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尖》 前言 大家好,挖坑无止尽的宓宓又来了!(? ̄д ̄)? (我不是想被揍,大家收起武器呀qaq) 这篇文是之前在粉专有更过一小段子的,当初取名叫《放肆》,后来某天觉得有个名字更可爱就换了~现在它就叫《心尖尖》!(取名废不想辩解什么了) 看文之前作者话嘮一下,我快速讲重点( ̄∠ ̄)? 如果我写完还有力气会来个总结的后记,但是没有的话就以这篇前言充数了xd 这篇文是校园文。 还,可能是个披着校园文外皮的社会文(不是) 然后。 有鑑于宓宓脱离现实社会和学生世界很久,这篇文的设定依旧属于半架空,大概就是日常生活的东西会让大家熟悉之外,其馀可能学制、校园规条会依照剧情需要自行设定,所以有疑问的小天使不要勉强。 觉得无法代入的话自行把滑鼠标移到右上角,我们关掉这篇文之后可能会在其他文相遇,但不需要勉强自己来爱《心尖尖》。 跟《总裁他又兇又冷》一样,写现代文的时候宓宓是无逻辑无文笔,不好不要喷,我们保持良好沟通,理性看文。 反正我只是在做发刀前的发糖热身。 (先把糖煮好,等我发刀的时候你们还有可以疗伤的东西)(??w??) 然后,因为宓宓的电脑掛了,网路又是死亡的状态,这篇文更新全用手机打字,所以更新字数和速度会跟以往发文的时候不太一样,等我找到规律会跟大家说一声。 更新时发通知这点是不变的。 但字数可能就不一定了。 这篇文没有设限字数,可能写完我想走的剧情感情线完了就收,但我会努力发糖。 然后........先感谢一下愿意追连载的小天使xd 要养肥我也没意见,但是大家的留言和珍珠会影响一下我发文和更新的速度。 以上。 大概就是这样个样子。 有问题我们留言区见(????)?quot;quot;quot; 感谢小段子露出就果断跳坑底躺平的小天使们!(??w??)?? 楔子 夏日艳阳,既亮又晒。别墅区庭院的大树下落了一片稀疏的影,池塘边开了一簇妍丽清新的荷花,池里色彩斑斕的鲤鱼悠游,多了几分间适的清幽。 日式风格的回廊上,站着身形瘦高的青年,一身深蓝的休间家居服,俊美的脸面无表情,淡漠地捧着饲料碗餵鱼。 手指修长遒劲,在玄青的瓷盅下反映得纤白漂亮,让人挪不开眼。 轻轻的水声,和偶尔擦过树叶的风声,在此刻将静謐的气氛发挥到了极致—— 忽而,隔壁墙边的大树枝干,树叶簌簌声一阵摇晃,少年移目望去。 宽大的灰色衣襬、黑色的运动短裤,一双白到彷彿会发光的大长腿、穿着帆布鞋的脚丫。 这些顏色瞬间从他眼前闪过,枝干的叶子又是一阵响动,他看见一条长腿垂落下来,松松地掛在树上。 与他院子相邻的,是江家大房的居所。 还是??那个人的院子。 青年俊眉一挑,不自觉地微捏紧手中的瓷盅,往墙边走去。 刚迈步,管家的声音就从后面洞门传过来。 「大少爷,二夫人请您往书房走一趟。」 青年抿脣,不经意往树上一瞥,转身随管家一起去书房。 #### 书房里二叔季承和二婶温语都在,二婶坐在沙发椅上,二叔则站在书案前,见到他来,目光不约而同对上他。 想起过来前景况,季行衍大概明白现今的阵仗。 「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面色沉重、欲言又止的? 季承拧眉,与妻子对视一眼后,才对季行衍道:「阿衍,你和江家大小姐的婚约??要不要再想一想?」 季行衍挑眉,择了位置坐下后不慌不忙的问:「爷爷的遗嘱、江家的交情和合作,都不管了?」 夫妻俩霎时卡壳。 季行衍又道:「??就算要反悔也不能由我们开口。」 「不过,为何突然提起解除婚约的事?我的未婚妻怎么了吗?」 温语一叹。「这事还是我来说吧。」 季家和江家的爷爷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季家家道中落,是江家爷爷拿了一笔钱给季家爷爷让他出去闯荡,以至能东山再起,重回颠峰。 季家感念这个恩情,后来一直跟江家互相扶持。 季行衍诞生的时候,江家爷爷偶然提了一嘴想给他正怀胎九月的大媳妇与季行衍结娃娃亲。 季家爷爷本就喜欢江家爷爷的大儿子和媳妇,一口就应了,应完没多久,江家大小姐江玉窈就诞生了。 三岁之前,江玉窈和季行衍的确是很亲近的,两人时常玩在一起,直到江玉窈三岁那年,被江家生意上的仇敌抱走拐卖,从此没了音讯。 即使如此,两家也没提过婚约作废的事。 再后来,江家大房又生了个女儿江玉慇。 然而江玉窈仍是没有半点下落。 一直到季行衍十三岁那年,季行衍的父母在外地出差,回程时遇空难去世,季家爷爷因受不了丧子之痛,一夕病倒,半年后便撒手人寰,临死前下了遗嘱,要季行衍不管如何一定要娶江玉窈为妻。 ——只有江玉窈死了,他才能另娶别人。并以此为前提条件,二十岁那年他才能继承盛季集团。 在此之前,季承代管盛季集团。若是季行衍没有履行这项遗嘱,则盛季集团将交由季家其他旁支子弟继承。 季家的真正的血脉到这一代只有季行衍一人,季承则是小时候因为怕季行衍的父亲孤单而领养回来,虽然以季家二少爷的身分养大,但他是养子一事,这个圈子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而季承感念季家恩德、又因自己没有孩子,一直视季行衍如己出。 也是因为季承并非季家血脉,所以那些因为季行衍爷爷、父亲而在公司有一席之地的旁支,在季行衍的父亲、爷爷相继离世后,便打起了盛季集团的主意。 为了不让爷爷的心血毁于一旦,也为了守住对爷爷的承诺,这个约定他必然会遵守——更别说在他懂事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有个不知下落的未婚妻了。 他这一辈子,除了是盛季集团的,还是她的。 本想着要是江玉窈再没有下落,他也要派人去找,没想到两个月前,就有了消息。 温语:「两个月前,你江叔叔不是出车祸,后来昏迷了半个月,前阵子刚出院。后来才知道救他而死的那个好心人是个警察,家里除了他妻子还有一个女儿——那位警员死后没多久,他那生着病的妻子也死了。」 「你江叔叔上门想将人好好安顿,结果——那孩子的样子跟你江阿姨年轻的时候太像了,后来你江叔叔拿到检体去验了dna,这好说歹说的才将人给劝回来。」 季行衍听到这里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却也没打断,耐心地听下去。 果不其然,也是后面才是真正的问题,温语沉沉一叹。「似乎是父母疏于管教,这孩子在国中的时候就??听说成绩中下也就算了,还时常和一些不太正经的学生玩在一起,三天两头的打架更是家常便饭——」温语咬脣。「我也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只是这生长的环境差这么多,就算现在江家精心调教她,可毕竟生生错过了十六年??阿衍,婚姻可不是儿戏,爷爷的遗嘱固然重要,可是你的人生更重要啊。」 季承也是一脸担忧的附和:「就是。盛季集团固然重要,可是你更重要啊。」 季行衍的心里因这两人的言行举止,恍如有暖流滑过。 纵然没有血缘,可他们对他的关爱并不比任何一个有血亲的人少。 是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 「二叔、二婶,做为季家的孩子,爷爷、父亲都希望遵守这个约定。不管是作为季行衍还是季家人——只要江玉窈没死,不管她是美是丑、是伤是残、聪明还是蠢笨,我都会娶她。」 不只是因为盛季集团,更是因为遵守诺言。 季承和温语对视一眼,松口:「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晚一点就跟我们去一趟江家,看看玉窈吧。」 季行衍应了声。 #### 江玉窈认祖归宗的今天正好是週日,江家先前就递过消息,请他们今晚到江家一起吃饭。 说是吃饭,但大家心知肚明是要熟悉彼此——毕竟季行衍和江玉窈之后是要当夫妻的。 季家自然应诺。 傍晚时分,季行衍和季承两人往江家走。江家大门前,司机将车子停好,一旁的僕人一袋子一袋子地将东西拿下车。 车门前站着一名身姿纤长的女孩儿。 身穿深色休间连帽t,衣襬落在她大腿一半的地方收口,若隐若现的裤口乍看之下似乎没有穿,露出一双白得惊人的腿,又直又细,脚下踩着一双限量的黑白拼色帆布鞋。 她的脸孔被藏在盖起来的帽子里,只有从帽沿里落出来的两綹长捲发,依稀能感觉她柔美的气质。 她本来站在车门前仰头望着家门,在听到旁侧有脚步声时转了过去。 季行衍与她对望。 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但不妨碍他知道她在看他。 她脣弧轻扯。 螓首左右歪了歪两下,插在口袋的双手没有拿出来的打算,凭着歪头的动作将帽子顶到后面,露出真容来。 ——生得一张莹白玉润的鹅蛋脸,眼眉极其张扬且艳丽,眼神淡漠而冷凉,睫羽半掩,翘鼻红脣。 季行衍轻轻拧眉,似乎没想过江玉窈的长相会这么有攻击性。 她很美——像朵被关在水晶尖塔中怒放的红玫瑰。 也是生平第一次,季行衍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她更好看的女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想好像没什么话要说,毕竟我想说的大部分都在前言说完了xd 能用手机写文真的很厉害_(:3」∠)_ 然后。 欢迎捉虫,全文完结时会再做一次修润。 大家有什么留言要交流的也欢迎呀!?(?╯?╰??) 第一瓣 上学第一天,江玉窈不像江玉慇一般早早搭车出门,都过了八点,江母还站在车前与江玉窈说着话。 「第一天上学别紧张啊,真不要妈妈跟你去吗?你妹妹在国中部,跟你不一样校区,妈妈担心??」 江玉窈穿着学校制服,黑色连帽外套下是标准白衬衫、黑色马甲背心和黑蓝色的格子百褶短裙,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球鞋。 本来的标配——黑色西装外套、黑色皮鞋都被她换了。 江玉窈本想叫她阿姨,但想到面前的女人可能会出现泫然的面目,最后一声也没叫。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略显低沉的嗓音,比起江玉慇与外表相符的清甜音色,她的声音乍听之下的确显得有些低哑。 江母还想再说什么,但大女儿一脸冷淡甚至有些不耐,她便按下心里的担忧愁伤。「好、那你有事情的话,就跟班导说一声,或者去一班找行衍,学校他很熟,让他有空带你去看看,妈都跟行衍知会过了——」 江玉窈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依依不捨,虽然彆扭还是忍着,直到进了车子里才松了一口气。 她一个人糙养粗活到这么大,实在受不了这样精细的生活。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处处奢侈啊。 江玉窈掏出手机,拿出耳机塞入耳里拉起帽子,倒头枕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 江家用了关係把江玉窈从原本的学校,转到了季行衍、江玉慇就读的私立贵族中学。 这边就读的学生处于两种极端,不是家中有钱有权有势就是靠着极优异的成绩进来的。 虽然有钱有权拿到入校的资格,可是还是得照成绩分班。 而以江玉窈在之前中学的成绩,一进学校排班,虽然不是最末段的十班,但也落在九班——比起季行衍的一班,两人天差地远。 今早,季行衍、江玉窈、江玉慇三人是分三台车上学的。 到学校后,江玉窈先去办公室,听班导师简略跟她说一下班上情况,准备等会带她进去。 「报告。」 「进。」 