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的男友》 第1章 《某人的男友》作者：简安哲【完结】 简介：余浓三十岁，开了一间清吧，他喜欢上来这儿的一位常客。 常客叫储燃，大学生，清秀白净，不怎么爱说话，来了就点杯酒，窝在吧台静静的喝。 好友怂恿余浓告白，这念头早在余浓心里转了八百遍，说不出口，不是怂，是储燃无名指上戴着戒指。他打听过，人家男友送的。 某个雨天，余浓在廊下等人，储燃撑着伞路过，笑着朝他招手。 余浓喝多了酒，脑门一热就冲到人家伞下，想了无数遍的话在嘴边徘徊——你能不能考虑跟你男朋友分个手？ 但迎上储燃纯真的笑容，余浓改口道：“我请你喝奶茶吧。” 储燃其实从不喜欢酒，他喜欢甜的。 双人视角，先攻后受 he 第1章 余浓 第1章 酒保辞职之后，一直没招到合适的人，于是我的清闲日子暂时结束，每天到自己的清吧上班。 清吧的营业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再次把我刚调好的健康作息给打乱，虽然刚满三十岁，我的健康检查报告却不容乐观，医生毫不客气的说我的情况还不如排在我前头的六十岁老大爷，最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别熬夜。 开始到惜命的年纪了，我要谨遵医嘱。 于是又连续上了十五天的班。 我盘算着再不招到人就把店关了。 或者给转让出去。 这天我真的在认真思考转让的事情，这件事根本不难，我的店生意好得很，地理位置也好，接手过来做点什么都可以的。 事实上我左右两家店的店主之前都找我打探过，一家做简餐的一家做面包的，都想扩大自己的店面把我的给吞了，当时我也没把话说死。 转让出去也没什么可惜的，我这人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一向知道利益最大化，不在乎什么感情，而现在我最该投资的是我的身体。 转让店铺的告示打印出来了，我抽着烟，盘算着再等几天，把外面玻璃门上的招聘告示给换下来。 抽完烟我开始做营业前的准备，香烟盒掉在了柜台下面，我蹲下身去捡，听到玻璃门前的风铃声响起来，有客人进来了。 “不好意思还没到营业时间。”我机械的说着，捡到烟盒，站起身的时候头撞到了台面，痛得低呼一声，按住了后脑勺。 “没事吧。”一个很年轻的声音问着。 “啊我要死了！”上班真他娘的烦人啊，自己的店也越看越不顺眼。 这样发着牢骚，那人却以为问题很严重似的，快步跑进来，结巴紧张的问：“需，需要我，我送你去医院吗？” 这话问的好傻，我揉着后脑勺站直身体，隔着吧台的短短距离，我看清他的脸，短短的几秒内，像是有人拿着小棍往我的心脏戳了十来下。 店内正式营业时的灯光是暗且柔和的，这样的灯光下看每个人都不至于很丑，心情也会很放松。 但营业前为了弄卫生算账那些，店里的灯光是最亮的时候，亮到可以看清脸上细小的毛孔，我的好兄弟贾晟鼻子上的黑头也都一览无遗。 他的脸却在明媚的灯光下闪闪发光，这样一张完全符合我审美的脸，都完全舍不得调暗了灯光看，白净，年轻，眼神里还带着明显的关心。 哦，他还在担心我后脑勺的伤，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而我因为看他太关注一直没开口说话，一副撞傻的模样。 “我没事啦，经常撞到，你是来喝酒的吗？” 哦废话，来这里不喝酒是干嘛的。 “嗯，我知道还没到营业时间，看着灯亮我就，进来了。”他说话不紧不慢的，好像是只有紧张的时候才会结巴，“门口，还有招聘······” 我内心狂喜：“你会调酒吗？” 他摇摇头：“我不会。” “哎呀没事我教你，很简单的，我这小店也不需要什么技术，我跟人学了半个月都敢开店了。” 忽悠人我是非常擅长的，要不然这么些年在生意场我是白混了。 要知道开店最重要的还是资金，没技术也可以请人，我虽然学调酒的时间真的只有半个月，但喝酒的时间可有十几年了，但度一直把握得很好，最近差不多快戒了。 嗯，再努力戒戒烟。 算了吧这部分有点难。 我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但这小帅哥不给面子，谦虚的说：“我很笨的，学不会这些，我还是，当顾客好了。” “那你要常来哦。” 此话一出我立刻想打自己的嘴，干嘛这么软的语气啊，这话也是说习惯了，跟别的客人就说“常来常来”，加什么语气词啊真的是。 “嗯，我会常来的！”他一脸认真的应道。 我笑着看他，“大学生吧。” “大一。” 真年轻啊，我在心里腹侧着，这孩子的颜值应该是校草级别的呢，跟我年轻的时候差不多。随之我又痛心的想，我连大学的门都没摸过呢。 算了不想了，往事不再重提。 我打起精神把酒水单递给他，“看看想喝点什么，初次光临的客人，老板请客。” 当然这也是假的。 “真的吗？”他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店。” 第2章 我也是第一次对客人这么友好。 我的双手撑着台面，点头说：“真的，你要是肚子装得下，把这上面所有的酒都尝一遍吧。” “那不行的，免费，一杯就好。”他笑了笑，把肩上的书包放下，开始研究酒水单。 我擦着玻璃杯，等着他的选择，他看得很认真，跟研究什么重要文献似的，我担心自己的视线会给他带来压力，说了句“你慢慢选”就去了仓库，柜台上好几种原材料都没了。 搬了一箱橙汁回来，半蹲着补货时，听到他叫了一声，“那个，老板？” “哎——”我答应的非常喜庆，而起身的太过导致有些头晕，扶了扶台面站稳了，但某瞬间我觉得自己还是晕的，一道银色的光线刺痛我的眼睛。 “老板，我选好了。”他笑着，右手指着酒水单上的某一种，“秋恋。这里面有什么？” 重点是左手，他刚刚才拿上来的左手，从进来时就隐在台面下的左手，也许拿上来过，但我太关注他的脸而忽视了。 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他小小年轻戴什么戒指啊，还戴在无名指。 “老板？”他试探的喊了一声。 我回过神，又让他把刚才的问题说了一遍。 “秋恋啊，就是朗姆酒，加橙汁和气泡水。”我轻声解释着说，“挺多人点这个的，最近秋天嘛。” “那我也要这个吧。”他说。 “嗯，稍等。”我强迫自己把视线从他的无名指上挪开。 他的酒刚刚做好，店里就有其他客人进来了，还有五分钟就到营业时间了。 我也没时间和他闲聊了，刚好赶着周五，客人尤其的多，服务生倒是有两位，但调酒的只有我一个，到凌晨根本没坐下来过。 但那晚之后，他真的成了店里的常客，几乎每晚都来，话也不多，点杯酒之后就窝在吧台静静的喝，谁也不搭理，有人想跟他搭话，也被他冷漠的态度劝退。 我却觉得他非常可爱，认真的研究酒水单，放空发呆，盯着我调酒的眼神，喝到第一口酒的惊喜。所有的表情都被我认真收藏起来。 “威士忌青，这里面有什么？”他每次都点不同的酒，每次都会发问。 求知欲满满的好学生。 “尊美醇，青柠汁，还有糖浆。”我回答。 “储燃。”他忽然说，伸出手来，“储蓄的储，燃烧的燃。” 他忽然介绍自己的名字，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模仿他的句式回应道：“余浓，余额的余，浓厚的浓。” “余浓。”他轻声念着。 我感觉自己胳膊上起了细细密密的小疙瘩。 我握着他的右手，却盯着他的左手看。我无法问出那枚戒指的含义。 问出一杯酒的成分是那么简单，几个原材料混在一起就是一杯酒，那一个人呢，我可以说我的成分，余浓是谁，一个三十岁的清吧店主，单身，独居。 你也可以问我的过去，我的人生没有需要隐藏的部分，我可以把每一个细微的成分都说出来。 你呢，你除了是名大学生之外，还是谁？ 那枚戒指的赠送者是谁，是你自己吗？还是，朋友？ -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我太久，几天后我就得到了答案。 我在清吧的小卫生间发现了那枚戒指，在洗手台上方的小隔层上，抽纸用完了，我准备加新的上去，黑色的隔板上却静静躺着一个小圆圈。 我拿起来看，银色，很素的样式，再普通不过的一枚戒指。 这些天我一直想尽力忽视的小东西，不管是它戴在储燃的手指上时，还是现在。我都想装作没看见。 我还没想好怎么办的时候，储燃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神色着急，“老板，你有没有看到——” 我根本没来得及藏，他看到了，长长的松口气，“幸好在你这儿。” “还以为你不要了呢。”我很虚伪的说，把戒指还给他。 说真的这玩意儿又不值钱，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吧。 “不会的，这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储燃在手心紧紧攥了攥，又放在胸口贴了贴。 “是朋友送的吗？这年头朋友之间送戒指也很常见呢。”我故作轻松，实则在垂死挣扎，“前些天我弟弟他们班上还流行送什么友谊戒指，就用可乐环代替，结果那个小家伙收了一大堆回来跟我炫耀，我都怀疑他是自己喝可乐攒的哈哈。” 我在笑吗，但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难听。 储燃道：“老板的弟弟感觉很可爱呢。” “重点不是这个。”我收回笑容，“你的戒指，是谁送的？” 那瞬间我要是失聪就好了，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么的空间那么狭窄，周围那么安静，我清楚的听到了确切的回答。 “我男朋友送的。”储燃说，自己把戒指重新戴回去，“非常重要的戒指，我一定一定不能弄丢了。” “要是丢了呢？”我面无表情的发问。 “那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神经。”我不受控制的吐出这俩字。 “啊，是我说的太过头了吧。”储燃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就是，这戒指很重要的意思。” 他看着呆呆傻傻的，却是我喜欢的人，而我喜欢的人，永远知道怎么杀我最疼。 第3章 -------------------- 更啦更啦！ 第2章 余浓 第2章 所有疑问都解开了，我也不必再纠结。 男朋友送的，他也是某人的男友。 他们感情好吗，在一起多久了，戒指都送了，是认真的吗？ 可是，我邪恶的想，送那么便宜的戒指，应该也没什么经济能力，大概也还是学生吧。 没有经历过社会摧残的爱情花骨朵，自以为很坚强，可以到天长地久，实则只是躲在学校这层玻璃罩里躲清闲罢了，等毕业了试试？ 储燃，今年大一吧，那还有三年多。 学什么专业的来着，不知道会不会考研······ 一阵寒风吹过，我猛地打个寒颤，瞬间清醒过来，捏着自己的脸，我在想什么啊！人家好好谈着恋爱，我已经在算着他什么时候分手了！ 戒指再廉价又怎样，储燃那小子不还是一副当宝贝的表情。 弄丢了还以死谢罪，开什么玩笑！ 我愤愤的把烟头丢在地上，又怕引起火灾，拿起旁边的拐杖敲几下，地板上顿时黑魆魆的一块。 啊我新换的地板，赶紧起身想去拿抹布，忘了自己的腿还在疼，瞬间跌倒在地上。 腿伤之后就最讨厌下雨了，疼到极处的时候甚至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跟个生活无法自理的老头儿一样窝着，忍耐着那股折磨人的疼劲过去，非要起身做点什么，也要依赖拐杖。 此刻我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裤腿沾上了烟灰，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雨声，腿上的旧伤一阵阵的拉扯，像是一个讨厌的旧友，你最想忘记躲避，但他时不时就出现恶心你一下。 想储燃这事儿不太好受，本来嘛，我也没多了解他，这半个多月他虽然每天都来喝酒，但我们的交谈不多，想一想我无非就喜欢他那张脸，还有他安静的性格，再多了也没了。 这么浅薄的喜欢，在得知他已经有男友的事实面前，应该受不了太大的冲击。 可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难受。 一面说着不至于不至于，一面又恨不得立马去挖墙角。 三十岁了，说出来也不怕丢人，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看对眼的，对上的也只有我自己。 我本身就不是多么积极乐观的性格，脾气也不太好，孤独终老这事儿我老早就想过了，以前盘算着把我全部的钱都给我弟弟，让他给我养老，但随着年纪的增长，我那弟弟不靠谱又娇气的性格展露无遗，他是没法指望了，以后没钱别哭到我跟前就行。等我生活不能自理了，我就拾掇拾掇进养老院吧，反正我钱多，可以住进一个好的养老院。 而在对储燃这件事上，我唯一比较积极乐观一点的指望，就是等他分手了。 等我快要在地板上睡着时，手机响了，我按了免提后，余澄欢乐的声音立刻充满了整间屋子：“哥，你在店里吗！我去接你呗！” “我在家休息。”哦忘了说，清吧最近找到了调酒师，我终于可以躲懒了。 “那你回来吃饭嘛，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不回了，我等会儿还要去下店里。” “你休息还去店干嘛，回家嘛，我想你啦！”余澄嚷着我头疼。 我无奈的应：“知道了，我去店里转一下就回去。” 虽然躲懒是不错，但去店里可以见到储燃，但最近两天他都没来了。 先前他来的时间都很固定，总是在营业前的十几分钟来，做每天的第一位客人，最近一直没等到，问了新来的调酒师，他也说没看到什么帅帅的男大学生。 今天也是一样。 我有些郁闷的回家，不是自己独居的房子，而是从小生活到大的家。 刚进门余澄就把我抱住了，“哥，我有事情跟你说！”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余澄今年才上初一，和我差了十来岁，他长得又萌又小，带出去的时候说是我儿子别人也不会怀疑。 实则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妈妈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高中时老爸再婚，我第一次和许姨见面时她已经有了身孕，就是面前这个折腾人的小家伙。 “松松回来啦。”许姨手里还拿着锅铲，“余澄你别又缠着你哥，快写作业去！” 松松是我的小名，爷爷给取的，小时候听没什么，长大之后拒绝被这么称呼，但没人搭理我。 “我不嘛，我就等哥哥回来呢。”换好了鞋，余澄还抓着我的腿不放。 “你这孩子。”想起锅里还有菜，许姨赶紧往厨房走，嘴里不忘说，“松松你坐啊，喝点水，饭快好了。” “嗯。”我已经习惯许姨这么客气的招待，回家跟做客一样。 把余澄捞起来抱着，老爸从阳台走进来，手里戴着手套拿着剪刀，应该又是在侍弄他那宝贝花草。 “回来啦。”老爸平淡的说，“坐吧，喝茶。” “嗯。” 把余澄放下来，他顺势爬到我腿上，搂着我的腰，“哥，我跟你说——” “多大了还跟你哥撒娇。”老爸佯作训斥，眼睛里却带着笑意，“赶紧下来，丢不丢人啊。” “我不！”余澄搂着我的腰喊，“你们不给我买，我哥肯定给买！” “买什么？”我俯身去拿桌上的坚果吃。 第4章 “哥哥，我想学钢琴。”余澄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好事啊。”我拿了颗坚果塞给他，“学呗，哥支持你学。” “松松你别惯着他。”老爸皱着眉头，“他一天一个变，游泳和小提琴碰几天就不学了，跆拳道更是，教练让他们小组比赛他就装病，让他们上台表演他居然也不去。” “啊？你怎么回事儿？”我揉了下余澄的小鼻子，“跆拳道不是你要学的吗，还说要保护我呢。” “就，肚子被踢得很痛嘛。”余澄揉着自己的小肚子从我腿上滑下来，窝在我旁边坐着，“腿也疼，胳膊也疼。” “那以后我要是遇到坏人，你肯定跑得比谁都快。”我说。 “不会的！我会保护你的！”余澄一本正经的说。 我叹着气：“是啊，坏人都怕小孩，下手也比你们的队友轻，绝对绝对不会把我给打伤。” “啊，坏人是这样的吗？”余澄年纪小理解力也差，完全听不懂反讽。 老爸在旁边哈哈大笑，许姨端着菜出来，“吃饭啦，老余，你去把汤盛出来。” “好。”老爸起身，许姨又折回去拿碗筷。 趁着俩大人不在，余澄又抓紧机会说自己的诉求：“哥，给我买钢琴嘛，好不好？” “不是要去学吗，干嘛买钢琴？” “买回来再请老师教我嘛，我要一直一直学下去，我以后要当钢琴家的！”余澄拍着胸脯保证。 “你现在不会太晚了吗，人家几岁就开始学了。” “不晚嘛，我会很认真学的。”余澄说。 “松松你别听他的，”许姨出来说，“他就是心血来潮，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人家上去弹个钢琴，被班上的女生叫钢琴小王子，他就羡慕了，回来就吵着要去学。” 我笑着说：“哦，原来你也想当钢琴小王子啊。” “才不是，我想当林晓晓的小王子。”余澄噘着嘴说。 “林晓晓，好熟悉的名字，哦，是你们班花吗？”我随意的说，“原来你喜欢她啊。” 余澄的小脸瞬间红了，“哥你讨厌！” 他起身想跑走，却又反应过来现在有求于我，只好强忍着羞耻拉着我的衣服，“那，给不给我买钢琴嘛。” “买什么买，余澄你想挨揍是不是！”一向温柔的许姨难得露出凶相，“快去洗手吃饭！” 一顿饭余澄都吃得委屈巴巴的，少了他的胡闹，餐桌上的气氛安静到有些尴尬，我颇为不习惯。 吃完饭余澄还要去我那儿，连换洗的衣服自己都收拾好了，但因为许姨不同意他去，他又开始闹别扭哭起来。 许姨不让他去的原因很简单，我前年刚买的房子，又从之前的公司退下来，现在有时间有money，是发生个人生活的最好时机。余澄，你这个粘人的小鼻涕虫，就不要过去给你哥添麻烦啦！ 我不止一次听许姨这么说。 而这时候余澄要还是不死心去我那儿，许姨就又开始了细数这些年我为家里付出了多少多少，他们不能再拖我后腿小孩子要懂事之类，这番让我头皮发麻的话通常以“可怜你哥”这四个字开头的。 现在我听到这四个字已经条件反射的叫停，然后抱起余澄说：“没事的许姨，让他去吧，我也挺想他的。” 余澄哼哼唧唧的搂着我的脖子。 出门后余澄的脸色立刻多云转晴，“哥我好喜欢你啊！” “想买钢琴吗？”我面无表情的问。 “嗯嗯！”他点头如捣蒜。 “可以。”我说，“去把跆拳道的表演做完。” “哥——” “我会去看的，别想骗我。” “好吧。”余澄丧气的低着头，没一会儿又笑着问，“哥你说林晓晓会不会去？” 我说：“你想她去就必须表现好喽。” “我会的，但林晓晓不喜欢打架的男生，跆拳道表演不算吧。”余澄晃着我的手，“那我以后还要把钢琴学好，以后弹给她听······” 听着他碎碎念，我叹着长气说，“真羡慕啊。” 喜欢一个人，就往她喜欢的感兴趣的领域捣鼓，吸引她的注意，可能会失败，但至少是光明正大的。 不像我，喜欢人家，就只会暗戳戳祈祷他快分手。 -------------------- 更啦更啦 第3章 余浓 第3章 余澄什么都不知道，还傻傻的安慰我，“哥你放心好了，我还是最喜欢你的。” “是吗？”我漫不经心的应着。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弟弟为什么这么黏我，我自觉对他也没上过什么心，以前太忙了，一天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回家倒头就睡，睡醒就走，哪有精力去哄孩子。 小孩子一般冷着冷着他就自动跟你远了，但余澄不一样，一直坚定不移的黏在我身边。 直到许姨有次跟我说，“澄澄都知道呢，是因为你他才没被送走。” 余澄出生那年，我还在上高二，家里多了个孩子，老爸工作起来跟不要命似的，天天加班，身体不堪重负，在出差路上病倒，被送到了医院。 脑中风。幸好抢救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老爸身体的各项指标都低于正常的健康值，就像一台已经上锈破烂的机器，不是短期的修护就可以，需要的是长期的慢慢调养。 第5章 我们家就是普通的工薪家庭，老爸这个经济支柱一倒，就完全没指望了。 许姨在旁边一直哭：“都怪我，他最近说了好几次头疼，还想吐，我就没当回事，还一直逼着他用心工作，早点升职······” 我在旁边看刚出来的报告，被她吵得头疼一个字也没看清楚，不耐烦的说，“你能不能别哭了，我爸又没死。” 尽管我已经接受老爸会再婚的事实，但对许姨一直喜欢不起来。我理解她的难过，但一直哭哭啼啼还是让人心烦。 感觉到家里不太对劲是两天后了，我刚从老爸上班的公司回来，领了他最后的工资和公司给的补偿金，准备回来交给许姨，关上门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家里太安静了，轻轻的关门声，拖鞋摩擦在地面的声音，都听得这么清楚。 少了余澄的哭闹声。 之前每次放学回家，迎接我的都是余澄这个小怪兽哇哇的哭喊，晚上也时常出现，那么一个小不点居然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许姨也不在家，大概是带着他出去了。 最近两天家里都是这么安静吗，我回想着，最近都没在家里吃过饭，回来就睡觉，没被吵醒过，一睁眼就一大堆事根本顾不上其他。 门开了，许姨提着菜回来，眼睛红红的。 追问之下她才慢吞吞告诉我事实。 “我弟弟他们一直没有孩子，余澄和他们也亲，放他们那儿我最放心不过，家里边要花钱的，主要就是你爸爸的住院费还有这个小家伙，现在解决了一个，你爸爸那边我会顾好的，松松你就好好上学，不用担心家里。” 许姨再次刷新了我对她的认知，她居然把自己的亲生孩子给别人？余澄之前那么哭那么吵她都舍不得骂一句，现在是怎么有勇气做出这个决定的。 消化完这个事实已经是晚饭时间，我走到厨房和许姨说，“把余澄带回来吧，我们家的小孩为什么要给别人养。” 我并不是意气用事才说这种话的，也没什么要牺牲自己保全家庭的想法，只是在那样的现实面前，客观的得出结论，就该是我来。 没什么情绪涌在脑海，就是问题来了就解决问题，把事情干了再说。 高二退学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渐渐地，我成了家里的赚钱主力，老爸的身体越来越好了，生活也越来越好，随之而来的，是老爸和许姨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客气了。 我不太喜欢那种客气，不像一家人之间该有的，但这又是正常的，我把赚钱放在首位，忽视他们的态度，忽略和他们共度的时间，一切造就的隔阂是确切存在的。 同样需要时间去慢慢转化。 幸好还有一个对我从不客气的余澄，有他在才想回去吃饭。 “哥哥我买了钢琴能不能放在你家啊。”余澄晃了晃我的胳膊。 这小家伙最近是太不客气了。 我一挑眉：“你要不要干脆也搬过来好了。” “可以吗？”余澄就等着我这句话，“我可以过去跟你住吗，其实你那边离我学校还近点。” “······我还要每天接送你上下学吗？” “唔，我如果睡懒觉的话就帮忙送我一下就好了。” “你回家吧，今天开始我们断绝兄弟关系，我不认识你。”我推了他一把。 余澄踉跄几步又黏了回来，笑眯眯的说，“我开玩笑的啦，钢琴不放你那儿。老妈跟我说了，不能常去打扰你，会妨碍你交女朋友。” 我无奈：“我什么时候说交女朋友了？” 余澄道：“老妈说你这年纪再不找，就没人要了。” 我刚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余浓。” “储，储燃。”我松开手，没想到能在店之外的地方见到他，可恶的是他还是那么年轻帅气，更可恶的是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依然还在。 我尽量得体又礼貌的寒暄：“最近很忙吗，没在店里看到你呢。” “我最近在打工，有点忙。”储燃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不会顺便去约会了吧，我心里泛着酸水。而且他那男朋友倒是行不行，怎么还要他去打工。 “爸爸，这个大哥哥是谁啊。”余澄突然抱着我的大腿喊。 我震惊了几秒，又赶紧把他提溜起来：“你乱喊个屁啊，谁是你爸！你有毛病啊！” 储燃一脸迷惑的看着我们。 我赶紧对他解释：“不是不是，这是我弟啦，因为我们是同父异母所以年纪相差有点大，他已经十三岁但因为非常挑食所以还是小学生的样子，他已经上初中了，他真的是我弟。” 储燃温柔的笑笑：“我知道啊，你说过的，你有个可爱的弟弟。” “他才不可爱。”我松开余澄，为刚才着急忙慌的解释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解释什么呢，他就算误会又怎么样。 余澄眨巴着大眼睛：“哥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能开玩笑了。” 我拍了下他的脑袋：“这是储燃哥哥，快叫人。” “储燃哥哥好。”余澄乖巧的说。 “你好你好。”储燃往自己的布袋子里翻了翻，“我有巧克力饼干，你，你吃吗？” “谢谢哥哥！”余澄一脸开心的接过来。 我有点不开心，因为我什么都没有，眼巴巴的望储燃布袋里看了几眼，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公平对待。 第6章 当然等储燃走了之后，我把巧克力饼干抢了过来，余澄气鼓鼓的：“这是给我的！” “少废话。”我把饼干揣兜里，“还想不想要钢琴了？” - “钢琴老师？”出差回来的贾晟照常来我的店喝酒吹牛皮，“小澄澄怎么又想学钢琴了，余浓你可真能宠你弟弟啊。” “这个年纪多试试呗，不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他还说想当钢琴家呢。”我笑着摇摇头，“反正你认识的人多，帮我看看。” 正说着话，我瞧着储燃进来了，不受控制的从卡座站起来，把手里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来了啊，喝点什么？” 他的双颊泛着红，眼神有点飘忽，走路倒是没什么障碍，和平日一样平稳，走近时，我清楚的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喝过酒了啊。” “嗯！”他点着头，“和我男朋友喝的。” 有时候也没必要这么诚实。 我的心被扎了一下，苦笑道：“是吗，下次带他来店里吧，我请你们。” 我倒要看看这个“某人”是何方神圣。 储燃摇摇头，“他不喜欢来酒吧。” “哦是吗。”真是清高啊，我这种小店也配不上他。 “余浓，给我菜单，我看看今晚喝什么。”储燃跟要礼物一样朝我伸出手。 可以的话我真想把自己的手给递出去，再把他揽进怀里，就抱着，彼此依偎，也是人间至高无上的幸福了。 “这里没菜单。”我轻笑着说，“你今晚别喝酒了，去卡座那边休息吧，我给你整杯牛奶。” “牛奶吗？牛奶好啊，很好。”他起身去了那边。 我给他加热了牛奶，又担心他没怎么吃饭，放了两块小点心在碟子里。 贾晟惊奇的看着我，“兄弟，我在你这儿喝了快一酒窖的酒了，什么时候有这待遇？” “闭嘴。”我掩饰着说，“他是vip。” “我靠你这店还有会员制？”贾晟惊奇的说。 牛奶还没端给他，储燃突然从卡座的位置起身，捂着嘴往卫生间里冲。 我想跟过去，又觉得似乎不太妥，转头对上贾晟一脸玩味的目光，心里一阵烦躁，“看什么看？” “看某棵老铁树要开花喽。”贾晟打趣着说。 我俩从高中同学到现在，我的性取向他一早就知道。 “滚蛋。”我端着盘子往卡座那边走，还在想要不要进去看向储燃的情况。 贾晟啧啧摇头：“真年轻啊，模样乖乖巧巧的，看不出来你喜欢这一种。” “你说在我的店，我有义务照顾我的客人吧，他要是晕了我不得负责任？”我给自己找着借口。 “拉倒吧你，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了，你就瞧人家长得好看。” 听到里头的水龙头声，应该是快出来了，我放下心，点了支烟。 “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一早就得去公司。”贾晟看了眼手表，“哦，就刚刚钢琴老师的事儿，你不是现成的人吗，干嘛还要我找？” “我哪有现成的。” “齐暗那小子啊，他不是会弹钢琴吗？” 齐暗是我们店里的驻场歌手，最近刚请了长假。 “时间上有冲突吧，店里要是生意好得要一晚上，下午他都在补觉。” “弹个琴最多一俩小时吧，再长了你那弟弟又坐不住，把钢琴买来往这小舞台一放，你还能看着他。” 我怀疑贾兄弟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怎么可能让余澄天天来这儿学琴。 “时间还好解决，关键是齐暗那小子不行，不靠谱······” “那个，”储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身后，试探的问，“请问，你们在找教钢琴的人吗？” “哦，”我点点头，慢慢地说，“给我弟弟找钢琴老师。” 储燃一脸期待：“那，我可以试试吗？” “你，会弹钢琴？” 储燃有些激动的说，“我是音乐系的！钢琴我过了八级，我有证书的，不信的话我下次就带给你看！” 我赶紧摆摆手，“不是，没，没不相信，你很厉害，很厉害。” “牛逼啊。”贾晟在旁边说。 “这没什么，我主要是，没有教小孩的经验。”储燃话锋一转，自信心又跌落下来。 我笑笑说：“教小孩又没什么难的，我那弟弟也就当个兴趣学，没指望他有这个天赋，说不定学着学着就烦了。” “那，我可以试试吗？”储燃满怀期待的看着我，不含一丝杂质的纯净眼神快把我给看化了。 我微微偏过头，不敢与之对视。 心脏失控一般在胸腔里狂乱跳跃。 神啊，拜托别再给我这种考验了。 -------------------- 今天早点更吧，明天还是下午六点哦，明天见！ 第4章 余浓 第4章 “我想他很愿意你去。”贾晟拍着我的肩膀代替我回答。 被兄弟推了一把，我赶紧点头，储燃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很高兴，喝完牛奶后，我们约定好时间他才离开。 贾晟一脸无语的说：“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好的机会还有犹豫，喜欢就追啊，这么磨叽可不像你性格。” “你是不是近视啊。”我还有点晕，坐下来盯着储燃刚刚喝完的牛奶杯，“没瞧见他手上戴着什么吗？” 第7章 “嗯？” “戒指啊。”我心痛的说，“人家男友送的。” “嗐我当什么，男友送的而已嘛，又不是结婚了，你把他抢过来不就行了。”贾晟无所谓的说。 “你什么时候这么没道德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道德了？” 我：“······” “轻松点，自己快乐最要紧，万一他也喜欢你呢。”贾晟说，“据我刚刚的观察，我发现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啊，你努努力，肯定能把他抢过来。” 据说这世上最大的误会就是，ta喜欢我，而造成这误会的最大因素，就是你身边给你灌迷魂汤的朋友。 还好我不是小年轻了，我自己看的清楚，储燃的性格偏内向，不擅长和人交流，很多时候他的情绪都通过眼神传递，他的眼睛好看，看人的时候总会有深情的错觉。 但真的只是错觉，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挺好说话的店主。今晚又是个能给他提供兼职的雇主。 他推销自己的语气不熟练也不自信，坦白讲如果我不喜欢他，我是不会雇用他的。 偏偏我是个为色所迷的老色胚，无法站在客观的角度评价他的能力，还一味的心疼起来，这孩子应该是挣扎一番的，如果兜里有钱肯定不愿意向外推销自个。 话说回来他是不是还做着别的兼职，这么缺钱吗，他那个男朋友到底有什么用！ 我表面很气贾晟的自作主张，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快乐，大概我就是这么虚伪的人吧。 不管怎样，我既然应承下来，以后就要做好不越线的准备。我再快乐也无法认同贾晟的歪理，我想把储燃抢过来，但也只能停留在想的层面，行动上我要克制谨慎，不讨人厌。 接下来我有的忙了，我和储燃约好的时间是两天后。 一天我用来整理房间，腾出客厅内安放钢琴的位置，另一天是余澄跆拳道表演的时间，我迫不及待的等他表演完，再领一个安慰类的奖项，等他换好衣服，就立刻把人往肩上一扛飞奔向停车场。 “哥，哥！我们去哪儿？”余澄的声音一颠一颠的，想象力却持续发散，“你被债主追吗？我们要逃亡吗？爸爸妈妈在哪儿，我们去找他们汇合吗？” “闭嘴！” 上了车，我给他系好安全带，才告诉他：“带你去买钢琴。” “哦呼！”余澄欢呼一声，又说，“那哥能不能先去吃饭，我好饿。” “不能，算了去吃汉堡吧。”刚好我也有点饿。 附近一家简餐店卖的有汉堡，人不是很多，进去找到座位后拿出手机点了餐，余澄还要喝东西，就几种饮料在那儿选来选去，我忍不住催促他。 “好啦好啦，选奶茶。”余澄一脸不耐的把手机还给我，“这么着急干嘛，钢琴店又没这么快关门。” 我没理他，下了单，把手机放一边，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哥你知道怎么选钢琴吗？”余澄问我。 “选店里最贵的喽。” “不一定贵就是好的啊，还要适合我这个年纪的新手才行。”余澄打着小算盘，“林晓晓的爸爸是音乐老师，她就很懂这个，我让她来帮我看看好不好？” “麻烦死了，随便买一台不就行了。”我不耐烦的说，可看见余澄失望的小表情，我还是挥挥手，“行行行，你问问人家来不来。” 余澄笑眯眯的拨着手腕上的电话手表，我还打趣他，“今天的表演她有来看吗？” “她上午陪她妈妈逛街了嘛，现在应该快逛完了吧。”余澄说。 他打他的电话，我去取我们的餐，把号码牌放在桌面，餐盘里整齐的摆着午餐，牛肉意面和汉堡，看着挺有食欲，我刚要端起餐盘，一只手在边缘按了一下，提醒道：“还有纸巾和吸管没放。” 我抬头，储燃穿着咖啡色的工作服和同色帽子，口罩遮住了半张脸，那双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 我惊讶的捂住嘴：“你在这里打工？” 他挑了挑眉毛，好像在说我早就看到你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赶时间就没注意看。”这样的偶遇每天来一百遍我都不嫌烦的，是不是代表我们很有缘分呢，啊，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没关系啦。”储燃说，“奶茶待会我给你送过去。” “好。” 我端着餐盘有些轻飘飘的回到座位，余澄一脸兴奋的样子，“哥她答应来了，一会就到！” “哦。”我对此毫无波澜，还傻傻的问一句，“谁啊，来干什么？” “哥你失忆了吗，晓晓来帮我看钢琴，她可是专家哎。” “哦，专家。”我点着头，叉子卷着意面，没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专家！ 我对余澄说：“你那朋友算什么专家，你等着哥给你找个专家。” “哎？” 储燃过来送奶茶的时候，我立刻问道：“储燃，你还有多久下班？” “嗯，差不多一个小时。”储燃说。 “那下班后能帮我个忙吗，我想给这个小家伙挑个钢琴，不知道该选什么样的好。”我尽量坦然自若的说。 “好。”储燃很痛快的答应了。 我朝余澄笑笑，“以后这位就是你的钢琴老师了。” “啊？”余澄一脸懵。 “不是不是，”储燃摆着手，“我还没试过呢。” 第8章 “不用试，你教他肯定是绰绰有余的。”我非常自信的说。 那边有人点餐，储燃答应一声，又很犹豫的看着我们，“那，你们等我下班？” “去吧去吧，一个小时很快的。” 等他一走，我立刻面带微笑的看着余澄，“慢慢吃，别着急，还要点些什么吗？” 大约十分钟左右，一个长发别着红色发卡的女孩走进来，余澄立刻起身，挥着手：“晓晓，这儿！” 接着居然还给人家女孩向后拉着椅子，装模作样的小绅士模样。 林晓晓很有礼貌向我点头：“哥哥好。” “你好啊。”我慈爱的问，“吃过饭了吗？” “在家里吃过了。” 余澄体贴道：“我们在等朋友，你要不然喝点东西吧。” “嗯，好。” “哥，手机。”余澄朝我伸出手。 我大方道：“顺便点点小吃吧，我们刚才只吃了主食。” 俩初一的小屁孩在那儿聊着他们那年纪的话题，老男人的我一句也插不上，只是暗自觉得余澄和女同学说话的语气很<a href="" target="_blank">搞笑，小大人一样的，平时的撒娇粘人爱哭鬼的影子完全看不见。 - “久等了。” 终于在我快打瞌睡的时候，储燃出现拯救了我。 “啊，下班了吗？”已经换上了自己的卫衣，单肩背着书包的储燃，简简单单的装扮又让我心脏乱了拍。 “嗯，可以走了。”储燃笑了笑，稍微偏一下脑袋看着我，“你都快睡着了。” “都怪这小孩，说话跟念经一样。”我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 出店上车之后，为了避免尴尬，我活跃气氛道：“正式再互相介绍一下啊，这位是储燃哥哥，以后就是余澄你的钢琴老师。这小孩是我弟弟余澄，在上初一，旁边这个小美女是他的同学林晓晓。” “你们好。”坐副驾驶的储燃向他们打招呼，“余澄小同学，又见面喽。” 余澄有点迷惑：“我们以前见过吗？” 储燃顿了顿说：“刚刚在店里见过啊。” “哥哥你是大学生吗？”林晓晓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储燃，这个年纪对大学生有着满满的滤镜和崇拜。 “嗯，是啊。” 林晓晓又问：“那你多大啦。” 储燃道：“22岁。” 我一愣，22岁才上大一，他上学这么晚的吗。 俩初中小孩对年纪没那么敏感，他们更感兴趣的是大学生活，又问了不少问题，储燃都轻声细语的解答。对小孩真是有耐心啊。 有储燃的帮忙，钢琴挑的很快，我在前台写配送地址的时候余澄凑过来看，“哥你是不是写错了。” “没错啊。”我写完又检查了一遍。 “可你写的是你住的地址，不是咱们家啊。”余澄说。 哦我都忘了和他说这个问题了。 余澄又说：“之前不是不让把钢琴放你那儿吗？” 我还没解释，储燃也走过来，惊讶道：“钢琴不是放在清吧里吗？” 旁边的店员贴心的说：“地址可以重新写的哦。” 我赶紧挥挥手：“不用了就这个地址。” 对余澄，我解释：“家里地方太小，还是放我那儿比较合适。万一你以后不想学了，我可以自己学。” 对储燃，我清了清喉咙：“你昨晚肯定是听错了，我没打算把钢琴放店里，不太搭。” 储燃犹豫着说：“那我以后，是去——” 我点头：“对，去我家上课。” 表面尽量坦荡和自若，内心却暗暗鄙视我自己。我知道，做这些单纯只是为了余澄学习是不可能的，所作所为都藏着我的私心，这私心让我快乐又痛苦。 储燃是不是把我当成猥琐又奇怪的大叔啊，会不会干脆拒绝这个工作？看他迟疑又尴尬的样子很有可能啊！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我心里数百次的祈祷着。 -------------------- 更新更新！ 第5章 余浓 第5章 “我不太喜欢储燃哥哥。” 正要迎来人生第一节钢琴课的余澄突然这么宣布。 “为什么？” 我正忙着收拾家里，作为心情激动的家长无暇顾及小孩子的抱怨。 “那天回去，还有这两天在学校，林晓晓就一直问关于他的事啊，还说要来看我学钢琴的样子。鬼才信她是来看我的。”余澄撅着嘴满脸不愉快。 “哎男孩子不能这么小气，心胸开阔点，她要想来就来呗。正好看看你认真学习的样子，会加分的。” “可她说起储燃哥哥的时候像个傻瓜。”余澄说，“那天我还听到她悄悄问储燃可不可以也教她钢琴······” “什么！”我立刻把手里的抱枕一扔，怒道：“她怎么敢的，绝对不可能！储燃连我家都还没进她就开始抢人了，喂余澄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不要再和她交朋友了！” “哥你干嘛发疯啊。”余澄望了望我，狐疑道，“说起来，你在储燃面前也像个傻瓜。” “像你个头。”我没好气道，“叫老师！” 上课前的半小时，门铃响了，我赶紧去开门，看到来人后立刻堆起不要钱的笑容，“这么早啊。” 储燃动了动自己肩上的布包，也有些紧张，“那个，我想着第一天上课，就早点过来。” 第9章 “辛苦了，进来吧。” “储燃老师好！”余澄乖巧的问候，丝毫看不出早些时候还在愤愤的吐槽。 储燃连连摆手，“先，先别这么叫，我们还没试课呢。” 还需要试什么呀。我对此完全有信心。 就是有点担心余澄对储燃的态度，所以他来之前我嘱咐过很多遍，但教学过程中我很快发现这一点也是多余的。 余澄的第一节课很有热情，储燃也非常专业，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严肃，完全不是平日呆呆发愣的模样。 而且第一节课的内容也出乎我的意料，原来要学的东西这么多啊，不是一上来就可以弹的，要从坐姿，手型，指法最基础的地方开始教，每个小细节和地方都有学问。 我也看过一些钢琴家的现场演奏，那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只觉得自然而然就是如此。 但每一项可以拿到人前展示的才艺，都要经过长年累月的刻苦练习吧。 果然人家说隔行如隔山。 余澄做的好的地方，储燃老师也会笑着夸奖，还会摸摸头，每次看到这我都想魂穿初中生。 啊，我也好想请储燃当老师！ 要不要趁此机会也学学钢琴呢？我看看自己的手，还可以吧，虽然不如小孩那么灵活了，学会几首曲子总不是太难。 而且当学生总比只能在一旁看的家长好，家长只能拿本书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的看，偶尔起身给他们倒水，还要被余澄这小东西嫌弃打扰。 第一节课结束，余澄兴致颇高，觉得自己很有弹钢琴的天赋，变脸说：“哥，我好喜欢储燃老师哦。” 储燃在旁边不好意思的笑，又变回了那个腼腆的大学生。 “哎老师老师，我今天是不是也表现的很好？” 余澄自己贴金不够，还一定要专业人士的肯定。 “非常好，有时间要记得复习，下次我们要开始学指法了哦。”储燃提醒他说。 “知道啦知道啦。”余澄拉拉他的衣袖，“老师留下来吃饭吧。” “嗯？”储燃转头看了看我。 我也一愣，随即道：“也行，一起出去吃个饭。” “在家吃嘛，我哥哥很会做饭的。”余澄这小子又开始发神经了。 因为许姨觉得外面的饭菜不健康，对外一向下禁令，物极必反，导致余澄对外有着强烈的兴趣。 经常被他坑钱包的自然是我，我也一直觉得这是他喜欢我的最大原因。 今天怎么想在家里吃了，我正奇怪，又听见他说：“我哥做的麻辣烫最好吃了！” 怪不得，还是小孩爱吃的类别。 我正想说家里没什么菜了，储燃已经在余澄的攻势下点了头，“好，好啊。” “呃还是出去吃吧，附近新开了家餐厅，家里没什么材料了。”我再次建议，已经拿上了车钥匙。 第一次请客吃饭吃什么麻辣烫啊，请别人倒无所谓，请储燃怎么能吃这个。 “妈妈上次不是拿来好多菜吗？”余澄偏头问。 哦好像是，“可是没肉啊，都是素菜。”我坚持说。 “没关系，我比较喜欢吃素菜。”储燃突然说。 那好吧，我妥协的点头，余澄欢呼着要去买奶茶，我嘱咐他买瓶牛奶回来。 门一关，家里就只剩我和储燃两个了。 我和储燃，单独相处，在我家。 不敢再联想下去，我赶紧躲进厨房，储燃跟过来说，“我要做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做！你，你去客厅看电视好了，自己呆着就行。”把几天没用的菜板拿回来，又翻冰箱找菜。 储燃大概被我的气势吓到，退回了客厅，在沙发上有些坐立难安，四处看一看，又马上把手放在双膝上坐正了。 我家会给人这么紧张的气氛吗？ 但他紧张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叭。 “那个，”我刚把菜洗好，储燃又过来了，站在门口说，“我不太喜欢看电视。” 是要聊天的意思吗？我丢了个蒜头给他，“那帮我把这个剥了吧。” “好。”有活干他反而笑的开心。 安静了一会，还是得我主动找话题，“你喜欢吃什么菜？”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我不挑食。你呢？” “土豆。”我笑笑说，“土豆不管怎么做都好吃啊，蒸土豆炸土豆炒土豆，土豆泥薯条薯片，嗯我上辈子应该是个土豆精。” 储燃笑着问：“那你也很会做土豆吗？” “完全不会，没做过。”我说，“我的厨艺仅限于这个麻辣烫了，还是余澄非吵着要吃我才学的。” 说完有点心虚，麻辣烫也没做熟练，等下再翻一下教程好了。 “真好。”储燃说。 “什么？” “没事，”他摇摇头，过了一会才问，“你们兄弟没有住在一起吗？” “没有，和他住腻了哈哈，他太能闹了，我这房子才买两年，刚刚体会到独居的好，他又开始想搬进来了。” 跟我住一起多好啊，没有亲爸亲妈那样严格管着他，还能经常出去吃饭，还有大把零花钱可以拿。简直初中生的梦想生活。 不过也只能想想了。 哥哥我现在正享受独居呢，个人生活简直不要太完美！ 当然，如果能和喜欢的人住一起，就另当别论了，是比独居还要更完美的生活。 第10章 “你是，很不喜欢别人来你家吗？”我正暗戳戳想着这些，储燃突然出声，语气带了些试探。 “朋友偶尔来喝喝酒聚个餐也没什么，经常来就不行了，也不能过夜，可能上年纪了受不了太热闹。” 我感觉和储燃的聊天渐入佳境，主要是我越来越自然了，随口道：“你呢，哦对，你现在应该住宿舍。” “没有。”储燃摇摇头，“我在校外租房子，也是独居。” “这样啊。”也是，储燃这么安静的性格，应该受不了宿舍的吵闹，还是独居比较适合他。 也因为要负担房租什么才要出来打工吧，估计还不止一份，好辛苦啊。 哎等等，我拿壶接水的时候突然想到，为什么是独居，没和男朋友一起住吗，戒指都送了还没住在一起。 异地恋？感情比较淡？ 千万别是因为爱的太深要保持纯爱什么的，太糟糕了吧！ “余浓，水满了。”储燃提醒我。 “哦哦。”我慌乱关掉水龙头，去找纸巾的时候又把菜打掉了，只好重新洗。 “我来吧。”储燃眼睛里挂着笑，袖口挽起来，“这个给你。” 一颗颗剥好的蒜瓣，只是蒜瓣而已，我却双手接着，当宝贝一样捧着。 正当我觉得自己病的不轻的时候，门开了，余澄欢乐的叫嚷：“奶茶回来了！” 那之后，储燃每周三次来我家给余澄上课，虽然我也很想他天天来，恨不得把余澄的寒暑假都用上。 但在现实面前我妥协了，我那位弟弟读书的脑袋不太灵光，应付学校的功课已经挺费劲，再拨出大块的时间学钢琴，许姨肯定第一个反对。 而且几节课之后余澄的学习热情已经有倦怠的趋势，不能再给他加课。 除了来我家，储燃也照例去清吧喝酒，虽然都是我的地盘，但在店里就是没有在家亲切，我们之间隔着吧台的距离，他拘谨，我也要装作热情的样子和其他客人寒暄。 某个阴天的下午，我睡完午觉起来，储燃来了，我很意外，今天并不是余澄学钢琴的时间。 “啊，我记错了！”储燃懊恼的拍一下脑门，“明天才对。” “没关系，要进来喝茶吗？”记性差也是有好处的嘛。 “嗯，打扰了。” “没事，我一个人也要喝的。”我泡好茶端到茶几上，看到储燃从他包里拿出一个木色的纸袋。 “这个，反正今天要给你的。”储燃说。 “什么。”我接过来一看，里面果然是现金。 “我一开始就觉得你给的有点多，但也不知道具体多多少，我问了下学校里也在当家教的同学，他一周五天课，我才一周三天，拿的钱已经是他双倍还多了。”储燃说，“所以，我得退一半给你。” “哇，我头一次给出去的钱还被退回来一半。”我感叹着说。 储燃：“收下这么多我会……” “有负担，还是不好意思？”我看着他，轻声道，“储燃，你对你那个同学了解多少？” “欸？” “就是，他教课的水平怎么样？