨到那边罢了。

    啊贺啊贺。该不会真的是性冷感吧？不然把黄艺姍当个测试好了……

    黄艺姍解去了李依樊的衬衫钮釦，解到最后一颗轻柔撩开衣服时她稍微撑起身子欣赏着李依樊身材，操着迷恋疼惜爱不释手的轻抚李依樊身子上下，李依樊时不时感到一阵养的扭着身子，旋即胀红了脸。

    长那么大还没被家人以外的人看过自己的裸体，虽然连内衣都还没脱，但游泳也没穿这么少过。

    「你身体也好美……」黄艺姍抬起头看着李依樊深情的说，李依樊脸又更红的看着黄艺姍俯下身轻吻自己身体，还是只有感到痒痒的。

    看着黄艺姍退下去吻到她肚子，李依樊只感觉到被黄艺姍嘴唇覆上的地方湿湿热热，没有其他多馀的感想。不过因为连噁心反感也没有，所以李依樊始终没有制止。

    这样是正常的吗？李依樊纳闷着。还是因为尚未到重点？李依樊只好闭着眼睛耐心等待。

    结果真是不知所云的一百分鐘。

 Chapter 18—过往

    李依樊回到家听到李沃璇气恼叫着：「你可不可以甩好一点啊！你这猫生狗娘养让鸟带大的人头猪脑，等一下你自己清理！」突然发现到李沃璇大吼小叫时已经不再像孩子般的稚气，音调不但变得成熟多也有大人的威吓感，这傢伙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好咩！你是在那边该该叫的叫什么叫啊？你姊够会吠了你也要跟着吠喔！」李兆銓说。

    「不准说我姊，你这畜牲，给我说对不起！」

    「我是畜牲你也是畜牲啦！全李家都是畜牲。」

    李依樊挤眉弄眼走到厨房看着李沃璇从后紧勒住李兆銓到让他下腰，李兆銓因为在煮东西很热所以裸上半身，李沃璇抓了一旁铁夹子夹她哥的奶头让她哥惨叫出来。

    「你们到底在干嘛……」李依樊抽搐脸皮说，真像肉搏战，李沃璇也只穿着短背心跟短裤，两人可能已经搞这锅麵疙瘩很久所以全身是汗，现在又在扭打，画面看起来像战到流汗的讨厌黏腻感。

    「姊！」李沃璇看到李依樊身影出现，立即松开李兆銓开心跑过去扑抱李依樊说：「我好开心看到你终于回家了！」

    「我也是……」李兆銓揉着乳头快哭出来说：「你再不回来我就被这隻老虎咬死了……」

    李依樊笑着抱一下李沃璇，闻到李沃璇身上有微微食物味跟汗味时，胸口突然紧紧收缩两下看着李沃璇移出身子说：「我还怕你太晚回家会吃不到刚煮完的，快煮好了，你去外面等。」又跑回去抢过麵团自己揉疙瘩丢进汤里。

    「拎周骂咧……」李兆銓揉着乳头走向李依樊，一脸怨懟说：「差点被她夹爆一颗奶。」李依樊看着好可怜已经红肿起来的乳头，叫哥哥先去冰敷……

    终于煮好，三兄妹坐下来准备开动时李依樊说：「你们两个以后可以不要一起待在厨房吗？每次你们一起煮饭就是吵架。」

    「吵架还是小意思咧……他妈的你妹都是打我好吗？」李兆銓说。

    「欸。李兆銓都甩疙瘩进去让汤四溅，不然就是乱甩的甩到黏在墙壁或炉子上，谁不会生气啊！」李沃璇说。

    「啊就没甩好，收拾一下就好了是叫叫叫叫什么叫啊？」李兆銓不服气的咬一口麵疙瘩。

    李沃璇鼻喷一口气望向李依樊问：「你今天去班长家看什么漫画？」

    李依樊转过头去看到汗爆出更多，又吃热食的李沃璇人中那边都湿湿的便抽卫生纸边帮她擦乾净边说：「看《战神mars》。」

    「那不是之后仔仔跟大s要演的偶像剧吗？」

    「对啊。我才知道原来它是漫画改编。」

    「漫画好看吗？」

    「还不错囉。你也知道我对那一类的漫画感觉普普……」李依樊吞下食物回：「你厨艺好像进步许多了。」

    「当然啦。」李沃璇挑起一边眉臭屁说：「总不能一直都是那一个只会吃的人。」

    李依樊低头看着已经不会煮得让人认不出这是什么鬼东西的食物，内心有一种浑噩的变化。

    晚一点，李依樊吹乾头发后觉得有点累的趴下床，想起在黄艺姍家发生的事。幸好黄艺姍没什么起疑，毕竟是他们的第一次，所以她没有怀疑李依樊没什么反应很古怪，到了重头戏时，黄艺姍的反应也是钝了下来。

    可是，在重头戏之前，李依樊察觉到自己跟黄艺姍的反应相差甚大。就是一隻死鱼跟一条活跳虾的差别……

    李依樊转过身摸着手臂，皮肤感觉也没有比别人厚啊……为什么跟黄艺姍比起来却差这么多？而且……不晓得是不是跟体质有关，黄艺姍好湿，自己还好。

    然后自己吻过黄艺姍的身体，黄艺姍的胸膛起伏好大，自己却差一点像是在打坐一般平静……是黄艺姍比较敏感吗？

    「姊。」李沃璇突然把头探进来。

    「喔。干嘛？」

    「你要睡了喔？」

    「没有，躺一下而已，干嘛？」

    李沃璇不好意思的走进来说：「你吃这么少真的有吃饱吧？」李依樊只有吃一小碗，虽然厨艺进步多，可是跟李依樊比起来兄妹俩知道还是差强人意。

    「喔……不是很饿。」

    「噢……我本来想说带你去夜市。」

    李依樊笑出来看着李沃璇说：「带我去？」

    「嗯嘛。要嘛？」

    李依樊想想后起身说：「好啊。」

    带李依樊去的意思是李沃璇骑脚踏车载李依樊，让李沃璇载快多了，她体力太好又强壮，骑速很快，一点也不把李依樊当作是一个重量。

    停好脚踏车后，李沃璇惯性搂住李依樊手臂跟着一起跨越马路到对面夜市，李依樊望一眼抱着自己手臂的李沃璇，心中再度產生难以言喻的感触。

    就好像上个月，李依樊下课回到家发现全家人不在，她疑惑着这时间妈妈不太可能出门才对，母亲隔天总是要很早起床出门上班，除非休假。

    李依樊疑惑的打电话到妈妈手机，接起来的却是李沃璇，李依樊才知道妈妈病倒又送医了。李依樊焦急的衝去医院，却看到妈妈已经恢復精神跟李沃璇开心聊天，母女看到李依樊过来皆露出微笑。

    「是你妹妹赶紧把我带过来的。」母亲说。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李依樊讶异问。

    「那时候你已经去上班了啊。我是出门要打工前接到妈妈打电话告诉我她不舒服我赶紧过去接她，」结果却晕倒了。「想说等你连课都上完再跟你说就好了嘛。免得让你无法安心上班上课，我在这我处理就好了嘛。」李沃璇说，因此连李兆銓也还不知道这件事就是不想让兄姊担心。

    母亲笑出来将李沃璇瀏海拨一边说：「我们小妹长大了。」

    李依樊看着得意洋洋望着母亲的李沃璇，她已经这么的……懂事了啊。甚至还知道什么是顾虑了……

    她已经不是那一个十三岁还被哥哥姊姊当十岁、十六岁还被当十三岁的孩子了。

    李依樊想到这，停下摺衣服动作望一眼客厅，自三个小孩开始在工作后，家里那些该换的总算也换了一些，还记得李沃璇高一的时候拿到第一份薪水交给姊姊时，姊姊却跟她说：「这几千块你自己用吧。」但别跟妈妈拿钱了，让李沃璇小不服气。

    一种没有帮助到家里的感觉，没想过餵饱自己也是协助家人。后来听到哥哥姊姊想要合买一些东西换掉家里的破物品，都没想过要来跟她讨论让她更不爽，李兆銓却回她：「这种事情我跟姊姊来处理就好了啦。」

    奇怪，才小一岁又不是小十岁，真的还是把我当做小十岁的小朋友吗！于是李沃璇真的很认真在工作，加上个性活泼外向又爽朗，自然很得老闆喜欢，升上二年级过年的时候老闆给她包了一笔对工读生来说很不错的红包，李沃璇二话不说换掉了兄姊苦恼着要不要换掉的床铺，全部花下去买给哥哥姊姊新的床垫。

    她已经是个可以依靠的人了，不单单是可以出钱，还可以出力了，看看她也可以把妈妈照顾得很好。

    李依樊低下眼看着李沃璇的衣服，连声音，李沃璇也已经在他们不知不觉中消去了稚气音，她已经是个……大人了。

    李依樊抿紧唇摸着李沃璇的衣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尖锐，似乎试图戳破李依樊从来没自觉或甚至无意识詆毁—但确实存在—的情感。

    黄艺姍或许也是那一个助手。

    「咦？姊，」李沃璇开门进来看到李依樊说：「你怎么在家？我以为你要跟华仔姊出去。」

    「噢……后来，华仔有点事。」李依樊回过神看着李沃璇。

    看着李沃璇把外套脱掉，穿着一件挺宽大上衣却搭一件很短的短裤，上衣虽宽还是隐约看见曲线让李依樊别开眼睛。

    她各方面逐渐成熟了，开始有女性魅力了。

    「你吃了吗？」李沃璇坐到李依樊身边说：「还没的话我带你去吃饭。」

    带我去吃饭……跟那天逛夜市一样，带我去逛夜市，载着我过去。

    李沃璇几乎可以独当一面了。

    「还是我买回来给你吃？或煮给你吃？」李沃璇追问。

    「你煮给我吃好了。」李依樊回。

    「好。你等我。」李沃璇起身跑上楼。

    下楼后李依樊看着她换上一件无袖t—shirt，边走向厨房边将头发绑高的帅气俐落身影让李依樊双眼不自觉乱晃不晓得往哪摆。

    半小时后李沃璇捧着两碗麵出来，吃到一半的时候李依樊转头看向不时看着她的李沃璇问：「干嘛？」

    「没有啊。」李沃璇窃笑样的拉起一排麵边呼着气边说：「只是觉得姊姊讲话虽然很k秋，常常又很机车，可是闭上嘴巴的姿态却又是这么优雅迷人，赏心悦目一下嘛。」

    李依樊听了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涩，这种话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从李沃璇口中听到，她也知道李沃璇一直很崇拜自己、很黏自己，但说实在的，自己在某方面也是很黏李沃璇。

    只是李沃璇比较孩子气，相形之下李依樊显得更为独立，不过常常李依樊也是很希望可以总是带妹妹出门跟在身边。

    在心理学上，其实我们很多时候都会以家人为标准去挑选另一半，比如女孩子会以父亲或哥哥为标准去挑选异性，男孩子也是。

    李依樊没有意识到的是，她总是没有对其他女孩子动心是因为那些都不是李沃璇。而当她隐隐约约、懵懵懂懂的意识到时，选择了对她来说至少比其他女孩要更优秀的黄艺姍—完全没有李沃璇影子—来回避。

    加上她总是把李沃璇当小朋友看，因此一直没有正视到自己真正情感。

    但情感这种事你无法忽视的，无论喜欢或不喜欢，有一天你总会清楚正视到明确答案。

    姊妹俩都无法以家人为标准去挑选另一半，因为家人，才是唯一。

    「你们不会了解的！」叶少彤转侧身伸出一隻意义不明的手，掌心对着坐在床上的郭妮华跟李依樊说：「等你们哪一天跟我一样有喜欢的人就会懂我的心情有多激昂了。」

    李依樊想起国中时叶少彤跟他们讲起的这句话，又想到自己对黄艺姍的感觉有时候很古怪。

    儘管常常她看到黄艺姍可爱又迷人模样时也会想亲亲黄艺姍，但就像她也会觉得妹妹很可爱时的亲妹妹额头跟脸颊那样而已。

    李依樊知道什么叫慾望，至今还是没有对黄艺姍產生过。

    可是现在……

    「姊你怎么了？」李沃璇见李依樊迟迟不吃东西只是一直盯着食物发呆而关心问：「不好吃吗？」

    李依樊转过头去看着李沃璇，靠得有点太近了，近到……让人迷失、让人无法抵挡。

    情不自禁的……

    「好香啊！」李兆銓一打开门进来立刻大喊出来：「排骨酥麵对不对！我也要吃，我好饿啊！」

    李依樊立刻回过神来感到一股羞愧的立即转头低下吃着麵，李沃璇则睁大双眼看着满脸通红不再看着她的李依樊，内心震惊无比。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李兆銓坐到餐桌这边敲打桌子说。

    「好啦！你很烦耶！」李沃璇吼叫出来，起身走进去厨房帮哥哥煮麵。

    在拌着麵的期间，李沃璇感到满脸热烫举起另一隻手抚着唇，心脏不停狂跳。并没有吻到，该死的李兆銓打断了，就差那么该死的一点点！

    李沃璇万万想不到，别看李依樊跟朋友一起好像爱不正经瞎胡闹又对凡事淡定，其实是一个非常龟毛又想很多的女生，结果李依樊竟然是敢如此的大胆！

 Chapter 19

    有些心房是不可以打开的，会很危险。

    『是我先打开的。』李依樊坐在床上垂下眼瞼想着。『是我先破坏规矩的。』

    所以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她早也爱上李沃璇的事实。

    『你可以再继续试着回想以前的我们。』爱着彼此，李依樊情不自禁吻上李沃璇的时候。

    『你要假装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们其实是相爱的这件事。

    『我们立场不同、观念相反，你不能逼我要接受。』虽然相爱，但最后姊妹俩看待这件事的角度变得不一样了，李依樊认为这种感情模式不允许继续发展，李沃璇认为有何不可？

    『我当作它是事实的话又能怎样呢？你以为我会让它延伸发展吗？』我们相爱是事实又能怎样？你以为我会让它继续延伸发展吗？

    『不要这样看我，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那看得李依樊好心虚内疚，是自己先吻上李沃璇才让李沃璇陷入这恋爱沼泽里、是李依樊让小孩子知道有糖让小孩子开始吵着要，然而李沃璇从来没有责怪过是李依樊先开始的。

    『我们要做的是接受事实。接受事实好吗？』李依樊说的这个事实是指接受社会道德观、对这种感情模式的谴责与不被接受、这是不对也不能允许的事实。

    『我是绝对不会动摇的—我只把你当妹妹看！』动摇不是心动或被打动去试着喜欢李沃璇，是即使我们相爱但坚持认为我们不可以在一起的"决心"。

    『还有让人更死心的原因吗？』

    李沃璇清楚明白这一切只是李依樊要自己这么想、这么做并这么说，"只把自己当妹妹看"是李依樊逼迫自己"只能"这么看待李沃璇罢了。时至今日他们还是爱着彼此，两人心知肚明，所以李沃璇觉得这原因根本只是李依樊拼命洗脑自己要说出来的合宜说词，这种回答要怎么让人死心？

    对李沃璇而言，你明明还爱着我。你只是在意亲戚们的眼光跟指责并且想保护我跟妈妈罢了。但我一点都不需要被保护也不怕被攻击。

    最重要的是，李依樊那天自头至尾没说过（还是诚实的说不出口？）"不爱"李沃璇。何不说这句？

    所以李依樊才会哭了。觉得不是说好了吗？我们爱着彼此这件事只能是a级秘密的绝口不提，李沃璇怎么可以打破沉默讲起这件事？我们为何不放心里爱着彼此就好？为什么要破坏和谐？

    但这种和谐，虚情假意。

    又后来会如此无法控制的拼命掉泪是因为李依樊想着这一切都是自己开始的，都怪自己先吻了李沃璇、都怪自己先忍不住打开这不可以打开的心房。如果当初不要那么衝动的忍下这份感情，跟李沃璇一样选择不要去冒险，那么也不会在以后才惊觉严重性的终止一切让李沃璇如此难过。

    更失败的是她又无法收拾摆平李沃璇因为她"而起"的汹涌爱恋—都是因为她起头的。

    如果当初不要这么做，这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当她知道当初李沃璇其实打算隐忍住这份情感时。

    她不在乎自己很痛苦的要把情感隐藏收拾起来尘封在心里，但她真的好在乎因此害李沃璇受重伤。

    所以隔天她很感谢李沃璇，李沃璇从头到尾没有怪她是她先这么做的，是她让李沃璇以为会有未来、以为可以长久，结果她最后却因为害怕而退缩了。去想到那些你早该想到的事，怎么可以在吻过以后又给了彼此这么甜蜜的一段时光才拿这理由撤退呢？

    当然李沃璇根本不怪她，李沃璇知道李依樊吻上自己前还太年轻因此没想到那么多，李沃璇只是希望她可以改观，重新改回当初无畏无惧的想法。

    李依樊知道这没什么的。李依樊明明知道这一点都不奇怪，这也是一段爱情，这可以继续蓬勃发展的。

    李依樊静置许久后，起身走到李沃璇房间敲两下门，李沃璇叼着菸打开门，看到是李依樊赶紧把菸夹在手上免得样子看来轻浮?她以为是李兆銓。

    李依樊思忖几秒后对上李沃璇双眼说：「你想吃宵夜吗？」

    李沃璇张大双眼说：「只、只有我跟你吗？」

    「嗯。」

    「好、好啊。」李沃璇既紧张又愉悦的回，看到李依樊露出久违的甜美笑，李沃璇赶紧转身回房间把菸熄掉拿了外套，免得李依樊反悔。

    上车后，李沃璇不时偷看一直望着窗外的李依樊，好久没有独处了，李沃璇认为李依樊埋首于工作有一小部分是要逃避自己，她害怕跟自己独处。但李沃璇永远不会怪李依樊，永远不会，她知道天道不仁慈，她知道了。

    只是她不要李依樊这样的保护，她不要李依樊伤害自己的保护她，而她一点都不觉得受伤，但是李依樊总会认为自己伤害了李沃璇让自己痛苦加倍，这是李沃璇更不愿乐见的。

    儘管讲这种话很不甘愿—但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姊妹，有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解决与面对的吗？

    更尤其……当我们（曾经。现在还不知道可不可以继续）又是一对恋人时。

    他们到了中华路上以前很爱吃的小园火锅，在他们分手后，李依樊还很愿意跟她独处的时候。

    真正避开自己最惨的期间是从澳洲回来的这六年。

    当初李沃璇会跑去澳洲的原因无他，她发现自己还是很迷恋李依樊，还是放不下这段感情，以为去国外避李依樊两年不见面（毕竟他们从未这么久没见过面，如果是跑到隔片海的地方搞不好可以更有效稀释）能够让一切成为过去。

    谁知道只是让李沃璇脑袋越来越清楚、情感越来越清晰、胆子也越来越大，一回国、一看到李依樊她就知道—躲不开了。

    但是李依樊的态度变得更明显，经过那两年李依樊清晰的事情是—尘封吧。我们的爱，该沉默。

    吃饭期间也是静悄悄的，喧闹的是环境。

    李沃璇看一眼李依樊，一样是那一个只要肯闭上嘴巴讲话不要这么机歪的话，仪态显得相当优雅的女人。

    「你会想起我们的以前吗？」李沃璇打破沉默小声问。

    「不会。」李依樊夹一块鱼饺进沾酱碗里，李沃璇低下眼露出失望表情，却听到李依樊小声补说：「我不敢想起。」意思是她没有忘记。

    李沃璇燃起勇气继续说：「你知道这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以前我们害怕被发现、害怕被指责、被攻击，但我一点都不在乎要躲在角落。你知道，我也不需要人家认同、不需要分享，我已经成熟到不需要这些东西，只需要你就好。」李依樊没有说话。「那时候我还太过于年轻没那么懂事，可是我现在认为那些根本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啊。李依樊。」

    「你可以不要再一直为了我着想吗？你知道我根本不需要你为我着想那些，你知道我真正要得是什么。我知道你认为我已经看过世界有多大了，为什么要蠢到让自己躲在一个小小角落里；但你不给自己机会去看看世界有多大，不去了解我们不会无处可逃。我知道你也顾虑妈妈，但妈妈根本不会怀疑好不好？」

    「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永远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李依樊说。也许那个意外就传到妈妈耳边了。「而我不可能因为这样搬离出去。」

    「拜託。就算我们常常偷约去汽车旅馆哪天衰小被哪个亲戚看到，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们在约会好吗？那些陌生人更不用提了，谁会知道我们是姊妹？」真是有够庆幸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又一黑一白。

    「过得那么小心翼翼你不累吗？」

    「你不累我就不会累，你累了我就成全你—但你不要唬烂我你很累。」

    「我不会唬烂你。」

    李沃璇绷紧下巴思忖好一会儿后说：「我也很累……但我不值得吗？」

    李依樊吐一口细细长气说：「你知道……除了想要保护你，但我知道你已经无所畏惧了—所以我最掛心的是妈妈喔。你可能会觉得我不要老是拿妈妈当挡箭牌或藉口，但我没有。」

    李沃璇牙根咬紧着，她知道李依樊没有唬烂她，李依樊是三个小孩子里最重视母亲心情的。从以前到现在李依樊老是这么囉嗦催促她跟哥哥下楼吃饭就是因为她硬性规定要多陪妈妈，妈妈爱这三个孩子，他们三个无论如何都要出现给妈妈力量。

    因此李依樊是绝对不会离开家里的。

    「我可以搬出去。」李沃璇说。

    「问题不是这样子解决的。」李依樊说。

    「事实上问题是没办法解决的，就你所担心的问题来说。我知道你会无法避免的去想着要是妈妈知道了怎么办？可是……可是……」李沃璇说到这也说不出更好的。

    儘管对她而言，她觉得才不会这么衰小，但李依樊才不会採用这种侥倖说法咧。

    「你真的无法喜欢上别人吗？」李依樊问。

    「你以为我没试着这么做吗？」李沃璇不爽的回答：「但没办法，连x起来都没有你爽……」

    「嘖！」李依樊拿筷子用力甩了李沃璇的嘴巴说：「你不要每次一不高兴，讲话就这么难听好吗？」

    李沃璇臭脸揉着嘴巴说：「不然你跟我一夜情啊。让我重温一下旧梦搞不好我就放弃。」李依樊比了中指。「吼李依樊，你可以先不要顾虑那些吗？让我们试看看好不好？」

    「我才不要跟你什么一夜情咧！」

    李沃璇眨眨两下眼说：「我不是在说一夜情！」李依樊没有说话，李沃璇叹口气，回到家以后李沃璇拉住李依樊小声说：「试看看好吗？拜託。」看着李依樊微蹙眉头表情迂回的低下头，李沃璇靠近李依樊轻轻抚上李依樊的脸说：「以前我们慌乱害怕到不知道面对问题与想方法，但现在我们可以了，多荒唐、多冒险或多鬼鬼祟祟的方式我都愿意，试看看好吗？」李依樊抬起头看着靠她很近几乎要吻上她的李沃璇，还是一脸挣扎着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时……

    李兆銓打着呵欠打开门走出来看着姊妹俩愣了一下。

    「你真的很机车耶！」李依樊反应很快的揪起李沃璇领子说：「以后不准再偷吃我的布丁！」便甩开李沃璇转身进房。

    李沃璇猛眨好几下眼睛，李兆銓走过来说：「依樊什么时候喜欢吃布丁了啊？也没见她买过布丁啊……」

    「又不是不知道那机歪的女人什么屎都吃又小气。」李沃璇反应过来也假装不爽的回房间去。

    「喔……」李兆銓迷糊看着小妹房门咕噥着：「你们最近怎么那么爱吵架啊……」便不疑有他的进洗手间小解。

    李依樊在房间里心脏差点跳出来，李沃璇则在房间里遮着嘴巴挡住笑声。

 Chapter 20—过往

    哥哥应该睡了吧？

    李沃璇看着床头柜上的时鐘已经午夜十二点，她相信平常这时间也差不多在睡的李依樊今天肯定还没睡，跳起身来悄悄打开门看一眼紧闭房门的李兆銓，隐约可以听到李兆銓的打呼声，躡手躡脚走到对面姊姊房间敲了门。

    李依樊今天一吃完麵就上楼把自己关到现在，一打开门看到李沃璇时很明显的震惊，皱紧眉头绷着下巴满脸愧疚直勾勾看着李沃璇。

    李沃璇就知道会这样，既然李依樊敢这么放胆，李沃璇也不要再顾虑的捧着李依樊的脸吻上去将李依樊推进去房间里让李依樊讶异的看着李沃璇。

    只见李沃璇露出甜甜的微笑，似乎这样一个笑容与刚刚的动作就可以明白一切?李沃璇回应了，不是巴掌、不是嫌弃做噁的眼神，是吻。

    「我早也很喜欢姊姊了，只是不敢跟你说而已……」李沃璇一直维持靦腆笑容说：「所以，你不要自责好吗？也不要担心，我也很喜欢你。」

    年轻的李依樊破涕为笑般的搂紧李沃璇，一整个晚上她关在房间里跟复杂心情纠缠着，虽然她有想过母亲、想过异样眼光、想过变态两个字，但整个晚上她最在乎的是李沃璇会觉得她很噁心的讨厌她。

    「我可以再亲一下吗？」李沃璇小心翼翼抚过李依樊的唇问，看到李依樊羞涩的点点头，李沃璇心跳加速的又吻上去。

    感觉到李依樊的回应让李沃璇欣喜若狂，这是姊姊一直都不喜欢别人的原因？因为她喜欢的就是我是吗？

    多少人想要得到李依樊？本来以为自己是最不可能得到的那一个，因为自己是妹妹，但谁想得到……噢天啊。

    李沃璇紧抱住李依樊，深吻着李依樊。这种奇蹟般的感受，他们相信世界上没几个人可以体会到更高一层的境界。碍于年纪、碍于身高、碍于门当户对是否会比碍于血缘关係还要来得更多通融性？

    然而他们却是如此幸运的情投意合。

    这个吻对李依樊来说非常不同，儘管这样说好对不起黄艺姍，可是妹妹的吻让她第一次有了生理上的变化、触及到深层情慾部分令李依樊思绪乱七八糟。

    她感觉到自己的胸部与下体都有奇妙的变化，即便妹妹的吻还只是这么的含蓄也足够让她產生前所未有的难耐感。

    一但情慾流洩出来，与李沃璇拥抱的感觉都不一样了，连平时亲妹妹的额头那种感觉也都不一样了。

    面对李依樊情感显得胆小的李沃璇，既然知道姊姊也喜欢自己，操着个性使然让李沃璇把所有顾虑拋到脑后。她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大胆又较易衝动的人，立即按耐不住抚上李依樊的胸部。

    李依樊缩了身子，李沃璇吓一跳的移开手说：「让你感受不好吗！？对不起！」

    「不是……」李依樊脸红扭着身子说：「只是很不好意思……」

    看到李依樊脸红羞涩到如此可爱的样子，李沃璇急喘着气小声问：「那可以吗？」

    「太快了吧……」

    「喔……」

    「你这傢伙怎么还是这么没耐心啊？有耐心点好不好喔？起码给我一点准备嘛……」儘管面对黄艺姍时倒没这么矜持，原来真的喜欢一个人会这样喔……

    「好啦……那我可以再亲一下吗？」

    李依樊笑出来说：「总觉得会没完没了。」

    「再亲一下就好了嘛。不然……让我抱着你睡嘛。」不是很意外李沃璇会比较急躁的李依樊笑着点点头，听到她说早就喜欢自己还可以一直忍着不敢说已经是李沃璇最稳重的表现了。

    可既然禁忌之门打开了，李沃璇绝对会立即用衝的衝过去。

    「姊姊也很早就喜欢我吗？」李沃璇抱着李依樊腰身躺在床上，抬头看着李依樊问。

    「嗯……」李依樊捲着李沃璇的头发，低头将李沃璇的瀏海拨一边说：「也许吧。只是一直把你当小孩，也可能发现到对你有古怪感觉时就立即打退，因此……一直没有去正视喜欢的其实是你。」