季行衍趁第一节下课的时间找过来,一眼就看到站在九班导师任老师旁边的江玉窈。 任老师被江母知会过,这会见到季行衍并未觉得异常。 季行衍学校年级第一,又因外貌出眾,学生私底下封他为男神;老师眼中也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整个校园基本上就没人不认识他。 「行衍,等会她就要跟着我进教室上课了,你午休时间再带她去走校园一圈吧。」 季行衍:「我知道,我就过来看她一下。」 任老师知意,藉口整理下一堂课的教材先行离开。 季行衍走到她面前,略打量一下她今日的穿着——休间和正装两个风格在她身上,竟奇异的融合出一股痞气优雅的味道。 「??我叫你玉窈可以吗?那天吃饭的时候忘了问怎么称呼。」 江玉窈想说不好,毕竟两人没有那么熟,有交情的是其他人又不是她和他。 可是看着他这张脸,拒绝的话又说不出来,只好闷闷地嗯了声。 季行衍算是感觉出来她不爱说话,他也不是个话多的人,言简意賅地说:「我就在一班,你课间休息如果有问题可以来找我。中午的时候在班上等我,我去找你。交换手机号码方便吗?」 江玉窈挑眉,双手仍插在口袋不愿意挪出来,低哑的嗓音淡淡:「??不方便。」 季行衍:「??」 头一次要异性的手机号码居然被拒绝,季行衍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好,那没事了。」 真的就是「看一下」顺便「说个话」,意思带到之后,季行衍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玉窈目送他离去的背影,难得有点愧疚。 他应该是受她家那位长辈所託来关照一下她的,她却不知好歹——罢了,他那样的人,冷脸一两次就不会再靠近她了。 天之骄子,想要亲近什么样的人,一旦有些苗头,谁不是前仆后继呢。 #### 上课鐘响,任老师过来领江玉窈前去九班的路上。 任老师:「??如果你想调去一班,下个学期还有个分班考试,好好准备也不是没可能。」 江玉窈只是嗯了声,习惯性的不加以反驳。 ——不知道谁给了老师错觉,认为她会想去一班? 「虽然九班的成绩普遍不高,但也不是没办法往前爬,班长的成绩就不错,你有问题的话也可以问他——啊,不过要是行衍有空的话,你问他更好。」 「??好的我知道了。」 所以拜託不要再嘮叨了,有点烦。江玉窈舌尖抵了抵颊肉,正想该怎么让眼前的老师闭嘴的时候,九班终于到了。 江玉窈微松了口气。 毕竟面对一个白兔一般软绵的老师,说话稍微冷硬点都怕她当场哭。 江玉窈正走神,任老师已经将她带到讲台上面,让她自我介绍。 「江同学?」任老师叫她一声。 江玉窈清了清嗓子,眼眉微敛的模样有股漫不经心的慵懒,好看得紧。「我是江玉窈。」说完,她撇头望向还没回神的小白兔老师。「老师我的位置在哪?」 任老师一愣:「就、就这样吗?要不要多说点?这样子其他同学没办法好好认识你??」 江玉窈挑眉,转头看下讲台下方,只想快点速战速决。「我脾气不好,各位同学没事不要来惹我,以保自身安全。」 然后又看向任老师。「这样,可以?」 任老师不觉地缩了缩肩,指了教室最后面靠走道的位置。「就、就只剩那边的位置了,江同学你先坐那,不满意的话老师再帮你换位置???」 ??好的,她还是吓到小白兔了。 「没事,不用换。」她往位置走去。 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后,忽然有个声音小小弱弱地传来:「你是??新藤高中的??那位江姊吗?」 江玉窈勾起脣弧,脣红肤白,张扬艳媚。「昂,是姊。」大大方方的认了之后,她弯下身朝那个男同学道:「所以,离姊远一点,以策安全,明白吗?」 男同学瞬时间一脸惨白,连忙点头。 江玉窈满意地往位置走过去坐下,莫名的心情愉悦。 开始上学的第一天,也还是能期待一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江姊威武。(? ̄д ̄)? 啊,第一次写这样的女主角,感觉新鲜(搓手) 感觉可以来个校霸(江姊)+学霸(行衍)+学渣校霸的三角恋(ノ?Д?) 好的当我没说。 最后重申一次:本文细节逻辑不要考究,所有剧情都是为了感情线服务,大家一起舒爽看文就好了,烧脑我们《皇后》见,谢谢大家(?????????) 第二瓣 江玉窈在新藤高中的名声一下子就传开了。 就连远在一班的季行衍,也在休息时间听见邻近同学的讨论。「??天啊,她那样的人怎么会过来啊?」 「听说是透过关係塞进来的,不知道走谁的后门——学校也太不可靠了吧??难道都不管学生的安全了吗?」 「哎、哎,你们说新藤高中的校霸和我们学校十班的齐阎,哪个可以摘下校霸王座?」 在一片畏惧的私语中,亦有不嫌事大的人。 有几个人就这样被他的发问带偏了去,开始讨论起来:「没见过那个江姊的身手不知道。不过齐阎不跟女人打,这个王座争不起来——不如跟九班和十班的那两个小太妹——叫什么去了?」 「十班那个有齐阎在,倒没那么引人注目,九班的刘孟宇战斗力可高着——哎呀!这两个都在九班,一山不容二虎啊!要完、要完!」 「??」季行衍一边写着笔记,一边也仔细地听着与江玉窈有关的内容,忽然觉得他这个未婚妻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 「行衍同学,可以请问一下这道题吗?」小女生害羞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季行衍瞧了她手中的练习卷一眼,淡应一声。 「嗯。」他接过女同学手中的卷子,拿起自动铅笔给她讲解。 不一会上课鐘敲响了,同班同学念叨着江玉窈的事蹟,在这一小段时间内也被宣传完了。 季行衍想,中午休息的时候,他一定得好好跟她说这件事。 然而事实是,午休时间一到,还不等他去找江玉窈,九班就出事了—— #### 江玉窈在那番言论之后,整整两节课,从上课到下课休息期间,全班安静如鸡——有人讨论课题也是靠在耳边小声耳语,去厕所或者装水,起身离开跟回来入座,动作皆小心翼翼,生怕声音大过某个分贝,引起这位「江姊」的关注。 江玉窈好似没察觉这个安静诡异的氛围是自己带来的,右手仍放在口袋里面,腾出一隻左手在笔记本上写字——要是有人敢凑近她桌前一看,就能知道她居然乖乖的在写上课笔记。 她没有同桌,旁边的位置理所当然的被她佔据,桌上叠着本年级要用到的所有课本、练习册,堆了半个桌子的面积。 上午只有四节课,江玉窈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节,第四节下课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 就当大部分的人仍维持上节课安安静静的模式时,忽然有人一巴掌拍上桌子站起来—— 砰! 以眾人还不及阻拦的姿势,一脚踢歪了江玉窈的桌子。 九班全体眾人倒抽一口气。 猝不及防被袭击,江玉窈的笔记被迫中断,划出长长一道的原子笔跡,作用力带倒旁边桌子的书,哗啦啦的跌了一地,有几本还砸到江玉窈的身上。 一瞬间,如死般的寂静。 「孟宇!你干嘛呀!」没拦住人的蔡诗佳趁江玉窈还没动作时,拉住刘孟宇的胳膊就要把她带走。 「别拉我!」刘孟宇本来脾气也不好,仗着自己会点打人的技巧,又有家世撑腰,平时欺凌班上甚至学校一些比较弱小的同学。 除了齐阎,十班的徐嘉玲也不敢跟她正面对上,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成校霸之二的刘孟宇,在忍耐了两节课,又看大家对江玉窈这么忌惮害怕的模样,火气终于压不住,全爆了出来—— 「江姊江姊,新藤高中那种地方出来的婊子,有什么资格让老娘喊姊?也不怕折寿!」 刘孟宇甩开蔡诗佳的手,动手去拉江玉窈的领带,扯过她的上半身。 「艹他妈的江姊,要是真这么能你倒是出手啊,大气不敢喘上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还装什么冷傲玫瑰——」 「我——啊!」呸字还没吐出来,被人捏断在喉口。 江玉窈的眼色一点点冷下去,在刘孟宇大放厥词之后沉沉落下,那个呸字未出口,江玉窈将笔往旁边丢,左手掐住她的颈子,止住她的后话。 刘孟宇因江玉窈突如其来的反击,惊掉了抓住她领带的手,抬手去握江玉窈的手腕,想把她的手扒开。 可江玉窈看着纤细,手劲却不小,刘孟宇打了好几下,甚至把双方的手都弄红了也没松半点劲力。 江玉窈没管周遭的人什么反应,耳边隐约有闹哄哄的声音。九班的同学只顾着瞪大眼,彷彿他们的气管跟着刘孟宇一起被掐住。 离得近的蔡诗佳,跟着刘孟宇一起直面江玉窈冷酷的气场。 ——没有多馀的一句话,光是眼神透出的狠戾就不是刘孟宇可以比拟的。 「呃——」被勒紧咽喉的刘孟宇挣扎逐渐减小,呼吸似乎开始微弱起来,脸部隐隐发青。 赶来的季行衍刚抵达九班门口,还不及赶到身边拉开江玉窈的手,先喊了声:「江玉窈!」 江玉窈闻声而动,旋身将刘孟宇连头带人摜到旁边的书堆上,凑近她耳边道:「小女孩子家家的,别一天到晚就是婊子、人尽可夫的脏字。再让江姊听到,江姊不介意教你做人,嗯?」嗓音沙哑沉沉,好听的慵懒音色,字里行间却是寒凉一片。 江玉窈垂在脸侧的捲发,半掩她的神情,可是这一句话,在万籟俱寂的此时,足以被大半的人听见。 眾人心中一怵。 江玉窈松开手,在季行衍赶来拉开她的手前放掉刘孟宇,然后拍了拍不存在灰尘的裙子。 刘孟宇激烈的咳嗽声响起,拉回一干人的思绪,还不等江玉窈的眼光巡视,求生欲非常强的一哄而散。 ——虽然都看到季行衍,可是谁也没敢留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只剩下九班的同学,有的胆小的已经互相拉着走了,有的胆子比较大的,选了安全的距离后,悄咪咪的假装在收东西,边关注江玉窈和季行衍的举动。 ——这年级第一的季男神和江姊认识? ??也太魔幻了叭。 江玉窈两耳不闻室内事,弯身收拾散落一地的书,刘孟宇被蔡诗佳扶到远处的椅子上坐下,看都不敢往这里看一眼——怕多看一眼就要被索命。 季行衍走过来跟她一起收拾,帮她把书放上桌,眼角瞥过她的笔记,以及上头刺目的长长一划。 江玉窈没说话,季行衍也不在意——平时的清冷在她面前全不復见。 「收拾好了吗?我带你去学校食堂。」 江玉窈瞧他一眼,好像才想起来他来干嘛,嗯了声。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教室后,劫后馀生的九班同学只顾着先松口气,暂时还没来得及去八卦。 江姊果然是江姊,惹不起啊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现在第一段落想写的梗已经get了?(?╯?╰??) 接下来......是时候突飞猛进了!!!(并不是) 接下来我要去追剧了(被揍) 第三瓣 正是午休的时候,多数学生已经前往餐厅或者校外吃饭,走廊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季行衍和江玉窈并肩走在一起,出眾的外貌让他们格外引人注目。 「学校一共有两间食堂,两间食堂的餐点不一样,你可以自己看菜单选择要吃哪一间。菜单每月月初的时候会发到各班级上,我今天先带你去其中一间。」 季行衍不问她刚刚发生的事,像个保姆机器一样,确实贯彻一个受委託的后辈、未婚夫的样子。 江玉窈昂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 以往她不想讲话、或是刚揍完人的时候,要是有人一直在她耳边唧唧喳喳的,她必定是先一拳打过去再说。 但是旁边这隻蚊子的声音温润悦耳,听着蛮享受的—— 揍?不存在的。 