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目珠子(高干1v1)》 同妻 韩珍一进门,两具赤裸男体,以观音坐莲的姿势,媾结在客厅皮质沙发。 他们情绪澎湃,欲求激烈,抽插顶送如茬架一般。 满屋回荡嗓音中性的叫床喘息声。 到昨天为止,跟周斯启结婚一年正好两个月,尽管这不是她第一次撞见这位名义上的丈夫,与另一个男人上演活春宫。 可再见多少次,她都会心理不适。 韩珍蜷了蜷手指,挽上衣袖,往厨房走,“周先生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 已经协议离婚了,她实在没必要继续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 但客厅那一幕,委实让她尴尬又难堪。 这荒唐如儿戏般的同妻婚姻,是她被幻想出来的爱情泡沫,冲昏了头脑,骗自己进来的。 兰英絮果,成年人了,她只能自己担责。 “你不是只会做葱油面吗?”周斯启靠在门框,点上根事后烟,“别瞎忙活,晚上尾牙宴,说好陪我再应付最后一次。” 韩珍面无表情,“知道。” 他吐口烟,注视这位空有夫妻之名的年轻妻子,眼底潜藏着憋屈的灰败之色,内心未有一丝波澜。 周斯启弯得彻底,自始至终,不爱女人。 韩珍感情经验不足,跟他结婚半年,都浑然未觉。 他做戏做全套,在生活起居里的嘘寒问暖,周年节日的礼物祝福,没少她的。 除了,不跟她接吻和上床,她要不主动,连手也没得牵。 感情到一定浓度,没需求是假的。 起先,韩珍以为是自己性魅力不足,闺蜜建议她搞搞角色扮演,清纯学生妹,冷艳的御姐,乖顺小护士。 他通通不接茬。 真空内衣秀,牛奶鸳鸯浴,视觉上火辣刺激的,按说男人血气方刚的年纪,早该饿狼似虎,把持不住。 可他下半身一点反应没有。 被折腾烦了,随手扯过一本财经杂志,让她读到半夜,辅助他入睡。 韩珍学播音主持的,音色圆润婉转,小时候寄宿在苏州亲戚家十载有余,不拿腔拿调时,会吞字,有吴侬软语的调。 她情史再浅薄,也抿出这段无性婚姻的异样。 周家在江州省做房地产生意,入行年头晚,蛋糕吃不上,分到一杯羹。 公司年净收入5000来万,与真正的名流权贵差得远,可对比韩珍的家世,周家已经算是豪门。 她不贪心,周斯启任公司总经理,酒局应酬多,偶尔把持不住,遭遇诱惑,开个小差,她不是不能原谅。 她偷偷检查过周斯启名下那辆路虎揽胜,角角落落有没有女人的异色长发,遗落的内衣内裤,甚至是拆封的避孕套。 全都一无所获,反倒是搜出来一条蓝白条纹的男士内裤,上头有干涸的斑斑精渍。 真正回过味来,是某天节目组讲稿拿掉,折返回家取时,撞见与今天沙发上差不多的一幕。 地点换成别墅旁边的露天停车坪。 她眼中霁月光风的周斯启,她着迷得忘乎所以的新婚丈夫,跪趴在车前盖,西装裤半褪在膝头,雌伏于一位英俊猛男身下。 被爆着菊。 韩珍当场宛如被滚滚天雷击中,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呼不出来,险些撅过去。 … 临行参加尾牙宴前,周斯启递给她一支牛皮纸袋,里面是件月牙白旗袍。 “换上。” 韩珍不明所以,“天冷,旗袍不防风。” 他居高临下睨着她,眼神冷硬。 婚已经离了,往日相敬如宾的温柔谦和,他索性不演了。 韩珍只觉心脏瓣膜都被狠狠扒下来一层,疼得血肉模糊。 她接过纸袋,进卧室换上。 旗袍手工定制,精细得连针脚都看不到,前胸,后背,都是镂空的,盘纽结下若隐若现两坨绵软白嫩挤压的深沟。 韩珍长相属于清纯那一款。 鼻骨薄翘,杏眼圆润,眉型细长平滑,左颊边一粒红痣。 绝非艳惊四座,胜在自然柔美,耐看型。 身材却与脸蛋大相径庭,胸大条靓,多一两太腻,少一两太柴的黄金腰臀比。 为了挽救这段婚姻,她使尽浑身解数,办过年卡的健身房,用她穿瑜伽裤的蜜桃臀照,做过海报挂门口宣传。 没料想,前凸后翘的身材,不顶用。 她恐怕得长出男人的子孙根才行。 “婚戒还带吗?” 周斯启坐车后座,滑平板,眼皮都没掀一下,“随你。” 下药 公司尾牙宴,设在近郊梅园。 途中,韩珍一言不发。 她转动着婚戒,拔下,戴回,反反复复,直至眼眶晕出湿意,才狠心摘下。 都说男人是天生的演员,周斯启这种游走于两个性别之间的,妥妥影帝级别。 其实爱与不爱,他从始至终分得很清,只是演得情真意切,韩珍没分清。 刚入梅园,不远处的栅门,列着一队人马,为首穿荧光背心的辅警,杵在车前,举臂做禁行手令。 车被迫停下,周斯启抬腕看了眼表,吩咐司机下去问是什么情况。 司机很快折返,“周总,打听过了,省里来了大领导,进园要求核实身份证件。” 韩珍满腹怨念,一路都是走马观花,这才察觉梅园今日跟往时,不太一样。 路旁泊停的车辆挂牌清一色白底黑字,不是军用就是警用,排场不小。 她不是第一次来,周家的万开房地产公司每年尾牙宴,都在这办。 韩珍跟着下车,在入口做完登记。 正值晚冬,园中红梅开得盛,青瓦马头墙是仿徽派建筑,水系环廊,错落有致,景观极富格调。 这里偏厅包场一天十万,主厅翻三倍,公司高管们在偏厅都到齐了,只差周斯启这位总经理。 他一向谨慎守时,特别维护自己在公司的上级形象,所以不敢冒大不韪,公然出柜。 今天却一反常态,拉着韩珍先进二楼一间贵宾休息室。 里面被人精心布置过,居中大床铺满红色玫瑰花瓣,地上还点着香薰蜡烛。 气氛说不出的温馨动人。 周斯启取出冰桶里镇着的红酒,倒一杯递给她,“我们试试。” 韩珍一时猜不透他的意图,“试什么?” “做爱。” 周斯启闷下整杯酒,扯开衬衣,“我翻到过你的自慰棒,承认是忽视了你的生理需求,小珍,我只是对女人硬不起来,不是没感情,跟你结婚朝夕相处一年多,我…把你当亲人。” “你会跟亲人上床?” 他郑重其事,“我可以吃药,满足了你,是不是可以不离婚。” 韩珍喉咙发痛,润了一大口酒,他的挽留,比吞一百只苍蝇还令她难受。 “婚已经离了。” “离了再复。” 他揽住她的肩膀,啄吻她细白脖颈,“老婆,我欠你太多,给我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行吗。” 韩珍感觉不对劲了,骨头里又麻又痒,下腹像是着了火,全身燥热得要命。 最令她吃惊的,是周斯启西装裤下竟然支起了帐篷,他闭上眼,拧开她胸前盘纽,不管不顾要摸进去。 韩珍推开他,忍无可忍,“酒里有药?” “我怕你恶心我,不肯做。” 他挺有自知之明,韩珍浑身发抖,“周斯启,你是人吗!” 她强压下燥火,夺门而出,周斯启腿长一个大跨步,拽住她胳膊,韩珍用力挥开,他再拽,“小珍,你别固执,我手抖放了三粒,你一个人解决不了。” 韩珍恶心透了,好歹有过一段,是真爱过他,想着能善终,才答应参加尾牙宴,陪演两人最后一场。 反倒给他可乘之机。 韩珍的净身出户,坐实她的天真单纯。 周斯启觉得,这样别无所求,好拿捏,还不会把他秘密说出去的女人。 打着灯笼不一定找得到第二个。 他突然不想放她走了。 “小珍,你继续跟我,我不会亏待你,这次你要是爽不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她简直气结,一脚踢上男人小腿骨,扭身就跑。 周斯启仰倒在地,厉声喊她回来。 … 韩珍置若罔闻,冲入走廊二楼拐角。 一扇雕花窗棱边,逆光站了个男人,四肢修长,肩背也宽阔,是极其英武的体型。 酒精催化了她的恨意,也诱发了她的体内空虚。 借着醉意,她站在男人面前,颤巍巍求助,“先生,我发烧了,能帮我叫救护车吗。” 男人闻言抬眸,浓黑沉郁的眼底,卷着狂野,危险的漩涡,生生灼了韩珍一下。 他取下唇边的烟,掸了掸,目光揭过烟雾看她,“哪个骚。” 无动于衷的口吻。 韩珍莫名听懂了,她面色潮红,拉扯中头发凌乱,胸前盘结大敞,泄露春光。 她抬手捂紧,掌心汗绵绵,心脏快跳出胸腔,觉得自己好湿,双腿间满出潮气,湿意攀上迷离飘忽的眼,不受控制地握住他的腰,“你帮我…” 自慰 浑身千百根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私密处燥痒难耐,诱使她绞拢双腿。 幻想有个什么东西,捅进小穴,狠狠磋磨。 浴火都快焚身了,她一线尚存的理智,仍想求助眼前人,帮她叫救护车… 男人身量实在是高,韩珍被迫仰面,捕捉到他眉梢间一缕戏谑张扬的意味,渗出的气韵却厚重,并不显轻浮—— 可求助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一段完全脱轨的无性婚姻,严重捶打过她作为女人的自信。 韩珍颤抖着,大胆将昏沉沉的脑袋,靠在他胸口,“我想再听一听你的声音。” 男人喉腔里一声低闷的哼笑,他揿灭烟,单手拥住她半侧肩膀,是准备抽身而走的姿势。 正对面一部沉寂的电梯,突然开始运作,面板上的数字从四倒记至三。 须臾之间,可能停在二楼。 他半警惕半随性地扫过一眼,无论里面走出来什么人,两人之间迷惑暧昧的氛围,极易引人遐想。 上头最爱抓的典型,就是干部作风问题,他位高权重,艳闻风波可大可小… 男人临时变了想法,扣住韩珍细腰,半推半就,进了斜对面一间敞门的贵宾休息室。 … 门刚掩上。 季庭宗挡开韩珍,她像条美女蛇似的又往他身上缠,他再挡,她再缠上,他索性不再理会,任她又缠又磨,平静中带着薄怒。 韩珍脑子已经烧得浑浑噩噩,男人衬衣裹挟着墨香混着柑苔味,令她醉了又醉。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锅沸腾的水,不断要从容器里扑出来。 三粒小蓝丸的威力迅猛至极,不过一口的量,简直快要了她命了。 她滚烫指腹扣弄男人角度凌冽的性感喉结,咽了口口水,“我想…我想…” “你想不了。” 季庭宗斜睨她一眼,这女人已经颠儿了,散了,旗袍前襟半遮半褪,露出一对颤微微浑圆白腻的奶子,那对尖儿藏在一小块艳红色胸贴之下,视觉上撞击得十分热辣。 偏生那双眼,弥漫泪水,与扭动发热,渴望被男人贯穿的欲体形成极致的反差。 半人半妖的灵与肉。 极致的天真和纯。 季庭宗蹙眉,呼吸异样起来。 他从过军,行政机关待再久,仍保持一副健硕强硬的体魄,钢铁的意志,直接错开身,解下腰间皮带。 韩珍痴缠,手臂环上他的脖颈,哭得梨花带雨,“我好难受…你能不能给我,等不了了…” 他撂下一个字,“忍。” 随即扒下她的手,固定在胸前,男人手背上虬结的血管筋络摩挲过她泛着粉的乳肉,绵软汹涌。 实实在在被烙了一下。 他眸色有些浓稠,手上动作加快,用皮带结实扎系住她的腕子。 将人一把推到床上。 季庭宗焚上支烟,解开三颗衬衣纽扣,疏解火气,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有些哑,“哪个领导让你来的?” 韩珍哭得很凶,她以为跌上床,就会有人帮她,摸她,亲她。 她下意识冲着男人岔开双腿,腿心薄薄一层蕾丝内裤,已经浸满晶莹的穴水。 韩珍此刻忍受不了一点空虚,身体的,心灵的,手被皮带束着,脱不下内裤,她索性剥到一边,水漫得太多,小穴十分滑软,两根手指直接插入,开始抽送,自慰。 屋里荡着她细碎的渴求的呻吟。 季庭宗不想看,可这女人身上有钩子,韩珍嫩穴翕张吞吐手指的模样,赤裸,媚艳。 紧粘上他的视网膜。 季庭宗胸口和腹部的肌肉线条骤然鼓起,将敞开的衬衫又顶松半寸。 他克制的欲望像被生生锁进炉子里,烈火焚身却不肯发泄。 “啊…” 韩珍狂乱地抽搐了一下,粉嫩的翘臀一夹一夹的,穴里潺潺涌出一大股水液。 她太淫荡了,指奸自己都攀上了高潮,可随即迎来的,却是更深更烈的空虚。 妖女(微h) 这女人又开始哭,欲求不满地哭,细碎泣音,夹带又痛又软的呻吟。 清伶伶两条细白的腿胶着搅弄在一起。 粉穴却自始自终暴露在空气里,像婴儿的嫩口般,迫切要找什么来含吸… 季庭宗破了金身,起反应了。 额边凸起的一条青筋微跳,神经如同被辣椒水儿灼激着,性器越来越硬。 他告诉自己现在必须走,从主厅到偏厅,躲开机关同僚,只为偷阵闲儿。 不论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放了这么一条活色生香的美女蛇来缠他。 简直如一记猛药扎他胸口。 他动身,去解她手腕上的皮带,目之所及,抬眼是她色气纯情的脸,嫩豆腐般颤动的乳。 垂眸又是她潺潺淌水儿的穴。 他暗忖,不该给她任何机会,一步错,步步都错,皮带扎的结,没锁住她的骚情,反倒禁锢住他自己。 韩珍察觉有人靠近,她完全被药物拿捏,扭曲摆动着屁股,贴上他的西装裤腿厮磨。 “嗯,啊…”束缚刚解开,她抓住他的手,往下面贴,“放进去好吗求求你,放进去…” 男人眼睛烫得厉害,口干舌燥地低音炮,“待在这,给你叫救护车。” 她用力摇头,哭着说,“我不要车,你帮帮我好吗,下面好痒。” 他手已经被牵引着贴上她的穴,那两片软肉湿滑得不像话。 仿佛在诱他去磨,引他作恶。 女人呵气如兰,妩媚烂漫,“放进去好不好,怎么样都好。” 他手指蜷了下,指节擦过阴蒂,韩珍叫了声,那一声“啊”,软绵绵的,嫩得发媚,酥了人的骨头。 季庭宗欲望惊涛骇浪般膨胀,捂住她嘴,“不准叫。” 说完,并入两根手指,直插进穴里,里头软肉立刻绞上去,他指头骨节分明修长,指腹有薄茧,磋磨到她某一处,她颤栗不止。 膝盖夹住他的手臂,哭着喊,不够,不够,还要。 男人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颗糖,机关单位会议多,抽不了烟,薄荷糖的味儿很刺激,能吊着精神。 他俯身抽出手,夹在指尖,再一起往她深处送进去,高热很快令其分解。 穴内冷和热,交替进行,反反复复,韩珍像雷雨天触摸到了一道极速的闪电。 整个人亦是要被那道电劈得崩坏,破碎。 两瓣臀胡乱耸动,她疯了一样地呜咽,一股清水飞射喷溅而出,她爽得吹了潮,季庭宗来不及躲开,正对着那儿,前胸脖颈粘得到处都是。 有几滴甚至飞挂到他嘴唇和高挺鼻背上,晶晶莹莹的。 … 韩珍失了魂,软酥麻木瘫在床上。 男人胯下却肿胀到极点,精壮结实的胸膛像是附上层火红蜜蜡般,颈上血管突突直跳。 他抹掉唇边的水渍,握住她脚腕,将人掀翻至浑圆挺翘的臀部朝上,暴露羞涩菊穴和翕扇不停的小穴。 一掌能压住韩珍大半截腰肢,只是力道用得生猛,像要折断她。 季庭宗骨子里有抹暴虐的狼性。 欲望烧得特别旺,却迟迟不肯将蛮热释放出来,硬挺隔着西装裤料戳刺她的腿心。 韩珍嘤咛了一声疼,她手脚并用往旁边爬,季庭宗烧红了眼,拽开裤链。 她下意识回头看,男人下半身的资本很足,性器硬,粗,长到弯曲,几根粗大青筋跳动盘结。 “眼睛闭上。” 他用拇指将小穴左右剥出一个幽密的洞,不等韩珍反应,狠狠插了进去。 软肉吸缠得严丝合缝,几近绞杀他全部理智,季庭宗喉腔溢出沙哑性感的闷吼。 只凿击了那一下,又撑又深,韩珍疼得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可身体比感官更诚实,她竟情不自禁又攀上高潮,小腹抑制不住地抽缩痉挛。 季庭宗胸腔剧烈起伏,抽动了两下,“你会的可真多。” 下面那张嘴,又会喷,又会缠。 妖女一样。 他五官很深邃,英朗浓度极高,此刻惊现几分狰狞相,握住她腰开始狠凿。 一连串的脚步声自走廊尽头飞快逼近,皮鞋踩在地面,发出惊心动魄的钝响,最终停在一墙之隔的门外。 有人扳动把手,随后擂门大喊,“里面有人吗,怎么进不去!这到底是不是周总给我安排的房间!” 韩珍听出来这熟悉的声音,脑子猛地清醒了,她身后的季庭宗更警觉。 眼底的淫靡与浓情顷刻灰飞烟灭。 野猫 他拔出仍硬挺着的阴茎,塞回裤裆里,指尖洇有一缕血丝,是从韩珍穴口里带出来的。 雏儿?他不信,浪成这样… 亦或是撕裂,他那玩意儿大,发泄似的猛插不过十几下,韩珍里头也火辣辣地疼。 不过,这的确是她初次,没接吻没拥抱没爱抚,连人也是陌生人。 嫁给周斯启前,生活糟兮兮的,谈过恋爱,都不怎么用心。 嫁他之后,缓解了经济上部分重担,心甘情愿全心全意了,被恶心得更惨。 韩珍,家里人取这名字是希望她活成珍珠般耀眼,可实际上,鱼目混珠罢了。 门外吵吵嚷嚷,韩珍回神。 刚才被药得糊里糊涂,只记住男人那双石破天惊的眼,如今清醒了,屋里没开灯,窗帘敞着,反射雪地的光,将室内照得很亮堂。 他不丑。 乘人之危的男人,也并非都猥琐。 相反,季庭宗身姿英挺,轮廓宛如松柏笔挺刚直,周身上下别有一副克制低调的气派,锋刀全藏毛孔之下。 这绝非普通人所具备的气度。 韩珍猜不透他年纪,约莫三十四五,头发后梳,打理得很整齐,他眼窝很深,鼻梁高挺,有混血感。 从头到脚没有一件牌子货,但那条她夹腿间厮磨过的西装裤,韩珍知道,是全手工定制的,料子十分考究。 她曾送给过周斯启一条类似的,是接商演主持的私活儿,赚小四万块买的。 试过一次,他不喜欢,没驾驭住,放衣柜积灰了。 季庭宗系好皮带扣,深邃眉目间是情欲消退后的冰凉,“外面的人是你叫的?” 韩珍懵懵然,“不是…” 但声音听着很熟悉,像是周斯启最大的狗腿子,万开公司副总经理,赵俊。 “衣服穿好。”他压根没看她,绕到床头,用客房电话拨了串号码。 对面接通后,问贵姓,他报上自己的名字。 韩珍在心里默默记下,不知道为什么要记,下意识的,毕竟,她刚才被他弄得,爽透了… 男人交代极短两句话,韩珍没听清,门外闹得太凶,她笃定就是赵俊,这人爱喝酒,喝完必耍疯。 她穿好衣服,进退两难,继续待着有点难为情,床单被她喷湿了好大一摊。 自己那副情迷癫狂的样子,比窗外红梅盛绽得还要娇艳,她自己都未曾发掘过。 她不清楚男人的身份,但入梅园是有门槛的,今天不就很特殊,连省里领导都大驾光临。 足以证明这是个有排面的地儿,宾客非富即贵。 韩珍不能贸贸然出去,撞上赵俊,万一节外生枝,她起身,“先生不然你先藏起来,我去打发外面的人。” “藏?”季庭宗摁下打火机点烟,火苗燎红他眉心,他挑眉,“藏哪儿?” 韩珍反手一指,“卫生间。” 季庭宗落座沙发,“女士,你搞清楚,我不是你情夫,别做欲盖弥彰的事。” 他分明坐着,态度却居高临下,“你要怎么打发外面的人。” “他是我老公的下属…”韩珍咬了下唇,一时没改过口。 男人蹙眉,“你结婚了?” 他面孔阴沉,没把持住犯了错误,竟还是跟一个已婚女人。 一墙之隔的门外,赵俊醉酒后进不了房,满嘴脏话骂骂咧咧的动静,顷刻间停息,传来几下柔和地叩门。 “庭宗,我顾彦平,你要的衣服我给你带来了。” 季庭宗起身,将门拉开一条半人宽的缝,高壮身躯把屋内一切都挡得严实,韩珍还是怕,急急往反方向躲避,没来得及穿鞋,脚趾头磕上桌腿。 她没忍住,痛哼了一声,随即捂住嘴。 顾彦平近四张多的年纪,姿势正派庄严,省公安厅领导,与季庭宗同级别,搞过刑侦,耳聪目明,“你屋里还有其他人?” 季庭宗叼着烟,接过衣服口袋,“野猫。” 两人私下关系匪浅,顾彦平抿出一丝不对劲儿,季庭宗身上沾着股馥郁女香,衬衫肩膀处一抹凌乱胭脂痕,“好端端衣服怎么还湿了?” 他轻描淡写,“野猫发春,撞翻了茶杯。” 顾彦平半信半疑,抬手推门,“我帮你捉。” 眼看推开的角度越开越大,逐渐要暴露韩珍旗袍一角,她心脏砰砰直跳。 季庭宗伸手一挡,门又回到原位,纹丝不动,“已经吓跑了。” “正厅给你安排了休息室,你不住,跑这霸占别人的客房?” 他不耐,吐出口烟,“那也叫休息室,睡十分钟,市里处级干部轮流敲门,会客厅差不多。” 顾彦平笑,看了眼腕表,“你抓紧时间,省里派慰问团参加齐老退休宴,你是代表,你不在,让人怎么开席。” 季庭宗嘬口烟,没作声。 顾彦平临行前,往屋内扫了一眼,意味深长,“季秘书长,时刻注意你的身份。” 性贿赂 两人之间的话,韩珍听全了。 她在虞山市玉兰台文娱中心做主持人,每逢台里要招商,集款子,新闻中心主任总找韩珍作陪。 只因她长得好,性格乖顺,不拿乔装相,作为回馈,对她在外,接企业、商演主持私活儿这事,主任也适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招商会能接触到不少赞助商和小领导,两年前,跟周斯启第一次见,韩珍实习期刚过,还没意识到文娱中心女主持人,参加这类招商会,里头的水有多深且浑。 远比台里新闻中心,腌臜脏乱。 她被安排坐到一位年过半百,两鬓花白的陈姓科长旁边,那老头特爱她颊上那颗红痣,几两黄汤下肚就摸上她腰,一口啃了上去。 韩珍惊得一动都不敢动,背脊直冒冷汗,那位陈科长咂摸滋味,说她太纯,是口涩苹果,让她别拘着,要懂得释放天性。 她才21,对上镜主持人的光鲜耀眼,尚且充满幻想和憧憬,懵懂问释放什么天性。 陈科长嘿嘿直笑,凑得很近,嘴里老人味儿呛得她窒息,说他想脱光了在她身上游泳,自然是浪越猛越刺激。 韩珍吓得花容失色,打翻了酒杯,浇了陈科长一身,没想到他不怒反笑,脱下外套让她送去领导专用的招待客房。 衣服里头夹带着一张房卡。 暗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人微言轻,只能照做,刚进屋放好衣服,陈科长紧随其后,抱住她就往床上栽。 然后,相当俗套的,周斯启带着光环从天而降,英雄救了美。 这事分明是那老头想强取豪夺,猥亵未遂,传到台里味儿全变了。 反说她韩珍不知好歹,又当又立。 陈科长被周斯启打破了额头,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在市宣传科任职,跟各电视台往来密切,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给韩珍上眼药,穿小鞋。 搞得她差点停职反省。 因为这,韩珍挺怵这些当官的,官场人忒精,能甩商人几百个段位,他们用权力驾驭社会,驾驭弱小,颠黑倒白。 权的含金量,是钱比拟不了的。 … 韩珍以为还能跟他浅显的,稍作了解,如今仅存的一丝侥幸都烟消云散。 省里的领导,称呼后带“长”字的,起步厅局级往上,官威难测—— “先生,没其他事我可以离开了吗,我我…老公可能到处找我。” 她想走,所以信口胡诌,周斯启也喝了酒,满满一大杯,他是真狠心,下足了猛药,想牢牢把两人拴在一条船上。 现在情况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发着情找韩珍,百分百不可能,万一被下属撞见,会毁了他一世英名。 韩珍也拿不准,他是准备找女人疏解欲火,还是找男人。 周斯启不厌女,又算有点上进心的富二代,长相端正清俊,结了婚,贴他的女人也不少,背后给他起外号,叫他“小玉佛”。 形容他看女人的眼神,空灵无欲,脱俗性感,韩珍恶寒胆边生。 他对女人当然无欲,他是纯纯的基佬。 季庭宗锁门,沉着面孔,“你男人允许你出来做这种事?” 她错愕,“哪种事?” 这女人,挺会装相。 韩珍脚趾撞青了,坐沙发上,单腿屈膝,手心包着趾头揉。 旗袍开叉高,裙底风光再次泄露,蕾丝款内裤没干透,沾水就呈透明状,她私处毛发稀疏,只被插了十几下,凸出的两片饱满阴唇,已然有些红肿。 季庭宗眸色沉了沉,不动声色移开眼,正厅等着他开席,现在没时间耗下去,他背过身扳弄开纽扣,准备换衣服。 “你在这待着,等会我的人过来。” 韩珍发愣,“你的人过来做什么?” 季庭宗脱下衬衣,取出袋子里崭新,熨烫平整的一件穿上,虬结的背部肌肉走势野蛮性感,呼之欲出的硬汉味儿。 他系着纽扣,漫不经心回,“抓你。” 韩珍惊得从沙发上弹起,声音也高昂,“我没犯法!” “你向我行贿。” 她慌了,眼眶胀红,红了一圈,“我…我不知道你是领导,有身份,再说,再说我没给你钱,我卡里就没钱。” 季庭宗发笑,将衬衫衣角掖进西裤,“性贿赂也算。” 韩珍彻底心凉了,跌回沙发。 季庭宗没搭理她的失魂落魄,换好衣服,拧门而出。 闽清被顾彦平一通电话叫来,站在门口等候有一会了,他在省委办公厅综合一处任处长,是季庭宗下属,也是心腹。 知道里面不止首长一个人,连门都不敢敲。 “秘书长,您准备过去了吗?” 季庭宗嗯,他思忖片刻,“里面这人,你让顾厅长手下的人问,问清背景和意图,没问题就放。”半晌,他焚上支烟,补充,“我说问,不是审。” 闽清点头,“您的指示我都记下了。” —————————— 性贿赂不犯行贿罪,不见钱都不算。 季秘在逗珍妹。 诱惑 韩珍愁眉苦脸,正想着如何脱身,男人突然又折返,她讶然,长睫猛颤,“是不是不用…” 季庭宗丢了件黑色行政夹克在她腿上,一个字没说,卷起阵油墨馨风又离开了。 主厅合院设在朱色石拱门后,红梅绽得艳,满庭飘散馥郁梅香。 穿过幽僻木质回廊,廊檐边扎结着红灯笼,顾彦平站在摇曳的火红尽头,“还以为你不来了。” 里头传来几声高亢戏腔,季庭宗皱了下眉,指腹捻灭烟蒂,脚步加快了些。 齐老爱听戏,合院两间北房打通,临时搭建了戏台子,唱得是京剧《定军山》。 席间有人站起来,向居中红绸圆桌上的鹤发老者敬酒,“老将黄忠阵斩夏侯淳,齐老心中豪情,仍不减当年。” 齐老爷子也没推辞,耄耋之年,垂老得只剩皮包骨头,脊背却挺得笔直,示意右手边一位女士,帮他续满杯中酒。 这把年纪的抗战老兵,流弹曾穿胸而过,年轻时体魄强壮扛得住,如今多靠药物延续生命,别人敬酒,他还想要回,敞亮痛快的率性。 引得满堂响起掌声。 但他身侧那位女士却坚持不倒,快抵不过老人家的执拗。 余光瞟到季庭宗高阔落拓的身影走进来,胡蝶雀跃站起,“庭宗,你劝劝,爷爷他滴酒不能沾,我劝他不听。” 季庭宗二话不说,疾走到桌边,齐老左侧空了一个位置,专程留给他的。 他没落座,温过的白酒,酒性纯烈激辣,季庭宗端起一口饮尽,几滴酒液飞溅在他因吞咽而滚震的喉结之上,男人最性感的骨头之一,刀凿般凌冽的角度。 招魂幡似的。 迷得胡蝶神魂颠倒。 省慰问团慰问老兵,他是领导代表,两重考虑,一是作为省一把手大秘,他是省里唯一有资格代表张玉坤书记出席的人。 二是季庭宗红三代的出身,他祖父是抗战英烈,祖母是当年江州省最大民族资本家大小姐。 江州季家,十足十高门贵胄。 他出面挡喝这杯敬酒,不跌齐老爷子的面儿。 陪席途中,胡蝶抱着酒瓶,绕到他这边,注酒的速度刻意放得很缓,轻声关切,“庭宗,怎么穿得这么少?” 晚冬二月,阴风阵阵,他只一件单薄衬衣,下颌延至锁骨的筋脉肌肉冻得蓬勃鼓胀,泛着淡青色。 “不冷。”季庭宗答得很冷淡,注意力似乎不并在这,酒精在血液里翻滚,自身体深处蒸腾起一股难以忽视的燥郁。 不可避免的,他又想起韩珍,白腰,白胸,白屁股,女人嘴上不知涂了什么,油亮亮,润嘟嘟的。 她刚走到他面前,模样扭捏凌乱,本来不讨他喜,碰巧天光微斜,枝头一朵红梅花影不偏不倚,恰如其分投落在她颊边红痣处。 又平增几分娇媚劲儿。 不过季庭宗一念之差,她就贴了上来。 床上敞着腿,用手指亵玩自己,小穴被插得发出淫靡噗嗤声,她意乱情迷地呻吟,攀上高潮时,伶仃脚趾骤然抓紧… 季庭宗烫得眼球发红,下身竟有些肿胀,他骤然起身,唬了胡蝶一跳,“你去哪儿?” “吹阵冷风醒酒。” 习惯性去抓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手却扑了个空,他把夹克也给那女人了… 季庭宗颌颊线绷紧了一瞬。 这世上没有所谓的正人君子,绝大部分男人也并非真的经得住诱惑,只是看女人诱惑的本事。 能不能入他眼,猜透他的心。 … 胡蝶跟出来,“车上有件我哥的西装,他跟你身量差不多,不然取来穿上吧。” 闽清手里拎着件夹克,正打算跟季庭宗汇报情况,男人打断他,指了指,“衣服送来了。” “哦。”胡蝶手扣住门沿,因用力而指腹泛白,“就这一件,还是太薄了。” 季庭宗吹落飞在袖口处的红梅花瓣,“差不多,快进去吧胡老师,老爷子需要人照顾。” 胡蝶比他还小几岁,他不叫她小名,连称谓也生疏,胡蝶心内怅然若失,只得悻悻然折返。 “问出来了?” 闽清摇头,“已经放了,这位韩小姐说并不认识您,她是陪她丈夫来的,万开房地产公司在侧厅办尾牙宴,也就是公司年会。” 他取出张登记表,递给季庭宗,“确实是跟万开公司总经理周斯启一起来的,监控也核实过了,不存在蓄谋行为。” 季庭宗浏览表上密密麻麻的人名,“姓名。” “姓韩,叫韩珍,珍珠的珍。” 女人名字挤在靠下的位置,字迹娟秀,身份证号看得出,虞山市本地人,还差三月,才满24。 闽清有些犹豫,不知该说不该说,最后还是讲了,“这俩夫妻关系可能不太好,在205号休息室,还打了一架。” “打架?”他挑眉,这女人脸一个味儿,骨子里又另一个味儿。 —————————— 求珠珠~ 纠缠 “野猫好斗嘛,很正常。” 顾彦平无声无息出现在背后,语气调侃,遣去询问韩珍的干警,是从他手底抽派的。 她说的每句话,顾彦平清清楚楚,手里还捏着包软中华,散烟给他。 季庭宗挡了,“抽不惯。” 他惯抽湘烟和天下,烟气饱满,味道醇厚有回甘,市价约两万一条,不用自己买,定期烟草局特供。 顾彦平自顾自点上,“找你时,附近转了转,有间茶室环境还不错,去坐坐?” 领导之间说话,哪怕是闲话,闽清作为下属,也极有眼力见儿,闪到一边。 “下午还有台会。” 他可不是推诿,闽清顺道归还两部手机,一部私人的,空空如也,不看也罢。 另一部公家的,上百通未接来电,现在还弹着信息,省委办公厅,每一件事都是大事,小到穷乡僻壤递交上来的一封沾着当地咸菜馊味儿的信函,大到常委会上决策性的议题。 下级分门别类,向上层层递交,再由季秘书长做最后的批审签字。 好在他是个工作狂,扛得住,做起事来粗中有细,抛除某些感情因素,一把手对季庭宗的认可度,相当高。 “不聊工作,就聊聊私人感情问题。”顾彦平鼻间喷出缕烟,“胡老师可是我义妹,政法大学多少教授对她穷追不舍…” 季庭宗睨他一眼,“有完没完。” 他穿上夹克,往廊下走,远处观景湖荡漾着粼粼波光,有几条渔舟泛在湖面,祥和,安宁,诗情画意的。 