他对孩子有耐心吗？他是倾囊相授还是蒙混过关？那个小孩的资质又怎么样，会认真听课，能理解老师的教法吗？” 储燃懵懵的摇头。 “你看，好多细节你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他上的课比你多，拿的钱就该比你多。这太片面了，片面的信息不如不要。”我笑着说，“你就当自己幸运遇到一个大方的雇主，就是我。” 随后把钱还给他，“相信我，如果我在你这个年纪，拿到了比自己期待还要多的薪金，我什么都不会怀疑，只会大吼一声好耶！然后把钱揣兜里走人。当然多太多你就要注意了，因为老板可能会安排你做奇怪的事。” 储燃没有笑，我这个玩笑又失败了，沮丧道：“总之多留个心眼是好的。” “我没有在担心这种事。”储燃说。 “啊？”我一时没听懂。 储燃道：“那个，如果是别人给我多的钱，我肯定毫不犹豫就收了，我没这么傻。” “哦，我的就不行？” 储燃道：“因为你的钱比较珍贵。” -------------------- 第6章 余浓 第6章 我的钱，比较珍贵。 上一次对我这么说的人是谁？ 哦，没有人。他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 因为珍贵所以珍惜，珍惜我的钱就是珍惜我的身体，我的生命，就是珍惜我这个人。 如果是爱人之间，这话也太体贴太好听了，可不是爱人之间，这话还是撩得我心脏乱跳。 应该又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我咬了下嘴唇，压住上扬的弧度，“怎么这么说。” 储燃道：“因为你身体不好啊，赚钱比较难。” “······” 这句就明显没有上一句体贴，反而带着一股怜悯的味道。 “我身体不好？谁跟你说我身体不好？” 虽然前段时间的健康检查报告是比较差，但又没什么大病，只是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在清吧里，听到你和你朋友聊天。”储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小子，我以为他平日都在吧台窝着发呆呢，原来都在悄悄听墙根。 第11章 不过也是，最近店里没人唱歌，放的都是舒缓的音乐，但我们的说话声还是跟以前一样大，人家想听不到都难。 但是，我好像没跟谁说过我身体如何如何啊，贾晟倒是问了检查报告怎么样，我一句“没多大事儿”就给搪塞过去了。不是什么好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我说了又没记住？也有可能，酒保休息时间需要我顶的时候，一整晚都要和熟客聊天，有时聊上头再喝点酒啥的，一整晚说的话跟泼水出去一样，谁记得说了啥？ “看来我最近要少喝点酒，也要少聊点天了。”我摸摸后脑勺，“记忆都在退化了。” 储燃笑笑没说话。 “不说那么多，钱你还是赶紧收下吧，也不知道余澄还能坚持学多久。你没发现他最近上课一直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快坐不住的感觉。” 储燃直言不讳道：“的确是，没有最开始有耐心了。” 我一脸生无可恋，“他最好坚持久点啊，他要是不学了我怎么办啊？” 储燃奇怪道：“你是想让小澄以后也学音乐专业吗？” “啊，这倒不是，他以后学什么看他自己，我不管。”差点又说秃噜嘴了，虽然没有储燃我也会给余澄买钢琴请家教，但现在正好对应上我的私心，我对余澄学钢琴的期望就更高了。 我尽力解释：“就是不想白费功夫啦，阿姨和我爸都不乐意他学，觉得他坚持不了，白白耽误学习时间，我还以为他能坚持呢。” “你和小澄不是——”储燃注意到称呼的不同。 “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妈妈在我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 储燃点点头，“可是你们长得很像，性格也差不多。” “有吗？”我摸摸脸，“应该是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吧，我差不多看着他长大的。” “不是住久了就会像的。”储燃轻声说，“我和我弟弟就不像。” “你还有弟弟啊。” “嗯，也是同父异母的弟弟，父母离婚了。” 储燃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还是有无法掩饰的失落和难过，说我和余澄多像倒不见得，只是我和余澄的相处就是亲兄弟的模式，我嘴上嫌弃他怼他，心里却是把他当做最亲近的家人，那小屁孩对我也是一样，心里的门在面对我时没有一扇是关闭的。 当然他耍赖时的那扇门有时候需要我强制性关闭一下。 “你弟弟肯定是个捣蛋鬼，不太讨人喜欢。”我玩笑道，如果和储燃不像，那肯定是不讨人喜欢的。 储燃摇摇头：“没有，他比我好很多，特别是性格方面。” “谁说的，你性格又没缺陷。” “有的。”储燃看了我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只是你还没发现而已。” “难道有很恐怖的一面吗？” “有的，但是我尽力压制住了。” “欸？”我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现在差不多没有了，别担心，我现在就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流，”储燃说，“确切的说，不喜欢和人交流，感觉很耗神，不懂他们说话的意义是什么，发现不了有趣的点，觉得，很，很浪费生命。” “看不出来哎。”我饶有兴致的看他，现在和我聊的不就挺好吗？ 储燃飞快的看我一眼，又低下头，“是真的。” “你应该是学校受欢迎的那一类啊，又高又帅又白，还会弹钢琴，应该许多女孩子围着你转吧。”我撑着脸看他，“我们那个时候，长得差不多会弹个吉他都能很快速获得人气，还不是弹的多好那种，唱歌也是破锣嗓子。说的就是我那位贾晟兄弟。” 储燃微微笑：“你上学的时候应该人气最高吧。” “虽然想谦虚一下，”我臭屁的点着头，“不过的确也是，那时候学校论坛里老是爱有什么校园男神排行榜之类的，本人经常占据第一位，好多偷拍的照片，烦都烦死了。” “会烦吗？” “嗯，排位掉下来的时候会烦。”我也很坦诚的说，“那个榜更新太快了，恨不得三天两头换一个，有帅照了就立马把我踢下去，气死了。那时候也知道就是一小撮人的自嗨，也不会有什么奖项有加分什么的，但就是莫名在意。哎，年少的虚荣心不容小觑啊，对生活影响真的蛮大的。” “余浓你好可爱。” 那么近，黑色的眼睛就盯着我一个人，好像里面就只装得下我，没有其他人的空间和位置，眼神那么柔软，似乎可以和专一的爱情绑定，混淆不清。 但我知道那不是，在我快被那眼神吸进去的时候，我及时脱身，他只是在释放善意，我主动说起自己的糗事，他可能感知到一些信任，仅此而已。 “哈哈，我被人说可爱会起鸡皮疙瘩，别说了。”我赶紧搓了搓胳膊，转移话题道， “所以你肯定是谦虚了吧，校园男神？” 储燃道：“最开始身边会很吵闹，有很多人，可渐渐地就会分为两种，一种是觉得我奇怪，一种会觉得我很冷酷，但都会离我很远。” 我问他，“你会很困扰吗？” “不会，独来独往我会觉得很自在。”储燃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很奇怪吗？” “不会啊，有自己安静的空间多好。” “但是太安静了会觉得很闷吧，跟我在一块的话。” 第12章 我一摊手，“我们不是一直在讲话吗，哪里闷了。” “现在是刚开始啊，我有想让你了解的才说这么多，等以后了解完了，说不定了解到一半你就不想理我了，我身上会有一些你不喜欢的地方。”储燃说。 “我在努力。” 努力找你身上有哪些我不喜欢的，难以忍受的，让人沮丧的是到现在我都没发现，哪怕一个小的点都没有。 我这个老色胚为色所迷的太深了吗，到现在都没法跳脱出来客观的看他整个人。 我伸手搓搓脸，感觉再这么聊下去我会亮出自己的底牌，储燃要是发现了肯定会很生气。 ——最开始就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了啊！戒指整天戴在手上你是瞎吗！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还不自量力的想打我的注意，有点臭钱了不起啊，比你有钱的多了去了！ 诸如此类的话，要是从那形状美好的嘴唇里蹦出来，从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无比嫌恶的表情，别人倒是无所谓啦，他怎么骂都行，但如果攻击的对象是我，我肯定要难受的这辈子都抬不起头。男性的自信心从此一蹶不振，彻底成为废物。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搓搓膝盖站起身，储燃的目光也立刻追着我：“要去哪儿？” “哦，没事。”我的目光转向了钢琴，今日无人光顾的钢琴，突然感觉它是不是也有点寂寞，“钢琴，我突然也有点想学呢，哈哈如果余澄不学了我可以续上。” “真的吗？”储燃一脸高兴的站起来，行动力爆棚，“那我现在教你。” “啊不不不不。”我立刻怂了，“我还没准备好。” 坐那么近一定可以清楚的听到我的心跳声，今天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能不能请你弹一首啊，我想听，什么曲子都可以。”我双手合十请求他。 “小事一桩啦。”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储燃还是很有自信的。 我看着他掀开琴盖，身姿优雅的在钢琴边坐下，琴音慢慢滑出来的时候，我安抚着自己的心跳，静静坐下来当听众。 天气会直接影响人的心情，碰到不喜欢的天气，心情自然会低落，所有的季节里我最讨厌雨天，其次就是阴天，昏暗和闷，喘气都不顺畅。 但今天阴天，我很愉快，不说话只呆坐着也愉快，我确信这种心情可以持续到今晚入眠的时间，他来过就很好，不在这里也依然愉快。 我还确信我真的喜欢这个弹钢琴的少年，也确信这份单恋会充满苦涩，会摧毁我，只是现在的我毫不在乎。 一首终，储燃转身笑着看我：“你确定不试一下吗？” “你继续吧。”我示意他。 这个阴天的日子比哪一天都要明媚，琴声填满了我的空房间，我的心也跟着飘飘荡荡。 -------------------- 第7章 余浓 第7章 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多，我和储燃养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清吧，我们只是店主和客人，交流仅限于酒，饮料，我发现储燃不太喜欢喝酒，专门为他调制了好几款饮料，还在不断增加，储燃依旧和之前一样，会问里面的材料，但饮料做好之后我们就没什么交谈了。他做安静的客人，我做忙碌的店主。 但在家里我们又像朋友一样，话很多，会一起做饭吃，当然也有余澄这个小家伙在。多说一句，余澄这家伙最近开始装病躲钢琴课了，被我批评一通才收敛一些。 偶尔我们会一起去逛超市，买当天晚餐的原材料，余澄嚷嚷着要出去吃的时候我又不答应了。 这天遇到了林晓晓和她妈妈，我打了招呼之后就想立刻带储燃离开，谁知道这小姑娘心里是不是还在打储燃的算盘。 “还真像一家人啊。”林晓晓看着我们说。 “是像三兄弟吗，哈哈。”我推着车，“我们去买点酸奶吧。” 林晓晓道：“不是三兄弟啊，是一家人，就和平常的那种家庭······” “哎呀我的妈！”余澄突然鬼叫起来。 “你怎么了？”我看着他。 “我，我脖子后面好像有蜘蛛！”他一阵乱蹦乱跳。 “怎么会有蜘蛛啊什么时候掉进去的，先把上衣脱下来看看！”虽然不太信，我的手还是先一步去扯余澄的衣服。 “哦没事，不见了不见了。”余澄躲开我的手。 储燃也跟着担心：“还是衣服脱掉检查一下吧。” “公众场合啊两位哥哥，我也要面子的。”余澄双手一摊，“走吧走吧。” 我很快反应过来，余澄就是在故意打岔，真要有蜘蛛他才顾不上面子问题。 拿酸奶的时候储燃的手机响，他走远一些去接电话，我趁机机会揪住余澄的领子，“你和林晓晓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他懵懂的眨眨眼睛。 “快说实话！”我的表情严肃起来。 “就是，那个，我说，”余澄舔了舔嘴唇，紧张道，“你和储燃哥哥，你俩，是一对。” “啊？”余澄在我心里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单纯无知，应该还不清楚同性之间会有恋人这回事，所以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 “情，情侣啊。”余澄打个磕巴后又快速道，“林晓晓老是想去你家找储燃嘛，我拒绝两次实在拒绝不下去了，只能用这个理由。” 第13章 比起他撒的这个谎，我更在意：“你怎么知道还有这回事的。” “什么，哦你说gay啊，”余澄不好意思的摸摸后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同桌喜欢看bl的小说，现在故事可真能编啊，而林晓晓居然还信了。” “……你是觉得gay在现实生活中不存在吗？” “肯定啦，我长这么大一个都没见过嘞，男的有什么好喜欢的嘛，都是小说里瞎编的嘞。”余澄笃定的说。 “行吧。”我有点头疼的摸摸后脑壳，反正以后会慢慢了解的，现在也不用太着急。 “对不起嘛哥，我不该这么编排你和储燃哥哥。” 我很想告诉他我并不生气，甚至有点期望这是现实。 储燃这个电话打了很久才回来，一脸懊恼的说：“对不起，今天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怎么了，学校有事吗？”我故意强调了地点。 “不是，我私人的事，我男，”顾虑到还有余澄在，储燃没把那个称呼说完全，“他状态不太好，我得去看看。” “储燃哥哥的朋友生病了吗？”余澄手里捧着两大盒酸奶。 “嗯，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得走了。”储燃摸摸余澄的头发，又看看我，转身快步走了。 “要不要我们送你啊！”余澄冲他的背影喊。 “不用啦！”储燃远远的答。 “那只剩咱们俩了。”余澄推推我，“哥走啦！” “哦。”我应了一声，立在一排排奶制品的冷冻架子前却动不了身，丝丝的冷气往我身上钻。 储燃是有男友的，这个事实显然易见，而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行动控制得很好，只在朋友的范围活动，丝毫不越界，有时候我甚至想问问关于他男友的事情，但储燃一直闭口不谈，他划分得清楚，那是他的私事，隐私，他不想拿出来和人分享。 或者我还不是他能分享的对象。 晚餐没有心情做，回家叫了披萨，余澄对此没有丝毫意见，开心的吃着。 我没什么食欲，吃了半块就吃不下了，余澄才察觉到我的失落，以为我还在生气，歉意满满：“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明天就去找林晓晓说实话。” “不用了，让她误会吧。我也不在意这个。”储燃不能成为我的已经够心烦了，再多一个小女生的追求只是烦上加烦。 余澄立刻放松下来，大口吃着披萨：“哥我今晚能不能住你这儿，我跟妈妈说过了。” 跟家里说过才来假惺惺征求我的意见，我没好气的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吃完自己收拾，还有被子你也要自己套，别指望我伺候你小少爷。” “晚上平板借我打游戏！” 估计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我起身去冰箱里拿水喝，“只能打一把，我睡前要没收所有电子产品。” “好耶！”对于上学日游戏都不能的禁令，我这样的管控对余澄已经是过节的兴奋了。 洗完澡出来，我接到了储燃的电话，这还是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之前交换了联系方式，也只是在微信上聊几句，只有三次吧，也都是围绕余澄学琴的事，一次是储燃说他会晚十分钟来上课，一次是余澄学校要临时补课，还有一次是我用微信给储燃转学费，平时都是直接给现金的。 头发没完全吹干，发梢的水珠滴在脖颈，一阵冷风吹得我打个颤，我才注意到盯着屏幕已经够久，久到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了。 我连忙回拨，手机贴在耳边，“不好意思刚刚洗完澡出来，才听到。”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不想接我的电话呢。”储燃的声音有些低沉。 “怎么会，你那边事情处理好了吗？”我顿了顿问道，“你男朋友没事吧。” 要拿出一副好心人的口吻，正常的关心，不吃醋不嫉妒。 “嗯，他喝多了酒，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还好脑袋没事，就是伤到了脚。” 可真够笨的啊。我心里吐槽着，嘴上却说：“没事就好。” “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有些不礼貌。”储燃说，“你不要生我气，余浓。” 很少有人会叫我的全名，比我小的会叫余哥，比我年长的会叫小余，铁子叫老余，家人叫小名。储燃明明是比我小好几岁的，连声哥都不肯叫，一本正经的叫我的名字。 最开始几次我叫纠正他的，想想还是算了。 夜晚的静会让听觉更加敏感，我头一次觉得我的名字还挺好听，也可能好听的是他的声音，像一把小勾子，勾着我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我随意道：“怎么会生气，你早点睡吧。” 我没生气，只是失落，深深的失落。我甚至有点气愤储燃的贴心来，普通朋友的饭局和男朋友受伤事故，不用想也知道后者更重要。 他选的是对的，他肯定要选自己的好男友，既如此他又何必在乎我的感受呢。 他如果冷漠一些，丝毫不顾及我，我心里的杂草念头也能除得快一点。 挂了电话，我去余澄的房间拿平板，他已经睡着了，平板熄了屏放在枕头边上，好难得的游戏时间却败给了生物钟，明早起来他肯定会后悔。 我笑笑，拿走电子设备，给他被子盖好，熄了灯关门出来。 有时候还真的很羡慕这小孩的粗神经，居然还认为bl是只存在在小说里的，不会在现实发生，我哑然失笑。 第14章 当然我也没啥资格嘲笑这小屁孩，在他这个年纪我也什么都不懂，只是单纯觉得，身边同学老是讨论哪个哪个女生漂亮身材好之类的特别没意思，都是一群傻叉。 高中时我才发现自己的目光大多停留在同性身上，当然不是所有的同性，视觉动物的属性都是天生的。发现自己喜欢男生这事儿我也没怎么震惊和害怕，几乎是没怎么纠结就坦然接受了，和别人不一样就不一样呗，我又不是和所有人一起过日子的，找到我喜欢也喜欢我的就可以了。 渐渐地，我发现了自己偏爱的类型，白净瘦弱的，斯斯文文的。班上的生物课代表就很符合我的审美，但我始终在观望状态。 原因很简单，我觉得在学校不太安全，我虽然对自己要求宽松，但也深知外界审视的严格，当时的环境根本不可能容纳这种感情的存在。 而很快，我发现符合我审美的瘦弱课代表居然在邻校有个可爱女朋友，完全就不是我这边世界的人，行动还未开始就宣告失败。 再来就是家里出了事情，一下子生存问题摆在了第一位，情情爱爱什么的完全没考虑过，而出社会过早，遇的事见的人越来越多，心境也无法像当初那么单纯。 现在，或许真的如许姨所说，是本人最好的恋爱时机。可是偏偏，我却喜欢上一个已有归属的人。 -------------------- 更啦！ 第8章 余浓 第8章 “最近在忙什么？” 坐在我对面优雅喝咖啡的男士，是之前公司的搭档方雨，我从公司退下来之后他就全权接手了。 “忙，失恋。”我有气无力的叹一句，又扯扯嘴角，“开玩笑的。” “身体怎么样？” “还行。” 方雨一脸不信，“你折腾那酒吧作息颠倒的，身体能好？与其在这弄这些小生意还不如回来——” “打住。”我伸出手，“退了就退了，回去做什么，公司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好好干，我也有钱拿不是？” 我冲他挑挑眉，方雨无奈的叹口气。 我和方雨是因为利而聚在一起的，但在一起努力打拼的这些年，却没有因为利而红过脸，到头来散伙也不是因为利字。是我真的身体折腾不了，而且我这人也没多远大志向，钱赚的差不多了就收手，留一点股份，剩下的全都转给了方雨。 “你怎么样大忙人？”我意有所指，“家里还好不？” 方雨的老婆是他初恋，两人从恋爱到结婚都是甜蜜和美的，奈何老婆的娘家人非常势力，结婚初期方雨的事业还没做起来时，那边就各种不待见不搭理，落个清净也蛮好的。可怕的是公司渐渐走入正轨开始赚钱，娘家人那边就坐不住了，最开始时各种往公司塞人，基层添几个位置也没什么，但管理层居然那边也要插一手，丈母娘还一脸骄傲说他儿子是什么什么精英管理人才，十几万的大公司都管过，来我们这种小公司是屈才了，但自家的生意嘛，屈一屈也没什么。 方雨委婉拒绝不行，我直接暴走，指着那大哥的鼻子骂：“你他妈的精英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我的地盘不是给你到处撒尿用的，再敢来挡老子的财路让你下辈子坐轮椅你信不信！” 开玩笑嘞，在外头蹦跶蹦跶就算了，来阻碍我赚钱了，立刻当垃圾踩在脚下。 方雨丈母娘又来闹了，嚷嚷说他儿子吓坏了要告我，方雨也一改往日的怯懦直接让保安把人赶走了。 我知道方雨难做，不止一次的在酒后跟我诉苦说，“圈圈当初不顾家人反对嫁给我的，我那时候啥子都没有，戒指还是在地摊买的，我答应要好好对她的，现在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时间陪她，怀孕到生小孩都是岳母陪的嘛，那边提要求我不答应，我一回去她就哭，我亏欠她太多了······” 哭来哭去方雨就更不想回家，我的强硬态度又让他意识到该划分界限，当天就把他老婆在公司的娘家人给清走了，以后清净了好一阵子。 我走之后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毕竟在那些人眼里我才是狠角色，方雨只是被迫的。 只有我知道方雨早已经可以独揽大局，要不然我还会拖着我这破烂身体再坚持坚持。 男人有时候心硬起来，是很容易的。 那边没闹起来的结果是——方雨和他老婆分居了。 “已经在聊离婚的事了。”方雨冷静的说，“财产方面好说，就是孩子还没谈拢。” 我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方雨一挥手说，“还是老规矩，比惨吧。” 再好的安慰也抵不过一句“你有我惨？”，这是我俩常玩的游戏。 我笑笑，喝了一口咖啡说：“分居算什么，我现在恋爱还没谈一个呢。” 方雨说：“女儿也不愿意跟我，说我根本不爱她。” 我说：“我不会有孩子。” 方雨说：“女儿的后爸都找好了。” “你找的？”我逗他。 “滚。”方雨白了我一眼，无奈道：“分居期间，她找了个男朋友，跟我这儿离了，那边就结上了。” “你也结呗。”我说。 “我也想啊，但是一下子突然没自信了。”方雨说，“圈圈是跟着我苦过来的，什么都不图，就图我这个人，结果现在也分了，以后还能找到什么样的？我的标准太高了。” 第15章 “找图你钱的，好找，只要你好好赚钱她就不会离开你。” “那还是下降标准了嘛。”方雨苦笑。 “那就没办法了。”我托着腮，若有所思道，“不过你们也算是少数了，一般都是男的先抽身奔向新生活。你身边真没女朋友吗？” “真的没有啊，我搁你面前建什么痴情人设。”方雨把眼镜取下来擦，他不戴眼镜的时候显得很小。 一起打拼这些年我自然也了解，方雨是好男人，可能生活上不太细心，但对圈圈是真的好，我们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他就立刻给圈圈补了求婚的钻戒，再来就是换房子，把婚礼也给补上了。 “哎开心点，至少你们真正的深刻的爱过，这种感情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是稀缺品。像我就不可能有了，只有羡慕的份儿。” “你现在还羡慕？”方雨戴上了眼镜，“我这个样子还羡慕？” “嗯，羡慕。你就记住你们之间美好的回忆吧，应该很多。” 方雨愣了愣才点头，“的确很多。”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就像是奇迹。”我长长的叹气，“羡慕啊羡慕。” “看你这样我好像真的没那么难过了。”方雨没心没肺的笑几声，才想起来关心我这个单身汉，“你不太对劲啊，有喜欢的人了？” “嗯，一个完全符合我审美的男孩子出现了，越了解越喜欢。” “好事啊！” “他有男朋友了。” “好事啊！” 我白了他一眼，“你加班加傻了？” “哎这怎么不是好事，他有男朋友，证明他喜欢男的，你都省得去试探他的性取向了，多好！”方雨猛地拍桌子，立刻引来其他人的目光，他连连合十说着对不起。 我用手挡了一下脸，“都说了他有男朋友。” “踢掉。”方雨毫不留情的说。 我懒得跟他讲，离开咖啡厅后我们去吃了晚饭，又去清吧喝了几杯酒才告别。 又下雨了，我在清吧的门廊下站立，贾晟发消息说一会过来，我在这儿也不是等他，是想出来透透气，右腿又开始隐隐作痛。不能等了，还是先回家吧。 要离开时我又瞧见了储燃，他撑着伞，在路边和我打招呼，他今晚不过来，已经和我说过了。所以现在瞧见他，像是得到一份意料之外的礼物。 也许是酒精作祟，我头脑一热就冲到了他的伞下，我想说句话，想了很久的那句。 你能不能考虑跟你男朋友分个手？ 或者说，再看看我，别这么快就认定一个人吧，你年纪还这么小呢。 方雨说我变了，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可纠结的，不管怎样先告白再说，他对你要是有感觉你们就有希望。爱情里的出场顺序虽然重要，但手段更重要，喜欢了就千万不能放过。 我不是标榜自己是个多么有道德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暗戳戳希望储燃的感情不顺利，我应该笑着祝福他幸福才是，可我做不到，我只会嫉妒。 可是，我也没办法光明正大的表露自己的心思，说想追他，想把他抢过来，这些都是说起来容易的，如果方雨贾晟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会是起哄的那一个，可只有身处其中，你才知道有多难。 “你喝酒啦？”储燃贴心的把伞往我的方向倾斜，笑着说。 他的眼神纯净坦荡，好像我的任何小心思都躲不过，我有点希望他看出来，这样就不必我磕磕绊绊的讲，像个笨蛋，可我又怕他看出来，储燃一定不会是狠心拒绝的类型，他只会慢慢的疏远我。 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这比任何事情都糟糕。 “嗯，和老朋友见面，喝了两杯。”我的态度乖巧，有意装成在向家属汇报的模样。 真是心机啊，我吐槽自己。 我问他：“你吃饭没？” 储燃点点头。 “那，”我还不想这么轻易放他走，“我请你喝奶茶吧。” 储燃其实不喜欢喝酒，我留意过他喝酒的样子，小口小口的抿，除了怕喝醉之外就是不喜欢酒的味道，眉头也轻轻皱着。 当然，酒这东西吧，不是喜欢喝才喝的，有人天天喝快喝成酒鬼了，也不见得是喜欢酒。 我还看得出储燃在我的小店里是自在的，虽然他一直是一个人，不和别人聊天。 “好啊。”他答应了，他喜欢甜的。 我买好奶茶的时候储燃也买了两块小蛋糕，抹茶和芋泥的。 “你喜欢哪一种？”他问。 “我都行。”蛋糕这东西我吃得少，不怎么喜欢。“你先选吧。” “啊？” 储燃面对小块小蛋糕犹豫不决，纠结的样子很是可爱。 “都吃了吧。”我说，“算我拜托你。” “不行，有一块是请你的。”储燃说，“你先选。” “那分吧，一种一人一半。”我说。 我们分食了两种口味的蛋糕，真不是我故意矫情，这真的是我吃得最美味的蛋糕了，功劳自然也少不了对面吃的开心的人。 如果是个晴天的夜晚就更完美了，腿伤不会干扰我，我尽力忽视，问：“你的那份工作怎么样？” 在轻食店的打工。 “做到月底就不做了。”储燃说，“那个老板要招正式员工。” 第16章 我愣了愣：“那你生活方面不会——” “没关系，我有奖学金，还有你这份家教啊。”储燃很轻松的笑笑。 “嗯，可以的话我也想招你做正式员工，教钢琴。”我在空气中用手指弹了几下，又摸了摸腿，今晚要争点气啊我的腿。 储燃却有点担心：“可是余澄最近挺厌学的，我觉得他大概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泄气的说：“我也有这个预感，我那个弟弟是出了名三分钟热度，坚持这么多天已经够好了。” 储燃低头喝着奶茶，脸上的忧虑却隐藏不住。 我在说什么啊，不等于在宣告老师你的饭碗快保不住了吗，也太迟钝了吧。 “没关系的，余澄不行的话，我给你介绍生源，保证是好学生，教起来特别有成就感。”我安慰他。 “是你？” “啊？” “你不是说要学钢琴吗？”储燃有些执著的看着我，“只是说着玩的吗？” -------------------- 更了更了！ 第9章 余浓 第9章 过去的自己给现在的自己埋下了坑。 “嗯，我随口一说的。”把头扭到一边不敢和储燃对视。 虽然可能心里有些神往，但也明白现实是严峻的，而且就算是学，也不能当储燃的学生啊，那样我的印象分要完全被扣完了。 没有天分，手指僵硬，记性也不太好了。 “你对钢琴一点兴趣都没有吗？”储燃老师好像真的很怕失去这份工作。 “嗯，没有。”我斩金截铁的说，“我只是喜欢听别人弹。” “这样啊。”储燃稍微低下了头。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失业的，说了会给你介绍优质生源。” “我没有在担心这个。”储燃嘟囔着。 “什么？” “没事。”他摇摇头，轻声说，“就觉得很可惜，我的第一份教学工作，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我回去可以再鞭策一下余澄。” 脸上勉强挤出笑容，事实上腿疼得不行，快坚持不住了，我使劲捏了下小腿肚。 “没关系，小澄已经很棒了，我留给他的作业他都在好好练习，就是可能和钢琴没什么缘分。”储燃善解人意道。 是没什么天分定力也不够的意思吗，看不出储燃也会说场面话。 “有时候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对他才是好的，是让他再坚持一下还是随他去。”我笑笑说，“幸好我只是他哥，不需要考虑教育他的办法。” 储燃道：“他和我说他想和你一起住，他想和你更亲近一点儿。” “余澄？那个小家伙这么说的？” “嗯。” “呵，我看着他长大，几乎天天见面，我知道他所有的糗事，有些连老爸阿姨都不知道，这样还不够亲近那除非是连体婴了。” 储燃顿了顿说，“但你的很多事，他都不知道，他对你的很多事情都很好奇。” 我无奈道：“我倒是想说，但那些社会上的经验对一个小学生来说毫无用处。” 我当然不希望余澄以后做一个傻白甜，但比这更糟的是快速长大，这份经验我一个体会就够了，余澄只要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慢慢长大就行了。 接着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放开揉着小腿的手，身体慢慢前倾，“你经常和余澄谈到我吗？” 有时候余澄上课我并不在家，说起来他们有不少单独相处的时间，但我从未想过他们在一起会聊关于我的话题。 储燃有些无措，抓过奶茶杯，慌张的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哦，我主动问他的。” 我不该因此浮想联翩，他们之间是因为我认识的，余澄这个小学生知道的东西又不多，经常挂在嘴上的人除了我就是林晓晓，聊到我是太正常的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储燃干嘛这么紧张呢，好像我戳到他的隐晦之处，他的脸为什么又红起来了，一直红到了耳根，耳垂饱满又带着光泽······ 突然，我一巴掌拍到自己的额中，储燃吓了一跳，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但这正好完美阻止了我的遐想和不可理喻，小腿的疼痛也瞬间将我拉回了现实，仿佛是带着惩罚一样，这次疼的比每一次都要厉害。我不得不起身离开。 我逃回了自己的家，尽管这里没有一样东西可以减轻疼痛，但这里可以展示痛苦，不需要隐藏任何负面的低落的情绪，年纪越大越能明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地盘的珍贵。 我以为这次也和以往一样，听着外面的雨声忍着疼痛直到睡着，直到这一遭又过去，我又胜利的闯过一关，再祈祷下次的晴天持续久一点 但这一次居然有人陪我闯关。 我回到家的大概二十分钟后，储燃敲响了我家的门，声音比平日的大，打开门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不是生气，而是失落，被人丢下的那种失落。 我这才想到我是不是过于着急离开而显得很没礼貌，甚至于因为忍着伤而显得冷漠。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我好像就匆匆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储燃应该是打车过来的，但头发，衬衫外套上还是淋到了雨，黑色的书包上也挂着雨珠。 我侧身请他进来，他站着不动，眼睛盯着我。 我倒是完全不介意他这么看着我，只是怕自己接错了信号，再一个不控制的亲上去就完了。 第17章 “好啦，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进来喝杯茶吧。”我笑笑说，这个时候我的腿疼还是没停止。 “你讨厌我了吗？”储燃像个固执的孩子终于开口了，“因为我跟小澄打听你的事，所以你讨厌我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关键这个问题有点搞笑。我又不是什么名人重要人物或者危险分子，我的事情也没什么特别的，真要是记录下来无非就是上学和赚钱这两件事了，很无聊的。所以我再怎么小气也不会因为这个而生气。 何况还是这个我喜欢的人呢，他做这个只会让我暗暗窃喜。 正欲开口，储燃又说了：“我真的不擅长这个，和人相处什么的，所以可能一不小心就越界了，我只是想了解你，好像和你聊天还不够，还想知道更多，在其他人面前我会有压力，小澄让我很放松，所以就贪心问了很多。” 这样的储燃让我觉得可爱至极，我故意打趣道：“是吗，余澄有那么了解我，你不是才说他还嫌跟我不亲近吗？” “他是想跟你更亲近。”储燃纠正道，“而且，再怎么不了解，跟我一无所知的状态比，已经是优等生了。” 我笑了：“可惜没有这样的考试，不然我每次都包揽奖学金了。” 我拍了下储燃的肩膀，再次让他进来，储燃动了动脚，试探道：“你真的不是生我气啊。” 我叹道：“你有时候乖的超出我的认知。” “这是夸奖吗？” “嗯，你是我最喜欢的，客人，”打了个磕巴，我赶紧恢复正常，“生谁的气都不会生你的。” 储燃换鞋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门边的拐杖，是我刚刚开门丢在一边，平日都被我收在卧室里。 储燃好奇道：“你在家会用上这个吗？” “哦，是。”我没再隐瞒他，告诉他腿伤的事，也刚好解释我为什么匆匆赶回家。 “疼的厉害吗，每次下雨都疼？”储燃蹙着好看的眉头。 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认被喜欢的人关心，简直不要太爽，我如果病重点的话，说不定他还会照顾我。 “嗯，反正这个时候右腿的存在感就会非常强。你想喝点什么？” “我才喝完奶茶的。”储燃说。 “哦也是。” 我在沙发上坐下，储燃的视线一直盯着我的右腿，我有点无奈道：“真的没那么严重，就一点点疼。” “我可以，可以帮你，按一按。”储燃说着起身，脱下了衬衫外套，只留着白色t恤，然后在我面前蹲下，仰头看着我，“说不定按完之后会好一点。” 我愣住了，接着就感觉他的手碰到了我的小腿肚，我穿着长裤，可隔着布料也无济于事，他手指的温度清晰的渗透进来，认真，缓慢又沉重的按压，我根本不知道疼痛有没有缓解，我的心都快要从我嘴里跳出来了，哪里还顾得上我的腿呢。 “要不然你的腿放我腿上吧，这样好按点。”储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坐在我旁边，他拍拍自己的腿。 “呃，不用了不用了！”我赶紧摆着手，从白痴状态中挣脱出来。 “没有用吗？”储燃失望的叹口气，又摸摸头，“我以为能有点用处呢。” “你按的挺好的，以前经常给家里人按吧。” 储燃的脸色一瞬间暗淡下来，“可能小时候会有吧，但我记不清了。如果按记得的算，今天还是第一次给人按。” “哦这样啊。”没给男朋友按过吗？我又瞥见了他的戒指，对他而言是珍贵无比的东西，对我而言却是一根无法忽略的刺。 “余浓，你这个，不能吃止痛药之类的吗？”储燃问。 “哦，医生告诉我要戒一段时间，之前吃太多已经有依赖性了。”我说。 “是，怎么受的伤？” “被人拿刀砍的。”我用手比划了一下，表情很严肃的样子。 储燃不仅没被吓到，反而一脸认真的问，“砍你的人被抓了吗？” 我愣了愣，说：“没有，跑掉了。” “啊？” “哈哈骗你的，被抓了。但那时候街上真是太乱了，街混子多，扒手啊小混混啊偷小孩的啊，感觉到处都是坏人，警察都管不过来。我这事要不是闹得有点大，那些人估计还要天天来找茬。” “小混混吗？”储燃问。 “在很多人眼里，我和方雨也算是小混混吧，我们当时在夜市摆摊，头发搞得乱七八糟的，还打耳钉穿破洞裤，好多叔叔阿姨路过我们的摊位都翻白眼。”我没忍住笑。 储燃却不相信，“你怎么可能会像小混混啊。” 我说：“等你看到杀马特造型的我就会相信了。” “那也不会像，你的眼睛很好看，什么造型都会适合。”储燃说。 我捂着胸口假装承受不起这样的夸奖，我喜欢储燃的眼睛，如果通过他的眼睛看到我好的一面，那我也会欣然接受自己这美好的一面。 只是可惜，储燃这个天真的孩子大概没见识过那种杀马特造型，长长的刘海之下，再好看的眼睛也被遮挡的看不清楚。 有时候翻到过去的照片我自己都会吓一跳，想想当初路过我们摊位的叔叔阿姨，也是被吓到之后才给的白眼吧。 这两个疯子能卖什么东西。 -------------------- 第18章 久等了！今天恢复更新啦！ 第10章 余浓 第10章 关于我的腿伤，储燃想听，我其实可以编的更精彩一点的。脸皮再厚点，不妨再添点见义勇为的情节。 可惜真相很无聊，如我这三十年的人生，没有一件值得掂在手心的回忆。 我说过了那时候街道很乱，游手好闲的青年多，麻烦自然是不少的，尤其是我和方雨的摊位生意稳定下来，荷包渐鼓的时候，盯着我们的人就更多了。 最开始是几个小流氓找我们收什么摊位保护费，一千，说只要交了，这半年就可以安安心心在这里做生意，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交给他们。 我看着他们三四个面黄肌瘦豆芽菜一样的体格，心说指不定到时候谁保护谁呢。但也不想和他们起冲突，就说我们实在没有钱，让他们一个人挑几件衣服走。 “把我们当乞丐啊，就你们这破衣服进价也就几块吧，这牛仔裤转手就卖五十，你们心也真够黑的呀！”一个小混混嚷起来。 方雨立刻道：“不懂能不能别瞎逼逼，你几块给我进个试试啊。” 几个小混混当场就围上来吵吵嚷嚷，我挡在方雨面前分隔开，好话歹话说了一阵之后几个人才离开，其中一个临走时还顺了条牛仔裤走。 “然后他们后来又来找你们麻烦了？”储燃问。 我笑笑说：“是，那几人简直有毛病，嘴上说看不上我们的衣服，结果又趁我进货回来的当儿来抢货，那么大一箱牛仔裤两人抬了就跑，我让方雨看着摊子自己去追，自然就和那几个小混混打起来了，想着那次得把他们打服了才行，哪想里头一个傻逼拿水果刀当武器，然后就把我划伤了。” 只是划伤肯定不会这么多年的后遗症，事实上那个混蛋直接用刀把我的小腿肚捅个对穿，我自己低头瞧见的时候也被惊到了。 当然后面也怪我自己，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伤口还没好就风里来雨里去，忙着开店扩大生意，丝毫没照顾到我的右腿，现在时不时跟我发个脾气，我也只能忍着了。 “是不是很无聊？”我观察储燃的神色，感觉他刚刚是走神了。 “不会。”储燃赶紧摇头，“我就觉得你们那时候，还挺多危险的。” “危险倒不至于，就是麻烦很多，顺利走到现在已经挺幸运了。”我一时找不出其他的话题来聊，要起身烧水泡茶的时候，被储燃制止了，让我坐着他来弄。 “你不想喝茶的话冰箱里有饮料，你可以自己拿。”我指了指冰箱。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喝茶。”储燃给桌案上的玻璃壶装上水后，又摆弄着茶具，水开之后烫杯，温壶，冲泡，洗茶，一整套流程还蛮熟练的。 我笑着在边上看：“专业的呀。” 储燃不好意思道：“别笑话我了，我业余的都算不上。我就看我爸经常在家泡，他喜欢喝茶。” “这比我熟练，我也是自己瞎捣鼓，喝茶嘛，自己想怎么喝就怎么喝。”虽然我有滤镜，但他做这动作实在漂亮，比那些专业的茶道表演都要吸引我。 我喝了一杯，心里很顺畅，连腿伤的存在感都没这么强了。 这是一个很难得的下雨天，难得让我心情愉快，心生欢喜，我应该保持安静，尽力去感受才对，这样又可以安然无恙的存下一笔美好的回忆。 我可以做傻瓜，喜欢储燃，知道这份感情不会有回应和结果，也依旧不后悔，可有些事实摆在眼前，你就无法完全去忽略掉，我内心有疑问，有好奇，有将死未死的冲动，有拼命按住我的羞耻心，当然我知道，更多的，是我想试探。 所以我终于问他——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男朋友？” 储燃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我，“嗯？” 他明明听到了，我笑笑说：“你这么珍惜他送的戒指，你们的感情肯定很好吧。” “哦，我们——” “怎么认识的？他是你同学吗？在一起多久了？”我又急不可耐的打探，深深觉得这样的自己好讨厌，可一方面我又庆幸自己真的问出来了。 等了一会之后，储燃才说：“我不太记得了。” 我如此下定决心问出来的话，他居然就用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草草打发了我。 当然我无权利生气，就算是兄弟之间也有隐私，本来就是我先越界了。他或许在生我的气，不想告诉我，这个回答就是最明显的拒绝。 “反正，就是和其他人一样，认识了，觉得不错，试着交往看看，就这么在一起了。”储燃解释着，再次说，“就是和普通人一样。” - “就是和普通人一样。” 第二天在店里，我向贾晟请教那些话的意思，当然重点是最后一句，贾晟琢磨嘞一会说，“就是字面意思啊，和别人没什么两样，没什么好讲的。” “所以就是懒得和我说。”我叹气。 贾晟道：“也不一定，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贾晟道：“他喜欢你，不想和你说他的爱情故事。” “······在别人有对象的情况下你还老是给我灌迷魂汤，到底是何居心啊。”我一整个大无语，白眼都快飞上天了。 “不是，的确有这种可能啊，我喜欢你，如果你还对我的爱情故事感兴趣，那我就会很生气了。”贾晟说，“我让你试着把他抢过来啊，下次见面你就直接告白，让他踹了他那男朋友。” 第19章 虽然我也有过这种不好的想法，但也丝毫不妨碍我此刻对他的鄙视。 “请你离我远点儿。”我说。 “自己找我提意见，提了你又不听，你就继续打着光棍吧。”贾晟瘪瘪嘴，又忽然道，“我想到了！或许啊，你那位小朋友的恋爱故事一点儿也不普通，但是呢，他希望他普通，所以才故意这么讲。” 我纳闷道：“你现在也开始讲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了，能不能别拐弯抹角。” 贾晟叹气道：“也就是我们这些帅哥们才会有的烦恼，实在太出众了，做什么事都非常吸人眼球，所以有时候就希望自己可以低调一点，拥有一些平凡的幸福，隐藏在茫茫人海中，当然，这也是非常难做到的。” 这厮还没自恋完，有人推门进来，现在还不是营业时间，我以为是储燃，急忙把视线投过去，结果走进来的是许久未见的齐暗，我们店的驻唱歌手。 “又一个无法让人忽视的大帅哥来了！”贾晟和齐暗打招呼，“你小子这次假请的够久啊，小心余老板把你扫地出门！” “哈哈到时候贾哥可要替我说好话才行。”齐暗看着精神头不错，把吉他放下后，我招呼他过来卡座喝酒。 “晒黑了不少啊。”贾晟看着他，“这回去了不少地方吧。” “哦，还给你们带了礼物，等我一下。”齐暗转头拿了礼物袋过来，又开始聊他的旅行见闻。 我这个清吧刚开业不久，齐暗就来应聘了，当时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洒脱自由什么也不怕，平生最爱的无非就是音乐，旅行和交男朋友，后面两个几乎可以混为一谈，因为每次他交男友不久，就会一起去旅行，运气好点的旅行完毕还能在一起，差点的旅行途中就分手了。 这一次，也是运气差点的情况。 “余哥，我今晚能上场吗？”齐暗问。 我点头：“可以是可以，但你刚回来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没事啊，这次去玩的时间太久了，手里都没什么钱了。”齐暗说，“所以得尽早开工。” 贾晟道：“所以别这么着急跟你那个富二代男友分手啊，我看他出手蛮大方的嘛。” “是挺大方，但他想玩3p哎，还和我们都认识的朋友，我也是有底线的好不好。”齐暗吐了吐舌头。 贾晟一个直男赶紧捂脸：“我就多余问这一嘴。” 齐暗叹气道：“我有点厌倦找男朋友了，也不想到处去玩了，今年过来我就回老家，帮我爸妈种萝卜去。” “哈哈你别逗了！”贾晟笑起来。 “我说真的，除非——”齐暗的眼睛滴溜溜的转，转到我这边，“余哥要是肯留我，我就再考虑考虑。” 我拍拍齐暗的肩膀：“小伙子，种萝卜也没什么不好，余哥尊重你的决定。” “余哥你太狠心了！”齐暗叫了一声，又可怜兮兮的双手撑着脸说，“我在这里无亲无故，这两年就属你帮我最多，这一次该轮到我报答你了，看看人家呗，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呵呵不用了。”我赶紧说。 贾晟在边上幸灾乐祸道：“你回来晚喽，你余哥心里有人了！” “啊，真的？”齐暗放下手，直起身体，不可置信道，“余哥这铁树还真开出花来了？” “何止啊，他喜欢的小朋友，人家还有男朋友呢。”贾晟乐颠颠的补充。 “就你话多。”我瞪他一眼。 “什么呀，余哥难不成你也会横刀夺爱吗？关键是，夺成功了吗？”齐暗好奇的问。 “夺你个头。”差不多快到营业时间了，我往齐暗脑袋上拍了一把，“快做准备去。” “不会还是暗恋吧。”齐暗说，“我一定得看看这是哪位人物。” “看可以，不准接近他。”我立刻警告。 -------------------- 更更更！ 第11章 余浓 第11章 储燃和我说话的时候没什么不自然，甚至还会主动抛话题，但他性格实在内向，不喜也不擅长和人交流，在清吧喝酒从来不搭理人，属于那种外表软糯内核坚硬的类型。 