「吃完饭后,你先回教室睡一下吧,两点才开始上课。下课之后我再到九班接你,一起去校门口等司机回家。」 江玉窈嗯了声,舌尖抵了牙齿一会,终于捨得出声:「问你,学校能申请骑脚踏车上学吗?」 季行衍没什么反应,只是道:「能,不过要家长同意,递交申请同意书之后,学校审核完就行。」 江玉窈嘖了声。「麻烦。」 「有人接送不习惯?」季行衍瞥了眼江玉窈的神色,思及她之前的生活,自然地问。 「昂。」 本以为旁边的人会讲句「那你从今天开始要习惯」或者「没什么好不习惯的」之类的,没想到他只是一句—— 「昂。」 江玉窈:??? 「你??」就没别的话要说? 似乎读懂她表情底下的涵义,他淡淡瞥去一眼,状似解释:「说那么多话也会累。」 江玉窈一愣,下一瞬失声笑了出来。 也对,那天见面吃饭时他的话就不多——她还想着他是转性了,却原来是因为她。 还真是尽职。 「啊,辛苦了。」算是难得的调侃。 如此不走心的安慰也只有她能说出口——然而他不想多加表示,只是淡淡地「昂」了一声。 江玉窈也没有被冷淡的不悦,她心里很清楚对方做的已经很多了。 她能做的就是熟悉一切之后,再不麻烦他。 ——或者,保护他。 #### 正是午餐时间,虽然校内有两间食堂分流,可是这时出现在食堂吃饭的学生还是不少。 所以当季行衍出现的时候,食堂内悄悄地起了一阵骚动——因为一向热闹吵杂的食堂,顿时消了大半分贝。 季行衍出现在食堂内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身边多了一个女的——肤白貌美大长腿,长发细腰翘屁股。 季行衍一向清冷,大伙也习惯他一人独来独往,现在他身边居然有人,还是个女的! 怎么可能不让人议论呢? 必须吃瓜! 然而问了周遭好多人,都没人知道他旁边这个艳压群芳的红玫瑰是谁,又是哪里来的。 这时候,路过的九班同学,小小声地凑上前说了一句:「是我们班刚转过来,新藤高中的江姊。」 什么!? 居然是江姊? 他们讨论了一早上的「那位」? 失敬失敬!既然如此,这样那样——这个瓜还是不吃了蛤。 ——没命吃。 人生苦短,青春年少的还是不要吃夺命瓜叭。 江玉窈自然没错过从他们一入食堂到现在,堪称波澜万丈起伏的气氛。 侧眼瞥向身边一脸淡定的青年。 他毫无所觉的拿过餐盘递给她,带她去窗口点菜。 「走了。」 「昂。」 江玉窈迈着一双美直腿跟着,从点菜到上桌吃饭,全程像他的小尾巴。 吃完饭,季行衍顺着回教室的路上绕了一下,跟她大致介绍了一些常用设施,便带她回九班教室,临走前又叮嚀放学后他会来接她——在这之前切勿再惹事生非了。 江玉窈:? 惹事生非?事不是姊惹的,姊不背锅。 #### 下午的体育课,正好九班和十班一起上,两位体育老师在暖身后,决定两班一起打场篮球。 江玉窈做完热身,正想好好松一下身上的筋骨,体育老师正在召集人手组队,跟十班打一场友谊赛。 江玉窈穿上了体育服也没脱外套,一双大长腿因为穿上运动裤,更是美得让人不得不服真理。 太阳有些晒人,江玉窈便将帽子戴上,只有两綹捲发从帽子里露出来。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慢悠悠地走到体育老师面前:「也算我一个。」 正在挑人的体育老师:??? 「同学,这边组队的全是男生,你要不要跟女生组队?」体育老师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觉得男生和女生的体能和体型不一样,一起打篮球可能不是那么适合。 江玉窈舌尖压了压齿尖。「我们班的女孩子柔柔弱弱的,我手劲大,怕吓了她们。况且,我就想跟男生玩一场——不可以吗,老师。」 两班体育老师看着江玉窈的细胳膊细腿,忍不住:??? 同学,你怕不是对细胳膊细腿有什么误解吧? 突来的插曲,让两位体育老师互相商量一阵,又问了两班已组好队的学生。 九班的男生不敢说不,毕竟上午的事情歷歷在目;十班的男生则是不明所以,分好队后就望着这里。 「怎么回事?」一直等着打球的齐阎迟迟等不到开始,问了一句。 十班同学:「不晓得,好像是有个女的要入队的样子。」 「哦豁,胆子够大啊。」 闻言,齐阎移目望去—— 那个身姿纤细的女孩子,走进一群都是男生的篮球队,在太阳下左右歪了歪头,挣开了帽子,露出底下那张明媚清艳的脸蛋。 ——冷淡孤高、漫不经心、慵懒灿艳。 令周遭黯然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 写我江姊真的太苏爽了,但就是这样所以不好走感情线了(抱头) 先走一会学校小日常,让江姊装装逼,然后就可以开啟各种狗血玛丽苏惹! 话说我最近都没补到糖,我是否该先去追个动漫再回来?(认真) 小天使:来人!把桓宓宓拖去码字!!! 桓宓:???!!! 第四瓣 下课时间,不只篮球场边围了不少人,就连靠近窗边的教学楼,也有学生聚集,看着篮球场上的比赛。 男同学a:「哇,那个女的也太厉害了吧,刷的一声就进了一球?」 男同学b:「必须厉害啊!你没看她动作多俐落吗?还有那个抄球的速度!天啊,跟齐阎对上了对上了!」 男同学c:「卧槽!从齐阎底下抢走球了!还灌进去了!这女的牛逼啊!哪位大姊如此惊人!」 男同学d:「??还真的要叫姊。」他回头喊了一声:「行衍,她不是中午和你一起吃饭吗?等会可以带我们去见她吗?」 男同学a、b、c:「??妈呀,是新藤的那位?」 男同学d:「是啊。」 季行衍终于捨得从桌前起身,走到窗边参与他们的话题,他从窗边俯瞰而下—— 篮球场上的她长发束成马尾,正从篮板下一跃而起,手臂直伸,将球按入框里。 下地的那瞬间,灼目的阳光将她整个笼罩,扬起的软发、翩飞的衣襬还有那一双白皙的大腿—— 像在他脑海里扎根似的,挥之不去。 「该走了。」 #### 九班和十班的篮球竞赛,以江玉窈最后的那一记三分球得分,完胜十班。 一场球赛完毕,江玉窈离场后随手抹了脸上的汗,脚步不停地往福利社走去。 也不是没人给她递水递毛巾,她就是不习惯非熟人给她做这些。 从福利社冰箱买了两瓶矿泉水,一走出门口,她扭开瓶盖咕咚咕咚地灌下水。 她喝得很豪迈,来不及吞嚥的冰水从她脣边溢出,淌过她的脖颈一路晕开她的领子边缘。 喝完了,心满意足地喟了一声,走回操场边上。 她下场的时候,还是下课期间,这会不论离开还是回去,都是顶着校园不少目光的——但她没有半点不自在,手臂捞着水,她从口袋摸出顺手买的草莓棒棒糖,撕了包装含进口中。 细白的小棒子被她的脣瓣咬着,那种冶艳慵懒的痞气看得人心里犯痒,又瞧着眼角发红。 ——太惹眼了。 开到极致艳丽、高傲夺目的红玫瑰——不折下来,似乎对不起心里的想望。 齐阎在操场边上注视她,看着她离开又回来,一副云淡风轻又十足勾人的模样,笑了笑。 「??操,不是我要说,江姊兇是兇,可是顶不住她人是真美啊——」 「噗,就这点胆子劝你还是不要看了。江姊揍起人来又美又兇,看着骨头疼得酸爽啊。」 「操!你有病吧?」 ——这可怜的孩子怕不是对江姊的身手有什么癖好? 同学在耳边嘰嘰喳喳的讨论,对面身为话题中心的江玉窈则在树下乘凉。 九班和十班比篮球头一次赢,九班体育老师很是高兴,一场比赛完就让他们自由活动去了。 江玉窈打完球、松了筋骨解了乏,倚在树上笔直的双腿随意打个交叉,眼眸半敛欲闭的,看起来似醒非醒。 那边正说着话的十班同学,忽然起了骚动:「哎阎哥你去哪呢!」 「看玫瑰去。」齐阎懒懒地扔了一句。 同学面面相覷。 哥,你什么时候喜欢花了?还喜欢那种带着刺儿的? #### 在树荫底下躲阳是凉爽了些,但还没到不热,所幸还有偶来的凉风吹拂。 江玉窈慢吞吞地又把垂在肩后的帽子戴起来,手刚放下,一双脚尖出现在她视线前面。 「九班江玉窈?你好,十班齐阎。」一向玩世不恭又痞气瀟洒的齐阎,头一次正经的对女生伸手打招呼。 江玉窈淡淡抬眼,没伸手去握,依旧把手放在外套口袋。「有事?」 齐阎也不恼,笑了一声。「你球打得很好,想问你要不要再来一局。」 江玉窈语气波澜不掀,脣角边的小尖牙咬了咬棒棒糖棍。 「筋骨松完了,不玩。」她又说:「你球打得不错,很尽兴,下次要松筋骨叫你。」 一副女王居高临下的召见的口吻,换在之前被齐阎听到,必定换来一声冷哼和一句「当你是谁呢」,可从江玉窈的口中说出来——他为什么就这么期待这个「下次」呢。 什么毛病。 「好啊,那下次见了。」齐阎摆摆手,豪不恋栈地转身就走。 江玉窈也没目送他,只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绕着树走了一圈,手在树上摸了摸,半晌,捞起地上的矿泉水,随意塞到胸前后,手脚并用,十分俐落地爬上了树。 调整好坐姿后,她靠在身后的树干上,从上而下俯瞰操场乃至附近半圈的景象。 ——江玉窈靠在树上,微微瞇起眼,舒服地哼了哼。 果然还是树上清净。 旁边全程围观江玉窈徒手上树的部分九班同学:「??」 还会上天——呸,是上树。 妈呀。 果然是佛,得供着。 #### 九班、十班的体育课正好连两堂,第一堂的体育课后,是一班的体育课。 季行衍和一干同学暖身后,被体育老师叫去跑八百米——全班哀号。 平常这些尖子生沉迷刷题,篮球、足球等比较激烈的活动反而没有五班之后的学生会玩,但老师也怕他们文静太久,骨头生锈,给了个温和的运动——跑步。 然后跑完之后就去和十班比场足球。 九班刚打赢十班,九班是得到自由活动的特赦,然而十班却因为那场篮球赛输得有点憋屈,答应了一班体育老师的要求——和一班比赛。 十班基本双手双脚赞同,一班闻言又是惨号。 丧! 尽! 天! 良! 啊! 哪个老师会在学生跑完八百米后再叫学生去踢球的! 要死了! 江玉窈虽然听不到一班的学生们在说什么,但望眼过去,每个人的面目一片惨白,甚至崩溃倒地——她一点也不难猜到大概是什么极刑。 然后,她坐在树上看着季行衍面不改色地跑完两圈,然后走到操场外慢条斯理地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 江玉窈挑眉。 看不出来啊,感觉弱不禁风的一个人??跑完居然能面不红气不喘的。 忽然对观察他有了兴趣,江玉窈坐直了身体,一隻脚垂下树枝,一隻则盘起来维持平衡。 季行衍算是班上跑完的前五,擦完汗后喝了点水,便在跑道终点等着给认识的人递水。 江玉窈看着他将水递给一个男同学——应该是他的好哥们,勾肩搭背看起来交情不错,季行衍的眼眉甚至柔和些许。 江玉窈咬了咬脣边的小棍子。 草莓糖已经被她咬碎,细碎的甜已经被冰水稀释过,没什么甜味了才对——可是望着季行衍,江玉窈忽然又能从喉间扒拉出那点极淡的甜出来细品。 居然有点心痒。 ——这个男人从样貌到品行,没有一个不长在她的点上。 可是,又是碰不得的豪门贵子?? 江玉窈微瞇起眼,将小棍子抽出来,又放进嘴里,用前牙磨了磨。 半晌,垂下眸轻轻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忽然惊觉是双方都是彼此的心尖尖。Σ(?д??;)? 接下来大概会是互相试探互相撩拨的引诱战(?)的感觉 虽然还没开始甜,但我差不多想好甜梗了(居然) 然后我完成第一回说要三人行的梗铺路了! 接下来就是无逻辑的剧情啦啦啦~~ 下一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我找到好坑先去躺一下,爬完就回来! 第五瓣 季行衍穿制服时看着就是斯文的翩翩贵公子,江玉窈理所当然觉得他跟一般的男孩子差不多。 可能体力跑个八百米就会喘气、打完一场篮球就能倒地不起—— 但看到他在场上勃发的英姿,江玉窈自然全盘改观,甚至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用以往看男孩子的眼光或猜度去看这个人了。 足球场边,围了零散的一小群一小群的学生,虽然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依稀看得见他们脸上不约而同的惊喜、崇拜、激动。 