季庭宗没顾及欣赏,目光落在一处喷泉背后,有位姑娘紧靠在柱子边,侧面身形薄翘,双臂环在胸下,强忍着不发抖。 她那件月牙白旗袍,有多单薄,季庭宗粗略知道一点。 韩珍冻得脚踝失去血色,实在不想在这里掰扯,眼前的周斯启却不放过她。 他向来温和的表情,乍现一抹凶意,“谁给你解的药,你跟谁睡了?” “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跟我没关系?”周斯启袖子一捋手搁上腰,跟她抬杠,“结婚时你就说过,把第一次留给我,是承诺总得兑现吧。” 韩珍气得阖上眼,睁开看向别处,她真是眼瞎,竟爱上这位殿堂级演员。 婚都离了,还演着丈夫对妻子的占有欲,他真在乎吗?他不吃药,那家伙对女人硬都硬不起来。 韩珍声音沙哑,“你不要名声了吗,你结婚不就是想给外界一个交代,现在公司高管全在这里,你别逼我。” 周斯启一噎,钳住她手腕,“韩珍,你想做什么?” 她卖力挣脱,咬牙切齿,“除了揭露你骗婚的真面目,我这两年还体会到什么了。” 兔子急了会咬人,韩珍性格再不争乖顺,也在这段形婚里压抑够了。 她做过努力,周斯启要是出轨,性冷淡,棒子不举,那还有得治,至少她愿意陪,愿意纠缠。 感情一时半会儿断不了。 可他性取向有问题,从始至终只把她当亲人,韩珍不能接受。 尽管夫妻走到最后,爱情都成亲情,她试图劝服自己,无非是提早过上中年婚姻生活。 只是这说辞,没哄得住心,周斯启不是婚后弯的,他是骗婚,从一开始就没走心,全是利用。 一腔深情喂了狗,韩珍恨意高涨。 “你不敢!”周斯启斩钉截铁,“这两年你妈牌桌上输的钱,总计七十来万,都是我平的账,你一个没名气的小主持,每月几千块工资,还得起吗。” 她贴着柱子,呼吸起伏剧烈,“谁欠的,你找谁还。” 周斯启推她一把,“韩珍,非要闹到这种地步不可吗,周太太的光环难道没给你带来过好处?” … 两人争执得不算激烈,声音忽高忽低,能传过来几句。 季庭宗摸出根烟,面无表情,背风点火。 顾彦平早牛皮糖似的凑上来,一直介绍着胡蝶的好。 法学系副教授,留过洋,政审清白,长得温婉大气,也不娇生惯养,妥妥贤内助。 最主要的是,胡蝶对他有意思。 季庭宗脾气一直不太好,早年在部队服役,一堆刺儿头兵认他做老大,偏偏他从小耳濡目染,文采跟书法俱佳,得领导赏识,一路提干。 官场哪个角落都不是净土,他锋芒毕露,也险些吃过大亏,后被书记提调省办公厅,机关单位磋磨久了,也知进退,懂收敛了。 “你刚说什么。” 顾彦平略微错愕,合着他一句没听,“我让你找个像胡蝶一样的好女人!” “胡老师太优秀,找像她的不容易,我不为难自己。” 说半天,他压根不接茬,顾彦平彻底哑火了,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韩珍还在跟周斯启拉拉扯扯。 顾彦平似乎懂了点什么,暗惊,“这该不会就是你遇到的那只野猫?” 衣冠 季庭宗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两人职务不同,公安扎在民众一二线,顾彦平缉毒警出身,在边境一处老毒巢曾卧底十年,荣立两次二等功。 命差点撂在前线,他眼力惊人,脑子里更没多少弯弯绕绕,直言不讳,“那可不是只野猫,是有主儿的家猫,官员艳闻里最忌讳二男争一女,你犯错误了?” 季庭宗侧目,“审我?” 顾彦平嘿嘿笑,“准你猜别人心术不正,就不能猜是你见色起意。” 他敛神正色,“没那回事。” 韩珍做上镜主持人,平时注重形象,健身节食早睡,模样比实际年纪看着更显小。 顶多二十出头,他确实应该把持住,不该碰,容易招惹是非,可他碰之前,不知情她已婚。 季庭宗官运与许多同僚比起来,已是一路亨通,坐火箭都赶不上的程度。 省里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之一,入了常委,享副部级待遇。 顾彦平这位公安厅长,豁出半条命,也是在四十出头与他同级别。 一把手声色俱厉敲打他,务必爱惜自己的政治羽毛。 他得灭欲,灭人欲。 练就一副威慑禁止的皮囊。 却在园中,被一朵乍现娇媚的红梅花,勾引得暴露了男人的底色。 “没犯错误就好,现在跟我进去,多见见胡蝶,再熬下去,退了休,季秘书长干脆进庙里做高僧。” 顾彦平说一不二,拉他进正厅。 酒其实也醒得差不多,早有同僚出来寻两人,季庭宗该回席上,没推诿。 主厅锵锵戏声传到韩珍耳朵里,她跟周斯启争得面红耳赤,都不觉得冷了。 “明天我会搬走,这场戏我演不下去,周总,你要真有本事,二婚就娶个男人。” 周斯启截住她,“韩珍,软话不听,别怪我跟你玩儿硬的。” 她气结,一脚踢上他档,没用多少劲,怕真给他踢坏,刚被警察审过,胆战心惊的,不敢惹事。 省里大人物聚在这,上了级别,调军警做安保,动静闹太大,等同于原地伏法。 甩掉缠人的前夫,她往栅门边走,糟心得很,脑子一阵阵发晕,现在只想回去。 辅警拦住她,让她出示证件。 证件?她一愣,“我进来的时候登过记。” 辅警说,登记表暂时核查不了,上级指令,请出示证件。 眼巴巴看着那辆路虎泊在路边,司机封了车窗,隐约在里面打盹儿。 离了婚,还没分家,进来时两人证件统一放在周斯启公文包里。 她无奈,又折返偏厅,正巧碰上周斯启的女秘书宋慧。 “周太太,你怎么没陪周总入席?” 韩珍真怕又撞见他,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宋秘书,把你老板的包给我。” 宋慧一头雾水,“包不在我这里。” 她扬声,“那你去找。” 韩珍在万开公司一众员工眼里,属温柔懂事那款,平时说话,声音柔和得能掐出水儿。 此刻着急,音劈了。 宋慧多瞧了她几眼,关切道,“太太,你好像生病了。” 她没放心上,催促宋秘书快去找,角落倚着面碎掉,没来得及清理出去的正衣镜,映出她面孔。 潮红洇上脸,额头,耳背,嘴唇却泛白,这次没药丸拱火,一来二去,被爽得,冻得,怒得,折腾得真发烧了… 韩珍取到身份证,栅门处此时站了七八个人,除了两位检察院的干部,穿黑西装打红领带,左胸佩戴国徽。 其余的,统一黑色行政夹克,拎着公文包,乌泱泱满座衣冠,说不出来的肃穆压迫感。 韩珍手心冒汗,不由放慢了脚步,想等他们先过去。 可季庭宗实在扎眼,多数领导不在乎体型管理,或是上了岁数,发福脱发。 他身量高,身姿挺拔落拓,头发黑密发根粗壮,轮廓很有男人味儿,面孔上带笑,跟人一对一握手,聊几句,道别。 闽清附耳对他说了几句,男人表情变化不大,目光轻飘飘晃过来一瞬,似有似无的,韩珍不确定。 辅警倒是冲她径直走过来,“女士,身份证件。” 她递上,辅警核对人和证,却没归还,说了句请稍等。 “等什么?我有点赶时间。” “请配合我们工作。”硬邦邦态度。 韩珍心生疑窦,看着辅警返回的背影,猜测会不会是那位姓季的领导,还怀疑她图谋不轨。 审也审过了,总不至于滥用职权为难良民,才打消这个念头,就目睹自己的证件,被季庭宗藏进掌中… 绮梦 等人散差不多,季庭宗指腹碾着那张证件,突然出声,“韩珍。” 他嗓音是被浓茶烈烟熏染出的低音炮,震得她心头一紧。 磨磨蹭蹭走过来,“我是。” 男人逆着光,表情不明朗,“你脸色不好,药效没过吗。” 说着,递还了证件,韩珍接过,脸红了又红,“过了,是冻的。” 她目光向下游移在男人干燥修长的手指,指甲盖修剪得短圆干净。 插进她身体时,指腹上微凸的薄茧存在感很强,指法能腐蚀心智般,洞察到她的颤栗,猛烈专攻不为人知那个点… 韩珍下面一阵发紧,热乎乎几滴水流出来,黏上内裤。 她蜷紧手指,仰面问,“领导,我能走了吗?” 季庭宗语气平平,“我没拦你。” 天上飞着雨夹雪,男人体热温高,周身宛如扣着金钟罩,风雪颗粒不沾身。 韩珍无疑抖得厉害,他鬼使神差地沉声提醒,“不是冻得很吗,还不快走。” “好。”她应了声,扭身就往路虎快步走过去,钻进后座,司机刚接完一通电话,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 韩珍揭过车窗,往栅门处看,季庭宗已经不在原地了,说不清道不明什么滋味儿。 她不过一个地方台小主持人,能接触到最高的领导,就是玉兰台台长,刚评上副处,一年还见不上三次。 季庭宗身份委实太显要,她不敢肖想,只当老天爷看她在婚姻里守了一年多活寡,千里荒原她寂寞。 赐了段高潮迭起的绮梦给她。 韩珍拍了拍驾驶座椅背,“老陈,送我回台里的员工宿舍。” 她从后备箱翻出件长开衫穿上,等半天,车子一动不动,“老陈?” “太太,周总不出来,我不能走。” “你先送我,再回来,他没那么快结束。” 司机为难,“周总打电话交代了。”说罢,车门啪嗒落锁,“要留住太太。” 她一惊,搬弄内拉手,“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老陈你这样做,对我不公平。” 周斯启能想出一起吃小蓝丸这种贱招儿,难保不会变本加厉,做其他阴损的事。 他说翻出过韩珍的自慰工具,韩珍也翻出过他跟男伴之间的性爱玩具。 满满一纸箱放在衣柜下面。 板样之多,形状之扭曲,令人瞠目结舌。 “你就当没见过我,我自己回去行吗?” 司机无动于衷,韩珍锤打他肩膀,“老陈,这一年多我对你不薄,你女儿读书满岁,生两场大病,我哪次不照顾,逢年过节都准备双份礼给你,周家上下谁会在意这些,做人凭良心!” “太太…”他神色松动,犹豫着将锁弹开,“您怎么回去,近郊这片开发区荒芜人烟,没车寸步难行,您独自一个人,还是…” 韩珍砸上车门,裹紧外衫,往路沿上走。 她垂头丧气,眼泪更没出息,流一行,她手指勾掉一行,下暴雨一样,没完没了。 本想拦下一辆从梅园出来的私家车,跟车主商量,付钱能不能载她一程。 哪知拦下两三辆,司机说没问题,但后座上清一色坐着醉醺醺的酒鬼,眼神滑腻得跟青苔似的。 她退缩了,能进梅园的有钱人,也不都素质高,也有小开,土老板,款儿爷,远道而来,附庸风雅。 韩珍走出好远,心灰意冷了。 蓦地,一长串刺耳的警铃声呼啸而来,四五辆警车飞驰开道,三辆军用吉普,拥蹙着一辆插着红旗的大奔,压在后面。 车窗内的景象一晃而过,一位身绑大红绣花的耄耋老人,挽着一位年轻女士坐车后排。 达官显贵,金堂玉马的阵仗。 季庭宗所乘那辆奥迪车吊在车尾,挂省A牌照,串着一串触目惊心的0。 ———————— 不出意外,今天还有一章,满百珠加更 扎他裆里 路面不平整,沤着一汪泥水,车胎碾过,飞溅起一层黄雾,韩珍那抹素白纤弱的影子,揉碎在里面,格外扎眼。 季庭宗余光一瞥,堵住听筒,“减速。” 车速骤然压慢,几近停靠路边,韩珍一鼓作气只顾赶路,根本没发觉。 季庭宗捻了捻眉心,“油够吗。” 司机黄桥,退伍军人出身,做秘书长专车司机近两年,知道领导不会无缘无故,屈尊关心车油够不够,当即留了个心眼。 “够就绕一圈。”他说完,继续通电话。 黄桥心里没底,首长们下指令,有时候讲究迂回,比如这绕一圈,从哪儿绕?绕去哪儿? 下属得捕风捉影地猜。 韩珍走至南街岔口,一辆锃光瓦亮的奥迪车停在拐角,黄桥撑了把黑伞朝她走来,“女士,首长让你上车。” 她很警惕,车窗此时降下半扇,露出男人半副英挺侧颜,他情绪古水无波,“韩珍,上来。” 说不吃惊是假的,两人相遇惊世骇俗,重逢频率又高得离奇,这老天爷真会折腾人… 韩珍凑近车窗,弯下腰,“领导,算了吧,我怕弄脏您的车。” 她圆润小巧的指头,下意识攀在窗沿,季庭宗望过去,视线刚好与她盘扣下双乳挤出的一条嫩白深沟齐平。 韩珍胸型是好看的水滴状,就是躺在床上,身子颠得五迷三道,那乳那尖儿四处摇晃乱荡,也始终挺立着。 像白豆腐,甘甜可口,纯得糜乱又色情。 男人喉咙发紧,往后一靠,错开视线,“我不嫌弃。” 韩珍咬牙拉开车门,坐进去,车里弥漫浓郁薄荷清醒剂的味道,盖过了季庭宗身上的柑苔墨香,说实话,没那么好闻。 “其实,真的不用麻烦您送我回家。” 他燥得很,松开两粒衬衫扣,“公家车,办不了私事,省道口放你下。” 韩珍会错意,局促搓了搓膝盖,“也好,那里打车方便。” “有钱打车吗。” 他还记得这茬,韩珍诚实点头,“卡里没有,身上有现金。” 季庭宗手抵住下颌,遮掩嘴角一抹笑意。 有类女人,骨子里有股纯天然的娇憨痴痴,说得应是韩珍。 车刚驶入37省道,沿途风景全变了,常青树一年四季郁郁葱葱,荒凉变生机,她被车内暖气烘得身暖,脑子也活泛,打破车内静谧,“领导是姓季吗?” 男人阖目养着神,闻言,眼皮掀开一条缝,“季庭宗。” 韩珍在手心里指指点点,“哪个庭宗。” 他没搭腔,不该互相了解这么多,他不愿被缠上,发生肌肤之亲,见过她人与妖的两面,又在风雪中伶仃可怜。 普天下男人,抛开地位身家不谈,皆有股怜弱心态,他绕路搭一程,已是踩线。 黄桥瞥一眼后视镜,问了嘴,“女士做什么职业?” “在市玉兰台做主持人。” 他嚯了声,态度不满,“主持人还不看新闻?” “小主持人。”韩珍纠正,“做娱乐方面的。” 黄桥直言,“那还是你业务能力欠缺。” 韩珍被噎住,脑子空白的当口儿,一道宛若野兽咆哮般轰鸣的马达声,从奥迪左侧疾驰逼近。 是一台骚粉色限量帕加尼,速度奇快,越过标注线,像是要生生冲撞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帕加尼又猛打方向盘,直接超了过去,黄桥驾龄长,反应快速灵活,打半圈方向盘躲避开,又迅疾稳住车身。 “首长!您没事吧!” 季庭宗沉声回应没事,脸色不太好看,韩珍一是被吓,二是她身量轻,被甩得东倒西歪,径直一头扎进男人两腿间。 撞上西裤里鼓鼓囊囊那一坨前,季庭宗钳住了她的后脖颈,金属皮带扣尖锐一角在她额上,划开一条细长的血痕。 黄桥不忍直视后座“惨状”,愤愤盯着那辆亮着尾灯,形状嚣张的跑车屁股,“越线别首长的车!这群二代简直无法无天。” ———————————— 加更来晚啦,对捂住~ 皮里阳秋 季庭宗镇定自若,“穷仇富,富仇官,普世现象。” 黄桥拐下省道,问,“首长,不追究吗?” 男人凝了凝眸,“你应变能力不错,没出大差池,不追究。” 韩珍还俯在他裆间,女人温热鼻息似渗进去几缕,难得令季庭宗不自在,“韩珍,你打算趴多久。” 她忍了又忍,干呕一声,“领导,我被晃得想吐。” 说着,脸又往他裆里压了两寸,男人那玩意儿不勃起的时候,软绵绵藏在西裤里,体积也不容小觑。 “你敢。” 季庭宗大腿肌肉紧绷,撅住她下巴往上提,几颗细小血珠儿从她伤口渗出,他指腹抹掉,才察觉她额上高热,将软绵绵的整个人扶正。 “车里有退烧药吗。” 黄桥说备得有,车在省道口停稳,他从手托里取出晕车药,退烧药,和一块薄荷糖。 得益于生活规律,韩珍体质不差,伤寒感冒她扛得住,只是晕车恼火,她吞药时目光瞥过那块绿白色包装的糖。 脸腾地火烧一般。 “我好多了,该下车了。” 季庭宗不这么觉得,他看她连眼皮都烧成了粉红色,口袋里手机震动数下,八成是省办公厅召他回。 前不久,中组部对省里下发干部人事调令,书记赴北京参加送别宴,晚九点飞机回虞山市,大小回程细节需要他指示安排。 时间耽误不起。 他嗯,韩珍推门下车,春桃般粉融融的脸露出为难,似在斟酌道别词。 季庭宗蹙眉,终等她生涩憋出一句,“季领导,有缘再见。” 他眉压得更紧,唇角却扬了下。 … 韩珍回台里宿舍歇了一晚,关了机,周斯启的电话轰炸,她一概不知。 转天,准时去单位报道。 她手里握着的这档节目叫《灵光一闪》,是登台介绍,网罗收集的一些民众小发明。 播出时间在晚九点。 备稿录播完成后,她拎着化妆袋,进卫生间卸妆,走廊此时挤满了一堆衣着暴露,大冷天还晃悠着长腿的风尘女人。 台里文娱中心筹备着一档相亲综艺,跟婚介所签了一批女嘉宾,正经征婚的没几个,全是求上镜,博出位的车模,野模。 “安静!喊到名字的依次进去登记!不准在年龄栏上填自己的罩杯数!” 导演声嘶力竭在呐喊。 韩珍冲掉脸上的泡沫,主任在门口等她出来,招呼她到走廊角落。 “小珍,你跟周总是不是吵架了?他一夜撤掉晚间档三支广告,你知道这对台里影响多大吗!” 韩珍没隐瞒,“我们已经离了。” “离了?”主任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跟台里打个招呼。” “前天。”她擦掉额头的水珠,咬得那条小创口生疼,“正打算去你办公室。” “糊涂啊,你…你知道月底台里下放一名调升新闻中心的名额,我是打算推你上去的。” 韩珍一愣,“推我?周斯启的意思?” “我的意思!”主任叹口气,“小珍,你真离了?你们夫妻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每晚周总都接你下班,节假日还准备玫瑰花送台里,这样的好老公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么说离就离了。” 韩珍抿唇,脸色沉得压抑。 玫瑰花有钱就能送。 至于下班接她,顺道而已,周斯启跟男伴固定打炮地点,就订在与电视台,一条马路之隔的四星级道夫酒店。 “既然是主任的意思,这个名额…” 主任摆手,“我得重新考虑,你没入编,是看在给台里拉稳定赞助的份上,才觉得可行,小珍,别怨我势利,名校毕业,业务优秀的主持人一抓一大把,调你去新闻中心,做自己的栏目,也要拉赞助支持,这一行规则就是这样。” 理由准备得冠冕堂皇,韩珍无话可说。 她折返回办公室,王钰腿搭在桌沿,慢悠悠涂着指甲油,她就是筹备的那档相亲综艺,台里预选的女主持。 王钰非科班出身,家境优渥,做主持人实属玩儿票性质。 刚入台,韩珍一度还很羡慕她。 后来做了周太太,前夫高调秀恩爱,一度让她在别人羡慕的眼光里,泡着,沤着。 恍惚间,以为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子。 王钰翻来覆去打量指甲,“听说你昨晚回了宿舍住,怎么,周斯启的小别墅住腻了?” 她不吭声,收拾桌上的文稿。 “韩珍,你知道你这人最让我佩服的一点是什么吗?”王钰眨了眨眼,“你爱能爱得掏心掏肺,离又离得果断干脆,周斯启那点事儿,圈子里其实不少人知道,故意帮他兜着,我还砸钱下了赌,赌你们撑不过两年。” 王钰音色浑浊,带点男人烟嗓,她私底下泡吧,喝酒,抽烟,百无禁忌。 韩珍跟她彻底相反,忌一切坏嗓的恶习,极其克制,她南方人,地方名校广播系毕业,曾被系里当作重点孵化对象。 后家遭变故,父亲意外离世,闹得沸沸扬扬,母亲改嫁,勒令她陪同,才来到了虞山。 两人其实交集不多,王钰此刻皮里阳秋的论调儿,令韩珍委实难堪。 她呼吸像被人捏着,肩膀轻颤。 “你早知道他不喜欢女人?” 王钰倒回椅背,把玩一支中性笔,“知道啊,圈子就这么点地儿,还能翻得出什么新鲜的花样?” 针对 韩珍绷直背脊,“我没得罪过你,现在你说对一切都知情,是想看我笑话?” “也不全是,听说你净身出户?”王钰拍了两下巴掌,“看不出来啊,平时在台里不争不抢,原来这么隐忍,不要物质唤起男人愧疚,让周斯启认定你单纯省事,肯定反扑,这招以退为进,比狮子大开口的女人强。” 韩珍心竭,攥紧拳,“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尽快摆脱他离婚。” 自小受父亲温敦性格影响,她不喜与人交恶,拿上文稿,准备离开办公室。 王钰不罢休,又叫住她,“主任应该找你谈过,月底有一个上调新闻部的名额。” 韩珍握门把手的动作一滞,诧异盯着王钰,“准备推上去的是你?” “没错。” 她耀武扬威,中性笔从手中滑落,啪嗒一声,寂静无声中骤然掀起韩珍心底风浪。 王钰这人,典型在台里浑水摸鱼,录播出过两次事故,皆因喝得酩酊大醉。 一次呕吐不止,一次兴致骤起,对着镜头脱衣跳起热舞,韩珍还帮送过醒酒药。 新闻中心是玉兰台的脸面,采的是民情政策,访的是官商精英,讲究时效性,真实性,容错率极低。 这样心不在焉的工作风格,主任敢硬着头皮往上推,十有八九是她家里人又砸了票子。 王家早年做建材发迹,后又转了行,现在具体做什么,韩珍不清楚,周斯启从不多说生意上的事。 台里传,王钰表姑跟市委某领导沾亲带故,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 韩珍强颜欢笑,拉开门,“恭喜你了。” 她心里动荡,步子迈得快,在走廊拐角跟总编撞上,捂着脑袋,眼冒金星。 “离个婚而已,不至于丢了魂吧。” 韩珍稳住脚,泪汪汪的,“怎么连总编你也知道了。” “主任那张嘴比村口大妈还碎,我刚从台长办公室出来,他让你去一趟。” “台长?”韩珍瞪大眼,“他找我能有什么事?” 总编还有片子要审,没解释太多,韩珍心里窝得慌,浮浮沉沉,七上八下的,走进顶楼台长办公室。 大班椅上坐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鼻梁架着副宽边眼镜,正伏案写材料。 听到叩门的动静,头也不抬,喊了声进来。 “您找我。”韩珍仍杵在门口。 台长扫她一眼,他有些嘬腮,瘦骨伶仃的,眼神很飘浮,手里捏着细支雪茄。 满屋一股堵人鼻息的烟气,台长老生常谈,“是你啊韩珍,找个地方坐。” 韩珍找位置坐下。 台长起身,绕过办公桌,把门关上,挨在她身边落座,“主任向我反映了你离婚的事,失去近百万的广告费,台里非常惋惜。” “他没跟我提过一句就…” “韩珍,你也是名校广播系毕业吧。”台长陡然话锋一转,“按说你这应试水平,考编轻而易举,我听主任说你是故意不入编,为了方便四处走穴,接私活儿?” 她抿唇,指甲嵌进肉里,掌心都发白。 台长脸色一沉,“这种行为是台里明令禁止的,你都嫁进周家了,难道还缺钱!” 韩珍不吭声,她清楚,这是故意拿她开涮,台里只规定入编人员不准接私活儿。 非编制主持人,工资低得可怜,满足上镜要求的妆发服装,还得自掏腰包准备,台里不报销。 走穴接个婚庆主持,轻松到手两叁千,更别说企业活动,剪彩仪式,起步上万元的酬劳。 周斯启连夜撤资,是为了拱台长的火。 他说要玩儿硬的,还真是言出必行。 韩珍咬牙问,“您打算怎么处理我,我听台里安排。” 气氛静谧一瞬,台长握住她肩捏了两下,态度跟坐过山车似的,口吻骤变随和,“你也别有太大压力,我这里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韩珍不太适应这样,下意识瑟缩肩膀,躲避开,“您说…是什么机会。” “省里24号举办文化之夜,本来是一助小凤陪我出席,但她随行新闻部下乡采集素材,现在我缺个助理陪同,台里决定你跟我同去。” 韩珍听明白了,这是又派她去参加招商联动,拉广告商,之前那位市宣科科长的事,给她留下过不小的阴影。 她踌躇,“为什么又是我?” 台长恼了,“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你个人的事,给台里造成了损失,我给你机会弥补,掂量清楚自己现在几斤几两,别不识好歹!” —————————— 不出意外下章见面,出了意外就下下章见面 玉兰 韩珍深吸口气,“24号,工作日,我要录播节目。” 台长嫌她磨叽,保温杯往桌上一磕,“你还能比我忙?这事已经定了,你先回去,助理工作小凤会跟你交接。” 但凡职场,弯弯绕绕少不了。 周家砸百万广告费,台里当她是个人物,撤了资,普通非编主持一个,还莫名担上了台里损失。 韩珍走出办公室,给周斯启打电话,对面摁了,再打,直接关机。 他子承父业,骨子里爱搞为商算计那一套,没历经真正的商海浮沉,大浪淘沙,耳濡目染的小聪明却不少。 拿捏韩珍,绰绰有余了。 宿舍离得不远,韩珍让保姆把留在别墅的一应衣物证件,生活用品,打包送过来。 东西并不多,她挺持家的,大牌衣服,名贵首饰,前夫送,她就收着,不送也不刻意惦记着去买。 嫁了小豪门,个性也不张扬,踏踏实实想着过日子。 王钰说她隐忍,精明,兵行险棋,用离婚时分文不取,博男人心中一丝怜悯愧疚。 委实冤枉,她想守护这段婚姻,可谓是使尽浑身解数,绝招用尽。 临到头,也没公然戳破丈夫的秘密。 为两人这一段,求个最后的体面。 她等在宿舍时,台长一助小凤来电话,详细交代了遍,这位台领导,血压高,有痛风病,对带壳类海鲜过敏,不宜饮酒过量… 韩珍记性好,没等她重复第二遍,已经背了个七七八八,小凤又把文化交流会出席人物名单发给她。 提醒着重注意省和市广电局,都有哪些直属上级出席。 韩珍浏览过一遍,莫名想起了季庭宗,出席人物名单上涵盖了政界人物,商场大鳄,还有文化界,演艺圈里,一些通常只会在电视,新闻里才露面的人。 唯独没有姓季的省领导。 也许是行政领域不同,也许是令有其他工作安排… 她深刻体味过他乍泄的暴戾,破茧的滚烫,仿佛一颗石子,坠落在心海,跌宕起一圈圈涟漪。 但也停留于此,韩珍不敢生出过多不切实际的设想。 “韩珍,开门。” 一连串叩门声,夹杂着一道中年女声响起。 韩珍暗惊,极不情愿拉开宿舍门。 站门口的女人,不是别墅保姆,而是周斯启的母亲,她的前婆婆,骆倩女士。 “伯母,怎么会是您来。”她忙不迭去接骆倩托在身后的行李箱。 “这才离婚几天,就改口这么快?”骆倩环顾四周,径直推开卫生间门又看了一圈,“这地方能住人吗,你决心不小啊。” 韩珍用纸杯接了温水递过去,有些窘迫,“宿舍条件就这样。” 骆倩半老徐娘,做阔太圈流行的时髦卷发,盘在脑后,耳环项链手镯是成套翡翠,富贵派头很足。 她没接纸杯,“韩珍,车就停在楼下,你要是反悔了,趁着东西还没收拾,也方便一道拿走。” “我不走。”她指甲扣着纸杯壁。 “别倔,同为女人我知道你的处境,斯启是我生的,他心里想什么,我多少清楚。”骆倩从包里掏出一张建行卡,塞她手心,“你家境普通,长相工作还算体面,但离过婚,再找恐怕遇不上周家这么好的条件,斯启愿意为你花钱,花时间,该知足了。” 韩珍摇头,“我不要。” 楼下车笛响了两声,似在催促,骆倩脸色微变,“两百万,嫌不够?” 她很决绝,“不是钱的事,伯母,您转告周斯启,我跟他…再不可能。” 骆倩冷哼,“没想到你还是把倔骨头。”她斜过来一眼,阴森森的,“外面有男人了?” “没有。”韩珍背上冒冷汗。 骆倩在周家地位强势,周斯启都怵她叁分,“作为长辈,不得不提醒你,别太清高,再换一段婚姻,说不定没周家大方。” 她脚尖别开行李箱,楼下又两声急促车笛声,她压着火气,砰地砸门离开。 韩珍倚着墙,手心湿透,松下好长一口气。 骆倩对她这儿子,一直又爱又恨,恨就恨他性取向不正常,找过韩珍之后,憋不住,回去肯定得闹。 台里宿舍躲不了多久,周斯启早晚杀过来,韩珍提心吊胆这几天,已经准备到外面租房住。 父亲出事后,母亲拿着抚恤金,从南飞到北,在安城区按揭了一套不足六十坪的小公寓,改嫁一个本地瘸腿男人。 韩珍至今不理解,除逢年过节,两人几乎只有转账往来。 离婚的事,她瞒着也没通知。 不到万不得已,更不会主动联系,硬扛着周斯启随时可能会到台里爆雷的压力,她连回安城区过渡一下的想法,都没升起过。 参加文化之夜那天,台长特意去车行,将自己的大奔洗得锃光瓦亮,停在电视台门口。 韩珍只画了淡妆,淡比浓更衬她,身材太出格,浓妆显俗辣,颊上朱砂痣宛若神来之笔,勾出一两分娇媚。 台长赏心悦目,竟亲自给她开车门,“以前怎么没发觉,玉兰台还真有朵玉兰花。” 这话韩珍听过一遍,在台内部迎春晚会上,台长原封不动,对玉兰台当家花旦筱涵,也说过。 大奔刚开出北街口,半路杀出来一辆路虎揽胜,紧紧咬在后面,车牌照韩珍熟得不能再熟。 周斯启可真会挑时间。 台长此刻悠闲坐在车上,听着90年代老歌,闭眼打着节拍,没察觉韩珍频频往车窗后侧张望。 她心里揪得紧,怕他脑子发昏,将两人之间的龃龉,纠缠到台领导面前。 ———————— 下章肯定没意外 上访信 尽管薪资微薄,上镜主持人也是份体面工作,她很珍惜,给周斯启编辑短信,警告他别胡来。 刚发出,消息就弹回,她被拉进黑名单了。 脑子“嗡”地空白了一瞬,韩珍情急之下,借口想上厕所,催促司机加速,抄近道。 台长都听见了,瞥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这招效果显着,路虎揽胜很快被甩进晚高峰,泱泱车流之中。 文化之夜举办地,设在临近海港的虞山市人民大礼堂,前身是省话剧院旧址,入目八根罗马大柱,遮天蔽日,建筑风格巍峨,气派。 礼仪送来襟花,台长示意韩珍给他别在西装左前领口。 与会涉及政界人物,也有国企省企一二把手同时出席,座次精心安排过。 官场讲究,同级别不能坐一起,谁也不愿坐次位,正与副王不见王,也得分坐两桌。 韩珍这头,对面坐的是蓝玉县县人大代表老雷,他曾是县里唯一一位赤脚医生,淳厚百姓模样,衣着质朴,夹克衫洗得发白。 与场上一片富丽奢华,简直格格不入。 蓝玉县是市里改革第一贫困大县,也是现任省委书记夫人的老家。 韩珍组织《灵光一闪》节目组,去县实验中学收集过学生的小发明创造,与老雷有过几面之缘。 她的左手边是惠林酒庄老板,姓李,半秃,五官紧凑挤在面中,肚上迭两层肥肉。 台长打过招呼,这位李老板早前就表达过,做玉兰台节目冠名商的意愿。 可他并不眼熟韩珍,只认台里一姐筱涵。 筱涵主持的《虞山时界》,晚八点,黄金时段播出,名声很响,收视率稳居市各台栏目第一。 李老板爱搭不理的,韩珍硬着头皮,给他倒酒,“李总…” 话未说完,李老板直接离席与另一位老总,杵在不远处,执着杯,侃大山。 韩珍无奈,端起杯子跟上他,“李总,筱涵师姐下乡采风期间,得知您对台里的合作意向,非常感激和重视,特地让我来跟进…” “那就等她回来后,亲自向我表达感激。”李老板打断她,也总算正眼瞧她了,目光舔过那张白净脸颊,“你是筱涵的师妹?长得味儿挺正啊。” 早料到会有这一遭,她全身鸡皮疙瘩直冒,逼自己伸手,“我叫韩珍。” 