    「怎么突然的？」

    李依樊静了一下后脸红说：「这样说好搧情……因为你长大了，是个可以依靠的人了……因此而发现……或者是说，又一次被你吸引目光、打动到了。」

    李沃璇得意的笑着将李依樊搂更紧鑽到李依樊颈窝靠着小声说：「等我毕业后，我会养你的。」

    「干嘛跟男生一样爱碰轰喔。」

    「我哪有！」

    爱情就像是一本难以言喻的小说，在千言万字里拚不出一段句子形容读后感想，却无法自己的沉湎于字海中，即使感觉飘渺、若即若离，始终无法放弃去思索探究，因而如此產生另类迷恋。

    李依樊将摇好的茶倒进杯子里再放进封口膜，你知道你喜欢上的是这个人，你知道两个情投意合的人在一起叫做爱情，但是你不一定知道爱情是什么。

    也许是这样的爱情模式让李依樊更加不晓得怎么形容。

    你已经是这么熟悉了解她了，然而有了感情元素加入后，一切竟可以如此神奇的全然陌生。

    而对这份陌生感的期待憧憬对年轻的李依樊来说比恐惧多。

    『我还可以给你更多什么？』李依樊盛着茶心想，看着乌龙茶墨色茶液柱流进cobblershaker。

    李沃璇手撑着下巴，站在潮流服饰店柜台里趁没有客人上门期间拿起铅笔看着那张邱意农画的李依樊，画葫芦的也亲手画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这么做，就像常常在课堂上听课听到一半想起姊姊时也会（很青少女）在课本空白页写了李依樊的名字。

    好像写了名字、拥有了她的画像便能够是属于自己的。

    结果似乎灵验了。

    「在干嘛？」店长从后门走出来看到李沃璇高挑的身影在柜檯里认真的样子问，店长是一名年龄虽已经四十，却相当前卫潮流的爸爸。

    他一眼就看中李沃璇的外型跟风格相当适合做男性潮流服饰店。

    店长见李沃璇难得活在自己世界没注意到他而走过去看她在干嘛，立即露出踩到大便的脸说：「你有没有羞耻心啊？」

    李沃璇吓一跳看着店长说：「怎样？我不能画我姊喔？」

    「那你也画好看一点好不好？你姊长得那么漂亮被你画得像福岛满子能看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胎咧！」店长拿过邱意农的画说：「这张就画得很漂亮啊。绝对不是你画的……」

    「吵屁啊！」李沃璇抢过手说：「我现在正在学习！」

    「画得架恐怖真的该认真学习，我的八岁宝贝女儿画得都比你好看……干嘛？夜校有美术课吗？要画家人喔？」

    「有画画比赛。」李沃璇随口乱掰。

    「你也太没羞耻心了吧！？凭你的画技竟然会动念头想参加画画比赛！？你想要吓死那些艺术家害他们瞎掉是不是？你不知道那些艺术家都很细腻脆弱吗？你会害他们心灵创伤的，去跟阿达学画吧你。」

    「阿达会画画喔？」

    「当然啊。他是美术系毕业的，而且是超厉害的哦！虽然随便一个画的都比你还称得上叫做画。」

    什么嘛！他是美术系毕业还是超厉害的真是看不出来，早早跟他学了嘛！还以为吊儿郎当的阿达只擅长极限运动。

    「我再去找他看我的画哪里该改进。」李沃璇满心期待的说。

    「以一个门外汉的我来说你那张可以撕了。」

    李沃璇白了店长一眼说：「我要下班了啦。」

    「好啦。记得把你的画撕掉，能够烧毁是最好的了。」

    李沃璇背起双肩背包比了中指跑走，店长笑出来看着这个活跃的少女跨上机车快速骑离，迫不及待前往李依樊打工处。

    另一边，李依樊的老闆看到李沃璇停在饮料店骑楼前，转头看着从厨房煮完茶走出来的李依樊说：「依樊，你妹来接你了，可以下班了。」

    「咦？五点了喔？」李依樊将计时器交给同事说：「时间过真快。」便脱掉围裙说：「我先下班了。」

    「小鬼。载我们家依樊小心一点。」老闆看着李沃璇说。

    「我不是小鬼！而且那是我姊不是你家的！」李沃璇兇巴巴回，老闆笑出来看着姊妹俩跟自己挥手后驶离，骑到一个红灯前，李沃璇思念难耐的转过头抚着李依樊的脸说：「姊姊我好想你喔！」

    李依樊靦腆一笑回：「我也很想你……」

    「我想你想到还有画你哦！你要看吗？」还敢拿出来。

    「好啊。」李沃璇开心的从背包里拿出画纸递给李依樊，李依樊看了僵住表情说：「我看在你眼里到底长什么样子？跟我自己在镜中看的是不同人吗……」

    「真的有那么糟吗！？」还以为店长是故意吐槽的咧。

    「嗯……不会很糟喔。」李依樊摺好还给李沃璇说：「是不堪入目。」看到李沃璇大受打击的表情让李依樊哭笑不得说：「你自我感觉这么良好吗？」李沃璇扁起嘴巴落寞的继续骑机车，到了家里，李依樊上楼后拉住李沃璇说：「不要这么气馁喔。我还是很开心啊。」

    「是吗？你一定觉得我很丢脸，竟然画得出那种惊神泣鬼的画。」

    「你真的知道惊神泣鬼的意思吗？」李依樊愣了一下说，儘管某方面似乎也说得通。「我没有这么觉得喔，真的，我只是有点……困惑。」李依樊再一次拉住李沃璇说：「你不要做勉强的事嘛。你可以写信给我喔。」讲完有点后悔，凭李沃璇的文字造诣……应该也是"惊神泣鬼"。

    看到李依樊不嫌弃的表情，李沃璇才稍微释怀点搂紧李依樊腰身说：「我可以亲姊姊吗？」

    李依樊听了将李沃璇拉进房间里，锁上门后靠近李沃璇，一脸有点难为情的小声说：「你偶尔也可以叫我名字。」

    「嗯？」

    「一直叫姊姊总是有点……彆扭。」

    李沃璇露齿笑出来，有一种跨越过阻隔的血河，来到可以无禁无忌的草原上的感觉，一手环紧李依樊腰身、一手摸上李依樊光滑姣好的麦色脸颊说：「我可以吻你吗？依樊。」李依樊害羞的点点头，迎上李沃璇湿热的双唇。

 Chapter 21

    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依樊抬起眼看着鲜少来她公司的李沃璇，低下眼假装只是看到"妹妹"的继续封箱，心里却乱了一下。

    李沃璇咬咬下唇走到李依樊身边问：「需要我帮忙吗？还有很多货要出吗？」看到李依樊的眼睛往旁边一瞄，李沃璇望过去。拷贝咧！也太多了吧！

    本来心中的理想计画是顶多忙到十点，然后带李依樊去山上绕绕看个夜景，在人烟稀少至能够令人感到只剩下他们的安全感时趁机攻破李依樊心房，接着全面十八禁。

    但这些货有了自己帮忙都可能忙到将近午夜！

    虽然越晚是越好啦。但李依樊一定会累到想睡觉。无奈，李沃璇还是脱下外套、绑起马尾往货品走过去。李依樊看一眼李沃璇绑马尾时的帅气俐落身影，心头无法抑制的又燃烧起来。

    原来时间久到无法稀释或冻结的更坚固，反而轻轻一触就融化。

    李沃璇时不时偷瞄李依樊，然而他们没有一次对上眼即等于李依樊都没有看她。李沃璇在内心叹口气，忍不住臭骂李兆銓，要不是前天他出来打岔，李依樊那当下软弱到李沃璇很有机会掰断李依樊的理性。

    李沃璇看着李依樊把封箱好的抱起来走过去号码柜，回头看着李依樊踮起一点脚尖将箱子推进去柜子里的背影，身形曲线令李沃璇看了心头彷彿有上千隻蚂蚁在爬。

    李依樊转过身看到李沃璇赶紧把头转回去，李依樊抿紧双唇看着李沃璇那不同于自己的背影曲线，视线循着李沃璇微微隆起的健美手臂线条起伏，脑中闪过李沃璇强壮有力的臂膀抱着自己的样子让她赶紧关掉，感到些许心浮气燥的走回去继续封箱。

    沉默来到十一点，李依樊望向差不多只剩十件商品的订货区，拉了纸胶带剪裁后说：「剩下的我来就好，你回去休息吧。」

    李沃璇没有回答，将手边箱子封好放去寄货编号柜上回来说：「我可以坐在这边休息看着你吗？」

    李依樊喷吐几口气依旧垂着头，这一次始终无法将纸胶带对准，来来回回不停丈量两边相同空白处。她没有办法再像那天一样对李沃璇发脾气，当李沃璇企图心如此强的时候。

    打破沉默、破坏规则，某方面似乎也是疏通了李依樊心头的堵塞感，只是她不能进行，对她而言，这可不是"不过是一个女人也爱上一个女人"如此简单的事。

    当然，李依樊自始至终的心头梗只有母亲而已，本来她也是在意那些亲戚啦。可你不能才不在乎陌生人或朋友亲戚怎么想，因为很有可能牵线到母亲身上。

    再说，这种事情，李依樊也不晓得敢不敢或该不该让郭妮华知道。当然啦。她无需特别告知郭妮华，但她可以不管别人怎么想，有那么特定几个朋友（若不小心被他们察觉）她无法不去在乎他们用什么眼光看待这段感情。

    李沃璇当然好，不是说她不会在乎像柴仲苓这样的好姊妹会以什么角度来看待这段情感，而是……好吧。李沃璇不在乎，她甚至也不是那么担心母亲若发现可能会中风。

    对李沃璇而言，她不是"故意"要做这件事来忤逆谁或让谁感到不舒服，她甚至还会觉得自己的心灵昇华，更了解这类弱势爱情的存在意义与真諦，因为感同身受而跳出了以往不得不被束缚住的框架。

    李依樊会认为李沃璇想得太简单了，可李沃璇认为事情本来就可以很简单，很多时候都是别人将这类较不容世道的爱情看得太复杂以至于影响到当事人罢了。当然啦。有时候可能会牴触到一些遗传学、家庭结构、后代成长环境、伦理道德……等等，但其实反对的原因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立足点。

    而且其实或许啦。李沃璇想得更简单的是我们不会有后代，就算有也根本影响不了后代造成基因上的缺陷率提高。

    只不过，李依樊也不特别顾虑担忧这些，甚至也不是不认同李沃璇，事实上李依樊没有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只是卡在母亲，她不觉得事情能够想得这么简单，简单到好像你以为纸是可以包住火的。

    「我知道这样的自由对你来说太任性了，那你何不顺着妈的意思跟男人结婚？」李沃璇说。意思是，瞒着我们之间的事跟瞒着你是同性恋不都一样吗？

    李依樊翻了白眼说：「老妈要是知道我是同性恋肯定中风，又让她知道我还是跟你在一起她会直接往生好吗？」

    「你可以把错全都推给我。」

    「你以为推给你，老妈就不会中风喔？」李依樊终于可以贴准纸胶带说：「我寧愿被妈妈发现我是同性恋，也不要让她发现到竟然还跟妹妹交往。」

    李沃璇鼻喷一口气，她不认为自己是强求，她听得出来李依樊口气中的犹豫与心动，而且，而且，而且?李沃璇清楚知道李依樊是以长久性来思考才会不愿意继续冒险。

    这也是为何李依樊总认为无法瞒天过海的主因，她想要的是跟李沃璇一直走下去，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这不是儿戏，这不是……什么意乱情迷、不需要去想太远的未来、说放就放的、因为是家人难免会有情感上的混淆、短视近利的感情。

    就是因为她想得太远了、太忠诚了、分辨得太清楚这是纯粹的爱情、无法自拔的、像拒绝别人总说一辈子不可能的一辈子都可能的—因此你瞒不了一世。

    李依樊是认真的。

    「那我埋颗烟雾弹啊。反正我已经跟布莱克还有芬奇坦白了。」李沃璇说。

    「你说什么？」李依樊愣住看着李沃璇说：「你跟布莱克还有芬奇说了！？」李沃璇耸了个无所谓肩膀。

    虽然他们从未见过面，这两个是近半年才从李沃璇口中听到的，玩跑酷的朋友。

    「你该不会连阿达都说了吧？难道那次你跟罗宾吵架就是你也说了？」李依樊问。

    「我没跟阿达说。我才不会蠢到跟罗宾说—虽然那次我确实是因为你才跟她吵架的。」罗宾这傢伙就跟矮子一样，姊妹通杀。

    要不是李沃璇放逐、放烂自己，而罗宾就像李沃璇之前所言并不是很贴心会去关心人的傢伙，因此跟她来往无须面临到她会关心或察觉到你不开心的地方，李沃璇也就不用花时间找理由搪塞才跟她来往。

    再说那时的李沃璇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被关心，罗宾不贴心这一点反而对李沃璇来说是最棒的。

    终究罗宾还是一个超没水准的傢伙，对谁下流李沃璇无所谓，对李依樊就是不行。即便只是幻想。

    李依樊咬着下唇把封好的拿去后面柜子不发一语，李沃璇看了咬咬指甲说：「对不起……」

    「算了。」

    李沃璇低下头小声说：「你知道我只是……很难过且渴望而已。」

    「嗯。」

    李沃璇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后说：「我如果不喝酒、不找其他女人转移注意力，我……我根本没有办法叫自己停止回想以前。」李依樊垂眼看着箱子默不吭声。「我也不是不在乎妈妈。而且这样子想好奇怪……但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你……」李沃璇依旧把头垂低低的抠着指甲，一股不知道该不该存在的委屈涌上来让她鼻子眼睛酸楚起来说：「可不可以……为了我？」李依樊紧绷下巴咬着牙。两人沉默，直到李沃璇说一句：「算了……」便转身拿起外套离开，李依樊才抬起头看着李沃璇离去的背影。

    接着李依樊又低下头，露出格外伤感又心痛挣扎的表情。

    李沃璇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哭给她看，她当然也知道李沃璇若感到心里不平衡的话很奇怪，李沃璇连感到委屈都茫然，她要怎么去跟李依樊不高兴的说：「你都只顾虑你妈！为什么不多为了我着想？」

    李依樊拨了拨瀏海呼了口气拉椅子坐下，拿起冷掉的咖啡啜饮一口，双眼放空看着一边好久，久到无法眨眼，直到桌角传来airsupply的makingloveoutofnothingatall来电铃声。

    iknowjusthowtowhisper我知道该如何轻声细语

    andiknowjusthowtocry我也知道如何哭喊

    iknowjustwheretofindtheanswers我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真相

    andiknowjusthowtolie我也知道该如何隐瞒

    iknowjusthowtofakeit我知道如何偽装

    iknowjustwhentofacethetruth我清楚何时该面对现实

    andiknowjustwhattoprove我也知道该向你证明我的心意

    iknowwhentopullyoucloser我知道何时该把你拉紧

    andiknowwhentoletyouloose也知道何时应该松手

    iknowalltherulesandtheniknowhowtobreakthem我清楚所有的规则也知道如何打破规则

    andidon'tknowhowyoudoit但我不知道你怎么办到可以

    makingloveoutofnothingatall让爱一切成空、毫无意义

    outofnothingatall,outofnothingatall怎么办到让爱荡然无存

    李依樊起身走过去拿起李沃璇忘记带走的手机，听着来电铃声让她的心更加紧痛。

    李沃璇把眼泪擦乾后拉起棉被盖到嘴巴，哭完后心情像喝了苏打水般清爽点了，当然也是因为前一个小时边哭边臭骂李依樊一番才可以让心情愉悦许多。不过骂的都是一些有的没的，比如我决定要讨厌你李依樊，因为某年某月某日你竟然把我的酒不小心打破了，那一瓶很贵耶！

    或者是踩到我宝贝猫尾巴也不会说对不起的女人傲慢到令人厌恶！

    更或者是不知道浴室有人就把灯关掉害我吓一跳。

    还有、还有，很久以前有次发表无名文章锁起来，密码提示：『十八禁。』跟你要了密码点进去看，竟然是两隻蟑螂在交配的图片！

    这种无赖又自以为幽默的骗子，有够讨厌的！

    李沃璇扁起了嘴巴，转侧身将棉被拉紧，也许哭到后来还在哭的原因是她根本找不到能够讨厌李依樊的理由。

    即便李依樊用沉默让两人的爱情全部成空并强行停止纯姐妹式的友好感情互动，她也恨不了、怪不了李依樊。

    叫李沃璇感到灰心的一点是，她也找不到能够说服李依樊的坚强理由。李依樊的担忧并不多虑，李依樊不为了自己勇敢也是情有可原。

    再说，李依樊也没想像中那么好受。

    如果这叫做"被现实打败"，你也笑不了李依樊胆小懦弱。某方面李依樊真勇敢，因为勇敢放手跟勇敢去爱是等量的。

    李沃璇稍微平静下来，哭到眼睛好痠让她感到疲惫，很快进入迷迷糊糊睡意中。

    也许就这样吧。

    就像高中时女孩子流行过一段日子买的相思豆，李沃璇也买了一包放在房间书桌抽屉里，隔年整理房间看到这包已被她遗忘的小豆子，她想要丢又捨不得让回忆沉进垃圾海里被机器辗碎，但要种植李沃璇又不知道怎么栽培。

    所以就这样吧。

    不会真正过去也无法让它过去，更没办法发芽，就放着吧。直到有一天烂了、被虫蛀光了，就死了……

    李沃璇想到这边没有精神气力继续想了，渐渐进入浅层睡眠，没有发现到房门底下有一双徘徊的脚影。

    ※怎么最后那一句「没有发现到房门底下有一双徘徊的脚影。」有鬼故事的感觉？

 Chapter 22

    李依樊站定在门前，吁一口气握上门把，下定决心般的轻轻扭开门把开一道隙缝，悄悄望进去背对着她在睡觉的李沃璇。

    应该睡着了吧？

    李依樊更小心的把门打开，悄步走进去将手机轻放在李沃璇的书桌上，望向李沃璇。李依樊抿紧双唇盯了良久后走过去，放缓动作坐在李沃璇枕边轻抚李沃璇的头。

    以往她会有这偷偷摸摸行为是李沃璇生病的时候，李依樊像个老妈一样三不五时来李沃璇房里巡视李沃璇的状况。无论是否有无察觉到自己对李沃璇的心意，只要李沃璇有一丝不好受都让李依樊心疼不已。

    结果自己竟然是让她最难受的人。

    她看着李沃璇有点浮肿的眼皮，即便是在光线不足之下仍可以清楚看见让李依樊知道李沃璇用力嚎啕大哭过一场，李依樊脸部扭曲。她不知道过去这么久以来李沃璇到底哭过多少次，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但她几乎可以确定这次是最惨的，哭成这样隔天肯定还是会很明显，李依樊没什么印象在一早看到李沃璇的双眼肿得跟麦粒肿一样。

    「依樊，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

    「你会丢下我不管吗？」

    「我怎么可能……会丢着你不管？」

    「那……那……那我可以跟同学叫他女朋友一样的叫你宝贝吗？」

    「呵呵。当然，你当然可以。」

    当然。

    一切的当然与承诺都不是因为年少轻狂。

    以前我们慌乱害怕到不知道面对问题与想方法，但现在我们可以了，多荒唐、多冒险或多鬼鬼祟祟的方式我都愿意，试看看好吗？

    试看看。

    面对问题。

    多荒唐冒险我都愿意。

    李依樊柔下双眼看着李沃璇。

    『可不可以……为了我？』

    『我永远都在做错事。』李依樊弯下身吻上李沃璇的头，闻着李沃璇的发香。『我势必要对不起一个人。』

    就像黄艺姍。

    李沃璇睁开双眼，皱紧眉头转过去看着抿紧唇望着她，双眼表情迂回复杂却透露出繾綣爱意的李依樊，李沃璇先是一怔，接着连忙反应过来转身环上李依樊肩围搂紧过来吻上李依樊。

    李依樊是不可能对她做出任何亲吻举动的，包括姊姊式额头吻也早走入歷史，更遑论只不过是一个抱抱和好。

    李沃璇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李依樊心意，但她绝对不可以漏失这个机会，谁知道下一秒李依樊会不会回心再转意返去原地？即使李依樊过没多久又反悔了也没关係，起码当她肯再一次踏前一步，你就很有机会让她多踏前两步，那么反悔念头也会打消一点点。一颗圆形巨石你终于推得动当然要继续推，要嘛顺利一直推滚到底、要嘛推到一半终于又卡死死了。

    若这一次李依樊最终还是宣告分手，李沃璇会死心让她走。

    李沃璇当然也知道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若李依樊第二次依然选择离开，她会知道李依樊下的决心比第一次坚不可摧，她不会再纠缠李依樊了。

    「欸……」李依樊停下吻势，脸颊热烫抓住李沃璇爬进去她衣服里胸部上的手说：「我还没洗澡……」

    「我不在乎。」李沃璇喘着气又吻上李依樊。

    李依樊别过头白了李沃璇一眼回：「我在乎。」便将李沃璇的手推出去，起身要去洗澡。

    李沃璇马上跳起来从后抱住李依樊说：「我跟你一起洗。」

    「休想喔。」

    「为什么！？又不是没一起洗过！」

    「我知道你要干嘛。」

    「噢拜託。不能吗？我好歹也忍了六年。」

    李依樊转头看着李沃璇好一会儿后说：「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你的风流韵事看得云淡风轻点喔……」李沃璇绷起下巴。「你的吻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虽然变得好有技巧，感觉也还是很好，但就是……有老江湖味。因此有陌生感……

    「我从来没有被碰过。」李沃璇说：「都是我上别人！」

    「我都不知道要用哪一眼看待这句话……你何必告诉我？」李依樊吊了个白眼解开李沃璇的手走离开，李沃璇自知理亏待在房间等待。

    儘管那是因为她很伤心失落因而堕落，但好像真的有点……超过了。可起码李依樊不是嫌弃，她只是……当然会"开始"在意一下。

    可以熬过十几年，就是这一个小时比以往还要地狱级般的难度过。

    当李沃璇一听到李依樊打开浴室门的声音，立刻衝出去拦截李依樊将其抓进房间反锁上门后把李依樊拉过去紧抱住。抱得很紧，一手也不停抚摸李依樊的手臂、腰身与背部，时不时嗅闻李依樊颈窝并亲吻李依樊脸颊，大部分时间是紧紧搂住李依樊不发一语，内心却颤抖不停。

    李依樊也搂紧李沃璇闭上眼睛静静靠在李沃璇头边，感受李沃璇贴在胸前的起伏，重新抚着这个一直很想触碰却不敢触碰的身体，留恋似的也将李沃璇再搂紧一点。

    两人静静重温着缺失十几年的单纯拥抱。

    「我会戒菸戒酒戒女人，就跟以前一样—当然，你知道我对那些女人根本就是……」李沃璇说。

    「我知道啦……」李依樊移出头看着李沃璇说：「最重要的是你可以不要再飆车了吗？」

    「不会不会不会，我绝对不会了，我会爱惜生命。」李沃璇摇头如狗甩水说。

    李依樊勾起一抹微笑说要去吹头发了，那微笑让李沃璇看了天旋地转，她最爱看见李依樊扬起那抹带点神祕魅惑的嘴角，唇形美丽诱人到让人想犯罪。

    「我可以再亲你一下吗？」李沃璇问。

    李依樊靦腆一笑回：「不行。」便走离开了。

    「为什么！？」李沃璇转身跟过去说：「你以前都说可以的！你还允许我不用问了。」

    「既然你问了，我当然可以回答不行喔。」李依樊坐下自己房间梳妆台前拉下毛巾搓着湿润发尾。「现在不行，我吹完头发要快点睡，我快晕倒了……」亲下去可能没完没了。

    李沃璇脸惭愧的晕红，她没发现现在凌晨两点多了，李依樊今天工作到非常累。她必须得知道现在跟以往不太一样了，以前李依樊多累可能还是会撑着眼皮跟李沃璇熬到三更半夜，现在大家都初老了好吗？面对爱情的态度自然不太一样。

    但不是一般而言的淡了。

    李沃璇拿过吹风机说：「我帮你吹乾，你闭眼休息，如果睡着了我可以把你抱上床。」

    李依樊听了脸热烫乖乖听从，儘管自己也才高李沃璇一点点，可她相信现在的李沃璇抱她应该是小儿科而已。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肚子吗？」李依樊问。

    「摸到什么程度？」

    「摸一下而已喔。」

    「当然不行。」

    「喔。」

    「你坦然接受的态度真让人眼眶湿?可以啦！」

    「我兴致已过。」

    「吼……李依樊，你真的好讨厌馁……」李沃璇低声哀号一个投降音说。

    李依樊笑了出来，轻撩起李沃璇衣服看几眼结实腹肌后说：「如果拿个五十公斤的石头放在你腹部来个碎大石你会吐血吗？」

    「会。」

    「你坐着的时候会觉得有两块砖头顶着肚子吗？」

    「没那么硬啦。」

    李依樊凑近看着肚脐说：「我一直很想知道练腹肌的人会不会让肚脐里面的肉变成迷你肌。」便瞇起一边眼睛努力看着李沃璇肚脐洞。「好像……还是肚脐。」

    李沃璇笑出来低头看着在研究她肚脐的李依樊，顿时又好想哭出来。就好像听到怀念老歌，重温了感动。以为一切渺茫无望甚至终将逝去，意想不到能让昨日重现。

    再熟悉不过的画面又一次呈现于眼前，纵使李依樊未曾远离她视线太久，然而即使过往李依樊总是在她眼前，对李沃璇来说不够完整，就好像一张拼图拼出了大部分的李依樊，仍缺了好多块。

    看见总是少了几点几滴的李依樊让李沃璇很难熬，她也不想看见这样子的李依樊。

    现在李依樊不再有空白处了。

    母亲打开门从房间出来见到是李沃璇把早餐放好在桌子上时睁大了双眼，叫她惊奇的不是李沃璇第一个这么早起煮早餐，因为她偶尔若会做早餐是因为她没睡。

    让母亲比较惶恐的是：「你怎么……变得……嗯……清秀？」母亲顿时找不到适宜的形容词而这么说出自己的感想。

    李沃璇靦腆一笑说：「不然我本来长得很粗旷吗？」

    「也不是啊。」儘管初次见到李沃璇刺了整条手臂的青并穿舌环跟唇环让母亲差点晕倒，之后青越刺越大、洞也越穿越多让母亲摇头叹气非常久，结果久了倒也是习惯，虽然用得乱七八糟，至少还是看得出来这是自己可爱的小女儿。「哩花生啥米代志？」

    「那五？」李沃璇走过去帮母亲拉了椅子说：「只是腻了。」

    「唔……」母亲睁大浑圆双眼，其实心里挺开心的。

    她也知道小女儿跟哥哥姊姊仅相差一岁却相当孩子气也比较叛逆，可是她同时知道李沃璇并不是坏孩子，她只是爱搞怪，儘管这种东西也不能断定稳重性，可是对于比较偏老派的母亲来说能够把脸上所有的穿环都拿掉感觉不再搞怪自然也是稳重多了。

    母亲知道李沃璇比较晚熟，但是以晚熟的孩子来说她算是很懂事了。纵使母亲这几年好几度困惑着也很懂事的李沃璇为什么这几年的行为老是脱序，还染上不少坏习惯，可也没有闯出让人真正头痛的事。