不远处也还有路过的人一边说:「天啊天啊天啊!季神那球也太厉害了吧!」 「就是啊就是!要不是季神的队友跟不上,齐阎还拿不下呢!」 「那可不!啊啊啊,我还能再爱季神一百年——」 上半场,两班各进一球。刚刚在篮球赛上与她不分轩輊的齐阎在足球赛上,一样十分出彩——不知道是不是他运动神经天生就很发达。 可是即使是这样,季行衍在对上齐阎的时候也没有落到下风,更甚者优于齐阎。 十班主要是齐阎和他的一干伙伴主攻,他们配合的很好,所以得分轻松理所当然;但一班不是,除了季行衍和他的小伙伴,其他人根本没办法和谐的配合,不是慢半拍就是守不住球。 十班只剩一节体育课,所以只能陪一班五十分鐘,加减下来,一场比赛踢了三十分鐘,没有中场休息。 在双方条件差异巨大的状况下,一班靠着季行衍进两球,十班进三球,不算其他跟不上的队友的话——季行衍和齐阎算得上势均力敌,不,算得上出挑的。 只有三十分鐘,一路没有休息打完了三十分鐘,经歷与九班的篮球赛、一班的足球赛,十班的过动儿是彻底被洩了精力,全躺趴在场地上。 另一边,除了在树上的江玉窈,树下的三个女同学的讨论也随着战事结束完毕。 女同学a:「说来我们裕城能跟季神一较高下的也只有十班的齐阎了??」 女同学b摇摇指:「不不不,姐妹你要从本质来看——季神头脑好,年级第一,不止运动好,长相更是一等一;反观齐阎,长相好,体能好,但在学年排名可排不上号——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叭?」 女同学c默默叹气。「总结来说,季神不愧是神,凌云之上根本肖想不来??别说一年级的我们,就连二、三年级的学姊也没可能。」 女同学a:「怎么个没可能呢?我们学校出挑的女生那么多!」 女同学c一愣:「你没听过那个传闻吗?」 女同学a、b:「什么传闻?」 事关季行衍,江玉窈微伏身躯细听,奈何三人要赶着上下一堂课,已开始挪步,江玉窈只听见微弱的一句:「??他有未婚妻了,而且很护着她的??」 江玉窈挑眉,说不上讶异还是意料之内。 ——有未婚妻了啊??真可惜呢。 「江玉窈。」 江玉窈:? 叫唤声从树下传来,江玉窈俯身望去——是季行衍。 「??你在树上干嘛?」他在底下仰着头,伸直的脖颈、微露出领子的锁骨,在稀微的阳光下莹莹生白,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看着既禁慾又惑人。 江玉窈看不得他这样,叫他等一下之后,从树上翻了下来,动作俐落不见半点狼狈。 「躲清净。」算是回答他刚刚的问题,不等他说话又说:「刚刚的球赛踢得很好。篮球会玩吗?」 「??会。」感觉忽然被插话的季行衍只好停止自己的话题,先回答她。 「??昂。」江玉窈本想说「那有机会一起玩吧」,随后想到他有未婚妻这点,当场把话又吞回去。 别人的未婚夫少沾,尤其是世家和世家之间的婚姻关係那么复杂——她一个半路被人认回来的孩子,还是安分一点。 一头雾水的季行衍:? 「没事儿。」江玉窈弯身捡起自己刚才从树上丢下来的空水瓶,边朝他摆手边戴起帽子。 「先走了。」 季行衍没理由阻挡她回教室,虽然心中对她这一系列操作有种诡异感,也还是忍下来了。 只朝她提醒:「记得下课教室等我!」 江玉窈挥挥手,表示听到了,离去的背影很是瀟洒不羈。 季行衍盯着她的背影微瞇起眼。 ——他的这个未婚妻,还真的是很不一样。 #### 经歷刚才的篮球赛,江玉窈迅速地打开了在裕城高中的知名度,也无意间拉高九班同学对她的好感度。 说实在,江姊虽然自己说了脾气不好,可也就是冷淡了点,中午刘孟宇那事还是被人挑衅才反击的,人家压根也没出什么重手。 再者,说她可怕不好惹,也都是传闻,传闻也不可尽信不是?瞧江姊打球时那股气势,还有为大家争取一节自由活动的美好时光啊——那些个自由来去校内各处的殊荣它不香吗? 不值得你为江姊感恩吗? 所以,当江玉窈慢悠悠、踩着上课铃底线进教室的时候,很明显的感受到多数不约而同注视她落座的目光。 江玉窈:??? 要不是她很确定自己没走错,桌子上的东西也的确是她的,她还真想走出教室确认一下班级牌。 想是这样想,但她面上依旧毫无表情,抬手拉下帽子,老师也从外面进来,稍微认识一下江玉窈之后也未多讲,就开始上课。 江玉窈拿起早上写到一半的笔记本,翻过几页留空后,开始记下本科重点。 下课时间掏出口袋多买的棒棒糖继续吃,嘎嘣嘎嘣的咬得清脆,染得那张红脣更艳,彷彿上了釉色般引人採擷,偏生不自知。 直到放学鐘声响起,九班的同学相继离开,江玉窈才缓慢地收拾桌上的东西和笔记,一边等着季行衍来接她。 季行衍大概是被事情绊住了,等他小跑着到九班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江玉窈一个人。 她坐在窗边不知道哪个同学的桌子上,偏头看向外头夕阳昏黄的顏色。 从季行衍的角度看去,只能瞧见她被大半捲发掩住后剩下的眼睛——跟初次见面时相同,冷漠而淡凉,但是此刻还多了一点难以察觉的寂寞。 ——又一次扎在他的心上。 季行衍顿了一下,张口喊她:「江玉窈。」 江玉窈偏过头来,暮黄的馀暉落在她身上,将她浑身的气质映出反差的对比——极艳的眼眉在那团晕黄之下显得软和,张扬与柔软在她身上揉合着绽放,竟有隐约的悲伤。 「??你可来了,等你好久。」江玉窈说。 季行衍只觉这一句话仿佛穿越十几年的时空,戳进了他的心上。 他抿脣,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儿时的她说:「嗯,我来晚了。」 ——我来晚了,是我的错,之后不会了。 之后再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应该可以早个两天更新的......但我爬完坑的中途遇上肠胃炎,黛玉骨连连发作承受不住,只好先养一下了_(:3」∠)_ 更悲伤的是,好不容易把剩下的进度补完,结果一个手残被我自己覆盖......只好默默又重写一遍(tДt) 经此一惨痛经验之后,我开始认真思考我是不是要等买完电脑再继续更新了(′a`。) 写到这里发现自己真不是普通的话嘮...... 好的再让我交代一下差不多可以走恋爱剧情了!!! (我有知道我在写恋爱小甜酥饼) 啊,抱病更新的作者想要大家的留言和珠珠ヽ(′Д`)人(′Д`)人(′Д`)ノ 一人一颗珠珠给宓宓打气~~ 谢谢大家~~(?????????) 第六瓣 清晨六点,天才濛濛亮,季行衍已换好衣服下楼,准备晨跑。 临行前状似不经意地往隔壁的房子瞥去——她正在她的院子里晨跑。 他微挑眉,在自己房间的阳台处喊她,江玉窈听见声音,仰头看去。 她没穿外套,一身全黑的合身休间服,脖子掛着一条毛巾,从下仰望他。 「去门口等我,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跑。」 江玉窈扬眉。「你也跑?」 「嗯,早上习惯跑一下。在院子里跑太无聊了,我带你去附近。」 江玉窈昂了声,转身就去门口等他。 季行衍也不耽误时间,捞起毛巾水瓶离开房间。 季行衍到江家门口时,江玉窈已经等在那了,一身的休间服依旧,只是穿上了外套。 季行衍没说什么,比着前方那块绿化区。「那边还蛮好跑的,沿着外围跑一圈再回去梳洗,还来得及吃早饭。」 江玉窈点头,马尾晃了晃。「嗯,你带路吧。」 「嗯。」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绿化区跑了一圈,全程没说半字。 季行衍边跑边注意她的步伐,本想配合她的步调,却不想根本不用,她跟得上他的脚步,跑了也不太喘气。 ——也对,那场篮球赛基本上都是她在打,跟得上他的速度也不需要太惊讶。 匀速地跑完一圈,两人在江家门口分别,季行衍一路回了季家,江玉窈目送他进宅门才走。 进屋的时候,一家人基本都在楼下用餐了,江玉窈回房间梳洗后才下楼吃饭。 江玉慇不跟江玉窈一车,一样先去的学校,江玉窈慢条斯理的穿好鞋子往门口的黑色轿车走时,猛然想起是该提一嘴她想自行上学的事。 下一秒,在车门边看见了季行衍。 江玉窈挑眉。 季行衍面不改色地说:「我家司机临时换班,人手不够,顺便载我一程吧。」 江玉窈:「??」合着还能说不吗? 她抬了抬下顎,示意他上车,季行衍替她开了车门,让她先上去,江玉窈歪了歪头,还是顺应他的意思先上去。 「麻烦你了。」季行衍关上门后,温声有礼地对司机道。 司机连忙说不敢,开着车往学校方向去了。 江玉窈上车后也不管车内多出来的人,从口袋掏出了有点年岁的手机,把耳机往耳朵一塞,闭目养神去了。 季行衍也没说话,靠坐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风景。 一路无话。 #### 下车时,季行衍先下车,江玉窈随后,看他和司机道别之后,两人才一起入校。 江玉窈:「你跟江家很熟?」 季行衍想了想,回:「还行吧。」 两人到校时不早也不晚,正是学生多的时候,虽然不认识江玉窈,但季行衍这位悬于凡尘的神仙,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这会儿——无一不是侧眼观察、打量、探究?? 这边在窃窃低语科普:「??那位就是昨天讨论热烈、打篮球超a、跟季神一起去食堂吃饭、新藤传闻中的江姊啊??现在是咱们裕城九班的了。」 「就是那个篮球赛上a爆的姊妹?」 「妈呀真的超a的,差点没弯!」 旁边一群窸窸窣窣,身为话题中心的季行衍和江玉窈面无表情、巍然不动——继续他们的交流。 也是,他至少跟江家挺熟的,不然江阿姨也不会处处劳烦他照顾她——至少要是她,肯定没这么热心。 「我看过你课表了,明天中午后大概所有的课你都上过一遍了。昨天还能习惯吗?」 她这边还在神游,他那里忽然扔出一句,她险些接不上话。 「昂。」 季行衍也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但也没再问了,想到昨天无意间看到的笔记,又补一句:「嗯,要是有不会的跟我说。」 大概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但她也没表现出多少热衷,一脸淡淡。 季行衍所在的一班和江玉窈的九班,虽是在同一栋楼的同一层,但一个在头一个在尾。 季行衍和她一道走,先到了九班,季行衍目送她进教室后,才不慌不忙地走到一班去——对于江玉窈被他送到教室门口,九班又在暗地里起了不少骚动的景象视作不见。 #### 虽经昨日,九班对江玉窈的态度有些缓和,但还不至于有人敢上前跟她搭话。 江玉窈毫不在意,在座位上不是写笔记就是去装水。等到中午,季行衍来领她去另一间食堂吃饭。 江玉窈戴上外套帽子,又变成他的小尾巴。 「先去趟福利社。」江玉窈跟在季行衍身侧半步慢吞吞地走。 季行衍应了声,下楼后先拐去福利社一趟。 江玉窈踏进福利社,先抓一包奶油小泡芙,再绕到冰箱前捞了一瓶水,最后拣了几根棒棒糖——清一色是草莓口味。 季行衍就站在柜檯边看她熟门熟路地挑了不少东西拢着过来结帐。 结完帐,江玉窈把棒棒糖全塞在口袋,拎着水和饼乾跟他往食堂走。 这样一来,路上的学生便没有那么多了。 「这里是二号食堂。」季行衍照惯例领着她去拿餐盘,但见她手上拿着东西,顺手帮她拿了一个。 「主餐想吃什么?」二号食堂类似自助餐,门口和收银窗口都有今日主菜可以选。 江玉窈眯眼看了下菜单似乎陷入选择困难,最后—— 「椒麻鸡排饭。」 「好。」 江玉窈像个小尾巴跟他走,跟昨天一样四处看了看。「这里的菜色根昨天的一号食堂没什么差啊。」 季行衍用下巴示意她看向另一边的窗口。「中式自助餐是两间食堂的基本配置,真正的差别在旁边的柜檯。