李老板回握,挠了两下她的手心,韩珍吓一激灵,火速抽回,他当即脸色垮了,斥道,“等一边去。” 韩珍被唬得后退一步,察觉衣袖被人拽了两下,她慌张回身,竟是老雷,乌云密布的神情,见到她那一刹,清明了几分。 老雷咧嘴笑,似笑不出来,漾着苦涩,“韩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韩珍说记得,问他有要紧事吗。 老雷吞吞吐吐,半天蹦不出一个字,眼看李老板又要转场,韩珍扒开他,“叙旧的话,留着一会儿说好吗?” “韩小姐。”他下定决心似的,一把握住她手腕,“我有事求你!” 韩珍微愕,重复一遍,“留着一会说…” “不行。”老雷蛮力拽她出会场,到幽僻拐角处,从裤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信笺,“这是我写给市里的上访信,状告县长家暴妻女,致我小妹半身瘫痪。” 老雷说着,摸一把辛酸泪,“韩小姐,你是市电视台的人,有能力帮我把这封信,公之于众对不对?我虽然入选县人大代表,可连封上访信都递不出去,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了…” “县长一手遮天!知道我上访,安排四五个大汉堵在家门口,好不容易逃出来,又派车围追堵截,我…我可怜的小妹至今情况不明…窝囊啊,我窝囊啊!” 他懊悔不已,涕泪纵横,狠抽了自己几个巴掌。 这一切,排山倒海般,来得太过突然,猛烈,韩珍稳不住心脚,连那封信,一时都没伸手去接。 半晌,在老雷声泪俱下的控诉里,韩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里那么多,位高权重的人,你为什么偏偏找我?” “我不信他们,我信你。”老雷紧赚攥住她的手,似在握一根救命稻草般,“你对孩子们好,给他们捐过衣服,募过款,你是好人!” 老雷情绪爆发得悲痛剧烈,令人唏嘘,韩珍难免共情,可她此行的目的,不在此。 她眉头拧得形状都快破碎,“我想想办法…老雷,你先把信收起来…” 这廊上人来人往,两人这番景象,早引得人频频侧目。 韩珍让他先冷静,等在原地。 她本意是想找来台长,环顾偌大会场一圈,没见他人,韩珍小跑,到另一端走廊。 从一间内室里,忽地涌出四五个人,她眉头骤然一松,季庭宗居中间位,步履奇快,拐向楼梯口。 他与那日在梅园衣着截然不同,今着银灰色西装,体阔伟岸,拎棕皮商务公文包,嘴角叼烟,神色匆忙。 恍然一眼,韩珍以为是一抹幻觉,可她确信自己看清了,那张从门内晃出的深邃侧颜,跟块烙红的铁石一样,灼了一下她的心把。 韩珍喊了一声,“季领导。” 她似乎晚了一步,清脆嗓音回荡在已经空空如也的走廊。 半晌,无人回应,他应该是走了。 韩珍往楼梯口疾走几步,她的不甘心,不全为多看他一眼,还有老雷的上访书… 省领导比台长,来得更管用。 “谁。”浑厚的低音。 季庭宗高大的体魄在廊灯下拉出一道颀长英挺的阴影,重新晃回,倾轧笼罩住她。 韩珍呼吸一停,“你原来没走。” 他垂眉注视她,不自觉皱眉,“有事吗。” 韩珍心跳如擂鼓,“有,是一封蓝玉县的上访信。”她抬手指向另一侧,“你能跟我走一趟吗?” 她其实心里没底,季庭宗神情寡淡,韩珍甚至不太笃定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长梯平台下等候着另一位机关秘书,看了眼腕表,“季秘书长,时间紧。” 季庭宗打了个手势,让他先走,“我去一趟。” 蜜桃味 老雷心急如焚,一度以为韩珍打算撒手不管,见她风风火火又出现,刹那间,眼睛被点亮。 “韩小姐,我不想连累任何人,实在是没办法,要不是小妹生死未卜,我…我都想爬上主持台,把这信,喊给这满座的达官贵人听…” “老雷,没事了。”韩珍安慰他,去拿他手里的信,“我遇到一位省领导,他会帮你。” 老雷一听,脸色变警惕,信捂得更严实,“领导?哪个领导愿意管这事?蓝玉县县长是省委书记夫人的…” 季庭宗跟在她身后几步之遥,闻言,捻了烟,将公文包从右手换到左手,往前逼近。 他身量高,本就自带压迫感,此刻强势握住老雷的手。 “老先生,有难处实事求是的说,未经考证的事,你别多想,为官者拥有再大的权,也活在天和法之下,你说是不是。” 他态度亦不严肃,显出几分随和。 老雷却莫名被震慑住,吞口唾沫,结巴起来,“你…你真能帮我?” 省信访局属他行政管辖范围之内,蓝玉县确实与书记夫人,关联不浅。 个中情况特殊,复杂。 再见韩珍时,她微喘着气,满脸写着焦急与真诚。 于公,也于私,他动容。 季庭宗松开手,一锤定音,“上访内容查证属实,不帮也得帮。” “属实!属实!”老雷狠狠点头,望了眼韩珍,她眨了两下眼。 那封信立刻被老雷塞进季庭宗手里。 “领导,您怎么称呼?” “姓季,在省委办公厅任职,也管信访。” 老雷大喜,脸孔上象征风霜的褶痕都撑开了。 季庭宗捻着信,并不着急拆,“我打个电话,你在这陪老先生。” 后半句,是对韩珍说的。 她点头说好,两人四目相对一瞬,男人深邃眼底卷起细小涡旋。 他没走远,叁五步,打了通电话,寥寥几句就收了线。 没过多久,市纪委来人要把老雷带走,他起先死活不乐意,说才逃出虎口,不想再被关。 韩珍劝,“老雷,只有尽快调查清楚,你妹妹才能得救不是吗。” 一提到小妹,他立刻哑火了,捂着脸痛哭流涕。 为首一男子招呼带走老雷后,又折返,“这位小姐,你也需要一道配合调查。” 韩珍说,“我是刚知情。” “那也要等调查之后…” 季庭宗正掏烟盒,打断他,“这事跟她没关系。” 男子欲言又止,季庭宗睨他一眼,这一眼,压人得很,他话当即全咽回肚子,追上同僚走了。 韩珍正准备开口道谢,火机啪地一声擦燃,他问,“去看展了吗。” 文化之夜也聚集了许多峰会,珠宝,字画展览,韩珍摇头说没有,她哪里来得及。 明面上被选来做助理,出入这类高端交流会,实际上就是忍气吞声,拉广告商的。 兵来不能将挡,水来不许土掩。 季庭宗看一眼腕表,目光落上她颊边那粒红痣,两人距离隔得近,能闻到她身上有股似有似无,水淋淋的蜜桃味。 “陪我去一趟。” 韩珍琢磨不透他意图,恍惚得很,“领导不忙吗?刚才看你很匆忙。” “逛不了多久,十分钟。” 他习惯性拨开袖口,又要看表,韩珍笑了声,“应该的,你帮了老雷这么大的忙,作为感谢,我也得陪。” 她做主持的,特别怕冷场,进展厅一路都在聊老雷,季庭宗不动声色,他是个很会隐藏情绪的男人。 表面判断不出他喜不喜欢,感不感兴趣,这是一贯的常态,为了避免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巴结的人,猜不中他嗜好,也就不能对症下药,投他所好。 韩珍带着鼻音,音调糯呼呼的,说什么都让人听得进去,“县里还没改革的时候,老雷不仅跋山涉水,治病救人,对哪一家都有求必应,就是乡里村里谁家拜托他去煽猪,他也煽,手起刀落,一点血都不流…” 季庭宗轻笑了声,“你见过?” 韩珍疑惑,停下脚步,“见过什么?” “煽猪。”男人似笑非笑。 “没有,村民讲的。”她耳尖儿烧得微红。 误会 展厅办得很有格调,无灯光点缀,场景装饰,主打回归艺术本真。 气氛静谧,韩珍适时收声,身上这款成套高定,专柜售卖时,没她的码,小了一号。 她163,臀翘胸鼓,m码硬塞进s号,衣料箍得紧绷,被高浓度暖气,热香轮番烘着,有些汗流浃背。 连气也喘,两人有身高差距,季庭宗浑然未觉,“你来文化之夜做什么。” 刻意压低的男声,像大提琴波扫过耳侧,韩珍提口气,“应酬,台里有广告商撤资,需要招商填缺,台长让我作陪惠林酒庄李老板。” 季庭宗深拧眉头,“作陪?” 她自觉用词十分恰当,有自嘲意味,“可不就是作陪嘛。” “你已婚,男人不介意?” 季庭宗出席过的应酬场合不少,他不是在女人堆里混天混地那类。 情欲风月,这根弦,他拧得很紧,不碰,却也见过许多。 任何钱权汇聚之地,皆都脏得没眼看,乱得没下限。 他信人的复杂,更信人性的恶丑贪。 怀疑过韩珍的动机,也瞧得出她眼里的单纯,心思浅,不锋利,他怀疑女人在应酬场上的分寸,她拿捏得准吗? 韩珍纠结一阵,最终嘴唇轻轻翕动,“已经离了。” “又离了?” 她仰面,郑重其事,“没有又,就离过这一次。” 杏眼瞪得圆圆的,还挺较真儿。 季庭宗阴晴不定笑了下,去摸烟盒,空的,展墙上挂的全是名家书法字画,标明了室内禁烟。 他对时间的把控,非常精确,说好十分钟,正正好就停了脚步。 “韩珍,差不多,我得走。” 韩珍遥望了眼,展厅一半都还没走到,往里还有珠宝展,文物展,游艇建模展,尽管都是走马观花地看。 她憋得慌,暗戳戳松开前胸一颗钮,“我送你。” 季庭宗嗯,没真让她送太远,就在刚才的楼梯口,韩珍握着栏杆跟他说再见,他头也不回,下到底楼。 等候的机关秘书迎上来,“刚接到通知,书记会已经结束了。” 季庭宗盯着虚空中的某处,眯了眯眼,“谁去做的记录。” “小文,新调来的,之前做过江州报高级记者。” 他脸色沉郁,“背景调查清楚,烟。” 那人忙不迭掏出烟,为他护火点上,“秘书长,还回办公厅吗。” “不回。”他吸了两口,不合口味,又捻了,“你先回家。” “那您呢。” 他沉声,“别管。”又折返上楼。 韩珍还杵在原地,这里没监控,她又松两颗纽,擦胸前的汗,本来衣服就紧,面料有厚度,她没穿内衣。 季庭宗冷不丁撞见,她挤出的一道若隐若现很深的沟,白腻腻的纯,桃儿似的半圆随着呼吸一颤一颠,摇摇晃晃。 当面点破,她肯定臊得要钻地缝。 他走时轻咳了声,韩珍察觉有人在下一层,猛地一惊,匆忙拉好衣服。 … 李老板喝得大醉,捅一刀都未必能清醒,韩珍掺着他到门口坐车。 代驾已经到了,一辆深蓝色宝马8系从室外停车坪开过来,韩珍觉得他一只臂膀压在自己肩上的重量,堪比半扇猪。 她走得东倒西歪,李老板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筱涵,筱涵怎么没来? 韩珍有一搭没一搭回他,“师姐下乡采风了,月底就回。” “下乡?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儿,连席梦思都没有,她怎么能睡得好,就你,你去给她送张床垫!” 李老板扒着车门,从兜里摸出一把大钞,塞韩珍手上,“就现在,买买…买了塞后备箱,我要给她送过去。” 韩珍没握住,钞票洒了一地,她捡起来,咬牙切齿把人往车里掼,“你上了车,我就去买!” 费老大力气,送他进车里,韩珍也坐进去,摸索他口袋把钱塞回。 李老板猛地腾起身,干呕不止,眼看就要吐,那阵仗唬人得很。 车身都跟着连震带摇了两下。 黑色奥迪泊在马路边,季庭宗坐后座,目睹全程,两道浓眉下压着阴森的眸,面色寒冽。 听不见对话。 两人之间的拉扯,又是甩票子,又是车里乱震,误会跌出。 黄桥问,“首长,晚十点后,高架限号,您等的人还等吗?” 季庭宗收回视线,车厢里半明半暗的光线,勾勒他英挺轮廓,像是淬着毒刃似的,“不等了。” 伶人馆 台里这两天气氛压抑。 省广电局领导找台长单独谈了话,内容不详,若有工作下达,必先召开台内部中层会议。 诡异的是,总编,主任,清闲得很。 韩珍录播完,帮着助理把收集来的发明物件儿,搁到后台展架,分门别类摞了好几排。 架台是她自掏腰包买的,台里起先并不重视《灵光一闪》,受网媒泛娱乐化冲击,别说市台一档半小时的娱乐节目。 多少档与《虞山时界》类似的新闻节目都已停播,销声匿迹。 韩珍花了心思,前期刻意收集些稀奇古怪的发明,增加看点爆点,配上编导撰写的风趣解说,反响并不差。 主任叩了两下录播室门,“韩珍出来。” 她直觉不太好,台里上下传,台长是挨了直属上级的批评,敢怒不敢言,起因就是文化之夜,传得玄乎其玄,夸大其词,说台长搞邪门歪道,往冠名商身边送女人。 出卖别人的尊严,换取自己的利益。 韩珍细想过,这事跟自己没关系。 那位李老板一心扑向筱涵,当她生面孔,根本不买账,后续投广,还是筱涵出面亲自煲的电话粥。 主任打断她的失神,“这份文件,你送去台长办公室。” 文件内容是玉兰台各栏目收视率排行,韩珍手里这档节目,排全台第叁,同时段第一。 除了婚姻,她一直相信人的心思在哪,结果就在哪。 这成绩,除非台长刻意刁难,又拿走穴接活说事,否则,挑不出大错。 顶楼走廊鸦雀无声,韩珍杵在办公室门前,一时不知该进不该进。 门没掩实,溢出小凤几声爽透的浪叫,太过高亢,有演的成分。 台长五十好几的年纪,不发福,身上也挂不了几两肉,小凤不到160,身材胖嘟嘟,衣服大敞开,坐在台长西裤半褪的腿上,抱着他的头,猛烈摆动肥硕臀部,一个劲儿大喊猛男,爸爸,你快肏死我了… 两人这炮儿,前后不过五分钟。 小凤是台长的姘,台里公开的秘密,她叁十多,身份挺神秘,曾嫁过一位落马高官。 从她嘴里,能泄出点不为人知的官场秘闻,但她嘴严,只在一次迎新会上透露过,说官一代打炮用根,玩得还算正统,道貌岸然的,官二代特爱虐女人的臀,塞酒瓶,骑大马,骨子里盛气凌人。 醉话半真半假,清醒后,她又全不认了。 韩珍是第一次撞见,里头吱哇乱叫,她屏息退到楼梯口,等小凤整理好,拉门走出来,她佯装刚上楼。 小凤往厚厚的两片唇上,抹了点口红,周身一股浓烈古龙水味,“小韩,你来做什么?” “送文件,台长在吗?” 她点头,眼底一丝狐疑,“你是刚来?没听见什么吧。” 韩珍摇头,话锋一转,“你怎么提前从乡里回来了?” “采风挺顺利的。”小凤接过文件,“我帮你送进去。” 韩珍巴不得,道了声谢,小凤想到什么,拉她到一旁,压低声,“文化之夜,你没出什么状况吧?” 她疑惑,“没有,怎么了?” “那就奇了怪了,上面敲打台长,招商引资别用旁门左道,走正规流程,说是被省里一位领导撞见,影响非常不好。”小凤又问一遍,“就你一人陪同他去,真没出状况?” “真没有。” 韩珍笃定,心莫名快加一瞬,她默想,在季庭宗面前是不是说错过话。 也或许小凤说的根本不是他,轻飘飘一句自嘲抱怨,他又怎会挂心上。 … 晚七点,韩珍从台里,赶往南郊新开张的风月伶人馆,今晚开业迎宾,她被介绍来做主持。 中介人姓颜,年纪比韩珍大十岁,她喊颜姐,红唇大波浪,美人叁分龅,颜姐长得很有港味儿。 开张算了吉时,七点二十六,多一分少一秒,都不行,经商的最信这个。 韩珍换好礼裙,赶往主持台,稿子早已烂熟于心,她握上话筒,眉眼含着笑,妙语连珠。 那声儿不轻不缓,字正腔圆,极其舒适悦耳。 点也掐得好,一秒不差,经理着正装站上台,喜滋滋剪了彩。 馆子开得很大,装潢讲究,两层楼,像老式茶馆,包厢皆是木头滑门,还请了戏班子,响起《春江花月夜》靡靡之音,更添几分厚重的韵味。 据传背后注资的港商,身家几十亿起,上过胡润百富榜。 下台后,颜姐一脸喜庆,给她包了八万八的红包,信封鼓囊囊,远超韩珍预想,她直言不需要这么多。 两人相识于一场婚宴,之后许多主持私活儿都是颜姐从中搭线,推荐韩珍。 “该是你的,台里不许你再接外面的活儿,你这属于救我的场。”颜姐不接信封,推她进后台,“科班出身就是台风稳,之前选了几个,全是歪瓜裂枣。” 韩珍笑,“那我收了。” “收着呀,小姑娘不容易。” 颜姐挪凳子坐她边上,膝盖碰了碰她腿,小心翼翼的,“离了?” “嗯。”韩珍垂眼,往手里挤卸妆油,“离了快一周。” “离婚分了周家多少钱?” 韩珍沉口气,“没要钱,要钱他不签离婚协议,我说净身出户,他才同意。” 颜姐呸了声,“做生意的都这样,人前充胖子,背后抠搜至极,周斯启那个妈可不是好惹的,平民女出身,能嫁进周家做一家之主,是有点道行,说不定早签好婚前协议,你一分拿不走。” “所以我想算了,纠葛下去,没完没了,孽缘早断早脱身。” 说得轻巧,心里仍膈应着。 韩珍心不在焉往脸上抹油,糊了眼,被刺激得生疼。 颜姐带她进旁边卫生间清洗,没站一会儿,看了眼手机时间,“珍珍,你收拾好了就在后台等我,一会儿请你吃饭,我得去应酬几位大人物。” 韩珍含含糊糊应了声好。 她洗脸洗得细致,跟剥了壳的鸡蛋般白净,出了厕所门,遇见一位服务生慌慌忙忙的,着急得快哭了。 “小姐,您您有醒酒药吗?” 韩珍反应过来,说有,在包里。 “能麻烦拿上药在二楼等我吗?我现在要去取瓶酒,晚一点都不行,求你了。” “你等我,我很快。” 韩珍冲进后台,取了药,再回来时,那服务生已经走了。 她纠结要不要去,偌大个馆子,不会连片醒酒药都找不到,准备走进后台,又折返上二楼了。 等也是干等,颜姐对这馆子上心得很,她跑个腿,就当帮个小忙。 二楼五个包,木头走廊尽头,是两间休息室,门上挂着写满诗文的小红灯笼。 很雅致,空气里一股淡淡香氛味儿。 “药呢!啊!头快痛死了!” 她背身等着,听到休息室里传出一声急切大喊,韩珍疾步走过去,犯了难。 两扇拉门里都没声儿了,她辨别不出,是哪间屋子需要醒酒药。 韩珍拍了其中一扇门,没人应,她去拉的另一扇,没上锁,一划拉就开了,里面光线昏暗,隐约能见到沙发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人影。 她探身,怯怯问,“是你需要醒酒药吗?” 气氛相当静默,那团影子岿然不动,反倒觉得一道沉甸甸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韩珍几乎笃定,这位绝不是刚才大喊头痛的人。 她准备拉上门,静悄悄走掉。 “送进来。” 季庭宗倾身拧开沙发边的落地灯,屋子顷刻被映亮了一个度。 她难掩讶然的瞳孔里,倒影着男人棱角刚毅的脸,眼窝深邃黑亮,每每对视,都觉得惊心动魄。 ———————————— 不管了哈,我要炖肉了 肏开了就不疼(h) 季庭宗不是今晚见她第一面,开业剪彩时,他坐前排,身侧是虞山市副市长。 注资伶人馆的港籍商人,助力市城建工程超十亿,省里也重视,委派他来捧场。 13位省委常委,季庭宗排老幺的位置,年纪在里面最轻,各大型应酬场合基本上都是他做代表出席。 韩珍没瞧见他。 镶在二楼墙壁的几盏镁光灯,投射下的光,太亮,她看不清座位上任何一个人。 她在台上光彩熠熠的,牵动他视线,千篇一律的场面话说得讨巧伶俐,抹胸礼服在腰侧收窄,臀部包裹得像两朵并蒂浑圆的花苞。 韩珍划上门,将药递到他面前,凑得近,能闻到周遭一股辛辣的白酒味。 季庭宗似累极倦极,眼皮都没撩动一下,“水。” “屋里没水,只有茶。” 茶几稍矮,她不好弓着腰,索性半跪着,茶盏递给他,药也搁男人掌心。 她伸手覆上男人青筋虬结的手背,往前推了推,“你不吃吗?这药效果特别好,你是经常有酒局吗?” 季庭宗抬眼注视她,“是。” “那我可以给你更多,你要吗?” 这话有歧义,她鼻音重,嗓音柔腻娇媚,季庭宗一束滚烫的目光,烙印她圆润乳白的前胸,肩头,她亦被那视线烫得仰起脸,“我得走了。” 越是无措,越是犯错,起身时右脚绊住左脚,整个人骤然歪下去,季庭宗动作稳健,一把捞住她,往怀里扣回。 她慌乱被拽下,像骑马一样跨坐在他膝头,屁股险些滑落没坐稳,男人的手及时箍住她的臀,把她颠回怀里。 韩珍几乎是完全陷在他胸口,她的发香是茉莉味儿,腰肢,胸脯,私密处,隔着薄布料,触感软绵绵贴在季庭宗身上。 男人眼底原始的欲望蒸腾,却强制压下,只带深沉笑意,“你紧张什么?” 他身上浓稠的荷尔蒙味儿混着烈酒放浪形骸裹挟她。 韩珍手心脉搏跳动剧烈成灾。 “我没有。” “那还跌一跤。” 她感受到他下腹蓬勃的力量,一呼一吸间,顶得她几近窒息,大腿根发颤发软。 季庭宗手翻入她裙下,滚烫掌心抚上她挺翘圆润的臀,早想摸了,上次在梅园,戒备心太重,被吊得不上不下。 此刻酒精在身体里奔腾作祟,她屁股皮肤白腻弹滑,衬得他掌纹粗狂,肤色也黑。 韩珍身体一僵,一缕热气窜入耳根,她顷刻落入一双狼一般野性的侵略十足的眼睛。 季庭宗的吻疾风骤雨般落下,充斥着澎湃张力,好似七情六欲都从封锁的闸门里被冲开。 他舌头很烫,沾染尼古丁和苦辣酒味,像火,像蛇,死命往她喉咙深处里钻。 韩珍喘不上气,眼里包着泪,惊惶推拒他,他健壮身躯宛如一堵城墙般推进,天旋地转,将她禁锢在身下。 季庭宗拽开胸前衬衣,扭扣四散崩落,袒露贲张精壮的胸肌,剧烈起伏之下,两人贴合的肌肤,温度骤然攀升至滚烫。 “我给你机会。”男人的喘息野性又压抑,“现在走,来得及。” 他的呼吸,他的缠,炙烤着她每一处毛孔,韩珍双腿间满出潮气,不自觉想夹拢,“我…不走…” 后两字几乎没发出声音。 她羞耻得像只熟虾,往他怀里扎。 季庭宗一秒没等,将她剥了个干净,沉下身体,粗糙指腹逗弄着她粉嫩奶尖儿,他的唇齿留恋在她颈侧。 韩珍浑浑噩噩颤栗着,手摸上他胸膛。 男人心跳在她掌心之内。 蓬勃,急促,如同她的掌中之物。 在他第叁根手指从水汪汪的穴里拔出来时,韩珍忍不住轻泣。 他问,“哭什么。” 她抽泣着,“没有哭…” 泪茵茵的模样,有几分招人疼。 季庭宗将从穴里带出来的水渍涂抹在挣脱了束缚直挺挺弹出的大家伙上,韩珍被他翻了过去,背对着撅着屁股,跪趴的姿势。 嫩穴已经被手指插过数遍,摸过数遭,此刻微微翕张着,显得极好亲近。 他扶着粗大的棒子在穴口出流连,时而轻插一下,时而摩挲,滚烫的硬头几度往里想要破开。 韩珍被磨得哆哆嗦嗦,脸埋进掌心,抽抽搭搭的,她潮湿长发粘在一段光滑洁白的背脊上。 季庭宗替她择开,扶住她细腰,面孔像是燃了一团火,将阴茎一举顶送了进去。 蛮热破开穴里的软肉,韩珍闷哼一声,“疼…” 甬道太过紧致,季庭宗僵着不动,全身肌肉都在剧烈的膨胀收缩。 “乖,肏开了就不疼。” 男人劲腰大肆抽动起来,那样的硬度和修长,似乎要骤然顶破小腹,韩珍以为自己会受不了,小穴疯狂绞紧收缩。 直至撞击到深处凸起时,她头皮满溢着舒爽,齿间溢出娇媚淫荡的呻吟。 乳交(h) 她湿漉漉的杏眼迷离,被肏得娇声娇气,“啊…好涨…” 季庭宗紫红粗壮的棒子在小穴里猛烈顶弄数几十下,噗嗤噗嗤的水声从交合部位溢出。 他呼吸越来越重,双眼赤红,把韩珍细弱腰肢钳在掌心,将她往自己胯上压,再挺着腰攻上去。 她逼里好嫩,缠他好紧。 一股热液浇头而下,韩珍小腹大腿不自觉打颤,她有些受不住,手指扣住沙发皮料。 季庭宗知她敏感,穴内会喷会缠,肉棒抽离,翻转她的脊背从正面刺入。 韩珍虚着眼,翕张唇,眼皮烧得绯红,意乱情迷看着他,更令男人热血沸腾。 他俯身与她肌肤相贴,完美而紧密重合,压着她柔软的奶子,抽插有多猛烈,研磨得就有多狠。 胸口痛痒交接,韩珍哼哼唧唧哭着,穴口一波比一波收的急促。 狰狞的筋脉从季庭宗耳畔衍生,抵达脖颈,胸膛,男人身躯紧实肌肉呈现油亮的蜜色。 他精壮胸肌膨胀如海,抽插顶送跌宕不止,阴囊捶打她屁股,吱吱嘎嘎,满室淫声。 “你夹得好紧,埋进去,就不想出来。” 莹白的奶子在他火热视线里,肆意弹跳,翻卷如浪。 韩珍大口踹息,仰颈呻吟。 她在季庭宗漆黑眼底,见到了另一副自己,粉红的,绵软的,温润如春雨,盛放如红梅。 欢愉战胜理智,刺激麻木了尊严。 韩珍爽得忘乎所以,每抬一下屁股,就会射出一股温热的水,湿润晶亮的粘液,拔丝缠绵,浇灌在季庭宗棒子和腹部。 场面极尽淫靡。 骚水洇在沙发上湿漉漉一摊,落地灯将两人厮磨抽插的体位投在墙壁。 季庭宗握住她脚踝,架上肩肌,凿入的蛮力,令韩珍放浪惊叫一声。 泪水在眼里粉碎,她竟有些怕,季庭宗的棒子还兴致昂昂,在嫩穴里跳动涨大,不知饕足。 “你慢一点好不好…” 她腿根颤动,眼尾泛红,“可不可以不来了…” 禁欲老干部型的男人,床下多正经,床上多撒野。 韩珍恍惚,他在她印象里,与此刻的激荡野蛮,大相径庭… “有这么不禁肏。” 季庭宗拔出肉棒,带出穴里一大波水儿,肉穴很快愈合,两片阴唇仍红肿鼓胀着,似被摧残不轻。 黑紫棒子横亘在韩珍白嫩乳沟之间,他示意她自己将奶子拢住,半诱哄半命令,嗓音哑,沉,性感得紧。 韩珍颤颤巍巍把奶子往中间拢,夹住他粗大滚烫骇人的根,好烫,比开水还烫,像是肏逼一样肏着奶,来回在她乳沟里磋磨狠挞。 奶肉都泛起不正常的艳红色,他似乎故意将硕大龟头不时杵上她娇俏下巴。 余光里男人那玩意儿形状骇人,遍布青筋,韩珍裹不住,抽插几下便会跳出来,两团嫩乳被挤压得淫靡走形。 皮肤丝滑触感像按摩器,刺激着他的肉根。 这女人似温柔乡。 没有哪一处是不好肏的。 季庭宗手指插入她的长发,像缠绵流泄的春水在指间划过,他悍肆摆动的大胯,终于开始紧绷,喷出的那一刻,喉管一声沙哑闷哼的低吼,坚实肌肉剧烈抽搐。 他精量足,一汪接一汪,喷在韩珍脖颈,秀发林里,奶子上也全是。 季庭宗伏在她身侧,粗喘气息狂浪后沉寂。 随即撑身而起,从茶几篓子里捡出一块白帕,擦拭韩珍脸颊,那里也被精液贲溅到几滴。 长睫黏成一簇簇的。 破开心霾 韩珍周身无一处不呈桃红色,汗液混着少许精液,洇湿几缕乌发,蜿蜒蜷在锁骨窝里。 季庭宗没多看,深色沙发套反衬她玉体莹肤,散着珍珠般的晕光。 冲击力太强,勾魂得很。 可韩珍气喘吁吁的,显然来不起第二次。 他丢开白帕,捡起滑落地板的西裤穿上,背身系皮带,“韩珍,你得去洗。” “我…”她声音微微嘶哑,“腰酸,起不来。” 季庭宗似闷笑一声,没二话,从沙发上捞起她,轻飘飘一具,骨架小,肉只长在该长的地方。 怪不得禁不起长时间折腾。 休息室卫生间宽敞,有处圆形小浴缸,缸底贴着粉灯,一放热水,灯自动亮,映得水波粉盈盈,很有情趣。 韩珍扒在缸沿边,此刻灯火通明,她抬眼看他,男人打着赤膊,肌肉走势矫健,有力量感,腰臀窄而猛,紧实有力。 唯一美中不足,是左后腰处有块碗大烧疤,狰狞不堪,韩珍不经意摸到一次。 她被撞击得呻吟声都破碎,仍能感触到瘢痕凹凸的疙瘩感。 季庭宗从盥洗台随手拿了支发膏。 精液类似栗子花味儿,不好闻,黏在发丝上,清水洗不干净。 韩珍眨眨眼,“你不洗吗?” 他面不改色,涂发膏沫在她鬓角,“全弄你身上了,我洗什么。” 她低头,不吭声。 季庭宗照顾起人来,说不上细致,却也算得上周全,机关没有女秘书,未升任省办公厅一把手之前,他是书记大秘,也做日常琐碎的服务工作。 此刻他再没架子,韩珍也受不惯,他手浸进水里,往她两腿间探,意图是要帮她清洗穴里面。 刚碰到肿大鼓起的两片阴唇,韩珍两只手急急握住他的腕,羞怯得抬不起眼,“我自己来。” 季庭宗深眼窝边浮出几道浅浅笑纹,“羞什么,没人帮你洗过?” 韩珍老实摇头,“没有。” 他蹙眉,眼底闪过狐疑,不顾她娇弱推搡,往穴里缓缓埋进一指,韩珍咬唇闷哼了一声。 软肉潮水般严丝合缝,吮紧他的指头,才体验过被这穴肉缠上后,蚀骨魂销的滋味儿,季庭宗嗓子发涩,又沉又哑,“别叫。” 韩珍果真不敢发声,从头至脚泡在缸里,湿漉漉的,像被大水冲透的德文卷毛猫,任他蜷抽手指,带出几丝穴里的黏水。 两人在某时,四目突然对视上,季庭宗难耐,沸腾起一股燥热,凶猛吻住她的唇。 辗轧的力道是狂性的,似灼烫吸铁石,令人放弃逃脱,也无处可逃。 韩珍想哭,她跟周斯启结婚一年零两个月,唯一一次接吻仅在婚礼现场,嘴皮碰着嘴皮,纯粹为了摆拍。 倒不觉多遗憾,只是心内震颤,像是一柄利刃破开了沉积的一处心霾。 “水凉了。”欲望再次喷涌之际,季庭宗忍力发作,戛然而止了,返回室内,穿上衬衫。 韩珍裹着浴巾出来,摸摸索索找回自己的衣服和内衣裤。 男人系着纽问,“留下,还是我送你回去。” 也是色欲熏心,一经提醒,韩珍才想起颜姐邀她吃饭这茬。 她加快动作,说留下。 季庭宗点了根烟,昏暗光线下,静止的体阔高大压迫,“你来主持,也包含应酬?” 韩珍一愣,“什么应酬?” 她回想起,几天前的文化之夜,果断摇头,“台里现在很敏感,我不是来招商的,是帮朋友救场。” 季庭宗沉默片刻,从桌上捞起腕表戴上,是块低调的朗格男表,“我等你半小时,人不到,我也得走。” 墙上挂着钟,韩珍瞥一眼,她几近跟他在此处厮磨近两个小时。 颜姐只怕得急疯了。 她先一步推门而出,这馆子处处透着精致,隔音效果出奇的好。 方才,她拍门没人应的那间休息室,此刻来了医护,抬着担架,把里头一位晕厥的大汉运走了。 经理再怎么控场,也难免吵吵嚷嚷的,韩珍在隔壁,竟是一点声儿也没听见。 她拐下二楼前,才见季庭宗从休息室,通着电话走出来,还是那般落拓挺拔,只是原本熨烫平整的衬衫,有被她攥压出的几处,无法复原的褶痕。 纽扣也少了两颗。 他也望了她一眼,灼灼的,没走几步,就被从一间大包里出来的人拦下,那人也似喝了酒,热情过头,手舞足蹈邀请他进去。 季庭宗没拒绝。 韩珍步履匆匆,好在她在馆子里算生面孔,进了后台,先换上自己的衣服。 前胸留着两处殷红的嘬痕,他啃的,颜姐风月婚姻走过好几遭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名堂。 韩珍遮盖严实,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解释。 醒酒茶 颜姐着急忙慌进后台,把擒着的红酒瓶撂桌上,“珍珍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半小时。” 韩珍编好措辞,“刚才撞翻了酒,去休息室清洗了。” 唯二楼有休息室,且不对外开放,非得达官显贵到一定程度,才有资格。 她不知情。 颜姐此刻气头上,火气重没留意,也不是针对她,从包里翻出一张白卡,“欠你一顿饭,开业才几小时,就有人喝进医院,我得去盯着,事情闹大了不吉利,云海楼贵宾卡你拿着,有空带伯母去,记我账上。” 她又想推脱,给得实在太多了,颜姐不留机会,“我跑江湖的,性子直,你要想撅我两次面儿,以后朋友没得做。” 韩珍攥着卡,话堵嗓眼里。 颜姐拍拍她伶瘦肩膀,风风火火没逗留。 韩珍走出风月伶人馆,救护车恰巧呼啸而过,刺破夜里障气似的深蓝浓雾。 路边一辆奥迪A6掩在暮色下,冲她打了两下双闪,韩珍笃定是季庭宗。 回想他身躯的滚烫勃发,像才炙烤出炉的钢板,从里至外燃烧过她,腿心就止不住发软。 中央八项规定下来后,场面上摆不了名贵奢酒,商人心思精细,酒上桌前全拆了包装,盛透明玻璃酒器里。 