和他搭讪失败的小姐姐来找我帮忙，“余哥哦，那是哪路神仙哦，说啥子都不搭理，还皱眉头，但长得那么乖，完全是我的菜，余哥你帮我搭个线呗。” “我搭什么线哦，人家就想清净喝个酒不想认识朋友，你快放弃吧啊。”我劝说着。 遇到那种爱纠缠的，我会直接下逐客令。我玩笑说储燃是店里的vip，不能让他感觉不舒服。 即使是我的朋友都不行。 齐暗对这个大学生抱有满满的好奇，看见他进来眼睛都亮了好几度，他唱完两首歌之后，休息时间直接抱着吉他从台上跳下来，来到吧台这边，“余哥，介绍一下呗。” 完全无视我的眼神警告。 储燃看了我一眼，齐暗已经顺着吧台滑到他面前，“你好哇，交个朋友吧小帅哥。” 过于轻佻的话让储燃没搭理，他盯着自己面前的饮料，齐暗却丝毫不尴尬，撑着下巴继续笑着看他，显然注意到储燃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转头对我挑了下眉。 “别烦人啊。”我说，“休息好了继续工作去。” “余哥你别这么绝情嘛，我想交个新朋友都不行啊。”齐暗说，“不过其实也不用，余哥的朋友就等同于我的朋友了。哎小帅哥，明天余哥生日你来吗？我们准备在他家策划一个大派对，玩个通宵。” 第20章 “生日？”储燃看看我。 “哦，是。”我是不太在意生日什么的，奈何这些朋友们就是想要一个借口玩，就随他们去了，每年都要这么闹腾一次。 “你也一起来嘛。”齐暗再次和储燃说，但没得到回应，他有点泄气了，接着又对我喊：“喂余哥你是寿星，你自己来邀请吧，我不管了。” 齐暗又打量下储燃，神经兮兮的来一句：“还是年轻的好啊。”扭头又回台上唱歌了。 “他就这性格，你别在意。”我笑着说。 储燃道：“你明天生日，会有很多朋友去吗？” 我点点头，想到就开始觉得头疼了，“个个都是活宝，能吃能闹能玩，每次我都想劝他们出去找个地儿玩，但他们偏要来糟蹋我的单身公寓。” 我准备从四十岁开始就谢绝这些人的光临，生日一律自己安静过就行了，这么闹腾的庆祝方法简直在折我的寿。 储燃拿着吸管在饮料里轻轻搅动，不知在思考什么，我猜测是齐暗刚才的提议让他有些为难，毕竟这个小社恐应该不习惯人多的地方，那些都是我的朋友们，他一个也不认识。 于是我贴心的说：“别担心，你不用去的，那种场合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啊？”储燃的思绪被打断，有点懵，“不需要我去吗？” “不想去就可以不去啊，不需要考虑那么多，无论对方是谁，按自己的感受来就好。我是个很大度的朋友，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的。” “······哦。” 储燃又低头喝着饮料。 我没说错什么吧，为什么感觉他情绪不太对，可他刚刚的表现就是很苦恼不想去啊，难道他想去，可如果想去，齐暗问他的时候他就会答应下来啊。所以还是不想去的吧，这样的性格在面对一屋子群魔乱舞的陌生人，只怕退避三尺都不够退的。 “那个你——”我刚想问他还要不要喝点什么，储燃已经站起身来，把喝完的玻璃杯往前一推，“我回去了。”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他的手机落在了座位，我追到外面还给他。这下我确定他是真的不开心了。 因为储燃这么有礼貌的小孩，捡到他的东西后他居然只是点点头就要走了，我及时抓住他的衣袖，“等等，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他没说话，直勾勾看着我。 我反应过来，“我？我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你生日，怎么没提前告诉我，还是别人说我才知道。”储燃皱着眉。 “不是，这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自己都没想起来，还是早上贾晟他们说派对的事才提醒我。”非常耐心的解释说，“我很早就不喜欢过生日了，也从来没当一回事，那些人也就是找一个玩乐的借口来我家，所以，真的不是故意躲着你。” “那，他们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你家给你庆祝啊。”储燃问。 我愣了愣，“没，没不让你去啊，我就觉得那种场合你不会不自在，那些人你都不认识。” “在你家我不会不自在啊。”储燃说，“我去的次数比他们多吧。” “那肯定。”我点着头，“你都快要赶上余澄了。” 储燃终于露出笑容，带了点满足的傻气，“所以我能去喽。” “当然可以。”我终于也松口气，拍了拍胸口，“说真的储燃同学，有时候你的脾气也有点不好琢磨。” “我很奇怪吗？” “是有点让人意想不到吧。”我笑了笑，挥手，“时间我会发给你的，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呃，还有那个，”储燃赶紧说，“礼物，我要准备什么礼物，明天就是了，现在好像弄点什么都来不及，你说说吧，你喜欢什么。” 我哑然失笑，这小孩子也想太多了吧，年轻人的礼节要不要这么周到啊。 “真不用，他们都不会带礼物的，我不收，就买点零食过来吃好了。人来最重要。” “可是——”储燃又拧着眉，若有所思。 我探头观察他的神色，仔细一想，“不是吧，你这么想给我准备礼物啊。” “嗯。”他点点头。 “真要被你打败了。”我叹口气，“可我现在实在不缺什么呀。” 但是怎么说呢，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会觉得缺点什么，物质方面满足了精神又开始空虚，我并没有拥有一切，想要的东西还很多，只是我现在想要的，目前还不属于我。 可是能拥有点象征性的物品也不错吧。 于是我对储燃说，“送我一束花吧，什么花都行。” - 搬入新家的两次生日布置都是齐暗来做的，之前这小子身上没钱时我收留过他几天，刚好那之后就是我的生日，齐暗就一定要坚持做点什么来报答。 “依我的眼光来看，那小子好像有点傻哎。”齐暗边给气球打气边说，“我觉得他对你没什么意思啊余哥，你可能没希望了。” “知道，不用你多嘴。”门铃响，我去开门，是我订的蛋糕到了。 “不用在那傻小子身上费什么心啦，再四处看看呗。”齐暗说，“对了，他有把他男朋友带给你看吗？” “没。”对我来说他的男朋友还只是“某人”。 “今天也不带来吗？” 第21章 “谁知道，应该不会带。”我想着，储燃如果要带的话会提前和我说。 “这么神秘啊。”齐暗来了兴趣，“待会我一定要见到照片，给你看看他们般不般配。” “喂你别乱来啊，储燃和你不一样，他不喜欢被别人起哄。”储燃是不能被闹的性子，而且齐暗又跟他不熟，再开玩笑说不定把人给弄生气了。“总之别瞎问。” “哎，好奇一下都不行哦，他都光明正大把戒指戴出来了，男朋友有什么不好问的。” “你对他的事能别这么好奇吗？你又不喜欢他。” “哦我明白了，余哥你担心我跟你抢人啊。”齐暗贱兮兮的笑，“完全没这个必要，他才不是我的菜，我倒是比较喜欢你这种有钱又稳重的大哥哥。” “大哥哥要下楼买零食了，你自己慢慢布置吧。”我懒得和他废话，穿外套的时候方雨给我来了电话，说公司有事可能来不了了，我边和他聊天边换鞋出了门。 - “生日快乐。” 储燃差不多是第三个到的，把一大捧花束举到我面前，好几种花组合而成，淡绿色的花束纸包着，颜色无敌清新可爱。 “谢谢。” 无比开心的接过来，庆幸自己厚脸皮要了这么一束花。 闹腾的朋友一个个来了，我也都跟储燃一个个介绍过，并给他打预防针说这些人会闹到很晚，他如果受不了可直接走。 “没事，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自在的。”储燃在沙发上吃水果，迄今为止还没有跟谁搭过话。 不过也真的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局促或者想逃跑的念头，他很自如的待在自己的世界，别人靠近反而是种打扰。 我就算不陪他边上，视线和注意力也没有从他身边离开，被齐暗抱怨了几句，“余哥，我们也都是你的客人哦，不能只关注某人一个吧。” 被推着去人群中唱歌，一首还没唱完，就瞧见储燃起身往厨房冰箱的方向走，而很快齐暗也跟了过来，他自然的接过储燃从冰箱里拿出的饮料，仰头喝了几口。 齐暗肯定有惹恼人的天分，话都没说几句，储燃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好看。 更过分的是他肯定还殃及了我，因为下一秒储燃的目光就牢牢向我投射过来，埋怨，不开心，生气，无数种负面的情绪堆积。我成了罪人。 -------------------- 更！ 第12章 余浓 第12章 我可不想我的客人在我家有什么不开心，尤其是储燃，于是赶紧走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 储燃却偏过了头，那双裹着复杂情绪的眼睛没再看我，他抓紧手上的牛奶瓶。 齐暗在一边悠哉的吃水果，“哦，我和储燃开玩笑呢，但他好像不太喜欢我的笑话。” 这小子是有点猖狂了，我想也不想的抓过齐暗的手腕，“跟我过来一下。”我想给他个警告，没意识到这动作有亲昵的成分，也没注意到储燃的目光也悠悠落上来。 我把齐暗抓到卧室，关上门，齐暗夸张的护在自己的胸前，“余大哥，你要对人家做什么啦！” “你和储燃说什么了，他为什么那么看我。”我开门见山。 齐暗却自顾自道：“我告诉你哦，我就算受过你的恩惠，我也没做好以身相许的准备，我是很纯洁的大男孩。” “你是真想挨打是吧。”我有点忍无可忍。 “不是，我很尊敬你的，大哥。”齐暗放下手冲我笑笑，“好啦，别和你的小朋友一样开不起玩笑，我真的没说啥，就问了他男朋友怎么没来，我们都很好奇他那神秘男友长什么样······” “我跟你说了不要打探他的隐私！” “吼，这也算打探隐私啊，只是很友好的询问吧，戒指都戴着男朋友都不能问一下啊。”齐暗又重新抱着双手，“余哥，你自己也试着站在一个中立的角度想想，那个储燃不奇怪吗，听晟哥说你们谁都没见过他那位神秘男友啊，不仅没见过，他自己也没提过，现在一提还生气了，什么人啊这是。” “我说了人家跟你不熟。而且，说不定他跟他男友吵架心情不好，不想提不可以吗？” “又或者，那个神秘男友是假的。”齐暗脑洞大开的猜测。 “啊？”我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 “他在说谎啊，根本就没什么男朋友，自己买了个戒指戴着呢，”齐暗顿了顿说，“一方面呢，这样可以直接拒绝掉那些讨厌的追求者，另一方面，又能激发某些男人变态般的好胜心，听说别人有男朋友，反而更想把他追到手的这种。” 我怀疑这小子在拐着弯骂我，立刻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自己能懂你说话的逻辑吗，你的意思是他戴戒指既为了阻断追求者，又为了吸引变态追求者，是吧。” 齐暗想了想说：“我可能没说清楚，我的大致意思是说，他是为了筛选——” “打住！”我立刻伸出手，“你可以对储燃有看法，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但是在我家，或者说在我面前，请你停止对他的各种不好的猜测，也不要欺负他，否则我只能请你离开了，明白吗？” 齐暗无奈的笑笑，摇头说：“余哥，我希望你明白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想帮你。” “谢谢，但这件事上我不希望外人插手。” 第22章 打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齐暗又在我身后说，“所以你不打算告白吗，就这么喜欢他等着他和他男朋友分手？” 我没有回答，事实上我也不确定自己要怎么做，和储燃在一起时我不容易想太多，我要护着自己内心隐秘的快乐，不让这份快乐暴露太多而泄露我的想法，但是和储燃分开时又有千百种念头爬上来，齐暗说的这一种是最傻瓜的做法，我对此不屑一顾，但现实又是我每天都在重复这样的做法，小心的不越界，无望的等待。 可能有一天我会停下来吧，当我发现我对储燃的这种感觉已经慢慢淡化的时候，我就可以从中解脱。 - 我是今天派对的主角，但我一直有意模糊自己的重要性，尽量不参与其中让宾客尽欢，这样我才能安然的和储燃待在一处，生日蛋糕切好之后只有我俩在认认真真的吃，我买了他喜欢的芋头口味。 “小澄今晚不来吗？”储燃问。 “早上就闹着来呢，但他最近的成绩下滑太厉害，最近上课还顶撞老师，许姨让他在家思过。”我笑笑说，“没事也不能让他过来，这群人太能闹腾，抽烟喝酒打麻将，他太容易受影响了。” 话音刚落，那边差不多结束唱歌，朝我喊着：“余哥，整两桌啊，你上不上？” “你们自己玩吧。”我挥挥手，“提前说好别给我弄通宵呢，不然连人带桌把你们踹大街上去。” “那我们在大街上接着打呗哈哈！” “再等交警来赶。” 我无奈着摇头：“这些人太可怕了，打麻将的桌子都自带，嫌弃我家的桌子太高了。” 储燃道：“好像会玩之后就有瘾了。” “你瞧着吧，晚上我得用大喇叭才能赶走这些人。”我对储燃说。 烦人是真烦，但也都是好朋友，遇到事儿不用开口都会搭把手，平日各自做生意啊上班忙得不可开交，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就要疯玩。我打麻将的技术太菜被嫌弃了不知多少次，这类活动总是会沦为围观群众或者跑腿小弟。 这次也被遣去买啤酒，储燃起身说陪我一起。 “屋里有点闷吧，也没什么特别好玩的活动。”买酒回来的路上，我和储燃慢悠悠走着。已经是初冬了，空气凉丝丝的很舒服。 “吃到生日蛋糕就挺好的，我没觉得闷。”储燃说。 “你的要求这么容易满足，反而我会觉得有些郁闷呢。”我说，“总觉得明天生日得换一换了，找些真正好玩的事情来做。到时候邀请你一起来啊。” “明年生日吗？”储燃偏了下脑袋。 这个约定似乎有些远了，远的有些不合时宜。我不禁想着，明年的这时候我们又会怎样呢，是一成不变，还是会有新的转机，又或者，会变的更加糟糕。 储燃还会在我的生活里吗？ “随口一说啦，还是不去想那么远的事了。”为了防止低落的情绪蔓延，我赶紧转移话题，“你呢，生日是什么时候？” “大年初一。”储燃说。 “真的啊，那你生日的时候可热闹了，可以和家人一起过。话说也快过年了呢，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放假？”我问，心想着到时候可以提前在这边给他庆祝下生日。 储燃有点犹豫的说，“我今年，不回去过年。” “不回去？你是要打工吗还是——”我想到什么，心里像是被人灌了酸梅汤，“哦，是去男朋友家吧。” 谁知储燃摇头：“也不是，就是要打工啦，节日的工资是三倍呢，我想攒点钱。你呢，过年有特别的计划吗？” “哦，我可能会跟朋友去温泉旅行，他今年落单了，要我陪他。”我虽然在说自己的事，心思却放在储燃身上，他那个男朋友到底怎么回事啊，过年都不能照顾一下，孤零零一个人在这边打工多辛苦啊，懂不懂心疼人啊真的是。 又想到了齐暗之前的询问让他不开心，“齐暗那小子还没跟你道歉吧，他这人就有点，没什么分寸感，下回我说他。” “没事，我也没那么不禁说，奇怪的应该是我。”储燃看看我，“你也问过吧，关于我男朋友的事，就算不是朋友，熟悉一段时间之后，也会好奇送我戒指的这个人。” “嗯。”我搓搓手，决定坦诚相告，“我是对你的事有好奇，应该是我的偏见吧，就觉得你还这么年轻，已经遇到了一份可以稳定下来的感情。可能有些人觉得情侣戒没什么，但在我这里，还是感觉很有分量的。如果你喜欢的是个女孩子，说不定你们一到法定年龄就去登记结婚了，也就是多了份契约的保证。” 储燃低头思索了一下，最终告诉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男朋友的事，我只能说，他是对我而言特别重要的人，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让我觉得孤独的人。” 我呆呆的站立，双脚像灌铅一样迈不动，那个人的重要性比那个人的存在要让我难过得多，所以啊，就不该惦记别人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前方等待你的是什么，你每次觉得亲近了一点，现实却告诉你，你们之间还隔着巨大的横沟，你迈不过去的。 他和他在另一个世界，一个拥有彼此就不会孤独的世界。 “嗯，我知道了。”我尽力露出笑容，“为你开心，储燃同学。” 生日这天，突然想喝个伶仃大醉，醉到什么都不用思考，什么都无需考虑，可以加速从这个单恋中走出来，作为跑腿小弟跑来的啤酒，我全部都独吞了，为了安抚那些酒鬼们，我只好开放了自己的酒柜，被他们嚯嚯掉好几瓶我珍藏的美酒。 第23章 自己开始做清吧生意和酒打交道之后，我喝的酒反而比从前少了，当然也有开始注意身体的原因，但这天我决定先不控制，痛快喝一场。 只是怎么也无法喝醉，其他人喝了我的好酒之后反而一个个的醉倒，怎么叫都叫不醒，虽然来之前都说好不在我家过夜，眼下的情况却没办法了，我给他们找了毯子随便盖了一下。 储燃也窝在沙发边睡着了，我走过去轻轻晃了几下他才醒，“去卧室睡吧。” 他没动，呆呆的看着我，那模样叫人心软，可是想到他今天的话，我决定不再给自己任何会错意的机会，起身离他远一点，“起来吧，这里睡觉会感冒的。” “余浓，”他的声音在客厅几个呼噜声的伴奏下格外动听，“生日快乐。” “谢谢。”我看了下手表，我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储燃走路不稳，我扶着他进卧室去，把人放在床边坐着，问他要不要喝水。 他摇摇头。 “好，那你休息吧。我就在隔壁书房，有事叫我。” 我笑笑，转身要走的时候衣摆却被他拽住了。 “怎么了？” 储燃眨了眨眼睛，带着明显的迷蒙的醉意，他这时候完全不设防，小孩子都能欺负他，我简直都不忍看。 “有时候，我有点讨厌你，”他的眼神不聚焦，不知道在看向何处，低声喃喃自语，“刚才，就有点讨厌你。” 酒后吐真言，我没想到自己的形象在他心里如此差，别说有意思了，连做朋友都不太够格。 “好吧，我知道了，你赶紧休息吧。”我完全不想听下去，想把他的手拿开。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像个固执的小孩，着急的在床上动了几下，“你才不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你根本都没关注我。” 天爷啊，我才知道喝醉的储燃这么会冤枉人，我也希望自己如他所说一点儿都不关注他。 储燃用了点力拽我的衣服，我不受控制的向他走了两步，他的上半身前倾，脑袋顺势靠在了我的右腿，一到下雨天就拼命折磨我的右腿。 “我觉得很孤单，”他低低的说，“你有时候会让我觉得特别孤单，所以才讨厌你······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没做错什么······可我除了讨厌你，什么都做不了······” -------------------- 更啦更啦！ 第13章 余浓 第12章 第二天的早餐尤为热闹，每个人都顶着鸡窝头，宿醉的恶果让他们头痛欲裂，眼神不太清醒昨晚也睡得不舒服，彼此争执着谁的呼噜声最大，边含糊的说话边把食物往嘴里塞，今天都还要开工，快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慢条斯理优雅吃早餐的储燃在他们中间，简直美好的不像话。 有些没吃饭也赶时间要走了，外套挂在手上和我说再见，很快，吵吵囔囔的餐桌上只剩了我和储燃两个。我煮的满满一壶的咖啡还没人喝，放在储燃旁边，问他要不要来一杯。 储燃点点头，手里拿着没啃完的三明治。 “加糖吗？”我问。 “牛奶就好。”他接过喝了一口，点头又说了声谢谢。 我的肚子空空，却没什么胃口吃实在的早餐，一直在吃那盘切好的苹果。 “今天上午有课吗？”我问。 “有，有一节音乐理论。” “那你吃完我送你吧。”我提议着。 “没关系，门口就有公交站，很方便的。”他也加速吃完了早餐，几口喝完了咖啡，幸好已经不烫了。 朋友的东西都收在门口的柜子里，储燃去翻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没找到他的书包，我往书房一指，“柜子里放不下了，你的东西在书桌上。” 一个小谎。 储燃拿到了他的外套，书包，从书房出来时我等候在门口，给他开门，门开了，我却堵在门口。 “你今天放学有事吗？”我问他。 “有打工。” “打工结束之后呢，有和别人约吗？” 储燃摇摇头，又说：“结束之后已经很晚了。” “多晚都行。”我说，“那结束之后我们见一面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有什么话——”储燃看了我一眼又快速低下头，盯着他自己的运动鞋喃喃开口，“可以现在说吗？” “我不是笨蛋储燃，我不会白白受折磨的。”我微笑着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今晚见。” 这是我第一次在储燃面前表现出有些强硬的态度，之前的我要么患得患失躲躲藏藏，要么过于贴心温柔，像是护着一只易碎的玻璃。 可如果有明显的信号出现，我不会让他这么糊弄过去，他显然记得昨天的话，那些话已经超越了对朋友的感觉，我也不许他拿醉酒当借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这么黏糊或是闪躲，我要问清楚他对我的真实感受。 我就是要他做选择，不想选也得选。 至于为什么是今晚而不是现在挑明，我承认自己可能有点坏心眼，我想让储燃今天都想着我，想着晚上我们会谈些什么，即使他会为此分心焦虑。 可我都惴惴不安撕裂了这么多天，他能体会到一点也不算多么过分吧。 不管怎样，今晚的谈话都会改变我们的关系，好的走向或是坏的走向。两种可能性都占有一半，或许坏的可能性会多一点，我不仅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甚至会失去储燃这个朋友。这个后果很可怕，我可能会承受不了。 第24章 可我这人最怕的就是装傻，如果储燃是单身状态，我和他暧昧多久都没关系，他发出的信号我照单全收，他不想更进一步我就耐心等着。可现在不一样，他有伴，而我接收到的信息，无法让我心安理得的快乐。 这个想法再次刷新我对自己的认知，我的道德感还是很强的嘛，有些事我还真的没法勉强自己。 吃完早餐收拾下桌面，打扫卫生，做一个运动，再看会电视，我神奇的发现居然还没到午饭时间，时间开始以慢速流动着，我居然拥有这么多无所事事的时间，这让我觉得很难熬。 看来“晚上见面”的约定，也是对我自己的惩罚。 我可以补眠，昨晚因为储燃的话我整晚都没怎么睡，但可惜，有些失去的东西就永远失去了，昨晚的睡眠时光再也找不回来。 这时候贾晟电话约我出去吃饭，他因为工作没能来我的生日，要请吃火锅表达歉意。 我欣然赴约，第一次觉得我这位兄弟的脸庞如此亲切可爱，只是热气腾腾的餐桌上，我只看到贾晟的嘴巴一张一合，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努力想听清楚，思绪却不自觉跑到了很远的地方。 突然贾晟伸手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魂回来没？” “一直都在啊。”我喝水掩饰。 贾晟无语的看着我：“怎么，昨天储燃伤了你的心？” “你怎么知道他来了？”突然想起来，“有人朋友圈发照片了是吧。” “我哪看什么朋友圈，我有眼线的。”贾晟说，“齐暗告诉我，你们俩今天早上有点奇怪，有点像，你告白之后被拒绝的尴尬，他猜得对吗？” “对个屁。” “那是什么，你没被拒绝？也不像啊，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总不会是有什么好事。”贾晟观察着我。 的确不知该算好事还是坏事。 正准备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兜里的手机响了。 虽然无所事事的时间很难熬，但和发生意外相比还是相当于在天堂。 余澄出了个小车祸，放学的路上为了救流浪猫被来车撞了，送来医院检查之后有轻微的脑震荡，腿上的伤也有点吓人，但也是老天保佑，只是轻微骨折。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余澄刚醒，我问他怎么样，他居然还笑，说有点想吐。 许姨被吓得不轻，第一时间想到给我打电话，把余澄的病情夸张了十倍不止，吓得我腿都软了，送我过来的贾晟也吓得不轻。 因为是余澄突然从路边闯出来的，过错方是我们，交警还给我们看了当时的监控，解释清楚之后我和许姨还跟人司机师傅道了歉，师傅心肠很好，摆手说没事，之后还出去给余澄买了水果篮。 “得亏是个好心人啊。”许姨松了口气，确定余澄没事之后又愤愤教育他，“你逞能救什么猫！猫不比你灵活，它是傻的吗看到车不躲，你以为你跟猫一样有九条命啊！” “猫也只有一条命。”余澄喃喃的顶嘴。 “你说什么！还跟我呛！”许姨一听就炸了，当即把手举起来要打。 我和贾晟一边一个赶紧拦住她，贾晟道：“阿姨阿姨，小澄是有错，咱们等他出院之后再教育嘛，现在身体要紧，您也身体要紧，别发火别发火。” “我还想吐呢。”余澄立刻装可怜。 “叫你瞎逞能。”许姨的声音软下来，看看我们，又笑笑说：“耽误你们时间了吧，这儿没事了，我看着他就行，你们赶紧去忙你们的吧。” 我说：“我没事，今晚我守着，明天您来换我吧。” “余叔叔不在家吗？”贾晟问。 “他出差了。”许姨说，“他这年纪还能找到这工作不容易，比年轻的时候还干得起劲儿，估计后天才回来。” “刚好一天天换着来吧。”我说。 几番催促之后，许姨才离开，答应明天一早就过来换我，并祝福余澄要好好听话。贾晟刚好送许姨一起回去。 “我动都懒得动还要怎么听话啊。”余澄望着自己裹着厚厚纱布的脚一脸无语。 “你啊你。”病房里只剩我俩的时候，我坐在床边摸摸他的小脑袋，想要教育几句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口。 “哥，你翻翻我的书包夹层。”余澄就是担心我骂他呢，故意转移话题。 夹层里有一张生日卡片，上面是余澄奇丑无比的字体：老哥生日快乐，你是天底下最帅最帅的哥哥，我超级超级爱你！ “还有呢，里面还有个小王子钥匙扣。”余澄笑着说，“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啦。”我小心的把卡片放在外套口袋里。 “哥，你明年生日回来过呗，我们一家人一起过，还有平时节日什么的，都在家里过嘛。”余澄说，“你要有自己的时间，也要分点时间给我们嘛。” “行了别撒娇了。”我不想表现得太感动，故意道，“那今年过年就一家人一起吧，我带你们去泡温泉。” “真的吗！”余澄兴奋的要从床上跳起来，“我还没泡过温泉呢，嘿嘿我回去可以跟同学们炫耀了！” “你小心点，到时候你这腿能不能好啊。” “当然能当然能。”余澄使劲保证，“我肯定好的特快。” 这么一折腾很快到了晚上，储燃打电话给我时知道余澄受伤的事，他坚持要过来看。但小家伙因为白天兴奋过度，晚上吃了点东西之后很快就睡了，储燃不便打扰，了解到他伤势不重才松了口气。 第25章 “看来他明天的钢琴课也上不了了，心里肯定也偷着乐呢。” 我们面对面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聊着余澄之后的事，说不定他会趁此机会放弃钢琴。 “你今晚要在这里陪着吗？”储燃问。 我点点头，“明天许姨来换我。” “那我明天给你们买早餐过来吧。”储燃说，“你们要是人手不够我也可以帮忙陪夜。” “谢谢。”我说，“你不用这样的，你要兼顾学业的打工，已经够忙了。” “小澄是我的学生嘛，我想为他做点事，还有你，”储燃慢吞吞道，“你是我朋友，我也想，帮点忙。” 我没有接话，沉默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我发现如果放任不管，不寻常的气氛就会在我们之间流动，以前我总觉得是自己多想，自己心里有鬼才看什么都别扭。现在我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事。 储燃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我们同样的束手束脚。 我缓慢的开口道：“昨天，你说了很奇怪的话你知道吗？你先是说，你的男朋友，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让你觉得孤独的人，你又说，我会让你觉得孤单。这看似完全相反的话，我总觉得意思好像是差不多的。如果我只是朋友，我不会让你感觉特别孤单，更不会让你因为这孤单而讨厌我。所以，我可以把这理解成你吃醋了吗？” 储燃的视线在我身上扫过，就是不看我的眼睛，他的双手抓着长椅的边角，手背的青筋显现，他闭了闭眼睛，咬着下唇，而最终卸了力，叹气道：“嗯，我不舒服，我吃醋，你的朋友好像太多了点，肢体接触也多了点，你的视线很忙，注意力总是很难放在我身上，我和你说话的时候老是被打断，我讨厌这样，我想和你独处，我想让你只看着我一个人，我甚至想让你身边的人全都消失······总是，有好多不好的念头，觉得不满足，觉得孤单。好像，是比吃醋还要过分的感受。” 我应该把这段话理解成表白，应该可以奢望事情正往我所期待的方向发展。 于是我告诉他：“我可以做到。你希望我做什么事，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可以。只看到你，只关注你。我甚至可以做到更好。” 但是在那之前—— “你要先分手才行。” -------------------- 更了！ 第14章 余浓 第14章 你要先分手，你要恢复成单身状态，我们再来谈其他。我必须保证我们是平等的，相同的状态，我们才有发展的可能。 我尽量表现得矜持，不想太急躁而吓到他，实则我迫不及待的希望他的生活发生改变，希望他的生活里有我。 而事实上，我可能还是太急躁了。 一段感情的结束并没有那么容易，特别是有了戒指加持的感情，储燃或许因为我产生了动摇，但并不代表他就此决定离开他那位男友。 “我，我不能决定。”储燃一脸纠结。 “不能决定跟你男朋友分手？”我挑了下眉。 “我答应他的，今年不行。”储燃小声的说。 “今年不能和他分手？你们感情的结束还有明确日期吗，难不成你和他是契约恋爱。” 我早该想到这一种，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靠着某种约定绑定在一起，规定做些什么，什么时候截止，储燃如果是乙方，估计就没有擅自结束的权力。 “什么契约恋爱啊，我跟他，不是这样。”储燃摇摇头。 也是，都说了那一位是他不会觉得孤独的人，已经是很明显的表白，两人之间还是有感情的。所以储燃只是不想分手，爱着他男友的同时，又对我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换作别人肯定要被我扣上渣男的帽子了，但对储燃，我舍不得。 “那昨晚上，是我误会了吗，你不是喜欢我是吗？”我把头靠在冰凉的墙壁，心里酸涩得不行。 “没有，你没有误会。”储燃的一句话又点燃了我的希望。 我感觉自己和他那位神秘的男友之间，存在着一场隐形的拔河比赛，储燃是唯一的裁判。 我努力争取着胜利，坐直了身体，“所以，你会选我吗？” 这话问得好卑微，可我甘之如饴，储燃身上带着魔法，他的选择会让我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反之，我就是在阴沟里扑腾的可怜虫。被看见了一下下，随之又被丢弃。 储燃思索了一会，又看看我，眉头皱着，“余浓，对不起。” 比赛结束了，裁判直接宣布了那个人的胜利，我输了，扑腾在地，世界一下子昏暗无光。 晚上我还因此做了噩梦，我梦到在街上看到了储燃，我瞧见他还是那么高兴，傻呵呵的跑过去，还没开口说话，一个陌生男人从旁边的奶茶店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奶茶，储燃接过奶茶的同时在那个男人脸颊上亲了一口。 这亲密的决定惹得我愤怒不止，我叫着：“储燃！” 他们发现了我，转过头，脸上挂着鄙夷的笑，那男的开口问：“这是谁啊。” 储燃不屑一顾道：“舔狗而已。” “又一个舔狗。”那男的一挥手，“赶紧滚吧，别来纠缠我们家燃燃。” 我的心被戳了个窟窿，痛心的看着储燃：“你明明也对我有感觉的，你说了你喜欢我。” 第26章 “我从来没说过。”储燃一脸冷酷道，“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了，大叔。” 又一把利刃插在我的心脏，我这时候应该识趣的走开才不至于把脸丢尽，可我怎么了，我居然还伸手去抓储燃的手，低声下气的祈求，“不要这么跟我讲话储燃，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说过我没误会，你还是有点喜欢我的，你动摇了不是吗？你也考虑过离开你男朋友的，告诉我你动摇过，犹豫过，说这些就可以了，其他的我都不需要。” “别自以为是了，我从来没动摇过！”储燃厌恶的甩开我的手，他的男友只在一旁冷冷的笑，“你能不能要点脸啊。” 能不能要点脸，要点脸······ 这声音在我脑海里无限循环，突然我一下子惊醒了，差点从行军床上掉下来。 病房里还暗着，余澄睡得很沉，我按了下手机，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我去洗手间上了厕所，洗了把脸，返回之后怎么也睡不着了，走到病房的窗户边，看着天色一点点变亮。 经历了昨晚的谈话后，储燃依旧来送了早餐，来的比许姨还早。 余澄看到他很开心，喝着豆浆啃着油条，不住的说想他了。 “我也很想你。”储燃摸摸他的小脑袋，温柔的说，“下次可别这么莽撞了，一定要顾好自己才行。” “知道啦。”余澄说，“储燃哥哥我本来都想放弃钢琴了，但看到你之后我还是坚持一下，等我出院了，我还要继续学钢琴！” 这倒出乎了我的意料，我还以为这小子会趁机躲懒呢。 “嗯，可以啊。”储燃答应着，又看了看我。 我因为昨晚上那个奇怪的梦，一早看到储燃后，心里就有点怪怪地，不至于完全被那个梦影响，但心情不爽是真的。 主要的不爽是对自己，我怎么那么窝囊和不要脸啊，别人和男朋友好好在一块呢，我还上去问人家对我有没有动摇，动摇个屁啊真的是！ 很快许姨也来了，拎着早餐，而余澄已经都吃完了，她惊讶的看着储燃，“你是松松的朋友吧，我怎么没见过你。” “松松？”储燃一脸疑惑。 我有点尴尬的解释，“我小名。” 余澄在一边欢欢喜喜的介绍：“妈，这是我的钢琴老师，储老师，他可厉害了！因为他我才想继续学钢琴的，他教的可好了！” “哎呦储老师啊，我都没见过真的是，小澄给你添麻烦了吧，他这孩子又笨又不肯用功，让您费心了。”天下的父母都对老师，尤其是对教自家小孩的老师尤为重视，储燃此刻什么都不用说，立刻就在许姨心里拿下了最高分。 “没有没有，小澄是个很好的学生。”储燃连忙摆着手。 “他有什么好，毛病特别多，最开始说要学钢琴我都懒得理他，他就去缠他哥，非要他哥给买钢琴，松松就是心软，他弟说什么都听，我拦都拦不住啊，这孩子学什么都坚持不了太久，之前学跆拳道学游泳都是······” 许姨还带了水果过来，一直热情的招呼储燃，数落余澄的同时，也不忘打探余澄现在的钢琴天赋如何，话说得太满，储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怎么应对，表现得有些尴尬。 我到底于心不忍，打断了许姨的问话，把储燃解救出来，毕竟一大早就陷入水深火热中也太可怜了。 “我要去工作了，你回学校吗？我载你一程。”我对储燃说。 储燃立刻点头，站起身，手抓着肩膀上的帆布袋。 出来的时候储燃就一直跟在我身后，隔着一步的距离，不近也不远，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迎面撞到了人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储燃低声道歉。 “没休息好吗，大早上就在梦游。”其实挺明显的，脸色有些憔悴，还有很明显的黑眼圈。我看到他这个样子，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一路上储燃也没说话，呆呆看着窗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几次想开口，还是忍住了。 车子开到他学校门口停下，储燃回过神，解开安全带：“谢谢你送我。” “别担心，我不会再逼你面对什么了。”我转头看着他，很平静的开口道，“其实在一段感情里，有动摇是很正常的，你只要及时收心就行。我也是，揪着这点信号不放，好像有点过分了。” 人真的很奇怪，昨晚直到我被那场噩梦惊醒，我都处在一种低落委屈的情绪里，为没被选择而愤怒生气，对储燃生气，对自己生气，质疑所有的事情，好像世界的一切都亏欠于我。 我都准备拿出冷淡的情绪面对储燃，冷他一段时间，或许我可以理清思绪，也让他难过一段时间。 可是在看到储燃本人之后，看他小心翼翼的带来早餐，在我身边如此拘束，我突然就很鄙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小算盘，一切自以为的“报复”行为就显得很可笑。 不就是没被选择吗，不就是喜欢没得到回应吗，多么正常的事。一个晚上消化也就够了，浪费那么多时间干嘛呢。 “我们之间跟以前一样就可以了，你来喝酒来给余澄上课，我都欢迎。这个小插曲就当没发生过，”我笑着对他道，“要是现在还没法见我，那就等你自己调整好了，想来的时候再来。如果你觉得，再见到我还是不舒服，以后都不想见到我了，我也，能理解······总之，一切都按你自己的想法，你想怎样，都可以。” 第27章 我的话还没说完，储燃就哭了，眼泪成串的从脸颊滑落，眼尾和鼻头都是红的，他哭着把头埋进放在双膝上的书包上，双肩一耸一耸的。 我很想抱住他，给他安慰，但我如今的立场什么也做不了，连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似乎也可以跟着一起哭，但那样也太傻了。 我没想到的是，到我这个年纪还会有这样的感情困扰，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大概就是我还在追求一些很纯粹的东西，不想要我的感情里掺杂太多的现实利益，但同时，我又很能理解那些不太纯粹的地方。 我只是属于储燃在感情生活里不小心走神的一部分，他清醒或者不清醒的时候都不会选择我，我为此难过，但也丝毫不会改变我对储燃的看法。我还是如最初那般喜欢他。 -------------------- 更更更，晚啦，不好意思啦！ 第15章 余浓 第15章 “所以你决定做备胎？” 听完我和储燃的发展状况，贾晟真诚的发问。 “不是，你从那句话得出这样的结论。”我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 “这还不够明显啊。”贾晟一摊手道，“他虽然对你有意思，但不愿意和他男朋友分开，然后你说没事，以后该怎样怎样，意思就是他以后继续跟你暧昧也没事，这样还不是备胎是什么。” “谁说要继续跟他暧昧了。”我提醒他，“我说跟以前一样，指的是他最多是客人，还有余澄的家教老师，就只有这两种身份。” “对啊，你们还是照常见面，而且他没选择你，”贾晟挨近了一点说，“你也不生他的气，反而安慰他是不是？” 我迟缓了点了点头，“哦，那个，总不能因为别人不接受你的喜欢，你就生气不理人吧，这样太没品了。” “不，这样就是备胎的想法。不生气不走远，依旧在原来的位置默默守护。”贾晟掷地有声，“如果是正常人呢，但凡有点自尊心的正常人，听到自己已经被判出局，都会和这个场地这个人说拜拜，就算以后不可避免会遇到，但心已经是离开的状态。” 说完他又撞了我一下，“你呢这位大哥，你的心还在他身上吧，你有离开的准备吗？” “哪有这么快的。”我弱弱的反驳，“如果想着不要喜欢了就能马上撂开手，只有神仙才能做到吧，真正喜欢了哪能这么快放下。” “但在我看来，你就没有放开他的打算啊，也没有为自己打算，从头到尾都在说，储燃也很难选啊，他那么年轻对感情动摇也很正常，他也很伤心吧啦吧啦的。”贾晟叹气道，“对感情的忠诚和年纪有什么关系啊，花心的男人哦，半截身体都入土了也老实不起来，这是本性。” 我提醒他：“最开始可是你要我别那么有道德感，立刻把人家给抢过来，现在又用放大镜去看他了是吧。” “关键是你没抢，他先摇摆，摇摆完了还不要你。”贾晟啧啧摇头，“真不知道他是什么眼光，他那个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真想见一见。” “我不太想见。” 我宁愿那个神秘男友永远保持神秘，这样他对我的威慑力反而是最大的，可以斩断我所有蠢蠢欲动的念头。 贾晟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在我肩上重重一拍，“听我一句劝啊兄弟，赶紧放下，他做出了为自己好的选择，你也得为自己好······” “干什么为自己好？”齐暗突然出现了，从座位旁边跳进卡座里，又拽了拽他的皮衣，“聊啥鸡汤呢你俩。” “哎咱们的小情圣来了，快听听他的看法！”贾晟打量着齐暗的衣服，“这皮衣不错啊，头一次见你穿。” “追求者送的，我把他摩托车也骑来了。”齐暗晃着手里的车钥匙，“待会你们谁要去兜兜风？” “我不敢去，车一飚快了我就想吐。”贾晟连连摇头，“你带老余飞吧，他刚好要吹吹脑子。” “余哥怎么啦，晟哥在劝你什么呢，让我猜猜，”齐暗把一只胳膊压在我大腿上，挨的很近，“又和那个大学生有关，是不是？” 清吧里很多时候客人都不止是来单纯喝酒的，昏暗的灯光和酒精的加持下，人都会比平时要大胆，不少人借着这夜晚开始调.情，很自然的突破安全距离，事情差不多就成功了一半。 而我离得这么近除非是讲笑话或者是瞎侃，一旦察觉到气氛不对我就会及时往后退，这次也不例外，脑袋里自然响起了报警器，伸手把齐暗推到一边，“别瞎猜。” 齐暗撇了撇嘴，“怎么可能是瞎猜，如果不是关于储燃的，我这周来唱歌都不用给钱。” “看来你的工资还得照发。”贾晟道，“你余哥最近有点走火入魔了。” “怎么个走火入魔法啊，我特别特别想知道。”齐暗靠着椅背，拨弄着耳垂上的小圆圈耳环，嘴角噙着笑。 想想齐暗年纪轻轻感情史却可以写成厚厚的一摞，实在也不奇怪，随便一个小动作就挺勾人的。 可惜勾不起我的什么冲动，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他这型的。 贾晟为了照顾我的面子，没有把备胎的事情给讲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你余哥算是栽在那个大学生手里了。” “滚蛋。”我嘴硬的反驳，来日方长，怎么就这么轻易给我判了死刑呢。 第28章 “我倒真看不出来那个储燃哪里好，有点呆呆傻傻的，连和正常人正常交流都有点困难。”齐暗道，“余哥，你要真跟他在一起，以后肯定会很辛苦。” “巧了，我这个人最不怕辛苦。” 如果和爱的人在一起是件辛苦活儿，那我肯定是这世界上最不怕吃苦的人。 我眼中的储燃肯定和他们所看到的储燃，是完全不一样的，而我也无法和任何分享我眼里的风景，这是仅归我所有的，我的全部宝藏。 - 那之后的几天储燃都没出现过，没来清吧喝酒，也没有去医院看余澄，渐渐过去了一周，连余澄都念叨着想他了。 “哥，储燃老师还会来教我的吧。”余澄有点担心，“他不会嫌我笨不来了吧。” “不会的。”我不知道是说给余澄还是自己听，“他会来的。” 其实也可以发微信打电话找一下他，但每次在询问之前，储燃在车上哭泣的模样就浮现在我脑海，他哭得那么伤心，下车的时候眼睛都肿着，一句话也没跟我说。 不知不觉，我把全部的主动权都交在他手里，我不敢再要求什么，要他出现这种话都不敢提，我完全被动，消极又怀揣着一丝希望的等待着。 等待很熬人，尤其是不确定的等待，我一边想着储燃还会出现，一边又觉得他会就此消失，我仔细回想最后和他分开时说的每句话，每个字，我表达的语气，有没有不对的地方，有没有促使他不想再见我的理由。 我想着，琢磨着，渴望慢慢演化成再见他一面就好，以前的我多么幸福，可以每天都见到他，和他聊天，一起吃饭一起笑，现在的我不由得嫉妒起那个时候的我来。 贾晟说的备胎其实也并不准确，所谓的“备胎”是预备着，还会有上场的机会，还有用得着它的时候，只要时机成熟就完全可以踢掉正主上位的，完全处在一个美好的充满希望的位置。 而我呢，我连备胎都不算，储燃消失的这半个月里，我渐渐感觉，自己已经成了被丢弃的······废胎，不是长期使用之后确认无用而被丢弃的，是只是被拿出来看了一眼，就被抛弃在无人问津的草丛里。 你们这些被利用的棋子，被操控的傀儡，被裹挟着进入巨大齿轮里的螺丝钉，就统统闭嘴吧！谁能有我惨呢，我连被使用的过程都没有。 - 我恹恹的气息感染了贾晟，为了开导我，他约了最善解人意的方雨出来一起吃饭，兄弟们聚一聚开心开心，结果呢，刚刚办完离婚手续的方雨，负面情绪直接变成影子拖在地面，一整个胡子拉碴老了差不多二十岁，哪里能看出来是上市公司的老总呢！ 贾晟找帮手不成，反而又给自己揽了个安慰朋友的活儿，“高兴点嘛兄弟，现在离婚又不是坏事情，以后没人管了塞，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我老婆，不，我前妻，带着她男朋友，我女儿一起来的，临走的时候，我想抱一下我女儿，结果你猜怎么着，”方雨说话的样子一整个生无可恋，“她转头问那个男的，可以吗？” “我去这么狠啊。”贾晟愣了一愣，拍拍他的肩膀，“那你是该哭，好好哭一场吧。” 方雨摇摇头：“我哭不出来，感觉心死了，活着挺没劲的。” “哎别这样，小孩很容易被引导的，她现在的年纪谁照顾她她就喜欢谁。”我也连忙安慰，“你吸取教训，以后多花时间陪陪她，她肯定就知道你才是她亲爸了。” 贾晟在一边附和：“就是，养孩子是一条长线跑道，你这才哪到哪儿呢。而且啊，你那个前妻和她男朋友，以后应该还会有自己的小孩吧，等那小孩一出生，你觉得你女儿还能占据他俩全部的爱吗，到时候，你可就是你女儿唯一的依靠了。” 方雨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但我就我女儿一个了。” 贾晟道：“怎么，你不打算再婚啊。” “不来了不来了，这么折腾一回我就已经够够的了。”想清楚之后方雨心情放松很多，拿起啤酒杯，“来，咱们今天好好喝一个，不醉不归！” 我端着果汁和他俩碰：“你们喝吧，我还开车。” “哎找代驾不就行了。”贾晟说。 我还是摇头：“不了，我了解我自己，我最近精神不太好，要么是滴酒不沾给扛过去，要么完完全全依赖酒精，天天醉生梦死，那太可怕了。” “你失恋起来这么吓人吗？”方雨说，“我倒是想看看呢。” “失恋得是先有恋爱再失去，我现在是······” 烟火味十足的川菜馆内，我突然瞧见了非常特别的一幕。 那瞬间，我这个被上天遗忘的废胎，好像也没那么废了，好像重新开始被好运眷顾，拨开厚厚的草丛，一缕阳光洒了进来。 “现在是什么呀，还是单身汉？”方雨追问着，却瞧见我的视线钉在了前方十点钟方向，那扇玻璃边的座位，有两个年轻的男孩子坐在一处。 一个是储燃，一个应该就是他那位神秘的男友，我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是因为储燃做了一个很明显的举动。 储燃低着头，把戒指慢慢从无名指上取了下来，然后，推到了那男孩子的面前。 -------------------- 第16章 余浓 第29章 第16章 上天垂怜，居然让我亲眼目睹了储燃和他男友分手的画面！ 