    如今看起来好像又……更好一点？希望她可以持续下去，不要腻了穿洞，却喜欢上截肢艺术。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李依樊整装好走下楼来，看到妈妈已经在吃饭了并没有特别意外表情，跟妈妈一样知道李沃璇会做早餐是因为她整晚没睡，可是李依樊今天不禁想着为什么整晚没睡？

    以往李依樊当然也在意这件事，只是她知道李沃璇失眠的原因，她也帮助不了李沃璇。但现在不一样了不是吗？为什么不给我乖乖睡觉？

    李依樊鼻喷一口气走进去厨房打算兴师问罪，一看到李沃璇端着一锅汤转身过来时李依樊低声尖叫让李沃璇吓一跳差点打翻汤吼着：「你干嘛突然尖叫啊！」

    「你哪位喔！？你为什么要跑来我家帮我们做早餐！？」

    「我没说我不收钱啊。」李沃璇白了一眼过度反应的李依樊说，端着汤走出去厨房。

    李依樊跟出去说：「你悟道了吗？你的金属脸咧？」

    「我拿掉了不行喔？」

    「我已经习惯到以为那些环从你一出生就黏在你脸上了。」李依樊睁大双眼仔仔细细看着李沃璇乾乾净净的脸。「不过你不拔掉好像比较好，你看你一拔掉怎么都坑坑洞洞的喔？」李依樊拨开李沃璇的瀏海看着李沃璇两边眉毛上各有四个如针头般的一小点凹洞说。

    「它自然就会癒合啦。」李沃璇看着李依樊因为惊奇而睁大的双眼，屋内自然光让李依樊的虹膜看起来像是威士忌酒液的清澈麦色，光影些微闪烁让顏色看来像是流动的金色湖水，使李依樊本来就很美丽的双眼多了更多灵性令李沃璇胀红脸轻拍掉李依樊的手说：「不要靠那么近啦。」就转身拉椅子坐下。

    那口腔里的牙膏薄荷清香及身上的沐浴乳淡香味更是让人把持不住。

    李依樊才跟着红了点双颊坐上自己位置，一时太惊讶没注意到靠太近，李沃璇脸红的样子真是可爱……

    『一早这样不行。』姊妹同时暗忖着。

 Chapter 23

    一拉起手剎车，李沃璇将后照镜转过来稍微检查仪容并抓了抓新发型让她的短发捲度看起来有弹性点，再解开一颗衬衫钮釦抓松一点自然服贴在肌肤上好看起来不失微性感便下车快步走进去李依樊的公司。

    今天提早在六点半来，货再多至少可以九点以前封好吧？那么就可以带李依樊出门了。当然啦。可以跟李依樊暂时独处在公司里也是很棒，起码气氛不会再像前两天这么凝重了。

    想着、想着又想到不该想的让李沃璇露出奸笑转身走进去，下巴立刻掉到穿破地板看着李兆銓。

    双胞胎注意到门边有人进来同时望过去，先一起睁大眼，接着李依樊靦腆一笑看着李沃璇，李兆銓则见鬼的说：「你到底是谈恋爱还是失恋啊？干嘛把自己搞得像女人一样？而为何你把头发剪掉我反而是说你像个女人？」

    「我本来就是女的！」李沃璇粗声粗气走过去说：「你待在这边干嘛！」

    「奇怪，你来这边才突兀，我不能待在自己公司吗？」李兆銓伸出手拨着李沃璇头发说：「你短发也满好看的嘛。气息有点像水原希子耶。」

    「唉唷！拨屁！」李沃璇打掉李兆銓的手说：「你可以回家了，我帮依樊就好。」

    「既然你要帮忙，三个人更快不是更好？帮我封那边的好了。」李兆銓指着方位说。

    李依樊低下头憋笑着，李沃璇咬牙切齿看着李兆銓说：「你少在这边碍事，回家喝你的啤酒啦。」

    「说得好像你常来这里帮忙所以手脚敏捷，干嘛一直赶我走啦！你就这么讨厌看到我吗！」

    「因为我今天被男人甩了，所以看到男人我都讨厌。」

    「那以一个失恋的女人来说你还有心情打扮得漂漂亮亮也算是乐观耶。」

    「所以你还不快点离开？不要怪我迁怒到你身上。」

    「好吧……你真的超像失恋的女人在那边乱发脾气乱牵拖……」李兆銓低下头继续封箱说：「不如你回家休息好了，或跟朋友去喝杯酒啊。再不然就是等老哥忙完带你去喝杯酒，我们一起臭骂那傢伙。」

    「吼。」李沃璇不耐烦说：「还有一件事就是家里二楼马桶有点堵塞啦！你去看一下好不好？」

    「又堵塞了？我看换新的好了，我早有这打算，那太老旧了。」

    死不走耶！

    李沃璇没好气的只好先拿起商品封箱，快点把东西用完李兆銓就会滚了，果然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杀出的程咬金还是亲哥哥真是有够烦。

    「既然沃璇来帮我你先回家好了。」李依樊说，李沃璇惊喜的抬头看着李依樊。「刚刚听到打雷声感觉会下雨，你先帮我把衣服收起来妈就不用爬到三楼喔。你也知道她最近膝盖不好，光爬到二楼就有点吃力。」

    「喔。好吧。」李兆銓把封好的放进编号柜，走过去衣架拿外套穿上说：「我先回家了，如果没办法在十点以前完成就留给我，我明天一早来封，你们不要太晚回家。」

    「好。」

    李兆銓一离开，李沃璇赶紧走到窗边看着李兆銓开车远离一分鐘后才折返回去用力抱住李依樊说：「我还以为要忍到更晚！」便将李依樊的头转过来亲了好几下说：「我好想你喔！」接着搂紧李依樊脖子磨蹭许久。

    李依樊笑着抚弄李沃璇发丝说：「你剪这样子好可爱。」

    「你喜欢吗？」

    「嗯！」李沃璇羞涩一笑吻上李依樊，但是才交吻几下李依樊便移开唇说：「不可以太超过，我的工作还没做完。」

    「喔……好咩。」

    「别这样。」李依樊轻捏李沃璇的脸说：「我今天也是很期待可以快点把工作做完好早点回去的。」

    「好嘛。」李沃璇露出满意笑容走到一边帮忙封箱说：「干嘛不多请人手？」

    「已经有多请人手喔，但是有一些问题。」

    「有我帮得上忙的吗？」

    李依樊侧头想了一下，思考的模样让李沃璇看了胸口紧缩，任何角度、每个模样的李依樊看起来都好动人，难怪从以前到现在让不少人倾倒。

    『但她是属于我的，她一直都是属于我的。』李沃璇想着心更狂热。

    「目前暂时没有，只是表弟妹的问题喔。」李依樊说完把封好的抱走。

    等李依樊回来后李沃璇说：「我可以每天过来帮你到你不用再留下来封箱为止。」李依樊只是给李沃璇一个感激微笑却无回应，李沃璇知道李依樊不勉强，她想来再来，无法来也没关係。「我不想真正的独守空闺了。」

    李依樊抬起眼看着李沃璇说：「你还是用错了啊—我会回家。」

    「喔……」李沃璇脸晕红，看到李依樊微低下头露齿而笑的角度让李沃璇觉得感性美丽。「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李依樊沉默不语，来来回回封了好几个箱以后说：「我挣脱不过了。」来自于魔鬼的挟持。「我也只是个凡人而已……」李依樊低下头把货品整齐放好并置入防震缓衝气泡袋。

    叫人生死相许的从来不是亲情与友情，而是爱情。

    这世界上有太多不被允许的恋情了，而这样的恋情最怕的是什么？不是那些攻击、迫害并拆散你们的人—是另一个退缩放弃。

    李依樊知道自己根本不想真的放弃，如果她可以，她就可以直视在地上爬的李沃璇，但是她没办法，她无法无动于衷。

    虽然有时候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而不选择会有许多无限可能；但有时候你必须得做出一个选择。

    我们已经任其命运摆佈太久，该是我们掌控自己人生的时候。

    再说，李依樊是个任其摆佈的人吗？不。他们一家人从来不是。命运安排一个这样的老爸给他们、规划一个穷困局面让他们陷入，他们从来没有服输，咬紧牙根的撑过二十年。

    因为他们有彼此，一家人愿意同心协力一定可以度过的。

    然而现在，或许没有办法再一家人度过，甚至可能会伤害彼此感情，但李依樊跟李沃璇有彼此，纵使李依樊对李沃璇一点逾越情感都没有，她也不会丢下李沃璇不管的。

    何况她爱李沃璇，她无法再压抑七情六慾。

    压不住的，两人都知道压不住的。爱这种东西有时候很快会过去，有时候是一辈子的，无奈，两个女孩都是后者，却也因此而感动。

    李沃璇看着李依樊一抹清淡愁容，她看得出来李依樊的心情相当复杂以外，也感受到李依樊的苦情与软弱。李依樊从来不表现出来，可李沃璇怎么可能不知道李依樊这十几年来的沉重？绝对是李沃璇再清楚不过的心境了。

    「我明天一早会跟哥哥赶过来封完，我跟你保证。」李沃璇把工作放下走过去握着李依樊的手腕说，李依樊不解的看着李沃璇。「走啦。」李沃璇将李依樊拉走了。

    灯关掉并下楼设定好保全后，李沃璇开着车载李依樊前往高美双曲景观桥，抵达目的地后李依樊看着这完整规划好的高美湿地，没什么人的平日让此地变得空旷。

    因为风很大，李沃璇帮自己跟李依樊戴上毛线帽免得变萧ㄅㄜˊ顺便可以保暖一点，牵住李依樊的手开始漫步绕着走，最后停在可以看见一整排让打光灯照亮的大风车，李沃璇从后亲密抱紧李依樊。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自由。」李沃璇贴在李依樊耳边轻柔说，李依樊转头看着李沃璇闭上的眼睛，跟自己同样纤长的睫毛因为大风吹的关係似乎飘动了几根。「就像我们现在在这里，工作没做完的跑来这里。」李沃璇再施了点力道把李依樊抱得好紧，李依樊感到亲暱得太火热，一点不舒适感也没有。「代价是明天要好早爬起来去工作，可是，」李沃璇睁开眼看着李依樊双眼说：「就当那是我们执意要在一起得面对的问题呢？」李依樊目不转睛望着眼里彷彿有一片星空的双眼。「我很愿意披麻带笑去付出所有代价，我们就可以自由的去任何一个地方了……」

    「噗—」

    「噗什么？」李沃璇大愣，她用意不是要逗笑李依樊，是要让李依樊稍露感动微笑，难道是她又觉得自己只是无稽之谈吗？

    「你老爸死了才要披麻戴孝啦！是披星戴月啦！」

    李沃璇还是一脸茫然，拿出手机查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她以为是带笑，以为是不管怎么辛苦麻痛还是会带着愉悦的笑容去完成。

    「李依樊，不要笑了。」李沃璇收起手机一脸正色冷冷说：「好啊。你就继续用笑来虚度光阴啊。」李依樊挺直身仰头更加放肆狂笑。「不要笑了李依樊。」李沃璇口气保持镇定说，然而笑声还是不绝于耳。

    「自己破坏自己想製造的气氛……」李依樊渐缓笑声擦掉飆出来的泪水说：「你真是我见过最蠢的人喔。」李沃璇扳着脸歪头看前方。「好嘛。」李依樊转过身将李沃璇脸抓过来捧着说：「但你刚刚的样子真的很迷人，真的。」

    「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点面子？」

    「我很想，真的，我很想。但你不能怪我喔，我没有办法像听到一个人讲话不小心大舌头或者是喷了有点大滴口水般的假装没注意到，谁叫你错得太离谱……」李依樊说到这低下头强忍住笑意。

    看到李依樊的模样，虽然挺肚烂可是笑得好开怀的样子迷死人了，李沃璇抬起了李依樊的下巴无法克制的吻上，交吻几下将舌头深探进李依樊的嘴巴里与李依樊的勾缠上。

    李依樊感到双颊热烫的环紧李沃璇肩围，感受到李依樊因为不纯熟而小心认真的吻式让李沃璇把李依樊抱更紧的加深更多吻意，这是她所熟悉的李依樊，还是像一张白纸一直都只属于她的李依樊。

    移开唇后，李依樊露出羞赧淡笑轻抚李沃璇的唇，李沃璇看到这表情再度感动上心、爱不释手摸着李依樊脸颊。这是多少人想看见却看不到的李依樊？而李沃璇这专情痴心的模样又是多少人想拥有的？

    然而那些人都不知道，也始终猜不到这对姊妹只属于彼此。

    「不枉费我为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了。」李沃璇将李依樊的头拉过来靠住自己。「不然我真会恨你了李依樊。」

    「守身如玉？」李依樊双手夹住李沃璇的头往透推开点说：「你怎么敢厚顏无耻说这种话喔？我听你豪洨喔！」

    「我说了我没有被你以外的人上过！」

    「说得好像我有跟你以外的人……」李依樊讲到这不自然的停顿住，李沃璇瞇起了双眼。「总之你没资格说这种话喔！里面没碰到起码外面也嗑光光了。」

    「等等，李依樊，你刚刚的样子很奇怪。」李沃璇双手也架着李依樊的脸说：「除了我以外还有谁碰过你？」

    「你没资格质问我。」李依樊拍掉李沃璇的手说。

    「那就是有囉！？谁！常去老张那边的吗？还是你的助手？」李沃璇重新架上去说。

    「不要乱怀疑我的助手。」李依樊再一次拨开李沃璇的手说。

    「我没有怀疑她?我非常确定她肖想你！是她对不对！」李沃璇又一次架上去，李依樊抿紧唇面容有点焦虑的喘起气来。「有什么好不能承认的吗？我又不会对她怎样，大不了摆臭脸给她看而已。」

    「不是她啦。」

    「不然还会有谁？」

    李依樊吞口口水想着不该再瞒李沃璇的回：「黄艺姍。」

    李沃璇脸都歪了。

    黄艺姍。班长。李沃璇当然记得很清楚这号人物，儘管这比较算是事后才更加介意黄艺姍的存在，当她长越大越清楚明白国一那一年对李依樊乱发脾气还有记起国二跨年时看见李依樊抱紧黄艺姍的时候。

 Chapter 24

    「噢拜託。你不会在意这种事吧？」李依樊松开环住李沃璇身子的手插进口袋往旁边走说：「起码十六年前的事了—你最近一个女孩子顶多十六天前的事，我都没摆出你那张脸了！」

    李沃璇追上去说：「好咩！」噘起唇垂头说：「所以当时少彤说她是你女人果真有其事对不对？」

    「没有，那时候还没有。」李依樊望向一旁溪地说。

    「不然呢？」

    「噢天啊。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

    李沃璇看到李依樊一脸难过而问：「你很爱过她吗？」

    李依樊吞口水细声回：「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我不想谈……不是因为她很糟糕，是我觉得自己很糟糕。」

    「你伤害她吗？」

    「那时候。但我没伟大到能够伤害得了她，只是我做错了事。」

    李沃璇低下头，她知道在这方面李依樊跟她相差甚远，除了李依樊，李沃璇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孩子感到抱歉或认为该担些责任，李依樊则是一个很讲究责任感的女人。

    而她不会轻易跟不喜欢的人交往，试看看也不会。

    「你也说了都十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大家才十几岁难免会有做错事的时候啊。你不要再自责了。」李沃璇牵住李依樊的手说。

    「我知道喔。只是谁都可以，只有她你没资格吃她的醋。」

    「好咩。」李沃璇将李依樊搂进怀里说：「反正最大的醋我都吃完了，当时我就是因为听到少彤说她是你女人所以对你乱发脾气的。」

    李依樊眨两下眼，想起那一次而瞠目结舌看着李沃璇说：「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你竟然唬烂了我快二十年！」

    「但那时候我也还模模糊糊嘛。当然有一小部分原因是讲出来你可能真的会讨厌我而不敢说出实情。」

    「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在意你说你讨厌我吗？你害我一整晚没睡好！」李依樊揪住李沃璇领口算旧帐说。

    「我也很在意啊！跟你说要分手一样的杀伤等级，你还害我被小范跟仲苓笑我是姊宝！」

    「那也是你该被笑的！」李依樊用力甩开李沃璇领口说：「但姊宝真的还满好笑……」

    「不要笑了，李依樊。」

    「阿呀……想起那时候你过来跟我和好时真是可爱呢。」李依樊仰头看着快速滑动的云说：「水汪汪大眼睛的，瀏海老是快遮住眼睛，每次眨眼，眼睛上面的瀏海也会跟着抽动一下样子好呆却可爱得要命喔。以前的你双眼总是这么单纯清澈，不像现在傲慢猥褻。」

    「没有猥褻！」

    李依樊拽住李沃璇下巴说：「我看。」

    「你明知道我为什么会变这样！」

    「好咩。」便捧着李沃璇的脸说：「嗯—虽然声调与以往大不相同是个成熟女人的声音喔，但还是……」李沃璇赶紧张大双眼眨一眨。「还是很傲慢。」李沃璇翻了白眼。「好嘛。」李依樊环上李沃璇的肩围靠紧说：「还是只有这双眼可以攫住我的目光。」

    李沃璇羞涩一笑说：「真的吗？」李依樊点点头，闭上眼想再吻一下李沃璇时却开始下起斗大的雨滴。「吼！烦死了！下屁雨啊！」李沃璇仰天怒吼。

    「你呛上帝也没用喔。」李依樊牵着李沃璇说。「这是天意，惩罚你乱性。」

    「你到底要酸我多久这件事？」

    「不理你跟酸你选一个。」

    李沃璇边眨好多下眼边晃着眼珠子，听起来有选择真好，然而不管选哪一个都有别无选择的被害感。

    「酸我好了……」李沃璇自知理亏说。

    李依樊下楼看到又是一桌煮好的早餐，深蹙眉头大步走进去厨房看到李沃璇边打呵欠边搅拌浓汤，走到她旁边厉声说：「你为什么又要一整晚不睡？」

    「嗯？我有睡啊。我昨天十一点就睡觉了。」李沃璇边打呵欠边回：「只是……打个呵欠而已。」

    「那、那你干嘛这么早起？」

    「我不能帮你煮早餐吗？」

    「痾……也、也没不能。」只是稍嫌诡异，李依樊靠近李沃璇小声问：「还是你又惹了什么好事？」

    「并没有好吗？难道我不能帮我女朋友做点事吗？」

    李依樊脸晕红用手肘推了李沃璇说：「你小声点喔。不要老是掛女朋友在嘴边，要是习惯了哪天在老妈面前转不过来怎么办？」

    「男朋友总可以了吧？」李沃璇没好气回。

    「也不行。还有什么"我的依樊"也给我改掉。」

    「吼！我不会这么不小心好吗？再说我的依樊哪里怪了？而哪有可能有机会在老妈面前这样子说？」

    「我的依樊本来就很怪了，谁会这样说自己兄弟姐妹喔，你压根儿想过要叫你哥我的兆銓吗？」

    「光听你打比如说"我的兆銓"我就想吐。」

    「然后哪一天我们在亲戚面前可能发生一些突发状况，你性子很衝的就这样说出：『不要对我的依樊……』怎样怎样的喔，这就一定会被老妈听到并且觉得够奇怪啊。」

    「真的想很多馁……好咩。」

    李依樊鼻喷一口气双手环胸说：「改回来习惯叫我姊姊。」

    「不要！我才不要叫你姊姊！」

    「排斥什么？我本来就是你姊喔，起码这可以超级以防万一的，如果发生像刚刚那种情况你不小心脱口而出：『不要对我的姊姊……』怎样怎样的，就相当说得通了。」

    「吼唷……这样感觉很有隔阂耶。」

    「什么隔阂？难道你不希望我是你姊吗？」李依樊说完抽了一根李沃璇切好放在杯子里的小黄瓜条咬一口露出很机车的表情并用食指与中指摆出"我会盯着你"的手势，离开厨房。

    李沃璇眨眨眼看着李依樊转身出去的馀影，所以……李依樊从来没有希望过"如果自己不是妹妹该有多好"是吗？

    「姊姊姊姊姊姊姊姊阶阶阶阶阶阶届届届届届……」李沃璇喃喃有词着，十几年没叫她姊了，真是有够不习惯。

    「烦死了，你一直劫劫劫的是要劫什么？」芬奇辅助一个学员在跑酷的道具上问。

    「我也很烦啊。因为我女……我说我姊要我叫她姊姊。」李沃璇看着一个练习者在厚垫跑道上奋力往前衝刺后一跃而起漂亮的穿过一个小洞。

    「你姊要你叫她姊姊？」芬奇一脸纳闷说：「这不是废话嘛！难不成你之前都叫她哥哥吗！」李沃璇叹口气走开，芬奇脑袋一亮跑到李沃璇身边小声说：「是、是那个你喜欢的姊姊吗？李依樊。」李沃璇点点头。「你追到她了吗？你追到了吗？」李沃璇点点头。「噢天啊。恭喜啊！」芬奇用力搥了李沃璇的肩膀说：「邀你姊开始来看我们拍的跑酷特辑啊！」

    「我担心李依……我姊会送医。」

    芬奇大笑说：「照道理说是你可能会送医吧。」

    「闭嘴不要触我眉头。」李沃璇拿出手机说：「是说，你好像还没看过我女……人。」烦死了，在知道的朋友面前管他了。

    「对啊。只听你提起一、两次过……」芬奇看着李沃璇手机上的照片歪了下巴抢过手机说：「屁啦这你姊！？骗我的人通常都没好下场，怎么可能你姊这么正，你这么丑！」相形之下。李沃璇得意裂嘴笑。「这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要嘛不是修很大，就是你基因哪里出错了！」

    「啊哈哈哈哈哈！没办法、没办法。」李沃璇开心死的滑了另外几张说：「像这种女人你一辈子都肖想不到，真巧我有。」

    「妈的咧！怎么可能你姊像拉丁混血儿你却像维京人？根本美女与野兽啊。」

    李沃璇越笑越狂妄，回过神说：「等等，维京人是怎么回事？」儘管跟李依樊比起来被怎么说丑或长得像野兽李沃璇一点都不在乎甚至很骄傲有美丽女友，但总得知道别人是在羞辱她什么。

    「就是像你这么一回事啦！」芬奇把手机用力拍在李沃璇胸前羡慕嫉妒说：「你姊根本是男人们的梦想，我跟布莱克这一辈子的愿望就是可以娶到像你姊这种美丽的女人，结果……」芬奇手臂打横遮着眼睛哭说：「我们一样丑，为什么是你这连个性都差又穷到破裤子的人这么好运……」

    「谁跟你一样丑，你比我丑多了。」李沃璇拿布抹乾净手机萤幕看着李依樊说。

    「其实我超不认同乱伦的，你知道你们这样子根本不会有未来，你还可能害得你姊跟着被唾弃，为了保护你姊，应该要让她嫁给我，她不介意我小她五岁吧？」芬奇正色现实说。

    「是喔。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贴心。」

    「还是说你有另一个姊姊吗？表姊或堂姊也是可以啊。感觉起来你们家族只有你基因突变变成维京人而已。」

    「到底为何说我是维京人？」李沃璇用手机查了起来。

    「呃……我劝你还是不要查好了，我担心你把我杀了……」

    「喔狗屎！我忘记我今天第一天要去阿达那边上班！」李沃璇从手机上注意到时间说。

    「你答应去阿达那边上班喔？」

    「对啊。我要先走了，我今天上三点的班，帮我跟我的学生说我先走了。」李沃璇匆忙走到寄物柜拿出背包说。

    「好啦。你骑慢一点嘿！我们还有特辑要拍！」

    李兆銓边看手机边走进去公司，看完讯息后叹口气到李依樊身边说：「你知道表姊又要结婚了吗？」

    「她还嫁得出去喔！？」李依樊讶异说。「等等，哪一个男人？」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她男人换得跟抽捲筒卫生纸一样快又可以一次网罗好几个男人。你没看家族讯息对吧？你看了肯定吐血。表姊跟阿姨没打电话给你吗？」

    李依樊边掏出手机边说：「我根本没时间注意手机，表妹又贴错地址喔，一整天客诉不停……有耶。阿姨跟妈都有打给我。」

    「我看我直接告诉你吧。他们希望你当表姊的伴娘，而她老公是基督教的要在教堂办。」

    「基督教的？感觉很良善又循规蹈矩，表姊怎么认识的？」

    「噢。我也是刚刚才听妈妈说的，那男人好像是之前嗑药在勒戒过后过着失意生活而被拉进教会重拾人生。」

    「哦。表姊这次嫁对了。但我才不要当她伴娘，莫名其妙要穿很丑又超拘谨的礼服，更要帮忙打理一切我又不是没事做喔。」

    「你觉得妈会接受这番话吗?别打主意到小妹身上，妈说小妹全身都刺青穿礼服很不体面。」

    「为什么她全身刺青反而变她的优势可以逃过一劫？」李依樊吊个白眼回：「莫名其妙一直结婚喔，你确定她是在结婚还是在诈骗？」

    「妈叫我们包多一点。」李兆銓再重叹一口气，李依樊眼睛死吊着，听着李兆銓继续说：「还有你知道小妹去阿达那边工作吗？」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

    「妈跟我说的，今天开始，早上九点半小妹要出门时跟妈说她要去上班，妈很疑惑她今天又没有课要教上什么班？才知道原来她去阿达新开的潮流店上班了，听说阿达之前就希望小妹去店里接店长，小妹现在才答应。」

    「是、是喔。」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李兆銓摊着手说：「小妹真的被男人甩吗？我见她也没什么难过或真的很生气之类的，还是她经济上遇到什么大困难没跟我们说？或者是遇到其他事？你不觉得短短几天她整个从反面翻到正面吗？还是她真的有在high而high到……呃……意外的变守规矩了？」

    李依樊耸肩回：「可能老了吧。」便窃笑着。

    「她三年前就老了好吗？」

    「你也知道她一直都比较晚熟，不是每个人到三十岁都知道该稳重点，但以晚熟的人来说她已经算很有分寸了。」李依樊将笔放好在笔筒里说。

    「包括飆车还有喝醉揍人？」

    「撇开飆车—揍人那件事是对方先惹她的。」

    李兆銓耸肩说：「好吧。我只是希望她没事，如果有事她变得这么守规矩反而让我更害怕，肯定是大事。」

    「她是有点蠢，但不是蠢蛋喔。」看着李兆銓摆了一个也是的表情离开，李依樊低头扬起嘴角。

    嘛。要老虎收敛得如小猫，可谓奇观呀。

 Chapter 25

    李沃璇回到家闻到油炸味，李兆銓跟母亲已经在餐桌前吃东西，走过去问：「你们今天怎么那么早就下班了？」

    「今天开始小雀又可以加班了，多了她这个手脚明媚的很快就封完箱了。」李兆銓说。

    小雀。那个助手。李沃璇敏感的揪揪鼻子看着一桌菜色说：「怎么都是软体生物？」有水煮魷鱼佐芥末还有凉拌章鱼、芹菜炒花枝、三味小捲。

    「我表姊夫今天拿给我的，想说全部煮一煮吧。」母亲说。

    「妈，你也太极端了吧！？」李沃璇边说边走进去厨房，看到李依樊穿着微露香肩与内衣肩带的短袖，戴着发箍正抹去额上的汗水，油炸好热。「这个我来用，你去外面吹冷气啦。」李沃璇走过去说。