季庭宗闷下第一口,就察觉这酒劲儿灼人肺腑。 他抽烟凶,成日堆在文山会海,跟随领导四处拜访,披星戴月,只为提精神,并不嗜酒,只给身体造一种孽。 没几杯,就推诿头疼,躲休息室里。 省道分别,韩珍说有缘再见,似锚似钉,真将两人嵌住了,嵌得互入身髓。 司机还是黄桥,对韩珍记忆犹新,领导的车,不论公家的,私人的,极少有女人坐过。 她钻进来时,涌进一缕玫瑰木混蜜桃的香气。 季庭宗目光一直没从她身上移开。 “地址。” 韩珍端坐,“金翠湖街。” 她新租的房,在虞山老城区,城建整治后,街道设施幡然一新,距离电视台也不远,总体性价比高。 黄桥定了导航,显示从南郊到金翠湖街区,近四十分钟。 晚高峰余况尚在,道路不算通畅。 他本地人,熟门熟路,果断上内环高速,在省军区部队营区门口下道。 “首长,从部队北门借道西门能缩短五分钟车程,您时间紧吗。” 季庭宗后视镜瞥他一眼,说不紧。 刚调转车头,一辆挂红头牌,阅兵车改良版红旗轿车从侧边滑过,两车后座挨近时,不约而同都泊停了。 季庭宗摁下车窗,微笑颔首,“林政委,这么晚,公干?” 那人欠了欠身,不苟言笑,露出一截笔挺军装以及肩章黄绿一角,“部队有演习任务。” 韩珍怕被发现,影响不好,往车内阴影处藏了藏。 对话点到为止,抵达金翠湖街区时,已近十一点,韩珍刚推开车门。 季庭宗开口,“家里有醒酒茶吗。” 她一愣,回味过来,“包里有醒酒药。” “只想喝茶,有吗。”似乎在问询,口吻却不容人置喙。 韩珍硬着头皮,说有。 她才搬来,别说备茶叶,网购的饮水机都还没从驿站取回,电梯从她来时就在维修,好在她住六楼,层不高。 季庭宗跟随她走楼梯,空间黑窄,他脚步声稳健,始终在距离她身后很近的位置回响。 韩珍开门后,心里咯噔一下。 沙发,茶几,散落着她的贴身衣物,头绳,鞋袜,掺着节目文稿,一团糟乱。 离婚后,她也算释放天性。 在周家,随时提防着周斯启的母亲大驾光临,也常有保姆打理家务,不必亲自动手。 她堵在门口,“我想收…” 季庭宗耐性不多,绕开她,他环顾屋内一圈,情绪波动不大,脱下外套,搭在沙发背,“我不介意,先去泡茶。” 韩珍低低嗯了一声,路过时,瞄到沙发腿上挂着条吊牌未拆的艳红丁字裤。 她飞快攥进手心,冲进厨房。 季庭宗身长腿长,坐久了憋屈,挪一步又怕打乱她这乱中有序的布局,只抻了下腿,桌角一块化妆盘摇摇晃晃,要坠。 他伸手稳住,索性起身站到窗边。 这一室一厅,除了乱点,墙纸明黄色,晕着灯光,小而温馨。 窗架上挂着条半透明淡紫色吊带睡裙,随风晃得令人怦然心动。 水做的(h) “茶泡好了。” 韩珍声音扭捏发怯,有些心虚,茶几腾不出地儿,杯子搁在一方餐桌。 也就那一处还算体面,整洁,能款待人,桌中央摆着支半掌大的瓷瓶,插着朵粉睡莲。 季庭宗收回视线,他身高185左右,是这弹丸之地,放不太下的一尊大佛。 几步就跨到桌前,审视杯里的茶,黄不黄,红不红。 他饮一口,说不上来的味道,“什么茶。” “红茶。” 他临时起意,来得太突然,韩珍没准备,别说领导首长,大都好茶,就连台里主任,叁千块一饼的毛尖儿续着,天天泡保温杯。 他挑眉,“红茶?” 韩珍低声纠正,“减肥红茶,你别多喝,可能会拉肚子。” 还算良心未泯,季庭宗失笑,短密睫毛在眼下投落稀碎阴影,“不欢迎我?” 韩珍揪着桌布边角,视线往屋内溜了一圈,她确实不太习惯,屋子没个下脚的地儿,混乱得连自己都被打个措手不及。 “不是,是屋里只有这个。” 季庭宗笑意加深,摩挲杯壁凹凸的螺纹,“不请自来,怪我唐突了。” 韩珍不搭腔,似默认,她的喜与怒,哀与怨,挨操时的爽和不爽。 直白不遮掩。 季庭宗起身,她以为他准备走,忙不迭跑去玄关,拉抽屉,“楼梯没灯,我给你找柄手电。” 她抻着腰,水蓝色牛仔裤包裹浑圆挺巧的屁股,一束欣长的影变化成浓黑一团,落她脚边,季庭宗贴近,呼出的热气钻入她耳蜗,“想我走吗。” 韩珍脸侧高热,骨头被灼了一下,他贴更紧,撩开她耳旁碎发,虚虚实实摩挲她小巧饱满的耳垂。 指腹茧子糙,耳垂敏感,受不了逗弄,她逐渐发软。 季庭宗腹肌,胯下的火热,透过衬衣西裤,烧着她尾椎。 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如擂鼓,蓬勃有力,一寸寸一厘厘,进攻她,纠缠着她。 她在形婚里,萧索又冷落。 欲潮如开闸江口冲破阀门,汹涌奔腾澎湃流泻,如何关上,怎么收回。 桌上瓷瓶被震得跌落,碰地四分五裂。 他插入的两指,蛮狠破开穴口,韩珍伏爬在桌沿边,浑身过电,扩张细致又粗暴,抽插跌宕,死命碾磨她甬道内微凸的点。 她如枝头颠颤的嫩芽,爽得吟哼不止,额头茵成浅粉色,骚水浇透他手指,连掌心都浸湿得滑腻腻。 “好湿,小珍你是水做的。” 季庭宗胯下那根棒子直挺挺昂扬,有一掌半长,他肤色略深,棒子紫黑狰狞,这男人,性能量高亢却总隐而不发,逆人性者,骨子里潜藏极端。 他捞起韩珍,倾压在桌面,握住她一双细伶脚踝,将腿完全打开,翻折上去,膝盖几乎抵上她肩膀。 她开口浓浓的哭腔,想去遮捂,“别这样…” “别哪样。” 男人是天生的视觉动物,暴露在灯下的嫩穴,粉肉翕张,紧窄的甬洞,是福地,是天堂,是销魂窟。 他颌颊线紧绷,额上青筋蹦跳,棒子抵上穴缝,来回滑磨,“这样吗。” 季庭宗喑哑低吼,胯骨凶耸,用力捅了进去,饱胀感猛烈冲击进体内,韩珍失声尖叫。 整张餐桌在剧烈摇晃,男人衬衣敞怀,淌下的热汗飞溅到她前胸,宛如烛火喷溅的蜡油,灼烧皮肤。 越是插到底部,凶无可进,越是紧致夹人,汁水四溢。 男人嗓音浓厚压抑,夹着致命性感的低喘,“舒服吗?” 韩珍被肏得爽得只会哭,体验到无数毛孔里满溢出的激荡,穿透骨骼和血肉。 他的感官历经震荡,打桩抽弄百来下,韩珍肏开的穴不由自主吸夹肉棒,交合处泛起绵密白沫。 阴囊沾上她的水液,撞拍在她股间,皮肉都拍得红艳,淫靡。 她提不上来气,穴内收夹越发紧,季庭宗腰眼骤然酸胀,精意涌射,他抽身而出,浓精喷涌在她臀缝里,那棒子水淋淋,触感仿佛火炉里刚淬炼出的烙铁,戳在她腿根。 录播事故 韩珍事后浑浑噩噩,不记得怎么进的房间,她胸腰背臀,轧碾似的疼。 私密处沾染的精液,被清理过,季庭宗凌晨走的,没留宿的意思。 1米2的单人床也塞不下他。 楼下车还没熄火,黄桥蹲在车头等,直至季庭宗热气腾腾从单元楼走出来,他丢了烟,拉车门,“首长,回省委大院?” 男人嗯,钻进后座,驶离前,他望了眼六楼,那条晃得人心悠的睡裙,被取下来了,此刻穿在韩珍身上。 她白,淡紫色很衬她。 … 韩珍一大早踏进台里,背后不少窃窃私语声,办公桌上立着捧钞票花,还写有贺卡,“恭贺小珍《灵光一闪》,稳居同时段第一”。 不用细想,这浮夸手笔,肯定出自周斯启之手,没离婚前,惹人羡慕,离了婚,这是虚招子,反倒被人看笑话。 韩珍铁了心,准备丢垃圾桶。 王钰伏案点着蜘蛛纸牌,冷声冷气,“故意损坏人民币是犯法的,反正周斯启钱多,不如散给台里。” 助理也在,眼冒精光望着韩珍,她把束扎的一百来张大钞揪下来,交给助理,让她买早餐零食分了。 韩珍取出储物柜里,罩防尘袋的米色制服外套,穿上就进了录播厅。 她一向生物钟准时,昨晚是场惊天动地的意外,季庭宗三十好几的男人,骨梁硬实满赋力量感,情欲高涨时宛若二十出头。 令她爽得三魂出了窍,也有代价,后腰在餐桌上撞磨出斑斑青紫。 她此刻不太能站得住,半倚在讲说台。 台上已经架设好一支炸爆米花机,形状小巧,金属滚轮圆筒,底部焚着支短蜡烛为筒身加热。 她思忖良久,不记得文稿上写有这类发明的介绍,刚向导播打了暂停手势,蜡烛火苗跃动两下,筒内发出声闷响,不足两秒,就轰然炸裂。 一枚螺钉状的零件,崩到韩珍眉骨上,她距离最近,来不及避开,钝痛难挨。 韩珍顷刻湿了眼眶,下意识捂住伤口,指缝溢出汩汩鲜血。 显示屏后的众人吓傻了,一部分扑向她叫救护车,导播是个急性子,推门就冲外大喊,“来人呐!录播出事故!韩珍毁容了!” 主任闻声,保温杯一撂,从办公室跑出来,“出什么事?韩珍怎么会毁容?” 导播往录播厅里指,韩珍被助理扶出来,按压伤口的帕子,浸了半边血,主任吓一跳,“愣着做什么!我去开车,快送医院啊。” 进虞山一院时,血已经止住了,助理帮她挂急诊验伤,划开的创口,不足三厘米,刺得却很深,医生用棉签剥开血痂,血又止不住。 “得缝两针,你做什么职业?” 她是《灵光一闪》节目组的主心骨,受了伤,组里四五个人都围着,胸前统一挂着工作牌,医生扫一眼,“记者?拆线之前恐怕上不了镜。” 韩珍脸色发白。 助理慌了,“怎么会这样?以前从没出现这样的失误,珍姐不能出镜,是不是节目要换人主持了…” 导播手肘抵了下助理,示意他别乱说话,韩珍脸色又白了一度,“你们先回台里,我治伤不需要这么多人跟着,刚才录播的素材让编辑和后期剪辑,时长应该够晚上播。” “珍姐,你自己可以吗?” “我可以。”她心事重重,“是意外事故,台里会调查。” 等人散了,韩珍处理缝合好创口,主任让她先住进普通病房。 韩珍站在病房门口,“眉骨受伤,需要住院吗?” 主任手机揣进兜里,“事情我已经汇报给台长了,这是他的意思,省里刚找台长谈过话,现在处于观察期,最好一点错不能犯,算是台里对你的人道关怀。” 她半信半疑,“我要住多久?” 主任扬眉,“你还想住多久,就今晚,一院病床多稀缺啊。” 三十六楼 “我先回台里,一会儿过来住。” 主任拉住她,“折腾什么,崩了脸是小事吗?多少观众就认你韩珍这张脸。” 越说她越扎心,越觉得蹊跷。 眉骨此刻红肿高耸着,一双杏眼再清丽水灵,模样也不能硬说多好看。 只怕非得等拆线后,才能上镜。 韩珍语气商量,“住院要收拾东西,这里什么都没有。” 主任妥协,又载她回台里。 还没进办公室,走廊有三五人正扭打成一团,面孔韩珍都熟悉,她节目组那几人,还有王钰。 “你们是嫌平日嘴皮子动得不够利索,想练身手了!”主任气急败坏,“这是电视台,不是菜市场,给自己留点脸。” 导播不服气,指着王钰,“查了监控,东西就是她放的,韩珍流这么多血,她还满脸无所谓。” “我怎么无所谓?但凡稀奇古怪的东西不都是你们组里的?我好心搬进去,怎么知道它会爆炸。” 王钰北方人,身高172,比一般女生骨架大,体格再相对健壮,一对四也吃力。 推搡中像被和面团,衣服头发揉扯得凌乱。 她理了下衣襟,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心虚,“我绝不是成心的,韩珍医药费,误工费,我出。” 监控记录得很清楚,王钰又喝醉,把快递点,本不属于台里的东西扛了回来。 整件事,荒唐又凑巧。 念在她无心之失,主任劝韩珍大事化小,她脸孔上浸着寒气,下午回一院,就请皮肤科专家会诊。 伤养了几天拆线,消肿了没好全,横亘在眉尾,一条细长红痕。 韩珍回台里,《灵光一闪》正在录播,接替她的女主持,叫余茉莉,娃娃脸巴掌大,热情洋溢,声音奶甜。 刚从上镜记者升至主持人,她专业熟练度不及韩珍,常吃螺丝,闹不少笑话,但观众缘好,属于纯真无害这一挂。 新面孔,撑住了节目热度。 这一行,年轻新鲜血液,更迭的速度极快,韩珍直剌剌上顶楼,往台长办公桌上放了封自荐信,自荐入新闻中心。 她整理出做文稿记者时,下乡区县,采风撰的文章,有两篇,在江州报上刊登过,成绩斐然。 王钰背后是真金白银的资本,她没十足十的把握,心里担着块重石。 出了玉兰台,天空飘起细细密密的雨丝,缠绵得像情人的吻。 黄桥撑着把黑伞,快速逼近,“韩小姐。” 韩珍一个激灵,捂住胸口,“你怎么走路不声不响的…” 他伸手一指,奥迪A6泊在街口不起眼的拐角处,“首长,在等你。” 季庭宗这几天陪书记考察沪原市,上令下达,省办公厅一把手并不清闲,他靠在后座,阖着眼,面孔显露倦意。 车内气氛沉寂,韩珍怕扰他休息,一直憋着不出声,余光在车内乱晃,落到他手背虬结凸起的几缕青筋。 她指腹似有似无地抚过,有几处扩散成硬币大小的淤青,“你去扎针了?” 季庭宗半张侧脸,陷落进窗外霓虹,“嗯,水土不服。” “你不在虞山,去外地了?” 他鼻音很重,“沪原。” “旅游还是公干?沪原有好几处少数民族安营扎寨的5A级景区。” “考察。” 她目光掠过他挺直鼻梁,伸颈看沿途街景,越来越陌生,“我们这是去哪儿?” 男人捻了捻眉心,侧目瞧她,她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看什么都似浓情蜜意的,他闷笑,“去卖你的舌头。” 韩珍愕然,舔舔唇,缩回座位,一言不敢发了。 奥迪泊在一处室外停车坪,举目是栋高耸的双翼型建筑,黄桥拉开后座车门,韩珍跟着下车,直上三十六层。 这栋建筑外观与酒店无甚区别,里头装潢也像,美式浮雕走廊,铺厚实红地毯,韩珍脚步虚浮走在上面,无声无息。 她心跳如擂鼓,似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季庭宗的意图,情与欲念,未免太直白。 侍者用卡滴开金属门锁,毕恭毕敬,“季先生请慢用。” 他在门口驻足,手臂虚虚实实揽住她肩膀,“你先进。” 韩珍腿根发软,红霞漫过耳根,踏进去后,怔了一下,入目并非雪白的大床,是一间光线偏冷,散着冷冽香气的堂食雅间。 方桌上摆着八冷八热,十六个菜,摆盘精致,分量少。 季庭宗脱下外套,搭在椅背,“吃了吗。” “还没。” “那正好。”他抻出衬衣下摆,整个人松泛许多,“坐下来,尝尝看。” 每道菜旁,都贴有菜名,现下讲噱头,国宴一道清水煮白菜,取名出水芙蓉。 桌上这些名却朴素直白。 韩珍下筷犹豫,季庭宗笑意达眼底,“嫌弃?” “不嫌。” 她筷尖从清水里,戳起一颗雪白的,平平无奇的丸子。 内里暗含的乾坤,唯有尝过才知晓,是百万级黄唇鱼最肥美部分,手锤而成的鱼丸。 这处餐厅连店名都未见,只唤三十六楼。 可谓低调至极点。 邀请 室内烘着暖气,韩珍中途脱下风衣,里搭奶色针织裙,前胸很别致,系带蝴蝶结样式,白肉若隐若现,圆鼓鼓的。 季庭宗食欲不振,犯了烟瘾,烟盒火机迭在手边,没碰,目光流连在她素净面孔,“脸怎么了?” “工作出了小事故。” 她喝着碗太史五蛇羹,装盘过于简素,以为是海虾蟹肉,察觉男人灼灼视线,伤口不由自主发痒发烫。 韩珍抬手捂住,“别看了,不好看。” 季庭宗直男性格,“是丑了点。” 她索性放下手和勺子,“我吃饱了。” 男人漾着笑意,“逗你的。” “真饱了。” 韩珍控食严重,央视一位当家花旦,外号大果粒,家喻户晓的女主持,节食至每餐只喝大果粒,增加饱腹感。 女人爱漂亮,热衷在体重,身材,脸蛋,下功夫,确实赏心悦目,季庭宗没发表意见。 他摘下外套,搭在臂弯,“吃饱就送你回去。” 车厢内弥漫他身上那股柑苔墨香,比来时更浓,韩珍浸在里头,“你来,只为请我吃顿饭。” 季庭宗嗯,“我工作忙,三天两头难见到人。” 言下之意,是得空就来见她了,韩珍不敢多想。 他示意黄桥,从驾驶座递来支红木匣子,划开匣片,里面盛放着一只掌大的白瓷瓶。 上次“战况”激烈,别说用来装饰的瓶子,碎得彻底,那张餐桌至今都摇摇晃晃。 韩珍摩挲瓶身兰草图案,真诚注视他,“贵吗?我那只地摊货,二十块钱,贵了我不收。” 他忍笑,“文玩而已,不贵。” 韩珍抱着匣子下车,刮一阵疾风,那墨香味似裹挟她更紧。 临到单元楼门口,她忐忑转身,奥迪仍泊在原地,打了两下双闪。 她冲动折返,叩了叩后座车窗。 季庭宗那张脸,五官立体浓度极高,逐渐从车窗后显现,“掉东西了?” 韩珍声音软绵绵的,有些发紧,“家里备茶了,普洱,你喝吗。” … 门刚打开,韩珍就被抵上去,她骨子里掺了春药,迷迭香,季庭宗习以为常的克制,道貌岸然,一抱上这具软乎乎的肉体。 倦怠感顷刻化作贲张狂浪的情欲。 拽开她前胸的结,玫瑰色半罩杯,聚拢两只白嫩的奶子,视觉上,纯与媚交织,灼得人眼红。 他迫切十足,俯身隔着蕾丝料,吮吸啃咬,韩珍骨头都要酥了,闷哼出声。 男人鼻息喷洒的热气是火种,燃烧她体内的苗,愈演愈烈,越烧越旺。 穴口湿哒哒,往外渗着热流。 季庭宗抓住她的手腕,探入他衬衣之下,强迫她抚摸他炽热坚硬的腹肌胸膛,心跳强劲有力,直白坦承,无所阻碍。 引着她,隔着西裤,摩挲勃发硬挺的大家伙,还未释放出的勇猛刚烈。 “不能…在这里。” 她哭腔似哀求,门庭大敞,楼道灌入冷风,与周身焚燃的热,交织刺激着。 “去沙发趴着。” 灌精(h) 屋子收拾过,明亮整洁,浅黄色布艺沙发是原房主留下的,瘸了半角腿,韩珍此前用废弃讲稿垫平。 她被扒得光溜溜,伏跪在沙发,两处腰窝柔媚诱人,季庭宗宽厚滚烫的胸膛,紧贴她光裸背部,呼吸起伏间,温度交融攀升。 耳垂被含吸,两处奶尖儿被男人粗糙覆茧的指头碾磨揪扯,变化各种妖艳婀娜的形状。 浑身触电般密密麻麻的痒,韩珍手指蜷紧,细碎柔嫩的呻吟像水一样。 她身体颤栗,轻抽,却避不开他,男人宛若铜墙铁壁,罩得她无路可逃。 干燥掌心的纹路层层迭迭,严密重合在水光潋滟的私密处,他指头插进小穴的同时,唇舌也用力深吻她。 抽插力度深,舌头钻得也深,插得浅,吻得也浅,两处小嘴都被堵得严实,掠夺呼吸,强攻意志,随后毫无章法,季庭宗手臂内侧筋络暴起,指节抽插翻绞的节奏越发猛烈。 “别这样快…啊…” 韩珍双目迷离涣散,夹紧了穴肉,屁股往前一耸,喷出股晶莹剔透的水,浇在男人粗硕骇人的棒子上,顷刻点燃的热烈,燎原般寸草不生。 她抽搐发软,哭哭啼啼,想一头扎他怀里,却被男人一掌蛮横掐住腰肢,棒子顶端刺入她一片汪洋的穴里。 季庭宗眼底是灯,是焚燃的火海,“好紧,放松,别抗拒我。” 他的野蛮和炙热,如开闸的山洪般爆发,鲁莽闯入,残暴刺穿,眼里蒸腾赤红。 一次次将性器完全拔出,又一次次整根没入,精壮腰身每次沉下,都厮磨狠凿过她甬道内壁敏感的肉珠儿。 韩珍在这撞击里,险些魂飞魄散,舌尖微吐,面色泛起红潮,背脊四肢忍不住痉挛。 穴里第二波高潮,在摩擦夹紧中来临,像是被电打过全身,密密麻麻侵占每一寸皮肉。 她觉得自己快被肏坏,淫水喷泄充沛,季庭宗不停息,肏得她嘶哑而颠簸,似要贯穿她的子宫,抵达触及不到的深度。 韩珍意识模糊,渐渐跪不住了,腰酥膝软,喘息提不上来,眼见像泥般瘫软下去。 季庭宗捞起她,棒子在穴里九浅一深地磨,中指滑入她唇角,撬开齿关,翻绞逗弄她的舌。 “提气,你就是被肏少了。” 她张着嘴,大口呼吸,唾液溢出嘴角,呜咽啜泣,软绵绵往下垮。 蜜桃状的翘臀摇摆扭动,穴肉紧绞猛夹,下意识想把那根进进出出,硬到极限的棒子,挤出体外。 “嗯…不来了…” 她爽烂爽透,喷了两波水,不顾别人死活,季庭宗紧着后槽牙,贲张的筋脉和肋骨,时隐时现,被淌流的汗水湮没。 韩珍两条腿架上男人肩膀,大掌压低她的腰,打桩似深深地凿击她数百下,凶猛而暴戾,冗长内壁被填得满当当,顶到紧涩温热的宫口,一阵阵抽搐的酥麻。 整个房间,都是噗嗤噗嗤的靡靡之音。 手机横在沙发缝,紧贴着后腰,骤然震响,韩珍浑身打一激灵,季庭宗埋在体内坚挺的家伙,抖了抖,他腰部狠狠下沉,插到最深处。 男人射精前的低吼声喑哑,肌肉极剧膨胀抽搐,汗珠滚落到韩珍赤裸隆起的沟壑。 “灌满你,好不好。” 她怏怏无力,没力气补救,麻木容纳着灌入的热流,精液烫击着最深处,像火海覆盖草原,韩珍腹部无意识一抽一抽,大脑皮层炸出白光,喷涌出一大股水儿。 睡不下(h) 韩珍半死不活瘫在沙发,双腿绵软大敞,男人棒子拔出后,穴口微微翕动,婴孩吐奶般,吐出汩汩白浊液体。 空气里弥漫交织淡淡香味,混杂体液腥气。 季庭宗择开她额头粘黏的湿发,指腹轻搓过眉骨那道细疤。 情欲余温尚在,伤疤比颊上朱砂痣还艳,他俯身,亲啄她的耳畔,脖颈和唇。 胯下硬挺的棒子,掌心撸动两下,硬度热度丝毫未减,在她腿根不急不缓的顶送,传递出的蛮热,烫得韩珍一哆嗦。 她浑身似被浪打过,真快不行了,“我想去洗…” 季庭宗对她的哀求,置若罔闻,他急色得很,一把拎起她,分开两条清伶细白的腿,骑跨在腿腹间,穴里湿濡滑腻,精液淫水交混滴落,淫靡色情。 “啊…” 悬在穴口的肉棒猛然掼入,高潮后的嫩穴还软烂绵乎着,柱头掼进最深处,韩珍仰颈失声,一泻千里。 天花板的灯在晃,窗纱浮荡,她迷离,凝结,扎在男人肩头,娇喘吁吁。 季庭宗大腿遒劲有力,两侧肌肉走势劲锐深刻,臀腹剧烈起伏挺动,肏得她连连攀上欲浪顶端。 感受到甬道内壁吸附的紧致,热液浇下时,他腰眼涨麻,喉内溢出丝丝碎碎性感的低喘。 掀起又一阵攻势,抽插急骤,在滑腻穴间又顶弄百来下。 精液喷发灌进,韩珍爽得浑身都在颠,在颤,好几分钟都止不住。 季庭宗大掌拢住她汗湿大片的白腻后背,拂开她垂在脸颊边的黑发,笑得浊声浊气,“有这么舒服吗。” 她不言语,胳膊揽进他腰侧,埋入他颈窝间,两人耻骨贴合得严丝合缝,还未分离,白梨状的奶子挤压在他精壮,细汗密布的胸膛。 韩珍精疲力竭掀眼,窗外万家灯火填满城市,她此刻亦被季庭宗填得满满当当。 … “舍不得起来?” 他任由她缠,拥着她倾身焚上支烟,嘬上一口,烟丝烧得滋滋作响,“小珍,换间大点的房。” 脚边堆迭两人散落的衣物,屋子就是收拾干净,无所阻碍,他仍旧有些抻不开腿,性致浓烈时,干柴碰烈火,沙发也不太够用。 她闷声闷气,“我一个人住足够了。” 穴内性器射精后,已经半软,韩珍起身,令它从身体里滑出,股缝里淌出一大股白液,自大腿内侧流进男人胯下黑丛丛毛发里。 季庭宗揿灭烟,抱她去清洗,听她迷迷瞪瞪埋怨腰好酸,他掌下顺时针打圈,贴近她腰臀,揉了几把。 水汽氤氲中,她眯着眼享受。 像只半熟的妖精,有股子磨人劲儿,却没毒性,无辜又无害。 季庭宗穿好衣服后,没立刻走,他本意想留宿,可那张单人床,委实太小。 他坐回沙发,避开两人乱战后,残余下的一摊水泽泥泞。 茶几上摆着一只相框,照片左下角印有日期,拍摄于韩珍十九岁,刚进当地名校传媒广播系,留影地点在学校大礼堂,背景铺着红绸幕布,当时本地各校联合举办“华东选美小姐”大赛。 她入围总决赛,扎低马尾,衣着掐出柔美身段,模样青涩可人。 那时还未有太强镜头感,细眉明目间几分羞怯,清纯得要命,季庭宗相框握手里,多看了好几眼。 “你不走吗。” 她擦着头发从卧室走出来,以为人已经走了,挂钟指针刚歪过十一点。 季庭宗放下相框,目光扫过她卷起的睡裤腿,露出一双细白莹润的脚腕子。 “你不留我?” 韩珍微窘,“我这里,实在睡不下。” 挤一挤 “你有车,回去很方便。” 季庭宗按压右手虎口,情绪不明朗,“黄桥走了。” 省里赴沪原市考察,安排两辆考斯特,黄桥车龄长,开车稳妥,被抽派驾驶其中一辆,除了晚上回市委招待所,餐食,午休都在车里。 半小时前发来短信,说熬不住了,季庭宗对忠心耿耿的下属,一向宽厚,放他回去了,以为能宿在这。 韩珍挪到窗边,鬼鬼祟祟往下望,泊在楼下的奥迪车,果然没了踪影。 他看破她意图,失笑,“还不信。” “那只能挤一挤。” 床窄,被褥清香好闻,韩珍被迫枕在他臂弯里,季庭宗睡前脱下衬衣,打着赤膊,高热体温渗透进睡衣棉料,暖烘烘一片。 韩珍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她跟前夫周斯启,从未这样脸贴脸,肉贴肉睡过,非常恍然。 她才从一段压抑,无性,饱含欺骗的同妻婚姻里被释放,可谓释放得酣畅淋漓。 季庭宗抛却职业地位不谈,他的气度,体魄,欢爱时的暴戾,恰到好处,令她灵魂战栗爽透的暴戾,无一处是不迷人的。 韩珍心存好感,却不敢不愿深究他的想法,她历经酣战,又有早睡的习惯,脑子已经一团浆糊,眼皮一沉一沉,提心吊胆往床沿边挪了挪,“太憋屈了。” “还好。” 季庭宗闭着眼,似睡非睡,窗外迷离光影打在他半张脸孔,显得硬挺轮廓愈发深邃落拓。 她背过身,扯被子蒙头,“我说我被挤得太憋屈了…” … 晨起时,屋子空荡荡,餐桌上摆着盘煎蛋,余温尚在,韩珍小尝了几口,她不喜炸物,平时油盐酱醋都少放。 台里食堂有专窗为主持人供餐,特省事,怎么清淡怎么来,一年四季常有菠菜,竹笋和大头菇。 递交给台长的自荐信和材料,两三天没动静,韩珍手上没节目,转幕后撰文稿和配音。 配音工作是台里外包出去的,企业聘,做宣传片,宣传公司文化发家史,多是些辞藻华丽,极尽夸赞之词。 在玉兰台,除了王钰,家里千钱万钱堆出来,颐指气使的大小姐作派,打心眼儿里瞧不起韩珍,认为她高调攀附周家,有些针锋相对。 在文娱中心其他工作人员眼里,韩珍是公认的长相耐看,性格好。 她配音结束,从企业出来,一位采编专程开车,捎她回台里,下车时,她正帮着拿摄影设备,一道瘦长的人影,晃到她身侧,“王钰害你住院了?” 韩珍手一抖,这熟悉的声音,她认出是周斯启。 日头渐垂,光线不敞亮,他瞧着人瘦了不少,身躯荡在衬衣里。 她不想与他纠缠,冷冰冰的,“没这回事。” “躲我?”他堵她,“夫妻做不成,变仇人了?” 韩珍绕开他,提着设备往里走,周斯启气性比本事更大,韩珍撞破他秘密之后,话变得极少,长期默不作声,搞冷暴力。 他反感女人这态度,一把拽住她手腕,韩珍死命往回抽,两人几近扭打在一起。 过程中,包没拽稳,掉在地上,里头东西撒了一地。 韩珍咬牙切齿,抄起设备砍他肩膀,重重一击,捶得周斯启半臂发麻,吃痛松手,“你现在长大本事,敢对我下重手了!” “我下手轻了!在梅园你怎么对我的,心里没数吗。”她推他一把,拔高音量,“这辈子你跟我老死不相往来,是最好的结局。” 她气得烧红了眼眶,却极力克制着。 周斯启身上有酒味儿,铁定在哪处会所厮混过,怕他在台门口发狂,闹得人竟皆知。 韩珍不想起冲突,忍得浑身发抖,手脚冰凉,强迫转移注意力,蹲下身捡东西。 “你就这么恨我?结婚这一年,为你给电视台投的钱,该买的礼物,该过的节日,我一样没落下,我欠你什么韩珍,钱和人都想图,你别太贪心!” 他越说越来劲,横得不行,揭过所有欺瞒和利用。 “你骗婚!你瞒着公司上下,瞒着你爸,藏着什么秘密,需要我提醒吗?别逼我捅出来。” 周斯启脸上乍现一抹惊恐之意,骤缓了语气,“小珍,我是担心你,撤了资你在台里也不好过,你不闹听话,回到我身边,我保证你在台里横着走。” 她不为所动,收捡东西,没仔细看陷落在周斯启皮鞋底的是什么,厉声喊他抬脚。 他不满挪开脚,火速帮她捡起,“我帮你…”看清手里的是一片装毓婷,已经少了一枚,周斯启脸色沉得宛如一片死海,“你的?” 韩珍面无表情夺过,“与你无关。” 她算不准所谓安全期,当时两人意乱情迷,季庭宗精量多,射得也深,转天韩珍就吃了药,放在包里,忘得一干二净。 周斯启脸色发青,“离前还是离后?你绿我!” 他这话,令韩珍眼界大开,“婚都离了,你管得着吗?你做的事,哪件拎出来能见人,绿你算轻的。” 酒精冲上脑仁,周斯启怒气冲天,用力抓住她肩膀,“韩珍,你闷声不响,跟我玩儿这套。” “你放手!” 他双手似铁钳,钳住她,韩珍奋力也挣不脱束缚。 采编热心肠,实在看不下去,折返试图分开两人,“有话好好说,男人怎么能先动手。” “滚开!”周斯启急红眼,手肘用力一搪,采编顿时鼻血横流,仰脸倒了下去。 解围 采编鼻骨骨折,治疗费韩珍全包,去就医时,人痛得不能昏迷,一路抓着她手哀嚎。 送进手术室,韩珍后知后觉腿发软,周斯启打了人就跑了,他有恐血症,见血心悸,脸煞白,酒也醒了,恶狠狠指着韩珍说了句你等着。 以前他演得真情实感,韩珍上头被冲昏了脑子,现下更清醒,惊觉他连往日营造出的温谦也是虚伪的,假的。 还误伤台里同事,她心乱如麻,衣摆袖子沾满鼻血,一股子闷人的铁腥味,缓过来神,才进走廊尽头卫生间清洗。 “韩小姐,你也在这。” 好巧不巧,碰见熟人面孔,竟是黄桥,他走楼梯下来,手里提着一只医疗袋。 韩珍发愣,黄桥瞧见她衣角晕开湿漉漉的血渍,“韩小姐受伤了?” 她摇头,“不是我,是同事受了伤。” “严重吗?这出血量可不轻啊。” 她情绪低落,“有点。” 季庭宗私生活干净整肃,雷厉风行的工作狂,一把手器重,同僚紧盯,少有风花雪月能牵绊住他。 金翠湖街那两晚,黄桥或多或少对她存有好奇,在首长面前不敢多问,做领导司机,他秉行不打听,不猜测,不掺和。 这次是意外碰上。 她瞥向医疗袋,“你病了?” “是为秘书长续药,他神经痛。” 韩珍皱眉,“多长时间了?” 察觉说得太多,黄桥往回找补,“没多久,症状也轻,我还有别的事,不耽误韩小姐了。” 她踌躇片刻,“他也在吗?” 黄桥下楼的脚步放缓,没停,“不在,这个点,秘书长应该正处理公务。” 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楼道。 … 同在台里共事,韩珍不想这茬闹大,答应采编,住院这两天的早中晚三餐,她也送。 本来满腹怨念的,倒了血霉,遭这无妄之灾,但采编单身小伙一个,对她有男女方面欣赏的意思。 又用怀柔这一套,言辞切切,饱含歉意,他也仗义,保证不在台里多嘴。 韩珍紧绷的弦刚松下一半,又极度抻紧绷直,彻底断了。 周斯启并非说醉话,他动了真格。 万开公司搞房地产,设立的拆迁部,最有市井流氓气,他指示手底下几个混混龙,召集十二三人,杵在电视门口,拉了横幅,矛头直指韩珍。 正逢新闻部从乡下外采回来,互不相让的两队人马一相遇,台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场面极其热烈,难堪。 韩珍冲出来,宛若被当头敲了一棒,横幅映得她眼底火红一片,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脑子一阵阵发晕。 “报警,报警!” 主任气急败坏,指挥保安下场驱赶,地痞流氓本就路子野,背后有人撑腰,更没章法了。 仗着人多,连嚷带骂,更是堵着新闻部的工作人员不让进,目的就是为了把火拱大,让韩珍栽,在台里丢尽脸,混不下去。 她抖着手报警,对面一听,报的是电视台的地址,即刻挂断,韩珍一连打三个,一点儿用没有。 不出警,对这些惯会闹事的人而言,毫无震慑力。 