一号食堂大多是他国美食,比如义式、越式、泰式菜;二号食堂就是港式,也只有港式。」 江玉窈忍不住哇喔了声。「果然是贫穷限制了想像力。」 季行衍挑眉,并未说什么。她刚从一般家庭回来,短时间内不太能适应也是正常的——但从昨天开始,他隐约能感觉她似乎仍把自己当成圈外人。 表面上是认了「江家女儿」的身分,但心里并没有。 传闻中的男女主角就在队伍中,队伍里面有几个同学忍不住互相咬起耳朵。 「天啊天啊天啊啊啊啊,江姊怎么能这么好看啊,肤白貌美大长腿——呜呜,跟季神配一脸!」 「可不是,虽然两人一看就是禁慾系被红玫瑰挑逗,走一个妖艳女妖诱惑冷仙君沉沦的调调,可是还是好带感喔嗷!」 不小心听到一耳朵的江玉窈:??? 姊妹,你还好吗? 那边正震惊这位同学的惊人之语,旁边手拿两个餐盘的季行衍出声喊她。 「玉窈,今天用你的餐卡结帐。」 他微偏头,唤她这一声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嗓音低磁温润,撞了江玉窈的心上一个猝不及防。 江玉窈哎了声,欲从左边口袋掏东西—— 「不是这个口袋,是另一个。」他说。 江玉窈摸到一手的棒棒糖,才想起来她把餐卡放在另一边,她把水和饼乾换了手,伸手去拿餐卡,放在感应器上。 扣完款之后,季行衍带她去找位置,正好窗边一个两人座是空的。 江玉窈坐下来,季行衍将餐盘放下,去一旁给她拿了餐具,洗了一下又用热水烫过才递给她。 她看着他在她面前坐下,她忽然有种——刚刚那个姊妹至少有句是真的。 ——诱惑冷面仙君沉沦什么的,真的蛮带感的。 ======== 小剧场: 在一起后,江玉窈基本上就不带餐卡了,她的餐卡都放在季行衍那里。 结帐的时候她就负责在季行衍的身上掏餐卡。 季行衍有点无奈:「刚刚给你买棒棒糖的时候,我放在右边的口袋里你是看到了吧?」 江玉窈把手从他胸前挪开,无辜地眨了眨眼,咬了咬唇角的糖棍。「喔,好像是呢,我也没看很清楚。」 柜檯阿姨从头冷漠脸看着两人打情骂俏。 作者有话要说: 肠胃炎反覆不知道第几天的我,突然意识到今天是七夕情人节,然后就拼一轮更新啦! 小天使们情人节快乐!吃糖愉快ヾ(?????)?quot; 你们是不是该给甜心宓宓珠珠了?(?????????) 第七瓣 正午的阳光透窗落进,拢了季行衍一身,极细的金粉在他俊秀清美的脸上晕出光影,匀开一抹极为细腻深邃的轮廓。 看着玉洁冰清又冷白温润,像个翩翩公子也似九天之上没有七情六慾的神仙,不染人间烟火。 修长的手指执筷时,画面也美得跟广告海报一样——真的是哪个点,都长在她的审美。 江玉窈边吃边忖,直到吃完饭了,她更是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目光灼灼的,也不知道是想把眼前过分好看的少年吃了还是吞了。 偏偏季行衍好似无所觉,八方不动地继续细嚼慢嚥,只看到她吃完的时候微挑眉。 「你吃东西都这么快?」 江玉窈这里已经搭上自己下顎盯着他吃东西了,季行衍慢悠悠地吞下饭之后问她。 「昂。习惯了。」 之前要照顾养母,总是狼吞虎嚥或者囫圇一餐就完事,后来打工的时候更是——她的饭量比一般女孩子多,但吃比她们快。 季行衍喔了声,下筷去夹盘子里的糖醋里肌,江玉窈瞧着那块酸酸甜甜的红,忽然道:「那块肉看起来很好吃。」 她刚刚在椒麻鸡排和糖醋里肌选了一阵子,最终选了椒麻鸡,但没想到他居然吃了糖醋——没看到还好,看到就有点想吃。 不知怎么,江玉窈觉得今天的自己嘴馋得有些控制不住。 季行衍举起来的手闻言转向,预备将肉放到她的餐盘。 「那这个给你。」 「我筷子刚掉桌上了。」江玉窈见季行衍的动作一顿。 「那我给你拿双新的。」说着,就要将筷子放下,不料江玉窈忽然攥住他的手腕,说了声不用。 然后微撑起上半身,就着季行衍的手咬住他的筷子,红脣啟开叼走了那块肉。 牙齿是小心的没碰到他的筷子,但红脣的脣肉却是不小心蹭到了。 她大抵是擦了口红,一点顏色落在他的筷尖。 江玉窈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忸怩,坐下来后还咀嚼的煞有其事—— 甚至给了一句评价。 「嗯,还挺甜。」 说的不知是肉还是别的什么。 在他们附近座位的学生顿时静默,这一遍骤然的死寂,在一瞬间席捲整间食堂。 除了靠近两人的学生之外,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季行衍只停顿三秒,彷彿没感觉到周遭变化似的,淡声附和:「嗯,蛮好吃的。」然后咬了一下筷子的尖尖,才又夹下一块。 江玉窈勾脣笑了下。 两人这里暗潮汹涌,坐在他们旁边位置的几位女学生也是内心翻滚着波涛大浪。 等到两人吃完走了,那几位学生才敢开口说话,各个激动得面红耳赤。 「啊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间接接吻!!妈妈!妈、妈、啊!」隔壁桌从头到尾看得一清二楚的同学在内心尖叫。 「妖艳女妖诱惑冷面仙君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妈的真的太带感了!我脑海已经有一万字的文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太幸福了我爱了爱了!」 「这碗狗粮我吃了,不就是要我吃这狗粮吗罢辽罢辽——」 「季神是不是对江姊也有意思啊?不然他怎么没反抗?」 「绝壁有意思的好吗!季神那么清冷的一个人,他不愿意和别人坐一桌你还想摸到他面前吗?」 「我呜呜呜呜季神也太宠了叭!」 「我呜呜呜呜呜呜我爱江姊!!」 嗯??? 姊妹,你是不是爱错人了? #### 两人若无其事的离开食堂,一路上都没说话,默默的在九班门口分别。 季行衍离去前说了句:「教室等我回家。」 江玉窈的手放在门把上,半侧头应了他。「会跟昨天一样晚吗?」 季行衍一怔,温和地弯了下眼眉,不算是笑,却依旧很好看。 「不会。下课鐘响的五分鐘内我就过来。」 江玉窈想了想,两个班的距离五分鐘也差不多。 「行吧。」 「放学见。」他说。 「昂。」她应,转身进了教室。 江玉窈坐下后,将小泡芙饼乾扔进抽屉,矿泉水放在桌边一角,抽了下午要上的英语课本,左手随意地翻到等会上课的内容后,拿起桌上的笔,随意地转了起来。 中性笔在她纤细的指节中转得飞快,隐约带出残影,那隻手看着莹白,其实手上有许多细小不易见的伤口,手心甚至有些许薄茧——是长年劳动、不受呵护的一双手。 把玩了一会儿,江玉窈放了笔,拉起帽子趴在桌上,决定小睡一会儿。 人生执着那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干嘛呢,总归从那天起,她就答应姊姊要随心而活——在生活最大的限制内。 #### 第二节英文课下课时,教室走廊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江玉窈喝完水,正专心的拆棒棒糖的包装,刚放进嘴里,就听见人喊:「江玉窈,打球吗?」 ——是十班的齐阎。 倚在座位不远的窗边,穿着体育服一身间散的姿态。 江玉窈抬眼,眼珠子瞧着慵懒极了,嗓音也淡淡的。「姊下两节要上课。」 齐阎笑了一声。「翘了吧,上课有什么好玩的。坐久了也不怕骨头生锈。」 江玉窈左手支颐,明明是斜面相对,可愣是叫齐阎看出来一股居高临下的模样——像个女皇陛下似的。 有一瞬,他觉得口乾。 只见江玉窈咬了咬脣角的糖棍,难得出场的右手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寸许,半截红糖压在软软的红脣上面,润得又亮又红,再慢慢地推进嘴里。 齐阎从没看过有人能把棒棒糖吃得这么色情又诱惑,一时间只能咬紧后槽牙。 江玉窈似乎在思考,但这思考的时间对齐阎来说差不多是一眼万年。 「姊有原则,上课就乖乖上课。要姊打球要嘛放学,要嘛体育课。」 齐阎:「??」得,见鬼的原则。 他直起身摆摆手。「那我走了。」 江玉窈毫不在意,维持这个姿势动也不动地:「昂。」 走了两步,他又转回身来:「真不去?」 江玉窈懒得再跟他说话,把棒棒糖拿出来,用两片红脣含着前端一点,再慢慢推入——眼神说不上是冷还是淡。 ——操,这个女妖。齐阎不敢再看,转身就走。 ======== 小剧场: 后来,季行衍基本上不会再让江玉窈在菜单上抉择。 比如她想吃蜜汁鸡腿饭和起司猪排饭,他就乾脆各点一个,两个主菜都给她,或者,纵容她时不时地蹭他筷子上的主菜。 然后她就会说:「为什么用你的筷子感觉比较好吃?」 季行衍挑眉,要跟她换筷子,她笑着啄了他脣角一下嗔了句:「呆。」 「好吃的不是菜,是你。」 「??」 季行衍:今天又是被老婆甜言蜜语爆击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食堂那段我写到一直鹅叫!!(?) 然后又补了个小剧场给你们xd 我爱小剧场!!!!(*???) 第八瓣 季行衍果然在下课鐘响的五分鐘内到了九班。 彼时班上还有一半的人说说笑笑的讨论放学去哪、发愁明天的功课,而江玉窈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 季行衍敲了敲窗户,江玉窈见是他,捞起包包往外头走去。 季行衍:「走吧。」 江玉窈正要应声,走廊那头齐阎抱着一颗篮球走来。 「下课了,可以打一场了吗?江,姊。」齐阎本来没注意到江玉窈身旁的季行衍,一走近看见季行衍,忍不住眉头皱得老紧。「你怎么在这里?」 季行衍挑眉,比起齐阎的反应,他基本没什么反应。「放学了。」 ——放学了,不在这里准备回家还能干嘛? 齐阎噎了下,决定不理他,撇头对江玉窈说:「上了整天的课,还不打算动一动?」 他这话一出,季行衍便拧起眉。 江玉窈注意到了,来回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认识?」 季行衍:「认识。」 齐阎:「不认识!」 江玉窈扬眉,问季行衍:「怎么回事?」 季行衍看也没看齐阎,温声对江玉窈道:「季、齐两家长辈有交情,我们也算一起长大,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就没有来往了。」 季行衍简单地介绍,纵然里面有文章,江玉窈也没有探究的意思,只点了点头。 齐阎似乎不满意他这样避重就轻的说法,反驳:「什么叫一些事情?你怎么不说是你单方面的疏远我?」 江玉窈忍不住哇喔了一声。 季行衍不用看江玉窈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淡声解释:「我跟他没什么。」 齐阎听到这句更为窝火,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对,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乾乾净净、清清白白的——」 江玉窈眨了眨眼,浓艳的睫羽颤颤。「??你们不清白也没什么,毕竟现在多元成家。」 季行衍和齐阎差点没被她呛死。 季行衍咳了声,无奈地喊她一句:「玉窈。」 齐阎大喊出声,神情居然有些羞愤。「江玉窈!」虽然恼怒,但把话说成让人有曲解的空间,也算他的错。 江玉窈昂了声,算是带过这个话题,她侧眼望向季行衍:「这小傢伙前两节课问我打不打篮球,姊说要等放学——我想松一下筋骨再回家。」 不是徵求意见,而是直接的叙述句。 「我才不是小傢伙!」堂堂的校霸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人喊「小傢伙」,是男人都不能忍! 江玉窈没理,定定地瞅着季行衍。 