我盯着那边一秒都不想错开，又担心是自己太希望看到这样的画面而产生了幻觉，于是我推了贾晟一下，请他帮我确定，贾晟回头看了一眼说：“哎，那边有两个人在哭哎。” 准确的说只有储燃一个人在哭，他那个男朋友倒是蛮镇定的，拿起戒指看了一眼，还微笑着和储燃说些什么，似乎在安慰他。 贾晟慢半拍才反应过来：“靠，那不是那大学生嘛！这气氛怎么回事，这么沉重！” “在分手吧。”我喃喃的开口，“只有分手才会还戒指吧，分手才会这么气氛凝重。” “的确很像。”贾晟回头看了我一眼，叮嘱着：“你可别兴奋过头了。” “我哪有。”只是视线还不能完全挪开，而且身体好像一下子轻盈起来，比吃灵丹妙药还要灵。 “羡慕哦，这下老余又有机会了。”方雨蔫蔫的开口，“他最终还是选择你了。” “是这样吗，还不能确定吧。”我突然就变成了那种很讨厌的人，心里明明乐开了花，面上还要矜持着不让人发现自己的喜悦。 - 我装作偶遇，实际上也真的是偶遇，在门口等着储燃一起离开，结束一段恋情是让人难过的事，伤害程度因人而异，但我没想到储燃会这么难过，他整个人像是快碎掉了，失魂落魄，我都不确定他真的看到了我，我搀着他上车时，感觉他完全没有自己的意志，这时候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带他走，去哪里都可以。 储燃失了魂一般的坐在副驾驶，这时候什么言语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天也阴沉沉的，快要下雨了。 除了不知道怎么安慰，无法开口的原因还有就是，我不想让他察觉我的虚伪，安慰人是要有共情能力的，是设身处地的为伤心的人着想，为他的难过而难过。 但现在的我完全做不到。 储燃上车唯一说过的一句话就是他的居住地址，我没有来过这里，导航完毕，车子在一处残败破旧的老居民区停下时，我有点不太敢相信这是储燃住的地方。 我去过储燃的学校，知道这地址离他的学校也远，他每天上学加兼职，来回花费的时间估计要有四个多小时，如果再遇到堵车高峰期，简直想死的心都有。 储燃是怎么做到的，每次看到他都特别轻松自然，好像只有走路十多分钟的路程，我也一直以为他租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但租这么远还是这么破的地方······ “余浓，谢谢你。”储燃淡淡的开口。 “没事，你好好休息，我——”说什么呢，这么敏感的时期急着想表现什么，是非常讨人厌的，这种时候的最佳办法就是什么也不做，先安静待着最好。 于是我轻声道，“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谢谢。”他推门下了车。 我很确定他不会打电话给我，最近这段时间都不会。 我看着他走进这破败的小区，突然就想下车拦住他，想带他离开这里，我并非是装傻不知道他住在这儿的理由，曾经的我在很长一段时间也被金钱压迫着，而且是压得喘不过气那种。 不是因为缺钱就住的差点，吃穿差点，没有什么生活品质，这些对我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太大伤害，可怕的是因为缺钱会失去亲人，老爸在医院的花销如流水，余澄的奶粉钱也一日断不得，而且小时候的他体质很差，隔三差五就会生病。 贫穷真的很可怕，对那时的我来说，贫穷还不是如蛀虫般慢慢蚕食掉你的意志，而是像猛兽一样在身后拼命追赶，我丝毫不敢停下，我知道一旦被它追上，我就会失去一切。 所以储燃如果有的选，他肯定也不愿意住在这里，也不愿意花费这么久的时间在路上让自己那么累，而我想让储燃轻松点。 还有，我感觉有点奇怪的地方在于，储燃看起来不像是缺钱的孩子，我和方雨靠卖衣服起家，服饰这一块我很了解，我自己穿的不是多么讲究，但一眼就能判断出别人衣服的价值。 储燃虽然穿的很低调，但他的每件衣服都不会低于四位数，我很喜欢的他的那件白色外套，绝对在五位数以上。 男朋友，不是，前男友送的吗？也有可能，但那些衣服都不是新的，至少穿的有两三年了，我觉得应该是储燃自己买的，风格都很统一。 而且储燃学的是音乐，家境普通的孩子大概率不会去碰这种烧钱的艺术，除非真的是天赋异禀以后绝对能吃这碗饭的，才会举全家之力都压在这上面。 但储燃自己也说，他并无多大天赋，以后也不奢望在这方面有多少建树。一般家庭的孩子哪敢轻松说出这种话。 身后响起尖锐的笛声，我才回过神来，急忙启动车子离开。 我有点鄙视自己，果然是现实的成年人了，喜欢的人还沉浸在失恋的痛苦里，我却在这儿盘算他的家底如何如何，我真的服了我自己，还敢再无趣点吗？ 可这的确是让人费解的地方，我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储燃和家里有什么矛盾，导致家里断了给他的生活费，他说过和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不亲，过年也都不回家，看来是真的有什么矛盾。 车子开到地下车库时，我的腿疼如警报器一般及时响起，也是够幸运的，如果是在路上就疼起来，开车也会受到影响。 第30章 回到家，外面果然下起了雨，我给自己泡了杯热茶，窝在沙发里，给我的右腿裹上了毛毯。这是第一次，我能从腿疼的干扰中抽离，尽情的欣赏雨景。我家大大的玻璃窗特别适合看雨，树叶被雨水冲的发亮，哗啦啦的雨声特别治愈。 储燃现在在做什么呢，大概窝在床上哭泣吧，无数的回忆从他脑海里闪过，越是真诚的爱过，抽离的时候就会越心痛。 而我此刻也真正的体会到，人类的悲喜无法相通这句话，对储燃来说，这是他人生里艰难又痛苦的时刻，但对我来说，抱歉啊储燃，虽然这样讲真的很没良心，但是在见证了你的失恋之后，本人三十一年的人生里，就属现在最快乐。 下雨天也阻止不了我，腿伤也完全妨碍不到我，我发现了世界的美好，抱着茶杯，在玻璃窗边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 我忍着两天没有联系储燃，我觉得我安静待着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所以在第三天，我去了储燃居住的小区，几天前他下车时我留了个心眼，一直观察到他走进某栋楼才放心。 这小区进出很自由，自由也代表着危险，生锈的铁栅门一直开着，保安亭像是已经废弃了，没有人在里头。 小区内有几个小孩在跑来跑去，几位阿姨站在一边聊天，没什么人注意我，我要去的这栋楼外表看起来很破，走进去之后，里头更破。大白天的楼道也昏暗得不行，脏兮兮的墙上贴着各种小广告，垃圾散的到处都是，我跺了下脚，感应灯亮了，还是又黄又暗，但能勉强看清路了。 我这才想起我不知道储燃住的第几层，哪一间，应该不会是第一或第二层，门都开着，里头人家在炒菜，有小孩说话的声音，我打算往上走碰碰运气，说不定储燃会在门口放鞋，我认得出来。 但可惜我运气不好，这栋楼大概有七层，我上下跑个遍也没看到熟悉的鞋或其他东西，想想也是，那么贵的鞋放门口就等着被偷吧。 我打算一间间敲门问过去，从三楼开始，刚敲了两下，一位卷头发阿姨拎着菜上来了，“你找谁啊。” “哦，姐您好，我找我朋友，他叫储燃，是xx大学的学生，学音乐的，我知道他住这一栋，但不知道哪一间。”我赶紧说。 “大学生？哦，是住我楼上的那个大学生吧，一白白净净的男孩子，每天起早摸黑特勤快，还老穿一件白色外套的那个。” “是是是就是他！”我连连点头，“他住您楼上吗？谢谢您啊。” “哎你等一下，他好像不在家啊，我最近两天都没看见他出门，一般我出门买菜，或者我晚上遛弯回来都能瞧见他，最近两天都没见到啊。” “估计在睡觉，没事我上去看看，谢谢您啊。” 我赶紧快步上楼敲门，但敲了五六分钟也没人应，我打他电话，铃声从屋内传出来，但没人接。 我开始慌起来，抬脚想踹门的时候，楼下的阿姨闻声赶来，原来她还是房东，拎着一串钥匙就上来了。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闷的发霉的味道传来，老房子几天不通气就有这样的毛病，屋内窗帘拉的很紧，光线昏暗，但床上模糊有个人影躺着，我急忙奔过去，房东阿姨开了灯，储燃依旧在昏睡，我摸到他的额头，烫的吓人，他穿着睡衣，很潮，不知道已经出了几次汗。 “在发烧，得去医院。”我脱下大衣把他整个人裹起来，往怀里一抱就向外冲。 房东阿姨在身后追道：“哎小伙子，你的手机！” 我稍微停了一下，阿姨追上来说，“我跟你一块去，我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儿，开车五分钟就到了。” “谢谢您！”我感激的说。 “没事没事，快走吧。”阿姨拿上了钥匙，伸手关上了灯。 -------------------- 更啦！ 感谢在2023-11-04 21:13:17~2023-11-05 17:1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依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余浓 第17章 储燃的烧退了，中间醒了一会会又睡着，我悬着的心放下来，看到点滴还有大半瓶，想出去抽支烟透口气。 一摸口袋是空的，没带，这住院部吸烟区也难找，想想还是算了。 已经离开的房东大姐阿姨又折返回来，手里拎着吃的，“我买了点粥和小菜，你自己吃点，一会大学生要是醒了再给他吃，他要醒得晚，你就自己吃完再去买。” 我有点感动，“谢谢啊姐，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 “哎就白粥小菜要几个钱，算啦算啦，”房东挥挥手说，“幸亏你今天来了，要不然我还得过两天才想起来这大学生，怕是到时候······我也是最近家里事情多没顾得上这学生，真要出什么事我肯定也过意不去。” 我心里也一阵后怕，如果再晚两天过来，储燃估计都要烧傻了。前两天看他状态不对就该一直盯着的。 “今天真的麻烦您了。”我再次弯腰道谢。 “没事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再给我打电话。”房东说。 走之前我又要了她的联系方式。本来，我还想过问一下储燃的租房合同，看看时间还剩多久，可没经过储燃的同意就擅自弄这些，似乎有些越界，仗着为他好的名义插手他的生活，我又算什么呢，现在只是他的朋友而已。 第31章 可现在不过问不代表我还会让储燃回去住，我下定了决心，一定得让储燃搬家，他就算退烧出院了，那样的环境对健康恢复也完全不利。 悄悄走进病房，储燃还在熟睡，似乎梦里也有让人烦心的事，眉间轻轻皱着，本来就是巴掌大的小脸又削瘦了几分，脸色苍白如雪，看着就让人心疼。 “失恋让你这么难受吗？”我喃喃自语着，心里有些纠结，一方面觉得储燃难过是正常的，走出来就好了，我会陪着他，一方面又在担心事情的发展不会这么顺其自然，不是所有的伤口都会自然的愈合，有些伤口是好不了的。 陪了他一会，贾晟来了电话，我走出去接，他和方雨约了俩老总明天一起钓鱼，要我一起过去。我立刻就明白过来，方雨经过离婚低潮后很快又支棱起来，顺便带着兄弟们一起赚钱，我之前还和方雨搭伙的时候就经常和贾晟合作了，贾晟是个看似吊儿郎当实则精明的富二代，投资信息这些他总能搞到最新的。 此刻的我的关注点却在方雨快速的愈合能力上，“方总这么快不伤心了？” “两天还不够啊，再耽搁下去直接瘫痪好了。”贾晟说，“待会把时间地址发给你啊，就跟平时一样穿休闲点就好了，渔具你什么都不用管，我都包了。” “那个，我应该去不了。”我挠了挠额头，“我有点事。” “从实招来。”贾晟说。 果然是了解我的铁子，我这个人虽然没有方雨那么大的赚钱志向，但对于上好的赚钱机会也是绝不会放过的。普通的理由肯定瞒不过他，我想了想，还是把实话告诉了他。 “生病啦。”贾晟说，“那也不耽误啊，最多也就半天时间，咱们钓钓鱼吹吹牛逼，再吃个饭把人老总哄高兴了就差不多了，后面再续摊你就不用管了，有我和方雨就成。” “要不然这次我不就不参加了吧，你和方雨两个人······” “余大哥，we need your money！”贾晟直截了当的打断我，“我和方总俩人啃不下来的，你信我的，这次要是成了，你的养老保险算是稳了。” “你得了吧，我要是指望找你要养老保险就不会从方雨公司退下来了。”不过多赚钱是没人会拒绝的，转身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了一眼，“行吧，明天见。” “好嘞！弄好之后我们一起去看你那位小朋友。” “得得得别来了，你别吓着人家。” 又贫了几句，我才挂掉电话。 再进去的时候，储燃已经醒了，我欢喜不已，摸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还是叫护士过来看一看。”我按下了床边的呼叫按钮。 储燃的眼神专注，看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坐下来又站起身，“那个，你要不要喝点水？” 他点点头。 可惜没水，床头柜上连杯子也没有，我有点尴尬，自己照顾人的能力也太差了。 “我去找个杯子哈。” 刚起身，储燃伸手抓住我的衣角，“等会再去吧。” “你不渴吗？” “还行。” “哦，好。” 一会儿护士过来了，给储燃量了体温又换了点滴，让我们不用担心，医生晚点会来查房，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又剩下我们两个，我拿出手机想给他点外卖，房东带来的粥和小菜都被我吃光了，顺便和储燃说了房东帮忙的事。 “阿姨人很好。”储燃说。 “嗯，你运气挺不错的。”我稍微停顿一会，还是直接说了，“但是，房东虽然好，你那儿的房子······” “很破是吧。”储燃弯了弯唇，丝毫不介意这件事。 “要不然趁这个机会搬家吧，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我不放心你再回去住，房子我来给你找。” “可我还有三个月才到期呢。” “三个月也太久了，不行不行，立刻就搬出来。”我突然霸总上身，用命令的口吻说话了。 储燃温柔的笑笑：“三个月很快的，用来找新的住处也差不多。” “找什么房子要三个月啊。” “适合我的啊，离学校近一点的，便宜实惠，比现在这个好一点的环境。” “那不如跟我住喽。”那瞬间我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我刚好多一间房。” “啊？”储燃没料到我这样提议。 而我一开始也的确没想到要这么快，但说出来之后又发现这是个不错的提议，紧跟着说服他：“是不错啊，你看我那个小区，离你们学校很近啊，走路五分钟就有公交和地铁，环境也还可以吧，而且跟我合租，也经济实惠啊。” 储燃也认真考虑了一下，说：“那我还是等三个月——” “不要等了同学，违约金我帮你付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再看你去回去那里住了。” “别这么嫌弃嘛，还是很多人住那里的，除了外表破一点，我住着还是很安心的。”储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急忙解释：“不是，我没有嫌弃那儿的意思，我只是觉得，相对于那里，你有更好的选择，你不应该拒绝。” 储燃却不太相信，观察着我脸色：“明明就很嫌弃啊，你每个微小的表情都在嫌弃我的住处。” “我没有！！！” “就是有嘛，你刚才的表情完全就在说，连进去坐一下都不行。”储燃凉凉的说，“我本来还想邀请你去家里做客呢，现在也不敢了。” 第32章 我连连摆手：“不是，我真的没有嫌弃，我也没什么资格嫌弃啊，我创业那几年经常性的睡仓库啊，担心货被人家偷了，还有什么天台，楼梯口，公园我都睡过，最过分的一次是在银行门口，就是二十四小时取款机那儿，跟流浪汉抢地盘打起来了，最后进了警察局过一夜。你说说你那儿，再怎么破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小区吧，不用像我当初那样睡个觉都提心吊胆的。” “你以前这么惨啊。”储燃的表情像是听故事的小朋友。 “比这儿惨的还多着呢，你想听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啊。”我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发，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指非常漂亮，指节修长，尤其是少了戒指的手，更让人心动。 “你的戒指，”我轻声说，“摘掉了啊。” “嗯，我还给他了。”储燃的脸上重新蒙上一层淡淡的忧伤，“我们分手了。” 那我可以追求你了吗？ 这句话不太要脸的话差点从我嘴里蹦出来，趁虚而入这个词可以完美诠释我现在的行为，我倒是完全不介意被人骂，太高兴的心情被人骂一骂是不会受到影响的，我只觉得该顾忌下储燃现在的身体和心理状态，不管哪一种他都还没准备好去接受一个新的人，新的恋情。 “如果我说我为你难过，那是骗人的。我现在心情好得不得了，看到你分手的时刻，我觉得比中彩票还让人惊喜。”我跟个傻子似的絮絮叨叨把自己的心情泄露出来，“但是你放心，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做的，我会老实待着。” “可你刚刚还要我跟你合租呢。”储燃轻易戳破我的虚伪。 “哦那件事啊，”我拼命想着找个合理的解释，可以完美的掩盖我的私心，“这个不一样，这个是现实问题，你生病了，该受到更好的照顾。如果你因为所谓的自尊心让自己的身体吃苦受罪的话，那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储燃轻轻笑了一声，阳光都被他的笑容吸引，毫不吝啬的让他沐浴其中。我的小玫瑰还在虚弱期，憔悴的让人不自觉想伸手呵护他，可笑容如此完美，比眼泪和忧伤都更适合他。 “我不会选择做笨蛋的。”他说。 “那你——”我的心提起来，确认般的问道，“答应了吗？” 我都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了，但玫瑰的心太柔软，他收起自己的刺，舍不得扎向我，舍不得让我挣扎纠结，在原地徘徊着像个笨蛋。 这种温柔，时常让人恍惚成爱意。 -------------------- 更更，明天见！ 第18章 余浓 第18章 储燃又在医院住了一晚才出院，我们和房东联系之后，去他的住处给他搬家。 “这么快就要搬走啦，不过和朋友一起住也是好事。”房东阿姨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储燃，“不管在哪里都要照顾好自己啊。” “是。”储燃有些局促的接受这种长辈的关心。 “我的小儿子也是和你差不多年纪，现在在国外读书，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到他。”房东阿姨聊起了自己的事，连连感叹着，“都一样不爱说话，喜欢独来独往的，但是他没有你这么辛苦，上着学还要打好几份工，每天早出晚归的，可别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房东阿姨就站在门口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的话，因为大部分都是关于储燃的，我听着很关注，甚至希望阿姨能多说点。 但阿姨口中的储燃比我看到的要辛苦许多，我又很是心疼自责，感觉对他的关心还是太少了点。 最后阿姨终于想起还要回家做饭，让我们慢慢收拾，收完刚好去她家吃饭去。 我环顾着储燃这个狭小的房间，虽然破旧，但收拾得很干净，前两天过来只是因为房间密封太久而难闻，现在看着整齐利落的物件摆放，还是个挺温馨的小房间。 储燃把箱子推出来的时候我拦住他：“你坐着指挥我就行，不用你出力。” “我已经好了。”储燃笑笑。 “好什么好，看你的手。”因为吊水留下的青紫还没消，他整个人显然还没有恢复元气。 储燃的东西不多，一个箱子两个包差不多就没了，其中一个包还都是他的书，课外书还有专业书，我上下跑了两趟就把东西搬进了后备箱，储燃肩上背着吉他在后面慢慢下来了。 回到我住处，把储燃的东西放在客厅，关上门，我才真切的意识到，我真的要和储燃开始同居，不是，合租生活了！ 而我这个不尽责的房东，居然还没有把客房收拾出来！虽然有床也有书桌什么的，但平时都是余澄来睡的，都没好好整理过，里头还有那个小家伙乱七八糟的玩具！ 现在才上午，再花半天时间整理也是可以的，偏偏今天下午和贾晟他们有约，刚想起这事贾晟这孙子就打电话过来催了。 趁着接电话的时间我扫了眼客房，出来和储燃说：“你住我房间吧。” 储燃：“啊？” “不是你别误会，我是让你住我的房间，我来住这一间，我房间应该比——”打开门看一眼，床上堆成小山的衣服，都是洗好晒干没收进衣柜的，书桌也乱七八糟，这两天都在医院根本没顾上这个。 比客房要乱多了。 我赶紧合上门，“说错了，你还是住客房吧。” 第33章 现在抓紧时间随便收一下再换个被套还是来得及的，撸起袖子就干，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开始收拾，储燃在门口道：“余浓我自己来就行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没事没事我很快就好。” 最终在贾晟打了三个催命电话之后收拾完毕，出门时又想着储燃没吃饭，给他点了外卖。 储燃有点无奈道：“我又不是小孩，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我知道，但我是非常贴心的房东啊。”出门之前又从衣柜里抓了件西装外套换，简单捯饬一下有个人样，在玄关换鞋的时候想起储燃还不知道门密码，顺手在柜子上便利贴上写下来，“记住之后撕了再扔啊。” “嗯，知道了。”储燃挥手和我说了再见。 谢天谢地没有堵车，很及时的赶到了和几位老板钓鱼的地方，但贾晟还是怪我来晚了，这个时候该早半个小时到才对。 有方雨的牵线，谈话进行得异常顺利，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像是几个好友在一起钓了鱼再愉快的吃了顿农家乐，完全是来野外郊游来了。 不过长久在商界游走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看似轻松的饭局一点也不能掉以轻心，我觉得自己的反应都没有在公司时那么机敏了，只是那种熟悉的胃疼又回到了我身上。 “醒醒酒再走吧。”送走了两位大佬，我们几个又回到了餐厅小院的藤椅上吹风，方雨还叫了壶普洱茶。 “叫代驾了没？”我看了看时间，“我来叫吧。” “着什么急啊待会我司机过来，保证把你安全送到。”方雨说，“我们再聚就是过年的时候啦，接下来我可有的忙了。” “过年不也只剩一个多月了吗。”我说。 “听听这没良心的说话，”方雨指着我，“一个月见我一次都是短的，他恨不得一年才见我一回。” 我忍不住笑：“行了行了，又不是隔十万八千里，这么近天天见不都行吗？” “谁和你天天见啊，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呢。”方雨还傲娇起来了。 “方总就体贴一下吧，人家现在肯出来见我们就不错了。”贾晟说，“好不容易要备胎转正了，心里哪还有我们啊。” 方雨：“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们撞见的分手现场是吧，老余你可以啊，这么快把人追到手了？” “哪有这么快的，人家刚失恋。”我白了他们一眼。 “哎不是生病了嘛，你这个时候在一边贴心照顾再趁虚而入，拿下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贾晟非常笃定的说。 “说什么趁虚而入别那么难听好不好？”我不满的说。 “行了行了，知道你正人君子菩萨心肠，你放心兄弟会给你助攻加印象分的，”贾晟说，“那小朋友还在医院是不是，我们明天也买点礼物去探望他。” “今天已经出院了，只是感冒发烧也不是什么大病。”不知怎么，我莫名有点心虚。 “这么快啊，那哪天我们——” 贾晟的话还没说完，我口袋里手机响了，是储燃，我立刻接了，那边储燃问我结束没有，什么时候回去。 我按捺住喜悦的心情，平静的说很快就回去了，可以一起吃晚饭之类的。 自以为表现得还挺正常，挂断电话却发现两人一脸八卦的表情。 贾晟凑近道：“咱余哥跟谁讲电话这么温柔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鬼附身了呢。” 方雨：“说实话我有点起鸡皮疙瘩，还有点想吐。” “······懒得理你们。” 贾晟边嗑瓜子边说：“肯定是储燃吧，这么快开始让他依赖你了？” 方雨却察觉到哪里不对：“你说回去是回哪，回他住的地方吗？” 贾晟：“呦出院了还上门照顾啊，这么贴心。” “不是，我那个，不跟你们说了！”我喝了口茶起身准备走人，起太猛了脑袋一阵晕眩，又赶紧坐回去，“方雨，你司机来了没有？” 方雨道：“在路上了，哎待会你回哪儿啊。” “回我家呗回哪儿。” “储燃在你家等你啊。” “对啊。” 刚说完察觉到不对，方雨一脸得逞的笑容，贾晟更是直接嚷嚷起来：“还说没趁虚而入！” -------------------- 过渡章有点短了，明天更长点 第19章 余浓 第19章 又被两人缠着问了细节，耽搁了不少时间，加上路上堵车，回到家天都黑透了。 屋里亮着灯，储燃趴在餐桌上睡着了，桌子上放着外卖盒，我以为他没吃午饭，走近才发现不是我中午点的，应该是储燃点的晚餐。 “回来啦？”塑料袋的声响吵醒了储燃，他的眼神还迷糊的，额头上有块红印。 “嗯，怎么不进屋去睡，着凉了怎么办。”明明心软，嘴上却带了点责怪的语气，“药吃了没有？” “没呢。”他傻气的笑笑。 于是我脱了外套，进厨房烧水，储燃拎着外卖进来了，说：“都凉了，热热再吃吧。” “行，放这儿我弄。”我解着袖口的扣子，发现储燃还没走，倚在旁边看着我的动作。“要帮忙吗？” “哦。”我表面自然的把手递过去，心里却紧张的打鼓，挨近的瞬间屏住了呼吸，很快解开了，我说了声谢谢。 第34章 打开外卖袋子才发现储燃买的意面和披萨，“你刚出院怎么能吃这个？不行，我给你煮点粥。” “又吃粥啊。”储燃皱了皱眉头，像挑食的小孩十分不满意。 “明天再开始吃其他的，还是不能太油腻。”我玩笑道，“家里有小米粥，白粥，杂粮粥，客官想要哪一种？” “小米粥。” “得嘞。” 于是乎我们的晚餐差异特别大，为了和储燃一起吃，我等他的粥快煮好了才用微波炉把外卖加热，我的一整个肥宅碳水，他是比和尚吃的还清淡。 到底于心不忍，用叉子挑了根意面，“要不然你尝尝味？” 储燃的表情有点动心，还是摇摇头，“等我好了再吃吧。” “行，等你完全好了，哥哥带你去吃大餐。” 无意识就把宠溺的话说出来，但显然还不适用于我们现在的关系，朋友，房东和租客，暧昧似乎可以死灰复燃，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不是小澄啦。”储燃淡淡笑了一下，“不用这么哄着我。” “嗯，我下次注意。”态度要诚恳良好。 又过了一会，储燃用勺子搅着碗里的小米粥，轻声道：“你好像对朋友都很好。” “我吗？” “嗯，所以你身边才会围着这么多人，没有人不喜欢你。”储燃说，“齐暗跟我说过，你还收留过他。” “那小子最开始出来时还挺有闯劲的，想做出一番事业来，我就想帮帮他，之后他碰壁太多就慢慢消沉了，比起音乐更喜欢到处交男朋友，最近连男朋友都懒得交，打算回老家种萝卜了。” “要走了吗？” “对啊，但他还没确定时间，又说回家过年就不来了，又说在外头过年，谁知道呢。” 我是不在乎齐暗什么时候离开，他走了之后我也不打算找什么驻唱歌手，随便放点音乐就行了，除非是什么节日再另请人吧。 不知道储燃怎么对齐暗感兴趣，他俩看起来关系也没多要好啊，齐暗不止一次在储燃那儿碰一鼻子灰，魅力头一次得不到施展，还非说储燃这人奇怪。 吃完饭，我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储燃拿着刚擦完桌子的抹布进来，“对了，还没说房租的事呢。” “还要讲这个吗？”听着就头大。 “我是租客啊，租客和房东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房租吧。”储燃拍了下脑袋，“我也昏了头了，这个都没问就先搬了进来。” 是我太狡猾，趁着他生病脑袋不太清醒就把人拽了回来。 我想了想说，“你之后不还要给余澄上课吗，从家教费里扣吧。” “还是得有具体的金额。”储燃坚持说，“而且一码归一码，不想混在一起，小澄之后还不知道要不要学钢琴。” “他说了会坚持下去的。”我笑了笑，“他也知道你生病的事，要我好好照顾你。” “嗯，给我发信息了，说，让你给我买好吃的。” “他是自己想吃吧。” 两个人都笑了，小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个轻松的话题，储燃又说：“你没想过房租的事吗？” 想个鬼啊，光想着人去了。 “呃，就和你之前租金一样不行吗？不对，你那个时候还是一个人住，所以一半就好了。” “说什么呢，我那房子才三百一个月。” “那你给我一百五就好啦，嗯，一百五不太好听。”我伸出沾满泡沫的手，“一百就行了。” 储燃费解的看着我，过了一会才说，“你让我过来住是为了当冤大头吗？” “啊？” “太少了，这里是高级小区，我之前的居住环境完全不能比啊。”储燃说。 我无奈道：“什么高级小区，都是人住的地方啊，我既然是房东我怎么定租金都不过分吧。” “很过分。”储燃说，“必须重新定。” 果然是没怎么经过社会毒打的大学生，想我当初和方雨租房还被二房东给骗，在凄凄惨惨的雨夜拖着两大袋商品在街上流浪，对这个世界差点都失去信心了。 而年纪轻轻遇到我这种又帅人品又好的房东，开心接受就好了嘛，逞什么能啊。 “还没想好吗？”储燃问。 “这种事情想起来很伤脑筋的。”要太多又贪，要太少又不答应，到底标准在哪里啊，我只好重新洗碗，“我再想想吧。” 储燃搬进来的第一个夜晚，本来以为我会激动地睡不着，但没想到莫名睡得很安心。睡之前把今天的事情过一遍，又发现多认识了储燃一些。 也喜欢热量高不太健康的食物，看着软糯实则很固执，有自己的原则，很爱干净，我下午出去的这段时间他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明明身体都还没好。 之前只是喜欢，但说不清喜欢哪里，只是心头有一个模糊的叫“储燃”的影子，现在我感觉这个影子正渐渐清晰，变成一个确切的在这个社会生活的人。 之后这个人还要与我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好期待，有预感我的生活要渐渐明亮起来了。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香味给叫醒的，房门没有关严，香味肆无忌惮的飘进来，我摁亮手机屏幕，才早上六点，深刻怀疑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这个时间我家应该是一片寂静的。 还是好奇起了床，吓了一跳，我家厨房第一次在这么早的时间开始运作。 第35章 “起这么早啊，真是个勤快的租客。”我打了个哈欠，有点没形象，而储燃已经梳洗完毕清清爽爽了。 “我吵醒你了吗？”储燃颠了下锅，“我想着做三明治，也给你做一个。” 我虽然也会做饭，但食材买的少，所以家里的冰箱非常寒碜，一两天不在家吃，就只剩饮料啤酒和矿泉水，昨天临睡前发现了面包牛奶鸡蛋之类的，都是储燃出去买的。 “没有，我最近在打算调作息来着，三明治也有我的份啊，太好了我去洗漱。”我摇摇头，起身去卫生间，刷牙的时候差点睡着，洗了把冷水脸才清醒过来。 三明治端上桌，我这个时候胃口真的没有打开，而储燃也显然没时间在家里吃，装进透明包装盒里就要出门，我连忙道：“这么早去学校还是打工？” “兼职，我这些天请了假，所以最近要早点去给补上，你慢慢吃啊。”储燃已经跑去玄关换鞋了。 我赶紧拿了张纸巾盖在三明治上，又抓过手机，“去哪儿我送你。” “没事我赶早班车很快的。” “再快也没有我开车快啊。”我拿过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胡诌道，“刚好我也要出门办个事。” “你这么早办什么事？” “总之就是有事，你快点别来不及了！” 开车都要半小时才到，公交估计要更久，我张望了一下说：“什么店这么早开门营业啦。” “是家西餐厅，也做早餐的，预约的客人很多呢。”储燃解开安全带，看了看我，“你回去的时候慢点开车啊，注意安全。” “嗯，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 “结束之后要去学校呢，我要晚点才回家了。” “这样啊，好吧，你打工加油。” “你也是。” 储燃下了车，没走几步又返回，敲了敲车窗，我满心期待他说点什么好话，结果这孩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今天要记得把房租定下来哦。” “······知道了。” 我看着他快步离开，背影看起来特别有活力，完全不是前几天病恹恹生无可恋的样子，已经这么快，走出失恋的阴影吗？ 回家吃完早餐后，我给贾晟打了电话，房东今天也有很多事要忙呢。 “喂，你那个家居店几点开门来着，现在可以过去吗？” “十点。”贾晟的声音哑得不行，一听就是宿醉还没清醒，“大哥你一大早的扰什么民啊。” “给你揽生意呢。”我看了看手表，“十点是吧，那我直接去你家找你。” 这时间我又去了医院看余澄，感觉最近和医院来往的过于频繁。不是什么好事啊 。 余澄已经在床上看电视了，许姨去给他买早餐，我给他带了零食，顺便说了储燃住进我家的事情，毕竟他已经默认为那个客房是他的房间，如果不提前说一声，小孩子口无遮拦，之后见到储燃肯定会说让人尴尬的话。 “是我坚持让储燃搬进来的，自己一个人住感觉太孤单了。”我给他拆了一袋薯片，“生气就气我好了，不许跟别人耍小脾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有人陪着你当然好了。”余澄还挺看得开，吧唧吧唧吃着薯片。 我放下心，从袋子里拿了一片吃，“那就行，就担心你闹别扭呢。” “我才不会。”余澄当然也有在意的地方，“那我以后想去你那儿住怎么办啊，哥你那儿可是我的避风港啊。” “什么避风港，说的家里多苛待你似的。”我无语道，“你来就来呗，我打地铺不就行了。” 余澄蹬鼻子上脸：“那我能不能跟储燃哥哥睡啊，说不定他愿意带我睡呢。” “我不愿意！！！” 余澄切了一声：“哥你真小气。” - 十点一刻我到达贾晟的家，他居然还没起，让我十分鄙视他这不健康的作息。 “你少来啊你，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整天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 “我现在已经迈入健康的作息了，多亏我那位可爱的合租室友。”眼角眉梢都藏不住得意。 贾晟阴恻恻的威胁，“扰人清梦不说还跑我这里来炫耀，你是真想一大清早就见血是吧。” “好啦，像我这么一大早主动上门还给你买早餐的顾客，别人往哪个方向拜都求不来的。”我催促着，“快去洗洗出门了！” - “房租？你们不是在同居吗他为啥还要交房租啊。”等红灯的时候贾晟啃了一大口汉堡。 “不是同居，现在是合租的关系。”我斜看他一眼，“昨天都跟你们解释了我没有趁虚而入，说半天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吧。” “是没听进去，他不是为了你分手的吗，你们这，怎么还没在一块啊。”贾晟不解。 绿灯亮了，我松了刹车，在前面路口掉了个头，直视前方道：“不一定分手就是为了我好吗，别人没明说的事怎么好意思这么自恋。” “这还要明说？脑袋灌水泥了才转不过弯吧，谁前脚刚分手就跑去跟暧昧对象同居啊，你非要人家把‘我选择你’几个字刻脑门上你才明白啊。” “可如果真是这样，他干嘛还跟我提房租的事啊。” “说明人家人品好是好孩子，不愿意占你便宜，而且你得主动告白才行啊，人家都分手做出表示了。” 第36章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不成不成，太快了，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储燃都还没恢复过来。我觉得现在慢慢和他相处也挺好的，不着急。” “成，你们就拧着吧，什么时候拧不动了我看你怎么办。”贾晟吃完了汉堡把咖啡也几口干掉了，拍拍手说，“那什么房租，你怎么定的啊。” “我说一百，他嫌少了，我不知道定多少才行啊。” “多少？一，一百？” “要不然再加一百？”我纠结着，“又担心给他造成太大负担，好好上学就成了，打工这么辛苦多浪费时间啊。” “余哥——”贾晟突然含情脉脉叫了我一声，“我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干嘛？”鸡皮疙瘩从头皮开始往下掉，“你正常点行不行？” “以后那个储燃要是搬走了，”贾晟说，“你收留我住一段时间呗。” -------------------- 更啦，这章字数还可以吧！ 第20章 余浓 第20章 “别开玩笑了我正愁着呢，定多了我不行，定少了他又不愿意，从家教费里也不成。”我一脸无奈，“总觉得从他手里拿钱怪怪的。” “你不是纯正的生意人吗，什么时候觉得从别人手里拿钱怪了，我看你比较奇怪。”贾晟说。 “那别人能和储燃一样吗？我就觉得我如果要他的钱，就好像在欺负人，就感觉，花他的钱比我自己的钱还心疼，他还是个学生，起早贪黑赚那俩钱多不容易啊。” “你够了啊别这么肉麻行不行。”贾晟搓了搓胳膊，“你是不是中邪了？” “可能吧。” “我跟你说你这想法可千万别让储燃听见，年轻孩子自尊心都强着呢，他肯定不觉得你是心疼，而是你看不起他，” “我肯定不会说，万一把人气跑了上哪儿找啊。”就还是犯愁，“你说我到底定多少房租合适？” 贾晟想了想说：“就你那小区配置，就算是人情价，怎么也得一千起步了。” 我一惊：“合租啊大哥，你抢钱呢！” 到了贾总的家居店，最近又上了不少新品，贾晟搭着我的肩膀说：“还没问你准备买点什么呢，这是又准备把整个家给换一下？” “你想得美啊，我那家里的东西都还新的呢。就是储燃那房间东西有点少，当初想做书房的也没弄，余澄老嚷着来住所以就添了个床，现在还差，衣柜，书桌，椅子，再添个小沙发，大件的就这几个差不多，剩下就添点摆件了。” 挑好之后安排人送货，付款的时候我又极其自然的向贾总要了一个挺狠的折扣，贾晟鄙视道：“你连那点房租都舍不得让储燃掏，还买这么好的家具给他，结果就来宰我是吧，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重色轻友说的就是你了！” “我都老顾客了这点折扣还不能给啊，而且我也有良心的，年底吧，我爸屋里的那些家具那真是要换个血了，还有我们店里的调酒师，最近新婚房子刚装好，我也介绍他来这儿了呀，还不够意思吗？”我撞了下生闷气的贾总。 贾晟道：“我是在气你区别对待，前脚视你小情人的金钱为金钱，后脚就把你兄弟的金钱当粪土，这落差感也太大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中邪太深，中午请你吃大餐呗贾总。”我赶紧道，“而且你别乱说啊，什么小情人，说得我跟流氓一样。” 贾晟笑道：“是还不算小情人，你这还是能力不够，人到现在还没追到手。” 我赶紧道：“是是是，我能力不足，所以还请兄弟多多帮忙。” 我在微信上提前跟储燃说了给他物件添家具的事儿，毕竟现在是房东，要尊重隐私，不能随便搞惊喜那一套。 储燃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在此之前我都去清吧转悠一圈，回来吃了晚饭洗了澡，在沙发上打盹睡着了。 “在等我吗？”储燃穿着暖白的白衣，看着特别暖和，特别想让人抱一下。 我有一个很完美的理由：“啊，不是给你房间添了东西嘛，想说等你回来看看你喜不喜欢，万一不喜欢，我好明天去换。” 储燃拧开门进去看了一圈，出来后整个表情都是上扬的，“我，好像很难不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我放了心，点着头说，“主要你那房间不够大，放不了大多家具就只能放基本的，你看你要是还有其他的东西，这客厅你都随便放，上回搬家看你书挺多的，我就帮你收拾了书架出来。” “那这上面你那些东西呢？”储燃走近那空空的书架。 “那都是些挺傻的小摆件，我那些朋友送的，都放我卧室了。” 储燃道：“那你房间会不会很挤啊。” “没事儿我房间比大多了有地方放，不用担心这个。” “余浓，谢谢你。”储燃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哎不用谢，这都是我作为房东应该做的。”突然感觉有点尴尬，我抓了抓后颈，四处看了看说，“反正，就把这儿当成你自己家，有什么需要都跟我讲，我那个，就希望你能住的舒服自在点。” “嗯，谢谢。”储燃又说。 我知道为什么不自在了，储燃这礼貌太到位了，动不动就说谢谢，还说的这么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叫谢谢呢，“那个，你——” 第37章 “啊，房租你想好了吗？”储燃估计没听见我这话，一脸诚恳的发问。 “我想好了。”郑重的点头，“我今天都在想这事儿，我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你按之前的房租一半交给我。” 眼瞅着储燃要拒绝，我立刻阻断他要说的话：“不是，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平日的花销要多少，当然这是你的个人隐私我也不会过问，我就是觉得吧，你看你租那个三百的房子，每天都还这么忙这么累了，而我要你搬我这里来的目的呢，是想让你轻松点的，不是为你增添负担来的，如果你因此要多交钱然后又要多打工，那，那你住这儿就没什么意义了嘛，也违背了我的初衷。其实你不用想这么多的，就当你遇见一个挺好的朋友，而刚好这个朋友呢，不需要靠你的房租过活，也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就单纯的，希望你好，成吗？” 储燃的表情有些触动，动了动嘴唇说：“但一半还是太少了，至少跟以前的房租一样。” 我拍了下脑门：“看来我都是白说了。” “不是的余浓，我知道你对我好，也没什么看轻我的意思。但我觉得，我还是得跟你解释一下，”储燃想了想说，“我其实，我家里是有给我打生活费的，每个月都有，然后我还有奖学金什么的，我就算不去打工，在外租房子这些花销也都是够的。我做这些兼职吧，一半是我自己想为以后攒点钱，一半是，我给我男，前，前男友的。” 这可真真是要惊掉我的下巴，我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什么，你，你还要给他钱？不是，他很穷吗，很缺钱吗，生活上还要你添补他？他没手没脚自己不会去赚吗？” “他，他赚了呀，他都没在上学，已经在上班了。”储燃说。 “那我更搞不懂了。”我不禁往坏的方向想，“他不会是个赌徒吧，欠很多债？” “的确是欠了债，但不是因为赌博，是有别的重要的事。”储燃说，“而且我们分手那天，他也说不需要我的钱了。” “那你之前给他的呢？” “就给他了呀，他拿去还债了。”储燃一脸平静。 我很怀疑，极度怀疑我喜欢的男孩是个傻白甜，但我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我是说，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钱还给你。” “他说了。” 我松了口气，“那还算好——” “可我不会要的。”储燃一脸淡然。 “······” “收了那些钱，我会更难过。”储燃说，“所以我也不会要，他比我更需要那些钱。” 我当然不是为储燃心疼那些钱，毕竟也不会是多大一笔数目，关键点在于储燃可以为了那个前男友这么无怨无悔的付出，这才是让我伤心害怕的地方。 恋人之间的金钱问题复杂又简单，主要是不能一概而论，有些人喜欢算清楚有些不喜欢，其实只要两个人达成一致就好。而我之所以这么在意储燃的钱没有拿回来，就是担心，这是他们两人还没断干净的表现。 我相信储燃不会搞藕断丝连那一套，但对于那个陌生的前男友，我无法相信。 绕这么半天，储燃还是把问题绕在了现在的房租上面，“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是在收尾之前的兼职，下个月就好了。我不缺钱的。” “嗯，那就好。”我已经魂不守舍了，担心自己会说出过分的话来，我想躲回卧室冷静冷静，“就按你说的来吧，我先去休息了。” - 一直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想起床找点水喝。 没想到储燃也在，他坐在客厅的钢琴边，手指在琴键上轻轻点着，却没发出声音。 月光照进来，在他身上披了一层柔光，很美的画面，我却看出了落寞和孤单。 是因为晚上提到了前男友的话题吗？所以储燃现在在想他。 白天才在想他是不是已经走出失恋的阴影，现在看来还是我想多了，人的心如果都有这么快速愈合的能力，这个世界也不会有这么伤心事，不会有那么多辗转反侧的夜晚。 “你想弹就弹吧。”我突然开口。 储燃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我，“你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我往厨房的方向走，又说，“你弹吧没事的，这墙做了隔音，不会扰民的。” “不用了我也不是想弹，就是习惯睡不着来钢琴身边坐一坐。”储燃说。 “我睡不着的话就习惯喝点牛奶，你要吗？”我晃了晃牛奶瓶。 “嗯，谢谢。” “和你住一起以后听到的最多的是不是就是这俩字啊。” “我说很多遍吗？” “哦，你自己没注意到吗？” 我递了一杯牛奶给他，储燃接过的时候又自然的说了句谢谢。 他捂了下嘴，看着我，“你不喜欢别人说谢谢吗？” “嗯怎么说呢，外人的话就没所谓，有时候没听到还觉得这人怎么超级没礼貌，但如果是家人，或者是亲近些的朋友，总是说谢谢，就感觉有疏远的意思。”我抱着杯子在沙发边坐下。 储燃却有自己的观点：“可是越亲近的人，特别是家人才更应该说这两个字，家人的爱也不是理所当然的存在，一点分寸都没有的话，受伤失望的也只是自己。” 第38章 “你这个理解也有点特别。”我点着头，尽量注意着不去触碰到他敏感的地方，“或许人和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复杂多变，就算称呼都一样，里头的细微差别只有自己能体会。像我，我就觉得我爸，阿姨，都对我太客气了，客气到，有时候回家就能感觉他们在看我的脸色，就有点小心翼翼的，然后，就有一回吧，我爸腰疼住了大半个月院，我居然都不知道，还是贾晟说漏嘴了告诉我的，家里有什么事也不跟我说，理由居然是怕麻烦我。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我就对谢谢这俩字，当然是在我家里啊，不习惯听。” “那，那怎么办，那我以后尽量改。”储燃赶紧道。 “你别了，你万一改了，我还担心你融不进你那学校生活了。” 