主任叉着腰气势汹汹,围着她转,“我马上联系台长,韩珍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看看给台里惹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她后槽牙咬碎,一声不吭,悔不当初,对周斯启太过容忍,太把他当一回事了。 这头人声鼎沸,乱作一团,韩珍无地自容,又无处可逃,像狂风中乱荡的芦苇,无措仓皇,惹人生怜。 黄桥挤在人群末尾,摸清情况,折返回路口,他钻进奥迪驾驶座,“一群混子闹事,专程针对韩小姐的。” 季庭宗翻阅搭在膝头一份文件,神情喜怒不辩,“报警。” 黄桥拨了电话,讲述清情况,对面啪地挂断,“领导,区局不受理。”他瞅了眼窗外,“估计韩小姐惹的人,有点来头,买通关系,暂时不让出警。” 季庭宗合上文件,脸色寒浸浸的,“拨市局。” 电话一接通,黄桥递给他,那头明显愣了几秒,态度谦和,“这是刮起哪阵龙卷风,竟把省领导招来了,季秘书长是视察工作?有什么指示。” 他笑意渗着几分凉,“指示谈不上,市电视台门口聚众闹事,区局不出警,我特地向肖局长报个警。” 那头又愣几秒,诚惶诚恐,“这事我实在不知情,现在立刻派人过去。” 收了线,黄桥将中控台上的烟递给他,季庭宗抖出一根,降下半扇车窗,望过去,“你去把横幅揭下来我看。” 泳馆 黄桥退伍后,在武馆待过半年,有身手,潜进混乱人群,踹了为首挑事的一脚,引得场面更喧哗,两伙人互相推搡起来,他乘机扯下横幅,团进外套里。 不过五分钟,北街口一串警笛长鸣。 混混最惧条子,一物降一物,眼见势头不对,脚底抹油,准备四散开溜。 形势颠倒,新闻部的一众男青年硬气了,反把闹事的堵在门口,警察抓人训练有素,基本一个没跑掉。 韩珍如蒙大赦,冷汗打湿后背,竟在这一刻瞧见季庭宗。 他站在一棵葱郁槐树下,烟气氤氲吞噬他脸孔,唯独那双深邃的眼,注视着她,未曾模糊半点。 此情此景,她快难堪死,怕见他,犹豫要不要走过去,台一姐筱涵通知她尽快去小会议室。 十有八九,主任已经告知了台长。 台长不在虞山市,小凤伴游他去了海南,对韩珍的处理结果,是电话下达,写检讨免不了,全台通报批评。 都是媒体工作者,最清楚舆论的威力,周斯启策划这场闹剧,遏制得及时,没扣薪,限制上镜,是放她一马,从轻处理了。 筱涵也在会上,台柱子地位举足轻重,她是凉山彝族人,鼻挺唇薄,姿色几分英气。 跟韩珍同所名校毕业,比她大四岁。 知道这事她栽得冤枉,筱涵追出去,“你跟周总离得竟这么不体面,横幅上写你的话是真的?” 韩珍驻足,喉咙梗塞,一时不知怎么评价周斯启,“不是,他胡说八道。” 筱涵中性播音嗓,非常醇正,“检讨书会贴告示栏,我在局里有门路,帮你弄有利的口供,一并贴上去做解释。” “谢谢师姐。” 筱涵拍她肩膀,“你还年轻,下一个擦亮眼睛找,找个门当户对,对你真心实意的。” 韩珍不言语。 … 换季风沙大,在艳阳下平地而起,卷得周遭树影婆娑,嘈嘈切切。 她着急出来,树下已经空无一人,刚才那一面像是横生出的错觉。 黄桥闪出,脚下又没声息,“韩小姐。” 韩珍心头一紧,“他人呢?” 他递上张名片,“秘书长让你去这里找他。” 名片只印有地址,是一处洗浴中心。 服务生领她进了室内游泳馆,馆内空间敞亮,寂静。 落地窗透进光线,变幻莫测的凛凛水波打在高吊的天花板,一块巨型影幕投在墙壁,放着外国电影,无声的,似默片。 池底沉着一团阴影,身姿矫健,宛若游龙般移动速度奇快,韩珍脚步跟紧,视线却被岸边躺椅上,迭放整齐的红艳横幅吸引,她刚想揭开看,一阵哗哗搅动的水流声逼近。 “会水吗。” 季庭宗从湛蓝池水中冒头,抹了把脸,浓黑的发往后顺,水线沿着他贲张的肩颈肌肉滑落,他身体色调呈麦蜜色,浓郁刚毅的男人味儿。 韩珍摇头说不会。 “下来,我教你。” 她犹豫,“合适吗,我没穿泳衣。” “合适。” 韩珍庆幸今天穿的是成套黑色蕾丝内衣裤,遇水不至于透得接近赤裸。 她扒着浅水区栏杆,脚尖往下探,密闭场馆有暖气,水温凉丝丝的,她不适应,“这水深吗,干净吗?” 季庭宗不搭腔,眼神炽热得很,她瓷白的皮肤与黑色蕾丝交相辉映,身材曲线凹凸有致,极致的冲击力,徘徊在欲的边缘。 只消一眼,令他下体充血。 韩珍是真怕,入水手足无措,季庭宗贴近她后背,水是冰冷的,背部渗透的体温却滚烫,烫得韩珍腿心发痒。 她几缕发丝漾在水面,“你喜欢游泳?” “能强身健体,又能摒除杂念。”他引着她往水深处,冷不丁问,“你跟你前夫,没断干净?” 官威压人,市公安局肖局长马不停蹄,让手下干警提审了那群混子,其中一个四进宫,深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将周斯启的计划,全盘拖出了。 怕给季庭宗造成渎职的不好印象,肖局亲自回了通电话,他不清楚两人之间有关系,大喇喇将此事定性为离婚夫妻,因爱生恨—— 小周总找前妻复婚,前妻不肯,小周总疑心她婚内出轨,还没落实锤,先找人实施报复了。 季庭宗当时听完,神情不太好看,不置一词,撂了电话。 他一发问,韩珍顿时急了,一脚没踏稳,滑进了深水区,呛了肺管子,面红耳赤,被捞上来,四肢就缠他身上,当他宛若救命稻草。 “断干净了…是他没良心,没胆子,不敢公然出柜,明明喜欢男人…” “喜欢什么?”季庭宗眯眼,韩珍几近贴在他耳边说话,他听得清,饮钉嚼铁的汉,骨子里正派传统,“疯言疯语。” 韩珍一噎,改口,“我跟他一直是形婚,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 下章吃肉? 挨肏(h) “形婚?他碰过你吗。” 季庭宗注视她,眼神晦暗,深刻,犀利,她的生涩,乖与娇,挨肏时稍微受点刺激就丢了。 骨子里的纯纯欲欲,有勾人的劲儿。 男人没几分定力,真把持不住。 “没有。”韩珍注意力不在这,她不会水,呛了几口更怕,双腿盘在他腰腹,手臂也箍得紧,“我怕。” 季庭宗情绪历经动荡,目光细细捋着她,韩珍眼神怯生生的,如春日蒲草,丝丝缕缕摇曳,痒得人心猿意马。 他手掌握住她两片臀,臀肉浑圆滑腻,豆腐似的触感,她死死依附。 半透明的胸落进季庭宗视线里,那道深沟灌满清水,在水波荡漾中,颤栗轻抖,一下下磨着他皮肉。 男人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喑哑浑厚,“怕就上去。” “你不是还要教我…” 她湿淋淋的发沾上他胸膛,暧昧欲望急剧蔓延,季庭宗呼吸乱了,肌肉紧绷,“教不了。” “是我抱你太紧了吗。” 韩珍松开手,陷在水波漩涡里,起起伏伏,她雪白的腹部,像一汪琼浆,贴在男人线条深刻的腹肌上荡漾,摩擦。 她感受到他泳裤下勃发的激昂,硬邦邦戳在她腿根,戳开内裤边缘,韩珍抖了一下。 季庭宗细细碎碎烙下一个个濡湿火烫的吻在她肩颈,锁骨,而后攻势越发猛烈,啃咬燎烧她的耳垂,嘴角,一触即燃的热烈。 舌头和舌头,猛烈纠缠在一处,他掐住她的腰,往蓬勃的身下磋磨撞击,棒子隔着弹性布料,硬是想往她穴口里顶进。 身下池水激荡蔓延,流淌至对岸,韩珍私密处被磨得,疼得眼眶发红,“去上面好不好,我怕水。” 季庭宗单手拎着她到扶梯边,水池里还没吻够,此刻吻得越发深入野蛮,在她口腔里刮起一阵鬼迷心窍的飓风。 韩珍软在原地,湿淋淋的奶罩被推高,两只高耸饱满的奶子暴露在水面,奶尖儿受到冷水刺激,挺立得殷红。 季庭宗揉搓两把,埋首含住,大口嘬咬,乳晕上多出一枚牙印,韩珍又痛又痒,尖叫想逃离,脚下却是起伏摇曳的失重感。 她无措,扭捏挣脱他的桎梏,往池台上爬,臀部刚露出水面,季庭宗掐住她的腰,手指将她窄薄的内裤拨到一边,露出娇嫩翕合的穴口。 释放出的铁硬肉棒,未经任何扩张,狠狠掼入她的身体,韩珍尖叫一声。 甬道里的紧和湿,简直要了他命,季庭宗深沉低喘一声,额上青筋像是要从皮肤内爆炸出来。 “太撑了…不要…” 韩珍伏在池台边,浑身颤抖,臀部因为夹得太紧,而被赏了一巴掌。 男人滚烫的热气喷洒在她光裸的背部,激起她皮肤阵阵颤栗,“真会吸,你里面好热。” 细微水珠灌入穴内,嘬灭了空气,季庭宗的滚烫,侵略和野蛮,凶悍地折腾着她。 阴囊抽打着屁股,合着水声啪啪作响,她的穴口被撑成薄薄的一层,臀根处的嫩肉被撞得艳红一片。 两人交合处,时沉水中,时又浮出水面,穴里火热而水花冷冰,滋味委实美妙。 韩珍浪叫着,抵达高潮时止不住痉挛,止不住颠魔,甬道内缩成一团的骚肉被炽烫的肉棒一次次悍猛狠捣开。 酥麻的电流在身体里窜,穴里有水喷出来,清澈透明的,细细一股,浇在季庭宗挞伐的棒子上… ———————— 为什么之前免费然后收费 一是我要检查错别字,二是有些姐妹儿可能一键买了打赏章,所以有时候晚个半天一天的… 继续挨肏(h) 她的臀玉润珠圆,似雪堆,似血脂,荡如春水,季庭宗眼底蒸腾得猩红,狂风骤雨的猛插,激得交合处浪花呼啸翻腾,涟漪四起。 棒子肏进紧涩宫口,带给她强烈被贯穿,占有的悍然感,韩珍听到体内一丝破碎的声音,海啸般的欲潮吞噬她,穴内喷出一大股水,她细声细气恳求,“太深了,你轻一点好不好…” 那处肉壁更湿紧,绞得季庭宗椎尾发麻,冲上后脑,他眉宇乍现狰狞之色,嘶吼急喘,抽插不停息,飞溅的水花吞没混沌的灯光,他的眼。 季庭宗强忍射精的冲动,从她穴里层层迭迭,娇嫩软肉里拨出棒子,抱起虚软在岸边的韩珍,抵上落地窗。 红谷河洗浴中心,毗邻四通八达的香樟大道,窗外车流入织,骤然涌进万匹斜阳。 玻璃是单面的,韩珍不知情,赤身裸体的羞耻感,令她发慌颤抖,季庭宗宽厚结实的身躯像淬炼百日的钢板,从里至外的烫,倾轧禁锢着她,动弹不得,架起她一条腿,硕大凶势不减的熊根蛮横掼入她泛滥的穴。 “啊…别…别在这…” 甬道被粗涨的肉棒贯穿,填得满当当,韩珍敏感,羞愤得耳根滴血,背抵上的玻璃冷冰冰,临街车笛人声幻境似的浮在耳边。 她惊得想哭,撞击开的穴肉绞紧挤压,抗拒挨肏,抗拒男人九深一浅,视死如归的顶弄。 季庭宗被夹得头皮发麻,喉咙里爆发一声闷吼,圈住她娇软身躯的手臂,结实肌肉由于蓄满力量而贲张,青筋脉络狰狞粗大,浮于皮肤。 白精汩汩喷射在她小腹,喷了几十秒,韩珍脱力扎进他怀里,季庭宗用浴巾裹住她,“小珍,我送你回去。” … 黄桥不在,车由他自己开。 韩珍内衣裤湿得没法穿,毛衣裙里空荡荡,季庭宗车技平稳,不激进,她尚能坐在副驾驶,昏昏欲睡。 前夫周斯启那一票二代,常去佘山盘山公路飙车,轿车自改跑车,濒临限速下还要完成各种高难度动作,热衷速度与激情。 市区里也不知收敛,扣分,罚单,靠票子摆平,以至于韩珍每每坐他的车,悬着心吊着胆。 车泊停在路口,情欲冷却后,季庭宗脸孔渗着严肃感,无意识的职业面具,他撕开新烟的胶纸,“小珍,你饿吗。” 韩珍注视他,声音有些哑,“你还没吃饭?” 他往窗外呼出一缕烟,手也搭窗沿边,风把烟气往外散,不熏着她,“没有。” “挑食吗,这附近只有面馆。” 她也才刚搬来没多久,玉兰台里有食堂,三餐方便,从没吃过附近的餐馆。 韩珍领他走进一家欢欢面馆,堂食瞧着干净整洁。 虞山市濒海,海鲜面最为普遍。 季庭宗对吃食要求不高,误打误撞,偏爱面食,他曾任吉东市市委书记,两年任期,下基层察民情,造声势,与乡县村民同吃同宿,审时度势,一点儿不摆官架子。 他不嫌馆子窄小喧闹,韩珍也没话,择的位置靠里,她迭了餐纸,抹了两下桌。 两人相对而坐,面端上来,韩珍目光锁在挂壁的一列外售的饮料酒类上,良久不移开。 季庭宗察觉,“你想喝什么。” 她回神,捧起碗,馆子不欺客,海大一个碗,能掩住她整张素净的脸,“面汤。” 他笑意明显,“想喝就拿。” 笃定她有想要的,韩珍反倒不好遮掩了,让老板取了一瓶沙洲优黄。 季庭宗看了一眼,“你喝酒?” 韩珍没打算启开瓶子,“我父亲爱喝,他不在以后,遇到我会想买一瓶。” 优黄酒在南方苏州一带,很常见,江州省地处北边,挺难遇。 对韩珍有特殊意义,她童年和和美美,母亲性格温柔体贴,父亲谦和有礼。 每逢周末,屋里飘着酒香,锅里咕咕煮着鱼头豆腐,生活琐碎,满溢温情。 你不老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滤镜 这封信棘手,上牵书记夫人,下连全市第一改革贫困大县。 调查材料写得明白,蓝玉县县长不止家暴妻女这一条罪状,在当地可谓只手遮天,滥用公权谋夺私利,活脱脱“土皇帝”作派。 季庭宗靠椅背上抽完一支烟,气场沉寂,诡异,随后拿信,上三楼书记办公室。 十分钟后,再出来时,他整个人气氛压抑,莫测。 … 政协考察团调研江州文教体育工作,长达一周,京派干部,招待上了最高级别,地点在省招待所,坐落于桃花山下。 三四月份,北方桃花盛绽,点红点粉立在娜娜枝头,张扬缠绵。 省话剧院,文艺团皆排大戏,在桃园湖心亭汇演,一出《绮梦江州》是重点剧目,从华南巡演至北京,斩获奖项无数,安排做压轴场。 季庭宗在众人簇拥下,对桃园餐饮,警戒,后勤保障事无巨细,亲自过问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落座于一处空桌。 剧目已然演至一半,他属文政工作。 顾彦平属武政,铁打的实权派。 “庭宗。”身侧响起知性温婉的女声,胡蝶亲泡一盏太平猴魁,置他手边,“我记得,这是你最爱喝的茶。” 季庭宗略错愕,起身,“胡老师先坐。” 胡蝶着高领薄毛衣,咖色百褶裙,莞尔一笑,唇红齿白,端庄大气范,“你对我总是这么客气。” 他笑了笑,不搭腔。 “这剧你已经看过无数遍了吧?” 季庭宗嗯,“不多,第四遍。” 胡蝶往亭子望了眼,踌躇开口,“再看也无味,季秘书长,陪我出去走走行吗?” 晨时下过骤雨,桃花零落成泥,铺了满地,积水水洼处,倒映两道长影,一副挺拔的,一副端秀的。 胡蝶盯住他喉结下第一颗纽,“校里引荐,已经过审核了,最快下旬,我就能进江州检察院工作。” 他颔首,语气很淡,“挺好。” 季庭宗一如既往的冷静,冷淡,像张铺天盖地的大网罩住胡蝶,令她局促,无所适从。 气氛沉默片刻,她迎难而上,“庭宗,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男人思忖回忆,蹙了下眉,“记得。” 胡蝶神情松快不少,“当时父亲派你来接我,你靠在吉普车前,军装敞怀,叼着烟,那时我就想,这个年轻人真好看。”她眼里水盈盈,呼之欲出的情动,“后来我打听才知道,陆军军校的季庭宗,虎狼之姿当真耀眼。” 季庭宗笑意甚浓,“胡老师夸人很有一套。” 她话里意味深长,“我对你滤镜重,你应该明白。” 季庭宗神情敛了敛,他并非不解风情,他与胡蝶,同为大院子弟,知根知底,望衡对宇。 可他骨子里排斥包办婚姻。 感情很玄妙,男人又是天生主动狩猎型生物,见第一面,算是初步了解,没有再深入下去,是没有深入了解的必要。 塘井里传来啪嗒啪嗒鲤鱼换气甩尾声。 季庭宗敲烟盒里一根烟,衔上,转移话题,“胡老师喜欢吃鱼吗,桃园鱼庄的肥鲤,江州一绝。” 她并未觉得异样,“是你安排吗?你安排我怎样都行。” 他笑着说是统一安排,晚上都吃鱼。 招待工作进行连续七天,季庭宗凌晨都回香岛道2号,他给韩珍的地址。 每次推门,屋内都空无一人,她始终没搬来。 有次早晨,厨房窸窸窣窣传来动静,隐约是一个女人穿着红裙在炉灶前忙碌。 季庭宗走近一看,神情很复杂,聘请的保姆56岁,正奋力甩着膀子,颠锅。 那串电话号码,她从未主动打过。 韩珍骨子那点小倔,不粘人,暗戳戳倒挺拿人。 台门口闹事那一风波,才平息,台长公事公办,退回了她的自荐信和材料。 颜姐听说她晋升失意,找她更频繁了,上次伶人馆救场,她表现出彩。 小到婚庆,大到企业活动,售楼剪彩,韩珍下了班,两头跑,忙得晕头转向,车旅费算下来,支出快上千。 ———————— 520,打一炮儿? 你想过我吗 她攒十五万整,进建行存蓄,打在母亲账上,存了一年死期,谨防她拿去赌。 韩珍手里但凡有余钱,大部分补贴家里。 她母亲近两年爱上耍牌,却没赌运,看别人杀杀赔赔,自己输得叮当响。 韩珍掀过牌桌,甚至操过菜刀,她才咬牙戒了,改嫁的跛脚男人,姓陈。 早年是一家建筑公司小高管,告了一群伪造工伤骗局的工人,背后挨了黑砖,应酬后醉酒,被拖至工地暴打,混乱中一根断裂木头不慎划断脚筋。 申赔二十八万,除了治伤,复健,剩余的钱,连带全部身家,都交给了韩珍母亲。 韩母没赌得丧失理智,动这笔钱。 只是周家身价过亿,宛若天上馅饼砸中脑袋,令韩母赌徒心理,蠢蠢欲动。 近一年零零碎碎,输出去七八十万,其中就有周斯启扬言平账的七十万。 但那是签过协议,赠与韩珍的,他耍耍嘴炮儿,清楚自己没办法索回。 韩珍回金翠湖街,近晚九点,天黑得彻底,见到那辆挂省A牌照,相当眼熟的奥迪泊在楼下。 心脏骤然擂起大鼓。 她动过搬家的念头,只是事赶事凑在一起,没心思也没时间了。 “你等多久了?” 季庭宗站在车边,指尖白色烟气弥漫进夜色,空静寂然里,他比这夜色更深沉,“半小时。” 韩珍吸口气,“要上去坐坐吗?” “来看你,过会儿就走。”男人注视她,韩珍不喜欢长时间带妆,下播或者下班,就会火速卸掉。 这姑娘无论脸蛋还是衣着,都素,素得漂亮没攻击性,像朵白梨花,舒服,莹润,干净,眼瞳乌黑明亮,有生机。 还很邪性,就连无措,敏感,也踩在他的点上,放在别的女人身上,也许是弱点,于她,倒不失为一种蛊惑人的手段。 烟抽猛了,熏得季庭宗喉咙咽动两下,“给你电话,没打过?” 她皱了皱眉头,“打过,被摁断了。” 他揿灭烟,坐进驾驶座,“再打。” 韩珍拨了号,铃声在车内响起,季庭宗做了存储,冷不丁开口,“小珍,你过来。” 她抚开粘黏在脸颊的碎发,扒住车门,犹犹豫豫往里探身,“号码有问题吗?” 身上那股馥郁蜜桃味儿,颇有灵气,狡猾地往他鼻息里钻。 季庭宗压抑着,“再近一点。” 韩珍僵着,没动作,“再近,我就要栽车里了。” 他手臂一伸,臂弯禁锢住她的腰肢,往怀里一揽,韩珍惊慌坐上他大腿,臀压在男人胯部,那地儿轮廓很大。 令她呼吸凌乱,浑身发软,扎进他胸膛,宛若丢了胚骨,季庭宗的强悍,凶猛,曾一下一下搅碎过她。 他湿热气息钻进她耳朵,手抚着她背脊往下顺,似情动时的爱抚,“小珍,你想过我吗。” 韩珍咬唇不吭声。 他故意刺激她,“从没有过?” “说话。” 被掐了一把臀,韩珍痛得轻颤,摇头又点头,“想过。” 季庭宗笑了一声,“你真能忍。” 此刻两人间的氛围,处于克制又暧昧之间,他吻得凶,掌控欲异常强烈,捏开她的唇舌,凶狠的吻进去。 一寸寸进攻,一寸寸逼近她。 韩珍有些虚脱,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撞击震荡着她骨骼的每一处,她逃无可逃,背抵上方向盘,小衫被扯开三颗纽,他挺直的鼻梁抵住她胸,牙齿啃咬那寸白得腻人的皮肉。 潮热的气息一呼一吸间,烫得她肌肤战栗,顷刻令她发软,双腿间浸得湿濡。 未关拢的车门吹进丝缕微风。 韩珍哑着嗓,双手捧住他的脸,阻止他的唇舌探向乳尖儿,“先回家,好吗?” 季庭宗呼吸起伏跌宕剧烈,肌肉火烧火燎的,“去坐副驾驶。” 摇车(h) 晚十点,奥迪A6泊停在香岛道一处幽僻树道上,路边亮着一盏熏黄路灯。 车尾笼在阴影里,车头暴露在灯光下,剧烈晃荡着。 季庭宗扒掉她裤子和小衫,韩珍抗拒,染上哭腔,“不在车里。” 腔调带绵软鼻音,似是在邀人共赴一场云雨,男人体内燥热翻滚,寸步不让,“就在这,听话。” 他探向驾驶座,关闭了前灯,幽暗中,温度裹挟着欲念急剧攀升,韩珍跨坐在他怀里,两人接吻声湿濡黏腻,狭窄车后座,荡漾唇舌交缠的水渍响。 饱满水滴型奶子莹白如玉,俏丽的尖儿磨过他铁灰色马甲,磨得艳红,淫靡,好似下一刻会渗出奶液。 她被吻得神志不清,季庭宗摸出胯下的性器,拉住她的手,强迫她圈进手里撸弄,还未完全苏醒的棒子,尺寸已经惊人,楞楞青筋爆出,模样狰狞。 韩珍心脏扑通狂跳,手心被烫得哆嗦,硬梆梆的,“好大。” 情人的夸赞,胜过世间最强的催情药。 季庭宗胯下大家伙在她指尖跳了跳,又变粗一圈,硕大滚烫的前端戳在她柔软白嫩的小腹,烫得那处皮肉阵阵痉挛。 腿间穴口发痒,不由自主翕合蠕动着,淫液缕缕渗出,棒子隔着薄薄内裤往穴里来来回回顶弄,厮磨,她湿透了,微喘着,湿得彻底,腿间泥泞一片。 主动扒开内裤,男人坚硬灼热的顶端挤进一寸,季庭宗并不满足于这样浅显的磨蹭,他两臂的腱子肉凹凸层迭,似要从衬衫衣料里爆开,供他自上而下整根贯穿她,甬道里面湿润细腻,滑溜溜,小毛囊紧咬吸附着,爽得他腰眼过电,一声粗喘。 剧烈的饱胀感夹杂尖锐的酸刺进腹腔,韩珍情不自禁呻吟,仰颈,靠往车前座,双腿大叉开,腿根都在颤抖,细腰被季庭宗握进掌心。 男人热辣视线里,她如此娇软,像豆腐般鲜嫩,玉的温润,没有经络,没有骨骼,绵密流畅,蛊惑他沉沦,疯狂,堕落。 尽管空间有限,攻势依旧迅猛,季庭宗劲腰悍肆,无一丝赘余,腹沟和人鱼线纵深交错,充血时极具欲望力。 每一下由腰部发起的撞击,宛如脱缰的野马,颠得韩珍错乱呻吟,整副胸腔都在震颤,承受他的蹂躏和暴戾。 季庭宗声音沾满情念欲念,沉哑性感,“小珍,舒服吗。” 韩珍的眼,是标致的杏仁型,纯欲不失妩媚,哭得泛红时格外惹人怜,声音浪荡又委屈,“嗯啊…” 季庭宗抓揉她的两片饱满的臀,死命往里胯下送,顶了又顶,腰腹抵着她,唇也抵着她,逼入骨髓的强势,“别叫,会有人看见你。” 韩珍意乱情迷,身体里似有巨浪与巨浪在绞,泄出的淫液汩汩,死死紧攥他的手臂,唇齿微张,面颊氤得绯红,眼神迷离。 在狂放又激荡的浪潮里,美得不可方物。 宣泄情欲上,无论男人再刻板再肃穆,都是爱追求刺激,渴望原始的疯狂。 紧迫的环境,突发陌生的体验,潮水般撼动着理智。 韩珍两瓣雪白的臀部抖了抖,感受到他刺激之下的情动,悍猛,撞击割裂了她灵魂最深处。 一阵过电般酥麻在骨髓里流淌,脚趾不由自主绷紧又蜷缩… 继续摇车(h) 韩珍被肏得浪叫声破碎,她的呻吟细锐好听,催情发欲,季庭宗吻上她,唇舌交缠得忘乎所以,胯部极致用力的顶撞磨蹭她,磨得她心惊,磨到巅峰。 一道晶莹水柱从穴里喷射出来,飞溅至男人胸膛,衬衫马甲绵延一条深色水泽。 她下腹战栗不止,腰肢背脊弯在他掌中,这一幕,视觉上极度糜艳,赤裸,活色生香。 季庭宗顶弄放缓,目光炽热,细细捋着她,欣赏她,“这么爽吗。” 韩珍提不上气,软绵绵伏在他宽阔肩头,“不喜欢在车里。” 空间设限,棒子插动得又狠,他力气大,恣意而蛮横,肏爽了没轻没重,韩珍肩背在前座椅上硌得生疼。 季庭宗一脚抵开车门,“去外面弄。” 一丝凉风灌入,韩珍慌了,手迅疾环上男人脖颈,全身每个细胞,毛孔,都齐齐抗拒着,潮吹过的穴,汪洋一片,嫩肉强劲收缩,夹得季庭宗眉目狰狞一瞬,低喘声粗重又压抑。 棒子紧挨根部最粗大的那截,血管青筋爆裂,韩珍眼皮臊得粉红,如同骑马一样,生涩,抽摆摇晃起浑圆挺翘的屁股,吞吃男人硬挺的棒子。 她太青涩,动作不得要领,卡得男人不上不下,翻身将她压制在车座上,从她身后,扶着紫红膨大的棒子,噗嗤深掼进去,插得穴内汁水四溅。 后座窄狭,两人筋络磋磨筋络,骨骼磕碰骨骼,烈火烹油般炽热,交合处撞击拍声热烈响亮。 季庭宗肤色深,胸颈浮上红潮,显出热气腾腾的性感,荷尔蒙暴增,倾碾上韩珍牛乳色白腻皮肤。 力与美,直白又壮烈。 … 转天是周六,季庭宗晨跑结束,正逢韩珍下楼,香岛道2号是栋二层临湖小别墅,属季家在江州置办的私宅,划在他名下。 他父母离异得早,母亲久居海外,父亲季甘棠在北京,三十岁出头弃政从商,二婚再娶的女人,是国家一级舞蹈演员,年轻时斩获文华奖,在人民大会堂开过个人独舞。 季庭宗平时住原省委大院旧址,扩建后被称为高干区,健身房,咖啡厅,户外篮球场,中餐厅,设施齐备完整。 “起了。”他拉开外套,贴身灰色汗衫,被汗洇透,健壮的肌理勃发,“过来吃早餐。” 韩珍腿打哆嗦,昨晚他在车里是真凶悍,空间逼仄,顶撞得她肩腿瘀紫,近凌晨才结束。 她浑浑噩噩睡在这,身上被弄得挺干净,季庭宗捡了件衬衣给她穿。 韩珍坐餐桌边,抻了抻衣摆,遮住大腿根,“你今天休息?” “要回厅里加班。” 他加班是常态,现在把接待上级领导,也当做政治任务,接待也归为大省生产力,政绩考核需要提交相关材料。 季庭宗递给她一杯无糖牛乳,“你什么安排。” 她啜一口,挺合口味,“广河集团大公子订婚宴,我去做宴会主持人。” 他平静神情里一丝波动,“你认识广河的人。” 韩珍摇头,“不认识,是朋友介绍,婚宴主持报酬高。” “缺钱?” 她微窘,双手扣住杯子,“也不是,闲着就想赚点零花。” 季庭宗靠在餐椅背上,姿势大喇喇的,大腿抵着她膝头,拧眉,“这几天不找我,也是忙着赚零花?” 语气并没有责问的意思,见她不说话是作默认了,季庭宗阴晴不定笑了声,“我送你。” “顺路吗,我去云海楼。” “送你怎么都顺路。” 他起身走进浴室,浑厚声线掩进哗啦啦水流声中,韩珍望了一眼,毛玻璃上显出一副男人健硕体阔。 两人身上是同一款沐浴液的清香味,韩珍小衫扣子全绷断了,牛仔裤里掖得是男人宽大的衬衣。 季庭宗打方向盘,拐进停车坪,“电话随时保持畅通,晚上一起吃饭?” “说不好。”韩珍很中肯,“订婚宴之后,主人家会统一安排聚餐。” 前面一辆宝马堵在主干道,他摁了下喇叭,口吻兀得阴恻恻,“你是拒绝我,拒绝上瘾了。” 韩珍咽了口唾沫,“等主持结束,我联系你。” 这次订婚宴也是颜姐从中牵线搭桥,她杵在门口等韩珍,带了顶白色大檐帽,极为扎眼。 眼见她从奥迪里出来,语气含着浓郁八卦味儿,“谁送你来的?新男朋友?” 驾驶座车窗没降下,颜姐瞧不真切里面男人的样子,侧脸隐约很挺括。 韩珍扭捏得很,拉她进大厅,“快带我去换衣服吧,别迟了。” 有福气 季庭宗出了省办公厅,黄桥送他去顾彦平现居的小区,开门迎接的是位衣着,面容相当朴素的女人。 杨秀吃了一惊,“庭宗,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她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朝屋里走,“老顾,来客人了,你醒一醒。” 那屋门没关,顾彦平鼾声敞亮,杨秀表情不太好意思,“他昨晚在厅里熬大夜,早晨才回,躺下不到三个小时。” “先别叫他。”季庭宗撩起风衣下摆,坐在沙发上,黄桥将手里提的大果篮和护肤品搁到门边,火速下了楼。 杨秀端上一杯大红袍,“就是为抓捕蓝玉县县长这事,据说出动上千警力,贫困县改革那阵,势头多猛,省报,新闻铺天盖地全都是,还不到一年半载,县长竟灯下黑,兴风作起浪来。” 季庭宗笑意很浅,鼻息里呼出烟气,“嫂子很热心,还关注这些。” 并不是第一次接触,杨秀清楚他做事谨慎低调,口风紧,跟顾彦平有得一拼。 但凡工作上的事,不在特定适宜场合,半点不吐露,不评价。 她在单人沙发落座,“你了解老顾,平日舞刀弄枪惯了,只知过五关斩六将,他曾卧底十年,我也提心吊胆十年,总是绷着神经,他工作上一有风吹草动,我就忍不住要去打听,生怕出事,又得赴一线跟那些不要命的拼命。” 男人点头,音量不高不低,“我理解。” “别的不多说,我去叫老顾,你喝茶。” 杨秀刚走进卧室,顾彦平鼾声骤停,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做卧底留下的后遗症,看似睡得酣,实则没卸下精神,她早已习惯,“庭宗在客厅。” 顾彦平披上外套,走出门,“你来是为私事还是公事?” 季庭宗似笑非笑,装不懂,“哪有私事。” “你跟胡蝶…” 刚开了个头,他抬手打断,“为蓝玉县的事。” 顾彦平正色,摸过他的烟盒,点了根,“厅里已经增派人手,蓝玉县地势复杂,挖出的几处隐蔽自建房都翻了个底朝天,若是逃到深山野林,逮起来够呛。” 烟不够烈,顾彦平抽得很快,“周一我作汇报,你何必来这一趟。” 他中指弹了一下,烟灰掉在一封空文件袋上,牛皮纸烧得焦黑,“我先摸清情况,上头询问,好有个答复。” 顾彦平眉头一皱,“书记什么态度?” 季庭宗指节叩击茶杯壁边缘,一下下脆响,气氛诡异,“摔了杯子,没见书记发这么大火,走马上任第一年,大刀阔斧改革蓝玉县,成果斐然,势头冷却做了调查,上报的年度指标五六成全是谎报,虚假繁荣。” 官场爬高,得先学会咽下脸色。 他服务于省一把手,对上级的指示,行为都要琢磨,力所能及冲锋陷阵,适时适度排忧解难,过头了,危机全被自己解除了,会显得领导没能力。 顾彦平嘬牙花,“够棘手的,我让我的人加紧收网。” 厨房传来菜刀剁案板的声音,杨秀又盛出来一只果盘,见季庭宗起身,扣好风衣扣,准备离开的架势,“你不留下吃晚饭?街口新开了家酱卤,味道很正宗,我现在下去买。” “嫂子不麻烦,我晚上约了人。” 顾彦平送他出门,视线扫过地上大包小包,准备让他拿回去,季庭宗早已果断下了楼。 黄桥溜号子,去街边吃了碗卤煮,时间捏得刚好,男人上车时,车还未熄火,黄桥问,“秘书长,回省办公厅?” 他嗯,途中给省宣传部拨去电话,提醒任何关于蓝玉县的报道,各电视台,报社,都要避重就轻,绝不能造成舆论压力。 … 韩珍身着酒红色旗袍,胸前一朵硕大白牡丹,临街站在路口,似一抹艳魂。 颜姐新提了一辆宝蓝色卡宴,降下车窗,“珍珍上车,我送你。” “我在等人。” 话音刚落,奥迪泊在长坡下,车牌她眼熟,韩珍一指,眼睛亮盈盈的,“来了。” 颜姐支着胳臂,半个脑袋探出车窗,仔细打量车里走下来的男人,约摸三十多岁,身材挺拔结实,鼻梁高耸,绝非当下盛行的惊艳俊美,独有的英朗魅力,相当耐看。 季庭宗噙着笑注视她,“等久了。” 韩珍顺着他的话,发小牢骚,“是啊,你怎么才来,我等半小时了。” “嗓子怎么哑了?” 广河集团大公子订婚排面盛大,会场两百多坪,宾客盈门,后半段音响放声出故障,韩珍靠着原声硬撑下来的。 “常有的事。”她摸出包里鼓囊囊的信封,“想吃什么?我请客。” 季庭宗左手搭上方向盘,瞥一眼,“有多少?” “六万八。” 男人启动车,笑意加深,眼角细纹明显,“可以,你请,我在海云天订了座。” 