    「喔。反正都做到这地步了。」李依樊拿长筷翻滚油炸物说：「你去外面吃饭吧。」

    李沃璇双手环胸看着李依樊的侧身曲线心头紧缩着，望一眼厨房门口想着他们应该不会进来，起了玩心偷捏李依樊的屁股。

    李依樊讶异又紧张的拍掉小声说：「你干嘛喔！不要那么故意喔！」

    看到这模样让李沃璇更想恶整李依樊的说：「他们不会进来吼。」

    「你又知道喔。规矩点不要乱来吼。」

    「谁叫你看起来这么诱人。」李沃璇捏了李依樊的腰。

    「再这样我就罚你生吞这条脚！」李依樊气音怒吼指着炸粉上的东西。

    李沃璇瞥过去吓一跳说：「噢天啊！这条也太大太粗了吧？又是魷鱼！」

    「我懂你的心情，我连切都懒得切了，直接炸整条让你哥去啃。」李依樊停下翻滚看着李沃璇问：「你现在要上班又要教课不会很累吗？如果很累，就睡到八点或八点半喔。不需要一早六点半起来帮我们煮早餐。」

    「不会很累啊。」李沃璇还是把那条拿来切了，感觉整条炸很噁心。「儘管这样说超废，但我现在有动力做任何事。」

    李依樊勾起一点嘴角，纵使这样真的不太好，从以前到现在即是如此，李沃璇只有感到开心时才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好并且不辞辛劳，但一差就全盘摆烂。好比当时他们交往，有一次起点争执，每天乖乖去半工半读的李沃璇就蹺班了。

    就算店长对她很好，也是挺生气她怎么可以旷职的臭骂她，李沃璇却一副无所谓，不爽把我踢走的态度。

    后来分手，李沃璇夜间大学花了七年才终于毕业，中间休学一次浑浑噩噩过一年。也是在那时候离开当时的服饰店，接着好多年的时间不停换工作。

    「既然知道这样超废，如果哪一天我们有意外……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吗？」李依樊翻搅食物小声说。

    李沃璇胸闷几秒后回：「嗯。」儘管李沃璇也做好心理准备若李依樊最后还是选择离开，她会死心，但听到还是觉得好可怕。

    痛感还没有因为復合而全数散尽，偶尔依然会像老人家遇到天气变化而抽痛的关节拉扯她胸腔里那团肉。

    「璇。」

    「嗯？」李沃璇转过去回应，突如其来带点油烟味的温热贴上自己的唇让李沃璇怔住。

    移开唇后李依樊柔声说：「我没有暗示什么，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而已，即便现在也是。」

    李沃璇露出想哭的表情点头微笑说：「嗯！」

    「我的炸魷鱼是要炸到民国几年啦？」李兆銓探身进来说。

    「叫屁喔。你自己来炸啊。自己说晚一点要去约会不要全身油烟味还在那边催，你再—」李依樊点点李沃璇肩膀。

    「机掰。」李沃璇拿食物边滚着炸粉边说。

    「一次的话我就把油泼你身上喔。」

    「没用的傢伙连机掰两个字也骂不出来还让小妹造口业。」李兆銓比了中指说。

    「谁像你们这么没水准喔。」

    「欸拜託！是你要我帮你骂的耶！」李沃璇抱怨着。

    「是说，」李兆銓走过去站在李沃璇旁边说：「你知道表姊又要结婚了吗？」

    「喔。我知道啊。我那天有看到家族讯息，匆匆滑过而已。」

    「老妈要我们包大包一点，你有钱吗？」

    李沃璇脸胀红，竟然在李依樊面前问这种问题让她觉得超下面子的吼着：「废话我当然有钱！你白目喔！」

    「关心一下而已干嘛那么不爽？想说你不是有两张超速罚单、一次闯红灯跟无数张违规停车要罚？没钱我跟依樊可以先借你。」

    「我不需要你们借我钱啦！我有存款！」

    馀额：675。

    李沃璇翻个白眼按了atm萤幕上的结束，买两杯咖啡坐进去车子里将其中一杯递给李依樊。

    「干嘛一脸把钱输光的样子？」李依樊打开热饮盖小孔问。

    「噢……因为刚刚店员态度有点差。」李沃璇掰了理由将车子怠转出去往赤崁顶方向出发。

    抵达目的地，李沃璇感到无比幸运连鬼影都没有，675这三个不幸数字暂时拋到九霄云外，将后门掀开一把抱住李依樊坐在里头欣赏着夜景。

    「我前几天给芬奇看你的照片，他说我跟你是美女与野兽。」李沃璇亲暱的靠在李依樊头旁细声说。

    「他可形容得真贴切到心坎里。」起码李沃璇性情常常确实很野兽。

    「他还说我是维京人，那是什么意思？儘管想也知道不是什么称讚。」

    李依樊笑着说：「维京人的战士都相当兇猛野蛮，从八世纪到十一世纪侵扰欧洲沿岸跟英国岛屿，他们的形象除了是商人跟移民者以外，再来是海盗跟侵略者，维京有旅行跟掠夺的意思。」

    「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李依樊转过头看着李沃璇待担心问：「他们真的没有用异样眼光看你或者是说些讨人厌的话吗？」

    「没有，我想他们不这么在乎，觉得不关他们的事。」李依樊松了一口气，儘管她知道李沃璇不怕被攻击也相当懂得反击，仍担心李沃璇会受到伤害。「芬奇只是羡慕嫉妒恨一下我有漂亮的女朋友。」

    「哧！无聊。」

    「你知道男人就是这样嘛。」

    「你也很像男人喔。」

    李沃璇脸晕红，紧搂住李依樊说：「好嘛。我会学着更细心温柔点……」

    「但你也很细心温柔。」李依樊微笑说。

    李沃璇害羞的将脸埋进李依樊颈窝旁小声问：「你有想过如果我不是你妹妹该有多好吗？」

    「没有。怎么会？你这么想过吗？」

    「偶尔。为什么你没这么想过？这么一来，不是可以不用这么紧张了吗？」

    李依樊没说话看着前方笼罩在雾里的城市灯光，彷彿是透过纱窗在看着世界，天边一角闪了几道光败露出躲在黑幕高处的云朵，被发现到踪跡的乌云似乎随时要化为雨的姿态逃落地面。

    李沃璇目不斜视品赏李依樊脸部每一个细微，好像她总是有什么心灵控制的能力，让人视线移开久一点便会相思成灾。李沃璇从不怀疑，李依樊本该就是属于我的，她每一颗细胞都是为了我而分裂、诞生，就像我也是为了她而出现。

    从小李沃璇就听腻了亲戚邻居看到李依樊便不停称讚李依樊好可爱、长大会很漂亮之类的话，然而以一个同性手足来说，李沃璇从来没有对李依樊產生比较嫉妒过，反而也认同并开心有这么一个可爱漂亮的姊姊。

    虽然小时候双胞胎很爱欺负她，她想扁李兆銓，却单纯难过李依樊是不是讨厌自己才跟着欺负自己。

    然而那时候李依樊还太小了，只是纯粹觉得李沃璇比较黏自己而觉得很烦罢了。

    「感情的问题总是很多。」李依樊缓眨两下眼说：「总是有些人无法像其他人拥有一段平顺的爱情，很不幸的要遇到比其他人更多的波折与阻碍。」然后看向李沃璇，李依樊那双犹如加牛奶的巧克力褐色眼眸在此时的暗度里显得更幽魅深沉说：「但我还是感到很幸运你是我妹妹，或者说遇见了你，而我们是相爱的。」便靠上李沃璇的额头说：「再也没有比我们这种关係还能够两情相悦还要令我感到幸运的事了。」

    李沃璇软下双眼看着李依樊，胸口一股股悸动燥热着，她抬起李依樊的脸吻上李依樊，深情、深重并感动的吻着。

    开始下起雨了，然而只是促使姊妹俩吻得更忘我。雨声彷彿成了他们的保护罩，暂时将世界隔绝在外，连在车顶上大力滴答作响的声音此时都因为盖过城市那头传来的恼人噪音而变得动听。

    骑着消音器机车的尖锐音也刮不破这片雨幕干扰两人的世界。

    李沃璇的呼吸急促着，吻势变得更加狂热，一手不由自主伸到李依樊两腿之间，隔着牛仔裤让她施点力道揉蹭李依樊私处，李依樊被逼急了气息哼一声令李沃璇思绪奔走，另一手焦急的像要赶时间的脚步爬进去李依樊衣服底下覆上李依樊胸部、另一手急躁解开李依樊的牛仔裤钮扣。

    「喂……」李依樊抓住底下那隻手冷静一点说：「是已经习惯直接搞定了吗？」酸。

    「并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想先爱抚你，没有要直接进去吼。」李依樊还是一脸有点狐疑的将李沃璇手拉开，但没有推掉李沃璇另一隻手，李沃璇也稍微冷静点用脸磨蹭李依樊的头说：「对不起，依樊……」将两隻手乖乖移回李依樊腰围抱住说：「原谅我那么长一段时间的放荡不羈……我知道这很藉口，但是我太想念你了……」李沃璇又深吻李依樊几下说：「包括跟你的性……我没有办法……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明知道根本无法从其他人身上获得满足，却无能为力阻止自己这么做。」李沃璇用头揉蹭几下李依樊的脸耳，表情带着懊悔与煎熬。「对不起……对不起……」便环紧李依樊腰身，密贴在李依樊颈窝肩。

    李依樊低下眼，她并没有这么责怪李沃璇，只不过两人个性回异，处理面对过去那段日子的方式不同罢了。

    「你把他们想像成我吗？」李依樊柔声问。

    却看到李沃璇是一串艰涩苦笑说：「如果真的可以想像得到彷彿是你就好了……」李沃璇低头左右轻摇着说：「差太远了……或许一直都试图想要遇到一个可以让我透过这个人将幻想中的你具体点，但根本没有……」李沃璇喃喃着：「根本没有……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差太多了……」又抬起头看着李依樊用哀求眼神说：「对不起，依樊，我知道你会有点疙瘩，可是不要太久好吗？」便露出惭愧羞耻的纠结表情胀红脸别过头说：「我知道这样很……讨厌，或者是说很色慾似的，但是我真的很想要你，依樊……我真的很想要你……」

    李依樊听了脸颊微热，李沃璇以前跟她在一起时便是对性比较开放的一方，李依樊则比较害羞。

    李沃璇还是别着头不好意思看着李依樊，讲这种话她以前是不太会这么羞涩的，现在状况不太同让她带点羞耻。除了很想再好好彻头彻尾重温李依樊只有自己看得到的一面外……自己也很需要李依樊解解慾火。

 Chapter 26

    李依樊认为这很正常，他们才三十三、三十四岁，不是九十岁。

    「我的意思不是要你现在回应我，我只是希望不要太久而已……」李沃璇说。

    「我也想要你……」李依樊环上李沃璇脖子羞涩说，李沃璇眼睛张更大，李依樊难得这么说。「我想我大部分只是吃醋而已喔……」李依樊微低下头噘起唇闹点彆扭说：「虽然也没资格吃醋，但想到你抱过别的女生就觉得，哧！」

    「噢……千万不能比，依樊……」李沃璇环住李依樊腰身将额头靠上李依樊的轻晃两下说：「没人比得过你，在我心目中没人比得过你……有一小部分也是像我说的想试着喜欢别人，然而没有办法。你才是那个唯一，谁都无法取代的唯一……」

    看着李沃璇依然愧歉的表情以及那尚未从过去漫长沉闷窟窿中爬出来的情绪让李依樊格外心疼。

    她在李沃璇耳边耳语几句，李沃璇张大眼睛看着李依樊，李依樊勾起羞涩的嘴角让李沃璇露出惊喜的笑容点点头，让李依樊看了表情更加柔软，儘管现在的李沃璇有着挺丰富的经验，想不到面对自己时还是跟当时一样，双眼清澈透明，期待的样子像个孩子，纵使念头不单纯，但单纯的只想要李依樊。

    也是因为爱才有的情慾，就算李依樊在这方面总处于被动多，不表示她不了解李沃璇为何总是可以性致满满。她从来也是很享受沐浴在跟李沃璇的肢体精神交流。

    李沃璇赶紧将李依樊的腿轻拉上来把后门关上俐落翻过去后座再将李依樊抱过来，爬去驾驶座啟动汽车。

    他们明天本来就是因为休假才会等李沃璇下班后来看夜景，否则等李沃璇下班再过来这边看可能会混到很晚，李依樊隔天上班会觉得累爆了。

    一下车，李沃璇立刻走过去将李依樊拉进怀里深吻着，两人舌身交缠几下后李沃璇轻而易举将李依樊抱起来，让李依樊夹着自己腰身，抬起头张嘴纳入李依樊伸长过来的舌头，听到李依樊终于忍不住低声呻吟让李沃璇头昏脑胀、鼻脉喷张的往门移动，李依樊半转身拿出房门感应卡打开进去买来的房间。

    李沃璇谨慎且稳当当的微弯腰将李依樊平摆在床上，好像李依樊对她来说只是一张轻如鸿毛的纸，李依樊抚上李沃璇因为施力而变得更坚硬的手臂让她心跳了好大一下。

    儘管她并不特别喜欢什么肌肉男或肌肉女的，但李沃璇的在她规格内因此让她赏心悦目。又李沃璇的吻跟以前不尽相同，李依樊倒也很喜欢跟以前比起来增添更多野性的李沃璇。

    只不过同样的，李沃璇鼻息总是喷吐的很鲁莽，吻跟抚摸却是这么温柔。

    吻到一个阶段李依樊翻转过身将李沃璇压在身下起身跨坐在李沃璇身上，李沃璇呵着气看着李依樊将上衣脱掉，姿态撩人性感加上看见李依樊裸露出来的腰身曲线与平坦肚子让李沃璇气息加快伸出双手抚摸李依樊身体两侧并仔仔细洗看过一次，十七岁时的李依樊比较瘦，现在增了一点点肉让她的体态看起来更完美。

    差一点就错过这番美丽的女人，李沃璇一手滑上内衣罩住的柔软说：「告诉我这不是梦。」李依樊露出一抹淡笑，是那一抹总带点神祕魅惑的微笑，将双手伸到背后解开内衣钮扣。

    看着一边肩带滑落的李沃璇抽了几口快气，眼睛眨也不眨深怕错过看着李依樊慢条斯理拉下肩带，接着双颊带点红晕将内衣拿开，李沃璇看到那对拥有美丽胸型的乳房，呼吸错乱好几下。

    这确定不是梦吧？她梦过李依樊太多次了，有那么几次梦见李依樊重现美丽裸体在眼前，但也有好几次她想摸都摸不到，连看的时候也是很朦胧。

    儘管现在很清晰，太清晰了，反倒也是让李沃璇觉得不真实。

    李依樊拉着李沃璇的左手抚上自己的胸部，李沃璇喘着息感受到李依樊胸上的温度与起了反应的峰顶，李沃璇拨弄挑逗着，看到李依樊缩了缩身子先是一脸羞涩，接着慢慢流露原始情慾，哼吟几声让李沃璇一步一步接近真实感。

    李沃璇坐起身将另一手环过李依樊腰身托起李依樊的背腰，低头赏心悦目着李依樊的身体并抚摸，还是叫她如此的爱恋，这才是她要的女人，李依樊始终是那一个唯一可以挑起她所有情绪跟慾望的女人，是她心目中的完美。

    李沃璇越来越不懂以前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让李依樊提分手有一小部分是因为察觉到李沃璇总还是会有一点羡慕其他情侣可以光明正大与朋友分享恋情，炫耀自己另一半的美好。

    告诉那些对李依樊有妄想的人李依樊是我的女朋友！

    因此让李依樊觉得对李沃璇愧歉，认为不该让李沃璇委屈的跟自己躲在黑暗里。

    现在李沃璇才不要分享咧！李依樊的一切美好只能自己独家私有，其他人不必知道，只是那些仍对李依樊有妄想的人已经无可避免，李沃璇也不能戳瞎每一个多看几眼李依樊的眼睛。

    看着、看着，李沃璇突然一股情绪在眼眶流转，紧抿微颤的唇不停用掌心或指背缓摸着李依樊的胸部跟肋骨区域。

    失而復得的心情令她感动，然而失去的那漫长日子此时也更鲜明的起了激烈反应，就好像飞机失事掉到原始丛林好几年的人终于被发现带回去自己的国家而放声大哭。

    一个可以在遇难期间于陌生丛林活下来的人一定是有着无比坚韧与求生意志，此时却哭得像无助的小孩是因为明知道活过来了、所有一切都回来了、安全了，却感到恐惧了。

    但是在求生存期间你不能恐惧、不能哭。你要活过去、熬过去。

    过去那几年李沃璇就像是一个落难者，她失去李依樊这个她最熟悉的世界，漂流在一个没有了李依樊对她来说变得陌生的环境，那么多年来李依樊在她眼前彷彿只是一道信息影像或幻觉而已，李依樊离自己其实好远，远到只能化为心中的希望。

    李沃璇贴上李依樊的胸口听着心跳声，均匀得彷彿象徵着安稳，她希望这颗心能够为了她强力跳动，但这颗心是否会因为有她而自然安稳的收缩不再随意改变频率？

    看着李沃璇侧耳贴紧自己胸口，李依樊勾起嘴角将手放在李沃璇头上低下亲着李沃璇的头，直到听见李沃璇吸了几下带着浓厚闷重的气让李依樊怔住的转过李沃璇的脸才发现李沃璇眼眶湿润并微红。

    李依樊看了百感交集，最多的是歉疚。两个女孩都不是轻易说哭即哭，如果眼泪会掉下来一定是情绪到了无法控制或累积太多了。儘管她跟李沃璇的风格性情及兴趣有明显的极大差异，但两个女孩都很倔强、坚毅，却又闷骚型的柔情似水。

    尤其是李沃璇，她比李依樊还要爱面子，因此外在表现出来的气息会显得比李依樊更刚烈，连在李依樊面前也不太愿意让李依樊看见她软弱一面。

    李依樊知道自己伤她伤得很痛，李依樊是用爱在刺伤她，比不爱了或背叛还要更令李沃璇吃疼。

    她吻上李沃璇的唇，试图用吻抚平李沃璇的不安恐惧，也尝试传达自己从来没有变的心意让李沃璇知道。她压下李沃璇，拉起李沃璇的手抚摸自己胸部，在李沃璇唇前闷哼几声让李沃璇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并多渴望李沃璇的触摸。

    让她知道自己的身心生来就是属于她的。

    他们脱光彼此的衣服，李依樊坐起身抚着李沃璇的身体呼吸也急促起来，与自己不同的美丽线条，看起来好有力量让李依樊头昏脑胀喷发小女人魂。她将李沃璇的手拉过来从自己胸线往下抚摸到下体，李沃璇摸到那早已炽热湿润不已的私密，鼻息更加喷张的起身一手带点霸道佔有搂紧李依樊，另一手开始爱抚满足着李依樊的慾望。

    李依樊叹声气的仰起头，不晓得是不是太久没有性了，如今又一次让李沃璇拥在怀里让李依樊感觉好快攀升、一波比一波还要强势攻上心头。儘管过去这么多年来李依樊想都不敢想，但生理偶尔自然反应的慾望是她詆毁不了的。

    她也好想要李沃璇的触碰。

    看着李依樊在自己眼前高潮的样子让李沃璇热血沸腾，好性感、好迷人……好让人疯狂的让李沃璇等李依樊冷静点后便不假思索的进去李依樊体内。

    李依樊唉一声双手抓紧李沃璇的肩膀，随着李沃璇的指头律动而摆动性感腰身索求更多，李沃璇感受着李依樊因为兴奋不停推叠而越发湿润的阴道，製造更多快感给李依樊。

    「啊……」喔天啊。真是柔美又销魂的淫叫声，李沃璇头皮都酥麻的让动作激烈起来。

    李依樊急喘气捧着李沃璇的脸哼叫，李沃璇一次又一次感到胸口不停膨胀收缩，多悦耳的声音，就像是美丽动听的交响曲……

    李沃璇沉浸在美妙的世界吻着李依樊，聆听李依樊每一道喘息声跟欢愉闷哼声，李依樊的声音好好听，就算已经被自己搞得有点乱七八糟了还是这么优雅唯美动人……

    感受着李沃璇修长指头不停摩擦自己深处，李依樊连哼好几声快感，体内渐渐凝聚成一团她无法控制及压抑的亢奋，能够让李沃璇重新佔有自己的感觉无比美好，能够强烈感觉到李沃璇还是如此深爱自己的感受更是感动到难以言喻。

    世界总是很混乱，那些从来不会去伤害他人的人有时候只因为他们与大多数人不一样便要不停被伤害，好像跟别人不一样就该死。是非总是颠倒的，标准总是双重的，可悲的是人们在迫害的总是好人。

    人生有太多不可理喻的事了，也许有时候并不需要总是想让人理解。

    「嗯……璇……嗯嗯……」李依樊身体越来越僵硬，不消几秒后在李沃璇怀里强力痉挛，紧环住李沃璇肩围脸密贴在李沃璇颈边哼了好几声带点近似哭腔的音。

    李沃璇缓下动作，一手揉抚着李依樊因为渗出点薄汗让指尖触感有点黏润的背，亲吻着李依樊。

    她真的回到自己身边了。所有一切重新归属自己的。

    李依樊精神集中后用脸轻磨蹭李沃璇颈子，如此亲暱让李沃璇又泛起感动与李依樊耳鬓廝磨一番。没有李依樊的那段日子李沃璇像是在末日过后的世界游走，她很自由，却是被这个残破世界困守住。

    她用尽所有方法想要让其他情绪模糊掉思念李依樊的心情，所以她做许多刺激的事好让自己分心，然而怎样都办不到把心分在李依樊之外的人事物上。

    人们都想远离痛苦，她却寧愿待在李依樊身边看着李依樊而折磨自己也不愿搬离这座城市。

    看着李依樊把头移出来凝视自己，潮红的脸颊、靦腆的微笑让李沃璇暖心一笑抚上李依樊的脸，仔仔细细、全神贯注凝望这张令她牵肠掛肚、日思夜梦的美丽脸庞。

    「依樊，我真的好想你……」李沃璇环圈住李依樊的腰身，脸密贴在李依樊胸前细声说：「真的好想念你……」

 Chapter 27

    李依樊将下巴搁在李沃璇头上抱着，摸着李沃璇的头说：「我也很想你。」只是会叫自己别想得太多、太深与太久。

    当初强迫自己主动撕裂两人的心，那一天比两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还要更加深刻、残忍、野蛮的常浮现在李依樊脑海中。

    如果那时候李依樊看到的是李沃璇哭闹不已的表情就好了，那么起码她会了解到妹妹哭一哭，不管花了多久时间、多少次哭，总可以让情绪宣洩掉许多而舒坦点。

    但李依樊看见的是表情沉重压抑却一句话都不说、一滴泪也没掉的李沃璇，她看见的是痛到衝破极限反而哭不出来的李沃璇，让李依樊看不下去再一次打横心转身头也不回离开李沃璇房间，心也痛到快要送急诊。

    所有那些幸福甜蜜的日子李依樊不敢回想还可以有效关闭，然而那一天的画面李依樊无论如何都阻挡不了它三不五时闯进自己脑海或梦里，让李依樊的心已经被割到破破烂烂。

    然而最狡猾的是看到李沃璇沉重的样子反而让李依樊更加想念李沃璇，想念着她无忧无虑的可爱模样、想念着她发自内心愉悦的可爱笑容、想念她看着自己时的双眼里是充满甜蜜与快乐光芒而不是黯淡的痛楚。

    「不要再这么快离开我了，不要再这么快了……」李沃璇软弱的说，ipis唱的爱多久要花多久时间去遗忘是屁，李沃璇花了十五年也忘不了那五个月。

    「我不会离开你了。」李依樊捧起李沃璇的脸说：「我也离不开。」十五年的时间就像十五公升的水，竟然稀释不了那仅佔五个月彷彿几cc的酸楚与留恋。

    顺从自己的心吧。

    伟大的情操就交给真正伟大的人去做吧。

    我只是平凡的人，只想随心所欲去爱着你们或许会觉得不该但我只想爱的人。

    李依樊吻压下李沃璇，一手爬上李沃璇的胸部轻抚着，舌头与李沃璇缠交许久后移了下来含吻上李沃璇突高的乳头，用舌尖刺激着李沃璇让李沃璇哼了几声。

    如果李沃璇只有拥有自己才可以感到完整与快乐，李依樊想给就应该给，你想保护她就该待在她身边或站在她前面。

    「噢……依樊……」李沃璇大喘着气，指头探进李依樊的发丝抓着。

    好久、好久没这兴奋感了，这身体已经快乾涸到化为沙，李依樊的吻让李沃璇再度亮起生命力。

    李依樊在佔有自己，她想佔有自己。她只对自己有慾望，她只屑一顾自己。

    李依樊重新爬上去深吻着李沃璇，与李沃璇相比起来她少了点蛮性，以不同风格让李沃璇感受到自己被呵护着。她的手慢慢滑到李沃璇两腿之间，探上那处湿热不已并不断跳动等着李依樊安抚的慾望深处。

    李依樊两指轻滑进李沃璇身体里，大拇指则在李沃璇外边揉稔着，李沃璇大叹一口解放的气，兴奋急喘着抱紧李依樊。

    「噢天啊……依樊……」李沃璇亲吻着李依樊，难以控制喘息的说：「我也好想念……这个……」

    李依樊靠在李沃璇耳边小声问：「这个是哪个？」

    「就是……这个。」李沃璇脸红说。

    李依樊笑着将唇贴在李沃璇耳上气音说：「你好可爱喔……璇，你真的好可爱……」便加快点速度刺激着李沃璇，听着李沃璇发出几声淫慾。「也好性感……」

    李沃璇气息变得更加凌乱，久违的快感在她身体里每一处跳动，李依樊灵巧的指头让李沃璇舒服到拱起了一点背，最后喷发抽搐抱紧李依樊，在李依樊耳边低音闷嚎着。

    李依樊缓下动作，吻上李沃璇的峰顶让李沃璇又强颤几下身子仰起头低喊着，过多的刺激让李沃璇轻扭两下身子，最后高涨的情绪才慢慢退到远方，让李沃璇得以好好喘着气，胸口的压迫感也缓减许多。

    「虽然我下面超养，但你也给太多了吧？」李沃璇说。

    「你不喜欢吗？」

    「没有，很喜欢。」李沃璇圈住李依樊颈子说：「你再不快点替我解火，我快要慾火焚身了。」

    「也是。你只会解别人的火。」酸。「抱我去洗澡。」李沃璇乖乖起身将李依樊抱起来下床走向浴室，李依樊双手掛在李沃璇肩膀上说：「你会叫其他人也看着你眼睛吗？」

    「当然不会。」李沃璇将李依樊放在洗手檯旁的大理石桌回。

    「所以你这次才没有叫我张开眼睛看着你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先仔细再看过你一次并且重新感受抱着你的感觉。」李沃璇脸晕红说：「反正应该还会有下次吧？」

    「如果他们有人要你含她手指头你会含吗？」

    「当然不会。」

    「有人叫你这样子过吗？」

    「有吧？忘记了。」李依樊瞇起狐疑眼睛。「我跟他们没有这么煽情，也没那么有心情跟他们调情，我连帮他们口交都没有过。」

    「你跟他们舌吻时也很激情吗？」

    「噢……那只是为了让他们……我们可以不要在做完爱后讨论这个吗？」

    李依樊噘噘唇后问：「有让你心动过的吗？」

    「非常短暂，短暂到几乎不存在。」

    「她是怎样的人？」

    「吼唷。」李沃璇抱紧李依樊说：「我心里只有你嘛。你还感受不到也看不见吗？」李依樊吃起醋来没完没了。

    还记得以前李沃璇眼睛也是不小心飘向一个穿得很辣的女生身上，纯粹觉得哇塞这女生真敢穿，回去差不多就是跪啤酒盖、躺针山的炮轰等级。

    你看她哪里？腿吗？还是乳沟？你脑袋在想什么？屁啦最好只是觉得这女生很敢穿而已。你为什么想看她？我才不信她只是因为穿很曝露你才看她，她哪点吸引你目光？不要再说屁话，给我说实话。