季行衍瞥了眼仍在等待回答的齐阎,他心下了然,没有拒绝江玉窈,而是说:「那就打完一场再回去,我跟司机说1声。」 江玉窈勾脣,微抬下頷示意齐阎走了。 季行衍拿出手机,拨了司机的电话,边走在他们两人身后——一路走到篮球场。 #### 一到篮球场,齐阎的同伙已经等在那里了,一群人或站或坐地讲着话,看到齐阎领着江玉窈和季行衍过来,纷纷消声。 「不是吧??阎哥带江姊过来也就算了,那个季神是怎么回事?也玩吗?」 虽然季行衍跟全校不熟,但以他的名气不妨碍全校从上到下都知道他,而且有致一同的——都把他当神在拜,都喊他季神。 没办法,他浑身上下凛冽不可侵犯,淡漠孤高又清冷自持,很难让人把他拉入红尘当凡人。 江玉窈瞥了眼,半侧身朝身后的季行衍问:「你下场吗?」 季行衍微垂眼,反问:「你想我下场?」 江玉窈想看他打球,毫不忸怩,点头。「嗯,没看过。」 ——没看过你玩,所以想看。 季行衍嗯了声。「好,我下场。」 齐阎本来就没预想季行衍会下场,他们两人在说话时,他已经把人叫来挑选了,冷不防听到季行衍一句:我下场。 齐阎一愣。「啊?」 江玉窈没有废话,直接把要归在跟她一队的两人中选一个。「就你吧,和我跟他一队。」说完她对上齐阎,又说:「三对三行了,司机还等着接我们回家。」 讲完,她转头对季行衍道:「我晚点回家不会怎样吧?」 季行衍抿脣一笑,知道她问什么,所以才觉得可爱。「不会,我跟阿姨报备过了。」 江玉窈喔了声,便没再问。她是知道他打电话给司机的,但不知道是否给江阿姨打过电话——这下算是确认了。 齐阎看着两人无视他达成共识,也不多说什么,挑好人后暖完身便下场了。 下场前,季行衍问江玉窈要不要去换条裤子,江玉窈不很在意,勾脣笑了下,信手拨了拨裙襬。 要撩不撩的,隐约的好像要露出神祕的地区—— 「不用,就算整个裙子掀开也无事。」 季行衍懂了,微抿紧脣,齐阎却是第一次见女孩子这样毫不避讳,差点没被噎红一张脸。 「你、你好歹是个女孩——」 江玉窈嘁了一声,没理会齐阎的纯情,摆手将队友喊回神。 三对三的比赛开始了。 #### 最后一球,以季行衍一记三分球赢了齐阎。 跟上次江玉窈赢了齐阎的状况一模一样。 齐阎心塞。 比赛一结束,江玉窈喘了两喘,走到季行衍面前。 少年在一番运动下也是微喘,被合身衬衫包裹住的胸膛浅浅起伏,汗水稍浸润了他的衣裳,一小部分贴着肉,若隐若现的。 季行衍用手腕内侧稍微擦了汗,但手上起汗,本就有点湿润,效果不彰,他从口袋拿出手帕正要擦,就见江玉窈站在他面前。 「怎么了?」他问。 江玉窈已经不喘了,但两颊红扑扑的,一双眼也晶亮着,竟是比往常冷淡的样子更吸引人。 江玉窈:「打得挺好。」也好看的紧。 季行衍笑了,虽然弧度浅,可微弯的眼眉在这一瞬柔和的不成样子。 江玉窈觉得比她之前看过的样子都还要好看。 赛后齐阎本想说些什么,但那氛围怎么看都很难让人破坏。 齐阎:??这两个人怎么回事?谈恋爱??? 季行衍和江玉窈浑然不觉齐阎的心理活动,也没空理他。 季行衍把手帕递过去。「擦一擦。」 江玉窈瞥了一眼,没接。「不了,你用吧。」 季行衍盯了她一会,也没再说什么,拭去自己身上部分的黏腻。 「走了吗?」 「昂。」打完球了,自然该回家了。 「嗯。」 两人你来我往,说完话便一起去拿书包,抬步往校门口离开。 齐阎等人消失在他眼前时才回神,连忙追了上去。 江家的车子停在门口,此时已剩三三两两稀落的学生。 齐阎追上的时候,江玉窈已经上车了,齐阎赶在季行衍上车前喊住他。 「我有话跟你说。」 季行衍瞅了齐阎严肃的表情,关上车门。「什么?」 齐阎瞥了眼车子,季行衍知道他是在看江玉窈。「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和她走那么近?」据他所知,他从小就和女生保持距离,多年来守身如玉就是为了他那个没多少人见过的未婚妻—— 从认识季行衍开始,齐阎就知道有这号人物,虽然他从没看过。而在两人决裂之前,他还曾开过玩笑,说没看过有人守身如玉成这个样子的——他是知道,季行衍对这个姻亲有多重视的,那现在他跟这个江玉窈又是怎么回事? 「你的未婚妻呢?不等了?」 季行衍定定地看着齐阎,徐徐地说:「正好趁此时告诉你,你和玉窈以后保持距离,不要靠她太近。」 齐阎不服:「凭什么?我和什么人交朋友还要经过你允许?而且江玉窈自己也有选择交友的权利——你有什么资格——」 季行衍轻叹一口气,打断他。「我是她的未婚夫。」 齐阎一愣。「啥?」 季行衍不排斥再重申一次。「她是我的未婚妻,你靠她太近,我不高兴。」 「她是有夫之妇了。」 齐阎:「??操!」 作者有话要说: 本次没有小剧场xdd 莫名其妙变成有夫之妇的江玉窈:??? 姊错过什么了??? 第九瓣 季行衍和齐阎的对话,在车内的江玉窈没有听见,说实在她也没什么兴趣。一上车她就拿起手机,往耳朵塞耳机听歌去了。 季行衍上车时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得到他一个不欲人多探的微笑。 ——他们其实是同一种人,只是她张扬狂放,他内敛且深沉。 两人一路无话到江家大门。 下了车,季行衍对司机道了谢,再跟江玉窈说话:「明天晨跑吗?」 江玉窈昂了声。「六点。」 季行衍:「好。」 江玉窈:「嗯。」 季行衍:「明天见。」 江玉窈:「嗯。」 然后目送季行衍离去后,她慢悠悠地往江宅走去。 大门到江家屋子的这段路,铺的是水泥地,两旁种了大树,看着像林荫大道。 江家门口前,江阿姨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她,见到她回家,温柔的笑了。 「回来了,玩得好吗?」 见她始终盈着笑意,江玉窈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挺好的。」 季行衍是个不错的玩伴,她玩得很尽兴。 江母笑了。「那就好。行衍会的东西可多了,是个很好的玩伴——你小时候最喜欢跟着他了。」 江玉窈挑眉。 江母却不再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给她压力。「快进来吧,赶紧回房洗个澡,就可以吃饭了。」 「好。」 #### 江玉窈回房间洗完澡后下楼,江家眾人已经在客厅坐着等她了,见她下楼,江母朝僕人喊了一声,随后江母和江父一起上了餐桌,江玉慇缀在后面。 江玉窈入住江家的时间不到七天,回江家认祖归宗前,她稍微熟一点的,也只有江父。后来江母三不五时对她嘘寒问暖,她虽然感谢她,也能理解她的作为,但毕竟不熟,江玉窈也尷尬,总是能避就避。至于江玉慇,她似乎不太敢靠近她,老远的见到她就躲开,躲不开时也儘量避免跟她独处。 一家子只要江玉窈在的时候,就显得尷尬且不太和谐——江玉窈不知道其他三人怎么想,至少她深以为然。 但是江母和江父似乎不觉,依旧每餐坚持要一家子聚在一起,就算没什么话题可说,也要关心一下、培养点感情。 江玉窈能明白长辈的心思和想法,是以,她虽然觉得不太习惯,也还是强迫自己接受了。 ——再早个七八年,也许她很快就能融入,但她已经过了渴求亲情的年纪,心灵也不似十六岁的少女。 她的心已然乾枯贫乏,平淡又寂寥的很。 亲情什么的,就顺其自然吧——毕竟江父认回她的时候,他们也开门见山地说了好一会的话。 所以,他们对她这个态度,也没有多说什么——本来就是失散了十几年的家人,多年后重逢,感情怎么可能不费一点朝夕就培养起来呢? 江玉窈毫不在意,餐桌上默默的吃着饭,听着江母问妹妹在学校如何,江父偶尔插上一两嘴,和乐融融。 江玉窈没有插嘴也没表示什么,她只觉得这样的家庭还能有这样的气氛确实难得。 别说大部分的豪门生活可能父母各自过自己的,小孩疏于照顾、家庭气氛冷若冰霜,彼此都不亲近——就连江玉窈养父收养时,也很难有这样的寧馨温暖。 她被养父收养时已经十三岁了,是专门收养回去照顾养母病情的看护。 养父母虽然没有苛刻她,但在他们夫妻相处时,她就是个外人。 她本也没当自己是一回事,所以过得挺自在的——亲情什么的,当初憧憬时没有,现在就不会想要了。 「??玉窈呢?课程有没有哪里听不懂的?」 在江玉窈走神间,话题烧到她这里来了。 「还行。」她淡淡地回。 江父又说:「听不懂也不要紧,还有行衍可以教。行衍性子好,你别怕。」 江玉窈挑眉,终于忍不住生出了疑问。 就算季行衍跟他们是世交、感情甚篤,但是这样理所当然的让她求助季行衍,或者叫季行衍帮她——怎么都有点不太对劲吧? 还是是她多虑了,所谓世家的交情就是这样深厚、视如己出的? 搞不清楚实况,又怕自己闹笑话的江玉窈昂了声。 「??他人是挺好的。」最后,憋出了这句。 ——好到她觉得他没有任何攻击性、跟她在学校听到的「季神」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江母听到这话很是开心,附和了句:「那是,行衍这孩子我们从小看到大,除了早前几年状态不对,后面真是越来越好了。」 听到关键字的江玉窈忍不住又扬眉。 状态不对? 江父对江母使了个眼色,又道:「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都过去了,谁没有过去呢。」 江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是。都过去了,没事的。」 ——感觉欲盖弥彰的。 江玉窈也没继续深究,顺着江父江母的话把这件事揭过了。 接下来,江母又说:「既然你们也熟了,那两个月后齐老爷子的寿宴,你们就一块去吧。」 「啊?」什么宴会? 江父被江母提一嘴,恍然地啊了声。「也对,时间算一算也差不多了??那到时玉窈就和行衍一块去吧。」 江玉窈:「??麻烦从头说一次,我没懂。」 江母温柔地笑了笑,说:「两个月后,是齐老爷子的寿宴,齐家发了请帖过来,我们总是要出席的。正好,两个月后,我们也要对外宣佈你和行衍的婚约——」 「咳!咳、咳——」被汤呛到的江玉窈缓过来之后,不禁再问:「等等,谁和谁的婚约?」 江母听到这话,一时有些忐忑,江玉窈的反应让她觉得不大对,但还是回答了:「你和行衍的啊。」 「??我和他什么时候有婚约的?」 ——敢情是娃娃亲?之前那个「传闻中」的未婚妻是她本人??? 江父咳了两声,对上江玉窈质问的目光,点头。「是两家长辈从小订下来的。没想到后来你失踪,且季家没想过要毁约,这么多年,行衍那个孩子一直在等你回来。」 所以,季行衍能有这份心,他们也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什么烂梗的八点档连续剧?她还是女主角? ——操。 江玉窈:「你认我回来时没说我还要负责你们的商业联姻。」 早知道这样她死活也不会回来。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早习惯了,且自己的人生自己过,她坚决的拒绝被人按头过生活。 虽然她对自己的另外一半,还有相伴一生的人从未有过什么期待,但是被按头结婚强迫中奖,她是绝对、绝对不能接受的。 这一句话突然让餐桌上的气氛降到零点。 江父叹气。「??我当时要是那样说,你铁定就不会跟我回来了。我只想先把你接回来,婚约的事情还有转圜的馀地。」 江玉窈表情淡淡。「转圜?由江家毁约?季家既然能等到现在,证明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毁约,甚至不会答应毁约,你倒是跟我说,转圜在哪?转哪个圜?」 江母见状,忍不住问:「玉窈,你是??不喜欢行衍吗?」 ——这他妈是重点吗? 不,这好像是重点。而且还是重点中的重点。 如果她不喜欢他,强行撕毁婚约当然是没问题。 但问题是如果她对他有好感,更甚是喜欢他,那她为什么还要拒绝这个婚约? 季行衍这样处处长在她审美标准上的人,她是要脑壳开几个洞才会拒绝? 脑壳有洞她也不会拒绝啊。 