她喜滋滋的神情即刻收敛,乖乖把信封塞回,“还是你请…我这点零花吃不消。” 海云天在虞山市,属临海地标建筑,网红明星打卡地,餐厅露台放眼望去,是片湛蓝空阔的海天一线,观感极佳。 施行预约制,常人排队四五天约不上的位置,季庭宗一通电话,唯二的包房就腾出来一间。 隔壁一位富家千金举办生日宴,小礼炮欢呼呐喊声不绝于耳,门一掩,他们这桌气氛安静。 季庭宗是很捱得住沉默的男人,韩珍不是,给他碗里放了片肉包藕,“这是招牌,牛肉当天限量现宰的。” 结果一说就错。 他洞察力惊人,掸了掸烟灰,“跟谁来过?” 韩珍嫌提姓周的太晦气,破坏气氛,胡诌,“外面立了牌,有介绍。” 周斯启二十七岁生日宴也在这办,为了抢位,跟人垫价至一个包三万,所以她才会觉得肉疼。 他情商高,猜出七八分,不形于色,抬手捏了捏韩珍的耳垂,触感饱满圆润,该是有福气的,“今天很漂亮。” 指腹粗粝薄茧刮得她半边身子微微酥麻,韩珍眼睛水汪汪甜蜜蜜的,“是吗?我以为我不适合红色。” 激吻 她追问,“是昨天更好看,还是今天?” 男人闷笑,目光流连在她脸孔,“纯一点更漂亮。” 经理叩门而入,手里托着瓶红酒,在圆盘桌上搁了两只高脚杯,毕恭毕敬,“季先生,这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小心意。” 他正要启瓶塞注酒,季庭宗不温不火制止,“简单吃个饭,别搞不实在的,撤下去。” “这恐怕…”经理杵在原地,面露为难,视线似有似无瞟过韩珍。 她正低头抿着鲥鱼的细刺,作为南方人,长江三鲜饱含家乡味道,她偏好这一口。 季庭宗杵了烟,面色微沉,“是准备坐下一起?” 经理发慌,“不打扰,不打扰。” 途中,韩珍去了趟洗手间,经理幽灵般出现在门口,递给她一张vip卡,“这也是我们老板的心意,以后女士来海云天招待朋友,不用排队等座。” 韩珍谨慎,坚决不要。 经理拦住她,硬要送,“你不收,我不好向老板交代。” “季先生也有吗?如果没有,你这张先送给他。”韩珍加快脚步去推门,“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帮你问。” 这类私下赠与,明里暗里是为见缝插针巴结季庭宗,摆不上台面,经理没跟上去,明白她是有心不上道,是个硬茬,也不死磕了。 出了海云天,两人一前一后,进室内停车坪。 季庭宗一路通着电话,脚程快,脚步稳健,韩珍跟他后面,男人背影挺括板正,咖色风衣过膝,后脑勺浓黑发线修剪得干净利落,轮廓陷入交织光线里,风华气度难掩。 韩珍心跳怦然,他这类型成熟浓度极高的男人,对女人杀伤力真不浅。 等他通话收线,坐进车里,韩珍打开车前灯,“以后别选这种地方吃饭了。” 车驶出停车场,季庭宗不疾不徐开口问,“不合胃口?” 韩珍想说是,可那盘清蒸鲥鱼,她一人吃个精光,斟酌了用词,“太招摇了,像上次那样,找个街边小店,谁也不认识谁,也挺好的。” “你怕流言蜚语?” 她摇头,解释得更直白,“是经理私下送我东西了,万一对你有不好影响…” 车拐个弯,在一处空阔十字路口等交通灯,季庭宗回味过来,“他不敢。” 韩珍一本正经,“我查过,五千块就能实名举报,不是吗?” 男人笑意直达眼底,“理论上是这样。” 她心思细腻,真诚替人着想的模样,挺招疼,季庭宗掐住她腰肢,揽过来,“别多想。” 韩珍唇上涂了层润唇膏,莹嘟嘟的,凑近一股芬芳山茶香,男人唇倾碾上去,口腔里醇而厚的烟味,侵略性极强,韩珍发懵,轻易被他撬开齿关,舌横冲直撞,胡搅蛮缠,缠过她牙床,舌根下的肉筋,往窄涩的喉咙里钻。 激吻黏腻咸湿,啧啧作响。 她浑身火烧火燎的,额头烫得在冒汗,身体太敏感,双腿间泄出几滴水,不由自主想夹紧,男人动作更快,手翻入旗袍开叉处,隔着丝袜内裤,在她私密处碾磨。 挺直鼻梁抵上她脖颈,喷洒的炽热鼻息,生生烫了她一下。 “湿得真快。” 韩珍耳尖儿血红,用力推他,铜墙铁壁一样,纹丝不动,她惊呼,“绿灯了。” 季庭宗松开她,平复不稳的气息,“想回哪。” “我家。”韩珍呼吸急促,整理裙摆,“我认床。” 他不留情面拆穿,“房子是半月前才租的。” 她心虚眨眼,“认床上四件套。” 有点小机灵,就是透着股憨劲儿,男人气笑,“什么时候搬。” “我在考虑。” 车泊在金翠湖街,他没立刻开车锁放她走。 季庭宗记忆力好,天赋型,在职务里提供不少助力,大场合,或者是参加大的会见,往往只是陪同主要领导,不引人注目,但打过一次照面的人,两三个月过后,粗略也会有印象。 在梅园,他远远见过周斯启,此刻这人单手插兜,立在路灯下,仰面望着六楼漆黑的窗。 他并不是一个人,跟班从单元楼跑出来,“周总,敲了十分钟门,没人应,要么太太不在家,要么就是躲着不敢出来见你。” “什么太太?你见过哪家太太能把我弄局里拘七天。”他紧了紧后糟牙,脸色不好看,“找个人盯着,我改天再来。” 两人都没收着声,韩珍揭过车窗看着他,身体紧绷,攥着拳,似一把悬而未落的剑。 说恨吗,也没那么恨了,感情天平上,恨意对应爱意,韩珍是对他生厌恶之心了,跟一只阴魂不散的恶鬼似的。 季庭宗眸色幽深,射出的眼神也重,启动车,直接拐离这条街。 钥匙 车驶进香道岛,突如其来直泻一场大雨,天边撕扯一道灼白的闪电,震耳爆裂声席卷楼宇。 韩珍心绪乱,被惊雷唬得肩膀一缩,男人的外套兜头严严实实罩住她。 “怕打雷?” 她摇头,又怕他看不见,扬声,“不怕。” 声音被暴雨冲击得羸弱又娇气。 季庭宗几乎是裹挟着她走路,短短几十米,他半身浇透,衬衣透出紧绷分明的肌肉线条。 两人踩进门,韩珍揭下外套,除了鞋袜淌水有湿濡感,其余的地方,她被裹得很紧,毫发未湿。 保姆忙不迭迎上来,摆拖鞋,递毛巾。 韩珍注意力全在季庭宗身上,抬手帮他掸肩头水渍,“我们可以一起撑外套进来的。” “你太矮了。”他垂眸,扫过她头顶两枚发旋,“一起撑走不快。” 她一噎,手也收回,“你自己弄吧。” 季庭宗轻笑,帕子抹了把脸,丢在桌上,“租房的钥匙交给保姆。” 韩珍脚步一滞,杵在沙发边,“我还没打算搬…” 男人抻裤腿落座,板弄开两颗衣纽,保姆放了感冒药和一杯温水在他面前。 他吃药不就水,直接嚼烂吞咽,颌颊线起伏利落,气场挺硬。 “既然跟你是形式婚姻,分开该是解脱,电视台闹事,派人堵你家门口,双方签字同意的协议离婚,怎么还结了仇。” 韩珍抿唇,满肚子委屈,“离婚是因为他不诚实,骗婚,我没有问题。” 季庭宗面无表情点上根烟,气氛是冷的,他眼底有寒意,脸上却平静,“所以让你搬,各过各的,别搅和。” 保姆从浴室出来,说放好了洗澡水。 没等她回应,他起身进浴室。 “韩小姐,钥匙。” 韩珍踌躇半响,从包里摸出来交给保姆,悻悻然上楼,进她住过的那间屋。 窗户没掩严实,掀了个缝,飘进来几缕雨丝,她枕着雷声雨声。 也许是耐性有限度,三番四次被拒绝,直至韩珍实在熬不住,昏沉沉睡过去,季庭宗都未出现。 … 次日,季庭宗着正装,白衬衣夹克衫,身材高阔笔挺,皮鞋锃亮,对着镜子正了正皮带扣,一副出公差的派头。 保姆递来公文包,他没接。 临行前上楼推门,韩珍一头乌黑似绸锻的发,泄在枕头上,脑袋严严实实扎进被窝里。 他眯了眯眼,怀疑她能不能喘上气,揭开被单一角,袒露在眼底两条清伶伶白瘦的腿。 韩珍睡觉一贯不老实,翻来覆去乱动,白T恤迭卷至腰间,内裤是透明玫粉色,闷骚又明艳。 感受到凉意,韩珍眼皮掀开漆黑的一条缝,半梦半醒注视他。 男人干燥掌心在她身体上滑动着,拂过膝盖,停到腰肢,两侧线条柔美。 “痒。” 她清醒了五六分,躲避他的手,扭动得过头,胸也跟着颤,乳尖儿似有似无从衣料里冒出头。 季庭宗居高临下俯视她,韩珍这一挂涩的纯的,总有种不刻意的欲,无形中撩人。 “你睡得好吗?”他唇啃咬在她小腹和腰侧一圈,齿间有攻击力,她控制不住微微战栗,“抖什么。” “谁被咬,都会受不了。” 男人揭穿,“是你太过敏感。” “你周末也不休息?” 韩珍察觉他衣着正式,衣襟上柑苔香很浓郁,他不像是会喷香水的男人,大概率来自衣橱的熏香。 季庭宗摘下手表,搁在床头柜,“嗯,有公事。” 出差是为陪同一把手视察江绥铁路,总里程一半都在省内,计划立项是要横穿整个江州,投建这工程超300个亿。 公车派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接领导。 季庭宗赶不上,从香道岛回省办公厅,会撞早高峰,车流泱泱,能堵两小时,他改乘八点五十分的高铁。 ———————— 我什么都不能保证,怕失言,以后缘更,或者隔三天放三更,隔七天放八更的可能性比较大,骚瑞~可以在我微博看看进度之类的 舔穴(微h) “出差吗,去哪儿?” 男人没回应,又吻上她耳侧,那处皮肤受点刺激,容易变得红嫩。 手摸进她双腿间,忽轻忽重的揉捻。 似电流打过小腹,韩珍夹紧腿,逐渐软成一摊泥,细细地吟,她饮食节制,不熬更守夜,身上有股自带的淡香混着发香,极其好闻。 季庭宗推高她的衣服,嘬吮两处挺立红粉的乳尖儿,韩珍情不自禁仰颈,痛麻痒爬遍每一寸骨头。 察觉她的难耐,男人沿着薄滑皮肤一路往下,大胆舔舐,绵密湿滑的吻定在她肚脐上一粒黑痣,牙关反复啃磨,韩珍意乱情迷地颤,内裤糊里糊涂被脱掉,丢到床尾。 男人吻上她腿间那一瞬,她脑子轰地炸开,本能去制止他,“不…你不许这样。” 季庭宗是野蛮型,拖住她屁股,将她整个含住,激烈舔吸啃咬,鼻尖深入毛发,粗重的喘息也逼入里面,牙齿磕碰过那颗肉珠儿,渗透的暴戾感极大。 韩珍抽搐得厉害,酣畅淋漓泛滥着。 他的暴戾如此贴合她,令她爆发得很快,一波一波的浪潮从穴里涌出,伴随男人有节奏的吞咽声。 她觉得羞耻,轻泣着抱住他的头,十指插进男人浓密坚硬的短发里,胸口两坨软肉颠颤起一片诱人的粉色… 季庭宗起身时,鼻尖挂着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水,往她脖颈上蹭,醇厚声线含着浮浪意味,“小珍好甜。” 她脸顷刻绯红,虚弱无力,躲也躲不及。 一副淫靡的娇软。 男人身躯伏在她上方,眼底情欲炽烈如火,烫得入心入肺,却强行克制住。 “我得走了。” 韩珍埋进枕头里,不搭腔。 他整理衣襟,重复一遍,“到地方视察,不走得迟了。” 她眼珠动了动,“什么时候回?” “看安排。” 再抽不出力气回应,她合上眼又补了一觉,直至听到保姆叩门,说要进来整理床铺。 被单上大滩暗色,全是她在季庭宗唇舌挑逗之下,泄出来的水。 韩珍不好意思让保姆收拾,慌乱团成一团,塞到盥洗台里。 … 周一回台里,气氛透着一丝诡异。 韩珍在食堂吃午餐,邻桌坐的是《灵光一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换了主持人,不再一起共事,打照面会互相问好,关系却不如从前亲近了。 她额上的伤恢复得差不多,只剩一条窄细白痕,台里却没有再让她回原节目组的意思。 职场不缺察言观色比业务能力更精通的人,私下议论默认,她跟余茉莉现在是竞争关系。 余茉莉转正做主持人不久,接下一档成熟,有固定收视人群的栏目,可谓是捡了大便宜,自然草木皆兵。 新节目需要选材,拟稿,再经由主任同意后,往上一级级审批,台长开中层会议终审,敲定去或是留。 草拟的几十个节目,一大半被主任扼杀,留下小部分里的一大半,又卡在招商引资,没款子,最终能留存的少之又少。 实际上,韩珍跟这位余主播,话都未搭上几句,她吃过饭,主动离开邻桌窃窃私语的微妙氛围。 正是午休时间,途径主任办公室,人比以往多了许多。 有几个胆大的,直接扒门缝里瞧。 里面传出不眠不休的争论声,台里唯一敢冲主任拍桌叫板的,唯有筱涵。 起因是《虞山时界》需要捉眼球的新闻,蓝玉县是最佳切入点。 但她撰写的文稿,被全盘驳回,上面严令不许在这事上做文章,限制词汇太多,触雷就会被弊掉。 韩珍没去凑热闹,靠近采编,“你还流鼻血吗?” “不流了。”他鼻梁包着厚纱布,没话找话,“小珍,你做的糖醋排骨真好吃。” 她直言,“不是我做的,在外面饭馆买的。” “哪一家,下次我请你去吃。” 台里不乏单身男青年,韩珍上一段婚姻太高调,离了,更没人敢对她有想法。 采编被周斯启误伤,她心里有愧,答应他一连三天去送饭,每次多留十五分钟,照顾他喝水,吃药。 本来对她就有想法,这一来二去,见识她的体贴负责,他对她更有意了。 钱以诺伸手在她眼前晃悠,“小珍,跟我碰个时间啊。” “好,有时间再约。” 韩珍含糊回应,仰面盯着大厅壁挂电视,正回播着江绥铁路的新闻。 她看见季庭宗了,跟在主要领导身后,面色专注又严肃,拎着公文包,腋下夹着一双白棉手套。 身量高,背并不绷直。 这类视台直播,无灯光打板,背景是杂乱的轨道钢筋,他上镜胜在骨相优越,眉眼深邃,混在清一色四五十岁的领导班子里。 英气勃勃的,难以掩藏。 台里派去两名新闻记者,其中一位是刚入职不久,老前辈带新人,轮不上拿话筒,支个小本边走边埋头训练速记,关键时刻,笔没墨,急得满头大汗。 他象征性侧了下头,也许是注意到玉兰台台标,从公文包侧袋拿出一只中性笔,动作起伏很小,示意随行秘书递过去。 据传这次视察也不光为铁路建设,也为风波骤起的蓝玉县。 省一把手从毫无背景的国营企业工人到工会主席,党支部书记,从地级市市长到省委书记,政治局候补委员。 官海浮沉二十余年,老姜行事说不出的辛辣老练。 外界越是猜忌怀疑,谣言四起,他越是抽出时间,到地方调研视察,目的就是让视台有影,电台有声,报纸上有名。 以镜头前的稳如泰山,抵御流言的千军万马。 韩珍目光追着季庭宗,看得仔细入神,直至画面骤切进肃穆的会议室,筱涵风风火火拉门出来,吓得台里一众看热闹的,惊鸟似的扩散开。 有人慌乱中无端端撞上她,撞到钱以诺身侧,两人距离挨得很近,近到他能清晰看清她颊边红痣大小,是艳粉的一粒。 接触也只一瞬,韩珍迅疾移开,跟筱涵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这位台柱子此刻噙着火气,手一指,“韩珍,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强悍持久 进二楼办公室前,手机响了三声,备注是“季”,筱涵满脸不愉快盯着她,明显有话要说。 韩珍一时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 跟随进来的是位老记者,义愤填膺,先往桌上拍一掌,“蓝玉县的遮丑布,这次市里又打算盖多久。” 新闻记者号称无冕之王,从蒙昧中睁眼,在喑哑里发声,多数怀着一腔赤胆热血。 不似韩珍在文娱中心,按部就班做节目录播,她猜到筱涵的意思,摁了电话,“师姐,你们要播蓝玉县?” “我看过你之前的节目。”筱涵叩桌角,反问,“是不是认识递上访信的老雷?” 韩珍顿了顿,“见过几面。” “那就由你去联系,我要做一期他的采访,县长家暴妻子致残,不予医治,这是杀人未遂,比经济犯罪更严重,作为新闻切入点。” 她欲言又止,老记者回头打量,姑娘文静纤弱,脸上疑色变重,“你靠谱吗?” 筱涵也望向她,韩珍挺平静,目光清澈,“恐怕要等两天,不止市台,省台,各卫视报社,也会想访老雷,他陪妹妹住一院特护病房,有便衣警察守着,不允许任何媒体采访。” 她往前一步,“等其他媒体争先恐后的势头过去,我们再有动作,防得也没那么凶了。” 老记者点头,“靠谱。” 韩珍从办公室出来,回拨季庭宗电话,那头正开会,直接摁断了。 … 她丛台里出来后,去了趟颜姐家,在市中心紫荆广场附近,一套二百来坪的复式房。 颜姐正蹲在卫生间,手洗小孩内衣裤,她女儿不到六岁,名叫颜多乐,英译美元的谐音。 是买精做的人工受孕,精子来源是一位俄罗斯混血交换生,黑头发,棕色眼睛,高大英俊。 她第一任老公住香港南区,家族有基业,因此花天酒地,沾太多恶习患上弱精症,男人好面子,尤其好下半身的面儿,不遵医嘱,私生活也不收敛,结果恶化成死精。 颜姐想要自己的小孩,为生下多乐遭不少罪,好在小姑娘健康,棕发天生微卷,瓷娃娃似的漂亮。 韩珍顺路捎了几件适龄儿童的小衣服,和一瓶香水搁桌上,往屋里望,“多乐呢?” “在学校。”颜姐擦干手,大敞开窗户,点了根女士细烟,味道很淡,“东西在抽屉里,视频和照片都有。” 照片翻两张,她早已能心平气和,是周斯启跟男模在电影院牵手,亲昵泡吧的场景。 私家侦探拍摄的,角度多方位,气氛拉得也暧昧,有眼睛都能瞧出不对劲。 场景多数在外市,有婚姻做掩护,他在别墅停车坪敢跟男人搞,丢了这层遮丑布,他母亲骆倩极度不满,周斯启只能偷偷摸摸乱来。 “视频更劲爆。”颜姐表情复杂,端着烟灰缸,磕了磕灰,“珍珍,你是够能忍的,一年多这事从未跟我提过,要我早晚跟这狗东西干一架。” “不是没想过。”韩珍收好刻录的光盘,“头破血流,也改变不了事实。” “你挖这些料做什么,敲周家竹杠?” 她摇头,求财没必要,房地产公司纠纷多,有律师团,也有能闹事的流氓地痞。 大概率钱一分拿不到,被反手扣上诈骗罪,够她喝一壶。 韩珍说,“我有打算,没被察觉吧?” 她一开始准备自己找,娱记也认识一两个,交情不深,怕泄她隐私,周家在区里也是有名有姓的富人家。 想到颜姐路子更广,心眼儿也多,作为中间人出面,查不到韩珍头上,在云海楼主持时,才委托了这件事。 “你放心,我聘的私家侦探是熟手,绝对神不知鬼不觉。”颜姐挥手散味儿,环抱胳膊,“赶紧坦白,上次云海楼接你的男人是谁?” 她装听不懂,牙签戳果盘里的苹果,含糊回应,“哪有男人。” “藏着,搞地下情?”颜姐笑得饱含深意,“瞧着是挺不俗的,比例身材,下面的轮廓,床上应该爆发力猛,强悍持久。” 韩珍瞪大眼,耳尖儿微红。 说得挺中肯,她没否认。 颜姐晚上有局,没留她吃饭,开车去接颜多乐放学,顺道载她一程。 “换车了?”韩珍打量内饰一圈。 “跑业务,开个破别克,那些老板理都不理,车是脸面。” 工作方面的事,颜姐从不多说,神神秘秘的,总之不犯法,没灰色收入。 她目标是为颜多乐攒够一千万,办信托基金,供她吃穿不愁。 颜姐今年三十四,离过两段,至今未再婚,于她而言,爱情易变质,时间难倒回,只有钱和女儿,是唯一奔头和牵挂。 生病 城西建设路交通管制,韩珍没让颜姐继续送,对搬家到香岛道这事,她只字未提。 季庭宗当权位高,讲一句话,跺一跺脚,在省里市里都有极大分量。 经济来源和男女关系,明里暗里也备受关注。 韩珍本性是不爱张扬,炫耀的,自然不会主动多说。 回香岛道临近九点,天已经黑透了,还飘起绵绵细雨。 保姆开门迎她,“这两天吹小台风,韩小姐明天记得带上伞。” 中途雨大了一阵,韩珍是步行,距离估算错了,没躲过,浇湿了头发,进屋一连打好几个喷嚏。 保姆进厨房煮姜汤的功夫,季庭宗来了电话,浑厚声线闲闲散散,“回了吗。” 韩珍嗯了声,嗓音晦涩,“你在哪儿?” 男人还没回应,一道秀气女声在听筒里响起,“老板,需不需要按摩服务。” 她拧了下眉,“你是一个人吗?” “不是。”他回答得果断,“四五个人。” 韩珍一声不吭,季庭宗笑了下,点破她的顾虑,“不信?可以接视频。” 听筒里确实还传来其他男人的交谈声,偶尔听清的一两句,中规中矩的。 不像她多心想的那样不正经。 他们这个圈子,爱玩的好色的,兽性化相当严重,季庭宗在这方面,拿捏着分寸,不喜乱来。 视察工作结束,安排的放松形式一般或会馆酒局,或洗浴中心。 除非必要场合,他一贯也不爱喝酒。 并非他酒量不好,省里争取项目资金,要往北京“跑部”,那些部长们,手握财政资金大权,个个官油子,不上酒桌放不开。 一旦放开拼起酒来,完全失控,给资金,批项目,也是豪爽得吓人。 蓝玉县扶贫资金共计七千万,后追加的五千万,是季庭宗在酒桌上独挑大梁,推杯换盏,喝出来的。 这次同行的几位干部里,他属年纪最轻,身材保持最好。 水汽凝结在坚硬胸膛,蜜色肌肉精赤。 季庭宗系好浴袍,跟身侧一人打了个手势,走出桑拿房,“声音怎么又哑了?” “走回来的。”她清了清嗓,“不知道会下雨。” 男人沉默几秒,“会开车吗。” “会。” 韩珍鼻腔音糯得很,说话娇声嗲气的,麻人骨头。 季庭宗喉结上下滚了滚,“车库有台闲置的,钥匙让保姆找给你。” 她正吹抿热腾腾的姜汤,想说用不着,又怕拒绝,惹他不痛快。 他这人平时还好,适度的和和气气尚且带着几分威严,冷下脸来,十足压迫感。 从一开始,韩珍打心眼里就有点怵他,改口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那头没二话,“挂了。” … 车库里是台宝马8系,崭新的。 韩珍觉得太高调了,没开,第二天市里举办“虞山杯”公路自行车赛,办赛地点在区县盘山路。 钱以诺开台里专车,让韩珍坐宽敞副驾驶,车程来回三四个小时,后座位置窄小,坐久了憋屈。 他这动作的含义昭然若揭,同事都在起哄。 钱以诺把着方向盘,大大方方冲后嚷,“小珍是这次的上镜主持,我是为了她的状态着想。” 起哄声更大了。 “我抗十几斤的摄影器材,怎么不见你为我状态着想。” “哪个工位不需要被照顾状态,钱以诺你偏心就直说,装这么正经哄谁呀。” 韩珍站在车门处,被这场面弄得不上不下,“后座挺好的,我昨晚没睡熟,可以补觉。” 钱以诺坚持,“小珍,位置就是给你留的。” 她更不愿坐了,把副驾驶让给年纪稍大的同事,选了后排靠窗的位。 市台受县里招待,在临街一家饭店吃江湖菜。 围了一张圆桌,钱以诺挺殷勤,坐她旁边拆筷拿碗,“你太瘦了小珍,在我老家,你这算吃饭都吃不到点上。” 她实在没别的话,顺着问,“你老家哪里的。” “小渔村。”钱以诺鼻梁架副无框眼镜,很浓的书卷气,“我就在本地读的传媒学院,比不上小珍你,保送入的浙大。” 韩珍没搭腔。 当年父亲病逝后,还与他任职的学校,闹了几年纠纷,弄得家宅不宁,母亲被折腾得性情大变。 为了息事宁人,也逼她搬到虞山。 如果没这茬,她作为院里重点培养对象,长相好,台风自然,考研也过了中传分数线,能进省级卫视,熬两三年,主持一两个家喻户晓的节目,积累知名度做敲门砖,进北京部级电视台,完全有可能。 命运承转起合,看似每个节点都有选择,实际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一行人吃过饭,赶去赛事点。 天又飘起淅淅沥沥小雨,韩珍是唯一没披雨衣的,风刮得太猛,遮挡她上镜。 她那件脱下来给摄像保护器材。 直播采访后半程,雨越落越大,本来是慢骑,主办方也怕打滑出意外,中场叫停了。 韩珍上车时狼狈,衣服裤子使点劲儿能拧出一滩水泽。 回台途中,立刻发起烧,脑子昏昏沉沉,被直接送去县医院打吊水。 她男人 韩珍住进双人病房,正挂第二瓶水,她高热来得形势汹汹,退烧后,脸上没多少血色。 临床刚出院,护士正整理床铺,不时抬眼打量她,“你姓韩对不对?我看过你主持的节目。” 她轻轻点头说是。 护士为她调整输液流速,“真稀奇,你脸比电视上看着还小,就巴掌那么大点,怎么长的。” 韩珍忍不住闷咳两声,钱以诺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盒素粥。 她眼神追随他的动作,讶然,“你怎么还没走?” “我不走了。”钱以诺拆开塑封盒,“我在这陪着,不会留你一个人。” “这没道理,台里专车你驾龄最久,你要是不开,该换谁去开。” 一开始说好的,她在县医院住一晚,预防病情反复,钱以诺按照原定计划,送同事回玉兰台。 韩珍明早自己回市里,她不懂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如果是安排你留下来,没这个必要,别耽误明天工作…” “我自愿的。”他的郑重其事,令韩珍错愕,钱以诺将盛粥的勺挨她唇边,“你照顾过我,这次换我照顾你。” 韩珍抿唇,往后挪动开距离,“你应该是误会了。” “我不管误不误会,你现在生病,身边总需要个人,明天出院一起回去,行吗?” 钱以诺摆出的态度诚恳又坚持,令她情绪有点复杂,接过粥碗,“我自己来。” “县里安排了一位老司机开车。”他规矩坐在床边,有守她一整晚的架势,“你不用担心。” 韩珍对他没那方面的意思,也不想吊着谁,领受好意喝了粥,又劝他离开。 直至磨到天色渐晚,一束车灯晃过二楼病房的窗户,照射在墙壁刻着标语的镀锌板上,那一瞬亮得扎眼。 韩珍凑近窗沿往下俯瞰,一辆黑奥迪在住院部大楼前熄了火。 她直觉强烈,车门敞开,黑伞下季庭宗显露的半幅身躯挺括,他走上台阶时,略弯身,掸了掸裤腿沾染的尘土。 韩珍慌乱找鞋,她通知了保姆,清楚瞒不了他,只是没设想过他会亲自过来。 钱以诺起身,“你要上洗手间?” “不是…” 走廊外的脚步声已经逼近,副院长主动且殷勤,敞开门,“秘书长,电视台的韩小姐,就住这间病房。” 季庭宗的夹克外套侵染了风雨夜的寒气,他一边脱下搭在单人沙发椅背,视线在她与钱以诺之间来回一遭。 “护工?”话锋冲着钱以诺,“这没你的事了。” 许是刚回市里又折腾到县里,正处疲乏的临界点,男人神情严肃漠然。 “我不是…” 韩珍拽了下钱以诺的衣袖,“他不是护工,是受台里安排,来了解我病情的同事。” 解释得还算周全,撇清两人之间所能存留的一丝多余关系。 只是她的小动作,没逃过男人犀利的眼,季庭宗心思暂时不在这,目光停留片刻后又略过,凝视着韩珍。 她长发松松垮垮侧编,垂在肩头,病容下唇色浅淡,易碎的风情。 男人神色缓和几分,“烧退了吗?” 韩珍点头,“退了。” 他走近,干燥宽厚的掌心裹住她额头,高烧后的余热未散,“你同事可以走了,今晚我留下。” 男人口吻霸道,不容人置喙,钱以诺表情警惕,“你是小珍什么人?” 季庭宗倚沙发上往后靠,坐姿大开大合,胸廓起伏暗含的力量,贲张又克制,“她男人。” 闻言,钱以诺愕然,转头直愣愣盯着韩珍,想等她一句否认。 气氛在他感知里,几近凝结住。 韩珍回看他,“我说过,你对我有误会…” 钱以诺满脸不可置信,“小珍,你不是刚离婚吗?” 她攥紧被单,“也离快两个月了。” 韩珍手背血管细,护士扎了第三针才吊上水,针眼呈在白腻皮肤。 一用力,更显瘀紫的一团。 季庭宗皱眉,“没完了?还有什么问题。” 男人不苟言笑的面孔上,火气很重,钱以诺明显一噎,“小珍,你…你自己保重。” 磨人 钱以诺对她的心意还没正式说出口,是想着借她生病好好表现一番,增进好感。 男女之间,情愫萌芽的高峰期,正是一人受难的时候,另一人在身边细致体贴的陪伴。 可韩珍并没否认。 她现在身边已经有人了,显然这一套不合时宜了。 钱以诺作为资历深的新闻采编,也算见多识广,季庭宗身份不详,气度却不凡,介于沉静与磅礴之间。 给人无形的震慑力。 他紧蜷着手指,夺门而出,迎面撞翻护士手里盛药的托盘。 走廊一阵惊呼。 韩珍目睹他的冒冒失失,轻皱了下眉头。 “不舍得就让他回来。” 季庭宗语气阴恻侧的发寒,令她回神,“我没有,只是普通同事。” 他起身逼近,握住她腰肢,固定在床铺,欺身而上,骨头比烈火还刚,体温也烫,牢牢抵住她,硌得她前胸生疼。 “我来看你,你高不高兴?”男人有一下没一下啄吻她。 韩珍心有顾虑,并不配合,扭开头推他,“你别挨着我,会过病气给你的…” 抗衡的力气太小,演变成调情似的半推半就。 季庭宗越发狂热的吻住她,唇齿间交换着唾液,却依旧觉得口干舌燥,吮吸力道越来越生猛,话也含糊,“没你这么娇气。” 韩珍被吻得脑子一阵阵晕眩,那副满眼水光,乖顺温柔的模样,很令他受用。 男人抚开她额前的发丝,重复一遍,“高兴吗?” 韩珍直勾勾看着他,“高兴。” 分开这两天,她一个电话也不给,男人上头期最易被拿捏情绪。 她的情,跟她整个人一样淡淡的,软软的,总是慢一步,吊着他,诱着他,想要更多,陷得更深。 唇上一秒分开,下一秒又发疯般的吻上来,她长发铺泄在床边,病号服的纽扣崩开,里面是空荡荡的,若隐若现的乳尖儿袒露在空气里,艳得像玫瑰。 撩动他下腹的邪火,澎湃的欲。 季庭宗手心里藏着火种,摸进她腿间,所到之处,顷刻点燃寸草不生的热烈。 他指腹灵巧的上下拨弄,力道刚好,韩珍被捻动得浑身燥热,敏感的肉珠儿被抻得又胀又痒。 她双颊浮上红霞,不由自主呻吟出声来,被狠狠拧了把臀肉,“不准叫。” 嫌碍事,干脆扒掉了她的内裤。 韩珍臀部靠近尾椎旁边,也有一枚青紫针眼,吊水时扎不进去,为了退烧,补了一针。 呈在雪白的肤色上格外扎眼,季庭宗啄吻过那处,随即咬上她的一瓣臀,留下更鲜明的红印。 她十分敏感,难耐得颤栗,双腿被蛮力分往两边,男人手指还未插入,穴里涌出来的一小股淫水,混着几丝红血,淌泄在他指间。 季庭宗错愕一瞬,单手解皮带扣的动作停了,嗓音喑哑粗重,碾在她耳侧,“小珍,你怎么这么磨人。” 她不记生理期的日子,就这两天前后,连续淋了两场雨,才生了病。 护士送来卫生巾给她换,韩珍整理好裤子,拉开两张床之间的帘子,侧躺下,“你过来看我,会耽误工作吗?” 季庭宗躺在空置的临床,手臂枕在脑后,打火机开合,火苗窜升又湮灭,“先别管。” 话说得轻巧,期间他起身,握着手机,倚在窗沿边抽烟,袖口卷起,内臂经络精瘦微凸。 韩珍服药后困意来得很快,迷迷糊糊,听他接听了好几通电话,时长很短,寥寥数语,却很密集。 后半夜,暴雨倾泄如注,滚雷轰鸣不止,一道霹雳闪电,击中绵延山坳中的某处,窜出四射火光。 韩珍冷不丁被惊醒,额上全是汗。 她起身,拉开隔壁床的被子,拱进季庭宗怀里,病床床位不大,她拱得用力了些,床跟着颤了颤。 男人半梦半醒,掀开一条漆黑眼缝,察觉是她,没动作,韩珍抬手帮他把眼睛合上,气音很轻,“没事。” 她贴他很紧,能闻到他衣服上的淡香味,男人衬衣包裹的胸膛宽厚坚硬,心跳蓬勃,似刀枪不入,能为她挡去无数风雨。 厮磨 晨时,季庭宗接到一通电话。 “没打扰你休息吧?季秘书长。” 这声音他颇为耳熟,“老蒋?” “是我,蒋天承。”听筒里的男声和煦,诙谐,“你到任快两年了,我业务太忙,实在是疏于联络,心里一直惦记着,这次特地找你碰个时间,我也拜拜码头嘛。” 季庭宗发笑,“是挺久不见。” 