    幸好李依樊很好哄。

    「我从来没有梦过他们，一点都不留恋，我的梦里只有你，如果我有写日记，除了你妈，不会再出现你以外的女人名字。」李沃璇说。

    「干嘛写我妈的名字？」

    「因为我也爱你妈。」

    「噢天啊。你真是有够变态的喔，我跟我妈你只能选一个，如果你敢选她，那我也要爱你妈。」

    「你可以选我哥，他小时候长得跟你很像。」

    「真是有点噁心的感觉喔，让我想起我小时候长得也跟我哥很像……说到李兆銓，」李依樊抚抚李沃璇红润的嘴唇问：「如果被他发现你觉得他会有何反应？」

    「乱经吧。」李依樊仰头大笑。「我也不知道……虽然基本上他是由笨蛋智障的dna组成……」

    「你也是喔。」李依樊打断说。

    李沃璇脸扭曲说：「说我跟他一样真的有让我哀伤到耶……」

    「没办法，遗传，你们两个很明显遗传到老爸那个笨蛋。」

    是没错。虽然李兆銓跟李依樊是双胞胎，只有李依樊神韵性情像妈妈，李沃璇跟李兆銓神韵性情则像爸爸。

    「好吧。谁在乎他的反应，反正他带我去游泳把我冷落一旁去调戏女救生员都不在乎我的心情了。」李沃璇说。

    李依樊笑出来说：「把我抱去洗澡。」便瘫在李沃璇身上说：「然后帮我洗澡。」

    洗完后两个女孩都饿了，李依樊继续懒惰的让李沃璇揹着走出去民宿，跟柜台借了一把伞，朝有摊贩的方向走过去。

    在前往的路途中李沃璇看向一边夜景，感受着李依樊在身后亲暱搂着自己肩围时说：「依樊。」

    「嗯？」

    「我们休假前一天都来这里好吗？」

    「你喜欢？」

    「嗯。」李沃璇抬起头看着前方飘落的绵密小雨说：「我开车回家时总会看着这座山，就好像把护身符带在身上能够有个心灵安抚一样的把这座山当成一个希望跟自由指标，好几次无法控制自己的加速衝过去以为可以抵达自由，结果换来的只是超速罚单。」李依樊说真是有够笨蛋的，李沃璇苦笑一声说：「但若我们需要躲藏，我还是想带你躲在一个可以看见很美丽的景色的角落，我想就是这高度、这山景与这夜景了吧。」

    李依樊勾起嘴角搂紧李沃璇说：「好啊。我们常来这，或是去以前我们常去野营的地方。」

    「那里现在会有不少人去野营，我再找其他没人会去扎营的地方。」

    「记得要有小溪喔。我要有小溪，清澈到可以看见鱼的水质。」

    李沃璇笑了出来，不一样的李依樊，只有她才会看见并知道的李依樊，似乎有那么一点公主病且爱命令李沃璇，但李沃璇知道那是因为李依樊信赖、依靠自己，才会连路都懒得走要人家揹。

    推开和室门，老张立刻高举手敲着筷子说：「我们的美女姊妹终于来了！」

    「不要每次都讲得好像我们迟到喔！」李依樊边脱鞋子边说：「明明还有好几个人没到喔！」

    「我又不是说你们迟到，我只是期盼着你们到来。」

    游洁希看着李依樊说：「你们快坐下喝杯热茶吧。外面雨下好大好冷。」

    「欣仪还没来喔？」李沃璇跟李依樊坐下座垫问。

    「嗯。她有点事不能来，但她昨天已经帮我庆生过了。」

    「哦。」

    「我先把礼物给你好了，生日快乐。」李依樊将袋子递过去说。

    「谢谢你。」游洁希微笑收下，她旁边的女生则帮她先放在一旁。

    此时郭妮华进来了，脱掉大衣怒吼着：「这雨根本用喷的啊！」

    「咦？我们有约异性恋吗？」老张说。

    「少在那边硬要区别了，恋女童癖。」郭妮华走到李依樊身边坐下，李依樊连忙抽出卫生纸递给郭妮华擦脸。「少彤要晚一点才会过来，你知道班长回国了吗？」

    「真的吗！？」李依樊讶异问。

    「嗯嗯。可能会待一个月之类的。因此少彤有问说要不要趁机办个同学会。不过等一下少彤也会带班长过来。」

    「哦。」李依樊有带黄艺姍去老张的店几次过。「好突然。」

    「不突然好吗？是你很少在注意大家的脸书动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大老闆却忙到喘不过气来。」

    接着和室门又推开，探进来一个女人的头看一看后又缩回去，那几秒让郭妮华他们眨几下眼想着这女人是谁的时候看到寮芷泯踏上来。

    「芷泯小姐你终于来了！」老张又敲着筷子兴奋说，起身帮忙牵着寮芷泯。「芷泯小姐可以坐我旁边。」

    「你小心被周仪抓着摔裂在马路上……」李沃璇说。

    「等等，刚刚那个是周仪吗？」郭妮华嘴巴张开，一说完立刻看见周仪进来一手牵着寮芷泯、一手将门带上。

    「周仪！？」李依樊、李沃璇跟郭妮华一起惊讶大叫出来。

    「喔！干嘛？干嘛突然那么大声？」周仪抖了一下，牵着寮芷泯走过去坐在郭妮华旁边。

    「你变超胖耶！」郭妮华目不转睛看着脸变得比较有肉的周仪说。

    周仪哭笑不得说：「没有到超好吗？」

    「好啦。标准啦。只是以前过瘦，现在显得超胖啊。」

    「嗯。也是啦。我肥了七公斤。」

    「才半年不见怎么办到的喔？芷泯你餵她吃餿水喔？」李依樊问。

    「我很会养老婆吧？」寮芷泯得意哈哈大笑摸着周仪肚子说：「这样才健康嘛。我带她去给认识的中医师调理身子，她年轻时把身体搞烂了所以吸收不好，现在调好变回标准身材。」

    「我去看了快两年，这半年慢慢成效的。」周仪补充。

    「哪一间中医师这么厉害啊？也让我家的……姊姊去看。」李沃璇说。

    「依樊会瘦得像猴吗？我之前摸还好啊。」寮芷泯手伸过去摸李依樊的肚子说：「嗯—好像真的该养肥一点了。」

    「我只是最近比较累啦……我才不要吃中药咧。」李依樊说。

    「芷泯跟周仪要喝什么？」老张问：「要不要喝酒啊？」

    「周仪不可以喝酒，她要开车。」寮芷泯严肃说完换愉悦口气回：「但我可以，有什么酒？」

    「美格好不好？」

    「好啊、好啊。」

 Chapter 28

    叶少彤最后才来，当黄艺姍也脱掉鞋子踏进和室里时，李依樊吞口口水看着黄艺姍对上她的眼并给了大微笑。

    「嗨。依樊，好久不见了。」黄艺姍走过去捏捏李依樊肩膀温柔说。

    「嗨……艺姍。」李依樊抬起头看着黄艺姍精神奕奕的表情，浮现了几幕泛黄画面。

    「为什么？怎么了吗？依樊，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听到李依樊提出分手让黄艺姍焦急的问。

    「没有，你没有做得不好……」李依樊低下头说。

    「不然为什么要分手？是因为我们相处时间太少所以淡了吗？」

    「或、或许吧……」

    黄艺姍看着李依樊的表情好一会儿后说：「不可能，你不是这样子的人，你不会是一个因为相处时间少就淡了感情的人，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好吗？」

    李依樊心好慌乱，黄艺姍总是可以这么了解自己，因为她很爱自己，因此花很多心思去看着她、聆听她。

    「你喜欢上别人？」黄艺姍追问。

    「也、也许吧。」

    黄艺姍苦笑几声说：「为什么总是回答这么不确定的答案？或许吧、也许吧……难道让我知道真正原因很难吗？难道你认为我是会死缠着你不放的人吗？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是一个懂得体谅理解你的人吗？」

    然而李依樊还是选择不说出实情（说个一句爱上别人但不说是谁也行）或掰个理由，只是说着抱歉，看着黄艺姍难过并失望的低下头好久后，李依樊转身离开了。

    她对黄艺姍的抱歉不只是喜欢上别人、对黄艺姍的喜欢只是一种回避，还有连分手时，竟留了一个残念给黄艺姍。

    她不知道黄艺姍是否因此为了她纠结过？是否不停思考着李依樊为什么跟自己分手而想到头痛失眠过？

    叫李依樊往后认为把黄艺姍的名字说出口会相当烫口的是她回家后为此自责、闷痛没多久，李沃璇一进来她房间抱着她、亲吻她时……李依樊几乎立即把黄艺姍的身影与过去四年的回忆、黄艺姍的付出、对黄艺姍的自责全部毫不留恋也不留情的放下了。

    「你是周仪！？你真的是周仪吗！？」黄艺姍无比震惊的看着周仪说：「你变超多的耶！」自国中毕业后黄艺姍没再看过周仪。「你现在胖好多喔。你国中时超瘦的。」

    「没有，她是这半年才胖很多，半年以前她还是瘦得像玉米笋。」叶少彤说。

    「是喔？那气息变好多哦。尤其那眼神温柔多了，我还记得有次跟你对到眼你还瞪我呢。」黄艺姍说。

    周仪脸晕红说：「真是抱歉……」

    黄艺姍开朗笑着说：「没关係啦。虽然那时候觉得你这傢伙真没礼貌，但有次美术课老师要我们画墨水画，你交的是用麦克笔画的被老师臭骂时我觉得你这傢伙也满逗趣。既然是愿意动手把它画完的，干嘛不要就用墨水画？真是莫名其妙到有点好笑。」

    「我告诉你！那时候她完成时我是在她旁边的，她还喝水喷在她的画上，跟我说唐伯虎。」叶少彤说。

    「你用墨水画都不会这么搞刚，你也太自找麻烦了吧？」寮芷泯说。

    「我就懒得再去买墨汁跟毛笔。」周仪无奈回。

    餐点一道道送上来了，大家才纷纷跟游洁希说生日快乐并且把礼物递过去，看着游洁希旁边的女生帮忙把礼物整理好时，李沃璇拉一下老张小声说：「我好像看过那个女生。」

    「你上过她吗？」老张问。

    「不是！我是说……她好像满常去你们店是吧？我没记错的话，越来越少在九点过后去店里的洁希只要那女人出现洁希也会在，是巧合吗？」

    「嗯。巧合吧。」老张回。

    李沃璇瞇起眼睛看着老张低头夹着生鱼片沾芥末，老张一但用听起来格外低调的语气就表示有秘密。

    算了。李沃璇不追问的拿起杯子在找茶，老张此时从桌底下抽出一瓶伏特加说：「我都忘记我偷带这一瓶了，你超爱的哦。」

    「噢！雪树耶！」李沃璇眼睛一亮，看着雷射雕刻的瓶身图案，像冰天雪地里的树林。

    「来一杯吧。」

    「这个嘛……」李沃璇犹豫一下说：「不要好……噢唔！」

    老张吓一跳说：「你不要就不要干嘛狼叫啊？」

    李依樊掩饰难为情别过头搭上郭妮华他们的话题，她以为李沃璇会答应来一杯于是偷捏李沃璇的大腿，结果李沃璇是拒绝。

    李沃璇偷偷揉着大腿痛说：「因为……因为我没事喜欢大叫啊！怎样？我不能大叫吗？」

    「喔……你当然是可以啊。只是这样有点怪胎，你连一滴酒都还没沾。」老张说。

    「我现在喜欢没喝酒就大叫—我喝茶就好了。」

    吃饱喝足后他们走到外面时老张跟叶少彤先到一边抽菸，郭妮华看着李沃璇说：「你不去抽菸吗？」

    「我戒菸了。」李沃璇说。

    「哇。你抽很兇的，能够戒掉很了不起哦。」游洁希说。「我叫老张抽少一点，她说她已经半百了管他怎么死，真是让人很忧心。」

    「她那么邪恶，半斤砒霜可以毒死戚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也毒不死她喔。」李依樊说。

    「我记得你也有抽菸不是吗？」黄艺姍看着周仪问。「你跟少彤好像从国中就开始抽菸了。」

    「噢……我已经戒十几年了，应该比那些第一天成为素食主义者就假掰的还要有资格假掰说抽烟的人真讨厌了。」周仪说着注意到寮芷泯解开衬衫一颗钮扣便说：「我跟芷泯先回家了，下完雨后好闷，芷泯很不耐热。」

    「没关係，你们可以继续聊啊。」寮芷泯说：「不要因为我那么扫兴……」

    「我只是担心你不舒服。」周仪从包包拿出湿纸巾帮寮芷泯擦走已经渗出薄汗的额头跟颈子。

    「不然我们找有冷气的地方坐着继续聊啊。反正现在时间还很早。」郭妮华说。

    「那我跟朋友先走了哦。谢谢你们替我庆生。」游洁希说，大家又跟她说了生日快乐，一起看着她跟女人离开。

    「真是奇怪了，洁希今天生日为什么没有欣仪？」李依樊问。

    「洁希不是说了欣仪帮她庆生过了吗？」李沃璇回。

    「还是很奇怪啊。欣仪不可能"只是这样子"吧？而且我觉得那女生很眼熟……」

    「她会去九点过后的老张的店啊。」郭妮华说：「好像叫……算了我忘了。」

    一群人便找了一间咖啡馆叙旧，坐在李沃璇对面的叶少彤看着李沃璇说：「我刚刚就想说了，你的肌肌好像又变大一点是不是？」

    「没有哇。应该是我有把线条练得更明显一点因此视觉上好像变大了，否则还是同样的吋数。」李沃璇说。

    「你还有再刺新的青吗？」

    「没有了，不过我刚有看到你是不是又刺新的？印象中你左手小手臂是没有的。」

    「对。我这次连内侧都刺了。」叶少彤把手臂转过来说：「酷吧？真是看得我赏心悦目。」

    李沃璇笑着说：「我一直都觉得你的刺青很漂亮。」

    「我觉得你的刺青才酷，但我实在不适合美式风格。」

    「你有去看刺青展吗？」

    「吼！我超想去看的！但你姊有够机歪说她没空陪我去。」

    「我真的没空陪你去喔。如果我有空，陪你去看死人骨头展也去。」李依樊说，捏掉李沃璇衣服上沾黏到的小屑屑。

    「我可以陪你去啊。我记得你也只能休平日不是吗？我姊这阵子真的很忙，她这个月才休两天。」李沃璇说。

    「真的吗？好，那我们再桥，我这次一定要去看！」叶少彤说。

    「那里还会有穿超辣的女生在台上唱歌表演，我有认识的顺便介绍给你认识。」

    「你终于肯介绍阿妹啊给我了！」

    「老张也跟你们去好了。」老张说：「我最爱有刺青的女人了。」

    「有刺青的女人才不会爱你咧。」李沃璇说。

    「也没关係，那边总有没刺青的女人，言下之意没刺青的女人就会爱我了。」

    「我真服了你这样也可以硬坳。」

    「为什么你会认识那些女生？」李依樊问。

    「啊就……啊就是……我之前有去当模特儿啊……刺青模特儿参赛……」李沃璇吞吐了点回，李依樊坐在她左边，她感觉到自己左半部都结冰了。

    「原来如此。」听在大家的耳里是这句，听在李沃璇的耳里是—你去死吧。「我去洗手间。」

    「我陪你去好了。」李沃璇跟着起身说。

    「周仪你这小太妹怎么没有去刺青啊？」老张看着周仪问。

    「刺青又不是小太妹才会刺吼！」叶少彤打一下老张说。

    「喔……因为我以前自认为不用刺青看起来就很威了。」周仪回。

    大家欢笑出来，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到周仪身上所以没有多看李依樊跟李沃璇一眼，只有黄艺姍看到李沃璇追上去李依樊身后时跟李依樊拉扯了一下。

    黄艺姍低下眼思考一会儿后说：「依樊跟她妹妹感情真好。」

    「你不知道她宠妹宠出名的吗！？」郭妮华讶异问，认为黄艺姍跟李依樊交往过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他们感情很好，但似乎比我所知道的还要好。」

    「你们以前不会一起出去？」

    黄艺姍摇摇头说：「她没有带她妹妹跟我一起出去过，我只看过她妹妹三次。」都是在国中时期。

    「唉唷。她那时候跟你在一起和你出去怎么可能还带妹妹。」叶少彤说。

    「而我只去过她家一次，那天她妹妹不在。」

    「当然要趁家人都不在才把你带回去啊。」

    黄艺姍笑了一声，是吗？「依樊没有女朋友？」

    「没有，跟你过后再也没交过女朋友了。」郭妮华说。

    「她妹妹没有男朋友吗？」

    「小璇也是喜欢女生，但她也没有女朋友。」

    「只有非常多的过客。」老张说。

    「少在那边爆料啦！你这大嘴巴！」

    「但是我觉得今天的沃璇好像比较不一样。」周仪说：「是我的错觉吗？」

    「你应该没有错觉，我也觉得她今天很不一样，她今天的声音开朗热情多了。」寮芷泯说。

    「经你们这么一说，她话好像也变比较多，说要陪我去看刺青展我有吓到。」叶少彤说。

    「对啊。以往她都酷酷冷冷的，回答的都是嗯、是喔、这样子喔。」周仪说。

    「她今天还不喝酒咧。真是见鬼了，我以为对酒鬼来说不喝酒这三个字只会出现在垃圾桶里。」老张说。

    「她也戒菸了啊。看到她还把脸上的环都拿掉我差点认不出她。」郭妮华说：「反正她本来就是变来变去的。」

    黄艺姍垂下了眼，想起国中时的圣诞节。

    「李沃璇你在干嘛？」李依樊眼角瞄见李沃璇跟柴仲苓走到酒碗前鬼鬼祟祟的想偷捞一杯，黄艺姍也跟着望过去，当时内心就想着李依樊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注意李沃璇一举一动呢。

    这已经是第三次跟自己讲话而为了李沃璇打断。

    第一次是看到李沃璇双手插口袋跟柴仲苓讲话时身体因为冷而小跳跃着便走过去把自己的手套跟耳罩给李沃璇戴上；第二次注意到李沃璇东张西望又走过去问她在找什么？

    「不行！不准给我喝酒！」李依樊抢过李沃璇手中杯子说：「你敢喝一滴给我试看看，我就揍你，给我立下毒誓一辈子不喝酒。」

    「好咩……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喝酒……」李沃璇乖乖回。

    「不然我就恨你。」

    「也太毒了吧……可以天打雷劈就好了吗？」

    李依樊走回去后黄艺姍说：「想不到你对妹妹这么专制，你就可以喝一杯。」

    「不准就是不准喔，会伤到她的身体。」李依樊说。

    当时叶少彤看见李依樊只要稍微发个抖，黄艺姍立刻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赶紧将李依樊冰冷的手拉过去呵着气，都是因为李依樊将保暖物给李沃璇了。

    黄艺姍现在才发现到李依樊强势专制不准李沃璇喝酒并非是因为父亲的关係。

    也是现在才发现到，李依樊并没有阻止自己喝。

 Chapter 29

    「艺姍，我送你回家好吗？」走出咖啡馆，李依樊向黄艺姍说。

    「嗯—好哇。麻烦你了。」黄艺姍微笑说。

    于是李沃璇让叶少彤载，大家各自道别后李沃璇看一眼和黄艺姍往机车方向走过去的李依樊，撇撇嘴角后跨上叶少彤的机车说：「你知道我姊跟黄艺姍在一起过吗？」

    「谁不知道？」叶少彤回。

    「大家都知道？」

    「没有啦。只有我跟郭妮华知道，但我们会知道也是因为你姊后来默认，你姊非常神秘低调好吗？不过你是最近才知道还是早就知道？」

    「最近才知道。」

    「喔。是喔。李依樊跟你承认了喔？不然她之前叫我们千万不可以让你知道，我真是纳闷为什么不可以让你知道？」

    李沃璇努努唇看着叶少彤背影，虽然从以前到现在算是挺常跟李依樊和郭妮华及叶少彤出去，可是比起有一起待在篮球队里、现在跟李依樊比较频繁来往跟自己也比较熟的郭妮华，李沃璇反而比较想坦白于这个思想比谁都还要不一样的叶少彤说：「我想那是因为依樊知道我喜欢她吧。」

    「你也喜欢班长喔！？」

    「不是啦！」李沃璇双手盘靠在叶少彤肩后说：「我爱上我姊。」

    「金a啊gay欸？」

    「金a。」

    「哇靠！？李依樊知道吗？」

    「知道。事实上……我们现在在交往。」李沃璇说完盯着叶少彤侧脸，如果是叶少彤，不会如此的大惊小怪吧？

    「吼！妈的咧！虽然你们两姊妹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管怎样也是美女，如果我妈可以生一个可爱的妹妹给我也爱上我，我这一辈子都不用忧鬱着没女朋友了啊。」李沃璇喷笑出来。「干！？这该不会是李依樊都不交女朋友的原因吧！？」

    「我想有一部分是吧。」

    「吼……真好馁。在我对感情抵达到绝望之境时也曾幻想过如果我妈生给我可爱的妹妹或姊姊，然后可以嗯啊、嗯啊、嗯啊—我他妈还需要那个三八吗！」李沃璇笑个不停，她就知道叶少彤的反应会跟他人不同。

    「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会吗？如果我哥爱上我就真的满奇怪了，甚至很噁心。如果是可爱的妹妹当然好啊……姊姊很愿意疼你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少彤幻想后放肆狂笑。「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情我才不在乎什么伦理道德咧。」

    「你不担心你妈知道后会中风吗？」

    「我连我妈肥到快一百公斤还狂抽菸、猛吃油腻的东西会不会心肌梗塞猝死或血栓暴毙都不担心了，还管她会不会中风。」叶少彤耸个肩膀说：「我是说真的，人本来就是自私的，这世界上对我不公平的事多如牛毛，感情这种事我他妈还要去在乎别人感受心情好不好的让自己更不好受？当然啦。我妈老是在伤害我，我才不会在乎她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所以你问我的话我才不会管那么多咧。」

    「你不担心被外人攻击或批评之类吗？」

    「喔。这样子喔。我只是体重九十也被攻击啊。人们要批评你，啥屁都马可以是一个批评的原因。所以换成是我跟亲人搞在一起要担心被攻击，我个人要担心的事恐怕比这件事还多还严重，毕竟我还长得丑啊、又是神经病啊、还会催吐啊、我跟亲戚还有邻居甚至我哥都处得非常不好……没跟家人搞一起好像做任何事都要担心一下，那我就不知道大家攻击的重点在哪了，到底是纯粹看我不顺眼还是我真的做错事？或许我也有做错的事吧—但你们以为你们做的每一件事都对的吗！闭嘴吧你们！」叶少彤说到后来有点像是发洩情绪的大吼。「就我个人的状况来说的话，打比如说谁谁谁因为我长得丑羞辱我，又让谁谁谁知道我搞乱伦，他们不过是多了一个羞辱我的新武器罢了，你觉得他们"真的"在乎道德观念啥狗屁之类的吗？说他们是真的好有道德我才不信咧。啐。这么一来我真正该担心的到底是什么？你这问题让我讲那么多却不知道如何正确回答。」

    李沃璇说：「嗯……我能懂你的意思跟心情了。」

    另一边，黄艺姍下了机车解开安全帽，李依樊起身打开后座将安全帽放进车厢后也解开安全帽抱在怀里转身看着黄艺姍。

    两人相视几秒后黄艺姍微笑说：「你变好多喔。」

    李依樊笑一下回：「如果都没变也太可怕喔，都十几年过去了。」

    「也是啦。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可以又变得更有魅力？」

    李依樊笑了一个有点牵强的嘴角，对于人的外型、魅力跟气质优差，无论是他人还是自己，李依樊向来没太多想法与感受。

    看到李依樊表情迂回，黄艺姍走向前一步抬头说：「你有话要跟我说是吗？」

    「嗯……」

    「我们的过去吗？」

    「一部分吧。」

    「另一部分呢？」

    李依樊苦笑一声说：「其实也满没必要的，纯粹只是我想要求得一份安心而已。」

    「你知道我没有怪你不是吗？」

    「我知道，我甚至也知道你不会为此困扰太久，只是……我觉得自己太无情了，我一直很想要联络你，却迟迟不晓得该不该这么做。」

    「为什么？」

    李依樊扭了肩膀回：「我不知道……去问你想不想知道当时我离开的原因会不会很愚昧？」

    黄艺姍笑着说：「你还放在心上喔？」

    「我知道有点可笑喔，我也知道那对你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黄艺姍低下头笑笑后又抬起头说：「嗯—我不想知道了。」李依樊点点头。「也许我知道了。」李依樊微蹙眉疑惑的看着黄艺姍，黄艺姍笑了一下看着李依樊双眼。「偶尔我会想起我们的事，你知道的，就像洗澡时或睡觉前，我们会突然想起国中的时候、高中的时候或大学的时候。我在英国有交过两个女朋友，但也分手很久了，因此就是偶尔想起第二任、第三任，然后你。」李依樊点点头。「虽然我已经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了，但我没有忘记，如果我有想起我们以及这件事的时候，我确实会想要知道一下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原因？可是我几乎不会再花时间去猜测各种可能。」表示她曾经有花时间去猜测、想过让李依樊抿起唇。

    「当然啦。每次若想到你，总不免会让我感到些许失望，你是我交过的女朋友中我认为最棒的一个，你细腻温柔，总是会注意到我的心情好坏，也是最关心我、最体谅我的，而你总是知道我在说什么，就算我有时候词不达意，你还是会花心思去理解并且也比我那两任女友还要更有耐心倾听我。」

    「我不是没想过你会离开我，或我离开你。我以为你了解我，虽然有时候胡思乱想哪一天可能是你离开我时自然会感到难过，但我只要想到像你这样的女生假使离开我也绝对很懂得呵护我的心，我也就没那么盲目的提心吊胆了。」李依樊低下了眼，黄艺姍耸个肩膀说：「当然啦。是我自己太在乎原因了，你当然也是可以不说原因，就只是不想在一起了。不想，就可以是一个让人死心的原因了。

    但当时我确实很不满你为何是这样对待我？因此往后的日子偶尔想起你总会带点失望，人本来就没有完美，可你是我心中最完美的一任，却还是让我失望了。」黄艺姍抬起头突然露出微笑说：「但我现在不会了，我想……你真的难以啟齿吧。」看到李依樊绷紧下巴，黄艺姍笑了笑后小声说：「你知道……我很爱过你，我花在你身上的心思甚至比我那两任女友多。」

    「嗯。」

    黄艺姍瞇起双眼看着李依樊说：「所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曾经在你眼神里看过的光芒，那是你隐藏不住的，我看到你看着某人时那双眼充斥的宠溺与爱恋比当时看着我时还要更加强烈。」李依樊愣住表情，旋即翻青了脸，黄艺姍笑出来说：「我完全能够谅解并理解你为何不说原因了，领悟到的那一刻想想……你过得很辛苦吧？」

    李依樊绷紧表情看着黄艺姍，她不敢相信黄艺姍这么久没看到她，一看见她立即一目了然。可见她对自己放多少心思过？今天根本没有人察觉到李依樊看着李沃璇的眼神不同，黄艺姍一眼就可以看穿。