而且他这样的人,要不是因为有从小的娃娃亲依仗,这辈子都轮不到她—— 操。想来想去她好像还得对江家感恩戴德似的。 江父好像懂了什么,又说:「我们好不容易找回你,你的心情自然是最重要的。你先和行衍相处些日子看看,要是真不喜欢他,那你就跟爸爸说,爸爸想办法也帮你退了这个婚,好不好?」 好个屁。这个婚约就算脑壳破洞她也不会不要的——江玉窈暗暗深呼吸几次。 「??你让我静静。」 最好静个几天,等她可以消化被人强按头的不爽再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江姊现在的心情就像过山车_(:3」∠)_ 她当然是不讨厌季神,但是叛逆如她,讨厌被人按头结婚,但本质上她是个很乾脆的人——人她喜欢、婚约也可以接受,但她不太爽江父一开始没说,瞒了一段不长又不短的日子才说出来。 然后她又是这里面最后一个知道的。 不知道我不解释会不会好点(抱头) 我在写这里的时候有思考过,江姊我行我素习惯了,做事情基本上随意、也不太受环境限制,可是大纲常和伦理上还是有底线的。之前她咬季行衍的筷尖也有试探他的意思,所以在看到季行衍面不改色的继续用筷的时候她笑了,然后挣扎要不要对季神下手_(:3ゝ∠)_ 然后现在不用挣扎了,宓宓直接把老公送到她手上了(?) 反正我们本文不需要逻辑只需要张嘴吃糖(母汤) 这回破字数更新,我需要珠珠和留言才能发糖,不然我就掺刀子在里面(你住手) 第十瓣 这个静静,导致季行衍莫名被迁怒,早上六点他整装到江家门口等江玉窈,等了十分鐘后,被僕人告知江玉窈一早走路去学校了。 季行衍看着往学校方向的街道半晌,自己晨跑去了,待他晨跑结束,上学之前,去了一趟江家。 到了学校,不急着去一班,而是先往九班走。 他今天比平常早了半小时,这时候教室包括走廊还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 走到九班,他一眼就看到在晨曦中绽放的玫瑰。 江玉窈坐在位置上,窗边的光落在她身上时已极细微,可反倒为她周身的轮廓添上一种朦胧的水汽——薄曦极淡,她的轮廓却鲜明浓烈。 左手执笔,却不是写笔记或者画重点,而是在指尖中旋转,一手转笔玩得挺溜。 桌上放着插着吸管的果菜汁,看起来应该是吃了早餐的。 视线再往上,她脣角咬着一根白色的小棍子——她真的是,很喜欢吃棒棒糖。 他拉开门,刷啦的声音也没引起江玉窈的注意,季行衍逕自走到她前面的桌椅,拉开椅子,面对着江玉窈坐下。 「玉窈。」 江玉窈恍若不闻,脣角边的小棍子晃了两下。 季行衍知道她听到了,瞧着她半垂的睫羽、红艳水润的双脣,悠悠地叹了口气:「怎么了?我要是惹你生气,你打我骂我就是,不要憋在心里面,嗯?」 他的嗓音本来就好听,平时宛如清泉,压沉时如同醇酒,温柔起来又柔又磁——很容易酥掉人的半侧身子。 江玉窈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简直是在哄情人似的,心尖猝不及防地被他勾了一回。 左手的动作停住了,江玉窈顺势手一斜,笔从她手背滚到桌上,她抬眸看着季行衍——他也正目不斜视地盯着她。 黑色的眼睛如水晶通透,可又看着深邃动人。 ——艹。江玉窈咬住小棍子,心里骂了一声。 「??我没憋着。」她只是在努力消化,昨天晚上她已经揍过枕头出气,今天走到学校的时候又花了时间冷静,她已经能接受这个婚约——但她还是有点不爽。 但他并不想把这个气撒到季行衍身上。 不管他有什么企图、什么打算,至少他真真切切的等了她这么多年。 而且,毫不犹豫地斩断了自己的退路。 传闻说,他从国中开始每当遇到一个人跟他告白,他就明白的说了自己有未婚妻——当然她是那时候最有力的挡箭牌,拿她出来挡再好不过。 换作任何一个男人,江玉窈都会觉得她是挡箭的,对方对她根本没有履约的心思,可那个人要是季行衍的话,她就觉得不是。 他这样子的人,要不是甘心被绑住,有的是方法挣脱反抗,但他没有。 「那为什么不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表情没变,可是听在江玉窈耳里就生出那么点委屈的感觉。 ——她生气,然后放他鸽子;她憋着气,然后不理他。 江玉窈抿脣,略有些烦躁地把棒棒糖拿出来。 已经含得有点久,棒棒糖化了不少,成了剔透的薄薄一片,一咬就碎,偏偏江玉窈没咬,抿着它又推回檀口中,脣肉和红艳的糖片互相交映,晶透水润的。 季行衍的眼色暗了些许。 「姊现在有点烦,想静静,不是特意不理你。」憋了半天,她说。 这个答案季行衍勉强满意,他体贴的说:「好,那我不吵你。你中午来一班找我,我带你去吃饭。」 江玉窈正要啟脣,季行衍又道:「我还有话跟你说。」 江玉窈:??得,横竖都有这么一天,逃避不是解决办法。 「??昂。」 然后季行衍满意地走了。 #### 江玉窈心不在焉地上完了四节课,中午鐘声一响,她摸了下口袋——还有四隻棒棒糖,出了门直接往一班走。 刚下课,学生争先恐后的出来,正是人多的时候。 可即使是这样,江玉窈也没感觉路有多堵——她有心事,一路上冷着一张脸,美还是美的,但依然不妨碍大家感觉到那股兇杀之气,纷纷给她让路。 江玉窈一路畅行无阻走到一班。 季行衍手上提着袋子,前面还站着一个女生,正在说话。 女学生长发又直又软地垂到腰间,侧面小巧精緻,活脱脱的清秀佳人。 江玉窈瞥了眼,停在两人五步外的距离,倚在教室窗边等他说完话。 季行衍看见她,对那女孩子说了一句,那女孩惊诧地看着江玉窈,伤心欲泣又不可置信。 「??我不相信,你不要说谎骗我。你的未婚妻这么多年来没人见过,现在你随便指着一个说她是你的未婚妻,我、我不相信!」 季行衍叹了口气,忍着心里忽起的烦躁,冷下脸道:「你信不信都不会影响她的身分。况且我不喜欢你,如果我之前有什么举动让你误会,我之后会注意。」 江玉窈本来很安分的在一旁等,只是随着那个女孩激动的举措和不经意的几个字飘入她耳里,她一顿,正了身躯抬步走过去。 「打扰一下。」 江玉窈低哑的嗓子扬起,眼神和语调都漫不经心的,浑身是慵懒,但气势锐利。 「你当着姊的面,对谁说喜欢呢?」 女学生一颤,纵然心里已簌簌发抖,还是忍着惧意,怯声道:「我喜欢季同学已经很多年了,我为了能和他同一个班级,从国中开始每一天都努力读书,我也听过他有未婚妻——因为他每次拒绝其他女生的藉口都是这个,可是从来没人看过他的未婚妻是圆是扁!他从来没跟哪个女生走这么近,这两天不过跟你走得近一点,就说你是他的未婚妻,我才不信!」 江玉窈挑眉,忍不住唷了一声。看不出来,是暗恋多年的剧本呢。 没等季行衍或江玉窈打断她,她又继续说:「传闻说你很厉害,随便动一下手,对方非死即伤,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真爱是不能被胁迫的!不管是你威胁季同学跟你在一起,还是季同学想用你当挡箭牌,我也不会放弃的!」说完后,哼的一声带着哭腔跑走了。 江玉窈从头到尾叹为观止,最后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手。 啪啪啪。 少数围观群眾:??卧槽,这妹子大胆啊,给江姊甩脸子?怕不是想死! 季行衍一把拉过她的手腕,把她往楼上带。 「哎——」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上一回的时候本来以为这一回可以发糖,结果收尾的时候:??? 嗯,好叭。 那下一回再说。(喂) 但是我累了我去爬个坑(居然) 我今天设想了一下,大概五万左右或以内会结束(叭) 前提是我不话嘮。 所以,不要再养肥了qaq 第十一瓣 季行衍拉着江玉窈往楼上走,江玉窈除了开始被他突然一拉,踉蹌了下后跟上他的步伐。 她瞧了眼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似乎在生气。 嗯?生气?真难得呢,这三天以来他情绪没什么起伏,今天早上甚至还能耐着性子跟她说话,她以为他不会生气。 江玉窈一路被他拉着往上走,爬了三个楼之后来到顶楼—— 蓝天白云一望无际,远处的高楼大厦也尽收眼底,栏杆外可见大部分的校园景致,操场、对面的教学楼走廊、林荫道间,都有来来往往的人。 季行衍把江玉窈带到顶楼后,自己先去背阳的地方放置自己带来的便当。 铺好软垫后,他走去栏杆边牵人。 江玉窈没反应过来,一路被他带走,直到看见放在地上的餐具。 江玉窈:??? 野餐呢这是。 「坐吧。」季行衍率先坐下,待江玉窈坐下后把另一份便当给她。「不确定你喜欢吃什么,是按这两天你吃的菜选了几样。」 江玉窈瞥了眼菜色,营养均衡有绿有红,主菜的红烧排骨看起来也很好吃。 她不挑食什么都能吃。 江玉窈将便当掌在手上后突然问。「不是说有话要说?」 季行衍将筷子递给她。「先吃饭,吃完再说。」 好吧。江玉窈昂了声,埋头吃饭。 不一会江玉窈就吃完了,季行衍照惯例仍在吃饭,才刚吃到一半。 季行衍:「??」 江玉窈将餐具收拾好放在旁边。「没事,你慢慢吃。」 然后从口袋掏出棒棒糖,扔进嘴里后,起身靠在一旁的栏杆上。 小臂撑在上面,身躯一半倚在上头往后仰,似乎是看着天,但更多是看着季行衍。 ——吃相那么优雅,像个贵族似的,中餐也吃得像是西餐。 这样的一个人,从小就往精緻里面养,从头到脚真是很难挑出个不好。 想着想着,最后那点鬱气好像也散了。 「季行衍。」 看着他吃完,江玉窈喊了他一声。 「嗯?」他收好餐具,仰头看她。 「你是有关于婚约的事情要跟我说吧?」江玉窈咬了咬棒棒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季行衍嗯了声。「今早我问过江阿姨了,是婚约的事情让你不开心?」 江玉窈没说话,连个昂也没有,季行衍也没一定要听到答案,继续说:「??这个婚约我爷爷是下过死命令,一定要结的,你是他掛念半辈子的孙媳妇,无论你我愿不愿意,我都得娶你。」 江玉窈闻言挑眉,听出了一点兴趣,走到他面前蹲下。「继续。」 季行衍一双黑眸深邃沉暗,看着她时认真又严肃。「江家在季家落魄时相帮,我爷爷虽是感念恩情,可大部分是真心想要与江家结亲。爷爷怕我不愿,甚至立了遗嘱言明,若我在二十岁前寻不到你,季家產业就拱手让人。这份婚约牵扯我季家心血產业,光是这一点我就不能放弃,就算你此时不回来,我也会找你回来。」 江玉窈面色不变,耐心等他说,季行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那天你回来的时候,我叔婶也提过要我考虑,你不见了这么多年,不见得适合我,要我好好想想——我拒绝了。我那时想,不论你是美是丑、有无残疾,我都会娶你——这辈子,我季行衍的妻子只会是江玉窈。」 那句「这辈子,我季行衍的妻子只会是江玉窈」教江玉窈心中一颤。 「后来我看到你,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我的未婚妻好看。」 江玉窈虽然对自己的外貌有信心,但还不到这么自恋的程度,闻言不禁一笑,冷白的指尖捏住季行衍的下頷。 「所以,你是对姊一见钟情?」 季行衍没有笑,俊秀清雅的脸色依旧认真。「我从不信这世界上有一见钟情。」 江玉窈挑眉。 季行衍轻轻地说:「是那一眼一瞬间的喜欢——足以钟情。」 嗓音温柔,眼神也温柔。 「然后我就想,这是我的未婚妻,从今天开始,我就把她这朵花安在我心上,纵着她长大。」 江玉窈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跳这样快,几乎让她引以为傲的平静在瞬间破碎。 她放开捏住他下顎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面好似有千万银河星辰,多看一眼就要引人下坠沉沦,从此万劫不復。 