蒋天承曾是吉东本地最大的建筑商,他下派做市长时,为拉动经济,两人往来密切过一阵,交情还不浅。 当时的丰裕建筑是如今广河的前身,早就今非昔比了,广河集团现已成为江州省纳税龙头,包揽超七成高速公路城建项目。 “怎样,赏脸赴约吗?” 男人右臂半麻,被韩珍脑袋枕了大半夜,听筒换到左手,“可以碰个时间。” 那头乐呵呵,“你在办公厅?” “金水县。” 蒋天承疑惑,“你去县里公干?” “探病。”季庭宗垂眼。 窗外阴雨绵绵,天光微亮,洒在韩珍睡颜上,素洁干净,连呼吸都微弱,像一汪温泉水,不烫人。 男人挂了电话,轻拍她单薄的背脊,“该起了。” 他只往省办公厅通报了半天病假。 季庭宗属于事业心强盛的男人,担任吉东二把手时,还有股拔刀见血的劲儿。 省里将他下放到地方,一是看重他能力,二是为他造口碑,便于提拔升任。 吉东当年官僚主义,派系斗争相当混乱,十一位常委划分成九个阵营,大肆敛财,中饱私囊,争做抬轿官,民众怨声载道。 他到任不足半年,追回上亿公款,下访民情整顿改革,瓦解派系阵营,将权力集中到吉东市委书记手中,一把手年事已高,又有重疾缠身,已经向省里提出退休申请,季庭宗拱破这片残局,完全把握住大权,还挺有道行,上上下下心悦诚服。 韩珍装没听见他的话,翻身往被子里缩。 季庭宗掐一把她腰线敏感地带,她轻抖一下,瑟缩进被子更里面,“才几点…” “不起来?”男人臂弯收紧,两人贴得严丝合缝,“那把你丢在这。” 他压低的声线,像砂石磨过她神经,暧昧又恶劣,惹得耳阔泛红。 温香软玉在怀,季庭宗未疏解开的雄性欲念,有庞大起来的势头,硬邦邦抵在韩珍腰侧。 他沿着她颈窝啄吻,一夜生长出的胡茬又青又密,硬刺的,刮磨得她皮肤颤栗。 韩珍躲之不及,他手臂箍得紧,不让她逃开,季庭宗磨人的功夫也了得,牙齿一点点咬她裸露出的肩背,这一下,那咬一下,她的情欲经验几乎全来自于他,骨子里没法拒绝,更受不了,眼眸水光潋滟的。 捉住他在胸前揉捏肆虐的滚烫手掌,双乳饱满绵密的触感,令男人把玩起来,欲罢不能,韩珍声音略嘶哑,“我能起来了。” 男人轻笑,掰过她的脸,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通,才放手,“赶紧。” 她洗漱起来并不磨蹭,时间耽误在护嗓上,高热后咳症不重,嗓子发了小炎症,韩珍去水房接了盆热水,打湿毛巾裹在脖颈,凉了又续水,来回两三次。 季庭宗等她还算有耐心,闲散翻着一本杂志,“这有用吗。” 她又吞服两粒咽喉片,很实诚,“台里师姐教的,有心理作用。” 昨晚闪电惊雷,劈断一处高压线,引发了小范围山火,医院大厅忙乱不堪,副院长是管临床的,人手不够也出诊了。 原本想联系县里接待一番,被季庭宗拒绝,副院长也不敢有脾气,热络与他握手,“秘书长,下次再来金水,我一定好好招待。” 季庭宗站姿笔挺,“不妨事,先做好本职工作。” 车回程时,途径金水县早集市场,堵了十分钟。 韩珍扒着窗户,往外望,路边摊贩有卖樱桃,杏子,洋槐花的,铺在挎篓里,氤着晨气,水妍妍的新鲜。 甜 季庭宗侧目,视线揭过车窗,“想吃?” 车流依旧停滞不前,韩珍眸光微动,“反正堵上了。” 男人递出皮钱夹,“让司机去买。” 她先一步拿过,推车门,“还是我去,我会选。” 季庭宗焚上支烟,手搭在窗棱,烟雾在指间溃散开,他目光追随着韩珍,她弯身蹲在摊贩前,发顶毛茸茸的,像只奶猫,颈上搭着条淡黄丝巾,巾角飘飘荡荡缠上她细腕。 走入人群时,她是相对扎眼的存在,身段纤细有气质,肤白,比例也好。 读书时院里重视,表演,形体,声乐课,一节也不让她落下。 19岁参赛华东区选美小姐,韩珍没敢告诉家里,礼服很朴素,淘的是服装学院学生的毕设,成本不足一百块,腰身是自改的针脚,缝得稀烂,也不妨碍她进总决赛,票选第一,被中戏老师相中,私下问有没有她进剧院做演员的意向,认为她有灵气,好培养。 直至韩珍提着两只塑料袋折返,男人掐了烟。 她唇边呵出一团晨雾,“我尝过,樱桃很甜。” “是吗。” 挑拣了颗个头最大的,韩珍用纸巾擦了擦,喂进他嘴里,眼里有笑意,有期待,“甜不甜?” 季庭宗实则吃不太出甜味,他抽烈烟,饮浓茶,味蕾辩不清寡淡的味道。 “甜。”他很配合,目光下垂,“另一袋是什么。” “洋槐花。”韩珍坐进车里,“槐花焖饭你吃过吗,小时候我不爱吃白饭,我母亲特意学的。” “嘴挺挑。”男人揽上她腰肢,呼吸灼热,像蒸腾的一缕热浪,喷在她脸侧,“你会吗?” 韩珍鼻尖被熏得热乎乎冒汗,轻摇头,“但步骤简单,很好学。” “学会了,做给我吃。” 她犹豫一秒,“难吃你也吃?” 季庭宗漾开笑,抬手择去她残留在唇角的樱桃皮,碾碎在指间,“也吃。” 金水县距市区三个小时车程,韩珍晕车犯困,枕在他肩头打瞌睡。 长发铺泄在男人结实宽厚的胸膛,发尾勾缠在他指节,丝丝入扣的玫瑰木清香溢散。 … 司机先送季庭宗去省委办公大楼。 作为江州省最高权力中心,开阔亨通的南北柏油大道,仅巍立这一处高耸肃穆的建筑群,玻璃瓦楼顶插着一面硕大五星红旗,随风猎猎摆晃。 正北门和正南门驻守着武警,每日分几班,施行二十四小时站岗,全方位监控,进出大门都需明示证件,来往车辆也会严格审查。 季庭宗准备下车时,韩珍将醒未醒,额间碎发凌乱,唇瓣粉嫩嫩的,嘴角漾着几丝晶莹水线,又娇,又憨,又媚,令他险些挪不动脚。 他压下燥意,将人从怀里拎起来,“回电视台吗?” 韩珍说,“不回。” 她是采访时生了病,同事为她向台里批了一天假。 季庭宗吩咐司机送她回香岛道,随后进办公室换了件衣服,在车里,韩珍睡姿实在不佳,淌了口水在他衬衫上。 闵清从食堂打包了三荤一素,男人系着纽,推开桌案的文件,让他撂下。 整个办公厅属他待处理的文件最多,码放得齐整,两张桌案堆不下,部分甚至堆积到地上。 “还有事?”一进这栋楼,季庭宗面孔严肃许多。 闵清伫立在门口,“秘书长,你看起来不像是病了。” 季庭宗不做解释,挥手示意闵清离开,他两点准时参加会议,省直机关会议繁多,大会小会,交流会,部门会,例会性质的常委会,两天两夜也开不完。 预计四点能结束,中场休息二十分钟,他站在走廊拐角处,给几位同僚散烟。 追尾 办公楼走廊,台阶皆铺着红地毯,装潢典雅豪华,不甚张扬。 墙壁上间隔几米就贴有机关人员“五要五不要”的警示语。 季庭宗不爱闲扯,散出半包烟,兀自找了个清净的地儿。 楼里久坐办公室的同僚领导,多数大腹便便,要么上了年纪,或多或少有基础病,气色欠佳。 唯他唇鼻英气立体,身条宽阔,煊赫气场板正。 机关单位男女比例失衡,省委办公楼尤甚,女下属多集中在后勤部,年纪从刚毕业研究生到三十岁出头不等。 为瞻仰这位形象气质俱佳的秘书长,打扫他办公室的后勤人员,名单变动曾是楼里最大的。 闵清从电梯出来,手里攥着两份文件,直奔他而来,“秘书长,书记行程表敲定出来了,需要你签字。” 季庭宗衔着烟,接过,“笔。” 他浏览得仔细,闵清递笔的同时,递上第二份文件。 是蓝玉县案件调查报告—— 蓝玉县县长曹平,私吞巨额扶贫款和工程款,利用职位便利买官卖官,刑警从他名下自建房,搜查出码放齐整的两百斤金条。 千万家财,尚查不清来源,曹平也还在外逃途中。 省里相当重视,书记对此事亲自做过批示,报告同时呈报了省委和省政府。 “我马上有台会。”季庭宗落笔字迹遒劲有风华,“这两份处理成急件,送书记办公室。” 闽清说明白,他杵着不动,“秘书长,你手机在办公室一直响…” 季庭宗制止他,江州省二把手姓李,李省长从会议室探出半边身子,和颜悦色向他打了个手势,直言要谈办公厅上报北京部委的一篇材料问题。 上级检查工作落实的程度,往往不以实绩为标准,而是过硬的材料。 属他行政范围内的事,季庭宗不得不重视,掐了烟,进入会议室。 … 韩珍今天休病假的消息,颜姐不知从哪得知的,邀请她去吃日料。 人气餐厅,生意十分火爆,只是位置稍远,在西郊公园附近。 她开的是车库里那台“闲置”宝马。 馆子私密性强,光线昏暗,颜姐递给她一张名片,“张氏集团老董事,大办六十岁寿宴,你要是得空,台里查得不严,我推你去主持。” 韩珍拨了拨桌上焚燃的香炉,“什么时候?” “五一。” 国定假日,单位都要放假,电视台也不例外,她心里其实有个不成形的打算,难得兴致缺缺,不吭声。 颜姐摸她额头,“还烧着呢?怎么连赚钱都不积极了。” 服务生拉开滑门,陆续摆上丰盛的生食拼盘,韩珍等包厢门关上,顿了几秒,“我假期,可能有安排。” 颜姐听她口吻没多少底气,“这安排该不会是跟男人有关吧,你真是在谈恋爱了?” 韩珍没承认,也不否认,笑眼盈盈给她端酸梅汤,“如果没安排上,我会提前说的。” 女人最懂女人,颜姐觉得她十有八九对这段是上了心,“那你再考虑考虑,报酬只多不会少。” 饭局接近尾声,颜姐接到保姆电话,说多乐吃海鲜过敏性呕吐,孩子是她的命,一刻不敢耽误。 韩珍与她分别后,驾车中规中矩从停车坪里驶出来。 斜坡骤然滑下一台路虎,这车的惯性大,一路下滑,追了她的尾,后车灯哐地撞爆了一只。 对方司机豪横,探出车窗破口大骂,“踩个屁的刹车!路是你家的啊,傻叉!” 韩珍整个人猛地前倾,上半身狠狠硌在驾驶座椅背上,胸腔震得闷痛。 她转身望过去,瞳孔一缩,路虎副驾驶上坐的是周斯启,内里亚麻衬衫,洁白如雪,打扮得人模狗样。 冤家路窄,两人视线隔空相撞,周斯启明显也认出她,想到不久前枉受的一周牢狱之灾,心头耿耿的,率先下车,死命拍窗户,“韩珍,你下来。” 她不情愿,顺道落了车锁,手心汗津津地握着手机,心里也七上八下。 周斯启每次见她,情绪都不太稳定。 骆倩管得严,他进同城圈子酒吧泄欲的次数越来越少,这次是憋久了,也玩嗨了,吃了几枚海狗丸,药效没退,火气相当旺。 他叉着腰,绕了宝马半圈,变本加厉踹车门,“你越活越牛气了!现在搬去哪儿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 韩珍定了定神,猛拍车笛,动静吸引了地面安保。 “先生,撞车请先处理事故,你别激动。” 周斯启丝毫不收敛,“你们知道什么,里面是我前妻,婚内跟野男人跑了,我还不能——” “你少嘴巴不干净!”韩珍用力推开车门,周斯启来不及退让,往后栽倒进路面水洼里,“我已经报警了,你追尾了我的车,负全责。” 近晚八点,韩珍站在交管所大门口,接到季庭宗的电话。 “在哪?” 她开口带点哭腔,“源平路,我撞了你的车。” 季庭宗正伏案写材料,动作一顿,“严重吗?” 韩珍深吸口气,“有点,爆了个车灯,车尾保险杠也断了…” “我问你伤得重不重。” “没受伤。” 男人起身,揭下椅背的外套,整副轮廓煞气烈烈的,走出办公室,“等我过来。” 周斯启的车牌号在交管所,有特殊登记备注,出过好几起事故,结罚款的是司机,他坐车里没露面。 韩珍刻意躲开他,纹丝不动站在灯火通明的局门口。 来往都是穿制服的交警,周斯启吃了药,更没胆量在这里闹事,目光阴沉沉盯着她。 韩珍干站了半小时,腰酸背痛,直至一辆黑奥迪泊停在门口,降下车窗。 季庭宗袒露半幅身躯,临街霓虹投射在他刚毅周正的面孔,沉稳又凌厉。 她悬着的心落下来一半,快步走近,钻入车里,“车已经送去…” 季庭宗心思不在车上,“真没受伤?” “没有。” 男人面色严峻,捏了捏她的手腕,腰侧,又捏了捏她的大腿,屁股,韩珍原本心事重重,此刻莫名憋不住,溢出一丝笑,“好痒。” “到底会不会开车。” 她认真点头说,“会。” 月辉 韩珍精力不集中,跟他说话的功夫,余光一直留意着窗外,那辆路虎还没离开。 隔着鸦蓝色窗玻璃和重重夜色,她甚至看不清周斯启的轮廓,竭力压抑心中的复杂情绪,“车定损了,维修费对方保险公司承担,你嫌弃我车技不好,以后我不开了。” “我是嫌弃你不让你开车的意思吗。” 季庭宗神情喜怒不辩的,视线在窗外与她脸孔之间来回。 韩珍心思不深,焦虑,忧心,全浮在清秀的眉目之上。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得出来,她也根本藏不住。 车在他名下,进了所里的前因后果,季庭宗了解得清清楚楚,扳弄开两颗衬衣纽,对黄桥吩咐了一句,“回香岛道。” 距离逐渐扩大,路虎浓缩成视线里的一个小黑点,韩珍悬着的心放下来不少。 跟周斯启结婚一年多,他的伪装,假仁假义,如今一寸寸瓦解崩塌。 韩珍做出太多让步,只为竭力挣扎出这汪婚姻的泥潭。 她想远离的心思大过于继续纠缠无数倍。 季庭宗手此刻搭在她膝头,五指指盖宽厚圆润,手背虬结凸起的青筋鼓动着血性。 韩珍滑进他的掌心与他十指交握,触感很糙,附着层层薄茧,烫,也干燥。 她踌躇开口,“放假你有没有安排?” 男人没细想,“什么假。” 猜到他工作忙,韩珍期待不高,语调也低低的,“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五一了,单位不放假吗?” 听出她话里有其他的意思,季庭宗侧头,眼底含笑,“你对我有安排?” 韩珍顿了几秒,实话实说,“我不敢对你有安排。” 季庭宗职务分管领域的事务复杂,省办公厅属于省中枢机构,需要协调省领导开展工作,与省市各厅局级对接。 他主持文政工作,决策权弱,含资金量,审批量,工程量少,但地位平台高,政治资源广,能量足。 往年五一,都是跟随配合领导行程安排,多数是回北京。 顺道看望父亲,他母亲久居华盛顿,深入简出,一年难见一面,季庭宗不强求,也会与军校同期,大院子弟在私人场所聚餐。 交握的十根指头没松开,韩珍手心爱出汗,贴合处水津津的,他敞开车窗,衔烟单手点上,烟气从口鼻逸散开,“你先说,我听听看。” 浮光掠影没进韩珍乌溜溜的眼瞳里,“假期去短途旅行可以吗,不会太远,就在省内。” 季庭宗盯着车外后视镜,似乎在思虑可行性,良久才开口,“想去多久?” “两三天。”韩珍保守预估着时间。 回途的车程速度稍快,黄桥绕了远路,临近抵达时,季庭宗没着急下车,半边侧脸沉在阴影里,“可以安排。” 韩珍心里高兴,怕他反悔,抽回手又勾住他的尾指,自顾自做动作,“拉勾,盖章,不准失言。” 这份孩子气,渲染她的清澈纯净,像一捧皎洁月辉,正中季庭宗下怀。 他心是软的,极想跟她亲近,内心却潜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破坏欲,不要命的含住她的唇,吻得难舍难分,掌心没入她衣衫下,侵略性太强,磋磨得她的细皮嫩肉,蹿出火花。 韩珍不安地躁动着,被牢牢禁锢住,试图想逃离他的怀抱。 季庭宗毫不留情,揪住她胸前最柔弱的尖儿,糙茧碾得她奶子抖得波涛汹涌,腿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唇齿间溢出轻哼。 吻也逐渐凶残,连呼吸的余地都没有,韩珍耳畔是男人雄厚的喘息,闷哑的,沉重的。 “什么时候能结束。”季庭宗手指摩挲进她内裤边缘,跃跃欲试想挑开,“你快把我自制力都消耗光了。” 韩珍下车时,衣摆都卷到肚脐以上,嘴唇被欺凌得红肿,保姆出来倒垃圾,她火速整理,正巧被迎进屋。 夜风灌入车内,季庭宗嘬着烟,脸色绷不住,包含被锁住的欲,总之是不太好,“谁在跟车?” “您也发现了。”黄桥坐上车,调整后视镜,“省A,尾号233的路虎,与撞韩小姐车的是同一辆,跟了二十分钟,我绕道龙泉路,今天周二,限号3和5,给甩掉了。” 你好香 季庭宗不言语。 黄桥继而开口,“车主姓周,万开房地产公司总经理,暂时不清楚他为何跟您的车。” 不是不清楚,只是沾关韩珍,把握着分寸,说得太详细,怕惹季庭宗不悦。 混子闹事电视台那次,横幅是黄桥亲手揭的,印刷白字全是下流话。 幸而是假的,韩珍要真婚内出轨,他这位顶头大领导,岂不是做了男小三。 黄桥跟他年头不算短,少见季庭宗有情绪不稳的时候,权利场绝非清净之地,未雨绸缪,步步为营。 他一向定力足,遇事淡定。 唯独当时的脸色沉得,宛如一片寂静的死海。 黄桥暗自砸舌,都说女人是英雄冢。 可见男人再英武厉害,总归,沾上女人,也逃不过。 “商人也分三六九等,周家在区里算小开级别,有钱,也有点小势,做房地产行业,承揽的项目多是县镇级,比下有余,往上,是不够看的。” 季庭宗揿灭烟,气定神闲,“我清楚。” 黄桥瞥一眼后视镜,“跟车这事处理吗? 远处天鹅湖亮起观览灯,凛凛湖面投射一抹精光进男人漆黑瞳孔里,“人太闲难保不会惹出麻烦,得让他消停。” … 韩珍进屋就接到一通电话,是母亲,搬来虞山后,李秋主动联系的次数,十根手指头也数得过来。 她率先开口,“之前已经在你账户存蓄了一笔钱,留做急用,现在手头不宽裕…” 李秋愣了一秒,“你主持的节目怎么换人了?” 没谈钱这茬,实在破天荒。 韩珍临时想好措辞,语气平稳,“我主持一年多,新鲜劲儿也过了,台里做了调整,之后会安排其他节目给我。” 沉默气氛笼罩着两人,李秋攥紧听筒,“周斯启呢,你俩现在在一起吗?” “没在一起。” 韩珍不作解释,话音戛然而止。 “放假回来一趟,我偏头痛。” “头痛先去医院,我联系医生给你做全身检查。” 李秋不会撒谎,这一点韩珍遗传了她,一找借口说谎话,语气就很生硬。 磕磕绊绊的,舌头也捋不直。 她索性摊牌,火冒三丈,“你跟周斯启是不是已经离了?你主意比天大,跟家里没一句商量,以为这事瞒得住我?” 早料到有这一遭,韩珍坐在床沿,有些透不过气,“我跟他实在不合适,绑在一起,我很遭罪。” 门口传来动静,是季庭宗,他端了一碗黑汪汪的中药。 韩珍挂了电话,阻隔了李秋的一通输出。 “吃药。” 苦味扩散在空气里,堪比麻椒黄连,韩珍面露难色,“我病好了。” 她摆明不肯,身子往后躲,被季庭宗一手箍住臀部,搪到腿上,稳稳当当坐好,男人口吻强势,“你喝一口,别白费药材。” 药是保姆按老家土方熬的,她总觉得韩珍病没好全,脸色不好看,人也太瘦。 这话季庭宗不爱听。 韩珍看了一眼,乌黑浓稠的药汤上,还浮着几块蝉壳,倒影着她的面孔,震荡摇曳,牙关闭得更紧。 季庭宗对付她,难得显示极大的耐心,一招招地攻陷,碗沿抵不进去,就换别的方式,他含了一口,又含住她的唇瓣,渡进她口腔里,喂得太生猛,呛得韩珍直咳嗽,推搡他的胸膛,“太苦。” 她洗过澡了,睡裙前胸两颗小纽扣,因为过于紧致而崩裂开,发梢滴落的水线滑进嫩白的乳沟里。 季庭宗脊背紧绷,肌肉一鼓一鼓,心内的燥郁又被春色反哺,难以掩藏,他扶住怀里她扭动的腰肢,脸埋进她的胸前。 白茶木瓜的沐浴露,被体温一催化,气味越发浓烈,季庭宗鼻翼贴着娇软的白肉,微微吸动,“你好香。” 有奶吗 保姆上楼收药碗,刚敞开窄细门缝,韩珍软绵绵一声呻吟溢出,又痛又快乐。 她鲜艳的乳头被季庭宗嘬着,皮肉的啃咬麻进了骨头里,细细的吊带挂在臂弯处,男人柔韧的舌尖像是在舔舐奶油蛋糕,手循着大腿揉捏她的臀,浅尝则止地摸进尾椎。 下面流血他不碰,浑身无名欲火汹涌翻滚,他也不让她好过,亡命地在她胸前攻城略地,乳肉密密麻麻遍布吮吸啃咬出的血斑。 男人饱满的喉结滚动,含着尖儿咂摸滋味,“有奶吗,我想喝奶。” 韩珍臊得眼球都滚烫,失去了抵抗力,攥住他衣襟,海藻般缠偎在他怀里,季庭宗换上了居家服,暗淡的酒红色,更衬得他麦蜜的肤色野性浓郁,锁不住胯下棒子的勃发,坚硬如铁凿在她腿间,高热快要溢出来。 男人肿胀得发痛,指腹摩挲描摹着韩珍唇瓣的轮廓,滑润柔软。 不似他的唇纹干燥,嗓音被浓稠的情欲熏哑,“我去隔壁睡。” 韩珍知道他难耐,又亲近不了,变本加厉烧一把火,捧起他下巴,一厘厘吻他的胡茬,年轻饱满的肌肤白里透红,干干净净的模样,横生一丝的娇媚感。 “别走,想跟你一起睡。” 季庭宗额上青筋蹦跳,“你要我命。” 保姆轻手轻脚带上门扣。 次日清晨,季庭宗早走一步,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早餐,香菇烧卖,萝卜糕,多数是买的。 韩珍只瞧出两枚双黄煎蛋是他做的,卖相普通,仓促并不熟练,她也只吃了煎蛋。 台里今天很热闹,省广电局领导莅临电视台展厅参观指导,台长相当重视。 让台里上上下下着正装,他辞尊居卑,系着并不相称的鲜红领带一路陪同。 越是正式场合,作为群众喉舌,政府镜鉴的新闻部,越出彩。 这头气氛严肃,摄影录像全程跟随,娱乐中心截然不同,来了一支当地生活栏目的剧组,演员扫楼亲切随和,给每位工作人员贴心准备了礼物。 韩珍两边都没参与,去了趟虞山一院。 老雷住特护病房,果真如她所想,前几天被各类新闻媒体围得水泄不通,到如今,散了许多。 她进来时留意到院门口泊着一辆新闻采访车,挂得是省台的牌子,显然捷足先登了。 特护擦身而过,“何昭气质也太顶了,不输明星。” 同行另一位护士也难掩激动,“我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可惜他已婚。” “早离了,跟前妻分居两地…” 韩珍微怔,揭过玻璃窗,往里张望。 病房里除了老雷和他瘫痪在床,无知无觉的小妹。 还有位男人,她不由多瞥两眼。 是省台一哥,何昭,年纪不到三十岁,眉宇清隽,温润儒雅,穿珍珠白丝绒衬衣,白西裤,白皮鞋,皮肤比女人还嫩,气质少有,仿若干净的雪。 韩珍记性不错,她记得年前虞山市举办地产颁奖仪式暨酒会时,跟何昭见过一次。 当时,她与其余三位主持人,同台主持晚会开场宴。 何昭独挡一面,主持闭幕式。 与会途中,她礼服不慎被路过的餐车勾破,进后台整理完,同事热络聚在一处,忘给她留座了,韩珍无奈,挤进前排找了个空位置欣赏节目。 好巧不巧,占的嘉宾席位正是何昭的,她知晓后起身,面红耳热让座位给他。 何昭很有绅士风度,摆手说不要紧,站一会儿,活动活动。 省台一哥的口碑和名气,在主持界很响亮,何昭荣获过所有主任人梦寐以求的“金话筒”奖,在马尼拉做战地记者时,与当地暴民发生冲突,还为救随行摄像,身负重伤。 韩珍读书时就听过他的事迹,名副其实的业内前辈。 她心里没底,叩了叩门,“老雷,你小妹情况好些了吗?” 何昭闻声,侧头审视她,他此刻与老雷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后者忧虑小妹的身体和安危,接受采访的意愿并不强烈。 “韩小姐。”老雷死气沉沉的面色皲裂开一丝惊诧,“我以为你不会来。” 韩珍友好冲何昭点了下头,“台里事忙,一有空我就过来了。” 她搁下好几斤重的大果篮,顺道摸出一只信封,里面是一万块钱,台里的募捐,韩珍出得最多。 她心思细腻,旁人注意不到的点,她能捕捉,也下功夫,“给你妹妹的,住院吃药都需要钱。” 老雷抹了把眼角泪花,“韩小姐已经帮我许多,这又何必…” “一码归一码。”韩珍自然而然坐下削苹果,“你妹妹身体怎么样了?” “情况不好,病情耽误太久,昏迷状态比清醒的时候多…”老雷目露凶恶恨意,“曹平该杀千刀,我小妹花般的年纪嫁给他,却被折磨得不人不鬼。” 躺病床昏迷的女人,无声无息的,浑身浮胀肿大,难辩其真容,是腿部溃烂感染的后遗症,淤青弥漫全身。 韩珍只看一眼,就能预想她遭受过多残忍的对待。 不设防 虞山市作为江州省会,下辖县级行政区38个,蓝玉县位置最为特殊,地处两省交汇处,一度被来回踢皮球,不肯倾注财力发展。 两年多前,省委书记携夫人亲自到县里走访,捐款四十余万,扩建小学,修葺医院,他的态度能全权代表省里向市里发话了,不得不重视了,蓝玉县也成为临靠省境第一扶贫大县。 委实优享太多扶贫资金和项目,曾被媒体戏称为“太子县”。 “丧尽天良。” 雷小妹指甲盖里还残留未挑尽的血污,韩珍共情力强,一眼也不肯多看了。 她扭头,“老雷,我来其实还为了一件事,台里想做一期你的专访…” 老雷接杯温水放她旁边,早有预料,局促拉开陪护椅,“韩小姐,我有苦衷——” 韩珍知道他心存顾虑,“访谈用不了多久,如果不放心你妹妹独自一人,我可以过来看顾,会尽全力帮忙。” 他坐下,苦笑,“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已铁了心不会在任何媒体前露面。” 何昭摩挲袖扣,观察着两人,一直未作声。 她放下苹果,郑重其事,“有什么苦衷,愿意告诉我吗?” 老雷沉默,脸沉,心也沉。 何昭看得出,他对韩珍态度已算温和,省台多次派记者前来,这位老乡医或暴跳如雷或一声不吭,对媒体十分消极抵触。 韩珍言辞恳切,“我想帮你,上次文化之夜,你的信,我说到做到了。” 心锚砸下,老雷片刻动容,没有韩珍相助,他小妹不会这么及时从地下室被解救,伤情多延误半天,都有致命危险。 他搓了把脸,如鲠在喉,“曹平背后有更大的靠台,借了他胆才犯这么大罪…哪桩腐败不是串案窝案,我出面说话,要是再得罪了谁,小妹离不开医院,想报复陷害,轻而易举,韩小姐,为了她的安危,我必须谨慎。” 韩珍动作一顿,老雷是寒了心,现在谁都不信了。 他孤注一掷上访的勇气,全为了妹妹,也行医问诊大半辈子,如今至亲瘫痪不起,拴住了他所有精力。 她准备开口,何昭抢先一步,“雷先生,曹平家暴你妹妹是刑事案件,跟经济案件不同,没有转圜的余地,天网恢恢他总有被捕的一天,事情曝光出来的影响力更大,对他的处罚力度只会重不会轻。” 省台一哥的音色属于老天爷赏饭吃,深沉,大气,独具力度和仪式感,“真有靠山,碍于舆论,未必肯保他。” 老雷无动于衷,“你不清楚这里头水有多深…” 何昭身姿斯文卓越,“世上没有永不见天日的井底,不管藏得多深,只要你肯出面,肯配合,就一定会挖下去。” 惊诧于他说这番话时的笃定凛然,韩珍抬眸望向他,何昭视线恰好垂落。 四目相对一刹那,他情绪不咸不淡,先移开眼。 老雷有气无力笑了一声,“你太理想化了。” 走廊一连串脚步声传来。 老雷牵涉进这桩要案里,情况特殊,院方为其隐私和安全考虑,特意安排了三五名安保。 领头国字脸五大三粗,杵在门口,“时间到了,记者要磨嘴皮子,等明天。” 何昭蹙眉扫他一眼,“谁的规矩?” 国字脸侧开身,让路示意他们离开,“院里,半小时探病时间,我拿钱得办事。” 韩珍站起,心有不甘,唤了一声,“老雷?” “走吧,韩小姐。”老雷摆手,弯身拧干盆里的帕子,小心为妹妹擦拭脸颊。 他释放出的态度生冷,坚决。 韩珍来时有过设想,降低了期待,心情不算复杂。 “你姓韩?” “韩珍。” 何昭与她一同走出病房。 不出不行,安保肃穆严苛,这几天应付的记者不止五六波儿,人墙似的堵在门口,老雷又已经没情绪交谈了。 何昭似乎不急于跟省台其余工作人员汇合,他眯眼思忖,“我对你有印象,在——” 等好几秒没下文,韩珍猜测他应该是不记得了,“地产酒会,我占过你的位置。” “是吗。”何昭笑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亲和力强,令人如沐春风,“你跟雷先生之前认识?” 韩珍如实点头,“我做节目,去过蓝玉县取材,跟老雷见过几面。” “看得出来,他一开始对你没有防备。” 住院部六台电梯,楼层数字跳得极为缓慢,韩珍盯着鞋尖,纤细轮廓投映在金属门板。 何昭视线有一搭没一搭地打量她。 直至等候的电梯门哗然打开,急救轮滑床横冲直撞闯出来。 “患者急性脑梗,请避让开!” 满头大汗的男医生跪坐在生死一线的病患身上,蛮力施行着心脏按压。 韩珍猝不及防,肩膀被何昭眼疾手快猛地一揽,她踉跄不稳,左颊磕上他臂膀,耳垂刮蹭得细微刺痛。 直至与他相拥跌撞到墙壁,才稳住脚,高跟鞋也脱落了一只。 何昭背抵着墙,胸腔震得闷响,他眉头紧皱,一声痛哼。 情况发生太突然,韩珍从他怀里弹开,“何先生,你没事吧。” 何昭站直,捂着被结实肘击了一下的左胸,摇头,“电梯到了。” 韩珍一瘸一拐捡鞋穿上,折返时发觉他脸色泛白,面露歉意,“你背磕得重吗?胸呢?我好像给了你一下。” “没大碍。”何昭另一只手掩住电梯门,等她上来,他整理皱巴巴的衬衣,莫名笑了声,“这次我是记住韩小姐了。” 舒服吗 韩珍对他的反应,哭笑不得。 走出住院大楼,何昭在葱绿花苔处驻足,摸出一只烟盒。 是黄鹤楼1916限量版。 “你抽烟?” 他无视她的惊诧,护火点上,“偶尔。” 这动作,不符合他。 享誉名气的主持人多数爱惜嗓子。 辛辣烟酒,不碰不沾,睡前含梨片,每日泡中药润喉。 再者,何昭气质清冽,如山涧清风朗月。 韩珍刚入行时,看过他的采访。 画面里,暴民抄砍起任何称手的物件儿,打砸抢烧行人车辆,整条逼仄的斯托大街乱象丛生,四周绵延爆炸一样的轰隆。 乱世废墟如同深渊之下滚绞的暗浪。 掐人咽喉般的窒息。 何昭身处其中,纹丝未乱,梅结般的指骨,绵延淌血的创口,紧握着话筒。 却像破晓,重生的一缕曙光,言辞肃穆达意。 韩珍正打算跟他礼貌道别,他侧头,“明天还来?” “不一定。” 他掸了下烟灰,“你流血了。” 韩珍下意识低头往大腿看,“哪里?” 何昭不懂她逻辑,失笑,“是耳垂。” 她抬手捂住,轻轻搓抹,指间晕染一缕血丝。 是方才两人相撞时,耳环脱落,耳洞在渗血,抹了一次也没止住。 何昭下巴一扬,颌线清晰利落,“挂号开消炎药,伤口不处理,耳朵发炎,会烂掉。” 韩珍被他正经的口吻唬住,自顾自嘟囔,“不会那么严重。” “不信?”何昭呛了口烟,闷咳一声,“感染也会烂脸浮肿,到时主持界就没你这号人了。” 她吞了口唾沫,对峙半晌,扭头就走。 连唬带吓,何昭以为她恼了,“你去哪儿?” 韩珍头也不回,瀑布般的长发,油光水滑,勾勒得背影风姿绰约,“拿药啊,我还想在主持界经久不衰。” 何昭笑了声,烟气又呛进肺管子,他咳得停不下来。 … 那头,季庭宗在福江大厦应酬结束,晚十点整,车泊在霓虹洒落的香岛道。 他吐过一场,应酬时启了坛纯粮白酒,有十斤重,红绸盖布密封。 下辖几个市里正忙选举换届,每到这个关口,走动往来的官员比平日多出几倍,他身处权力决策圈,有相当重要的投票权,席间推杯换盏,他喝了四斤半,中度酒,后劲也不可小觑。 此刻神经痛发作,如同凿子一锤锤敲击太阳穴,额边血管凸起,眼球布满密密麻麻红血丝。 黄桥打开阅读灯,注意他脸色很不好看,狂翻手托,发现药没在车上,“秘书长,我现在去买。” 