储燃：“我本来就融入不进去。” “好吧，那你就告诉我，你说这个谢谢，就是单纯道谢的意思吧，没什么要疏远我之类的吧。” “怎么会，我的谢谢就是礼貌问题，还有就是，”储燃顿了顿道，“我每次和你说这俩字，心里都特别开心，就觉得，和你的关系处的很好。” -------------------- 更啦，可能有错别字，明早我再爬起来改哦！ 第21章 余浓 第21章 这个夜晚没什么进展，我连储燃因为什么睡不着都没问出来，就光讨论谢谢去了。 虽然讨论的少，过程却很愉快，对睡眠的帮助也特别大。 接下来我们的日常相处，就像那晚的对话一样，一切都在缓慢自然的向前推进。 因为之前方雨带着我们做的那投资项目启动，我也跟着忙起来，主要是没完没了的开会评估什么的，方雨公司一大摊事儿，贾晟也有自己的生意做，这边主要就交给了我跟人家洽谈。 相对于之前在公司的节奏肯定是慢很多，管的事情也少，但也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美好退休生活。 储燃的打工呢还没告一段落，这段时间还是早出晚归一样的忙。 我们虽然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但见面说话的次数居然比以前还少，不过也渐渐养成一些默契。就比如如果我晚上在家，第二天储燃做早餐会自然多做一份，而我在家做晚上的简餐也会给他留。冰箱里买了什么新鲜食材，大概几点回来，家里什么电器不太好用了，都写在便利贴上。 不知不觉我就攒了好多张便利贴，我大概还是个好土的人，看到储燃清秀的字迹，就是比手机上的信息要亲切很多。 我们真的如合租室友般相处起来，需要磨合的地方也很少，大概都很注意个人卫生，也不在意日常花费那些，所以家里多了一个人，非但没有不方便的地方，反而还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 我对这样的相处挺满意的，但身边的几位朋友就不这么觉得。 首先是情场小浪人齐暗，刚和男朋友去哪个山头看完星星回来，浪漫的余韵还没过呢又开始闹了矛盾，听说我这边还是风平浪静，就一整个大无语。 “我听说人家刚失恋你就把人骗到自己家去，我还挺佩服你的效率呢，结果这些天算啥呀，做好事不求回报啊，做人家的贴心大哥？”齐暗怀里抱着吉他随便拨几下。 贾晟笑着拍拍我的肩：“这就是我们老余的最大优点了，有耐心，他呢打算陪着人家慢慢度过失恋期，然后再重新追求。只是呢，他可能会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恋爱的这个点吧，很微妙，如果不及时抓住，再拖久了，就完全没那个感觉，只能做朋友了。” 齐暗举了举吉他表示赞成：“对的对的，就过了那个冲劲什么都没了，之前就有个帅哥想追我，我本来也对他有点意思，但他一直拖拖拉拉，我就觉得挺没劲，果断放弃了。” “你俩月就能换一个男朋友，指望我听你的爱情箴言？”我又看向贾晟，“你一个直男又懂什么，少掺和我们gay圈的事儿！” “嘿你这鄙视的语气从何而来啊。”贾晟坐正了身体面向我，“这恋爱嘛都大差不差，区别不在于直的或者弯的，是人和人之间的区别。我的恋爱经验比你多，我还就告诉你了，暧昧期虽然好玩心动，但拖久了就成了裹脚布，又臭又长，没什么好下场。不过，你们这估计连暧昧都算不上，算朋友期吧，更没意思。” “我觉得非常有道理！”齐暗在旁边鼓掌，“贾哥我认识你这么久终于开始有点崇拜你了，以后我的恋爱问题也能找你咨询呗。” 贾晟道：“你不用了，你那么机灵用不着我，就是咱们这位余兄弟啊，恋爱小白，非常需要我的帮助。” “你滚吧。”我递了个白眼过去。 当下虽然表达了对这俩人的不屑，但被贾晟这么一说，心里没波动是不可能的。 我自然不希望和储燃之间变成只是有过好感，后面又无疾而终了这样的剧情，我想要个好结果，想认识他更多，想变成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聊天结束时我收到储燃的消息，他今晚可以早点回来，问我几点回去。 我回复说现在就可以。 储燃：那一起去超市吧，冰箱里没有吃的了。 本来打算等下去买的，他这么一说当然好了。 ——行，我们吃完饭就去超市。 约定了时间和餐厅，我又回去换了身衣服。 车子开到餐厅门口的停车位，从车上下来时，刚巧看到储燃从对面的马路走过来，路灯很亮，他依旧是平日的简单穿着，卫衣加牛仔裤，青春帅气的气息铺面而来，走着走着他也看到了我，挥手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第39章 我就倚在车边看着他慢慢走近我，自动在心里加了慢镜头，一点点小动作也看得很仔细，因为有储燃的存在，平日里普通到会完全忽略的场面也变得可爱起来。 这短短的几分钟我忽然释然了，不再焦虑和紧张，不再执着于这段关系有什么结果，顺其自然就好，因为这个过程的时时刻刻，我都在享受美好。 “你到多久了？”储燃快速跑过来，“不会一直在这儿等我吧。” “真的就才刚到。”我落后于他一点，“进去吧。” - 吃饭的时候我接到了余澄的电话，这小家伙前天刚出院，还在家里养着，加上快过年了，估计放寒假之前他最多去学校几天。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余澄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有活力，“哥，我刚刚和爸妈他们说了哦。” “说什么？”我想夹锅里的鱼丸，一直夹不到，储燃用勺子帮了我，我用口型说了声谢谢。 “过年去泡温泉的事啊，不是你叫我跟他们讲吗？”余澄似乎还在那头啃薯片，“爸妈看起来都很高兴，就是妈妈担心会不会太麻烦你哦，她说不行的话让你跟你朋友去就可以了。” 又来了。 我耐心道：“没事儿，就跟她说我什么都定好了，钱都交了，她要是不去也就浪费了，不给退的。” “好耶！那哥我们要准备点什么吗？过年的话我们是不是还要自己带菜过去煮啊。”余澄傻乎乎的问。 “你想煮那边也没有锅给你，别带什么菜，就带点你喜欢的零食就可以了，跟平时出去玩住酒店一样，有泳衣的话就带，没有就去那边买，千万别带太多东西啊。”我叮嘱着，“你也不许带一堆玩具占地方，去那儿之后不准打游戏。” “知道啦我不会带那些的。”余澄乐颠颠的说，“我现在就去跟妈妈说，她还想要不要带自己腌的泡菜呢。” “千万别，余澄这事儿我交给你了啊，你跟我盯住了，不准让自家做的食物出现在行李箱，听到没？” “嗯好的，我接受这个任务！”余澄信誓旦旦的保证。 挂了电话，我长吁了一口气，“总感觉信不过这小子，这次我要自己检查。” 储燃道：“你好严格啊。” “没办法这都有黑历史的。”我笑着摇头，“我们家也就出去玩俩次，两回都给我弄出心理阴影了，一次是馒头发霉，还有那酸菜，在路上的时候就全裂开了，一整个行李箱遭殃，还有一回是辣椒酱，差不多的情况，更倒霉的是塞在我装衣服的包里，我真的，那两次的气味都不敢回想。” 储燃被我逗乐，“那你是不是发了好大的火？” “我能发火吗，许姨一直在那道歉，我再生气就真成恶人了。”想了想还是说，“真的，这回出发前我得检查下他们的行李。” “什么时候去玩？”储燃问。 “就过年那阵。”说完我才反应过来，看着储燃，他倒是没什么反应，还接我的话说：“过年出去玩也挺好的，在家里做一桌子菜也挺累，还得应付人情往来什么的。” “那什么，你过年是不是也不回家？” “嗯，我和家里说过了，今年先不回。” “哦这样。”我抓过旁边的可乐，手指在拉环上扣了几下，沾着易拉罐表面的水珠，停了好一会才问，“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语气随意又自然，但心里却紧张的打鼓。 储燃愣了愣：“和你家人一块啊。” 我赶紧道：“还有那个方雨在呢，我主要是陪他，那你看，我爸和许姨他们就过二人世界，然后你和余澄就可以一起玩嘛。哦，我不是让你帮我带孩子的意思啊我是说这样一来——” “不用解释，我挺乐意跟小澄玩的，他是我朋友。”储燃笑着说。 “那，那你是答应啦？” “我是挺想去的。”储燃说，“但那票是不是很贵？” “不贵不贵，那老板是我们朋友，差不多是白送的价格了。” “我头一回听说什么白送的价格，”储燃说，“到底多少啊，我转给你。” “行吧，九块九。”我说。 “······老板，你这是什么年代的物价啊。” “这个价格看起来像是白送的吧。” “你别逗我了，快说吧。”储燃催促着。 “我才没逗你，这个九块九不是住宿的钱，是待会出去时你要给我买个冰淇淋。”算是豁出去了，非常之不要脸的开口，“因为我生气了，你待会要买点甜食哄哄我。” “啊？你，你为什么生气啊。” 我一本正经的解释说：“你看，你之前也说过，我这个人呢对朋友好，所以我身边才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我。而我们认识了这么多久，我以为我们早该算是朋友了，那我想对你好，怎么就这么难啊，你一次都不领情，这就说明，你没把我当朋友看！” 人生头一次这么故作正经的耍赖，简直要豁出这张脸皮不要了。 谁知道储燃这孩子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他思索了一会才点头道，“我的确没把你当朋友啊。” 完了，好像耍赖也没什么好结果，今晚估计得是个伤心夜。 “我是把你当做可发展为恋人的对象来看的。”储燃慢悠悠的开口。 第40章 -------------------- 更啦！ 第22章 余浓 第22章 事实证明，我喜欢的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直球出击，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脑瓜子嗡嗡的，是因为年轻才无畏吗？怎么就能这么自然说出这样的话啊。 我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升高，连忙用手胡乱扇了几下，“还挺热的哈。” 储燃探究的看着我，“你不是这么想的吗，只是把我当朋友？” 还追问到底了。我轻咳几声，坐直了身体说，“当然不是，我对朋友再好，也不会让他住在我家。” “可之前齐暗就住过啊，你以前对他也有想法吗？”储燃记性还挺好。 我解释道：“真的没有，他在客厅打地铺住的，而且也没住几天，他住的时候也已经在找别的住处了，只是给他个缓冲的时间。” “这样啊。”储燃的面色缓和下来。 我暗暗的想，这是在吃醋吗，可能因为储燃太可爱，醋劲也不怎么大，吃醋的时候也似乎像带着礼貌的问询。 玻璃杯里还剩下一半的啤酒，我端起一饮而尽，又抹了下嘴。 “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可以说，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被你吸引，之后看到你手上的戒指，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我真的，难过得要死。”趁这个话题撕开了口子，我也顺势把心里的话一吐为快，“一面觉得应该放弃，不该介入到你们之间，挺没品的，但一面又有好多不好的念头冒出来，想把你抢过来，想你们的感情遇到挫折后分手，每次见到你，又开心又难过，又怕自己把握不住分寸，说实话我一直都没找到一个正确的准确的距离和你相处，总是感觉太近了，就往后退一退，但离得太远又不满足，心里空荡荡的，感觉还不如不见你了。” “余浓······”储燃一脸惊讶，轻声叫我的名字。 我让他听我讲完，因为这样的勇气，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了。我真是奇怪，也算是有过些历练，见过些风浪的人，居然总是在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面前紧张。 “知道你对我也有好感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但你又说不能和男友分手，我根本舍不得怪你，我说你想怎样都可以，就按你舒服的来，这话不是逞强，是我真心这么觉得。再来就是现在，听到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我们之间似乎有发展的可能，其实我最想做的，是顺杆子爬，你给了点信号我就要牢牢抓住，可是，我又很害怕抓不住，我担心我从来没有抓住过你。” 储燃的表情写满了疑惑。 我紧紧攥着拳头，接下来的话似乎不该再说，如果我能稍稍忍住，我想要的一切就近在眼前，可如果没有弄清楚，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该怎么办。 我轻声道：“储燃，我觉得我不懂你，对你了解的越多我就越有这种感觉，当然和你在一起还是很开心，但就是不满足，我总觉得，你心里好像有扇门一直对我关着，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事。如果我们只是朋友的关系，这些都没所谓，但如果有进一步的可能，我反而会害怕，我希望自己是真的值得你信任的人。” 储燃不只是那一晚对着钢琴失眠，其实他搬来这里，很多个夜晚，我都看见他一个人要么在阳台发呆，要么在沙发静坐，更多时候都是在钢琴前默默坐着。 我们聊天，因为相似的家况，我以为我们会有一些共鸣之类的，但他从来不谈，也不说过去的事。 好几次我开玩笑说去他学校玩，假装一把大学生，他都生硬的推脱说他们学校没什么好玩的，偶尔我去学校接他，看见他都是独自一人从校门口出来。还有一次，贾晟在他们学校附近谈事情，结束完约我去储燃学校打篮球，和我们打球的几个刚好是储燃的同班同学，我装作不经意的问起储燃的事，他们都笑称储燃是“独来独往的怪人。” 我并不觉得独来独往有什么不好，也不一定这样就是怪人，就算储燃真的是什么怪人，我还是喜欢得要命，可能我自己也是个怪人吧。 我不能接受的，是储燃在我面前，明明就是很正常的，一点儿也没有奇怪的地方。 他并不愿意把他怪的一面展示给我。 我尽情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可能有点吓到了他，我们之间很少有这样走心的谈话。 储燃道：“余浓，我，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我，我······” “你当然不用现在告诉我什么，慢慢来。”我下意识握住了他放在桌面的手，“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不需要在我面前隐藏什么，我想认识全部的你，也想和全部的你在一起。” “不一定。”储燃哆嗦着，“你不一定会喜欢的。” “我保证我会的。”我轻轻摩擦着他的手背。 - 喝了酒不能开车，刚好这餐厅离家不远，我们决定慢慢踱步回去。夜风有点大，我从车上拿了条围巾给储燃裹上。 人也真是奇怪，刚刚饭桌上的气氛那么伤感沉重，眼下走在寒风里，我的心情却好了起来，也可能是甩掉了心头的包袱。路边有卖花的小摊，小夜灯一闪闪的特别好看，我心思一动，赶紧跑了过去。 “帅哥买束花吗？”摊主笑盈盈的问。 “我看看啊。”俯身去看，只觉得每束都好，我赶紧让储燃过来，“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 第41章 “我不要。”储燃缩了缩脖子。 “可我想送你，你必须收下。”语气很霸道，然后快速挑了有粉色玫瑰的那一束。 拿到花，往储燃怀里一塞，“给你，希望你今晚过得开心，也原谅我刚刚说的那些话。” 储燃低头看着花，嘴角翘起来，“你能说那些，我其实是开心的。” 离的近些，我能看到他微微颤动的睫毛，浓密的像一把小扇子，在轻轻挠我的心，刚刚给他围围巾的时候也是这样忽闪几下，我忍住没去吻他，但这第二次，我有些按捺不住。 我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在这风里吹得有些凉，像是在坏事还要故作好心的来一句，“是不是冷了？” 他抬眼看了看我，接着抓住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就这样还不够，他微微偏头，在我的掌心吻了一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幸福得快要死掉，太过夸张的比喻，但眼下我的情况就是如此，前不久还在因为不懂他而絮絮叨叨，此刻的我就完全欲.望俘获，只想抱住他，吻他，和他依偎在一处。 这寒冷的冬天没有爱人的温度可怎么过？ “余浓，我想告诉你······”储燃的话没说完，柔情蜜意的表情就变了，怔怔的看向别处。 我觉得奇怪，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微微一惊，是他那位前男友。 第一个冒出的想法是拉着储燃赶紧走开，但我的反应还是太慢，刚抓住储燃的手时，那位前任就闲庭信步的走过来，面带微笑的说：“好巧啊。” 上次还隔着一段距离，眼下离这么近，我总算看真切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前任担得上帅气，短寸，面部棱角分明，耳朵上戴着耳钉，穿着黑色皮衣，身上的气质也很矛盾，张扬不羁的厌世，仔细一看，却是被某种灰色的死寂笼着，笑容里尽是落寞。 “燃燃，你过得怎么样？”他看向储燃。 我下意识的挡在储燃面前，真不想他们见面，最好一辈子都别见到。 “你是余浓？”对我这样的举动他丝毫不在意，目光淡淡的转向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知道我也并不奇怪，应该是储燃有提过。 公平点来说，我其实是他们这段感情的破坏者，我先对储燃动了心，察觉到储燃也稍微有些游离了，就迫不及待的让储燃分手，我不是没想过这样做会给那个人带来伤害，但我顾不上那么多，我自私自利，想要储燃的爱想得快疯了，一点点希望就拽着不肯放手，逼迫他选择我，丢掉这段已经戴上戒指的感情。 而眼下，我们坐在光线温暖的咖啡厅内时，我清楚的看到，这位前任还戴着戒指。 大概我还没有坏透，这戒指再次刺痛了我，提醒着我做的混蛋事。 在我从未见过他时，他只是某人，只是一个称呼一个代号，一个让我时常怨恨的模糊影子，那时候我还可以完全只顾及自己，忽略掉他也有血肉有感情，是比我更正当的存在。 现在我没法忽略了，他还戴着戒指，是不是还没打算放下呢。 如果他骂我，打我一顿，我一定老老实实的接受，让他出气吧，这样我心里也好过一点。 “储燃经常和我说起你。”他先说了这么一句话。 “是吗？”我不经意的在咖啡厅环视一圈，总觉得储燃会悄悄过来看着我们，但这个前任提议我们去咖啡厅坐坐时，我已经让储燃先回家了。 “我呢？储燃有没有说过我们的事？”他问。 “没有。”我摇摇头。 “这样的话，我就不能告诉你了，等储燃自己和你说吧。”他从皮衣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面前，“找你也不为别的，就想把这个给你，燃燃为我花的钱，当然只是一部分，以后我会慢慢还的，会陆续打在这卡上。哦，密码是他生日。” -------------------- 更啦，晚点还有一章，最迟不会超过十点哒！ 第23章 余浓 第23章 我愣了愣，“你怎么不自己交给他？” “因为他肯定不收啊。” “交给我他就收了吗？” “嗯，他至少不会生你的气，而且这下他想还给我也没办法。”他耸了耸肩，一脸轻松的说，“我要走了。” 我下意识想问他去哪儿，又觉得没必要，因为他去哪儿我都不是真的关心。 不知道为什么，当储燃说起不打算要回前男友的钱时，我只觉得他傻透了，但眼下我却打心眼里希望这个前男友就是个无赖，不管是沾染什么陋习还是本性好吃懒做，总之就是那种需要伴侣养活而洋洋自得的臭男人。 好像只有他是个烂人，我抢走储燃的负罪感才会荡然无存。 “这个，你还是自己给他吧。” 我把银行卡推了回去，储燃已经明确跟我说过不会要这钱，我擅自替他收回，怕是会惹他生气。 “这么在意燃燃的看法啊。”他猜中我的心思，搓了搓手，忽然伸出手来，“啊说了这么多，忘了自我介绍了，李续，木子李，续约的续。” “余浓。”我伸手随便握了一下，感觉有点奇怪，以后应该都不会再见的人，有必要自我介绍吗？ “你名字很好听哎，父母起的吗？”他问。 “不然还有谁。”我冷淡的说。 第42章 “谁都有可能啊，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各种亲戚，或者父母的好朋友，或者是算命先生。”李续说，“我的名字就是一个小朋友起的哦。” “真厉害。”我敷衍的说。 李续也看出我对名字这件事不感兴趣，不再继续聊这个，“言归正传，还是希望你把这张银行卡交给储燃吧，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告诉你一件我们之间的事。” “不感兴趣。”我偏头，看着玻璃窗外的沉沉夜色。 李续道：“怎么可能，储燃从来没对你讲过吧，要是我肯定好奇的要死，顺便说一下，我一直知道你的存在哦，储燃不会瞒着我任何事。” 这句话又刺中了我，似乎在婉转提醒，如果我还有一点良心，就该自觉在他面前低人一等，做错事的人有什么理由态度差呢。 我低着头说：“如果你想揍我，我不会还手的，戴着拳击手套把我当沙包练也行。” 李续一愣：“啊，我为什么要揍你？” 理由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应该是故意逼着我说出来，才能更达到羞辱的目的。 “因为······我诱惑了你的男朋友，让他对你们的感情动摇了。” “噗”的一声，李续正在喝的咖啡一下子喷了出来，他赶紧拿纸巾擦着皮衣和桌子，边擦边放声大笑，活脱脱一个疯子的模样。 咖啡厅另外的两桌客人都朝我们这里看来，我顿觉尴尬，不是因为旁人的目光，而是李续的反应，笑得也太多了点吧！ 好一会儿终于结束了笑声的折磨，李续捂了捂嘴，朝我摆摆手说，“不好意思，我实在没忍住。” 他向后靠了一下，身体完全陷在软椅里，长呼了一口气，“啊，我都好久好久没这么笑过了。余先生，你真是个挺有趣的人，我应该早点认识你的，也许能在离开之前积攒一点好的回忆。” 我板着脸说：“如果你认真一点，应该能听出来我是在跟你道歉。” “嗯听出来听出来了，只是这个‘诱惑’这个词，我实在想不到会用在燃燃的身上，他可是很难被诱惑的人啊。” 什么意思啊，我腹侧着，这人怎么说话也奇奇怪怪的，是因为和储燃在一起久了嘛，两个人说话都是一个路子的。 李续突然指着我的咖啡，“你要不准备喝能给我吗？我刚才都喷掉了。” 我把温热的咖啡递给他，他说了句“谢了。” “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和储燃的什么事？”心里想着不要听不要听，但还是不自觉问了出来。 “哎，你得先答应我帮我送卡，我才能讲啊。”李续眨了眨眼说。 “万一只是件无聊的小事呢？”我说。 李续反问：“那万一我说完你又反悔不送了呢？” 两个陌生人对彼此完全一点信任都没有。 李续闲闲道：“成死局了啊，这下就看你对储燃的好奇有多——” “讲吧。”我认输，“卡我会送的。” 李续打量了我一会，单手支着脑袋，“其实也没有具体的事，我想说的是，我和储燃的情侣关系，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我们，很特别。” “可是储燃跟我说过你们之间很普通，就和别的情侣没什么区别。” 李续挑了下眉，“他这么说的吗？” “我又没必要编谎话。” “普通，很普通。”李续默念着，最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看来他还是没有准备好。” - 回去的路上我简直怒火中烧，什么鬼啊，接了可能会惹储燃生气的差事，报酬居然是一句听了让人心梗的话。 越来越搞不懂了，储燃明明说过普通，李续又讲什么特别，怎么特别了，是感情比别人深的那种特别吗，是羁绊多，还是有不需要言语就能明白的默契。 今天晚上真是太倒霉了，我的手放进外套兜里，摸到了那张银行卡，要藏起来不给储燃知道吗，不行，这违背我的原则，而且万一之后被找出来会更麻烦了。 现在说出来不过被骂一顿吧。 让我没想到的是储燃没怎么在乎那张银行卡，我交给他的时候还支吾着想找个借口，储燃已经接过来放在一边，直勾勾的看着我，“他还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讲什么特别的，你们的事，他说等你自己告诉我。” 我的言外之意是储燃现在就可以说了，显然他没领略到，只是肩膀明显放松下来，“还好他没说。” 我被好奇心折磨的心痒，忍不住问：“有什么事，是现在还不能告诉我的吗？你还不够信任我？” 储燃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我，我真的没准备好。” 看他明显慌乱的样子，我又心疼起来，有什么不得了的往事啊，我也不需要事事都知道吧，最重要的是储燃现在单身，住我家，且对我有好感。 已经占据这么多美好条件的我，不应该太贪心，虽然我也无法保证日后的贪心会不会再次显露，但今晚的我尽力与自己和解。 “那等你准备好了，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哦。”我摸摸他的头发，满眼都是珍惜，“不管要花多久时间，我都会等你的。” 储燃懵懂的看着我：“也可能，我越来越依赖你的时候，也越来越不敢说出口。” 我想了想说：“那没关系，到时候咱们打电话让你那位前男友告诉我们。” 第43章 “不要，我还是想自己说。” “真拿你没办法啊。”我看到桌面的银行卡，拿起来放进储燃手中，“这个要收好，别的我不知道，但靠自己赚来的金钱，一定要好好守住了。这里面只有一部分，之后的他会慢慢补全。” “嗯嗯。”储燃接过卡看了看，问，“密码是我生日？” “对。”我点头，又有点不悦，那俩人还有这样的默契啊，“不过，我以为你会生气呢，之前你不是说，如果收回这个钱，你会更难过。” 不知道储燃想到了什么，神色明显低落下来，低声道：“猜到了，他是个比我还执拗很多的人，这次你就算不收，他还是会想办法把卡给我。” 看来刚才的路上我都在白担心了，储燃对他的了解远超我的想象。 “那我先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晚安。”储燃转头要回房间。 我想也没想的抓住他的手腕，接着从身后抱住了他。 储燃搬进家里后我一直很克制有分寸，今晚也不知道跟解除什么封印一样，在餐厅袒露了心声摸到了手，在路上送了花差点接了吻，那回家之后······ 我只手揽住了他的腰，弓着背，下巴搁在他肩颈处，轻轻开口说，“我在生气，你都没发现吗？” 储燃好没心肝的，居然还笑起来：“你怎么啦。” “你知道，如果不知道你就自己猜。”我一整个无语，“原本属于我们的一个晚上，全给毁了。” 我环住了储燃的手，他轻轻挣脱出来，接着转身抱住了我。我们的身高差需要他稍微垫下脚才能把脑袋搁我肩膀上，自然的姿势就是他很舒服的贴在我的心口处。 我感受到他的呼吸，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你送我的花，很好看。”他忽然说，“我放在床头了。” 我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却道：“现在是在聊花的事吗？” “嗯，因为不想聊别人。”储燃说。 感觉心脏又被击中，我抱紧他，手臂环过他单薄的脊背，总想贴近一点，再近一点。“这样抱着才更能感觉到，你真的好瘦啊，是不是打工都没好好吃饭？” “外面的饭都没有家里的好吃啊。”储燃说。 因为这句话我真的要好好开始练厨艺了。 “那以后我给你送便当好了。”我真诚的提议说。 “不要，我开玩笑的，以后不管在哪我都会好好吃饭。”储燃伸手摸了摸我的背，“你比我想象的要结实。” “我有运动啊。”我笑了一声。 “再抱一会，今晚肯定会梦到你。”储燃说，“睡衣上会有你的气味。” 心跳更快了，感觉要疯了。 可是我还是煞风景的说了一句：“可我等下还要洗澡。” 储燃：“嗯，你去洗啊。” “那你的气味不就没了吗，我怎么梦？”非常之困扰，如果不脱衣服不洗的话，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奔波我受不了。 储燃轻轻笑出声来，带着点宠溺的语气说：“知道了，你洗完之后来找我，我再给你抱抱。” 此刻，我，余浓，一个三十一的大龄男青年，因为这看似挑拨实在体贴的一句话，可以原地爆炸了。 -------------------- 更啦更啦，总算是赶在十点之前，今日双更完毕！ 第24章 余浓 第24章 那一晚的拥抱之后，我和储燃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还是明显感觉到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太一样。 各自的忙碌告一段落，我们会经常一起在家吃早餐，狭小的厨房内来回走动总会碰到，感受到对方的皮肤温度，我总不自觉的心跳加速。早餐大部分都是安静的，因为脑子都不怎么清醒也没那么多话讲，但眼神碰到一起时，还是会不好意思的笑笑。 “抱抱”也只限于那一晚，储燃的胆量好像在那一晚用完了，而我呢，我才知道自己在爱情里如此被动和胆小，居然只等着人家大男生靠近。 这样的日子还是喜悦而满足的，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离真正想要的生活如此之近，只差一踮脚的距离，就能把想要的生活抱个满怀。 出发去温泉旅行的日子很快到来，我们在老爸家汇合，商量过后，我，储燃和余澄一辆车，方雨，老爸和许姨一辆。我严格的检查他们的行李箱，确定没有多余的食物带上车。 上车之后储燃长松了一口气，刚刚在老爸家他一直很紧张，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杯子一个劲的喝水，只有许姨问他问题的时候才回答。也真是难为他了，平日在清吧里见我那些朋友们，他还能拿出高冷小帅哥的人设来，其实就是害羞而已，但在长辈面前这招就不太够用了。 “许姨很喜欢你的，不用那么紧张。”我安慰他。 “别哄我了。”储燃调整下坐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真的，她都把自己珍藏的点心拿出来招待你了，你以为谁都能吃到的吗？” “我在家也吃到过，阿姨自己做的吗？”储燃问。 我很享受储燃把我们那儿称作家，这个称呼总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点心指的是那些陈皮豆沙糕，许姨老早的拿了一盒给我，我解释说：“是许姨老家那边的特产，她阿姐做的。” “真的很好吃。”储燃说。 第44章 “对啊，所以她只给自己喜欢的人吃。” 余澄在后座让我们说话小点声，他从上车就在讲电话，“······嗯对啊，我今年不在家里过年了，我哥要带我们去旅行······也没什么，就是泡泡温泉吃吃小吃喽······我经常去也没什么惊喜了，你没去过吗······作业？我当然带着啦，到那边玩腻了我总要找点事情做吧······” 小小年纪已经学会这么阴阳怪气的炫耀了，我简直一整个大无语，等红灯时想打断他，储燃阻止我，靠过来轻声说：“让他说呗，别打扰他的快乐。” 我咬着牙道：“你听听他说话的语气气不气人？” 储燃抿嘴笑了一下：“还挺可爱的。” 我无奈道：“你对喜欢的人包容度真的很高。” 储燃正准备说什么，余澄在后面叫了一声：“哥，绿灯啦，还不走！” 我收回心，启动车子，小屁孩喋喋不休的说：“哥你开车专心一点嘛，你们两个，别在车上说悄悄话，很危险的。” “好的好的。”储燃说，“现在你就是我们的安全员。” 余澄笑嘻嘻的应了一声，打完那通炫耀的电话心情正美着呢，我问他电话那边是不是林晓晓。 余澄说：“怎么可能啊，我这么说话林晓晓肯定不理我了，我才不会做那么傻瓜的事呢。” 接着又略带羞涩的口吻说，“我跟林晓晓说了，回来要给她礼物。” “哦。” “哥，那就拜托你了。”余澄把身体往前倾，一脸讨好的模样。 储燃顺势伸手摸摸他的小脑瓜，我啧啧了几声没有搭理他。 - 到达住宿的地方，方雨按人数提前预定了三个房间，分配的时候小余澄却突然抱住储燃的大腿，说要跟他一起住，我的眼睛立刻红起来，跟小朋友抢玩具一样的架势冲他喊，“都分好了，你和方雨叔叔一间！” “叫你还是哥，到我这儿就是叔叔啦。”方雨无奈的挠挠头，蹲下身和余澄说，“小澄啊，你就跟我一起住呗，我好久都没见到自己女儿了，特别需要小孩的陪伴。而且我这个人特别大方，什么礼物都能买给你哦。” 余澄：“那，我朋友的礼物也可以吗？” 方雨：“那当然了，给全班同学买都没关系。” 余澄欢呼起来，立刻弃了储燃转而搂向方雨的脖子，“我跟方雨哥哥一起住！” “看人家这眼力见。”方雨朝我眨眨眼睛。 我们办入住时，老爸和许姨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休息，顺带看着行李箱，办好之后我拿着门卡和身份证给他们，许姨接过来说：“刚刚怎么那么吵啊，是不是又是你啊余澄。” 余澄还乐滋滋的拽着方雨的衣摆：“我要和方雨哥哥住哦。” “这不是一开始就安排好的吗？”许姨说。 我点头说：“是啊，但某个小屁孩非常善变，一点儿也经不起诱惑。” 余澄装傻：“谁啊哥你说谁？什么小屁孩哪儿呢。” 还装模作样的四处张望，那股机灵劲把我们全都逗笑了。 我笑的时候下意识看向储燃，他却没有笑，和这欢乐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等我们进房间后，一关上门，我就忙不迭的问他，“是感觉被余澄抛弃了很难过吗？真要是这样可一点儿都不值得啊。” 储燃的手还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闻言只勉强的笑笑说，“没有，我怎么可能跟小孩较真。” “那，就是和我一起住不太开心喽。”我把门卡插进取电槽内，房间里的灯亮了，也感觉没什么用，因为大大的落地窗外，是风光正好的美景。 “和你住当然开心了。”储燃笑了一下，走到落地窗前欣赏景色，窗外还有一个小阳台，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储燃的背影单薄瘦弱，即使穿着冬天的衣服也一点儿不显厚实，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他的背影总让我觉得心疼。此刻，站在阳光普照的景色下，他却依旧和那无数个暗沉沉的夜里一样，孤单的站立，好像任何人都走不进。 休整了一下出去吃午餐，除了酒店里有餐厅之外，附近还有不少在营业的餐馆，我们就近选了一家门前栽了两排竹子的小店，都是些样式简单的家常菜，味道却极好，我们吃得都挺满意。 我注意到老爸和许姨都换了身衣服，应该打算下午出去好好玩一趟，这俩人最开始还推脱着不来，真正来了这劲头比我们厉害多了，老爸兴冲冲的说他已经做好了计划，因为提前在网上查了附近哪些好玩的地方，一直到晚上泡温泉之间行程都足足的。 余澄一听到还要去什么钓鱼场，听黄梅戏之类的，小脸皱成了苦瓜，当即表示他不要参与。 老爸设定的行程，完全是他和许姨俩人的取向，不过他们平日也难得过二人世界，我们刚好也就不打扰了。 余澄要去滑雪，兴冲冲的拉着储燃一起，他虽然受到礼物的诱惑，但第一个想到的玩伴还是储燃。 “滑雪啊，可是我什么装备都没带。”储燃苦恼的说。 “没事，那些都可以租的。”方雨说，“离这儿也不远，你俩打个车就行了。” “你们不去吗？”储燃看看我。 我还没开口，余澄就笑着说：“我哥不会去的啦，他上次摔得好惨。” 第45章 “现在阴影还没消失吧。”方雨也跟着笑。 的确，一提到滑雪俩字，我的屁股就开始痛了，何况我的腿最近情况不咋好，说了之后，他们都表示理解。 “那你就留下来陪我喝茶吧。”方雨说，“这才是适合我们懒人的活动。” “感觉像中年大叔的活动了。”我叹了口气。 - 虽说要喝茶，我和方雨决定还是先回去睡个午觉再去喝，开车过来三个多小时没停过，早上又起挺早的收拾，到现在体力的电量已经到达了最低值。 回房间之后立刻趴在床上睡着了，定了一小时闹钟，真的足足睡了一小时，中间一下都没醒过，闹钟响起的时候，伸个懒腰从床上下来，感觉电量到了满格。 也洗个澡换个衣服出门，打开衣柜的时候，看到我和储燃的衣服，衣柜过大了，我们带的衣服又都很少，都用衣架撑起来，可怜巴巴的挨在一起。 有种在这个庞大的世界相依为命的感觉。 真是够神经了，我笑自己，拿上衣服后合上了柜门。 方雨比我先起来，已经选好了喝茶的地儿，我按照他发给我的位置到的时候，他已经自己喝了半壶茶了，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满脸慈爱的顺着毛。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条白黄白黄的吉娃娃，方雨朝那边扬了扬下巴说：“老板女儿养的，成这店里的吉祥物了，特别乖，不凶人也不怕人。” 我在他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倒茶，“怎么，你也打算养宠物啊。” “你说养狗好还是养猫好啊。”方雨真有这个考虑，“你喜欢狗还是猫？” “都差不多。”我说，“关键我什么也不想养，没那个精力。” 方雨摸着吉娃娃的耳朵，“你要说你以前没那个精力我还信，现在时间不多了吗？” 我摇着头：“反正不想养，屋里全是毛，还要负责给铲屎负责健康负责陪玩，一想到这些我头都大了，不养不养。” “你可以请人打扫啊。”方雨说。 “不需要，我不想陌生人来家里。自己家里的卫生我可以自己动手。” “你可真多事。”方雨低头逗着狗，“是不是是不是，这个帅哥可真烦，咱们还不想去他家呢，谁稀罕去啊是不是？我们才不需要你这样的主人呢。” “你和你女儿说话是不是也这个调调。”一整个让人起鸡皮疙瘩。 方雨白了我一眼。 “胖胖，过来吃饭了！”那边一个小女孩招手唤狗狗，应该是它的小主人吧。 叫胖胖的吉娃娃前一秒还舒服的窝在方雨怀里，下一秒听到主人的召唤，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过去。 “行了行了，知道你要去干饭了，去吧去吧。”方雨拍了拍自己的腿上的狗毛，又起身去了那边的水池洗了手，回来坐下的时候，又叹气说，“小孩和狗，都这么无情啊。” “呸呸，瞎比较。”知道他现在是一位伤心的老父亲，也不忍说太多。 “开玩笑的，给你看样东西。”方雨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放在中间的桌面上。 我凑过去看，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在讲台上唱歌，应该是学校文艺汇演之类的，歌声稚气，但表现一点儿不扭捏，落落大方又很可爱。 “她妈妈今天发给我的。”方雨说。 “不挺好的吗，她还记得跟你分享。” “可这差不多是半个月前的表演了，我去看了女儿两次都没拿给我看。问她就说忘了，整理手机相册的时候才想起来。”方雨气得把手机屏幕盖在桌面，“而且学校表演也没跟我提，问就说以为我没时间。” 我以为方雨那阵子跟我们倾诉之后，就打算好好搞钱振作起来了，结果还是我想的太单纯。这种扯上孩子的事儿哪这么容易放下。 “我最近啊，还冒出一个不太好的想法。”方雨喝了杯茶，咂咂嘴，含糊不清的说：“我再把圈圈给追回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刚拿起的茶点又掉回在盘子里。 “就知道你不会认可。”方雨说，“但老余你想想，这个办法能解决我现在所有的困境，我重新有了家，我的妻子女儿又重新回到我身边，而且这一次我保证我不会那么痴迷于工作了，我会平衡好的。” “对你是好的。”我顿了顿，抽了张纸巾擦擦手，“那对圈圈和你女儿呢，她们有说过不满意现在的生活吗？她们有主动回到你身边的意思吗？” 方雨没说话，像泄了气的皮球黏在座位上，好一会才慢慢说，“我知道，我就这么随便一想。” “你最好只是想想，今天跟我提一提就算了，回去之后就断了这念想吧。” “明白，她已经往前走了，我不能拉着她往后拽。”方雨苦笑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们离婚闹得挺不愉快的，我都不敢回想那段鸡飞狗跳的日子。我也清楚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生活了，为了谁都不行，只能是一对怨偶。” “想明白就行。”我摁亮手机看看有没有消息，不知道储燃和余澄玩得怎么样了。 “我俩互相说过挺多狠话的，但也说过好话，你知道圈圈以前说，遇到你这样的合伙人是我的运气吗？” “哎呦，这是要夸我啊。”我扯了扯毛衣袖子，大大咧咧的往后一靠，“快点快点，我听听是怎么夸我的。” 第46章 “她说你就是那种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人，当时好多人际关系都是你打通的，你就是那个带头冲锋陷阵的将军，我其实就是跟随在你身边的小兵。” “胡扯，咱们后来转战化妆品不还是得依靠你的技术啊。” “可没有你打通销售渠道，再好的产品也卖不出去啊。” “行了方总，我都退了，你还搁这搞什么商业互吹呢，假不假啊你。”我笑着挥挥手。 “我说真的老余，你比我聪明太多了，特别是和人的关系这方面，你总是处理的比我好。”方雨说。 这无意中戳到了我的痛点，如果我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我总是弄不好我和储燃的关系呢？ 可能都是当局者迷吧。 “光说我了，你最近咋样？”方雨眨眨眼睛，“和你的小男友还甜蜜吗？” “滚啊。” “知道了，不打听你的私事，我看储燃挺好的，他和余澄不也相处的不错吗？就在家长面前有点紧张。” “嗯，他比较害羞。”我端起茶杯喝茶，不准备和方雨说我的烦恼，因为连我自己都还没弄清楚这个烦恼的点在哪儿。 我和储燃现在就是那种只差一步的感觉，只差一步，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我喜欢的人，拥有一个男朋友。 现在虽然也不差，但让人不得不琢磨的就是，差的这一步到底有多长，我又要做哪些才能迈过这一步。 空下来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储燃那一晚的主动，是真的因为喜欢才忍不住靠近，还是为了防止我多问他前男友的事而转移注意呢？ 我无法不去在意他那位前男友，说真的，没有搞明白的事，就等于放了一个疙瘩在心里，任谁都是会在意的吧。 我甚至想储燃这些天的魂不守舍，是不是就从那晚开始的？ 今天是除夕，夜幕慢慢降临，我站在小阳台上，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冰凉的空气钻进我的肺里，我下定了决心，在这一年之中的末端，我要把一切都问清楚。 -------------------- 不好意思前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没有更。 第25章 余浓 第25章 晚餐是在酒店吃，我预定了一桌年夜饭，因为大家白天都到处吃到处玩，都不怎么饿，用餐时间就定在很晚，刚好在餐桌上迎接新年的到达。 老爸和许姨先回来，之后的一小时余澄和储燃才到酒店，几个人都玩得很愉快，而还没等我跟储燃说上话，余澄又拉着储燃去泡温泉了，随后大家决定都泡完温泉再吃饭。 酒店临时缺了几样菜品，海鲜类的还要自己去后厨挑选，都还是活的水养的，我解决完年夜饭的问题差不多是二十分钟后了，等我去到后山的温泉，大家都不知道去哪了。 这家酒店以温泉出名，池子很多，牛奶池红酒池中药池泥浆池等等，还有个挺大的游泳池，旁边的小推车上有免费的水果饮料供客人自取。我随便下了一个清水的池子，雾气氤氲间，方雨如老僧入定，我赶紧凑过去问他有没有看到储燃。 “被你弟拉走了。”他说。 “他们去哪儿了？”我四处张望着，这后边也太大了，只有悠悠的路灯，且都是雾气看不清楚。 “你且静心泡着呗，又丢不了。”方雨还是闭着眼睛。 丢是肯定不会丢，但和储燃一块泡温泉，想想都有点害羞，还可能会不由自主的想歪，被发现可就尴尬了。还是先不找他了，让他跟着余澄傻乐吧。 难得来一趟，我也闭着眼睛享受了一把，全身都浸在温热的泉水里，感觉全部的毛孔都张开了，身体的疲惫也不知不觉得到疏解，像是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壳子里。 差不多泡够了，我站起身，打算换个池子，余澄穿着拖鞋吧嗒吧嗒跑过来，身上披着白色浴巾，“哥可以去吃饭了吗我饿了。” “这么快饿了？再等等吧，老爸和许姨呢？” “他们也饿啦，已经回房间换衣服了。”余澄笑着说。 “这么快不泡了？” “已经快十点啦，你在池子里泡傻了吧，该吃晚饭了。”余澄说，“反正想泡的话明天还可以来啊。” “行吧。”我回头想喊方雨，却发现他也不知道啥时候走了，我转头问余澄，“储燃呢？” 余澄道：“他没来找你吗，那就是回房间了吧。” 我回房间的时候，储燃不在，想着可能去包厢了，赶紧冲个澡换身衣服下楼，去到年夜饭的包厢，大家都到了，还是少了储燃。 真是奇怪，总是记挂的人也总是见不到。 “他还没来吗？”我问。 他们都说没看到，余澄已经饿的在吃糖果了，“他没在房间吗？” 我给他打了电话，还没接通的间隙，门开了，服务员走过来问现在可不可以上菜，我点着头说上吧。 电话没人接，我拿着手机准备出去找，让他们先吃着。 “不急，等人来齐了再吃吧。”许姨说。 “没事你们吃你们吃，我很快就把他找回来。”说着快步走出包厢。 可能我有点敏感了，毕竟这么大个人肯定不会走丢，但知道是一回事，心里着急又是另外一回事。 酒店的大厅没有，我又回了趟房间，打算还是去后山温泉看一看，这期间也不断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第47章 温泉入口的工作人员把我拦了下来，温泉已经快到关闭时间了，他们在做清理工作，这时候禁止客人再进入。 我说我就进去找个人很快就出来，工作人员却坚持让我在外面等，因为里面的人很快就出来了。 正僵持不下间，储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浓？” 我转过身，看到他怀里抱着一堆饮料，身上披了件白色羽绒服，笑得天真无邪，“你找我呀。” 有点可恨了，但他的笑容可以抹杀掉我所有的坏情绪，我和工作人员说了句抱歉，理了理外套，淡定的说，“嗯，等你吃饭。” “啊，都在等我吗？”储燃有点紧张了，“就差我一个了？” “知道你还乱走。”我接过他怀里的饮料，一齐往包厢走，嗔怪着，“你到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接。” “我手机忘在储藏柜，返回去拿又刚好没电了。”储燃抱歉的说，“然后看到有甘蔗水卖，就想买点给大家喝，那个摊主的机器有点毛病，又修了一会。” 我看着他身上的羽绒服，“这个也是新买的？” “对啊这里居然有卖衣服的，幸好我带了现金。”储燃顿了顿说，“也给你买了一件黑色的，刚才放房间了。” 情侣装吗？我想问，还是忍住了，反正今天要把所有的事情问明白，也不至于耍这点小聪明。 但心情非常愉快，进包厢的时候把怀里的甘蔗水一瓶瓶放在餐桌的玻璃转盘上，“储燃买给大家喝的。” 只有余澄在啃饼子，其他人都在喝茶聊天，还没有动筷。 “让大家久等了。”储燃一脸抱歉的说。 “没事，我们在给方雨看我们拍的照片。”老爸难得态度这么和蔼，看得出的确心情很好，“年夜饭还是要一起吃嘛。” “就是就是，”许姨拿过一瓶甘蔗水，“我刚好想喝点甜的，谢谢小燃了。” “没事。”