    「也没有过得很辛苦……是后来。」李依樊说。

    「后来？」

    「嗯……那时候跟你提出分手到我差不多快高中毕业时就结束了。因为……因为我们都很害怕……尤其是我，所以过了十几年隐藏真实感受的日子。」

    「噢天啊……十几年。」黄艺姍走向前一步摸摸李依樊手臂说：「虽然这样说一点用处也没有了，但真希望我可以很早就知道，便可以在你身边鼓励支持你了。你知道，儘管我们已经结束好久，我也对你没有任何爱恋，但我还是很关心你并且在乎你，知道你过了十几年的隐忍生活让我听了很心疼。」

    李依樊苦笑一声看着黄艺姍微露感动说：「谢谢你……没有觉得我很变态或是怪胎。」

    「乱伦关係在心理学、哲学思想实验甚至医学角度里都还没有很确切的结果，哲学家伊莉莎白哈曼指出若是成年人、双方同意发生性行为、没有伤害任何人，也做足避孕措施，没有任何坏的后果、这件事也无人知晓，不会影响他人。如果他们犯下人类最深层的罪恶，宣判他们罪名的理据是什么？

    通常是太噁心、太糟糕、违反道德伦理触及到最底线，然而事实上这很多只是个人主观喜恶，不能够是反对的理由。这类关係未必有心里因素问题因此根本不需要治疗，哲学家约翰科尔维诺提出的五大不自然其实也只有一项稍微勉强符合乱伦所谓的不自然，也就是遗传基因……」

    「但这点科学家还是提不出决定性的证据。」

    黄艺姍笑了一下回：「那就对了，你忘记我读心理学的吗？我怎么可能会觉得你很变态跟怪胎？同性恋也会被列入五大不自然，我自己就是了。」

    「也是有八股的心理学者跟同性恋喔。当然我该知道你不会是的，只是这种事……」李依樊咬咬下唇后说：「你真的不会怪我吗？我承认……当时我对你只是一种回避心态而已—儘管这也是我在多年后才清楚意识到—虽然如此，我也是有对你放过心意。」

    「我知道你对我有放过真情，我说了我有在你眼中看过不一样的眼神，只是跟你妹比起来少了太多。怪你吗？我现在当然不会怪你，或许在当时我可能会有点怪你把我当回避的对象，但我也相信以我对你的认识，我很快就会告诉自己即便如此，你也对我非常用心过。」

    「你还是给了我一个很美好的回忆，就算当时你根本不喜欢我也是尽心尽力给了我一个很棒的四年，事实上一直以来对我而言爱不爱是一回事，愿不愿意用心才是最重要的。很多人口口声声说着爱你，或许也真的爱你，然而做的事却总是令人失望—比如我前任。」黄艺姍扮了个鬼脸，李依樊笑了出来。「不要再对我感到有一丝愧歉好吗？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也会跟你做出一样的事吧。发现喜欢上自己的亲人，换成是我还这么年轻也可能觉得自己好怪胎而下意识的找个人来逃避，但是起码……嗯……你并没有伤害我，即便你离开我，即便是当时我也不觉得那是伤害，我只是疑惑比较多而已。」李依樊感动点点头，抱住了黄艺姍。「嗯—真怀念这个怀抱，你身上还是一样总是香香的。」让李依樊又笑了出来。

    她还是喜欢黄艺姍这一点，或许这也是当时她难得会选择黄艺姍并对黄艺姍仍动过心的原因，否则若要找一个跟李沃璇完全不同类型的人来回避与试图覆盖，李依樊还不见得有办法这么做。

 Chapter 30

    日正当头，就算是藏在屋簷底下这温度若没有待在冷气房还是叫人感到心浮气躁。

    柴仲苓接过柴仲范递过来的冰水大口灌饮，低下头后看到一台再熟悉不过的车子开进来，拽起唇走过去，对方熄火拉手剎车的下车了。

    「你最近是怎样？每个礼拜都来洗车，你以为常洗它就会变新车吗？」柴仲苓说。

    「我总得让我所有一切看起来体面一点。」李沃璇说。

    「体什么面啊？你这台车就算洗得再乾净也看得出来是老车了，想开车把妹换新车吧你。」

    「洗车就洗车讲什么废话啊你？我不能让自己看起来乾乾净净吗？你今天没饮料喝，我们也不是朋友了。」

    「想要请人家喝饮料也有诚心一点，双手明明空空的你当我瞎了喔？」柴仲苓笑着打开李沃璇的车门准备先清理内部时，看到另一个人提着一袋东西走过来而讶异说：「依樊！？」

    「嗨。」李依樊弯起笑眼说：「好久不见了。」

    「叫什么依樊？我不是要你叫她依樊姊姊吗？」李沃璇踹柴仲苓一脚说。

    「你以为我还会像年轻时受你威胁吗？」柴仲苓白李沃璇一眼回。

    「你绝对没有饮料喝了。」李沃璇拿过李依樊手中一大袋饮料，故意对柴仲苓以外的人说快点来喝饮料。

    柴仲苓吐了舌头后看向李依樊问：「你们要出去喔？」

    「我们是回来，想说经过所以顺便来让你洗车喔。」李依樊回，但她去斜对面买饮料并等待，李沃璇先开过来。

    柴仲苓笑了笑，大热天心浮气躁的情况之下可以看到从国中到现在都很仰慕的李依樊思绪自然清爽多了。

    很久以前李依樊还会跟李沃璇来，之后李依樊已经好几年没有来探班了。

    「什么鬼风把你这傢伙吹过来的？」柴仲范拿着饮料走向李依樊说：「你今天休假喔？」

    「你这傢伙跟美女讲话态度怎么这么轻率啊！」跟着柴仲范走过来的上司巴了柴仲范的头说。

    吸管差点插进去柴仲范鼻孔里，柴仲范怒吼：「美什么女啊！看了快二十年还不都那样！胸部也没变比较大。」

    「去你的。」李依樊踹了柴仲范屁股说：「我胸部没变大显得我对不起你似的。」

    「你这傢伙凭什么这么好运有美女是青梅竹马？」上司瞪着柴仲范说。

    「讲青梅竹马真是有够噁心的，尤其那个人是李依樊的时候。」柴仲范翻白眼说。「她是我国中同班同学啦！」因为是老闆的儿子最近两年才过来一起管理因此没看过李依樊。

    「国中同班同学更要好好对待啊。缘分能够一直延续到现在是相当难得的。没关係妹妹，他不解风情又不贴心，天气超热的你要到办公室吹冷气吗？」上司笑瞇瞇的看着李依樊说。

    「不必了，我们要去对面餐厅吃东西。」李沃璇故意用力一点推开男人说。「休想泡我姊，我警告你。」

    「她是你姊！？」男人惊慌讶异说：「同父异母还是同母异父吗？怎么可能你给人感觉像粗鲁的海盗，你姊像是优雅的贵族？」

    「有到优雅贵族吗？李依樊很之巴好吗？」柴仲范说。「我永远不会忘记皮蛋事件。」

    「什么皮蛋事件？」李依樊疑惑问。

    「你自己说最讨厌吃皮蛋的人，结果你自己却很爱吃皮蛋。」

    「难道我喜欢吃皮蛋就要喜欢也吃皮蛋的人喔？」

    柴仲范眨两下眼后说：「你这么说好像也是耶……」

    「分明就是你脑袋有问题，还说我之巴，啐。」

    「不晓得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很之巴……」

    「难得你跟依樊出去玩，你们和好了喔？」柴仲苓将吸管插进饮料里问，结果她还是有饮料。

    「什么和好？你又知道我们有在吵架吗？」李沃璇紧张一下问。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得到你跟依樊有出问题，我也说不上来，可绝对有问题。」

    李沃璇捏了一把冷汗，从以前她就察觉到柴仲苓这傢伙平时脱线、脱线的感觉其实很敏锐，可不表示她非常聪明，当然不是笨，但她终究还是一个直肠到没心机与防备的女生，李沃璇还是不打算跟这个好朋友坦白，柴仲苓会不小心说溜嘴。

    她会觉得这没什么，有什么好不能说的？她不会广播，可不会谨慎想着这种事还是严密保住比较洽当。如果她就这样觉得跟父母说也没差吧的讲给父母听，李妈妈跟柴妈妈可是透过两个女儿关係而有颇密切交集的！

    李沃璇耸个肩膀回避话题带着李依樊走到对面，来到这间最近在网路上评价很高的餐厅。

    「你不是说这间洗车厂是他们兄妹俩开的吗？为什么他们还会有上司？」李依樊问。

    「是投资，他们上一个洗车厂的老闆投资他们在这里开新的洗车厂，叫他儿子过来帮忙管理，就是刚刚那个对你很没礼貌的臭傢伙。」李沃璇抽了点单说。

    点完单后李沃璇起身去结帐，李依樊单手托腮往窗外看过去洗车厂，看见兄妹俩勤奋认真的洗车子让李依樊忍不住拐起一边嘴角。

    李依樊不晓得到底有没有缘分这种东西，她觉得同班同学只是一种随机安排或机率性的安排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机率准确度的资讯复杂庞大到难以计算，人们才称之为随机或缘分，否则万事万物都是安排好的，没有这么浪漫的随机与缘分。

    但总还是感到不可思议，长大出社会分道扬鑣后几乎是过着各自不同的人生，交集也绝对不会像国中一样密切，走到三十四岁这年纪如果不是还有偶尔的往来或告知某某某我们是同学，别说别人，自己也可能觉得跟对方几近形同陌路。

    但是像我们这样几乎形同陌路的人却拥有共同回忆过。

    「你心情好多了吗？」李沃璇结完帐回来坐下关心问。

    「噢。当然。」李依樊把头转回来微笑看着李沃璇说。

    几天前因为表妹的关係又被客诉，李依樊受不了的严厉指责表妹，谁知道表妹不但不认错还讲歪理让李依樊更不爽的不再留情面请表妹离职，表妹因此非常不悦的竟说了一句：「好啊。我也不想跟同性恋一起共事了。」

    李依樊嘴巴都歪掉，想必是之前妈妈说的亲戚怀疑她跟郭妮华搞同性恋，表妹才会呛这一句，李依樊气到回家还在气，觉得表妹实在不可理喻，做错事就是做错事，干嘛扯到自己是同性恋？根本莫名其妙，于是昨天李沃璇便带李依樊出来玩两天一夜。

    「如果表妹回去乱说话，继续扯你同性恋之类的事而让舅妈跑来闹你的话，我会帮你的。」李沃璇说。

    「这不是重点好吗？我寧可他们跑来批评我是同性恋之类的也不要是跑来跟我讲些以前怎样、表妹其实没有我想得那样之类的来烦我喔。」李依樊翻白眼说：「有时候真想一个人搬到深山里与世隔绝。」

    「一个人？」

    李依樊静默几秒后回：「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喔。」

    「你就是那个意思，你的说法就是其实你心里没有我？至少我不再佔那么大的份量？」

    「当然不是喔。」

    「为什么不会想到是要我陪着你？」

    李依樊沉默几分鐘后说：「有时候心里的一些烦躁与现实要面对的一些问题不是身边有个人陪就可以消除或解决喔，是类似一种只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不表示我不需要你。」李沃璇咬着下唇点点头。「你真的可以懂？」

    「嗯……只是听了有点小苦闷，但我真的可以理解啦……」

    李依樊鼻叹一口气，伸手将窗户的窗帘拉低后说：「你坐过来。」李沃璇绷紧脸皮起身走过去坐到李依樊身边，李依樊看了李沃璇几眼后搂住她的手臂将头靠在李沃璇肩膀上说：「你真的还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什么意思？」李沃璇低眼看着李依樊问。

    李依樊耸个肩膀说：「我也知道我跟以前的想法不大相同了，如果在几年以前我们就像现在这样的话，或许我还会想着真想跟你一起搬到深山里与世隔绝远离这些纷纷扰扰。但我现在没有直接这么想不是因为你不重要或者是说我没有像以前这么爱你……只是人都会变的。」

    「嗯。」

    「就像以前……十几岁到二十几岁，我如果听到少彤想要结束自己人生时，我还会觉得何必呢？纵使我知道她有很多困扰与不顺，但其实你还是可以感到快乐的不是吗？活下去总是会找到一些意义不是吗？」李沃璇点点头。「可是当你经歷很多事，我后来的想法就改变了。也比较能够理解少彤的心情，快乐只是会让人更痛苦而已。如果自我了断是她感到最快乐的方法，何必阻止她？」李沃璇想想后点点头。「我唯一没变的是我仍是你姊，还是很爱你，但其实我也已经不太算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以前的李依樊，你还有办法爱着这样的人吗？」

    李沃璇安静下来谨慎思考着，她不会无法理解，也许时至今日又经歷过漫长的分手状态，即便是同住一个屋簷下，两个人终究会改变并且有令彼此不了解的地方。也许问题不单单只卡在他们是姊妹而让这条感情路显得艰困，他们有血缘关係反而只是其中一个问题罢了。

    「当然这种问题用问的也问不准，毕竟也是要经过相处，只是我想跟你说，或者是坦白，那个跟你交往亲密相处过的李依樊的个性与想法跟现在已经不太一样了，你有办法继续包容这个变得比较……愤世嫉俗，耐性也没有以前那么好的我吗？」李依樊问。

    「当然可以，毕竟我也满愤世嫉俗的……」

    「那不表示我们适合。」所以因为是姊妹而不适合与不应该在一起彷彿变得是其次问题了。

    李沃璇想起叶少彤那天说得话跟李依樊现在顾虑到的几乎是一样，才发现李依樊要嘛不是多少受到叶少彤的思想影响就是因为思想可以契合才一直是好朋友，只是叶少彤比较早显露出来，李依樊比较晚。

    结果发现好像只剩下自己还会紧卡在血缘关係问题里而觉得这条路好难走，原来别人都想到其他该想到的事情。这是一段普通的爱情，当双方都接受并且接受面对与携手走一起时，爱情有太多层面要去思考经营了。

    就好像念念不忘前女友，多年后在某一天还是下定决心要去挽回，但可有谨慎思考过爱的是二十岁的前女友，三十岁的前女友可能已经跟当时性情想法都不一样了。

    你始终爱的或许只是二十岁时的那个女孩。

 Chapter 31

    「我当然可以。」李沃璇思考过后说，看到李依樊挑起一边眉看着自己。「噢拜託。难道你还是会把我当小孩子看吗？当然我确实总是不会想到那么远或那么多，这不表示我这几年白活过日子的而无法学着什么叫做理解与谅解。我只是当下听了比较不舒服而已，毕竟我们关係尷尬而你又比较能够轻易的放手……」

    「我很轻易的把手放开不等于我的心很轻易的放下。」

    「好咩……我的意思是，是我自己没想到那么深，我总是认为若你又放手只因为我是你妹，没想到可能是因为我不适合你。可我现在懂了，认为我一定可以的，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也许只有我知道，只因为……我真的很爱你。」李沃璇低下头掰着指头说：「我当然可以理解人总是会变的，原则上即便是当年，我们在一起后你也有我意想不到所不认识的一面，我才发现原来你是那么爱吃醋又会比我还任性……」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讲好听话。」

    「……但很可爱。」李依樊笑了出来。「总之，就算你刚刚说的话让我刺痛一下，但我还是……还是不想失去你，并且能够了解你的意思。我不觉得你说得不对，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多，没遇过这种事，当下难免……无法谅解你怎么会想要一个人？也许我不是那种想一个人静一静的人，就像这么多年来我总是需要有人在我身边，只是不需要他们关心我，但我没有办法一个人。可我不是不知道，会有那种只想一个人静静的人。我只是不知道……你变成是这样的人了。」

    李依樊微笑说：「好比我也不是那种感到沉重悲痛就会到处跟女人上床的人，但我不是不知道会有这种人喔，所以我也可以理解并谅解你把手伸到好多女人的下面。」

    「你不要露出这么和蔼可亲又迷人的微笑讲干话。」

    「我很好奇你到底有没有跟小轩上过床？在阿盛还没追到小轩的时候。」

    「呃嗯……但我百分之百确定那只不过因为我是你妹而已。」李沃璇竖起两根指头说。

    「你跟小轩一夜情还把帐算到我头上。」

    「我想她只是某种移情作用罢了，跟我上床好像也可以间接……」

    「不要讲了，好奇怪。」餐点此时送上来，李依樊拿起筷子跟碗后看向李沃璇问：「为什么小轩会愿意？她感觉不太会是搞那种关係的女生喔。」

    「你就知道你让她多难过了。」

    「为什么又变成我不对？」

    「你光是老记不住她的名字就让她失望难过很久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华仔叫久了，有那么几度我要想一下才想起她本名叫郭妮华喔。」

    「你会让华仔知道我们的关係吗？」

    「当然不会，我不会採取主动告诉别人，但我会选择华仔发现就发现吧。我的意思是，等到她察觉到我再承认就好，可如果是别人发现我会极力否认吧。」

    「如果是少彤呢？」

    「一样。」

    「可是我已经跟少彤说了……」李依樊瞠目结舌看着李沃璇。「我只是想说……」

    「算了。」想不到李依樊倒是很快的接受，不过严重警告：「不准再跟任何人说了，不然我真的不会原谅你。」

    「好咩……我只是想说少彤比较不一样啊。」

    李依樊舔舔唇的夹着食物放到碗里说：「算你聪明。」

    「所以你才那么快不介意我让少彤知道？」

    李依樊耸个肩膀回：「她绝对是不以为意喔。」

    「真的。她顶多就是羡慕而已。」

    李依樊笑了出来说：「白痴……但不意外，少彤从国中或甚至更小就对什么道德世俗完全不放眼里甚至感到厌烦，她才不会大惊小怪这种事。」

    「你真的好了解她。」

    「这一部分啦。」李依樊若有所思说：「或许我渐渐觉得……我跟她有相似的心情吧。当然情况相差悬殊，而说相似其实也还差得远喔，但是……某方面她还可以因为在感情上遇到种种阻碍跟不顺时向我跟华仔宣洩，但是我……我一直得隐瞒着他们我跟你的事，我感同身受到她在感情路上的逆境心情。」

    「国高中时我还不是很能理解她为何要执着于三八，但跟你分手几年后我渐渐体会到对感情的执着，有时候你确实会爱上一个让你怎样都放不下的人，可是却会因为个人因素或其他因素而无法顺利在一起喔。我以前会觉得三八这么三八你怎么会放不下她？可是如果有人跟我说那是你妹你怎么能放不下时……儘管我知道这情况还是跟少彤不太一样，但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回答。就是爱啊……就像少彤说的，就是爱而已。或许这段感情有所谓的瑕疵，但……也许我们要得不是完美喔。」李沃璇紧闭双唇看着李依樊。「当然啦。又过了好多年以后我跟少彤的执着状况完全不同了。」

    「哪里不同？」

    「这有点复杂我懒得说，反正，」李依樊转头看着李沃璇说：「我真的爱你。」便吻了李沃璇，李沃璇张大双眼看着移开唇的李依樊。

    「你也太大胆了吧！？」李依樊只是耸了一个俏皮又不以为然的肩膀，她本来就不在乎陌生人怎么看待他们。「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我的话，可以不要再酸我了吗？」

    「我不在乎你自然不会酸你了。」

    「呃……」听上去总还是觉得怪怪的，这可以算是爱的表现吗？「好吧。你继续酸好了……」

    看到李依樊邪恶一笑，果然不是爱的表现。儘管觉得真衰小，李沃璇还是跟着笑出来搂紧李依樊。

    没关係。她也没有要懂得立即体谅包容的完美李依樊。

    还没进门，李妈妈就听到李沃璇不爽的说：「你很烦耶！就不能把鞋子摆好在鞋柜里吗？」

    「奇怪，你最近跟你姊一样很爱吠耶！怎样？是收了多少钱啦？」李兆銓推开门回。「自己以前也是爱把鞋子乱放，拿什么脸来指责别人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难不成你要吃到六十岁都不晓得该把鞋子摆好吗？」

    「我就喜欢不要把鞋子摆好怎样？我是瀟洒自由来去的道地男儿，我也不要洗澡，你能拿我怎样？」

    「噢拜託，李兆銓，你这个样子娶得了老婆我头给你。」李依樊看了不耐烦说。

    「我有说我要娶老婆吗？家里已经有两个够会吠的女人了，我怎么可能自讨苦吃再请一个女人进来吵我？」李兆銓一个屁股坐下椅子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一口说。「男子汉是不会被女人束缚住的。」

    「你娶老婆后可以搬出去啊。」李沃璇没好气回。

    「男子汉是不会娶老婆并且生于斯、死于斯。」

    「你长阴蝨啦。」李沃璇边说边上楼，不忘比了中指给李兆銓。

    「沃璇今天又去帮忙喔？」李妈妈看着又比较早收工的兄妹问。

    「对啊。」李依樊也拿了一颗苹果咬一口说。

    李妈妈挑挑眉微笑问：「这样她不会很累吗？」

    「你看她刚刚那吼人的肺活量感觉起来是会累的傢伙吗？小妹就算生理期来也不会影响到体力，还是妈，其实她是阴阳人对吧？只是你生出她后发现到而让她成为女性是吗？」李兆銓问。

    「不要这样说你妹啦。好歹人家现在都很乖的有去帮你们的忙，你鞋子乱摆本来就是要被骂一下了。」

    「我可没说不算她薪水。」

    「你就算给老妹薪水，鞋子也要给人家摆好啊。烦不烦啊？这件事我都念到不想念了。」李依樊说。

    「一直耿耿于怀着鞋子到底有没有摆好的你们才烦咧。隔天就会穿走的东西摆进去鞋柜里干什么啊？」

    「不然买鞋柜干嘛？为得就是让鞋子收纳在同一个地方才不佔空间啊。再说整整齐齐看了不是很舒服吗？」

    「我第一格跟第二格各摆一隻鞋子还不是看起来很凌乱？」

    「你一定要这么条刚吗？你这王八蛋。」

    「沃璇最近好像真的不太一样对吧？」妈妈问。

    「有吗？脾气还是一样差啊。」李兆銓说。

    「那只是对你吧。」李兆銓扁起嘴巴，妈妈笑了出来问：「她有说过为什么改变吗？」

    「总得改变吧。」李依樊用草草带过的口气回。

    「妈，你也觉得小妹很诡异可疑对吧？」李兆銓用神秘兮兮口吻问。

    「诡异可疑？不会啊。反而她过去几年来的不正常日子比较可疑吧。我只是想说她有没有跟你们说过过去那几年为什么要这么漫不经心的过日子？」妈妈看向李依樊问：「她跟你感情最好，也从来都没有跟你说吗？」

    「没有。」李依樊低眼心虚回。

    母亲拽拽嘴角说：「算了。无论如何那似乎也过去了，她那么大了自己的人生该自己负责，能够好好过日子也可以让我安心一点。」又看向李依樊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交男朋友给我看？」

    「我去洗澡了。」李依樊赶紧起身开溜说。

    「每次提到这个就逃避我……」

    「吼妈！你不要再问依樊这种事了啦！她想结婚自然就会结婚，不结你逼她也只会不快乐而已，难道你希望她像表姊一样结了又离吗？虽然表姊不是被逼嫁，是她逼男人娶。」李兆銓说。

    「我哪有逼她？我只是问看看啊。都不结婚我也已经算了啦。反正你们年轻人现在都有奇怪的想法，我老人家也跟不上了，随便你们，只是你们老了怎么办？」

    「说得好像你有老公陪在身边似的。」

    母亲沉默一会儿后又说：「起码会有小孩陪伴吧？」

    「说得好像每个人生的都像我们三个一样孝顺。」

    母亲没说话了，李沃璇此时跑下来说：「妈，」便跑过去坐在母亲旁边说：「你明天要跟我去做脸吗？你不是说想要消掉脸上一些斑？我有认识的朋友在做美容师，明天可以先去体验还有让她做评估。」

    「可是那不是都很贵？」母亲回。

    「没关係嘛。我明天休假，我跟她约下午一点，我带你去好吗？」

    「喔。好啊。」母亲挑挑眉露出微笑看着李沃璇好一会儿后问：「是说，你们表姊结婚那天的日子你们都挪出假来了吗？」

    「噢雪特……我都忘记这件事了……」李兆銓跟李沃璇脸黑说。

    母亲脸垮下来说：「看你们的样子似乎也等于依樊都没有过去帮忙对不对？」

    「依樊当然有去啊。她还把一切打理的popo烫烫，表姊相当满意有她的帮忙。」李兆銓摆摆手一脸这难不倒李依樊的脸唬烂说，李沃璇瞇起双眼看着李兆銓，内心挺惊讶李兆銓原来这么维护李依樊。「满意到表姊说没有依樊她也不想嫁了。」但就是有点太过于鬼扯了。

    「嗯。好吧。有去帮忙就好。那有挑好婚纱了吗？」

    「干嘛要挑婚纱？又不是姊姊要结婚。」李沃璇说。

    「伴娘要陪新娘去挑婚纱啊！」

    「喔！哦?这件事啊！」李沃璇跟李兆銓一起竖起食指说：「这是秘密。」

    「天?大的秘密。」李兆銓双手划一个大圆说：「不是我们说想知道就可以知道的。」

    「哥哥的意思是—还没挑好，你也知道身为女人这种生物只要是婚纱这种东西当然是每一件都想要，表姊到底想要哪一件我们也不知道。」李沃璇说。

    「没错。但依樊还是有相当尽责的总是陪表姊去挑选，也就是说，这证明依樊都有乖乖的去表姊家。」

    「好吧。这确实也不是马上可以做决定的事。」母亲啜饮一口茶说。

    李兆銓此时对李沃璇摆了一个眼色，李沃璇赶紧找个藉口先上楼通风报信去了。

 Chapter 32

    泡澡的李依樊想到老妈又讲起男朋友这件事不免轻叹一口气，儘管母亲不会一直催，但这种事即使久久听一次也是感到莫名烦躁，原来有些时候根本无法因为拖延战术而让对方心里有数。

    突然觉得人活着很难拥有绝对的自由。

    活着总是要符合别人的期待，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反而要被指责辜负他人。

    李依樊再叹一口气起身将放在架子上的手机拿过把音乐关掉，看到见鬼已经几乎不太联络的纪玖澄传来讯息：「这是真的吗？」并传来一张截图。

    李依樊讶异的上网点进去自己的国中社团脸书，见到小倩贴了一张照片说：「我没认错吧？这是李依樊，而那个是她妹妹对吧？」

    nicole：『对！那是李依樊的妹妹没错！虽然变满多的，但以前国中在篮球队里还满出名的因此印象很深刻，你在哪拍到的啊？也太噁心了吧！』

    小倩：『前几天去那间知名餐厅吃饭拍到的，我一直觉得她亲吻的那女人很眼熟，好像是她妹妹所以贴上来问一下。所以真的是她妹喔？一ㄜˊ……有点变态。』

    叶少彤：『你妈的咧！你偷拍人家已经很没水准了，你想知道对方是谁应该要私下去问李依樊怎么可以公开在这边？我操你妈的你这烂货，你他妈才是变态，你全家都变态！』

    黄艺姍：『基本的尊重都不知道，要不要我也把你的国中毕业大头照贴在每一根电线桿上？』

    柴仲范：『可以麻烦你把这无耻下流的照片删掉吗?我说的无耻下流是你。』

    阿肯：『柴仲范你有点口德好吗？凭什么骂小倩无耻下流？』

    柴仲范：『拍谢，忘了加机掰。』

    nicole：『所以黄艺姍你以前是烟雾弹喔？』

    周仪：『要不要我真的丢一颗烟雾弹在你嘴巴里？』

    小森：『干！有够噁的！亏我以前还欣赏过李依樊，想不到她竟然搞乱伦，还在大庭广眾之下这样做有没有羞耻心啊。』

    廖瑋云：『不要说李依樊这个人是我国中同学。可相对的也别说小倩你是我国中同学，你们行为同样令人不齿。』

    郭妮华：『人家的秘密你这样给人家公开不会太没品了吗？你凭什么这样公开让大家讨论依樊啊！给我删掉你这个三八！』

    小蔡：『同学会可以不要邀李依樊来吗？看了就不舒服。』

    叶少彤：『咦？同学会我有邀你吗？我以为你死了所以就没邀你了。』

    阿超：『原来李依樊是跟妹妹修干喔。那李依樊也会跟她哥还有她妈修干吗？』

    柴仲范：『阿超啊。你都那么老了有件事也该让你知道了，你是我跟你妈修干出来的，还不快叫我一声爹。ps我也跟你妹还有你哥修干了，是时候我们父子俩也该修干了。』

    叶少彤：『哈哈哈哈哈哈！干！柴仲范你真乱！』

    郭妮华：『那些批评李依樊的你们都没资格批评李依樊！这件事本来就不可以这样子公开让人批评！真的很令人生气耶！』

    小薰：『依樊也变太美了吧！？好美好美啊！』

    阿宝：『真的！依樊变更美了！这张照片有办法给我吗？依樊跟沃璇超速配的啊！』

    小薰：『从国中就觉得这对姊妹超可爱了！我也要照片xd』

    吴秀英：『小薰、阿宝，你们别闹了……但依樊哪有那么黑？还是她晒黑了？否则可能不是依樊啊。如果是的话……李依樊你也晒太黑了吧！？』

    叶少彤：『秀英你也别闹了xd採光问题、採光问题啦！那边的窗帘是拉下来的，这样看起来比较唯美。』

    纪玖澄：『你们不要歪楼好不好……但我也怀疑这是真的吗？那有点不太像李依樊。可无论是不是，偷拍别人的行为未免太差劲了吧？要是让我知道有人这样偷拍我跟我女朋友，我会生气的！是有问过我吗？还没有帮我开美肌！』