他制止,用力摁压眉心缓解,“挨得过去。” 黄桥明白,整个官场圈子都讳疾忌医,同僚之间问候聊天,医院,病情,这类词都是避讳。 纯粹是跟自己较劲儿,人前势如破竹惯了,一不服年纪,二不服病痛。 进屋时,保姆正收捡杂志和果盘,手指捅了捅伏在桌边的韩珍。 “季先生回来了。” 季庭宗脱下沾满烟酒气息的西装外套,走向沙发,“在看什么。” 她盘腿坐在地毯,专心得连开门声都没听见,手臂下压着从台里旅游栏目组带回来的杂志专栏。 韩珍仰面注视他,昏黄落地灯映得她素颜干净,似窗外一弯融融月,“五一…” 浓郁酒气扑鼻,她松快神色收敛几分,“你喝了很多酒吗。” 季庭宗坐进沙发里,面不改色胡诌,“几杯。” “骗人…” 他眼含笑意,“想好去哪儿了吗?” “想好了。” 韩珍丢下杂志,攀住他膝头起身,往他怀里钻。 年轻软嫩的肉体,温热馨香,紧贴男人刚硬的身躯,季庭宗捏了一把她的腰肢,“勾我?” 韩珍不言语,是感觉到他的疲惫和紧绷,指腹摸到他额边穴位,时轻时重地揉碾。 “舒服吗?” 他闭上眼,放松了神经,放松了一切,手掌游曳在她腰背,“还可以。” 纯 韩珍按得手酸指麻,每每想停下,季庭宗捏一把腰,又掐一把臀,示意她继续。 其实她手法并不熟练,节凑也混乱,指甲时不时戳他皮肉里。 舒服也有,痛感也有。 季庭宗胸膛比钢板都硬,硌得韩珍软绵绵的胸脯生痛,“我快要腌入味儿了。” 他掀开眼,“什么意思。” “我洗过澡了,你身上一股酒味…” 韩珍爱干净,连毛孔也如同剥了壳的鸡蛋,清清爽爽,无瑕疵,纯得直白,像沾满露水的白茉莉,令人深信不疑。 党政口换届是大动干戈的事,有人升,必有人降,谁都不愿意在这关头吊尾,想尽办法拜门,跑官,就算是临阵磨刀,不利也光亮。 季庭宗站队服务于省1号人物,而正职与副职是天然的劲敌,也是最诡谲微妙,互不相让的两派,跟他一条线同阵营的,哪怕出手帮扶不了,也得上一两次酒桌表达出亲近,友好的态度。 权力场每一股势力变幻莫测,背后潜藏有成百上千张面具。 他身处在这个阶级,必然要遵守这个阶级的规则。 “下次喝酒,我克制。” 韩珍捧起他的脸,抚摸他下巴青密胡茬,“你还疲倦吗?” 男人瞳孔比夜色还浓黑,“不疲倦。” 她每一次扭动,绸缎般光滑的肌肤,攀附,缠绕他,刺激得季庭宗翻涌起澎湃的心潮。 男人醉酒后的情欲,往往来势汹汹。 季庭宗掰开她的腿往大胯上一顶,让她感受到他坚硬可怖的粗壮和勃发,喉腔里调笑的意味很浓,“硬得起来。” “秘书长——” 黄桥站立在玄关处,手里拎着两只装潢精致的水果特产,面色为难。 他平时轻重缓急的分寸把握到位,极少会这么冒失。 季庭宗收敛神色,“有事直说。” 屋内涌动着一股女人馥郁的芬香压过了酒气,黄桥犹豫该进还是不该进,“这是从车子后尾箱翻出来的。” 韩珍从他怀里探出脑袋,眼睛乌溜溜,“你们有事要谈,我上楼。” “无妨。” 季庭宗不放人,韩珍骑马似的坐在他胯间,她挣扎不开,咬着牙,脸羞愤藏进他衣襟。 黄桥走进屋,目不斜视,将两箱东西搁在桌上,“要查行车记录仪才知道是谁放的,重量挺沉,面上一层是应季水果,底下是十几捆现金,粗略估计叁十万。” 季庭宗皮笑肉不笑,“这是要我栽。” “来路不明,退回恐怕不行了,秘书长,怎么处理?” “东西放这,我明天上交省里。” 黄桥一走,韩珍手脚并用挣离他的怀,好奇揭开箱子,钞票一摞摞在纸箱里码得齐整,白亮亮红艳艳,晃得她眼花。 她手一指,“这里就有叁十万。” “眼馋?” “不馋。”韩珍缩回手,“贪来得钱都是跟鬼借的。” 季庭宗笑容越发大,“谁教的?” 她睫毛颤了颤,“家里。” 韩珍父亲从事教育行业,自小叁观给她树立得正,家里不算富裕,也从不短衣缩食,不委屈她。 性格里那一抹极其天真纯粹的底色。 发源地来自于她圆满温馨,取得过全面胜利的幼年。 第二天,季庭宗亲自把两箱土特产提到省纪委办公室。 纪委副书记笑呵呵吹开茶叶,“从政最怕纪检反贪,一见我们如临大敌,吓得骂祖宗,季秘书长倒是反其道而行。” 他气定神闲,“该来得来。” 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类事,处理起来驾轻就熟,不止现钞,送票子其实最莽撞扎眼。 现在讲究文贿雅贿,字画名表,烟酒,女人,房产。 通过各种渠道,各类场合,明为赠与,实则钱权交易。 季庭宗钱欲淡泊,父亲季甘棠在北京做大生意,官商两界涉猎颇广。 虽然父子情谊比较凉薄,但他们这类高门子弟,二十来岁出入任何场所,受家族尊荣笼罩,报上名号,少有人敢不给面子,当大爷似的捧着供着,骨子里傲气。 能用钱势享受的,差不多都享受尽了。 爽约 翌日,韩珍回台里了假。 “你最近在忙什么?又是生病,上班也捉不见人。”主任捏着假条,颇有微词,“台里有人反映,你揽私活严重。” “谁反映的?”她悄摸拽走假条,“我没耽误工作。” 主任手指在虚空中点她两下,“上面视察之后,台里要整顿风气,你不收敛,我抓你典型。” 韩珍掩上办公室门。 她心思不在这,忙着订酒店和机票。 法定节假日人流量大,她下手晚了,物色的好几家上档次,性价比高的酒店没房。 这茬在食堂传到小凤耳朵里,她乡下姑妈闪婚,过不了节,挺慷慨的,将一月之前定好的房间让给了韩珍。 录制配音结束后,韩珍打电话告诉季庭宗,那头正开常委会,摁了电话。 她把酒店和订票信息全发给他。 对面太忙,没回复。 消息石沉大海了。 * 北京民族剧院在华北片区举办“舞艺新苗杯”,热火朝天蔓延到市里,在安城区和文华区办了两场。 台里派韩珍做全天驻场主持。 最末场在文华区,结束后已是下午五点,订的飞机晚七点二十,直飞青岛。 她匆匆进后台卸妆,换礼服。 直奔会场外。 奥迪车泊在十字路口隔离墩前,黄桥接过她的行李,塞进后备箱。 “他呢?” 黄桥启动车,“秘书长还在会上。” 韩珍跑得太急,缓了缓,才喘匀气,“来得及吗?” “说不好,这段时间几个市里换届,办公厅会议多,事也多,视察下访,有些形式过场不得不走,韩小姐在电视台,应该比我清楚。” 她确实知道,台里新闻部忙得不可开交,本想找筱涵师姐聊老雷的事,连人影也摸不着。 这几天韩珍没回香岛道,宿在附近招待所单人间,主办方包了住宿和餐食。 季庭宗每晚准时给她打视频电话,也聊不上两叁句。 不管多晚,他那头场景也没换过。 韩珍闭眼就能回忆起他办公室的陈设,空阔敞亮,低调的气派。 候机厅等待至起飞前半小时,已经停止取票。 季庭宗一直没出现。 黄桥拨过内线电话,闵清接听,说还没下会,季秘书长也没别的指示。 韩珍攥紧行李箱杆,攥得指间泛白,“他是不是鸽我了。” 送至安检口,黄桥宽慰她,“韩小姐别多想,空路走不成,还有水路,车路,秘书长答应了你,肯定会来找你。” 韩珍上了飞机,情绪没之前那么高涨了,她只抢到经济舱的票,升商务舱是季庭宗办的。 他不在,她旁边位置是空的。 一位“伪名媛”趁机霸座,凹姿势自拍打卡,空姐好脾气劝阻她,惹来一波拌嘴拉扯。 弄得韩珍心里更不痛快,眼罩一遮,没要求任何服务,昏睡至飞机落地。 酒店在八大关附近,韩珍捱到第二天傍晚,去了私域海场。 沙滩停驻许多私家车,敞开后备箱,办篝火露营派对,热闹得别开生面。 她独自一人,与这场面格格不入。 踩着浪花涌出的乳白泡沫走了会儿,又折回,打开手机灯,在一处礁石前蹲下摸索。 “女士,是你掉的发夹吗?” 韩珍扭头,来人逆着光,不辨面容,一歪身,何昭俊美的面孔清晰浮现。 “何先生?” 何昭也一愣,“难怪眼熟,一个人?” “不是。”她抿唇,“也是,本来约好了人,他工作忙,不过来了。” 韩珍中午才接到黄桥的电话通知,季庭宗陪同省1号人物去北京公干,临时抽不开身了。 说完全理解,一点不失望是假的。 地位象征荣耀,也备受限制。 季庭宗来过电话,彼时他在江州机场,马上准备登机,解释得不多,保证下次会补偿她。 韩珍起身,接过发夹,熟练挽住被海风吹飞摇曳的发丝。 有一瞬,眼里映着远岸灯光,亮晶晶,破碎的,娇白的美感。 ———————— 还有一更,半小时后~ 碰巧 何昭察觉她情绪低落,单手插兜,“陪你走走?” “不用,我准备回去了。” 他穿宽松花衬衫,皮肤白,不显轻浮,反衬几分少年气,“酒店在哪儿?” 韩珍没吭声。 “我没别的意思,既然来了,愁眉苦脸会辜负良辰美景。”何昭环顾四周,示意了一个方位,“喝过甜梨酒吗?酒味淡不醉人,我请你。” 她犹豫,“方便吗?” 近处露营折迭桌围了一圈人,韩珍眼熟两叁个,都是省台工作人员,估计是到这出公差,白天录节目跑采访,晚上有时间才聚一聚。 何昭单独与她逗留久了,桌上八卦气氛被炒热,七嘴八舌的。 “方便,别管他们。” 入行做主持后,韩珍滴酒不沾,谨慎抿了口上桌的甜梨酒,滋味喜人,眼睛亮了亮。 “吃甜,会让人心情好。” 她嘴角漾笑时,有浅浅梨涡,很感染人。 何昭注视着她,鬼使神差问,“爽你约的是朋友,还是男朋友?” “男朋友。”她回答得直白,随及岔开话题,“你还去医院看过老雷吗?” 聊起工作,何昭神情严肃几分,“看过,有松口的迹象。” 省台与市台都想争先手,采访到老雷,韩珍提过一嘴,也不多往下聊。 她闷头喝完一整杯酒,何昭见她是真喜欢,“原滋原味儿的白灼海鲜,跟这酒很搭,试试吗?” 他嗓音轻缓,蛊惑人心,但韩珍坚持,“太晚,我得休息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市里。” “我送你。” “不麻烦,酒店不远,我约了车。” 何昭笑了声,揭穿她,“你约车过来容易,回去恐怕费劲儿。” 韩珍抿唇,不作声。 这片私域海滩都是成群结队自驾过来的,假期人流量大,韩珍确实约了车,排号144位,要等到猴年马月。 何昭取了节目组的车送她,一直送到酒店叁楼走廊拐角,她住的房间。 韩珍在门口驻足,“我到了。” “你一个人住酒店要注意安全,陌生人叫门别开。” 她没忍住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 “你像。”何昭垂眸看着她巴掌大娇嫩的脸蛋,“进去吧,早点休息。” “嗯。” 何昭拐出走廊,她才掏房卡进屋,房门即将关合的一瞬,被一只皮鞋尖强行抵住。 韩珍冷不丁吓得浑身汗毛倒竖,不敢泄劲儿。 “是我。” 季庭宗浑厚磁性的烟嗓,在寂静里低沉平稳,叩击人心。 她松开手,让门大敞开,心脏惊魂未定地砰砰直跳,“你不是在北京?” 男人眼窝很深,此刻逆着光,显得更浓郁深沉,“想你,赶过来了。” 他不爱在私事上搞特权,开绿灯,六百多公里风尘仆仆,自驾一程又换坐高铁,折腾得可不轻。 韩珍心狂跳不减,“这对你工作不会有影响吗。” 季庭宗脱下短款皮外套,丢在玄关,解衣纽时火热而疯狂地吻住她,吮她嘴里甜醇的酒味,钢铁般精壮勃发的肌肉,太灼热,烫得韩珍从里至外几乎融化开。 “先不管。”他用力把她困在胸膛,抵住她,紧贴狂热跳动的心脏,“谁送你回来的?” 他提前到,站在安全出口抽烟,门口的一幕幕,全看在眼里。 韩珍舌头被吮得发麻,含糊啜着气,“同事。” “上次那个?” 她唇瓣是狠狠蹂躏过的殷红肿胀,滚烫,“另一个。” “到底几个。”季庭宗越来越浓烈的欲,隐有消失殆尽的意味,“我不来,找其他男人陪你是吗?” 男人粗糙而干燥的掌心摸进她裙底握住多半的臀肉,重重揉捏着,一波波剧痛,电麻了韩珍的骨头,她眼眶涌出厚厚雾气,“是碰巧,少冤枉人。” 水床(h) 肏尿(h) 照片 合影 一碰准出事 蜜桃的颜色 你好厉害(h) 不哭 没必要 穿过吗 你欠弄(h) 事发 脾气不好 讯问 各花入各眼 含着睡(h) 出场费 嘴硬(微h) 窒息(h) 怀孕 不生 也养 一刀两断的意味 八十二 八十三 八十四 八十五 交代 八十七 八十八 八十九 九十章 九十一熟透了 九十二 九十三 94章 九十五 九十六 97 九十八 刘峰接两杯水,搁在台面,“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老雷做赤脚医生,游走于村镇,朴素一辈子,没上过电视。 坐下后,面对镜头,肉眼可见的紧张。 又是抻衣领,又是理袖摆。 韩珍示意他喝口水,放轻松。 他老实吞咽一大口,“韩小姐,多亏你,当时找到那位管信访的领导,这事才能告上去。” 韩珍不想牵扯季庭宗,话峰一转,“你外甥还好吗?” “送回老家了。”老雷露出片刻笑意,尽管惨淡,“韩主播去学校收集发明,让小宇的手工上了节目,他高兴了一学期。” 《灵光一闪》是她第一档节目。 台里最初不看好,她除了主持,实际也算名义上的半个制片人,投入精力,心血多,感情复杂,几乎记得每帧细节。 韩珍淡淡笑,“是他毛遂自荐的,小朋友胆大心细,有母亲的功劳。” 提起瘫痪的小妹,老雷顷刻愁容满面,索性略过不谈,“要不是你们电视台来县里,当时引起足够的重视,学校补发了拖欠的两个月工资,怕老师们不满,集体要闹上电视。” 她疑惑,“学校待遇也不好吗?” 老雷冷哼一声,气愤撂下水杯,水渍漾出蔓延一滩,“曹平叁番五次喊口号招资引资,叁年脱贫,但那些钱,只听过,没见过,省里下拨的扶贫款,社会的慈善募捐,早被机构内部和政府层层贪腐,兽走留皮,揣进了他们自己的兜里。” 他话里话外,将脱贫大县贬得一文不值。 韩珍皱眉,“两年前蓝玉县脱贫改革的报道,铺天盖地,称发放过几十万物资,铺路设桥,扩建学校医院,是镜前作秀?” “说作秀都轻了。”老雷无奈苦笑,“为了能虚开发票,他们用物资抵现金,做阴阳合同,至于那些工程,不过是曹平手心朝上,向省里要钱的幌子,目的是想多榨油水,究竟何年何月能建成,估计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有二十来万现金是来源于民众的自发捐款,但对一个贫困大县,根本无济于事。” 韩珍挺直背,深吸口气,“为什么当时不把这些事告诉记者?” “说过,没人信,媒体也被干预和操控。”老雷愈发激动,口沫横飞的,“曹平还敢舔着脸上诉,说娱乐城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集资造福社会,他贪得无厌,没下线的嘴脸,判死刑简直是活该!一粒枪子儿便宜他了!” 韩珍震得没出声,望向刘峰。 采访大纲是何昭拟的。 他无论气质,还是待人,春风明月似的和煦。 提问却有反差,利刃般犀利。 内容与老雷私下沟通过,他接受。 不需过多引导,心甘情愿吐露。 刘峰迟疑一会儿,打手势,让她继续。 韩珍扭头,眼神澄澈,“金翠湖娱乐城内幕,你知情吗?” 老雷没料到,“你们查到了娱乐城?” 她点头,“做过暗访。” 他神情越发不忿,“曹平能在蓝玉县只手遮天,得风得雨,是背后靠山够硬,见风使舵,愿意卖他面子的人物自然也多,娱乐城老板是他以前的司机,其他合伙人跟市里…” “先暂停——” 何昭伫立在门口,拎着果饮和蛋糕。 “头儿,访到紧要关头了。” 他睨一眼,表情沉郁。 刘峰只好按要求,关闭摄制机器,顺手接过纸袋。 老雷站起,“怎么不访了?” 何昭单独分给韩珍一杯蜜桃牛乳,“这屋空调不太制冷,休息会儿。” “医院不能离人,别耽搁时间,韩主播咱们…” 老雷见过无数蜂拥而上,狂热的记者。 但能敞开说尽蓝玉县所见所闻的憋闷,只有现在。 往日遭到的全是质疑,不解,恐惧。 他豁出去了。 何昭斩钉截铁,“采访到此为止。” 老雷一愣,“何主播?” “头儿,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到此为止,是不是太可惜。” 他压低声警告,“我能扛着压力背处分,你也脸皮厚,韩珍呢?” 刘峰听出他意思了,这采访十有八九播不出去,或者播,也跟暗访报道一样,会掐头去尾。 他扭头,“老雷先生我送你回医院。” 跟在何昭身后,韩珍胃不舒服,一路没说话。 到停车坪,午后洒落的阳光,灼白刺眼。 “我送你?” 韩珍遮住眼睛,目光从指缝漏出,“不用,我开车来的。” 她头顶几缕勾乱的发丝,炸得毛茸茸。 何昭想抬手抚平,最终忍住,“韩珍,感谢你能来。” 她摇头,“今天的采访,播得出去吗?” “悬。” 韩珍抿唇,“娱乐城牵涉太广,媒体只能行使舆论监督,为民申冤,惩凶除恶,是司法机关的事。” 当官的贪污罪名一旦被调查,坐实,公开,就是永不能抹除的污点,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从前职位上贪过,之后不论升任,调动,还是退休,仍有嫌疑。 既然贪了,那提拔你的后台又贪没贪? 尤其背后依仗靠山的,绝不能伤了这份和气。 他想为真相,动人乌纱帽,脖子上如同拴住一根绳。轻则勒紧,重则丧命。 韩珍的提醒,不无道理,何昭沉默良久。 * 临近午夜,季庭宗满身酒气抵达香岛道。 保姆准备开灯,被制止住,“别吵醒她。” 浴室水流声停止,他系上睡衣,热气腾腾推开门,看向灯火通明的客厅,韩珍正站窗边喂鱼。 一条杏色缎面睡裙,里面空荡荡。 裸露的瓷白皮肤被暖黄落地灯衬着,眉梢眼角,温柔又娇美。 像风浪间一弯暖港,诱人停泊。 “你还没睡?” 九十九 韩珍晃悠头,“十点过的雷声太响,我没睡着。” 季庭宗挨近,身躯高壮,覆下的阴影也浓厚,“怕打雷?” “不怕。” 他胸膛抵住她,玻璃窗映出两副交迭的面孔。 韩珍感觉到男人鼻息湿润滚烫,浓浓的酒气,拂过肩头麻酥酥地痒,“喝了多少?” 下午政研室组织聚餐,他照例不打算去,纯粹因为太忙碌,省府同僚谢开韩玩笑说领导再不到场,私下会传他摆官僚架子。 季庭宗迫不得已只好露面,随后又奔赴蒋天承为北京调研组首长考察广河集团,设立的招待宴,席间特供酱香茅台酒,喝得他额侧神经突突跳。 此刻语气随意,“一杯。” “你胡说八道。”韩珍推他一把,用力过猛,袋装鱼食囫囵全散缸里,惊得七八尾兰寿四散躲开,她瞪圆眼,“哎呀,我的鱼。” 季庭宗笑意漾出眼底,“没几天又换掉一整缸,你喜欢吃,但不适合养。” 韩珍来不及搭理他,抄起漏网补救。 保姆已经准备好温水和醒酒药,端给季庭宗,他眼里挟着柔情,饶有兴致望着韩珍一脸懊恼,栽进他怀里,“捞不起来,全化了。” 他挑眉,“那怎么办?” “鱼会撑死的。”她仰头,无辜至极,“再给我换一缸。” 季庭宗笑出声,“你不嫌折腾。” 她也笑,“我爸喜欢养金鱼,养得特别好,他说兰寿的娃娃脸,丑萌得像我刚出生的时候。” “是挺像。” “你又没见过,但我爸说的话能信,因为他从不骗我。”韩珍低头,脸颊升起红晕,“摸够了没有?” 挺翘有弹性的臀部纯属意外拿捏在季庭宗掌心,贴合处窜起一团火,他不加掩饰地游走,“再摸半分钟。” “有没有人评价过你不正经?” “没有。”季庭宗听出她话里有话,笑里噙着逗弄,倾身吻她的鼻尖和脖颈。 手伸进裙底,顺着腰臀往腿根不断试探,韩珍心惊肉跳娇哼一声。 她头埋进季庭宗胸膛,越颤栗,他越起劲儿。 没有男人不爱这份骨子里的单纯保守,释放后又妩媚动人的反差。 在情欲里,只为他,只被他催发出的香艳,很容易刺激欲望高涨。 季庭宗上楼的步子控制得平稳,韩珍甚至没觉得颠簸,已经被热吻褫夺了氧气,舌头交缠的水渍声清晰回荡,刚躺上床中央,韩珍便仰头躲开,分离时下唇被扯咬得刺痛。 “头晕吗?”他抹开她散在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亲吻缠绵过她的鬓角。 韩珍缺氧,翕张着唇,“不晕。” 季庭宗没二话,一手分开她双腿,粗鲁扯下内裤,又抓住她的手,沉进胯下平角裤勾勒起骇人的鼓包,裹着勃大变肿的浑雄,套弄纾解。 他的急迫,藏进粗重闷沉的心跳里,健壮胸膛也跟着剧烈一起一伏。 性感低沉,湿濡的喘息,腻在她耳边,烫得她混乱,“叫出来我听。” 男人掌心陷进她腿间两片柔软肉瓣,触感滚烫厚实,撩动挑拨的劲儿也大,肉粒儿兴奋红肿。 他速度稍快,她就湿漉漉淌水,昏头转向闭上眼,小腹不受控制一颤一颤紧缩,情到浓时,屁股底下湿了一片,溢出口娇滴滴地吟,煽情又淫浪,十分助他兴致。 季庭宗埋头含住她奶头肆意嘬吸,连带深粉色的乳晕也一并吞没吮进唇齿间,啧啧砸砸的声儿很色情。 力道大得像在吸通奶水,乳尖儿应该是吮破了,韩珍感觉火辣辣的麻。 流泄出的骚液抹在男人雄根,她手心撸动得发热,“好酸…” 季庭宗摸了把她下面,指缝勾连的都是晶莹的水。 太湿了,会控制不住想插进去。 他于是拢住她奶子,粗硕骇人的棒子插进两乳缝隙间,触感温热绵软,几欲融化他,把持不住来回迅猛地挺动,肉波在眼底晃荡,如同翻绞的白色浪潮。 每摩擦几下,硬肿的头部便会蹭过韩珍吐出的舌尖,季庭宗粗喘声愈发暗哑,最后释放的紧要关头,他难耐掰开她的腿,放缓速度顶进穴里。 韩珍惊呼一声,他太粗了,穴口撑得涨涨的,破碎话语从齿间漏出,“啊,你别…” “我不弄里面。” 龟头充血肿胀后异常敏感,刚没入,就被紧致肉壁绞住,销魂窒息的包裹感骤然侵袭他,季庭宗忍得额侧汗涔涔,没往深处去。 浑身过电了似的,从头顶到脚底,密密麻麻衍生流窜。 缴械喷射时,他埋进韩珍胸脯,两只奶子不着片缕,雪白挺立,吻痕点点似红梅,他腰椎剧烈抽搐,舒服得臀沟发麻。 被抱进浴室,韩珍依偎在季庭宗怀里,他低头为她清洗不断溢出的精液,专注得每一处都不遗漏,温热水流蔓延在腿间,令她放松,舒缓,“我今天去省台采访了老雷。” 季庭宗手腕脉搏贴在她小腹上砰砰直跳。 情念,欲念到达顶峰时,他实则很难抑制,想将一脉相承的骨肉,延续在她身体里。 “是谁?” “蓝玉县上访的老雷啊。” 他动作变缓,“他的采访跟你有关系?” “文化之夜是我找上的你,搭救了他小妹,他拒绝其他媒体采访,没拒绝我。” “访什么。”季庭宗神情自若,寻常,直至韩珍说出金翠湖街的娱乐城,他眯起眼,“你参与了?” 态度已然说明一切,韩珍注视他。 没等她解释,季庭宗拧干帕子擦手,“我找过分管文教,电视广播的邬副省长,落实你的编制,以后少在镜前露面。” “我节目做得好好的。”韩珍从水池台滑下,险些踉跄跌倒,季庭宗稳住她,脸色沉了又沉。 他的神情,严肃得让韩珍有些怕,顶撞的话徘徊在嗓子眼,没说出来。 她强忍着一言不发,眼眶憋得红红的,季庭宗败下阵来,她其实不是显阔露富,惹人眼的性格,这点很触动他,指腹温柔抚摸她颊边的红痣,“你怀孕情绪敏感,等孩子降生,工作的事我再安排,行吗?” 主持人花期比女明星长,叁十出头仍处在事业巅峰期,韩珍缄默半晌,才开口,“我要进江州台。” “会给我提要求了。”季庭宗笑一声,“可以。” “你说到做到。” 他在灯下立着,缓和下来的轮廓,成熟又干净,“别动不动扮可怜相,我就答应你。” 一百大结局 周六,宴席设在隆鑫酒楼顶层的桂语山房。 落地窗外是重峦迭嶂,飘缈的远山碧水。 季甘棠坐圆桌主位,正握着放大镜,颇有兴致,端详手中一尊玉壶瓷器底托的年限字符。 越是大家族,越讲究长幼尊卑。 季庭宗作为长子,左为尊,他坐左一的位置。 韩珍挨他身侧。 她平时衣着,不奢靡,不暴露,今日穿白色衬衣裙,细金腰带,越是素净,松弛,越有风姿。 席间气氛挺沉郁。 往时姜淼爱说场面话,上次送鹦鹉,扑了韩珍,交谈之中明里暗里又藏心思,惹得季庭宗十分不愉快。 他一贯不会恶语为难一个本就依靠季家生存的女人,却蛇打七寸,跟季甘棠大吵了一架,怒火蔓延至姜淼. 一开始,她连列席都抗拒,现在更是不情愿多说话。 文质彬彬的服务员在布菜时,季庭宗开口,“二弟没来?” 姜淼扯唇笑,“你知道他留英求学时,生了病,抑郁症不好治,他近几年吃药,比前几年更凶了,见不了人。” 她也是刻意不让季泽琛来,这父子抗衡的场面,怕教坏了他。 争气,但不受控制的儿子,季家有一个,足够了。 “你倒是有心。”季甘棠心满意足,将瓷器陈列入特制展盒,“听说齐一鸣的女儿,对你情有独钟,却被几次叁番地拒绝?” 落花有意,架不住流水无情。 他不遮不掩,“我对她没想法。” “你已经不年轻了,还想恣意妄为?家门阖族喂你骄纵轻狂的资本,同样,你也要报以相当的代价和责任,才能保证世代权财声势的延续。” 季庭宗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桌面,“韩珍怀着季家长孙,你不要,季家后继无人,还谈什么延续。” “这世上难道就她一个女人能生?”季甘棠睨他,“你娶妻的家世和背景难道不重要。” “您介绍的女人我通通没欲望,睡不到一张床,怎么生。”他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父亲,您也考虑我的处境,口碑和声誉,结婚的事,我已经向上面报备交底。” 话里有规劝之意,也有胁迫之情。 季甘棠陷入沉思,他了解他这儿子的秉性,约束得太死,能做一出极端的。 季庭宗当年在地方上任,借口先立业再成家,立不了业就不结婚,年纪捱大了,愣是不安定下来,季甘棠气急败坏,链接他的上级,叁拦四阻。 强行把他跟哪家千金捆绑在一起,是没撤的,甚至得罪过人,搞得父子之间好几年没打照面。 如今近四十的年纪,再强迫他改掉性子,也晚了。 “非娶不可?”季甘棠目光落在韩珍身上,气场十足,怒气中烧时,眼光锐如鹰隼,盯得她发怵,宛若被鹰爪钳住的兔子。 季庭宗攥着韩珍冒汗的手,“是。” 姜淼最擅长察言观色,挪动位置,主动握住韩珍的手,假意迎合,“我特别喜欢小韩的节目,市台不算好去处,你情愿,季家出资千万赞助电视台,现在主持人也讲明星化,量身为你定制栏目,你想要钱,名气,或是地位,有的是其他办法嘛。” 软刀子杀不死人,更戳人。 七八月天气变幻莫测,转眼疾风骤雨,香樟叶拍打在窗玻璃,嘈嘈切切。 室内陷入一瞬死寂。 同地位,辈分的世家大族,长孙次孙,早就一大群,绕在膝下承欢。 唯独季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冒出个苗头。 “阿淼别说了,订晚十点的机票,回北京。” 季甘棠站起,临出门时转头,望向季庭宗。 认定他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更不会冒险失去权力,已经操控惯了,一旦大权旁落,会失去方向,更会失尽做人的乐趣。 “我了解你,没有意愿长久,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既然到这步,最好能如季家渴望的,是个长孙。” * 季庭宗上派到中央党校学习,回程恰好赶上蒋大公子与林舒童婚宴。 地点在江州东郊,一座湖边教堂。 蒋天承与官场连接颇深,属于权贵资本,在商界的野心可谓是一骑绝尘。 婚礼格外隆重和盛大,惊动省内的主流媒体和政商两届。 来往宾客如云,衣香鬓影。 林舒童婚纱是定制款,造价七位数,只头纱就有五米多长,从拱门款款挽着蒋景达走进,洁白如雪,似倾泻的一长条银河。 韩珍被邀请进伴娘团,在铺满鲜花花瓣的礼台贵宾座前观礼。 怀孕叁月,显怀不突出,淡粉色抹胸礼服,尚能勾勒出她窈窕。 颜丽欣在二排端坐,捉住她手,翻来覆去看无名指的素戒,“唉,哪个女人不爱珠宝钻石,做夫人地位是尊贵,却不能显摆。” 她不以为意,很平静,“乐乐呢?” “跟她叔在一起吧。”颜丽欣神情一丝躲闪,被韩珍抓个正着,“什么时候有个叔叔?” 她无奈摊手交代,“黄桥。” “你们?” “别瞎想,上次我喝得烂醉,乐乐发高烧,他还算细心照顾一夜,现在两人大概处成忘年交了。” 初见没礼貌的印象,消融化解,颜丽欣提到他,没那么不屑了。 五十八枚礼炮依次炸响,夜空亮如白昼,散落流光溢彩,月亮都失了颜色。 恰逢林舒童抛捧花环节,颜姐拽着韩珍,相当积极,铆足了劲儿冲上台。 等她满头裹着彩带,空手而归,扭屁股挤出人群,韩珍已经中途退出,悄然从侧厅离场。 季庭宗杵在台阶下,站姿笔挺干练,跟一位约莫五六十岁,穿夹克外套的中年男人交谈。 他表情随和,证明中年男人的身份不低,目光在夜里熠然,揿灭了烟,望向韩珍,“出来透气?” 她点头,“里面人多太闷,想跟你走走。” 政务网发布正式公告,江州报也曝光,季庭宗即将接任江州省常务副省长,兼任党组副书记。 所有人都觉得他步步高升,神采飞扬,唯独韩珍看他,似乎消瘦了一点。 听这亲昵语气,中年男人疑惑,“这位是?” “我未婚妻。”季庭宗眉眼带笑。 男人大吃一惊,觉得分外眼生,打量韩珍好几眼,“贺喜贺喜,传闻季省长好事将近,看来不假嘛,也好,这也好,我跟张书记私下还在感概,男人嘛,从青年俊杰熬到近中年,还未娶妻,也挺遗憾。” 季庭宗打官腔,“为民生服务,都把奉献讲在前面,不计较个人得失。” 男人哈哈大笑,几步之外的秘书上前提醒时间,他看了眼腕表,“行行,我还有要紧事,改天带着我夫人来拜访。” 两人双手相握片刻,客气道别。 不远处是教堂高大的圆拱窗口,兴建时期能追溯到民国,到如今已经作为传教景点开放,也接办豪华婚礼喜宴,左侧台阶旁有条小路,通往育婴室和抚老院,半对外开放。 韩珍上了几梯,抱怨,“腰酸。” “这才走几步路?” 她笑盈盈,仍止步不前,“重,肚里还揣着一个。” 他没撤了,弯下身,她又赖说还是太高,季庭宗往上抻了抻西装裤腿,蜷曲膝盖,韩珍扶着他肩膀爬上去。 “我重吗?今早称重,芳姐说胖了两斤。” 季庭宗扣住她臀,捏了两把,“跟以前没区别。” 她歪头伏在他宽阔背脊上,借着地灯,仔细瞧他鬓角,“庭宗,你长出一根白头发了。” “是吗。”他挺从容,“你不总说我老吗,我大你十五岁,不仅会比你老的快,死也在你前面...” “我拔掉了。”韩珍眉头越皱越紧,摸索着捂住他的嘴,“以后我不这么说了。” 他笑一声,背着她拾级而上,走了好远的路。 (全文完) 感谢这个夏天的相遇,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宽容和包容。 祝大家开心,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