储燃挠挠头，在我旁边坐下了。 我对储燃说：“外套给我。” 包厢里有空调很暖和，外套都一齐放在门边的衣架上，他脱下来我接过去把衣服挂上。 吃饭期间我时不时给储燃用公筷夹菜，他太害羞，想吃的菜也不好意思转，餐桌上要么是余澄叽叽喳喳，要么是老爸许姨说他们出去玩的事，再来就是能说会道的方总，个个都憋着一肚子话讲，我和储燃只需要用上耳朵。 所有的话题告一段落，许姨才注意到被冷落的我俩，“小燃是在和松松合租是吧。” 每次被叫小名都有种莫名的羞耻感，我摸了摸额头。 储燃现在在家人面前的身份只是合租室友，许姨还很奇怪我这样独的性格会找人合租，我随便用了“一个人住久了很无聊”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嗯，我租了余浓的一个房间。”储燃说。 “这样也好，两个人互相照顾会好很多。”许姨道，“我看你们的关系也挺好的。” 储燃像是唯恐她看出什么，立刻说：“是，是余浓比较照顾我，就像大哥一样。” 我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想说你紧张什么，我们又没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我当场出个柜也没什么。 余澄啃着排骨恰到好处的说：“储燃哥哥对我也很照顾啊，他教我钢琴还陪我玩，是我最好的朋友！” “哎呦就你会说，最让人费心。”许姨一脸嫌弃，拿纸巾给他擦嘴边的油。 储燃放松下来，朝我笑笑，我一脸无奈，他似乎永远领会不到我的心声，我只好起身又给他打了一碗鸡汤。 “余老板起都起来了，给我也盛一碗呗，我不要鸡肉，要一碗净汤。”方雨笑着伸了伸碗。 “行，还有谁想喝？我来为你们服务。”我笑着说。 “我我我！”余澄也举着碗。 年夜饭吃完，到了饭后水果的时间，正好迎来了跨年。因为吃饭的酒都喝完了，我们于是用储燃买的甘蔗水代替，举杯相碰庆祝着新一年的到来。 “新年快乐！” “身体健康，万事顺心！” “学业进步，天天开心！” ······ 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我和储燃含笑对视，杯子轻轻碰在一起。 老爸和方雨都喝了不少，我依次把他们送回房间，方雨鼾声如雷，余澄被吵得睡不着，当即又要我带他回爸妈房间。 终于都弄好之后，已经快凌晨三点了，我洗完澡出来，储燃还在床上看书，只留了两盏床头灯。 “还不睡，这么用功？”我关了浴室的灯，擦着头发坐到床上去。 “没看进去。”储燃说，“我在等你。” “等我啊。”我轻轻笑了一声，身体很疲累，原本今晚找个时间和储燃聊天，奈何一直没有，现在的状态不好，我又想拖到明天，“先休息吧，你不累吗？” 储燃却说：“我没喝太多酒。” “我也没怎么喝。”我翻个身趴在床上，看着他，“我是问你困不困？” “不困。”他摇摇头，那张年轻的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愈发朦胧好看。 我大概只需要看着他也不用睡觉了，于是撑着脑袋说，“好啊，那你先开始。” 储燃的表情懵懵的，很可爱，“开始什么？” “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哦，我就是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天。我想说，想说，”他轻咬了一下下唇，我以为他要说多厉害的话，没想到也只是来一句，“你家人很好。” 第48章 我失望的撂下手，又翻身看着天花板，“哦，我知道啊。” “他们不知道你喜欢男生吧。” “嗯，我没和他们聊过。” “为什么？”储燃问。 我笑了，“什么为什么，就没必要啊，也一直很忙，没时间去讲这种事。”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总觉得老爸和许姨对我太客气，不像家人的感觉，但我面对他们也是同样的吧，我从来不讲自己的任何事，在外面遇到的困恼和委屈也从来不讲，我觉得他们是依靠我的，所以我的任何问题他们都没办法解决。不知不觉中，我把自己替换成了家里的家长，而且是霸道不苟言笑的那类家长。 所以我也不担心在他们面前出柜，他们能接受与否，我根本没考虑过。 “看来以后我真得多回家看看了。”我轻声说，“或者多带他们回来玩一玩。” 这一次过年看他俩有多高兴啊，我有点惭愧。 “我羡慕你。”储燃轻声说，“我也很喜欢你们家。” “我喜欢你。”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是仰躺在床上，看着酒店的天花板，对储燃说出这句话。 当然那一次在医院的不算，那时候我只觉得储燃对我有些动心，所以迫不及待的逼他正视自己的感情，让他分手，和我在一起。 而这样明确纯粹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我以为是很难的，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说了出来，瞬间感觉呼吸都顺畅了。 储燃没说话，没一会儿他那边的床有了动静，光听声音就能判断出他下了床，随后我的床上旁边陷了一块下去，接着，他俯下身，在我唇上亲了一下，“我也是。” 来不及感受，我登时翻身起来，把储燃压在床上，我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要亲下去的时候，储燃伸手挡着我的嘴，“余浓，你等一等，我还有话要说。” “我不做什么，就亲一下。”倒没有那么猴急啦。 他松开我，我吻了下去，很缠绵的一个吻，结束时依恋的蹭了蹭他的脸颊，再次重申道，“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个吻让我们都心满意足，最后我们依偎坐在床上，他靠在我怀里。我玩着他的手指，时不时放在唇边亲，“你要跟我说什么？” “说，我的事情。”储燃犹犹豫豫的开口，“那天你见了李续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怎么和你说这些，我想，等和你在一起之后再说，但是怕你觉得我是故意欺骗，然后就要跟我分手，我想先跟你说呢，又怕你以后就不想理我了。想来想去，都没有好的时间点。” 我总算弄清楚这些天储燃魂不守舍的原因了，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总之你想来想去，我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呗。” “不，不是，是我的事情，我觉得不太，不太好让人接受。”储燃又有点磕巴了。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已婚？” “怎么可能啊。”储燃都被逗笑了。 “你有婚约在身，到一定年纪就必须回去结婚？” “没有。” “你曾醉酒糊涂让某个女生怀有身孕？” “你说什么呢。”储燃瞪了我一眼。 “那我就想不到什么，也不用怕什么了。”我用下巴蹭了蹭储燃的头发，“你过去有什么我都能接受，你犯了错我就陪你去弥补，你犯了罪我就陪你去自首，再等你出来，你要是生什么病，当然呸呸呸这个是假设啊，反正还是陪着你，总之就是不会让你离开我。你现在是我的男友了。” 储燃转头把脸埋进我的胸口，两只胳膊紧紧抱住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哽咽着说：“没那么复杂，但有点长。” “不怕，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低头亲了他一下。 今晚可能我们都无法睡着，但那有什么关系呢，我此刻清楚的知道，我已经牢牢的把幸福拥在了怀里。 -------------------- 余浓的部分就到这里啦！ # 下卷 第26章 储燃 储燃视角 第1章 躲在玩偶熊的衣服下看这个世界，心情会轻松许多。 因为我不需要做表情，不管里面的我多么冷漠，小熊看起来都是憨态可掬的。 一起发传单的其他人都不愿意穿玩偶服，虽然工资要高一些，但天气十分炎热，一不小心就会中暑，但对于我，炎热远远比不上直接和人交谈的可怕。 上了大学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几乎一整天的时间都在教室里，也没有固定座位，集体活动少了很多，校园变大了，独来独往也没有中学时那么奇怪。 我没有朋友，也很害怕有。 一开始都会有很多人围上来，但久而久之，就会发现我这个人实在冷漠无趣，慢慢就如同退潮一样离开。 无所谓的，反正我对他们也不感兴趣。 我以为我会一直是这样的状态，直到，我遇见了他。 天气开始凉爽后，穿玩偶服没那么难以忍受了，比较难忍受的是小朋友，那些调皮到很可恶的小孩，总是对巨大的玩偶抱有热烈的好奇心，或者破坏力。如何巧妙的躲避他们，我一直没有学会，所以吃了不少苦头。 余澄并不是坏孩子，但他的确让我受了最大的伤。在我规规矩矩在街上发着廉价小玩具时，他像一阵小旋风一样朝我刮过来，而我当时背对着，甚至都没看到他，就被他这股强大的冲击力撞到，接着狼狈的摔在地上，虽然穿着厚实的玩偶服，但还是扭到了脚。 第49章 “余澄！”我听到有人气愤的喊。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真对不起！”这声音的主人走向我，把我扶起来。 我没去看他的脸，首先把我这颗巨大的玩具熊脑袋给扶正了，接着才借住他的力量站起来，左脚钻心的疼让我意识到今天有多倒霉。 “快点过来，道歉！”那声音又变得严厉。 小孩子慢吞吞走过来，也许真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耷拉着小脸，还朝我鞠了一躬，“对不起，小熊先生。” 这称呼让我莫名的想笑。 我捡起了玩具，朝他们摆摆手，示意没事，他们可以走了。 一个小意外而已，本来就可以这么结束了，他却注意到我左脚的不对劲，坚持要我脱下来看看，干脆去医院做个检查。 我怕死了，宁愿自己去医院，脱下这个保护罩更是不可能。 僵持了一会，最后这兄弟俩决定，替我发完这些小玩具，要我坐在旁边的花坛边休息。 余澄胆子大，就跑到远一点的人流量大的地铁口去，至于他——后来我才知道的名字——余浓，就在我旁边，接替了我的工作，对着过往的行人微笑示意，“你好，新店开业，凭借小玩具到家打八折哦，帅哥要不要来一个？” 他才是帅哥，借着玩偶熊的保护，我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的脸，他模样有些英气，浓眉，双眼皮，鼻梁很挺，说话时的满脸笑意真诚又讨人喜欢。他也是很聪明的，我没和他说一句话，他看着小玩具上印刷的字就知道该怎么把这些赠品发出去，他比我做的好多了，因为他似乎和人之间没有隔阂，遇到冷漠不搭理的人，当然是很多的，他也丝毫不见尴尬，好像他做这些事，就和吃饭喝水一样顺其自然。 他们俩不到一小时就把全部的玩具发完了，余澄还留了一个小扇子，问我他能不能带走。 我点点头。 所谓的小玩具也只是些廉价的小扇子，小吊坠，还有书签，钥匙扣之类的，这些东西的批发价还没有我今天兼职工资的一半呢。 “你确定你的脚可以吗？不痛了吗？”余浓临走前又问了一遍，从我不说话也誓死不愿意摘到保护壳的表现来看，他基本判断出我的社恐性格，“要不然，我们先付你医药费——” 我立刻摇头，和陌生人扯到金钱问题就更没完了。 “哥你笨啊，你怎么知道你要给多少钱？”小余澄仰着头问。 “可以留联系方式啊，如果不够的话我再转不就行了。”余浓已经拿出了手机。 而我立刻转身离开，走两步又回来朝他们微微一鞠躬，算是谢谢他们今天的帮忙，而为了不让他们看出异常来，我忍着左脚的疼痛，尽量走的像一只正常的大熊。 下班后，我去药店买了药膏，回到租房洗完澡之后，给我的伤腿上药。我算是很了解自己的身体了，虽然现在看起来稍微肿得有些大，但我的自愈能力很强，药膏一涂，明天就会消肿了。 果不其然，我的脚伤好的很快，但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在我再次穿上玩偶熊的衣服为某家店发传单时，我又遇到了余浓。 这一次，他看起来很不好。 -------------------- 更！ 第27章 储燃 第2章 这次发传单的地点不一样，位置好一些，旁边有一个长椅，老板说累了可以坐着歇歇，而此刻有个人就躺在那长椅上面，身体缩着，脸冲着椅背。 太累的人是可以倒地就睡的，不仅仅是流浪汉才这么做，我早已见怪不怪，还想放一张宣传单在他身上，至少可以挡挡风。而从他的穿着来看，他肯定不是流浪汉了，灰色的风衣衣摆都搭到地上去了，我有心替他捡一下，但熊爪不太方便，而且还搂着一沓厚厚的传单呢。 “嘿，小熊先生？”在我转身要离开时，他突然转过头来，弯了弯唇角，“是不是上次那个小熊呀。” 原来是那个帅哥。 居然还能再见到他，我的第一个感觉是庆幸，因为本来都不打算做这个兼职了，有个人临时放鸽子，老板找不到人，在兼职群里焦急的发消息，我才接了下来。 “不是那个小熊吗？衣服是一样的。”他眯了眯眼睛，含糊的说了一句，我这才听出来他是喝了酒了，头发睡得乱糟糟的，起身坐在长椅上，咕哝着说，“也不知道那个小熊的腿怎么样了。” 他还记得呀。我微笑了一下，接着顺势摸摸我的左腿，我穿这衣服弯腰是很困难的，所以虽然伤到的是小腿肚，但也只摸到了大腿的部分，然后点了点熊脑袋。 他看懂了，笑了一声说：“真的是你啊，小熊先生。” 那笑容有些疲惫。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烦心事，在上午就喝酒，还跑到大街的长椅上睡觉，还是说他纯粹就是个酒鬼呢？ 我一面想着一面继续发我的传单，而他像是清醒一点了，拿着我放在他身上的传单走过来，念叨着：“这次是个蛋糕店？”然后念出上面的地址，说：“离我家有点远呢。” “我帮你一起发吧。”他大方的伸出手。 我摇摇头，我太不习惯别人的帮忙，而且是拿钱做事，我又不可能分我的工资给他，上次只是个意外。 “你可真实诚啊，我帮忙的话会快一半哦，你也少吹点冷风嘛。”他说。 第50章 我还是不理人，他偏了下脑袋，“你这个熊爪不太好拿传单吧。” 听到这话，我飞快的拿起一张，然后递给正走过来的小姐姐，幸好她接了，我点点头表示感谢。 “哇，看来你很熟练嘛，那就不用我帮忙了。”他走回长椅去。 过了一会，我朝那边看了一眼，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瓶啤酒来，仰头喝了一口。 等我上午的工作完成，他还没走，拍拍旁边的长椅，“小熊来休息一下吧。” 我本来就要过去休息的，坐过去的时候，他又衣兜里变出一罐啤酒来，“这个我喝不完了，给你。” 我没接，他放在旁边的座位上，突然凑近了一点说，“你真的不能把这个先摘一下吗？你是男生还是女生？我有点好奇。” 我才不会摘！我甚至伸出熊爪护在了脑袋上，担心他用暴力把我的头套取掉，之前遇到了很多小朋友也好奇熊里面的真容，甚至跳起来拽我的熊耳朵。 但他不是那些恶劣调皮的小孩，也不是莽撞的少年，他是让我猜不出年纪的，要说他年轻，可他眼睛里已经沉淀了许多东西，可要说他老也是不可能的，是占了长相的大便宜。 “知道啦，你不想摘就不摘了。”他宽容的说，又问，“你的腿真的好了吧。” 我点了点头。 “上次也怪我，我突然凶我弟弟，他被吓到了才跑那么快，其实也不是吓，就是生我气吧。他知道我脾气，我再凶他也不会怕的。”他解释着说，“不过他气来得快也去得快，买点吃的就哄好了，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 听得出他们兄弟俩感情很好，让我很羡慕。 我指了指啤酒罐，又指了指他，我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早喝酒，如果他看不懂就算了，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或者说绝大部分人面前，语言功能都像是被封印一样。 记得我刚返回学校第一年，我的班主任都以为我是个哑巴。 那段被人打量着，好奇追问的漫长时光，我也真希望自己就是个哑巴。 但他居然看懂了，拿起那罐给我的啤酒，“你是问我为什么早喝酒？” 我有点惊喜的点点头。 “这个啊，我今早去了医院，医生说我的身体还不如六十岁的老大爷，我快气死了，觉得自个身体怎么这么不争气呢，然后就去便利店买酒来喝。”他煞有其事的说。 我都不知道要不要相信这是真的，有点胡扯，知道身体不好还喝酒吗？ “我的工作离不开酒的，戒掉它很难，但明天从改变作息开始吧。”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尽量。” 后面这俩字才是重点，尽量改变也差不多等同于不改变。 “为了养好身体才离开，现在身体也养不好，我是在干嘛呢？”他叹着气。 是生活很艰难吗，我想着，其实谁不知道要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要养生呢，但现实的重担让好多人都无法去考虑这个问题，总得先活下来，才去考虑活得好不好的问题吧。 这个帅哥看来也生活得很辛苦。 我本来想打破我的封印安慰他几句的，但嘴巴刚刚张开，他就站起了身，“反正先努力看看吧，坐在这儿叹气也不会有任何帮助。我得去吃午饭了，小熊，要不要我请你吃饭呀。” 我想他大概是穷大方的那类人，自己兜里没几个子儿还总是想接济别人，看他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我还只是个熊而已啊。 “不愿意吗，好吧，本来想找个人陪我吃饭的。”他朝我迈了一步，摸了摸我的熊脑袋，“照顾好自己呀熊先生，要健健康康的。” - 之后的一周，我都没见过他。 我还在原地发传单，他还是没出现。 他送我的那罐啤酒我也放在冰箱里冰了一周，这天晚上我终于拿出来，打开，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喝下第一口的时候我打了个寒颤，也皱紧了眉。我不喜欢酒的味道，苦涩，难懂。 可喝酒喝的是回忆，和他的两次简单滑过的回忆。 我的反应总是迟钝，见不着他的时候才明白他多么可贵，我在很多条街上伫立，人群来来往往，大家都忙，脚步匆匆，对外界的事不屑一顾，冷漠，这是正常的状况。而只有他，会愿意和一只熊说说话，会关心我的伤势，会愿意分担我的工作，还会尊重我的怪癖——躲在玩具熊的皮囊下看这个世界。 很想很想再见他一面。 这一次我不躲了，先以我本来的样子见他，他讨厌也没关系，我至少又靠近了一次温暖。 可我知道，我的运气向来是不好的，我遇见他两次，已经是老天格外厚待了，怎么还能奢求再见呢？ 但这种心愿一直不死，在我的心底碎碎念，我也默默祈祷过，或许天上的某个神终于被我念烦了吧，稍稍一挥手，就让他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这天我正在公交车上打盹，车子停站，我的脑袋磕在了玻璃窗上，我迷糊的睁开眼，摸着前额向外看，我看到了什么呢——繁华忙碌的街头，已经渐渐变黄的街景下，他站在一家店门口，笑着和他的朋友聊天。 我有一瞬间想冲下车的冲动，很快又胆怯了，他看起来那么开心那么自在，我过去的话，他只会觉得奇怪吧。可好不容易见到了呀，我的整张脸都快贴在了玻璃窗上。 第51章 没有太多时间给我犹豫，公交车门已关闭了，在车子即将启动时，我看到他已经和朋友聊完天，转身走向一家店内了，我快速记下了那家店的名字，路上，我也一直暗暗记下这条街的模样。 这条街离我的学校很远，但离我兼职的几个地方都不远，是比较繁华的街段。我不止一次的路过他在的那家店啊，看起来是个喝酒的地方，我对酒吧没什么兴趣，所以从来没有注意过，是他的店吗，我还不知道，但他应该还会去的。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为这次偶遇而兴奋。我如果勇敢一些，当即就该下车去，或者在下一站口再走回去也行，可是我太胆怯了，我期待着见面，可是完全没想好见面该说什么。不知道会不会失去这次珍贵的机会。 “这么高兴啊。”回出租屋的时候，在楼梯口遇到了房东阿姨，她拎着刚买的菜回来，“上楼都一蹦一蹦的。” 天啊那一定很蠢，我有点窘，和房东阿姨点点头算是问好。 她知道我是大学生且一个人住，对我很是亲切，有时还会让我去她家里吃饭，而我害羞别扭的性格一次也没去过。 “就是得这么有活力才行啊。”房东拍拍我的肩先上了楼去。 平时我都是死气沉沉的吗？ 嗯，很有可能。 我回到自己的住处，出来之前忘了开窗透气，狭小的房间已经闷得有些难闻，这儿的住宿条件并不好，离我学校又远，好在租金便宜，我完全负担得起。 其实学校的宿舍比这儿的条件好很多，四人一间，且不用给房租，但对我来说，能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是最重要的，比什么都重要。 -------------------- 更啦！ 第28章 储燃 第3章 要不要进去呢？ 亮着灯的英文招牌“night”，打印出来的招聘信息已经读了好几遍，可惜不是招服务员。已经在这家清吧门口徘徊好久了，再不进去就被当成奇怪的人吧。 我抓紧书包的肩带，闭了闭眼睛，深呼一口气，推开了这家店的玻璃门。 他真的在这儿，而且还是这儿的店主。 之前从来没来过类似的地方，总担心会闹笑话，点了一杯秋恋的酒，还要问一下里面的成分，幸好老板都没有烦。 几天之后，借着问酒的当儿，我问到了他的名字，余浓。很好听。 有些人可能觉得名字就是个代称，没什么重要的，可在我这里很重要，有意义的名字，包含着美好希望的名字，是对生命的尊重。 余浓这家店的气氛很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进来，不可否认是一些玩咖的聚集地，大家来这里喝酒放松，很多也是为了寻找刺激。 在学校我被搭讪的次数也多，但基本上都是女生，在这间清吧居然是男性偏多，都是比我年长的社会男人，我一度怀疑这里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gay吧，但看到还有许多女性客人在这儿，才打消了这种顾虑。 而且这里的社会男人比学校的难打发，在学校只要明确拒绝就可以了，但在这儿会被欲拒还迎，有一次一个剃着奇怪胡子的大叔要请我喝酒，被我拒绝了，我一晚上只喝一杯，且自己买单。 没想到大叔笑眯眯的说：“有性格，我喜欢。” “如果不喜欢酒，我也可以给你买其他的哦。”他一脸猥琐的说，“多贵的都行。” “滚开。”我不耐烦的说。 没想到他被骂了还笑，“小小年纪就这么凶啊，喂小朋友，我观察你好几天了，每天都坐在固定的位置，不就是在等金主吗。你条件是不错，但眼光也别太高了，哥哥我有钱，你说个数，每个月想要多少零花钱？” 我听到这话居然也没有生气，拿起手里的戒指对他晃了晃，“你瞎啊。” “破戒指而已，你想要的话，我给你买一串。” “那你真挺有钱的。”我低头喝着酒，波澜不惊的说。 没想到他顺杆子爬，把手搭在我得手背上，“那你是决定跟——” “老鬼头又在我这儿犯贱啦。”余浓悠闲的声音一来，这个男人立刻把手拿开。 “嗐，余总今晚也过来看店啊。” “是啊，我这店生意太好了，要不看紧点，随时都会有妖魔鬼怪出现的。” “呵呵，余总真会说话。”那男人面色尴尬，“再，再来一杯威士忌吧。” 余浓给酒保使个眼色，于是这位客人的要求被忽略了，余浓双手撑着吧台说：“老鬼头，你再喝下去，可能会犯错啊，还是先回家吧。” 我有点惊讶，还有做生意的会自己赶客吗？而且余浓身上的气场好强哦，看不出在生气，但就是让人有点畏惧。 猥琐男指了指我：“我是请他喝一杯，当赔罪啦。其实也就是想交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哦这样啊，”余浓点着头，“那上次把你告到公安局说你猥亵的男生也是因为你想和他交朋友吧，老鬼头，都被罚过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啊，怎么，要我再报一次警吗？” 余浓说着拿出手机按着屏幕。 “哎不是不是，余总你这干什么呢你是，我走，我走还不行吗？”猥琐男气愤的一甩袖子，以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着，“开个小破店还不能让人放松放松了，老子是来享受又不是来上课的。” 第52章 余浓冲着他喊：“还不跑快点！我马上就追出去揍人了啊！” 猥琐男立刻加快了小碎步，一些了解情况的老客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没事吧。”余浓看着我。 我摇摇头，“你今天来得有些晚啊。”伸手在包里找东西，一直没翻到。 “哦，有点事情耽误了，其实平日也不是每天都来的。哎，在找这个吗？”他递了一小袋消毒纸巾。 “谢谢啊，是不是有点矫情了。”我擦着被那猥琐男摸过的手背，但就是不舒服，比灰尘泥土沾在上面还叫人难以忍受。 “消个毒是很必要的嘛。”他眨了眨眼睛，很帅。 我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好奇的说：“你说你不是每天都来？这不是你自己的店吗？” “就是自己的店才不用来这么勤啊，当老板就是为了偷懒的。只是，”余浓想了想说，“最近出了点岔子，需要每天过来看一看，才能放心。” “这样啊。”我喝着酒，生意上的事我都不懂，问多了怕显得我无知。 但有些事可以问，就比如，“刚刚那个男的，为什么叫他老鬼头啊。” “因为他长得丑啊。”余浓说。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就因为这个？” “哦，但最重要的是他劣迹斑斑，最开始他骚扰我们店里的歌手，被我揍了一顿。之后还是不老实，离了婚，又有点小钱，取向是男孩子，尤其是年轻的男孩。撩骚了很多，但没一个愿意跟他的。” 旁边的酒保去了卫生间，有人来点酒，余浓就接了酒保的活，是两个很年轻的女孩，看余浓调酒时不住的说好帅，还有人问可不可以拍照。 “当然可以啊，发出去可以给我们店做宣传。”余浓说，“但不能把我拍的太丑哦。” “怎么可能，老板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一个女生举着手机不断地拍。 余浓调好了酒，把杯子推到她俩面前，“一般夸我的都是为了打折。” “我们才不是，我们是真心的！” “所以你们不想要折扣啊。”余浓笑着说。 “才不是，我们要！”女生喊着。 这种情况我都已经看得习惯了，余浓才是这个店里最受欢迎的人，找他要联系方式的也不少，这俩女生也不例外，毕竟酷酷的会调酒的酒吧店主，确实很吸引人。 “我要是加了微信今晚可能会进不了家门，所以，非常抱歉。”余浓还挺正经的鞠了个躬。 “什么呀已经有女朋友啦。”女生一脸丧气。 “我都说这么帅的肯定有人下手了啊。”女生的同伴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知道余浓其实是单身，且也是个gay，从之前的一些对话他就坦诚过，我也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还是单身，但又觉得这不关我的事，反正有一天他迟早会找到一个很好的人。 只是这样一想就觉得有点酸，于是等那两个女生走了之后，我带着点赌气的口吻说，“刚刚那个老鬼头说想包养我，问我一个月要多少零花钱才合适。” 余浓抱着双手思考了一下说：“据我了解的他的经济状况，一个月给一万就不得了吧，当然还会给你提供住宿的地方。” “一月一万块陪那样的？”我有点惊呆了，这也太不划算了吧！ 余浓笑着说：“你也不是每天都和他腻在一块啊，你还要去学校的啊，他有个小公司也挺忙的，而且要经常出差，这算是优点吧。” “哦，要经常出差的确挺好的。但是，被包养的生活，会不会比打工还要辛苦啊，光看着他就觉得跟他一起生活很辛苦。” “因人而异，但有个相同点就是，要放下自尊。这个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是很难的，而且更可怕的是，放下之后，再捡起来就更难了。”余浓戏谑的看着我，“你要试的话也得先分手吧。” 我点着头，“也对，等分手了找个帅的试。” “多帅的？光帅也不行吧，还要是你熟悉的，比较信任的人。”余浓低头擦着酒杯。 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提议，“还找熟悉的信任的，以后分开了岂不是更尴尬。” “不这样的你很容易被骗啊。”余浓说，“不但没赚到钱，自己的钱还被搭进去了。” 我笑着说：“你还真的为我考虑，我开玩笑的啦，这条路根本不适合我。” 我连普通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怎么去走一条更难的路呢。 “是舍不得和你男友分手吧。”余浓说。 “嗯，也有这个原因。”我有点苦涩的说，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像一个护身符，如果心里觉得不安，就会下意识的摸一摸。 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我看了一眼就立刻站起身，拿起旁边的包包，朝余浓说：“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啊。”他没有多说什么，浅浅笑了一下。 那瞬间我很想因为他的笑容留下来，我喜欢这家店，灯光很暗，很柔和的音乐，不想和人说话就可以自己窝在吧台边，搭讪的人虽然很烦，但每次都有帅气的老板替我出手。而且和他聊天，我总是显得很自然正常，一点儿也无需紧张。 有时候真的想待一晚上，直到店打烊才走，但只点一杯酒坐着挺不好意思的，虽然老板很大方，经常会说新品之类的请我喝，一两次还可以，多了的话，免费的酒也没那么好喝。 第53章 尽管这里的酒已经是平价了，但对我这样的穷学生来说，一杯也差不多是一顿饭钱了，还算是个有点小奢侈的爱好。 就算是为了这点小爱好，今后也得再努力点了，我暗暗给自己打气。 “这儿。”来到约定的餐厅，李续在座位上举了一下手，他还是那件黑皮衣，头发没好好梳显得有些乱，好像是一下车就直奔这里来的。 不过依旧是瘦削而帅气的，我的男朋友。 -------------------- 更新啦 感谢在2023-11-18 21:34:16~2023-11-19 21:3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栀初.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储燃 第4章 我们都不是很能吃辣，但几乎每次见面都约的以辣菜为招牌的餐厅，这次也是个新开的川菜馆。 李续已经点好了三四个菜，每一个看起来不可小觑，鼻腔里已经先闻到了它们的厉害。李续在经年累月的固执锻炼下，基本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吃下这些菜了，而我每次还要过一下清水，或者干脆不吃，因为每次吃完肚子都隐隐作痛。 不过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很少，李续经常东南西北的四处跑，目前为止他做的最长的一份工作是一年，其余都是几个月，攒够了费用就上路，去到某个地方也一去就是几个月。 有时候我算算，我们一年的见面次数不会超过十次，还有一年我们就见了一次，在一起吃个饭就分开了。因为次数很少，我的胃也经得住辣味的攻击，也很珍惜每次见面的机会。 “喝酒了？”我刚坐下他就看着我问。 我喝酒上脸，但来的路上已经感觉被风吹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是被看了出来，我摸了摸脸，“嗯，去一个清吧喝的。” “不错啊，小燃现在都学会自己找乐子了。”李续笑了笑，把菜单递给我，“你再点一些吧，每次让你陪我吃辣，怪不好意思的。” 我不是很饿，就点了一个甜品。 李续自顾自对付他面前的几道辣味菜品，我看着他，大概能猜到这次的结果，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这次，还是没有——” “嗯。”他点点头，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包含了无数失望和复杂的情绪。 他在找人，从我们认识的时候开始，他已经已经在寻找的路上了。 他找的，是他喜欢的人。 是的，他的确是我男朋友，但我们并不相爱。这其实也算不了多奇怪的事吧，两个人在一起的理由有很多，相爱只是优选项，不是唯一的选项。李续能给我的，是世界上谁也代替不了的安全感。 就像是全世界的门都对我关闭，而我知道在门外，也有李续陪着我，就没什么可怕的。 我们偶尔联系，见面也只是吃吃饭聊聊天就分开，就这样我已经很满足，好像在生活里也能找到一个呼吸的点。 而且每次都是李续主动找我，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去了远方，我的行程是相对单调的，一直只有学校，兼职和出租房。 只有最近还多了个清吧的去处，清吧，我更喜欢叫小酒馆。 聊到近况，我的生活再不是单调乏味的，李续听到很多关于余浓的事情，自然察觉到不简单，他的眼睛都被辣红了，点了一杯牛奶稍稍缓解，问我说：“燃燃也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吗？我还不是很清楚，我没有喜欢过谁，我每次见到他都很开心，在他面前也很放松，这就是喜欢吗？会不会，只是因为余浓是个很好的人呢？ 而且如果真的是喜欢，我的喜欢和李续的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他可以经年累月不计代价的去寻找一个近乎影子的人，我呢，我又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能这么说。 “没事儿，再确认一下看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么开心的谈其他人呢，你之前都是话很少的。”李续夹了一块辣椒汤里的鱼肉放在碗里，又想到什么似的，说，“不过，要是你打算恋爱，这个会有点麻烦吧。” 他指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对话可能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都有男朋友了，还说什么谈恋爱之类的话，不过要说仔细点的话，恋爱是流动的，男友则是固定的名词，两件事是可以完全独立分开讲的。 “戒指怎么了？”我已经很习惯它在我的手指上，一下子不清楚它会有什么麻烦。 “会让人误会啊。”李续笑了笑，“我说过的，如果我找到了那个人，或者说燃燃你先找到你的另一半，戒指就可以还给我了，我这男朋友的名分也就没啦。你不想和那个店主试着发展发展吗？” 我连忙摇头，“完全没想过。” 和余浓在一起肯定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敢去想。 李续问：“那他如果和别人在一起了呢？” 像是猝不及防被人咬了一口，还没察觉那是什么已经感觉到很疼，可我一向善于掩饰，“那当然那好了，他肯定能找到很好的人。”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李续又漫不经心的说起别的，他说最近在考虑留在这里，在这个城市扎根，这样的话他说过很多次了，我知道他只是随便说说，他是一只不知疲倦的鸟儿，没看到结果之前是停不下来的。 第54章 之所以会这么说，还是这次的一无所获伤他太深，可他看起来丝毫没有伤心的样子，絮絮叨叨的像是只有坏天气带给他的困扰。说到伪装掩饰，他的功力比我深厚太多。 - 隔日早上，我在站台等公交车的时候，手机弹出一条日历提醒，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我想了想，给妈妈发去了生日祝福和转账，希望她能给自己选一份礼物。 几分钟之后，转账被退回来了，我紧接着又收到了更大的一笔转账。 妈妈的电话也随之打了过来，“储燃，妈妈不要你的钱，你还是学生呢好好上学就是了，不用管这些。” “收着吧，没有很多的，我想着，至少可以买一条金项链。”我抠着牛仔裤的边缝，矜持的说，“你也不用给我钱，我有生活费的。” “我知道你爸会给你打，但这是妈妈给的呀。”那边有人走过的说话声，她顿了顿才说，“要是连这点钱都不收，妈妈会难过的。” “嗯。”我咬了咬下唇，又说：“要不我给你定个蛋糕吧，现在可以在网上订的。” 这个主意刚让我觉得开心点的时候，我听到那边有稚嫩的声音在喊妈妈，似乎在叫她进去。 “知道了宝贝，你先进去哈妈妈马上就来。”这话当然不可能是对着我说的，是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的，语气宠溺又自然，面对我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然，“那什么，不用啦儿子，我们现在在外边吃饭呢，蛋糕什么的早就定好了，还要在外边玩一天，你就不用费心啦。” “哦，这样啊。” 我等的公交车来了，但我没上，生生看着它从我面前开走了。 其实这时候我就该识趣的挂电话才是，那边小孩也在喊着妈妈，叫人头疼，可我固执的不可能挂，幼稚的和那边拉锯。 她已经先受不了，“那个，储燃啊，没什么其他事的话······” “您最近好吗？”我罕见的主动问起她的近况，“我最近挺忙的，要上学还要兼职。” “我，我还好啊，你怎么又去做兼职啦，钱不够吗，你爸是不是只给你一点钱？” “我搬去学校宿舍了，在外面租房住。”没听到小孩子的吵嚷声了，应该是被其他大人抱走了，我心情舒畅了些，居然有一种打了胜仗的喜悦。 “怎么没住宿舍，和同学，相处不来吗？”后面这句话她问得有些迟疑，像是终于要揭开一件尘封已久的丑事一样，刚起个头就让人脸红，“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我怔了怔，好心情烟消云散，“哦，跟同学相处不来，跟所有人都相处不来。” 那边响起了一阵叹息，一字未言却最让人抓狂，类似于“你怎么还是这样？”或者是“我就知道你还是这样。” 我不想再聊下去了，说自己要去学校，妈妈却抓紧说了一句，“那个，今年寒假，我们要陪小宝去冬令营，挺远的。” 我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之前妈妈说今年过年让我去那个家，看来是不成了，我没有什么失望的感觉，反而很轻松。 “好，我知道了，你们去吧。” “燃燃，那你好好跟你爸爸解释一下啊，明年我们再一起过年。” “再说吧。”我挂断了电话。 父母很久之前就离婚各自组建家庭，也都有了各自的孩子，我哪个家都融入不进去，所以上大学也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城市，这样对大家都好，都比较轻松。 所以年纪渐长还是有好处的，就算某些方面还是没长进，就算别人还是会对你失望，但你已经有了远走的资格，不再听他们的数落。我并非想做个冷漠的孩子，只是做一个乖巧长情的小孩，下场要惨烈的多。 一阵寒风吹来，我搓了搓胳膊，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我的早上打工时间肯定要迟到了，知道这样明确的结果我反而放松下来，干脆请了假，上车之后直接去学校。 班级群的消息一直在响，都在讨论晚上聚餐的事情，好像班级定期就有这样的活动，但除了第一次礼貌性出场之外，大家对这样的活动也都不是很活跃，跟我一样不喜集体活动的同学也不少，但每次至少也有一半的人参与。 群里在统计人数，平时我都是自动忽略的，今天可能是妈妈那个电话的缘故，那个叹息还在我耳边环绕，让人有些烦，我不由自主的就报了名。 可刚把“参加”两个字发出去就后悔了，想着撤回，下面已经跟了一连串的感叹号和夸张的表情，好像见证了原始人出来社交一样。 有必要吗？ 不管了，我熄灭了手机屏幕，去试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更新哒！ 第30章 储燃 第5章 我很后悔来到这里。 所有人都看起来那么开心那么熟络，只有我完全融入不进去，他们聊的话题也全是我陌生或者不感兴趣的，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大声吵闹，还要跟着拍掌，起哄的声音让我尤为不自在。终于在听到什么游戏的环节时，我立刻借去洗手间的借口离桌。 起身的时候脑袋晕了一下，啤酒喝得过多，旁边女生伸手扶了我一把：“没事吧。” “没事。”我要挣脱她的手，她反而笑笑说，“我扶你到门口吧，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第55章 立刻有阴阳怪气的声音道：“是不是还要扶到男厕所帮忙脱裤子啊。” “滚吧你，神经病啊。”女生瞪了那人一眼，也松开了我的手，“那你自己小心点哦。” 我洗手的时候才发现不对，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最近怎么老是有这种意外，上次也丢在了清吧的店里，还好有善良的老板替我找到。 我在洗手间仔细找了一下没发现戒指的踪影，回到餐桌也没发现，其他人已经在玩划拳的游戏，嚷嚷着让我参与，我丝毫没搭理，一头乱麻的冲到餐厅门口，打算从这儿走到公交站看一看。大概是酒精麻痹的作用，我已经记不清戒指在手上是什么时候了，是来之前就在的吗？还是在学校就不见了。 打开手机的电筒低头找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在找这个吗？” 是刚刚说要扶我的女生，她用两根手指捏着那枚戒指朝我晃一晃，“有点大了哦，随便就从你手指上取下来了。” “你以后要是混不下去，可以转行做小偷了。”我嘲讽她，关闭手机的电筒。 “储燃同学原来也这么幽默啊，怎么样，你是不是完全没发现，我是不是超级厉害。” “东西还给我。”我走近她。 “哎别这么生气嘛，我就是有点好奇，就借来看看。”她说，“这真的是你男朋友送的吗？你用这个方法骗了不少女生啊。” “和你没关系。” “现在有关啦，戒指在我手里，你给我看看你那位男朋友的真容，我就把它还给你。” 我没搭理她，她继续自己的猜测说：“要不然，我就可以理解为，你这个所谓的男朋友是编出来的，这个戒指是你自己买给自己的，是不是？” “你真无聊。”我皱着眉，准备去抢戒指，她一下子把两只手放在身后。 “哎，你再靠近就等于主动抱我啦，我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女生眨了眨眼。 她又矮又小，轻轻一推就倒了，反而让我无从下手。 “好啦好啦还给你，”她忽然又放弃了，把戒指放在掌心递给我，“我最看不得看帅哥皱眉叹气了，让人怪伤心的。” 这女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我拿回戒指的时候居然还说了句谢谢。 她笑着说：“你还跟小偷说谢谢啊。” 我瞬间就板起了脸：“下次别乱碰我东西，尤其是这个。” “知道啦。”她耸了耸肩，看着我重新把戒指戴回去，“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孤僻的帅哥，班上谁跟你搭话你都不理，你真的喜欢男生吗？” 本来懒得理她，但还是嗯了一声。 “好吧，这下我们只能做朋友了。”她叹着气，“你别老是板着脸了，一起进去玩游戏吧。” “不喜欢，我先回去了。” 一听到“游戏”俩字就特别反感。 因为实在头晕，准备还是在手机上叫个车，选择目的地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我突然不想回租房去，今天还没去余浓的店里。 清吧里客人很少，余浓在和他的朋友聊天，问候之后他问我和谁喝的酒，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说是和男朋友在一起，可能是怕他问起班级聚会的事再顺便问起我那些同学，到时候我什么都答不上来。 我准备还喝一些，每天来这里喝一杯已经成了习惯，余浓却说不能喝了，让我喝牛奶。 我在卡座休息时胃里突然一阵难受，立刻捂着嘴冲向卫生间，我今晚只吃了只片菜叶和水果，全部都吐出来了，胃里空空，反而舒服些。 出来时隐约听到余浓和他朋友聊到了找钢琴老师的事情，还要把钢琴放在店里之类的，我意识到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立刻毛遂自荐。 我得到了这份工作。 而且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教钢琴的地方不是清吧，而是余浓的家里！想想也是，这里鱼龙混杂的，怎么可能让小朋友来这儿学，但我当时只单纯的想岔开营业的时间就行，毕竟每天也不会学习太久。 总之要去余浓的家，不知道怎么，工作的地点比工作本身这件事还让我激动。 余澄还是那么可爱，我想到他弯腰说“小熊先生对不起”的样子就想笑，他当然是认不出我的，连余浓都不知道。 第一节课很顺利，学生很乖，还是帅气的大哥在旁边看守，授课完毕还有意外惊喜，小澄要我留下来吃饭，推荐他哥哥做的麻辣烫。 怀着紧张又激动的心情，我应了下来。 小澄出去买奶茶的空档，家里只剩下我和余浓两个人，他不让我进厨房，但就让我这么待着我反而更难受，试着给他帮忙，聊天。 听得出余浓和他弟弟的感情很好，虽然总是嘴上嫌弃，但也是真的很关心很在意。 只是余浓不同意余澄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他说自己特别享受独居的感觉，不喜打扰，这让我不免有些担心，我这样就算有上课的借口来他家，也算是一种打扰吧。 余浓说没有没有，朋友来玩当然是可以的，但也尽量别过夜。 我微微放下心来，想着自己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虽然租的房子破破烂烂离学校又远，但有一个自己独立的空间太重要了。 这一餐很美味，余澄推荐的招牌麻辣烫果然没错，三个人把一个盆的麻辣烫一扫而光，余浓还担心我没有吃饱，要点些外卖，我立刻捂着肚子说不用，都快撑死了。 第56章 “看来三个人刚刚好。”余澄喝完最后一口奶茶说，“储燃哥哥以后都留在家里吃饭吧。” 我还没开口，余浓在旁边带着笑意说：“当然好啊，正好发挥我的厨艺。” 就算这话只是客套随便说说，我的心里还是涌起了暖流。头一次，在这俩兄弟身边，让我找到了类似家的感觉。 那之后，我真的常常厚脸皮留下来吃饭了。余浓的清吧我也照常去，昏暗的灯光下老板帅气迷人，而回到白天，光线明亮的家里，大展身手的厨师温暖又亲切。 - 让我比较困扰的地方，是家教费，一周一结。当时我太冲动要下这份工作，根本没考虑过费用的问题，余浓也没提过，只是在第一次结给我时，数目让我颇为意外，但因为之前并没有家教的经验，我也不知道该收多少好，也没在网上查过。 班上有个男同学做家教很疯，一周有五天都在校外，多的时候一天要辗转三四个学生的家，因此常常旷课，被老师骂不务正业，说他这样下去肯定要挂科。 他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每天来去匆匆，我找了个机会终于在走廊堵住他，问他现在家教费怎么收的。 