    叶少彤：『纪公主殿下你终于出现了！不愧是白痴公主，”是有问过我吗？还没有帮我开美肌！”这句话充分显示公主的白痴能力擎天驾海！』

    儘管看到多数人还是比较有文化与开明，甚至看到郭妮华并没有因此对自己產生倒胃感并且也很感谢国中跟自己同组的女生都是挺自己的，但李依樊看了还是相当无言以对。

    李依樊穿好衣服拖着脚步回房间，她最后看到几秒鐘前最新留言的是也有加入这社团的柴仲苓歪楼说：『沃璇果然是姊宝！』

    此时李沃璇敲上了她的门，一打开便听到李沃璇紧张问：「你是不是也忘记表姊要结婚这件事？」

    李依樊眨两下眼后双手掩嘴讶异说：「对吼！雪特！我连答应老妈会开始去表姊家帮忙这件事都忘了！」

    「老妈刚刚提起超恐怖的，我看你明天开始乖乖去表姊家，不然你活到三十五岁还可能被藤条打是相当丢脸的事。」

    「爸妈从来没打过我。」

    「嗯。得意什么，乖孩子就了不起吗？」小时候都是李沃璇跟李兆銓被教训得最惨。

    李依樊翻了白眼软弱无力甩着身体回房里，为什么讨厌的事情总是要这么多啊？

    「我可以帮你封箱嘛。」李沃璇走进去说：「我的职位一天只要有上满八小时就好，什么时间待在店里都没关係的。」

    「你这样会累爆吧？」

    「撑一撑就好了，又不是一辈子要帮表姊筹备婚礼。」李依樊没有回答的静坐在位置上，李沃璇查看了李依樊表情上下后小心翼翼问：「姊，你没事吧？」那样子看起来不太像是因为表姊的事而感到烦闷。

    表情是相当迂回复杂的，没必要因为表姊的事而百感交集吧？

    表姊的事当然不算什么，叫李依樊开始感到不平的是这个世界。

    为什么我们总是无法给自己所爱的人最基本的幸福？在一方为了符合他人的期盼，我们不得不将所爱之人隐藏起来，很多时候还得与对方形同陌路；另一方，则是以爱的口号要求他人仅为了符合自己的期待。

    结果我们谁都没有做到最基本该给予的。

    儘管在李依樊的立场中是相当情非得已的。

    最终我们到底能活在哪里？

    「姊……」李沃璇手放上李依樊肩膀上。

    「你先出去，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李依樊头也没回说。

    李沃璇绷了绷下巴后乖乖走出去回房间，此时郭妮华传简讯给柴仲范：「叫你妹不要把这件事让沃璇知道，你也不需要传讯息或打电话给依樊，基本上依樊很少在看脸书，她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就别让她知道，而她如此辛苦隐瞒这件事这么久连让我知道都不想我们就假装都不知道，现在就是叫小倩快点把照片删掉！」

    柴仲范回：「但小倩像是消失了一样。」

    「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要让全班都知道后才会删掉好吗！」

    「管理员不是有权限可以删掉吗？」

    「妈的管理员就是小倩跟她的三八姐妹团啦！但现在退出也不是办法，起码要看到她把照片删了。」

    「看到她删掉然后退出还不是也可能再上传？」

    「欸。公主好像让依樊知道了。」叶少彤传来简讯说。

    「虾密！？为什么！？」郭妮华回。

    「因为公主不相信那是李依樊所以问本人那到底是不是。」

    「啊！真的是白痴公主耶！」郭妮华抱头大叫出来。

    老张吓了一跳问：「你中邪喔？玩手机游戏输了喔？」

    「我国中同学一群白痴！」

    「白痴的不只你们国中同学，全台有七百多万人都是白痴啊。」

    「干嘛？发生什么事了？谁让我们华仔生气气？」阿盛问。

    郭妮华咬咬指甲看到又一个同学留了难听字眼而说：「我要去找依樊。」便跳下椅子拎起大衣穿上急忙离开老张的店。

    「怎么办？依樊很难过吧？」周仪收起手机说。

    「先让她静一静吧。」寮芷泯擦着酒瓶回：「依樊不是笨蛋，她很有一套自己的处理方式跟想法，她需要的不一定是我们马上出面支持，而是给她时间想想要怎么对付那些无知的人。」

    「不然我们两个也来一张接吻照帮依樊平反一下。」寮凯琳啜饮一口酒说：「美女双胞胎，超越姊妹情。」

    「我才不要跟你接吻……搞得好像在吻我自己。」

    ※有大乱斗感xd

 Chapter 33

    「曾经身为班长团的一员，我是不是该为我的团员为你说声抱歉？」李依樊的手机突然跳出了一个久未谋面的人让李依樊吓了一跳。

    「我的天啊！老雷，你这死鬼这几年到底都跑去哪了！？」李依樊讶异的回覆。

    「呵呵。最近跟我弟弟在筹办一些事，小生意这样。」曾经的国中同班同学雷馥萱说。

    「可以看到你真的很开心，真的。」李依樊拾起各种怀念说：「我想念跟你一起挖水沟的日子喔。」

    「我不想念。」

    「但讲到说要为你的团员跟我说声抱歉，这是不是在说我也该为我的团某个伙伴对你跟丞封道歉？」

    「呵呵。你知道那不关你的事。」

    「那你也知道这不关你的事，而事实上那不尽然都不关我的事喔。」李依樊回到这绷紧唇的思绪繁乱。

    「别放心上了，你自己都有事要处理了。我只是想来跟你说……爱很简单但它不容易，你要面临的不只是他人异样眼光与抨击，虽然那总是最伤的。可是你要相信自己的爱，也要相信你的另一半，她不只是你的情人，还是你的战友。」李依樊柔下眼看着这段话。「而我不认为你该面对每一件事，那不叫逃避，感情本来就是自己的，也是最隐私的事，你没有必要去解释自己对爱的选择及合理性。以前我会认为，我要解释，因为对方可能只是不懂，也许经过我的解释他就懂了。现在我明白，大多时候都是浪费唇舌，就像橘子就是橘子，就算橘子可以跟苹果放一起，橘子还是橘子。」

    「我明白了。」李依樊感恩的说：「有空一定约吃饭好吗？」

    「威儿?等我跟我弟变大老闆吧。哈哈哈哈哈！」雷馥萱回。

    「是说，我们现在跟周仪有联络了。」

    「真的假的！？她现在是大姐头了吗？」

    「不是，她现在是小俗辣。」

    「唔……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喔。是你太久没出现了啦！」

    「好……这可真的有让我好奇到，等我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再连络你吧。」

    「好。」

    停止对话后李依樊走出房门去敲了敲李沃璇的门，李沃璇立刻打开门有点紧张的看着李依樊。

    李依樊舔舔唇想想后说：「虽然我之前跟你说，我们离开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问题不该是这样解决的。」

    李沃璇惊愕问：「你现在不这样想了？」

    李依樊想了许久后说：「你搬出去住吧。反正你也想搬出去住，只是你之前过得一团乱，我相信你现在有能力负担以外，也像你说的，就算让亲人看到我跟你去汽车旅馆，他们也不会想太多。」便低下点头说：「一直以来都是我想太多……是我解不开。」又抬起头看着李沃璇说：「但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听到对方的否认、积极的否认与一再的澄清，会很心酸又痛苦……我不想让你有这样的感受。」

    「我不在乎，」李沃璇连忙捧住李依樊的脸说：「我说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只要你愿意爱我、跟我在一起，一直躲在黑暗里我也愿意、不管什么风险我都愿意跟你一起承担。我们不用面对这个世界，也不需要世界接受我们，只要我们接受彼此，已经是很难得的奇蹟了……」便将李依樊楼进怀里说：「就算真的有人很敏锐的怀疑什么让我们极力去澄清……我也不再觉得那叫澄清，毕竟不可否认的?你就是我亲姊姊没有错啊。」

    李依樊也紧紧回搂住李沃璇的说：「对不起，要让你这么委屈。」

    「一点也不好吗！我知道我过去很幼稚，我也很后悔当时的表现！但我现在看得更清楚、更明白自己该要与想要的是什么！」便抓着李依樊的双肩深吻上李依樊好一会儿后细声说：「我只要你，依樊。」

    李依樊想哭的捞过李沃璇的后颈深吻上，很多时候我们都会纠结在难免要做出一个选择、势必要伤害一个人，而这样的关係也让李依樊在所难免无法想得太乐观，儘管她知道可以像李沃璇想的这么简单，却会因为心理作祟迟迟无法认同，毕竟太简单了，若是事情太简单反而让人觉得更没安全感。

    但对，她没有必要去跟谁解释自己选择什么样的爱情才具合理性，是她自己也无法跳出框架，说起来需要听解释的彷彿是她自己，是她想要给自己合理性。

    人类常犯的矛盾。

    或许最大的卡点就在她实在太过于关心李沃璇的感受，毕竟无论如何她从未否认过李沃璇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从未无奈过为什么李沃璇是自己的亲妹妹，更没想过如果她不是自己妹妹该有多好？因此某一小部分的她始终把李沃璇当作是那一个该保护起来的亲妹妹，她就是要担起这种责任的姊姊。

    这种心情类似父母永远都把自己孩子当孩子，但李依樊现在该更清楚意识到的是?李沃璇也是她的情人。

    就像父母也要学着认清孩子长大后就是大人了，要把他当大人看了。

    风头终究会过去的，小倩散播出去的事让那些反对的人也都没消没息了，再说李依樊也没空去在意这些事，她每天都忙个半死！

    还有若不是纪玖澄白痴跟她说脸书的事，其实她不会知道，就像郭妮华说的她没什么时间去滑脸书，就算有滑也都跟工作有关，比如跟上一下时下流行话题跟服饰。

    但她也稍微感激一下因为这件事让雷馥萱连络上她让她将事情看得更清楚。

    「你不要走啊！」李兆銓夸张的哭了出来抱住他的行销经理说：「我愿意为你肚子里的小孩负责！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愿意当你孩子的便宜老爸！」

    「老闆你卖闹啊贺谋！」行销经理哭笑不得的说：「我也不想啊……但，抱歉，老闆……」

    「呜哇！你辜负我！你辜负我！」李兆銓大哭大闹着。

    这时李依樊勾着李沃璇的手正有说有笑的走进公司里听到李兆銓在哭闹，反感的翻个大白眼说：「你个大男人的别一早就哭得像白痴好吗？」

    「一早就要听到你的哭声真的好烦躁。」李沃璇也翻了白眼将买来的早餐放桌上。

    她已经搬出去外面住一个月了，搬出去住这件事她是非常满意的，这对她绝对有利无弊，而也像李依樊说的她现在有精神与能力负担自己，自李依樊跟她復合后，她工作没再出包了，有能力照顾自己无须让李依樊担心。

    再说李依樊几乎天天收工后就去她家，他们几乎也像同居可以很自由的想干嘛就干嘛，搬出去当然好。而说实在的，他们也没到要躲在黑暗里这么深，就像李沃璇说的，没有人会去怀疑到他们的不伦关係。

    当他们出游玩时也光明正大的卿卿我我，人们只会以为他们是对同性恋情侣，谁会想到他们是姊妹？搞不好你在路上看到的情人就是有血缘关係你不知道罢了。

 Chapter 34

    「我们的行销宝贝提出离职了！」李兆銓啜泣着说。

    「what？」李依樊愣住看着一脸抱歉的行销经理，换李依樊要哭的强拉住行销经理说：「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是我哪里对你不够好吗？是不是我有忽略到你什么心情与感受还是让你加太多班了？」

    「都不是吼……是我怀孕了要结婚，会跟老公回高雄……」行销经理无奈的说。

    「你也可以当台中是高雄啊！我们也有捷运，快有了！也有、也有冈山羊肉炉！」

    「还有类似杨宝宝的店！」李沃璇也帮忙慰留。

    「喔喔还有?我们有吴宝春了！」李兆銓赶忙也再想一个。

    行销经理想哭的笑，她也满不想走的，这个大家庭让她工作的很快乐，老闆们儘管有点工作狂会搞得大家要疯掉，但对部下还是很好让人甘愿为他们付出，可惜她即将要嫁的是家庭有点传统的男生，对方无法妥协结婚后还是要远距离。

    晚一点郭妮华传讯息过来说：「少彤说老雷出现了，想要周末办个小同学会，你有要来吗？周仪说会去，她超夸张差点忘记班上有老雷，我骂她真的有够夸张，老雷是超高人气风云人物馁！」这些没有反对李依樊跟李沃璇感情的人当然很快就能够与李依樊他们一如过往的来往，李依樊真的很感谢这些好朋友，难怪直到现在这群国中同学始终没有离彼此太远。

    她想着他们都无法没有彼此了，如果失去一个或全部失去，简直就像家破人亡的痛苦。

    李依樊只能默默祈祷暗自希望着当有一天，妈妈跟哥哥也知道这件事情时……还是愿意把姊妹俩当家人看，而不是变态。如果这很伤他们的心，姊妹俩除了对不起以外，要知道他们也是同样的伤心。

    而她已经想通了，如果要为了不让其他家人伤心的跟李沃璇终止关係，事实上只会让这份疙瘩蔓延下去，假设好比说她为了顺妈妈的意嫁给了一个男孩，她对那男孩根本不可能会是真心的，难道这不会是把痛苦带给另一个无辜的人吗？而难道那个男孩没有朋友跟家人吗？那个男孩受伤了，他的朋友跟家人不会跟着难过吗？

    「喔……当然是好。」李依樊回。

    「干嘛？感觉不是很甘愿。」

    「没喔。只是……唉。虽然这样想很奇怪喔，但当老闆真的好累，真的好难请人。」

    「怎么了？缺很大？」

    「一直都在缺人啊。而我们行销宝贝要离职了……她要去结婚了喔。」

    「蛤?好可惜喔！她跟你们很久了，而她真的很有点子跟手腕。」

    「但人家要结婚嫁去高雄也没办法。」

    李沃璇在旁边听了跟着有点无奈的摸摸李依樊的头，他们在李依樊的办公室里。

    「不然你去把丞封挖过来。」郭妮华说。

    「丞封？」

    「嗯！丞封一直都是做行销管理的，她现在是知名连锁饮料店的行销主管，但是那间连锁店自从让第三代接手后一团乱，野心太大急匆匆想扩展事业导致毫无章法，丞封还因此被限制很多无法好好做事，埋没了她的才能，你知道丞封的，她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傢伙。」

    「太好了！」李依樊立刻振作起来的回：「同学会她会去吗？」

    「她没空去，但我可以给你她的好友，我觉得她会心动。」

    李沃璇见李依樊有精神多了便问：「是出现什么转机吗？」

    「华仔跟我说丞封一直都是在做行销管理，最近他们公司出现一些问题，丞封也许会心动。」李依樊点了郭妮华传给她的好友。

    「我知道她一直都是在做行销。」

    李依樊转过头看着李沃璇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仲苓跟他们一直都很好啊。她一直有跟我讲他们的近况，只是一直以来我没什么心情听，如果她愿意来，对你跟李兆銓真的会有很大帮助，她超屌的。可惜她的事业一直没有很顺利，虽然她都有做到主管，但都遇到脑残的老闆，很可惜。」

    「那我算不算脑残老闆？」

    李沃璇笑了出来把李依樊抱过来说：「你绝对不是。」便用吻将李依樊压下身说：「是性感美丽又聪明的老闆……」

    「你、好大的、胆子喔。」李依樊语调儘管抑扬顿挫的却面带笑意抬高点下巴架住李沃璇头。

    「休假就是要做点运动……」李沃璇不受阻止的又俯下身深吻上李依樊。

    「我没休。」

    「我休，所以我来服务你……」

    李依樊迎接了李沃璇落下的吻，卸下心房与障碍后，李依樊比较没有那么彆扭了，反正办公室的门反锁、窗帘拉下，之前她还会有点担心即使不会被人误闯进来发现，但人们会不会觉得他们这么隐密关在里边不对劲？

    虽然这让李沃璇觉得你想太多，但现在换个角度想，李依樊会心虚成这样，大多成分来自于她把自己当情人看，想想，若她还是比较把自己当妹妹，或许就比较能够理所当然的去想着谁会多疑你们姊妹俩这么多？

    李沃璇撩起了李依樊的衣服到胸部下方后沿着李依樊的中线一路点吻下去，这期间她也顺便赏心悦目着李依樊的曲线跟嫩丽肌肤，她每一天都想念着这样的李依樊，包括他们们復合后。

    过去那么长的迷失日让她认为这是诅咒，比你这一辈子只有办法爱着同一个人还要极其恶劣的诅咒，他们两个相爱，却是姊妹。

    可既然哈利波特都可以因为爱打败佛地魔，他们的爱有什么好不能打破这诅咒？

    她脱去了李依樊的上衣，也脱了自己的，俯下身与李依樊相互紧拥的深吻彼此，李依樊双手顺着李沃璇的腰背抚摸下去探进李沃璇的裤子里轻掐两下李沃璇的臀部后喘起气来说：「噢唔……你这臀……」便又兴奋的喷吐两口气忍不住抬起两腿交叉夹住李沃璇的腰臀上与李沃璇唇舌交战好一会儿后说：「性感到会让我疯掉……」

    李沃璇得意的笑了出来，李依樊对她总有点专制，但她总也很能在适当的情况之下满足李沃璇的优越感与自尊心，再加上李依樊是个比较矜持的人，要让她说出这样充满情绪的的话很稀罕。

    李沃璇含吻上李依樊的乳房，用舌尖舔弄着李依樊挺立兴奋的乳头，另一手也搓揉爱抚着李依樊另一边胸部，李依樊舒服的仰起点头哼唔几声让李沃璇更加兴奋的猛烈点。

    被挑逗到情慾难耐的李依樊不自觉的开始用下体蹭着李沃璇，李沃璇很快就被李依樊这番发浪的模样给挑衅到头昏脑胀，便起身往后退点了解开李依樊的裤子钮扣并拉走掛在沙发上，再脱掉李依樊的最后一道防线后看着李依樊的美丽私处，迫不及待舔上李依樊的阴蒂。

    李依樊哼哼了几声，抓住李沃璇的手紧握住，随着李沃璇的舌头速度越来越快，她的身体也就越紧绷的拱起一点背痛苦般的唉哼着，最后在李沃璇的嘴下抽搐。

    李沃璇待李依樊的身体反应渐缓后才移开嘴巴坐起身来看着李依樊柔软喘息的模样，这模样性感美丽到让李沃璇想哭，她以v字型的跪坐姿势在李依樊的腿间，一手伸向前继续爱抚着李依樊的胸部，另一手则缓缓进入李依樊湿润不已的阴道。

    李依樊先是轻轻倒抽一口气，等身体彷彿是适应了有异物进入后她吐出了那口气开始随着李沃璇的抽插而呼吸着，随着李沃璇指头的摩擦越久，她的感觉也越垒越高的渐渐有了反应而轻声淫叫出来，李沃璇也因此知道李依樊的快感在累积，换她跟随着李依樊的呼吸适当加快速度……

    当快感越来越满，几乎要到达极限时，李依樊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跟行为而连声淫喘浪叫出来，李沃璇则是要拨出点心思控制自己的理智才能不被自己性感美丽的女友给迷到思绪乱坠的失去节奏。

    「依樊……看着我……」李沃璇微俯下身轻声说：「我要你看着我……」

    李依樊睁开点迷离却抚媚的双眼看着李沃璇，李沃璇看了胸口一紧，指头更快的抽插李依樊，一口气将李依樊推到最高峰让李依樊发出一记无比销魂的声音后闭上了双眼在李沃璇怀里强烈痉挛抽搐，李沃璇的心跳快到有点难以交替呼吸的用空出那一手紧抱住李依樊。

    她爱死李依樊跟她做爱濒临高潮时张开眼看着她，她能够看见李依樊的双眼里充斥着对她的情慾，这会让李沃璇兴奋极了，在心灵上也有强烈的衝击有如高潮。

 Chapter 35

    听到开门的声音，李妈妈抬起头看着进来的是李兆銓，便摘下老花眼镜放下杂志说：「依樊又去找沃璇了吗？」

    「不然她还能去哪？」李兆銓把里边的门关上锁好后脱了衣服说：「吼唷！你干嘛不开冷气啦？很热馁！」

    李妈妈拿起遥控器开了客厅的冷气后说：「我真是不明白，沃璇好好的干嘛要搬出去住？让姊姊变成要分两头跑，何不乾脆还是待在家？」

    「谁知道笨蛋在想什么？」李兆銓进去厨房打开冰箱拿了冰啤酒走出来说：「有我在家陪你就好了啊。」

    李妈妈暂时没说话看着李兆銓一屁股坐下沙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等李兆銓看的节目进广告后问：「你们是不是有在隐瞒我什么？」

    「隐瞒你什么？」李兆銓傻愣问。

    「小妹到底有什么理由要搬出去？」

    「搬出去需要理由吗？她就算有理由也都很烂好不好？就像那时她老超速违规，我寧可她都不要再掰理由也不要听到她讲屁话。」

    「是没错……但依樊也这样三天两头就往妹妹那边跑，我开始怀疑……」

    「怀疑什么？」

    李妈妈吁叹一口气说：「依樊是不是在用这种方法逃避面对我的催婚？依樊不会这样搬出去的逃避我，所以叫沃璇搬出去的好以要去找妹妹的名正言顺理由来逃避我是吗？」

    「你也想太多了吧。」李兆銓啜饮一口啤酒放回桌上说：「但搞不好还真的是这样呢。」

    李妈妈又沉默好一会儿后小声问：「依樊是不是同性恋？」

    「噢天啊妈。拜託，不要再这样了。」李兆銓拿起酒喝一口说：「这无关她什么恋，而是你能关心及在乎的只有这个？不是只有结婚才是人生大事，人生有很多大事，好比我们的公司，也好比小妹的生活不再是一团乱了。」便微皱着眉头又喝一口酒说：「我知道你为我们辛苦了很多年，但你也必须承认这么多年来你无能为力去真正了解到我们，如果你认为身为一个家长该对我们的弥补就是跟那些家长一样的去过问我们的爱情，因而认为那就是爱我们的话，那并不是真正的关心。

    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并且长很大，我们都有能力创立公司当老闆，你还要把我们当小孩？如果你真的想要弥补我们，就是不要再给我们压力，尤其是依樊。我知道你对亲戚们有愧疚，也感激他们，但他们简直就是透过你在丢一堆麻烦给我们，包括我们的私生活。要不乾脆我们就把公司收起来，免得让他们讨一堆人情债你说好不好？如果依樊是因为这样子的拐弯抹角逃避你，你怪不了她。

    我知道你很想看到她结婚生子，但她一点都不想看到自己结婚生子，你干嘛要老是逼她这种事？你如果真的关心我们，就是不要两边都想弥补却搞得一团乱，乾脆拿着我们给你的钱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好好照顾自己让自己开心点，甚至去找个第二春也可以，不要让我们都再掛心着你，你也不用这么掛心着我们，可以让我们彼此都安心。」

    「你现在是要用钱打发我了吗？」

    「你可以不要拿啊。」

    李妈妈沉默许久后说：「但我都老太婆了还可以上哪去找第二春？」

    「外婆都可以搞外遇了你何不去问你妈？」李兆銓握着妈妈的手说：「我只是要你知道依樊乖乖听你话都是希望你可以开心，可她大多时候并不真的感到开心，这真的是你要的吗？你不用感到自责，如果这不是你要的，你停止就好，不用做无谓的弥补。」

    「现在想想我们的关係可以让我替你做不少重大决定呢。」李沃璇开车子返回家的途中说：「虽然没有办法结婚颇遗憾的，但你生病我一定可以探望还能决定要不要帮你拔管，你很多理赔的受益人还可以写我，连你死了公司要转给我都很ok呢。」

    「人长大后看的事情果然都不一样了。」李依樊想笑的回，如果还是年少时他们想到这些，李沃璇会认为那又怎样？不能结婚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遗憾。

    「难怪老人家都把人生看得云淡风轻。」李沃璇开到家门口后把车停好，跟李依樊一起从后车厢拿出去游玩买回来的哩哩抠抠说：「搞不好老妈活到八十岁时知道我们的超乎姊妹情关係只会回我们一句：『喔。』又继续看她的八点档了。」然后关上后车厢说：「所以我有一个非常机灵的想法，等哪一天我们还是不小心被妈妈发现到什么端倪时，我们要先声夺人。我们可以先跟老妈说：『妈，公司倒了。』她一定会很吃惊又马不停蹄的尖叫：『你们到底怎么搞得可以把一间公司搞倒的！？』布拉布拉……我们再趁机说：『而我们是情侣关係。』她一定会稳如泰山的说：『我管你们什么关係？重点是公司到底怎么倒的！』」

    「你的成语一直都是主观性的在运用。」李依樊提着东西走到家门拿出钥匙说。

    李沃璇在李依樊要开门前先从侧后把李依樊搂抱过去给李依樊一个深吻后说：「先亲一下。」李依樊笑了出来也回吻一下李沃璇便开门进去了。

    两个女人进去屋子里把东西放下后李依樊喊着：「妈，我们从宜兰回来了！」

    「有买你爱吃的牛舌饼哦。」李沃璇也跟着喊，拿过放在桌上的枣子咬了一口说：「哇塞。怎样？李兆銓发了是不是？什么时候牵新车竟然都没有说！」便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说：「还买那么好！」

    李依樊坐到李沃璇旁边拿过车钥匙说：「他竟然提都没提？」

    这时候李妈妈从房间出来，姊妹俩抬起头看过去都抖了好大一下的张大双眼，李沃璇表情夸张惊骇问：「小姐，你哪位？」

    「喔……」李妈妈显得不好意思轻摸两下今天一早去做的新发型，搭配着妆容与红色连身裙说：「会看起来很丑吗？」

    「呃……就……」姊妹俩支吾着，也不是丑不丑的问题，是行为异常。李沃璇率先回过神说：「当然就是……美呆了。哇唔。我以为是老化版的李依樊走出来……」

    「所以看起来很老？」李妈妈在意问。

    「不是！我的意思是?熟女版的李依樊！」

    「你发生什么事了？」李依樊起身走过去，一靠近也闻到妈妈身上有着挺浓的香水味。「喔。妈呀。你还喷香水，你竟然会用这种奢侈品喔？你遇到什么灾难了吗？」

    「嗯……也没啊。就是……」李妈妈说到这，电铃突然响起，李妈妈的心情突然转换成雀跃的赶紧先去开门，姊妹俩互看一眼皆耸着肩表示茫然，随后就看到一位蓄着平整络腮鬍年纪看来还挺年轻的男人西装毕挺跟李妈妈走进来，姊妹俩都露出惊骇的呲牙裂嘴样，妈妈不好意思的跟姊妹俩说：「他叫陈智彬，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李沃璇难以置信的说。

    「嗨。你们应该就是凌鈺的女儿们吧？」陈智彬露出温和笑容说：「很高兴可以看到你们，凌鈺很常跟我提到你们，终于有机会看到了。」

    「喔……嗨……」李依樊扬起僵硬的嘴角跟陈智彬打个招呼。

    陈智彬望向李妈妈提起手臂做出让女孩勾着的动作问：「我们要出发了吗？」

    「嗯嗯！」李妈妈赶紧拿过桌上的车钥匙后便勾住陈智彬的手对两个女儿说：「那我先跟智彬去吃饭了唷。」陈智彬也向两个女孩点个头。

    「啊你会回家吗！？」李沃璇问。

    「喔……我多希望你们的妈妈不要回家。」陈智彬弯起笑眼看着李妈妈说，李妈妈脸红笑得灿烂说，姊妹俩露出更惊恐的表情张着咬牙的嘴看着这曖昧画面。

 Chapter 36

    「我要看上她有什么关係？」李兆銓收工回来终于可以放松而开心的提着啤酒摇头晃脑跳怪舞唱歌打开门。「反正我每一天也会坐电梯?」关上门后随性自在的把脚上鞋子乱甩飞。

    某方面两个妹妹大多时候不在家真好，都不用被管束这么多，李兆銓可以整个像臭男人一样过着无拘无束不动大脑的生活，一跳进家里直接放个大屁就是爽。

    「噢靠！你真的很噁耶！」李依樊大叫出来。

    李兆銓吓一大跳说：「噢靠！你们怎么在家！？」

    「你知道你裤子拉鍊没拉好吗？」李依樊绷着脸皮怒视李兆銓说。

    「这有什么关係？反正我都在家了。」李兆銓挥个手把啤酒放桌上说：「我还以为你们会去宜兰一百年呢。」

    「欸李兆銓，你知道妈妈她好像……她好像……中邪了吗？」李沃璇拿走一罐啤酒问。

    「怎么说？」李兆銓也拿了一罐，在开瓶到喝第一口的这期间扭来扭去用脚脚们替彼此脱下袜子再把袜子踢到一边。

    李依樊看不过去的走去捡起来丢进属于李兆銓的袜篮里。

    「她好像有对象了是吗？还是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子。」李沃璇说。

    「喔！你说阿彬哦。虽然我还没看过他啦。但有听妈妈说好像小了二十五岁吧。如何？帅吗？」李兆銓问。

    「小了二十五岁？那岂不是跟我们差不多年纪！？天啊你确定他真的是喜欢妈妈吗？妈妈买新车该不会就是为了阿彬吧！？」李依樊问。

    「才不是呢。那是妈妈自己想要买的，她说这样可以钓帅哥。」

    姊妹俩沉默了数分鐘后李依樊幽幽问：「你确定这是妈妈说的还是你在胡扯？」

    「真的吼！经过我的劝导，妈妈想开了，她有三个这么优秀的孩子，两个女儿还是新时代女性、儿子也不是那种传统臭男人?」

    「你是臭男人。」李沃璇打断鄙视说。

    「她总得跟进对不对？现在都二十一世纪要半了，她总不能还是一直活在二十世纪那种苦情女人、这一生被男人害到就只能为了孩子而没有自己人生的母亲吧？」李兆銓讲到最后用指头比了比空气引号。「所以她解放自己了，买她想买的车、喷她想喷的香水、干她想干的男人，过得多快乐又逍遥。」

    「你确定？那个男人会不会只是在骗妈妈？」李依樊问。

    「你当妈妈是笨蛋吗？她是找到自己，不是犯花痴。难道不觉得她总是在担忧我们又在意亲戚根本是浪费时间吗？她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唔……这我倒是不否认。」李沃璇说：「难怪她这几个月狂做脸呢。事实上她愿意这样我是挺开心的，只是我不知道原来她有男朋友了。」

    「她还有交际圈了呢。」

    「那你确定那男人对妈妈是真心的吗？」李依樊皱眉担心问。

    李兆銓啜饮一大口酒后看着李依樊说：「最重要的是妈妈愿意再冒险，而不是裹足不前。」李依樊松开了眉头看着李兆銓。「妈妈可以熬过那么多苦把我们带大，没有什么苦她熬不了了。你看她现在多快乐？我们多久没看到她这样子了？谈个恋爱连膝盖都好了可以爬上三楼去晒衣服呢。」两个女孩噗了出来。「而不管怎样，我们是家人，家人要互相扶持但也要适时的把彼此往外推一把，不是把彼此锁到紧紧的才会牢靠。」又喝了一口啤酒说：「你们两个也不会希望妈妈老是担忧你们还过度关注你们的动向吧？」

    「说的也是！」李沃璇立刻表认同说：「我当然是超赞成她看开，不管会不会受伤，能够一直勇于尝试确实才是最重要的。」

    李依樊也才稍被说服的说：「我也没不赞同……只是怕她会受伤。」

    「她也总担心你老了没人陪而催婚，你不觉得很烦吗？」李兆銓说。

    「好吧。也许我希望那男人会是真心的最大原因就是这可以分散妈妈催我婚的注意力?其二才是妈妈可以再得到幸福。」李依樊立刻被全面说服说：「但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会想到突然要去劝导妈妈？」

    李兆銓舔舔唇想想后看着李依樊说：「因为我们是家人，本就该适时的分担解忧，帮助彼此的困境，不管是心理的困境还是现实生活中的。」

    也因为我是你们的大哥。

    这是李兆銓在心里的祕密。替姊妹俩守着的，也成了自己的秘密。

    就像他说的，母亲长年因为工作的关係，势必都会忽视到孩子，因此一直以来这一家四口关係最密切的反而是手足，当中自然少不了李兆銓。

    只是年少时的李兆銓没有想太多，他那时认为哭得很伤心的李沃璇可能跟朋友吵架了，或也可能很多原因，只是李沃璇不想说。或许那阵子李依樊总有点闷闷不乐的只是担心妹妹吧。

    后来姊妹俩的互动有那么一点不自然，身边朋友跟母亲都没有发现，只有李兆銓察觉到不太对劲，但他又想着可能长大了吧。难免会疏离点。或者真的有吵架吧。

    接着那一天李沃璇剪了新发型要来公司帮忙，当下他内心其实不太明白李沃璇为什么有种极欲赶他走的态度出现，但他想着可能姊妹俩和好了，想私下谈些什么吧。

    直到那一天?

    『是还有很多要做的吗？你要不要也进去帮一下妹妹们？』妈妈问。

    李兆銓吼了一声还是起身走去厨房，但才一探进身子要催促姊妹俩时，却惊骇看到李依樊吻上李沃璇，李兆銓连忙把身子缩回来听到李依樊说：『我没有暗示什么，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而已……』

    李兆銓傻愣站在厨房门口，妈妈唤了一声问：『怎么了吗？』

    李兆銓立即回神过来耸个肩膀回：『没啊。』便装没事探身进去厨房说：『我的炸魷鱼是要炸到民国几年啦？』

    所有一切李兆銓都明白了。

    也明白了李沃璇后来为何如此离经叛道，又是怎么突然的彷彿在一夕之间全部改变。

    也明白了当时有次巧遇到姊妹俩起口角，李依樊在不高兴李沃璇偷吃她的布丁，明明李依樊不爱吃布丁啊。更明明的是，李依樊是宠妹宠出名的怎么可能为了布丁跟妹妹不高兴？

    现在李沃璇又搬出去，李依樊三不五时就是跑去妹妹那边过夜，李兆銓自然知道他们恐怕就是不想让妈妈总有一天察觉到吧。

    李兆銓想了很久，把很多脉络都搞清楚后，他是绝对也最懂李依樊跟李沃璇的，后者不会在乎这种事，但前者肯定非常在乎。

    不晓得这算不算是双胞胎的一种感应，儘管他们是异卵，但，他们怎样都是关係最密切的手足，而尤其在李沃璇还小时，是李依樊跟他一起在扶持这个家的。

    所以他几乎可以感同身受般的知道李依樊会给自己很多压力。

    妹妹是拿来保护的。

    你只能拚了命的保护她。

    他不认为自己可以说服妈妈接受，也不认为这种事情就一定要让妈妈知道与接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妹妹们会有超乎姊妹的关係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那么我们人长大了，即便是家人，有隐瞒的事又有何不可？

    可是李依樊一定会一天到晚担心妈妈发现，怕妈妈也受伤。

    因此李兆銓认为该劝妈妈，起码他试看看，如果妈妈听进去，对双方都好，妈妈就不会在去太关注妹妹们，李依樊也可以少了被关注的压力。

    真是幸好妈妈听进去了。

    这是他保护妹妹们的爱情的方式，减少压力，可想而知他们有各方面的压力，能替他们消除妈妈这个压力或许可以让他们更自在。

    而他也不打算戳破，除非意外，否则就这样一辈子的把发现到的秘密当作秘密，就继续装傻让两个妹妹把自己当大笨蛋看，他们要提高警戒的人少一个也总能开阔多了吧？

    ※各位大大情人节快乐唷！

 Chapter 37

    半年后?

    「你妈跟阿彬打得很火热馁。」郭妮华滑着手机说：「每一个动态都是在放闪！」

    「他们最好爱到你儂我儂，你都不知道这让我耳根多清净，起码她不会再理我结不结婚了，也不会再认为得一直还人情债给亲戚们，想开了她的人生不是要一直还债喔，她也要去滑雪、去雪梨看烟火、去101看夜景。」李依樊边说边封着箱。

    「噗！」

    「我觉得李兆銓这次真的有急中生智，他一定也是有受不了妈妈跟亲戚走太近，间接干涉到我们家太多才想到要劝妈妈去做点不一样的事。」李沃璇在一旁吃着日式小点心说。

    李依樊深表认同，甚至挺钦佩又感恩哥哥想到一个她竟然从没想过要这么做的事，果然这种事情有时候就近似像旁观者清，身为当局者的李依樊只会迷困在不要让妈妈难过，能躲就躲。却没有去想到过如何让妈妈过得比现在开心，有更多人生的目标，那么她跟妹妹就无须刻意的去躲藏，因为妈妈也没空去管孩子们的事了。

    而也或许当妈妈世面见得更多、结交到更多人，某天还是知情了女儿们的感情，说不定能够见怪不怪了。

    「璇。」

    「嗯？」

    「我想我们不该再这么刻意的闪躲妈妈了，月底妈妈跟阿彬邀我们一起参加的森林小木屋度假我们也去吧。」

    「哦。当然是好啊。」

    「我也要去！」郭妮华说：「也许我可以当你的烟雾弹，让你妈妈知道你跟我搞同性恋比跟沃璇搞同性恋还能接受点吧？」

    「不必了。」李依樊笑了一下说：「既然我还是又选择跟璇继续交往，就表示我愿意承担所有的风险。」李沃璇想哭的看着回望她的李依樊。「原谅我没有想到这么多……我还是一样，一直都在做错事，以为这样可以保护到你跟妈妈……其实只是一直在逃避躲藏。」

    「别这样，起码你还是勇敢的面对沃璇了。」郭妮华抚着李依樊的背说：「也没有因为那些酸言酸语的放弃沃璇，你要知道，那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话。」

    「什么酸言酸语？」李沃璇问。

    郭妮华倒抽一口气说：「你不知道！？」李依樊则露出根本来不及阻止的紧绷表情。「这个嘛……我是说，日后出现的酸言酸语，我预知到李依樊也不会因为这样而遭受打击。」

    「李依樊你有什么事没跟我说吗？你又认为事情都要往身上扛吗？」李沃璇不爽的看着李依樊问。

    「反正那也没影响我太大，事情也过去很久了。」李依樊回。

    「你又只会这样！我是你女朋友耶！如果发生了会让你受伤的事，我也该知道！」

    「闭嘴，这件事就是这样了，不要再闹。」李依樊强势的说完便转身先进去办公室打些单子。

    郭妮华看一眼皱眉咕噥的李沃璇说：「依樊应该不是什么很好伺候的傢伙吧？」

    李沃璇听了想想后突然松开眉头不再是没好气的说：「但在床上很好按倷就是了。」

    郭妮华把一边眉挑高高的看着李沃璇因为这点就豁然开朗，心想难怪会被李依樊吃死死，李沃璇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啊。

    下了车子后，六个人各自带上自己的行李，有戴墨镜的都将骑滑到头上看着这个度假村，郭妮华率先说：「哇！让我想起我们的国中毕旅，但这高级多了！」

    「我们先把行李放到小木屋吧！」陈智彬说着便揽着李妈妈的肩膀先走在前了。

    「感觉真的很棒呢。」李沃璇重新把墨镜戴好的要走时，手突然让人给牵住让她恍了一下头往旁边看。

    「可是超热的。」是李依樊牵着她的手，另一手则替自己搧了搧风说。

    李沃璇张大双眼看着李依樊，旋即窃笑了一声把李依樊的手握紧跟着继续走，这些日子来李依樊慢慢的在解开心防，好比像现在如此自然而然牵住李沃璇的手，一点彆扭及迟疑都没有，而妈妈跟哥哥还仅在十步之遥。

    进去订的小木屋，大家都抬起头看着这很原始森林风格的房子而发出哇的声音，屋子中间竟然还有一棵树呢。

    「那是因为在度假，所以我很能接受这棵树在屋子里。」李兆銓走过去拍拍树干说：「要这是我家，我会觉得这棵树超碍眼。」

    「哈哈哈！我倒不这么认为，要不是我家没这么大，我倒是挺希望可以有这样的家呢。」陈智彬走过去跟着拍拍树说。

    「我妈真的会希望有这种事发生吗？」

    「你妈是我遇过最好相处的女人，她就是这点迷人，接受度很广，是个很勇于尝试各种事的迷人女人。」陈智彬讲完还不忘回头朝李妈妈眨一边眼睛的又回到李妈妈身边。

    「唔……」这真是出乎李兆銓的意料之外，儘管妈妈解放自我是很好，但好像解放过多了，不过这似乎就可以证明她这么多年来压抑的多深。

    就像李依樊，李依樊这点个性就是像母亲。

    他们先去各自的房间里把行李放好，郭妮华打开行李坐在自己的床上拿出充电器说：「我会不会变成你们的电灯泡啊？」

    「不会喔。某方面我们会更珍惜有像你这样的朋友一起陪伴的旅行好吗？」李依樊也拿出自己的一些用品说。

    郭妮华露出微笑看着李依樊的侧容好一会儿后关心问：「你跟沃璇应该稳定多了吧？」

    李依樊努了努唇说：「这真是个奇妙的问题。」

    郭妮华疑惑的偏侧点头问：「怎么说？」

    李依樊挤着嘴角想想后看着郭妮华说：「如果我们不是姊妹，我跟她的感情应该会是我们这掛里最稳定的一对。」甚至还可以说会是最顺利的。

    不会像叶少彤猜不透周冠臻并且牵扯这么多年却始终没一个结果、周仪跟寮凯琳与寮芷泯陷入三角关係。

    「你知道……就算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不是我妹妹多好，也没有为此无奈过，但我终究还是因为她是我妹妹而犹豫并且狠心斩断一切过，」李依樊说到这又看向郭妮华说：「如果她不是我妹，我根本不会想那么多，也根本不需要再去牵扯出跟艺姍的关係。」便又把头转回去低下看着行李说：「虽然我老妈也不会赞成同性恋，但我这才不管那么多咧。不过就是同性恋。所以，我们感情当然一直都是稳定的，」李依樊讲到这哼笑一声无奈看着郭妮华说：「并且一直都是很好的。」郭妮华抿紧唇看着李依樊。「但就因为我们是姊妹，让一切都变得很难了，比同性恋的路还要难走。」郭妮华垂落眉头看着李依樊，见李依樊再度抬起头来看着她时又换上了另一张表情，开朗乐观的说：「但是我现在知道，这世界上最难走的不是逆向走在不被世人接受的路上，而是违背心意的路上。」

    郭妮华露出想哭的笑容抱住李依樊许久后说：「一度还以为你是不是有爱上我，但我异到骨子里你才会跟黄艺姍那么低调连我都不太愿意说，之后又不再交女朋友了呢。」

    「你想太多了。」李依樊推开郭妮华的脸回，郭妮华哈哈大笑出来。

    晚一点他们一行人便在森林公园逛绕，要走经过一座吊桥时因为有点晃，李妈妈因此有点害怕的低声叫，陈智彬赶紧把女朋友搂紧。

    三兄妹与郭妮华看到母亲因此害羞的小鸟依偎在陈智彬怀里走着，四人互望一眼，旋即一起噗叱出来。本来姊妹俩还有点小掛心一起跟来会不会变成电灯泡？现在发现想太多了，那两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当他们是路人。

 Chapter 38(END)

    要走去桥另一边的湖岸餐厅时，李依樊跟李沃璇大方手牵手前后晃着，时不时会相视一笑。换个念头想的话会觉得彼此的关係很有趣，没人会觉得一对姊妹手牵手有什么不对劲，老妈也没怀疑过，姊妹俩现在甚至还会大胆点的就在老妈面前亲一下彼此的脸颊，老妈只会当他们本来就是感情很好的姊妹，毕竟姊妹俩其实也满常亲老妈的，有时候李沃璇玩性起来还会狂亲母亲的脸颊逗得母亲哭笑不得觉得你这孩子都几岁了还是那么爱撒娇。

    抵达湖岸餐厅前他们先拍照，拍完照后正式感到飢饿的赶紧进去餐厅里。

    「宝贝你想吃什么？」陈智彬非常大方的亲暱称呼。

    「我都可以，你决定就好了。」母亲微笑回。

    「好唷！我知道你最喜欢吃鱼，就帮你点炸鱼排好吗？还有你爱吃的豆干、甜不辣小点心。」

    「不要都点我爱吃的嘛。你也点你喜欢吃的呀。」

    「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嘛。」

    郭妮华他们都挤眉弄眼想笑不敢笑的看着这对情侣又持续放闪，李沃璇小小声对李依樊说：「靠北咧……比我跟你还闪……」她已经觉得跟李依樊出游时就超闪了，毕竟他们在外就无拘无束了嘛。

    「干……男人也有这么肉麻噁心的喔？」李兆銓小声说。

    「谁像你是死直男啊？」李沃璇翻哥哥一个白眼说。

    「你也很像死直女啊。」

    「靠北喔！」李沃璇不爽的打李兆銓，李兆銓也不甘心的打回去，兄妹俩就在那边打来打去。

    「狗咬狗一嘴毛的。」李依樊白了那对白痴兄妹一眼说。

    「那你们要点什么呀？」陈智彬这才关切到对面的四人说。

    「没关係我们点就可以了，谢谢你哦。」郭妮华客气说完便接过单子跟李依樊头凑一起的看。

    这时陈智彬跟李妈妈互看一眼，李妈妈噘了噘唇，两人不晓得在眉来眼去什么，四人点完后陈智彬先去结帐，回来时陈智彬突然说：「是说，我要跟你们宣布一件事。」四个人困惑看着陈智彬，陈智彬视线着重放在三兄妹身上说：「我要跟你们妈妈结婚了。」说完便开心搂住女朋友，李妈妈也害羞靦腆一笑。

    「虾密！？」三兄妹一起掉了下巴。

    「我知道我的年纪跟你们差不多，要你们叫我爸爸可能会有点尷尬……但没关係，我是个很不拘小节又开明的人，我不介意称谓，我只是希望凌鈺的孩子们是可以接受我成为你们的家人。」

    「欸不行我真的要问?你确定！？」李兆銓说：「我老妈大了你二十五岁馁！当然我这绝对不是在说我妈怎样，我妈可是个大正妹，但是……你……」

    「我们都成年人也差不多年纪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可不是我妈配不起你啊！虽然你也不年轻了，但相对我妈你只不过是个小鬼，你真的懂得怎么爱我们老妈吗？」李沃璇说。

    「我明白你们的疑虑。」陈智彬微笑说：「但既然你也说了我们差不多年纪，其实也不年轻了，我并不是真的是小鬼。我也谈过几场恋爱，身边其实也有……就是……喜欢我的女孩子。」便看向李妈妈说：「但我会选择凌鈺当然是因为我爱她，我不在乎她大我二十五岁，也感到很幸运的她同样不在乎我小了她二十五岁。」李妈妈露出感动温暖的眼神回望男朋友。

    「唔……」三兄妹噘圆了唇。

    「跟你有较多相处的是我妈妈，如果妈妈愿意，我想她也是有深思熟虑过的。」李依樊说。

    「妈你真的有深思熟虑过吗？他只不过是个小鬼。」李兆銓看着母亲说：「虽然是我要你去找第二春的啦……但我怎么会想得到你这么有魅力迷倒了一个小鬼？」

    母亲笑了一下思忖一会儿后说：「即使如此，我们全部都是成年人了，我甚至都是中年人了，我想，我们都有能力承担后果。」三兄妹这才安静下来的看着母亲，他们听得出来母亲话中有话。「就像我也该对你们放手了，该安心着你们也都有能力承担后果了。」便突然伸出手握着李依樊的手说：「你们说得对，你们的感情总不能都是符合我的期待，就像我跟智彬的感情……也不能总是符合大家的期待。」三兄妹垂落了眉头看着母亲，郭妮华也在一旁动容的看着他们。「但我们都成年人了，该放手的就是该放手、该想开的就是要想开?包括依樊的感情。」母亲另一手又摸上李依樊的手说：「对不起，也许人都要亲自经歷过一些事，才会感同身受，我很后悔总是催你婚，逼迫你做不想做的事……」

    「妈……」李依樊想哭的回握母亲的手。

    「老实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一直不想面对与接受，直到我自己也遇到了智彬，跟他陷入这种世人较无法接受的感情里……我想我该体谅并且明白你的处境有多辛苦。」

    姊妹俩张大了双眼，李沃璇摒住呼吸问：「你说你知道什么？」

    「重点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李依樊也张大眼紧张到冒冷汗的问。

    「你们那么多亲密的小动作我会看不出来吗？」姊妹俩吓得睁大双眼。「仔细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智彬也跟我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种违反自然伦理的关係不用放的太大。」母亲微笑说。

    「当、当然你能够这么想是很好……」李沃璇说。

    「只是我很抱歉试图拆散过你们。」母亲语重心长的说。

    「啊？」姊妹俩困惑的说。

    四个人都没想到李妈妈突然看向郭妮华，伸过去一隻手握住郭妮华说：「其实你爱的是华仔，我很放心，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甚至比男孩子有肩膀，若你们想结婚，我一定会参加。」母亲又看着李依樊微笑说：「只要你过得幸福快乐就好。」

    李依樊听了转过头跟郭妮华张大双眼看着彼此，两人脸皮都抽搐着?不是吧！？

    李沃璇手掩嘴憋住笑意，听着陈智彬说：「其实是我跟你们妈妈说该接受的，就算我跟你们接触的不多，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依樊跟华仔绝对是在交往啊！」

    郭妮华跟李依樊很有默契的一起转头望向陈智彬，两人都露出”你这傢伙分明是在搞我们”的表情，什么明眼人？而我们哪里有亲密小动作！

    「奇怪！同性恋就同性恋，你干嘛要形容成违反自然伦理关係啊？」李兆銓其实也被吓坏，毕竟他是认为这种事真的没什么好让母亲知道，所以才想着要替妹妹们守住这秘密。

    「同性恋对我来说本来就是违反自然伦理啊。对我来说男女才是自然伦理……当然那是以前啦。跟智彬在一起后，有几个亲戚也是不太赞成，觉得年龄差太多，那才让我不禁想着，我们也是一男一女啊。只是年龄差距比较大，他确实都可以当我儿子了，但难道要因为这样就不能相爱吗？」母亲说。

    「当然可以，妈你能想那么开自然是太好了。」李沃璇一直憋笑的说，李依樊斜睨了她。

    吃完饭后，母亲跟陈智彬一起站在湖边勾肩搭背依偎一起赏湖，李依樊抓住李沃璇说：「你笑得很开心吼！」

    「拜託！你知不知道我憋笑到超痛苦的！」李沃璇讲完又狂笑好几声宣洩的说：「但我觉得很好啊。妈妈要这么误会就这么误会吧。」当然那也是因为误会李依樊跟郭妮华她不在意，如果是误会来歷不明的女人就不一样了。

    「虽然我有自告奋勇说想当烟雾弹，但在我们不打算执行之下被直接认为是一对还满靠北的，我跟你到底是有多亲密啦！」郭妮华说。

    「老实说其实也没很多好朋友像你们这么形影不离好不好，再说，你从国中就像同性恋。」李沃璇说。

    郭妮华大翻一个白眼后看着李依樊说：「所以我们现在又多了一个秘密？」李依樊听了噗笑出来。「很瞎耶！」喊完也哭笑不得出来。

    回去木屋房间时，李依樊关心问：「你真的不会在意妈误会我跟华仔是一对？祝福的是我跟华仔？」

    「我真的不在意啊。」李沃璇边脱下外衣边说：「儘管我从来不会建议你去找烟雾弹是因为我知道我会吃醋，但如果是华仔我超级无所谓。」便将李依樊抱过去侧坐在自己腿上说：「再说，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我跟你都不用再听到老妈催你婚，也不必再担心老妈不接受你的性向，依樊，你可以卸下很多重担也可以安心点了，毕竟我们的老妈也找到另一个生活重心了。」李依樊听了也露出大微笑的便捧起李沃璇的脸深吻上。

    这个秘密我们就一起再继续深藏下去吧。

    ※终于写完了……谢谢有读完的大大们

    让你们等那么久，小女子感到很抱歉的深深一鞠躬

    其实想李依樊跟李沃璇的故事时，当初设定的结局是要让姊妹俩继续把这份感情当做秘密的永不公开也不再跟彼此提起

    两人会各自分道扬鑣，开创另一个新生活，多年后会释怀这段感情

    后来改变主意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并且有个还算圆满的结局是因为我觉得有时候写文是我的一个理念主张

    很多年前我也写过类似的近亲感情题材《禁语》，那时我偏向现实主义因此结局没让两个女主角在一起（当然就先撇开我个人非常主观的感受==因为比起姊妹恋我实在好难接受母女恋……）

    这一次中途改变了想法，虽然好像比较偏向理想主义，可其实爬过文后发现现实生活中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快乐结局，甚至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多呢！

    当然现实终究还是比较不尽理想的多啦~

    总之，如前面我刚刚说到的有时写文也是我的一个理念与观点主张，就像我写《禁语》时不免俗有套进我个人的观点与认知，所以我没让他们在一起。

    可是那不表示我认为这样的关係有够变态什么的，因此a级祕密改成写给两个女主角一个好结局也算是小小表达我的认同与支持。

    反正说了那么多屁话后我其实也是要解释这篇故事就是因为我改变了想法因此才会脑袋一片空白而拖那么久xd变成后半段的故事剧情要从新想过……再次深深感谢有在耐心等待此文的大大!!

    还是并没有在等待此文的大大==?随便啦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