他一脸警惕的样子：“干嘛？” “我，我考虑也去做家教。”我支吾着说。 “哦。”接着他很痛快说了一个数，临走前又对我补了一句，“你专业比我好，又拿过比赛名次，把该带的都带上，价格可以比我报的高一点。” 何止是高一点啊，我心里汗颜，我一周才三天，已经是他的双倍还多了，我都不知道我们老师出去教能不能拿这个数。 我知道金钱现在对我的重要，我并不是多么清高的人，收下这钱我已经能飞速想到什么用处，都可以在学校附近租一个好一些的单人间，可以多给李续一些钱，可以换一份轻松些的兼职，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如果给我钱的是其它的有钱的雇主，我应该会犹豫一下选择不吭声的收下。 但现在这雇主是余浓，我就不太忍心了，我知道他的身体并不好，他开清吧也不容易的，还要养父母和他弟弟，等于全家的胆子都压在他身上。每个人赚钱都不容易，但余浓的不容易会让我愿意舍弃自己的利益。 我知道今天并没有课，可我还是去了余浓家，带着多取出来的钱。 我已经记不清余浓说了些什么，但他只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后，就让我再次收回了这个钱，并且，我好像对他的经济状况有什么误解。 我那天主要的目的就是退钱的，但在很久之后，我能想起来的，只有我们度过一个很愉快的阴天的下午，我们聊天，我还弹了琴，我请他试试，但是他不愿意。于是我一遍又一遍的弹，几乎把我的毕生所学都拿了出来，和在练习室的一遍遍重复不一样，不是为了追求技艺的高超，而是单纯用音乐享受时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光。 -------------------- 更啦，晚上好呀！ 第31章 储燃 第6章 日子开始有了沉淀的感觉，这么久了，第一次有了一种熟悉某个地方，或者说，我可能是属于这个地方的想法。 最近的小插曲是李续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因此不能和余浓他们吃晚餐，要过去照顾他。 他从一家餐厅的二楼楼梯摔下来的，好像和什么人起了争执，具体的原因我不知道，但和他找的那个人有关。 有些人看起来刀枪不入，但一点点软肋就可以要他的命。李续就是这样的人，一旦有人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信息，就等于捏住了他的七寸。 “真对不起啊燃燃，每天都这么麻烦你。”李续躺在医院，腿上还打着石膏。 他的早饭和午饭在医院定，晚餐是我买过来，我和他一起吃。 李续放下手边的书，朝我笑笑说：“这几天才反应过来丢人，小孩子都不会摔倒的楼梯，我直接摔进医院了。” “在气头上也难免的。”我吃着饭，打量着他的伤腿。 “怎么了？在猜什么时候会好？”李续问。 “余浓也有腿伤。”我忽然说。 “余浓是谁？”他吃着面。 “就是那个啊······”我一时都不知道怎么介绍了。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清吧店主，你的暧昧对象。”李续说。 其实我提过余浓很多次了，但李续一向不怎么关心别人的事，下次他肯定还是会忘。不过也没关系，我喜欢的人，不需要强迫别人记住他的名字。 “不是什么暧昧对象。”我支吾着，心里却有点高兴，这个称呼好像有发展的可能一样。 “他的腿是怎么受伤的？” “有刀伤，治疗之后没注意休养。”我不自觉说起余浓的事情，但感觉说起来干巴巴的，没有余浓自己说的有趣，“下次你去见见他吧。” “他会想见我？”李续挑了一下眉。 “为什么不想见你？” “算了，等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那个时间。”李续搅了搅碗里的面，犹豫了一会说，“燃燃，这次出院之后我要立刻走。” “有线索了？”我问。 “嗯，只是这次我没有工作太久，再加上住院，资金方面——” “这个你别担心。”我顾不上吃面，拿纸巾擦了下嘴，从包里拿了一张银行卡出来，“这个卡给你，是我这段时间存的，你先拿去用。” 第57章 李续犹豫道：“这次很有可能是真的，但地方很远，时间会有点长。” “没关系，你尽管去。”我说，“钱花完了随时联系我。” 李续本来皱着眉，突然噗嗤笑起来，“燃燃，这么说感觉是你在包养我。” 我也笑了，想到之前和余浓谈到这话题，“能力还不够，这点钱怎么能包养你？” “我也没说自己很贵啊。”李续说。 “你这款的有挑战，等你没钱了真的可以去试试看。”我难得开他的玩笑，想像不出李续会过那种金丝雀的生活，他走在金主身边更像个帅气保镖。 “燃燃，你变开朗很多。”李续说，“这是好现象。” 顿了顿他又说，“也许很快你就不需要我了。” 我隐约感觉到不安，“不管怎么样，你还是会回来的吧。” “当然了，我会回来见你的。”他继续吃饭，过了一会又说，“等我好了之后，你去机场送我吧。” 这是第一次他这么要求，以往他什么时候走都不会和我说，也许是在漫长的寻找中，李续终于感觉到了寂寞，想要加强和我这个唯一的朋友的联系。 - “喂？”晚上回去的途中接到了老爸的电话，他不常打来，我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心里惴惴的。 “哦，是我，吃饭了吗？”简单的寒暄之后，老爸直奔主题，“那个，还是过年的事儿，我们可能要去你阿姨的父母家，你想不想去啊。” “我，就不去了吧。”去了只会比在自己家里更尴尬。 “嗯这样也好。”老爸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那，你记得联系你妈，今年去那边过年吧。” “嗯。”我不想解释太多，“知道了。” “那就这样吧，你好好照顾自己。”老爸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不回去过年，我稍微感觉到一丝失落，但更多的是轻松，可以一个人呢，也更自在点。 “哎这不是楼上的大学生吗？”房东阿姨在小区附近遛弯，把一个热乎乎的纸袋递到我手上，”来，拿好这个，我买多了。“ 里面是热乎乎的烤红薯，我看清之后想说声谢谢，阿姨已经晃着手离开了，个性一如往日的潇洒帅气。 能遇到这样的房东，我暗暗的想，也着实很幸运了。 - 李续的腿伤快好起来时，我去参加了余浓的生日会，也是那晚上，我犯了个错误。 我说了一些越界的话，不该对朋友说的，不应该出现在我们现在的关系里。 余浓这样的人，就是越相处越喜欢，而因为越来越喜欢，就想着独自占有。 我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绪，很讨厌讨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余浓的人缘一向很好啊，朋友多，也证明了他是个有魅力的人，可是，也太多了一点。 而且也不光是朋友，还有些关系模糊不清的人。 就比如他们店那个歌手齐暗，长得跟个小狐狸似的，性格过于活泼，会打扮又爱笑，前男友可以装一火车。余浓不在他的前男友名单里，但据他的说法也差不多是暧昧过的。 “喂，小朋友？”我去厨房找饮料喝的时候他跟过来。 我皱着眉，看来比我也大不了几岁的脸还这么叫，怪不怪啊。 “不理我吗？你性格也太差了吧。”齐暗双手搭着厨房的岛台上，打量着我，“是我离开太久了吗，老余现在喜欢你这种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余浓，看了他一眼，“你和他很熟吗？” 这等于是废话了，他们肯定认识是有些年份了，算是老朋友，想想就讨厌。 “当然了，那简直不能太熟，我们接过吻哦。”他拿过我倒的牛奶喝，眨了下眼睛。 我的不满肯定很明显了，盯着他一会，又转头去盯余浓。 “你们谈过吗？”我问他。 “嗯，没有啦，他这个人太老套，有时候挺有魅力的，但实在不是我的菜。”他欣赏着我的愤怒，突然笑出声来，“行啦逗你的，我亲的是他的脸，有一年他生日的时候，偷袭嘿嘿。好了，轮到你了，你那位神秘男友呢，怎么没带过来？” “关你什么事？”就算是亲脸颊我也生气，这个人还搞偷袭，太无耻了吧！ “你好好说话，我生气起来可是很疯的。”齐暗依旧在笑，“戴上男朋友的戒指就等于对外宣告你不是单身，这样的话也要收收心吧，别仗着年纪小就去糊弄别人。” 他在说什么？我完全困惑了，是指我和余浓吗？ 虽然我讨厌这个人，可他也不得不让我考虑，我的戒指，的确是个问题。 这是余浓的生日会，他邀请我过来，我应该表现得好一点，但种种负面情绪堆积，我丝毫开心不起来，但我又不想让余浓察觉，只好强压着。没想到还是没压住，在最脆弱的夜晚爆发。 第二天清醒时我有些后悔，我记得我说过的话，那都是些什么呀。 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你根本都没关注我······ 你有时候会让我觉得特别孤单，所以才讨厌你······ 除了讨厌你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都是些什么话呀，比小孩子耍赖还要更糟糕的，我本来想糊弄过去，希望余浓装作没听到，只要他不提，一切都可以轻轻揭过。如果真是这样，也代表着余浓对我的态度，如果他根本不喜欢我，也不会好奇我的想法，偶然间知道了也会忽视，这是再好不过的委婉拒绝。 第58章 让我意外的是，余浓没有装傻，他带着近乎强势的态度，要我做选择。 很明显，如果我要和他在一起，就必须先跟我那位男朋友分手，他希望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可我们从来都是平等的啊，他不清楚我和李续有名无实的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牵扯到我们都不愿意提及的那段过去。 余浓的要求也是完全合理的，谁愿意和一个有男友的人谈恋爱呢，可是我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的感情生活里从来只有一个李续，他只带给我安全感，从来不会干扰我也不会改变我，我们不参与对方的生活，偶尔见面，我觉得这样的感情就很好了。 突然来了个余浓，这份情感的强烈让我心惊，我认识到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也认识到完全不一样的自己。和这样的余浓在一起，让人心怀期待，又满心惶恐。如果我们最后分手了，我还能回到正常的生活吗？ 我想的都是自己，而余浓的温柔让我几乎心碎，他以为是逼我太紧了，叫我不要担心，我想怎样都可以。 我之前给他的理由听起来很可笑，不能决定和男友分手，至少今年不能。 但的确是真的，李续在累积多次的失望之后向我提出了这样的请求，而我答应了。那时我还没有遇到余浓，我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真切的喜欢上一个人。 -------------------- 更啦，具体的爆发过程看余浓的第12章哦，其实就是说了点醉话而已啦！ 第32章 储燃 第7章 李续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我约他出来吃饭，这也是我第一次主动约他。 “怎么几天没见，你好像瘦了一大圈。”李续看着我。 “没有吧。”可能是穿的有点少，加上没什么精神的缘故，我问他，“你明天几点走？” “上午十点。”李续从一堆红辣椒里夹了一块鱼肉，呛得咳嗽起来。 “喝点水。”是我考虑不周，他刚出院没几天我就让他来吃川菜，“这些你别吃了，他们家也有不辣的，我再重新点。” “没事，我老早想吃这口了，在医院吃的比和尚还清淡。”李续打开一杯啤酒，给我也倒了一杯，“其实今天你不约我，我也要找你的。” “嗯？” “我昨天看到他的照片了，真的是他。”李续说。 我愣住，想要恭喜他，但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对，“怎么了？” “他死了。”李续说，“就在昨天。” 我希望这是个玩笑，但如果真的是，也是世界上最恶毒的玩笑了。 “他还穿着蓝色衬衫。”他喃喃的说。 这是他们唯一约定的记号。 菜有些凉了，李续又喝了一杯酒，双手交叠着说，“所以，我今天找你，是让你把戒指还给我的。燃燃，你不用替我保管了。” “或许不是他呢？”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能只是长得像。” “我不会认错的。”李续说，“我找了好几个人帮我调查，昨天的那个要价最高，信息也是最全的，但还是晚了一步。” 我没说话，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戴的太久了，我的温度都已经习惯性的刻在上面，但我一直知道，这不是属于我的。 “这是你第一次找我，我想也是为了把戒指还给我吧。”李续淡淡的笑。 我点了点头，“对不起。” “说这话做什么，我们本来就有约定啊。你遇到喜欢的人，我替你开心。” 他不说这样的话还好，一出声我心里顿时难受得要死，李续是我见过最坚定的人，即使那个希望微小的，像是漂泊在大海上的一片羽毛，他还是从未放弃，在他这里好像没有蹉跎岁月的定义，只有找到或者没找到的正反面。 我把戒指轻轻取下来，我盼望的这一天是开心的，替他祝福，把这个戒指还给原主人，我没想到会这么难受。 “傻瓜。”李续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目光温柔，“我们之间有一个幸福的，已经很幸运了。” 他曾说过我长得像他寻找的那个人，每次我都有种他透过我在看其他人的感觉，这一次不是，他卸下了男朋友的名义，变回那个我最信任的大哥哥，我才感觉他真切的在看我。 我不知道怎么会遇到余浓，他模模糊糊的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好像上了他的车，他送我回家，我们是否有交谈，我完全记不清了。 我沉沉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送李续去机场，临别时他抱了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 “你不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他的眼神有些落寞，很快又露出浅笑，“也许会吧，总之谢谢你，储燃。” 我不知道李续怎么能这么坚强，如果我处在他的位置，一定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从机场回来之后，我又回到了出租屋，我和学校还有兼职的地方都请了假，头重脚轻，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躺在床上。 我陷入长长的梦里，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噩梦开始的那年，我刚满七岁。 我跟着奶奶去菜市场买菜，我提着一个小小的竹篮，是奶奶替我编的，我喜欢装一些喜欢的东西在里面，大部分都是一些零食。早市的人尤其多，奶奶牵着我已经逛了好几圈了，太阳都渐渐升高，我感觉很热，想脱掉外套，还想买冰淇淋吃。 第59章 奶奶挑菜的时候我就拽着她的袖子，我看到对面的小商店有卖雪糕的冰柜，我和奶奶说想吃，奶奶大概忙着和摊主降价，没有理我，周围又太吵了，我决定自己去买，兜里有妈妈给我的零花钱，我拎着小筐跑到对面去。 我七岁了，个子还很矮，推开冰柜的玻璃还要踮着脚，我在里面选中了巧克力雪糕，想给奶奶挑一个绿豆味的，刚拿起来，就感觉有人站在我身后，再接着，我被一把抱了起来，是我不认识的男人，他笑着说，“早上不可以吃冷饮哦，快跟爸爸回去。”说着把我的雪糕放回了冰柜里，并快速合上了玻璃门。 我不认识他，他才不是我爸爸，我还没来得及喊，他就装作给我擦嘴的样子捂上了我的嘴，快步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将一顶帽子压在我头上。 我哭喊叫嚷都没有用，周围人来人往，吵闹的孩子不止我一个，他装出训斥的样子来：“说了不买就不买，你再哭也没有用！” 我的小竹篮掉了，里面是奶奶给我挑的芝麻糖，果冻，还有几个小红薯，奶奶说回去给我做红薯丸子吃。 但我直到后来也再也没有吃到过。 我就这样被人贩子带走了，直到十二岁，才逃回了家。 我和李续也是在那里认识的，是他带我逃走。李续是那最大的孩子，而且他和我们不太一样，他还负责管理我们这些孩子，每个小孩去到哪里都会哭闹很久，人贩子会用暴力手段让孩子安静下来，之后便是李续的工作了，他给小孩子们送药送饭，陪他们聊天，让他们安静下来。 李续身上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也许是时机问题，他在每个孩子都伤痕累累都脆弱的时候出现，很难不信任他。 我的第一晚也是遭遇毒打后度过的，而李续见到我的第一眼说，“你和他真的很像。” 那是在我之前被拐来的一个小孩，现在已经走了，我是说，他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家。 “病秧子，身体差的要命，一挨打就生病，性格却倔得很，跟谁都没有好脸色，除了对我。”说到这的时候李续脸上还有点骄傲的神色，“他就只粘着我，出去工作的时候也要跟我在一块，他长得惹人喜欢，还挺来钱的。而且，他才几岁啊，读过好多书，来这里每个小孩都馋吃馋穿，只有他馋书。有一回我偷偷扣下几块钱，在地摊上买了本盗版书给他，他乐坏了，还亲了我一口，真是个讨厌鬼。” 工作。那里的小孩能做什么工作呢，我不久才知道，在风声紧的时候做不了贩卖的生意，人贩子就会打发我们去街上乞讨。 那个孩子身体不好更是难出手的，所以乞讨的次数很多，而李续是负责看管他的人。 时间一长，我发现李续安慰人都是有套路的，很可能都是那些人贩子教的，他会问你疼不疼，温柔的给你抹药膏，在你不信任他时他会告诉你他也是一样被拐来的，比你的时间还长，等你哭着说想回家的时候，他就说他也一样的，我们都是可怜的小孩。 我不知道李续可不可怜，你很难分清他是站在哪一边的，他有人贩子的信任，似乎是帮人贩子做事，可他从来也不刁难我们，不耍威风，甚至像一个尽职尽责的管家照顾我们的起居。 也许他见得多了，安慰人的话都说得麻木，眼睛里也少见真正的温柔，只有在说起那个小孩的时候，他才不像管家，像一个，有温度的大孩子。 那孩子是他放走的，因为身体太差，按照人贩子的说法是，这样的货物掂在手里每天都在贬值，而再找不到下家的话，就会以便宜的价格送到更可怕的地方去。 “他那次病得很重，他们不肯给他治，让他听天由命，我知道这样下去他肯定就死路一条，我跪下来求，他们看都不看我一眼。想想也是，他们这群人早就没良心了，不然也不会干这样的买卖。我就把我爷死前给我的项链给他们了，纯金的小猪，嘎嘎重。” “我冒着风险带他去了医院，他挂完吊水后我就把他塞到了大巴上，我想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心里还挺难受，没想到这小孩迷糊的抓住我，说了句来找我，他会一直穿着蓝色衬衫。你说他坑不坑啊，他也不过去他家地址，说衣服有什么用啊。” “我回去之后也被打了，那些人太信任我，根本没料到我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但我心里一点儿都不后悔，他们打死我都没关系，我至少把他送出去了。但他们没把我打死，把我关柴房饿了三天，三天之后我活下来了，心里就想着，要找到他才行啊。” 李续和那小孩的故事，是我认识了他五年，并且在逃跑回家的路上，他一五一十告诉我的。 他逃走的信念就是找到那个人，而我只是想回家。 但故事的发展也没有戛然而止，我属于被拐卖的儿童，并且父母的报警记录还在，而李续的情况要复杂很多，他和人贩子的其中一位是同乡，他唯一的亲人，他的爷爷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等于是在那几个人贩子跟前长大的。而那几个人在我们逃走之后就嗅到危险，又四处逃窜，在他们还没落网之前，调查也没结束之前，李续被安置在某小区的房子里，不能随意走动，任何行动都要在监视之下。 李续倒是表现得非常自在，在他看来他现在的环境和之前相比已经是天堂了，而且也不用去做那些假惺惺的事。 第60章 “我只知道你和他的名字，在那儿只有代号，”李续说，“连名字都被剥夺的地方，简直就是个魔窟。” 李续虽然没上过学，但他对生活的感悟比谁都深，他说每天来给他送饭的民警特别好，还给他买书认字，陪他聊天，他喜欢研究地图，那个民警就给他买了一个会发光的地球仪，他有时想着要是能重新来的话他也要当警察。 “但也只是随便瞎想了。”他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挠了挠头。 “你呢，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李续看着我，“你怎么从来不说你的生活？” -------------------- 更啦！ 第33章 储燃 第8章 我的生活，我该怎么说呢。 我原以为，回到家一切都会自然的好起来，但环境是好起来了，我却一直没办法恢复正常。 和父母再次相见时，撕心裂肺一样的哭喊声回荡在小小的会见室里，我的脸上沾满了泪水，不是我的眼泪，是爸爸妈妈的，我内心酸涩，却挤不出一滴眼泪。 等待恢复平静和理智之后，他们开始考虑我今后的生活，一左一右的坐在我身边，商量着我该回哪里，我的父母离婚又各自组建家庭，我目前的处境有些尴尬，最后还是跟了爸爸回去。 之后听人说起，父母离婚的原因也是因为我，孩子丢了，想尽各种办法四处寻找，从互相安慰鼓励再到互相指责争吵，再到心灰意冷，意识到孩子真的找不回来了，而他们一看到彼此的脸都会想到孩子，这样的日子没办法再过下去。 最开始妈妈经常来爸爸家看我，每次看都是捧着我的脸，泪眼婆娑，问了许多话，都是在意我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亲戚，邻居街坊，每次都是乌泱泱一大屋人，甚至还有记者要采访什么的，吵得我头很痛。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去医院挂营养针，或者想起什么可能有用的信息去找负责我的警察，他让我这么做的。 终于，在一切的新鲜感和热闹褪去之后，我开始要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却发现自己对此格格不入。 “去看看奶奶吧。”某天爸爸这么说。 奶奶已经去世了，葬在了乡下老家的后山上。已经不是新坟了，我抱着一沓纸钱站在坟头这么想。 “奶奶是你走丢的那一年离开的，她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老爸的语气沉甸甸的，烧完了纸钱，他拍了拍在旁边呆立的我，“给奶奶磕个头吧小燃，跟她说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站着，一脸漠然，“奶奶。” “是啊，你大孙子回来了，你老人家看到了没，别挂心了啊，在那边好好的。”老爸絮叨的和奶奶说着话，我记得他以前没这么多话的，他又拍拍我，“小燃，给你奶奶磕个头，咱们就走了。” 我还是没动，看着爸爸祈求的说，“爸，能不能不磕？” 老爸探究的看了我一会，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怪你奶奶？” 我没说话。 “你别怪你奶奶啊小燃，你不知道她多难过，那天她把整个菜市场都跑遍了，急得心脏病都犯了，每天在病床上都念叨着你，念叨着自己该死，她是被自己悔死的。” “我没怪她。”我说，“但是我不想磕头。” 老爸深深的叹口气，摇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朝奶奶深深鞠躬，我不怪，真的不怪，我知道这不是奶奶的错，她一个老人家怎么斗得过强壮精明的人贩子呢，怕是那个人早早就盯上我们了。 可是我讨厌磕头，这里是表达孝顺的方式，但在那里，磕头是代表你做错了事，或者说你没做什么什么，他们心情不好就是要你下跪低头，因为单纯没把你当人看。 但现在我回来了，我想把自己当人看。 我上学也是个问题，学校在了解了我的情况之后，给我做了很多测试，就是看看我现在掌握的知识点有多少，而显示的结果是我连一年级学的知识也记不住了，学校说这样的情况有些难办，他们给了课本，让我先回家自学，找人补习一段时间再回来看看。 老爸给我找了补习老师，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全部课程，一年之后，我返回校园，在六年级的班级，只待了不到半个月，我就因为严重的心理问题返回了家。 同学们的新奇是一回事，他们像是参观动物园的动物一样看我，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还有一方面，是我自己难以适应，我无法正常的坐在教室里听课，无比规避他人的目光，更无法放下心里的胆怯。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心理压力这个词，我只知道每天我都很抗拒出门，早上一醒来的感觉就很难受，出门前的身体总是不自觉异常沉重，我有很多怪癖，我害怕别人从背后拍我，害怕别人突然凑近跟我说话，更害怕别人突然大声讲话。 终于有一天早上起来，我发现自己听不见了，也发不出声音。 老爸带我去医院检查，声带和耳朵都没有任何异常。 我开始在家学习，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式请家教。 妈妈很少来看我了，她总说一看到我就止不住的伤心，而她正怀着孕，不适合太低落的情绪，我察觉到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如果频繁的过来，那边的家庭也会不满。 而爸爸呢，最开始对我特别的包容，我在家补习他也没什么意见，但渐渐地，他发现我这样的状态不对，开始苦口婆心的劝我：“小燃，学习方面爸爸不逼你，但你该出去交交朋友啊，玩一玩，每天过得积极一点，不要老是在家里死气沉沉的。” 第61章 “我知道，爸爸。” 我出门去，也只能去找李续，我不知道怎么再去结交朋友。那五年的黑暗生活早已摧毁了我对人的信任，我胆怯甚至厌烦和人交往。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跟爸爸说，他永远不会了解。 他信奉的是强者主义，所有生活中的磨难都是为了让我们变得更坚强，他不计厌烦的给我举着在逆境中翻身取得成功的例子，告诉我：“你看，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更困难的人，有些甚至四肢残缺，可他们还是克服了，并且度过了很精彩的一生。小燃，你该向他们学习才是。” “我知道，爸爸。” 事实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坚强，我无法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我宁愿永远缩在冰冷的壳子里，我一点儿也不勇敢不坚强，我讨厌这个世界，正常的不正常的我都不喜欢，我起不来，也做不好，无法微笑。 老爸最终也察觉到我的敷衍，我依旧格格不入沉默寡言。 夜晚时他抱着一沓相册坐在餐桌边，他翻着我从出生，百天，周岁一直到七岁戛然而止的照片，每一张都能说出一个故事来。 他诉说的对象，是这个刚满七岁的新儿子，我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是头一回带他出门逛街，瞧把他高兴的，在小推车里都在拍手。” “这是过年炸红薯丸子，穿一串给他当冰糖葫芦，他一个人能吃俩串！” ······ “你看，你哥哥那时候可聪明了，每次他都有得小红花，你得向他学习啊。” 小弟弟终于听烦了，撑着脑袋问：“那哥哥现在为什么不去上学？” 爸爸没说话，或者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弟弟又晃着他的胳膊问了好几遍，老爸默默合上了相册，看向屋内黑暗处的角落，最终，他用放弃一般的口吻说，“总感觉，现在回来的不是我儿子了。” 这不是小弟弟要的答案，但他立刻说，“爸爸，那我是你儿子吧。” “当然了，傻瓜。”老爸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而此刻的我，悄悄合上了卧室门的缝隙，我的腿脚冻的冰凉，默默爬上床去。 -------------------- 更了！ 第34章 储燃 第9章 储宁，我的小弟弟，我和他共用一个房间。但他不常来这边睡，很多时候都撒娇跟父母挤在一起睡。 说起来，是我很对不起他。 刚回来的那段时间，他是对着我抱有很大善意的，一方面好奇，一方面又很开心有了一个哥哥。他正处于在一个单纯的年纪，而正因为他的单纯，让他受到了我的伤害。 等到我不需要再去警局不需要再去医院，家里也没有那么多好奇的客人之后，储宁终于找到机会靠近我。 某天我刚午睡起来，储宁就笑眯眯的抱着一盒东西走过来，然后放在床上，是他那些宝贝卡片。 我小时候也经常玩的那种打卡，就是拿自己的卡打地上的卡，打翻过来的就算赢，但我不记得我玩得怎么样了。 “哥哥，我们来玩游戏吧。”储宁笑着说，“我分你一半卡片。” 现在成年的我听到“游戏”俩字，最多会反感的皱一下眉，但那时候，我的反应是直接想吐，而且身体也会不由自主的出现痛点。我排斥游戏，冷淡的摇头说我不玩。 “哥哥你陪我嘛，一直都没有人陪我玩。”储宁可怜兮兮的说，“我不会赢你太多的，不喜欢这个我们玩其它的也行，你想玩什么呀？” “我不喜欢玩游戏。”我别过脸去。 “那我们看电视好吗，你想看什么？” 我不由自主的皱着眉：“你能不能别烦我。” 没听到声音了，我转过头去，看到储宁的眼睛红红的，下一秒眼泪就冒了出来，他吸了吸鼻子，用小手一张张捡着床上的卡片，“哥哥你讨厌我啊。” “我没有。” “你就是，就是讨厌我了！哥哥讨厌我才不跟我玩！”他突然仰着脸哭起来。 “我不是，没讨厌你，我没有，”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我只好投降的说，“那，我只陪你玩一局。” 储宁立刻收了哭声，“真的吗？” 床上太软是玩不了的，我们盘腿坐在地上玩，储宁把他那叠厚厚的卡片分给我一半。 储宁的手劲小，肯定是玩不了我的，小孩子的好胜心重，眼瞧着他手里的卡片一张张没了，他更是绷紧了神经，鼻尖都沁出了汗珠，我一点儿也没放水，只想赶紧结束这幼稚的游戏。 而储宁不出意料的输光了手里的最后一张卡片，居然也没哭，但露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们忘了定惩罚了。” 那瞬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惩罚”这两个字直直的刺到我的心里，很难受，我不受控制的抬起手，打了他一巴掌。 玩游戏是一定要受惩罚的，不然被打的就会是赢家。 储宁的小脸上立刻露出红红的指印，有那么几秒钟吧，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呆了，他也呆了，直到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宁宁啊妈妈回来了，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吃零食？” 是我的继母，我对她的印象一直很淡，她像是永远隐在爸爸身边，存在感很低，对我的到来也没发表过什么看法，也许有的，但没在我面前说。她所有的关心和注意都放在自己的小孩子身上，好像我是家里的一个租客，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 第62章 而此刻，她温柔的问询一下子惊醒了储宁，他瞬间明白自己是有依靠的，于是捂着脸急急忙忙起身，边哭着边向外跑，“妈妈，哥哥打我！” 一阵安慰和心疼之后，继母抱着储宁朝我的房间走来，我还是盘腿坐在地上，低着头，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一叠赢来的卡片，准备迎接责骂，但许久没有声音，我抬头看，继母像是等着我抬头一样，狠狠的剜了我一眼，然后抱着储燃出去了。 晚上，我清晰的听到了大人房间传来的争吵。 我想过找储宁道歉，但不知道怎么开口，用了爸爸给的零花钱买了一包零食放在储宁的桌子上，隔天，零食不见了，储宁也没找过说过话。 我那一巴掌，彻底打消了储宁对我的好奇和喜爱。 “为什么要打弟弟呢？他可能有点调皮，但对你是完全没有恶意的。”之后老爸曾小心翼翼的问过我。 为什么。 准确的答案我不知道，硬要说一个的话，应该就是惯性所致。 很多个无聊的夜晚，他们，那些人贩子为了找乐子会逼着我们找乐子，最常玩的就是摔跤斗殴，输的一方一定要挨耳光，打到见血为止。你不会？那有人示范给你看，骑在你身上，巴掌一个个扇下来，嘴巴出血，耳朵里的嗡嗡耳鸣声几天都不会消散。会了吗？一定要大声回答才行。 所有的“游戏”都会给他们带来乐子，因为玩什么都不要紧，结果反而更有趣。 但对我们来说，结果无论好坏，都让人恐惧，有时候输反而好些，如果赢了，会哭得更厉害，被迫开始实践人间的恶行，举着挥向弱者的刀，会觉得自己离这些禽兽越来越近，以后是会下地狱的。 而我虽然已经离开那个地方，这些恶习居然还没离开，悄然蛰伏在我身体的某个角落，不经意间就会跳出来伤人，我对自己很失望。 “不管怎么样，你们兄弟俩要好好相处才是啊。”老爸似乎已经习惯我的沉默，自顾自的给了结论，“以后要互相支撑啊，你们互相陪伴的日子要比父母长得多。” “好的，爸爸。” 但现在是做不到了，储宁不愿意理我，我几次和他搭话都没得到回应，也渐渐放弃。 不仅是这样，储宁开始有意加大他在这个家的存在感，好像为了证明他才是这个家最重要的小孩，他的东西越来越多，不仅是房间里，客厅，储藏室和父母的房间都是，除了各种玩具，漫画书，鞋子衣服之外，还有去报的各种班留下的痕迹，去学游泳买的泳帽泳衣，去学书法的文房四宝，羽毛球，篮球，乒乓球等等，甚至还有一整套的架子鼓。最终因为打扰邻居被爸爸强制卖给了别人。 除此之外，储宁经常邀朋友来家里做客，到时候一整个家都是他们的游乐场，我不得不在外面补习，他还经常用学习累着为由要父母带他去旅行，家庭旅行，然后把我排除在外。 有时候我觉得储宁做这一切挺没必要的，他本来就是找个家最重要的小孩，根本不用这么辛苦的证明。 一来我不在意，二来，我有了自己的避风港，就更无须在意了。 我的避风港就是钢琴。 因为家里太闹腾，而老是在外面花费也不低，有时环境也不怎么好，补习老师便说去他家，家他父母都上班去了，家里没有人。 补习老师的家里有台钢琴，是他爸爸的，他爸爸是音乐老师，补习老师自己也会弹一点，补完课的休息时间，他让我也试一试。第一次坐在钢琴旁时也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记住简短的一段旋律，并通过这个黑白琴键从我的手中滑出音符时，心里奇迹般的感觉到无比的宁静。 在补习老师那儿跟着钢琴度过了快一个月，我心里渐渐有了决定，回家向爸爸提出了第一个请求，我想学习钢琴。 爸爸的反应有点意外，但看出来他是高兴的，我主动提出学习，无论是什么，都是在加强和外界的联系，第二天他主动带我去了某个很大的机构报了名。 可我的性格还是没有如他所愿的变好，我喜欢钢琴，也只是单纯的喜欢，对此没有什么野心，也没交到什么志同道合的朋友。 音乐的陪伴让我丝毫感觉不到孤单，那一连串的音符永远轻轻的托住我，一个人也好，不至于坠落到冰冷的世界去。 噩梦还是会清醒过来，我模模糊糊的睁开眼，有人在旁边陪着我，满含关切。 哦，我差点忘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除了音乐，我还有他，有着世界上最温柔的目光的一个人。 “余浓。”我轻声唤他。 -------------------- 更啦！ 第35章 储燃 第10章 余浓让我去他家里和他一起住，理由很牵强，但我无法拒绝。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心里面又是开心雀跃的。 余浓的家我来过挺多次的，没想到有一天这里会有我的房间。 这儿的住宿条件和我之前租的房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了，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养眼帅气的房东。 感觉到生活的美好开始拥抱我时，我却开始失眠了。 我经常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无名指看，李续告诉我，这枚戒指的意义是“等待和安全”，而我现在差不多已经有了一个家，但李续什么都没有了。 第63章 “有个男朋友会不会很奇怪啊，要不然说女朋友也行。”李续把这个戒指交给我时，曾表达了这个担忧。 而我只摇头说，“不会，没关系。” 当时的我，连朋友都不再奢望，怎么会奢望和别人还能建立一段亲密关系呢，就算后来我对余浓有好感到喜欢他，也没敢这么想过。 戒指是李续准备要交给那个人的，只是在我这里暂时保管，我猜测他在多次寻找之后有些心灰意冷，而他说过我的样子和那个人很像，所以，算得上一种自我欺骗似的安慰。 而我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我需要和李续见面，我融不进现在的世界，又丢不掉过去不好的记忆，只有在李续身边，我才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被抛弃，还可以稍微顺畅的呼吸。 我把戒指还给他，也代表着我已经不再需要依靠他，而他也应该找到那个人，守在他身边，而不是最终两手空空。 - 余浓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大概以为我还处于寻常的失恋期，我也在考虑要不要把过去的经历讲给他听，我本可以隐藏，又觉得这样对余浓不公平，他应该知道的，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温泉旅行很快提上日程，我来到了余浓家，小心翼翼却又欢喜的接受他家人们的善意，他的爸爸和阿姨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余浓和他们虽然也存在一些隔阂，但也受到了这温暖的沐浴，才成长为现在这么好的人。 大年初一，我的生日，凌晨，而余浓就自然的仰躺在他的床上跟我告白了。 我起身，去他的床上吻了他一下，一个甜蜜的吻之后，我们之间的窗户纸总算揭开，新年第一天，我拥有了正式的男朋友。 而我的事情也不想再拖，我想把一切完完全全都告诉他。 中间还是漏掉许多，毕竟是实打实的五年啊，我怎么可能把那五年时间完完整整的诉说出来。 概括性的说，前两年，我都在人贩子的手里，和那群被拐来的孩子关在一起，那两年风声很紧，他们不敢出手。 等到第三年，我被卖到一家农户手里，在那里呆了两年，农户的男女主人都有暴力倾向，我被打得受不了，跑了很多次，唯一一次成功的，竟是躲进了人贩子的车里。他们再次来进行交易的时候，我躲在了他们的车底，听起来很讽刺吧，我竟是自己又回到那个魔窟。 而回去之后我的身体一直很差，好几次他们都觉得我要死了，但死也不能死得这么轻巧。 “你知道，冥婚吗？”我轻声问着余浓。 余浓身体抖了一下，我讲述的过程中他时不时会把我抱得很紧，他的声音发沉，“我不太想知道。” “在他们眼里，这就是最后一笔买卖了。我当时除了还能喘口气，也就跟死人差不多了吧。换衣服各种仪式什么的我还发着烧，烧得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就这么一直迷糊下去也就好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一下子就惊醒了，但那时候早就下了葬，是半夜了，我在棺材里，嘴里塞着布，手上绑着线，和旁边······一个死掉的女孩拴在一起。” “先别说了！”余浓发着抖，双手锢着我的腰，低声道，“对不起，我不由自主想到那个画面。” 我微微偏头看他，“你怕我吗？” “我怕你干什么？”他微微皱着眉，拿起我的手问了一下，有些恨恨的说，“我只想把那群人剁成肉酱。” “已经过去了。” “怎么反而是你来安慰我。” “我现在都好好的在这里啊。”我说。 “嗯。”他轻声应着，在我的鬓尾处亲了亲，“是不是他救了你？” “对，是李续救了我。你能想象吗，他一个人半夜带着锄头把棺材给挖开了，把我救了出来。他的的确确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他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 余浓轻声叹了口气，有些懊悔似的说，“早知道，我不该对他态度那么差的，他也算我的救命恩人。” “嗯？” “当然了，没有他我怎么可能会遇到你，我就要孤零零过下半辈子了。”余浓感叹似的说。 我觉得他太夸张，“没有我，你还会遇到别人的。或许，会跟一个更好的人在一起。” “我才不这么觉得，你是我的命中注定。”余浓一本正经的说着土味情话，“遇到你之后，我心里头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才有了安放，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家。” “你是因为恋爱才刚开始，觉得很甜蜜才这么说。” “不不不，这种感觉是在恋爱之前就有了。”余浓低声道，“储燃，其实你别看我这人平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但其实还挺难相处的，缺点也特别多。” “我完全没发现啊。” “那是因为我隐藏的好，等以后日子长了，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余浓有点紧张的说，“你可得答应我，发现我的缺点之后不能忍着，要及时指出来要我改正，你要是一直忍一直忍，很快你就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哎呀怎么办，我现在就开始担心要被抛弃了。” “······你是故意这么说想安慰我的吧。” 担惊受害的是我才对，到现在我还不能好好的和外界相处，我担心余浓会被我弄得很累。 我从他的怀里出来，面对面看着他，“如果你听完我的这些，心里很介意有疙瘩，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现在装作没事。” 第64章 我说这些的确是鼓足了勇气，在我看来，有个男朋友并不算奇怪，有这样一段经历才是真的奇怪。也许别人不觉得，但作为亲历者，我受够了那些问题和探究的目光，我必须要把这些隐藏起来，做一个没有过去的普通人。 余浓的眉头舒展，他的目光深情，手摸了摸我的脸，温柔的开口，“是，我的确介意，有疙瘩，我也明白你之前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任何人听到你说的这些，都不会毫无波澜。” 果然······ 我微微低着头，还是，不该完全坦诚吗？他被吓到了吧。 余浓突然上前抱住我，轻轻抚着我的背，“我的介意和疙瘩不是对你，是对那些给你造成伤害的人，我自以为自己经历了挺多，但好像，我还是对人性的恶缺乏想象。燃燃，你受苦了。” 像是漂泊的小船终于停靠在这个温暖的港湾，我那满目疮痍的过去也终会得到治愈，眼睛酸涩不已，我紧紧搂住了他。 “以后，让我代替这个世界补偿你，好不好？”余浓温柔的声音随着初阳一起来到，温和不刺眼的阳光铺满了整个房间，照着紧紧相拥的我们。 “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 更啦！ 第36章 储燃 第11章 有一个很粘人的男朋友是什么体验？ 以前的余浓给我的印象，是又酷又温柔，有种不得不让人喜欢的魅力，在清吧是游刃有余到有些漫不经心的老板，在生活中呢，对朋友仗义，对余澄时常嫌弃却又无限度的包容。对我呢，是非常体贴温和的房东，当然这是在我们谈恋爱之前了。 现在成了我的男朋友，就更是说不上的好。 我们住在一个房间，睡在一张床上，是在恋爱一周之后，那天我房间的空调坏了，我说找师傅来修，余浓说不用，他会修。 “就是，我修的可能有点慢。”余浓拿着遥控器装模作样的按了几下，又拿了折叠梯去检查空调内部，拍了拍手说，“嗯，我可能需要两天。” 其实还不如找专业师傅来修吧。我心里这么想着，却没说出来，如果觉得我是怀疑他能力就不好了。 “那就等两天吧，我盖厚点被子。”我体贴的说。 余浓看了我一眼，又摆弄着手上的遥控器，差不多把每个功能都研究透了，才慢慢的答应一声，“哦。” 他去外面的卫生间洗了手，回来后又告诉我，“我今晚把空调修好。” “能修好吗？” “应该可以。” 晚上我从学校回来，空调已经修好了，正常运作，屋内暖呼呼的，余浓却不在，留了便利贴给我。 字条上写着：我晚点回来，要去方雨公司一趟。 这个我知道的，他们最近在弄一个项目，偶尔会让余浓过去开个会。 阳台的角落放着折叠梯还有棉手套和工具箱，餐桌上还有留给我的晚餐，这几天差不多都是这样，余浓不能接我的时候会在家给我留晚餐，室内的温度也永远是暖和的。 我那几乎可以绕地球一圈的反射弧，终于反应过来余浓上午在暗示什么，等待晚餐加热的间隙，我不由自主的笑出来。 余浓回来的时候我在沙发上看书，“怎么还没睡？”他脱了外套，半蹲在我身边，“你明天不是有早课？” 我的课程表他记的比我还清楚。 “等你啊。”我放下书，朝他伸开双臂，“抱我回房间。” 余浓有点意外，我大概还是第一次这么撒娇，但他很快受用，以公主抱的姿势把我安稳的放在怀里，“上课很辛苦啊。” “没有你赚钱辛苦。”眼瞅着他去的房间不对，我急忙拽住他的毛衣领子，“不是不是，我房间空调还没好，去你房间。” “还没好？不会啊，我临走时明明修好的。” “就是还没好。”我和他对视了一会，忽然有点害羞，低着头揪着他的毛衣，“哦，是好了，但我觉得，大冬天开俩空调，挺费电的，你不觉得吗？” “有道理。”余浓轻轻笑起来，鼻尖抵着我的，轻轻碰了碰，“而且，夏天同时开两个也挺费电，是吧。” “啊？” “干脆把那房间还是改成书房吧，你想要书房吗？” “我······”眼睛不知该朝哪儿看了，心跳也开始不听话，干脆埋头做鸵鸟吧，我缩在余浓怀里，闷声道，“我都行。” - 该起床了。 之前一直是早起晚睡，睡眠严重不足，但现在享了男朋友的福，省了差不多俩小时的通勤时间，可以早起早睡了。我的生物钟比闹钟准时，差不多都在闹钟响起之前醒来。 但现在起床的难度大大增高了，因为还需要和旁边搂着我的人报备。 “余浓，我要起来了。”我凑到他耳边说，“你自己再睡一会。” 偷偷拿开手，悄悄下床，两只脚刚落地，横空出现的一只手拦腰又把我抱回床上，起床失败。 “等一等，等下我送你去学校。”余浓闭着眼睛把被子给我俩盖上，“再睡十分钟。” “我自己可以坐公交。”我弱弱的辩解，“还不到十个站，很近的。” “不想我送你吗？”余浓睁开眼了，早起的眼神水汪汪的，有点迷糊的样子莫名让人心软， 第65章 “怎么可能。”我凑过去亲他一下，“你昨晚挺晚回来的，我想让你多睡一会。” “我今天不需要去店里，也不用跟方雨碰头，我可以送完你回来补觉。”余浓拿过我的手亲了亲，“我还可以找你去吃午饭。” “你对我们学校的食堂这么情有独钟？”我摸摸他的脸，想到上次的事，莫名有点心堵，“那你知不知道，你挺扎眼的？” “嗯？” “就上回啊，你陪我吃个饭，你走了之后，有七八个女生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早起的第一坛醋最是浓厚，“你都不是我们学校的，别人找你问路你还装模作样的解答，态度那么友好，笑容那么亲切。” “老天爷啊，”余浓不住的低笑，掐了掐我的脸，“别冤枉我啊，我从来没说我是你们学校的，那个女生刚好问的是你上课的那栋楼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女生是我同班同学啊，她天天上课会突然忘记教室在哪儿，明明就是找你搭讪的借口，你这位社会人士会看不出来吗？” “我当然看得出来，但，这就是我待人接物的习惯啊。”余浓伸手把我的脸扳过来和他对视，“我待人太亲切是不是？好吧，那我以后去你们学校就冷着脸，别人问，你就说我是你保镖。” 我被他逗乐，却还是面不改色，“总之你要少去我学校，太扎眼了。” “啊，可是我想见你啊，你那么忙，我不想只和你早晚见，中间有这么长的空挡呢。”余浓说，“我才不是对你们学校饭菜情有独钟，我是对你们学校的某个优秀学生，情有独钟，为了见这个学生啊，我天天吃烤土豆都行。” 我笑出声来，心里也跟着飘飘然，和这个人在一起，我经常有这种高兴的要飘起来的感觉。 至于烤土豆，是因为我和余浓最近一起在追某个英剧，以乡村为背影的，里面人物的饮食尤为单调，基本就是黄油面包和土豆，余浓说要他天天吃这个他会疯。 “哎要不然这样好了。”余浓想出个主意，“我再给你找个学生，你在家授课呗，你把别的兼职辞了。” 余澄小朋友说要坚持学钢琴的梦想，还是被现实给打败了，比起自己弹，他更喜欢看林晓晓弹，最近说是想学葫芦丝，在缠着他哥这位大金主中。 “是挺好，但是，我最近有个同学也有个提议。” 就是之前疯狂做家教的那同学，叫古成，他靠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又拉了俩朋友入伙，自己弄了个音乐培训机构，目前正在招老师，他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们起床快速洗漱后，我在车上跟余浓详细说了这件事，目前还在考虑中，还没有去他那个地方看。 “什么时候去？”余浓问我。 “他说有时间就可以。” “那今天下午吧。”余浓说，“我陪你一起去。” - 我本以为古成只是小打小闹，就是和几个同学合伙租个小办公室那种，没想到还真的挺像模像样，连前台都有，说明我们的来意后，她让我们等等，说成哥正在面试。 从走廊探一眼，还完全看不到边，我悄悄对余浓说，“这里面积太大了吧，我们是不是来错了。” “等下就知道了。”余浓淡淡一笑，又问我，“你那同学家里很有钱吗？” 我想起他从高中就补习的经验，还有平日的穿着习惯，应该是普通家庭，但他身上一直有股我们都没有的疯狂劲，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他，他都是走路带风的。 “请喝水。”前台小姐姐端来纸杯，我们道了谢，她抱着托盘站在我们旁边，等我去看她时，她调皮的朝我一眨眼，“不是吧，这么快把我忘了？” 再仔细一看，想起来了，就是上次聚会拿戒指开我玩笑的那个女生，也是我同学呢，但她今天穿的太正式了，头发也一丝不苟的盘起来，还化着有点浓的妆，跟平日休闲风格大不相同。 “是你啊。”我问她，“你也在这里兼职吗？” “给古成那鬼东西当前台啊，他想得美！就是他刚开业一时找不到人，苦苦哀求我，我看他可怜就过来帮衬一下喽。”她伸出手，“估计你连我名字还没记住吧，我叫许佳。” “哦。”我回握了一下，“储燃。” “哈哈我当然知道，我留意你那么久了！不过，你旁边这个帅哥是谁啊，你那个神秘男友？” “你好。”余浓朝她笑了笑。 “老天，是不是帅哥只跟帅哥玩啊，储燃，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了。” 谁藏啦！只是没必要介绍给你们吧，我在心里腹侧着，顺便拉了拉余浓的袖子，“是我男朋友。” “那你们怎么没戴戒指？”许佳看到我们都手上空空。 观察这么仔细干嘛！ “是这样的，那枚戒指戴挺久了，我们的恋爱纪念日，今天打算去换一枚新的。”余浓轻声解释着。 许佳点点头：“这样啊，那换一个好点的吧，之前那个未免有点寒酸了。” “你话真多，不需要去工作吗？”我不由自主的皱着眉。 “一定去换个好点的。”余浓揽过我的肩，温柔道，“好了别生气了。” “呃，太吓人了，我还是不惹你了。”许佳抱着托盘赶紧溜了。 第66章 -------------------- 更啦！ 第37章 储燃 第12章 “好，那我们保持联系，你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古成和面试的人一前一后出来了，看着挺轻松的，送走面试者之后又站在原地叹气，“天啊，招人太难了。” “储燃，是不是等很久了？”转身又满脸堆笑，变色龙一样的，“走吧，我先带你参观参观。” 我的情况古成都知道，这一次主要来了解他的情况的，前期投入有多少，备用金和流动资金有多少，合伙人的情况，目前匹配的职工人数，现在掌握的客户资源等等。 当然这些都是余浓和他聊的，我根本不会想到这些，我看到的都是非常表象的东西，工作环境如何，课程情况，以及打算给我开多少工资。 “只是在这里兼职的话，你了解的那些也就够了，但你没打算和他们一起做吗？”回去的路上余浓才问我，“说实话你朋友这儿的发展前景很不错，前提是你不做老师，而是他们的合伙人之一。” 在机构里听古成侃侃而谈的时候，余浓都是一脸严肃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不满意这儿觉得我这儿打工不好呢，怎么一下子上了一个台阶了。 “可是老板，”我沉思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有那么多钱加入啊。” 不需要给李续钱之后，我的生活宽裕许多，但也顶多是个不愁吃穿的大学生，出来做生意的本钱那是完全够不着边的。 余浓笑道：“你都叫我老板了那我肯定得有啊。” “不是吧！”我故作惊讶的叹气。 “怎么，不开心吗？”余浓凑过来说，“就当我投资你不可以吗？” 我摇摇头，“你自己想投资我是没意见的，但你真觉得这儿值得投吗？” “当然还需要更多的调查更完整的资料，但今天这么一看还是可以的。”余浓想到什么笑了笑说，“本来只是担心你，想替你看看你同学这儿靠不靠谱，怎么变成我自己的生意了。” “商人的dna又动了。”我说。 “嘿这不是在骂我有铜臭味吧，不会讨厌我了吧，觉得我很俗气吗？”等红绿灯的时候，余浓接连追问。 “我喜欢你的俗气。”非常坦诚的回答。 “那就好。”余浓放了心，绿灯了，他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你那位古成同学，挺有魅力的哈。” “有吗？”古成个子小小的，来去如风，我都记不住他的脸。 “嗯，是个非常有事业心的年轻人啊，很有魄力，只不过呢，在我们面前表现得过于乐观，其实他现在资金链还是有问题的，但靠他那两个甩手掌柜的合伙人，肯定是长不了。” 我一听形势不好，赶紧问：“那你还考虑投资？” “做生意不可能什么都备好才开始，而且投资就是要趁虚而入，表面看起来花团锦簇的，才最有风险。”余浓停了停，“不好意思啊又开始讲生意经了。” “我很爱听啊，感觉能学到东西。” “但是我跑题了啊，现在重点是古成那个人，我真担心你以后会被他吸引。” “啊，你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的吗？” “对手太强大的时候会有，他还那么年轻。”余浓嘟囔着，语气里真的有了点不自信。 我完全不知道他这种担忧从哪里来，在我看来这俩人完全都没可比性嘛。 “那你对我有点自信呗。”我犹豫了一下，摸着空空的无名指，想到许佳刚刚的打趣，“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有点早，但是，你想买情侣戒吗？” 车子停到了地下停车场，余浓飞快的解开安全带，朝我这边靠过来，“燃燃，你是认真的吧。” “嗯，”我有点不好意思，像是第一次为自己做什么人生重大决定一样，谨慎又止不住的欣喜，“但我现在的积蓄也只够买银戒指，你先将就一下吧。” “我买啊！”余浓快活的要跳起来。 “不行，我要买。” “哎呦干嘛还争这个啊，谁买都一样。” “可我想买啊。”之前的戒指我是作为保管者，以后的就是完全属于我自己的，代表着幸福和归属。 “要不然这样吧。”余浓说，“咱们谁也别争，第一次先我买，等到咱们五周年或者七周年的时候，再你买，怎么样。” 我还没开口，余浓就像只大狗狗一样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求求你了宝贝，我都活了三十多年了一次买戒指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谈恋爱了，你让我做点什么嘛，买戒指这种浪漫的事先交给我行不行，以后再换你。” 我被他弄得痒痒，笑着推他的脑袋，“你怎么这么耍赖，平日做那么多了还不够啊。” “有吗，我感觉一次正经事还没给你做过。” “你很黏人。”我叹了口气。 “你不喜欢吗？”他的眼神又可怜巴巴的。 我忍不住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没有，很喜欢。” “哎人家是第一次谈恋爱，不足之处还请储燃同学多多包容。”他一把抱住我，在我脖颈处亲了亲，“就这么说定啦，明天就去！” - 买戒指回来之后，我们去逛了超市，余浓说要去吃大餐，但我只想吃他做的麻辣烫。 无名指上多了点缀，余浓总是忍不住的看，好意思说自己三十多岁，像是得了什么新奇的玩具，自己看不够，还打电话给他几个朋友炫耀。 第67章 “······哦也没什么，就去买了情侣戒，嗯，要是能结婚就是结婚戒指了，反正意义都差不多······行了，隔着电话都能听到你的嫉妒，也没什么的，我和我们家燃燃走到这一步不是很自然吗，修成正果······” 挂掉电话之后，我真诚的请求他，“余浓，别打了。” “嘿嘿，行，下回当他们面炫耀炫耀，你拿的什么，给我。” “就几个香蕉和橘子。” “给我。”他接过去，连同他手上的一大包，“你什么时候买的水果？” “在你煲电话粥的时候。”我无奈的摇摇头。 “我可以炫耀的吧。”余浓用眼神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无奈道：“可以，但别太过。” “这才哪到哪儿，我恨不得拿个大喇叭站天台上宣告呢。” “会被当成疯子吧。” “你不嫌弃我就行。”余浓满不在乎的说。 - 这天我如往常一样在练习室里练琴，一个同学走进来说，“储燃，你有朋友来宿舍找你，他不知道你不住校吗？” “嗯？”我一头雾水，怎么会有朋友找我。 “是个男孩子，瘦瘦高高的，现在人在宿管那儿呢，宿管大爷叫我来告诉你一声。” “哦，谢谢。” 是谁恶作剧吧，我收了琴谱放在书包里，往男生宿舍走的时候还这么想。等我推开宿管休息室的门，在座位上玩手机的人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呆住了。 储宁！ 他怎么会来找我？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那应该先打电话吧，没等我问出声，储宁已经拿起包自顾自往外走，“出去说吧。” 他还没吃饭，我带他去了学校食堂，看他饿虎进食一样的吃着面，又去给他买了杯奶茶。 吃完饭出来，我们沿着学校的操场慢慢走着，储宁支吾着问我，“你，你等下还要去上课吗？” “没有了，晚上还有个兼职。”我说。 “你很缺钱吗？”储宁皱着眉看我。 “算是锻炼吧，和专业有关的工作，没课的时候才去。” “哦。”储宁点着头，像是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老爸没给你生活费了。” 我笑了笑，问他，“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很惊讶吧。” “嗯，没想到你会来。”我和储宁说是兄弟，但在一个屋檐下相处那么几年，彼此的熟悉度怕是和陌生人差不多。 储宁边走边踢着跑道上的小石子，脑袋耷拉着，吐出一口浊气，总算说明了他这次的来意，“和家里吵架了，我想出来冷静几天，又不知道该找谁。” “那，爸知道你来找我吗？”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老爸，储宁也看到了，挥挥手说：“不用替我遮掩，跟他说呗，反正我现在不会回去。” 储宁往前走了，我站在原地接电话。 大约五分钟之后，我追上他说，“聊好了，你这几天待在我这儿，等你想好了再回去。” 储宁有点懵：“你和老爸说了什么？” “你猜啊。”我故作神秘的笑笑。 “我才不猜。”储宁瘪瘪嘴，转过头去，“你现在怎么这样了。” 其实也没说什么，老爸不管多生气，对我说话总是客气的，而我跟他保证会照顾小宁之后，他反而向我道谢，说给我添麻烦了，而只要小宁安生的回去，他保证不打断他的腿。 “哎，你如果没课，我们找家店坐坐啊，我走得有点累。”储宁说。 “又饿了？” “想喝点东西嘛，带我去酒吧行吗？”储宁眼里闪着光。 我毫不客气的说，“未成年人就别想了。” “切，那咖啡总行了吧。”储宁双手插兜，处于一个容易别扭的年纪，而见到我更是双重别扭，他跺了跺脚，说，“去吧，这次来不光是为了我的事，我还有话跟你说。” -------------------- 更了更了 第38章 储燃 第13章 等咖啡的时候，余浓打来了电话，我看了储燃一眼，去店门外接。 “你弟弟？”余浓也很意外，“他来找你做什么？” “和爸吵架了跑出来的，具体什么事还没说。” “那，需要我现在过去吗？” “不用啦，他说还有些话想跟我说。”我转头看了储宁一眼，他正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店内，我轻声对余浓说，“总觉得他这次来，好像成熟了不少。” “嚯，那我更想见见了，我说男朋友，你不会不想让我见你家人吧。” “没有没有，”我赶紧道，“等我和他聊完了再说吧，虽然成熟了，可我还没摸准他脾气啊。” 余声低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行了逗你的，总之我随时待命啊，有需要一定叫我，听到没有？” “嗯嗯。” 挂了电话，我走进咖啡店，咖啡已经上来了，储宁面不改色的喝着美式，我不由的说，“已经习惯喝咖啡了吗？” “当然，我都高二了，怎么可能还没习惯？”储宁看了看杯子，“不过这里的要好喝很多。” “啊。”我突然想起来，储宁也是快要备战高考的学生了，但长期缺乏交流，我总不自觉的把他当成那个一年级的小朋友。 第68章 我大储宁五岁，按道理我已经该上大三了，可因为各种问题在家断断续续休学了两年，不自觉已经落后一大截了。 “你好像从来没问过我年纪的事。”储宁突然说，“是因为特别粗心，还是你完全不在乎，一心只躲在你自己的世界里。” “欸？”不知怎么他突然扯到年纪了。 “你没发现吗，你离家五年，但是等你回来，却有一个七岁的弟弟。”储宁漫不经心的说。 哦，说起来还真是这样，那照这么说的话，我喃喃道，“是老爸他——” “嗯，就是他出轨，在你没丢之前就有我了。”储宁顿了顿说，“如果你一直好好的在家，你父母是不会离婚的，他们的感情很好。” “这样还叫感情好吗？”我完全不敢相信。 “至少不会离婚，两个一起吃过苦共同打拼过来的婚姻没那么容易解体的。”储宁像大人一样的口吻笃定的说。 “这个，你又怎么知道的？”就算现在不是小孩了，这事发生的时候他还完全是儿童吧。 “你说呢，小孩子能从哪儿得到这些信息。”储宁忽然有点尴尬，又灌了一大口美式，“还有一件事我也觉得很可笑，你，失踪的时候是七岁吧，可是等你回来，我又刚好是七岁。” “是这样呢。”只是单纯的巧合的吧，我倒觉得没什么可笑或者神奇的。 “总之，我对你的感情一直很复杂，你还记得你打我那一巴掌吗？” 就算过去这么久，这件事还是让很羞愧，我低下了头，郑重的说，“对不起。” “我当时真的很恨你啊，包括之后的那几年都是，爸爸总是念叨你小时候的事，你出生是他剪的脐带，半夜喂奶换尿布生病照顾都是他一手包办，你是他盼望已久的孩子，而我呢，我只是个意外，如果不是因为你不见了，我甚至连在他身边长大的资格都没有。我也知道他爱我，但是你一回来，我就感觉到很大的危机。我使劲在家刷存在感，学这学那的，但都没弄出什么样子来，你倒好，就学个钢琴，没多久都能上台表演了。” “只是学校的文艺汇演。”我喃喃解释道，我没在学校说过学钢琴的事，不清楚老师是怎么知道的，私下找到我说这件事。现在想来，他也是为了提高我的自信心吧。 “可老爸到处跟他朋友炫耀，在台下看你的时候，眼神特别骄傲，我真的很羡慕。所以，我一直把你当成假想敌，讨厌你，气你，总想跟你争点什么，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储宁看向窗外，收回神，身体完全向后靠，叹了口气，“你上了大学离开家的这段日子，我突然就想明白了，我真是够蠢的，我的出生不是我的错，而你的失踪更不是你的错，我们两个明明都是受害者，我却一直用别人的错来惩罚我们。而且······你还受了那么多苦，我却一点关心都没有。” 我愣愣的听着，这还是储宁吗？那个总是冷眼看着我的孩子，他消失了吗，这副已经长大的身躯里，又是谁在说话？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不给啊，尴尬死我了。”储宁搓了搓脸。 “还在意外中。”我笑笑说。 “你，哎，”储宁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变化挺大的，跟我印象中不太一样了。” “是吗？”我下意识搓了搓脸，好奇怪，最近也听到几个同学这么说，哪里变了呢。 “和你手上戴的东西有关吧。”储宁用眼神示意我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早就看到了，你自己不说，我也不好意思提。” “哦，男朋友送的。”我微笑着说。 “男，男什么······哎我的天。”储宁把这个信息消化了一会，点头道，“行吧，你也没什么能让我意外的了。放心，老爸那边我不会说的。” 我想说其实说也没事，我并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储宁这么说了，我不能驳他的好意，点点头，“谢了。” “小事一桩。”他摆摆手。 “对了，你还没说怎么会和家里吵架呢，发生什么事了？”咖啡快喝完了我才想起来问。 “就，专业的事呗。”储宁拿勺子在咖啡杯里搅着，表情有些沮丧，“我说想学厨师，老爸不同意，觉得没出息什么的，非让我学什么管理，投资，金融，反正就是经济类的，说以后能帮到公司。” 我印象里储宁一直是会讨家长欢心的孩子，老爸和继母几乎都没怎么骂过他，大概老爸潜意识也觉得这孩子会依照他的想法选择专业吧。 “那你还是坚持学厨师吗？”我问。 “那当然了，事关我的未来，我才不会妥协呢。”储宁道，“天天在家头都吵大了，索性出来清净几天。” 我想了想说，“那等下我先帮你订酒店吧，这几天陪你去玩······呃，其实我也不知道太多玩的地方，但可以在网上查。” 储宁有点不好意思道，“你不忙吗，我不用陪的。” “有时间的，”我想了想，这几天机构那边都没课，学校的课也都在上午，练琴的话晚上去就可以了。“还有，你想见见余浓吗，就是我那位——” “唉唉先不用了。”储宁直摆手，“下次吧，等我考到这边来的时候再说，我还，还没准备好。” “行吧。”我笑了笑，“你打算考这边的学校吗？” 第69章 “哦，我来之前做功课，这边有几所厨师专业的学校都不错。”储宁道，“而且，有个哥哥在，总比一个人强。” 那一下我都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哥哥是我，太久太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心头热热的。 - 储宁在酒店住了两天就回去了，毕竟快高三的学生了，作业都是成堆等着的，班级群里弹出的消息每每让他心惊。 “这个给你。”我送他去高铁站，临检票前递给他一张卡，是李续还给我的那些钱，“如果你和老爸闹僵，他不给你交学费，就先拿这个用吧。” 储宁愣了愣，“你哪来这么多钱？” “老爸有给我生活费啊，还有打工，奖学金，我很有钱的。”我自信的说。 “阔少。”储宁笑了笑，还是把卡推了回来，“等我考上再说吧。” “也行，给你留着。回去之后，你和老爸，好好说啊。”他们之间肯定还会起冲突，但我不知道怎么帮忙缓和，能做的只有给储宁当后盾。 “大不了被他打一顿呗，放心，他也没那么固执。”储宁顿了顿，又看向别处，状似无意的说，“看来有个哥哥，感觉还挺不错的嘛。” “我也没做什么。” 他忽然问，“你会做饭吗？” “嗯，只会三明治和煮面。”我诚实的说，稍微复杂的菜系就做不了了。 “切，这个我也会啊，我还会好多菜呢，等我学成了做给你尝尝。那，再见。” 他的班次要开始检票了，储宁过去排队，检完票之后站在空处朝我用力的挥手，然后大步离开。 回到家，首先迎接我的是好闻的饭菜香，余浓身上还系着墨绿色的围裙，“回来啦，你弟弟回去了？”他手里还拿着饭勺，显然是听到门声就走过来的。 “嗯，走了。”我忘了告诉储宁，我虽然不会做饭，但家里有一位超级会做菜的帅气男朋友。 “你这弟弟也是，都不愿意见我一面，是不是还接受不了你出柜啊。” “没有，他跟我一样，社恐。”我搂住余浓，“你在煮咖喱吗？” “哦，香不香？你先别抱，我这围裙还没脱呢，有油。”他要推开我。 “没事反正衣服要换的。”我抱着他往后退，“我要吃饭。” “哎我跟你说你待会别后悔啊。”余浓声音里带着笑。 “后悔什么？衣服吗，还是······” “两位哥哥！” 余澄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立刻松开余浓。 “都跟你说了。”余浓眨眨眼，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啊，小澄，你来啦。”我讪讪的笑。 “什么时候开饭啊，我也饿了！”余澄叫嚷着。 “马上，去拿碗筷。”余浓把勺子递给他，按着他的脑袋朝厨房的方向转。 我还在担心怎么和小朋友解释的时候，余浓悄悄撞了我一下，“没事，我已经跟小屁孩说过了。” “啊，他，他能理解吗？” “他觉得他喜欢他大哥，也喜欢储燃哥哥，这俩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 而我还自以为掩饰得挺好，小孩子果然比我想象得要聪明。 “他就是有一点担心。”余浓说。 “什么？”我立刻问。 “担心你会冷落他喽，有了他大哥，就不跟他玩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把余浓当传声筒一样解释着，“比起他大哥，我还是更喜欢和他玩的，冷落谁也不会冷落他。” 余浓警觉起来：“你说什么？” 他伸手要抓我，我笑着躲开，“对不住对不住，我现在要去哄小孩了。” -------------------- 更啦，已经趋近于平静的生活了，完结倒计时中······ 第39章 储燃 第14章 “要不要去旅行啊？” 又到了一年的冬天，我和余浓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的时候，他突然这么说，也许是电影里的画面太美了，让人心生感触。 “上周不是才去了齐暗的老家吗？”我说。 “去他那儿算什么旅行啊。”余浓撇撇嘴道。 “齐暗老家风景也挺漂亮的嘛。”我说，“不是还去野外露营了。” 余浓叹气说：“宝贝啊，只是在他家院子里搭个帐篷睡觉而已。” “那也挺好玩的。” 齐暗家上次萝卜大丰收，加上又是他生日，邀请一些朋友去他老家玩，我作为家属陪余浓一起。齐暗真的叫我大吃一惊，原先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做什么都漫不经心吊儿当啷的人，这次居然在老家认真做起了生意，我们去找他，也是热情好客的东道主模样。我和他的误会解开后，发现他是一个有趣且有独特智慧的人。 “不行咱们必须得去玩一趟了，这可怜见的。”余浓抱着我，摸摸我的头发，“这周周六日咱们就去，先去个近点的，等到你放寒假再去远的地方。” “这周吗？”那只剩两天了。 “对啊，你有假吗？”余浓说，“要是古成那边不放你，我去跟他说。” 作为投资人之一的男朋友，时常想给我搞点特权，可惜一直没用上，这次也不例外。 “没事啊，这周我没课。”我说。 “唉。”余浓佯作失望的叹口气。 第70章 我笑他：“怎么老是想为难我的老板。”也就是古成。 “哪有为难，就是想帮忙嘛。”余浓挨着我的肩头，撒娇似的语气，“想在你生活里再刷点存在感。” “真的不用了，我的生活差不多全都是你了。” “嘿嘿，那你开心吗？” “非常开心。”我点头，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几天后我从机构上完课，刚出大门，就听到一声车鸣，再熟悉不过的车子，我笑着跑过去，开车门上车，余浓把一袋糖炒板栗递了过来，又指了指后座，“晚饭在那儿，慢慢吃，我们现在就出发啦！” “去哪儿？”我还没反应过来，叼着栗子肉吃。 “去玩啊，去咱们附近的城市溜达一圈，攻略我都做好了。”余浓启动了车子。 “这么快？可我什么都还没收拾呢。” “都在后备箱了。再说就去两天也没那么多收拾的，现在不堵车，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就能到酒店，咱们晚上还能出去逛逛。” “嚯，你什么都安排好啦？” “可还有遗漏？”余浓问。 “没有。”我摇摇头，“我还需要做什么呢？” “吃饭，吃完休息，休息好了就到目的地，然后再跟我出去玩。”余浓说。 “我不睡，陪你说说话。”严格遵守副驾的职责，并且保证说：“下次出去玩我要来负责安排。” 余浓大度道：“行，谁有时间谁弄呗，这次也可以交给你安排。” 在车上吃晚餐，贴心问候司机要不要喝水吃零食，提供陪聊服务，一切都很周到的，可眼瞧着天色慢慢黑下来，我也眼皮也开始打架，最终抵抗不住，败在沉沉的夜色中。 - 附近的这城市游玩的景点很少，只有一个山上的缆车挺有名。但吃的东西很多，一天24小时随时供应，我们来到一条很长很有意思的古街，边吃边逛，有一些卖小玩意儿的店，我挑了几个给余澄，还有储宁，爸妈应该不喜欢这些小东西，就买点特产回去吧。这种出来玩还给家人买礼物的心情新鲜又愉快。 “燃燃，咱们一人戴一个。”余浓从店里面挑了两条复古手链，又把我挑的小筐拿过去，“我去付款，你在外面等我。” “好。”我喝着甘蔗水在街头等，许多食物的味道混合着朝我扑过来，我从中分辨出了牛肉的香味后开始寻找，很快看到对面有家店卖牛肉干的，我走过去，店主是个瘦瘦的女孩子，戴着顶灰色鸭舌帽，低头正快速的打包。 看了价格之后，我让老板给我称几包，和沿街过来热情叫卖的商贩不同，她的反应很冷淡，倒不是那种“爱买不买”的傲慢，就是一脸平静的做事，你问她什么，她也照例回答，但没有想促成交易的急切，就是你向别人问路一样。 我付了钱，接过好几大袋牛肉干，余浓刚好过来了，大手抵着我的后脑勺，“买这么多？” “给大家都分分吧，我爸妈，叔叔阿姨爱吃这个吗？”我问。 “爱吃，你买的他们都爱吃。”余浓宠溺的笑笑，又说，“我也买点给店里的员工吧，还有方雨贾晟他们。” 牛肉干的老板虽然冷淡，生意却极好，余浓把剩下几包买了之后，又有其他游客过来问，已经卖完了。 “这个给你们吃吧。”老板递了一小包透明包装的牛肉干过来，“大袋的不够装了，这点也卖不出去。” “哎谢谢您嘞。”余浓笑着道谢，奈何两只手都拎着满满的，又用眼神示意我，“燃燃快接着。” “哦，谢谢你。”我伸手去接。 她这才认真的看我的脸，在把牛肉干递到我手里之后，她探究的目光终于得到了答案，“储燃。” 我也愣住，看着她，完全是陌生的一张脸。 可真的是陌生吗？是时间的消逝让容貌变化，还是我刻意忘记，又或者，我原本也不清楚她的脸。而不管是哪种，她都不会陌生人。 “154。”她淡淡说了一个数字，我的脊背油然而出一股寒意。 别人都不会懂的，他们多幸福，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名字，带着或多或少的希冀来到这个世界上，充满希望的名字，不像我们，只有冰冷的数字组合在一起。 - “你很奇怪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那女生关了店，我跟着来到她的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她甚至都没有邀请我，只是看着她艰难的搬运那么多东西回家，我说搭把手帮个忙。 被拐卖的孩子有多少呢？当时被关在一起的孩子有多少呢？没有定数，但那时候，我和李续去警局报案，当时的人贩子落网之后，在小小的安全室里，大概有二十几个孩子，可能眼前这个女生，就是其中一个。 除了李续，我和那些孩子一个也没有联系，有共同的经历和伤痛又如何，我们要的又不是这个，我们所要的是忘记这些，投入到新的生活里去，而见到彼此，只会给自己提醒，那段噩梦般的日子，真实存在过，没有那么容易离开。 我不想见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除了李续，他是救我命的人，他可以给我别人都没有的安全感。而就算是李续，也只能陪我一段时间，我没理由的相信，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 想的太多，我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也只有一个傻乎乎的答案，“我不知道。” 第71章 “是你和李续报的警啊。”她说，“不过在那之前我就记得你，你逃回来一次，后面一直在生病。” “你也该知道我的名字。”她说，“我叫方亦菲。” “嗯。”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的家就像我之前租的房子一样，破败而狭小，但因为在一楼，格外拥有一个自己的小院，打扫得很干净，晒着小学生的校服和运动鞋。 房间里却很乱，带着匆忙离家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痕迹，方亦菲把窗帘打开之后就看的更清楚了，餐桌上用完没洗的碗筷餐碟，厨房乱糟糟的菜叶鸡蛋壳米粒，还有打开没合上的面包袋子，袜子东一只洗一只，她一进门放下东西后就利落的收拾着，时不时跟我说句话，我没有感觉到什么作为客人的重要性，反而没那么紧张了，下一秒我随时离开都不用和她打招呼。 而她大致收拾完，还是招呼着我坐下来了，在院子里，夕阳正浓，我想着侯在车内的余浓，没有什么急躁，只觉得很安心。 但她第一句话还是搅乱我的平静，“人贩子要判了你知道吗？” 没等我回答，她又搓着自己的手说，“只有两个死刑，抓我的那个，才判了十年。” 接着她又望向了我，目光里带着自然的询问，我不自觉的抓着放在双膝上的帆布包，低声说：“我没了解过。” “你怎么连这个也不关心？”她很惊讶，甚至带了点怒其不争的感觉。 我倒不怕了，抬头平平静静的看她：“我为什么一定要关心，我不想，不可以吗？” “反正你已经在过新生活了，是吧。”她讽刺的说。 不可以吗？我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 “你不恨吗？”她平淡的问，看向自己的手，方亦菲很瘦很小，但却有一双大手，她在店里工作戴着手套看不出来，现在才能发现这双手有多粗糙。“我不知道十年之后会怎样，但如果我还像现在这么恨那个人，我一定会去杀了他。我保证。”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我不该跟她来的，我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我父母都是因为那个人死的，我妈把身体都哭坏了，在医院也没撑几年。因为我走丢的时候是跟她在一块的，在旧货市场，她在打电话，一直以为我抓着她的衣服边呢。我爸呢，全国各地的找我，死在找我的路上······等我回到家，只剩下我一个小弟弟，被寄养在亲戚那儿，如果没有他，我也早就活不下去了······所以我怎么能不恨呢？” “你应该比我幸运，储燃，你看你都可以完全不在乎那些人了。” “我做不到，我还是恨得要死，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先拼尽全力活下来。” 幸运。这个已经几乎要从我的世界消亡的词汇。尘封多年的窒息感再次重演，多次噩梦里，我被密封在小小的棺木里，身体被捆着，嘴被密封着，手背挨着的是早已冰凉的小小女尸，如果病得再重点，挣扎不了多久就死去，是幸运吗？得救了，活下来了，是幸运吗？ 我的父母都还在，即使已经陌生疏远，拥有各自生活，还是幸运的吧。 我完好无损，世界照常运转，我重返正常的人间，像是被折断的树枝，虚虚的挂在树上，只是存在，却汲取不到任何营养。即使如此，还是幸运的吗？ 不管怎样，我都是比方亦菲幸运，可我为什么丝毫不觉得欢喜，只觉得讽刺？只因痛苦的比较毫无意义吧，你伤得比我重，我痛得比你轻，有哪个医生来给我们判断的呢？ 这瞬间我又感受到一个悲哀的现实，我们即使受过同样的伤害，可仍然无法互相理解。 再没有停留下来的意义了，我起身离开，方亦菲依旧漠然的站在原地，客怎样来怎样去，她都无所谓。快速走过门前时，和迎面跑来的一个男孩相撞，他背着书包，额头跑得满是亮晶晶的汗，朝我开心的笑，“大哥哥对不起哦。” “没关系。”这笑容瞬间抵消了我刚才的郁闷。 余浓在车上站着，见着我来，熄灭了手里的香烟，眼神里满是关切：“怎么样？” “不太好。”我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上前抱住他，淡淡的烟草味让我觉得很安心。 余浓叹了一口气：“我刚刚就想拦着你，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应该陪你一起去的。” “不用，骗你的，我现在感觉很好。”我轻声问他，“余浓，如果我选择忘记，是不是很胆小？就装作，从来没受过伤害的样子去生活，这样可以吗？” 余浓轻轻抚着我的背，“只要能继续生活，怎样都好，选择权都在你。” 我闭了闭眼，搂紧了他，至少在身体感觉冻僵之前，我还不想松开。 -------------------- 明天还有一小章就完结啦！感谢在2023-12-01 18:25:01~2023-12-03 17:1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栀初.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储燃 第15章 “还没下班？” 晚上八点半，我和一个学生在琴室聊天，储宁突然推开了门。 “我加会儿班，这个学生的家长还没来，你怎么过来了？” “让你给我试试新菜啊，还没吃饭吧。”储宁晃了晃手里的便当盒。 第72章 其实已经吃了，余浓给我点的外卖，但储宁对试新菜的热情特别高，我是他唯一能嚯嚯的小白鼠，实在不忍心拒绝。 “你叫什么名字？”来到公司用餐的地方，储宁看着坐我旁边的学生。 “林正。”他怯怯的说。 这孩子有点社恐，刚上三年级，他和妈妈一起生活，但他妈妈工作很忙，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把他接走。 “一起吃吧。”储宁大方的把饭菜一起分享，又对我说，“他家长每次都这么晚吗，你总不能老是因为这样加班吧。” 我笑着解释：“没有，前阵子老加班是因为有老师生病请假，我替他的课而已。林正妈妈也就今天最晚。”平时虽然是最后一个，但也差不多是赶在放学后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来了。 “这小孩可以自己回家吧。”储宁双手抱着，“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和小伙伴溜达着回去了。” “可我没有小伙伴呀。”林正弱弱的解释，“而且我家好远的，走路要一个小时呢，妈妈还说有段路很乱，不让我一个人回去。” “怕坏蛋把你拐走啊。”储宁笑着说了一句，但很快，他反应过来，看向我时，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失，只得不尴不尬的挂在脸上，让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僵硬的把脑袋转过去，冲林正说，“你妈妈说得对，家太远，还是不能一个人回。” 林正非常欣慰的点点头，他妈妈的话反正是不会错的，接着埋头啃着排骨。 “跟我说话还顾忌这个啊。”我看着储宁玩笑道，“那以后跟我可没什么话聊了。” “我还不想找你聊天呢。”储宁孩子气的说了一句。 “哦，这样啊。”我把姜丝和葱挑出来，随意的问一句，“最近在投简历了吗？” “都已经收到三家offer了。”储宁一脸得意，“而且我跟你说啊，有一家餐厅超级牛b，你知道跟我一起去应聘的有多少······”他忽然刹住车，抱着双手道，“哼，我说了不想跟你聊。” “哦，好吧。”我见怪不怪，反正后面他自己还是要讲的。 “余大哥最近怎么样啊。”工作的事不讲，储宁又在问余浓，我并不意外他们的关系会很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储宁对余浓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什么事都要来咨询他的意见，连和哪位朋友要不要断交这类事都不放过。 “很忙。”余浓出差已经半个月没着家了，每天只能通过手机屏幕看到我这位男朋友，心里的哀怨不是没有的。 “忙点好嘛，身体养好了就该拼工作了。”储宁一副沧桑的口吻，又问，“余澄呢，咋样？” 两个弟弟也相处得不错，我笑着说：“他明天过来啊，你自己看呗。” “明天我满课啊，去不了。我还答应带他去游乐场玩呢，等我考完试之后吧。”储宁说着，突然发现林正的小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他搓了搓胳膊，“小孩你看啥？” “有哥哥弟弟真好。”林正叹了口气说。 “也就那样吧。”储宁不以为意，又问他，“你没有兄弟姐妹吗？” 林正摇摇头。 储宁大发善心的一挥手，“那好吧，下次你要是有时间，跟我们一块去玩吧。” 我没得及阻止，林正已经欢呼的跳起来，随后他直接从座位上跳下来往门外跑，他的妈妈正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一把抱住他，又一脸歉意的走过来：“储老师真的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路上太堵车，我尽力往回赶了，实在对不起对不起，每次都让你等。” “没事。”我淡淡摇头笑了笑，又对林正说，“正正，回去记得复习音阶啊，下次上课老师要检查的。” “知道啦。”林正在他妈妈怀里对我们挥着手，“储老师，大哥哥，再见！” 等他们离开，我才提醒储宁，“下次不许随便说这种话。” “什么话？”储宁浑然忘了的样子。 “就说带他们出去玩啊，你跟他们又不熟，你让人家家长怎么想，你能完全保证他们的安全吗？” “就随口一说，我也没想那么多，你也会去的嘛。”储宁摸了摸后颈，“刚刚看他那样感觉挺可怜的。” “他刚来没多久，一起出去玩肯定是不现实的，安全为上，以后再说吧。”我把便当盒收拾好，拿纸巾擦了擦桌面。 “哦，知道了。”储宁双手撑着桌面看我，“你没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 “就，我知道你把学生安全看的重，我还老是管不住嘴，原谅我呗，说话不过脑子。” “你跟我说话还带什么脑子啊。”我看着储宁，不自觉的叹口气，“是我平时太敏感了吧，真的，不用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你是我哥啊。”储宁挠挠头，“就，我下次肯定注意。” “行了。”我无奈的笑笑，手机刚好进来一条消息，是余浓，说今晚回来。 我立刻面带笑容，问储宁今晚要不要去家里看球。 “是余大哥回来了吧，你这脸色变化也太快了。”储宁道，“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改天再聚吧。” - 第二天我休息没课，就打算和余浓窝在家里，看看电影再做顿好吃的，好久没这么清闲了。 快睡到中午才起床，我起来的时候发现余浓已经换好衣服了，把我的衣服也拿给我，“燃燃，换上，咱们出趟门。” 第73章 我的脑袋还没清醒，蒙着：“去哪儿？” “去一个朋友家暖居。”余浓说，“就以前的一位老友，挺久没见了，正好我找他有点事。” 应该就是为了最近投资项目的事，余浓找了不少人帮忙，看来这朋友也在其中。 我边换衣服边说：“那你告诉余澄一声，省得他白跑了。” “没事，他来了自己玩呗。”余浓毫不在意，又给我在柜子里找搭配的外套。 “不成，得跟他说，不然又生气了。”我找手机给余澄发信息。 “你别太宠他，年纪越大脾气越大，一点也没有小时候可爱了。”余浓推着我进卫生间，“快，快洗漱，我来发消息。” “还跟以前一样可爱啊，就最近考试考砸了心情不好，你跟叔叔还轮番着说他，他肯定发脾气啊。” “那是因为考砸了拿不到奖励，所以才发脾气，你还是不懂他。” 我笑着摇头，洗脸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余浓，暖居的话去的人是不是挺多？” 余浓走进来说：“没有，就请了咱俩。” “啊？”即使已经这么几年，余浓身边朋友没有不知道我们关系的，可我有时候还是不太好意思，而且听着这次，估计是借着暖居的名义谈工作上的事的，这样的话······ “啊什么呢？”余浓从身后抱住我，看着镜子里的我们，我脸上还对着洗面奶的泡泡沫，低头清干净，余浓已经拿着洗面巾在等了，“又胡乱担心了？我这个朋友和我们的关系一样，而且他和他伴侣已经在一起十年了。” “哇，好厉害。”我不由自主的说。 余浓的好胜心又来了：“什么可厉害的，我们肯定更久，起码得五十年起步了。” 我好奇他这位朋友的样子，余浓说也就大他两三岁，以前有过合作，但那朋友很快出了国，也是最近才回来。 我们到达他朋友的新居，是一座独栋的小别墅，几乎是全白色的外观，看起来像童话世界的房子。 临进去前我对着玻璃整理了下仪表，握着手里的香槟，余浓按了门铃，没人应，门是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我们先进去吧。”余浓拽了下我的手。 屋内简单用气球和彩带布置了一下，正对面挂着一副油画，家具一应全是黑色的，很低调，我环顾四周，屋内静悄悄的，也没见着余浓说的那朋友，而他也不着急，悠然自得欣赏起屋内的装饰，“燃燃，你喜欢这种画吗？”他指着墙角还挂着一副抽象派的画作，线条杂乱。 霎那间我突然有点怀疑，而看到客厅转角处放的白色钢琴，心里的猜测几乎可以肯定了，“不会这里是——” “你们来啦！欢迎欢迎！”突然出现的男声吓了我一跳，也打断了我的猜测。 是房子的主人，方雨。 “餐桌在后院呢，快过来，我女儿还在菜地里拔萝卜，我得去看看！”方雨说完就走了。 我心里的疑惑渐生：“怎么是方雨家，你不是说——” “哦，房子原先的主人是我的老朋友啦，现在方雨把他买下来了。”余浓牵着我的手往后走。 “啊？”忽然猜不透他在搞什么鬼。 还是第一次见到方雨的女儿，意料之外是个短发酷酷的小女生，穿着全套牛仔衣服，正在奋力拔那棵大萝卜，旁边的方雨在给她加油助威。 “他们父女关系缓和不少啊。”我看着那边说。 “哦，他女儿还答应周末和节假日会过来陪她老爸，方雨感动的都快哭了。”余浓递给我一杯饮料，坏笑着问，“燃燃，你刚刚是不是以为，这房子被我买下了？” “嗯。”我点着头，“像你会干出来的事儿。” “如果是真的，你会开心吗？”余浓看着我。 “会的。”我诚实的点头。 “不会觉得这地方有点偏吗，太安静之类的。”余浓说。 “和你住在哪里都可以啊。”我喝着饮料，笑盈盈的看他，“深山老林，甚至树上的书屋都可以。” “书屋的话，还是太小了吧。”余浓伸手在我眼前一晃，变魔术似的变出一把钥匙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牵着我的手来到窗边，指着不远处快要施工完毕的小区，都是和这里相似的独栋的别墅区，“喏，那儿也会有我们的一个家。” 我看着，觉得很熟悉，仔细想了一下，原来在余浓的书桌桌面见过类似的图纸，当时只知道那是余浓投资的一个项目，并未想太多。 “我们现在的房子也挺好的，只是呢，我还是想有个院子。”余浓揉了揉我的头发，“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种两棵小树在院子里。” “种树？” “嗯。”余浓顿了顿，声音有点发沉，“你之前对我说，感觉自己像是被折断的树枝，我听着就一直很难受，当时就有这个想法了。燃燃啊，不要再说自己是折断的树枝了，我们做小树吧，一起慢慢长大。”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余浓给我这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动，很想亲他，但现在在别人家，还有小朋友在，只好用力握了握掌心的钥匙，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正常，“那这个——” “哈哈这个开不了大门，只可以开咱们家保险柜，你先过过瘾吧。”余浓笑眯眯的说。 第74章 “看我的萝卜！”小女孩欢天喜地的呼喊。 方雨在旁边鼓掌，又推推她：“去，打电话给妈妈，拿给她看看。” 女孩跑走了，方雨弹弹身上的土走过来，“老余你也真是急性子，懂什么叫惊喜吗，你把房子装修好了可以入住了再跟人家储燃说啊，你看我对我女儿就是这样。” “大哥你这买的二手房当然快了，我那个还没完全竣工呢，加上还要装修散味儿，得猴年马月去啊，我可憋不住。”余浓说。 “所以就没惊喜了啊。”方雨吐槽他。 我赶紧摆手：“不，没有，现在这样也挺惊喜的，很惊喜。” “就是嘛，我们还可以一起商量怎么设计怎么买家具，一起慢慢布置我们的小家。”余浓牵住我的手，“多有幸福感的一件事啊，不比你那惊喜强。” “行了，你们俩自己觉得好就行。”方雨站起身，“今天吃火锅，你俩是客，我去厨房端菜，歇着吧啊。” “燃燃，你是真的开心吧。”余浓勾了勾我的手指，悄悄的说，“本来我还觉得挺好的，被方雨这么一说，我就没什么底气了。” “开心，非常开心。”趁着现在没人，我赶紧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还要再加一句，”余浓笑眯眯的说，“做小树，慢慢长大，也一起慢慢变老。” -------------------- 完结啦！谢谢一直陪伴我的小可爱们，咱们下个故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