江玉窈垂下眼,纤长捲翘的睫羽轻轻的颤抖,如擂战鼓般疯狂的心跳,在她刻意调整的呼吸下逐渐平息。 江玉窈忍不住咬碎嘴内的糖片,草莓的味道一下子在她口腔内蔓延,甜腻的几乎让她招架不住。 ——太可怕了。从来说美色能杀人,果不其然。 真的是,命都能给他。 他没有挣扎,忍着眼前的黑暗,鼻尖还能感受到她手上乾燥的薄茧。「伯父和伯母跟我提过,他们说你刚回来,考虑到你的心情所以没跟你说我们有婚约的事情,打算让我们慢慢的培养感情。」 江玉窈喉咙动了动,声音有点低。「??那为什么,昨天说了?」 他的眼睛被她盖住,他看不见她,她还能看着他的脣——然而也因为这样,她的目光越发盯着他的脣。 粉色的薄唇,形状瞧着性感冷淡,一开一合间仿佛散着山林清泉的气味。 「??我不知道。昨天吃饭你咬了我的筷子,我有心想再度试探确认。不知道为什么伯父伯母会说漏了嘴。」 江玉窈忽而勾脣一笑。「我咬了你的筷子,代表什么?」 季行衍:「??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觉得你不喜欢与人过度亲近,但是你昨天用我的筷子,还说了那种话——我猜测你对我,应该是有些想法、甚至是默认我靠近的。」 很细心且精闢的推理。 季行衍抿脣。「所以我没想过你知道我们有婚约时,会是这个反应。」 江玉窈挣脱他握住她手腕的手,伸出指腹按了按他的脣角。「??你想过没有,要是我不愿意,坚决悔婚呢?」 「??想过。」季行衍顿了顿。「长辈那里是不可能悔婚的,所以我能做的,就是让你接受我。」 江玉窈咬了咬脣角的小棍子。 季行衍探手握住江玉窈遮住他眼睛的手腕。 「??所以,你对我没有一点好感吗?」 ——让人无法躲开的直球迎面而来。 江玉窈心尖一抖。 怎么可能没有。 要是没有,她就不会一边惋惜他有未婚妻,一边又忍不住道德伦理的界线——勾引他。 「??季行衍。」江玉窈眼睫敛了敛,再啟脣时嗓音哑得比平常的音色更低,如同深夜绽放在暗处的红色玫瑰歌唱。 低回诱惑。 「嗯?」季行衍喉结滚了滚。 「你喜欢我吗?」 「??喜欢。」绷着后槽牙,他答。 「即使我只有家世能与你匹配,你也愿意当我的未婚夫?」 「我不觉得你只有家世能与我匹配。你是整个人,都与我匹配。」 ——嘖。 江玉窈丢了棒棒糖棍,放开遮住他眼部的手,捧着他的脸,跪直在他面前,微弯着身躯以额抵额,柔软的长捲发散在两人脸侧,泛着淡淡的香气。 「其实要不是这纸婚约,我也没机会绑住你这样的人,生气不平愤恨都太做作了??所以,你这个未婚夫我就收下了。」 季行衍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着她,张扬艳丽的眼眉在一刻盛放,似乎比以往的每一次更好看。 她勾脣,笑得又懒又艳。「既然你是我的未婚夫,你浑身上下,就都是我的了,是不是?」传闻都说他为她守身如玉多年,听得心痒。 「??是。」他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睫羽轻轻地颤抖,语调喑哑了几个度。 ——都是你的。身体是你的,心也是你的。 本来就是留给你的。现在都——虔诚的献给你。 然后他看着她仰起脖颈,一抹温热柔软的触感留在他额心,然后看着她红润的脣瓣贴上他的鼻尖、颊畔??每一个吻皆慎重而虔诚。 察觉到这点,季行衍十几年来难有波动心房骤然起了波涛。 ——初见她时就知道,然而此时此刻他才惊觉,那时的悸动还能更大,大到他的胸腔整个是鼓噪的心跳声。 大抵是他始终不解风情地睁着眼,江玉窈轻笑一声,又盖住他的眼,指尖挑起他的下頷,红脣轻衔住他的下脣。 微微地含住,再啟口将他整个薄脣包覆在内,季行衍一颤,只觉整个口腔都是甜腻又清冽的草莓味——甜得心尖发颤。 又软又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尖、叫、声!!!! 尖叫声在哪里!!!!?(?)? 上一回说这回是糖,结果还是全糖!! 全程姨母笑的我感觉心脏快要不能负荷。(捧心) 优秀的宓宓今天也要留言和珍珠!(」?ヘ?)」 预告明天也有更新(?????????) 第十二瓣 两个人都是新手,也不知道怎么亲才好,但不妨碍彼此聪明,又能顺着心意去做,一个人强势掌控了,另外一个就温柔顺从。 亲着亲着,江玉窈坐到季行衍腿上,她环着他的肩颈、他掐着她的腰肢,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喘气,嘴角疑似扯出曖昧的银丝。 江玉窈见他眼色既暗且深邃,仿佛还有散不去的欲色,忍不住一笑,抬指揩去他嘴边的水润,又吻了吻他的脣角。 她抱着他的头,抚了抚他后颈一路摸到后脑柔软的发丝。 「真乖。」又落了一吻在他眼皮上。 从她吻了他开始,她顺着自己的心意勾他,要他配合,他是真的毫不反抗,也没有试图要反制她——纵容她胡作非为。 季行衍将脸埋进她脖颈间,轻咬她尤为突出精緻的锁骨,引她嘶了一声,是不痛的,可是这个时候的啮咬会引身体动情。 「??那你多喜欢我一点。」他的嗓音又磁又哑,性感的不可思议,但字里行间带着撒娇,教人心里既软又烫的。 「??好。我多喜欢你一点,然后你每天再比昨天更喜欢我。」 忽然就说起甜腻腻的情话,可是两人都没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呢?他们互有好感,又是失散多年的未婚夫妻重逢,感觉都合拍——那又囉嗦什么呢? 「好。」说着,季行衍的手臂又收紧了点,几乎是让她柔软韧性的胴体与他嵌合相贴。 江玉窈难得温驯地让他抱在怀里,忽然忍不住道:「你起反应了,要不要解决一下?」直言不讳地,也没在跟他害羞。 季行衍耳根泛红,把脸藏在她颈窝里,闷闷地道:「不用,等一会就好。」 「昂。」也难得乖巧的体贴,安静地让他抱着遮掩。 「对了。」她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那个跟你告白的女孩子是你们班的?叫什么名字?」 季行衍也没思考太久,身为班长,将班上同学的名字记住,一点也不难。「一班第三名,蒋玉荷。」 界线划分得清清楚,用「一班」而不是「我们班」。 「名字挺适合她的。」她单纯的表达看法,又说:「刚刚你急着拉我上来,生气了?」她拉开一点与他的距离,俯眼瞧他。 季行衍微抿了脣,亲得热烈的脣有点肿,可是红得惑人——清冷若仙的一个人,因此落入了凡尘。 他闷闷地应了声。 江玉窈不太懂,她又没生气他干嘛生气。「为什么?」 怀中的温香软玉很好抱,不想松手就牢牢抱着,他轻嗅她身上极淡的香气。 「觉得她让你难堪。」 江玉窈恍然。「没有人可以让姊难堪——相反的,我觉得她挺勇敢的,能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挺不错的。」 季行衍:「??你不吃醋吗?」 江玉窈拍了拍他的手臂,他松手之后,她翻身坐在他身侧躺下。 「姊跟个小女孩儿吃什么醋?我吃醋你难道就会是我的了?」 「??你吃不吃醋我都是你的。」 江玉窈扬脣,从口袋再摸出一隻棒棒糖,撕开包装再放入嘴里。 「所以啊,干嘛要吃醋。美好的东西会吸引人,你这样好看又优秀,喜欢你的人只多不少,我难道拦着吗?」 季行衍:「??」 「姊要做的呢,就是护好自己的墙角,让那些覬覦你的人自动退开。」说着,她曲起双腿上下交叠,裙襬自然撩开一大截,露出安全裤的边缘。 季行衍别开眼,将视线定在她脸上,或者面前的风景、天上的白云。 「那你来一班吧。」 「这学期末的考试考到标准分,就能在下学期换班——你来陪我,嗯?」季行衍俯低身子,抽掉她口中的棒棒糖,压着她吻了下去。 ——早在她吃棒棒糖的时候他就想做了,特别想。 #### 最后江玉窈在顶楼上午睡,还枕着季行衍的腿,下楼之后,在一班面前自然地分开——江玉窈咬着棒棒糖棍,戴起了帽子,朝季行衍摇摇手,瀟洒地走回九班。 自然是约好了在九班等季行衍接她回家。 江玉窈踩着从容的步伐回到九班,一拉开门,靠近她座位附近的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瞥她一眼,又快速地转回去。 江玉窈:??? 她是走错教室了吗?一个午休时间而已,她错过什么了吗? 想归想,江玉窈愣是没有心思去问一下前桌发生什么,安然地坐下后翻开书复习。 棒棒糖刚放进嘴里没多久,还有些厚度,她吐了点含在脣间,润得脣红艳艳。 脑子里想着季行衍那句:来一班陪我,跟我坐同桌,嗯? 唉,有男朋友,不对,是未婚夫的第一天——开始有种甜蜜的烦恼。 下了课,季行衍不到五分鐘就出现在九班门口,江玉窈正在整理最后的笔记,没注意到他已经到了。 季行衍见状也没喊她,拉开教室门走到她旁边的座位,撑着下頷看她写字。 九班这时走的人还不多,眼睁睁看着季行衍走进来,理所当然地坐在江玉窈身边,一个个瞠目结舌,抱团窃窃私语。 偏偏话题中心的两人毫无所觉。 笔尖和纸页摩擦的声音徐徐响起,在骤然安静的教室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这里写错了。」 季行衍拿过她放在桌上的笔,指着她写错的地方。 江玉窈皱眉,抬眼回顾算式。「错?可是代入的公式是这个啊。」 季行衍嗯了声,撑着下顎用笔讲解,嗓音清泠。「你看啊,这里其实是??」 ——妈呀!季神居然和江姊一对一授课!!什么奇蹟现场!! ——本来以为中午的告白转播已经很魔幻了,没想到居然还能亲眼见到更魔幻的!!九班同仁这是拯救银河系了吗!! 江玉窈听完后恍然,但还是不太明白自己的思路为何不可行,与他讨论起来。 「??我不服,你给我说说为什么这样不行。」 ——还不服?!季神所言乃是仙旨,凡人有何资格不服!九班同学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啊,他们家的江姊也不遑多让,不服大概是行的。 季行衍轻笑一声,顺着她的话给她解释。「这样思考也不是不行,可是这里就会遇到这个情况——」他换了笔,抽过她旁边的计算纸,飞快在上面疾书,条理却很清晰。 「你看,是不是错了?」嗓音竟然温柔的像是情人的呢喃。 江玉窈哦了声,算是服了。「还真的。」 季行衍:「那要走了?」 江玉窈摇头,从旁边抽过刚刚随手写下的小便条。「你顺便跟我讲一下这题。」 ——啊?!姊啊,你使唤季神也太理所当然了吧?那可是季神啊?? 季行衍却没被使唤的不悦,看了眼题目,正要解答时,忽然抬眸看了眼仍滞留在教室内的同学。 「你们不用管我们,离开时我们会收拾好的。」 「啊、喔,那、那就麻烦您了蛤。」 不知道是谁,把大部分人的心里话说出来了,顿时引得大家左右四盼。 江玉窈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支着下顎道:「一个个都不走,是要跟着姊一起课后辅导?」 「??如果有季神的讲解的话,还、还蛮想的。」 江玉窈弯了眼眉,咬了咬棒棒糖。「不行喔,乖孩子们快点回家,不然要被流浪的坏孩子带走了。」 ——眾人倏地脸红,一个个先后飞快地离开教室。 离开的时候不禁想:奇怪,我干嘛不好意思啊? 教室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季行衍认真地说:「你下次,好好的跟他们说话,不要用哄的。」 江玉窈:「啊?可是小傢伙们不用哄的会吓到的。」 季行衍侧过身躯与她面对面,表情异常严肃。「不行,你只能哄我。」 正好还在校园游荡,打算碰运气走到九班门口的齐阎:「蛤?」 「卧槽季行衍你吃错药了吧!这娘们到噁心吧啦的话你说的出口?!」说完还怕不够表达自己被噁心到的程度,抬手搓了搓手臂。 季行衍淡淡掀起眼帘,眸色清冷淡凉。 「单身狗不会懂夫妻间的情趣。」 齐阎瞪大眼:「卧槽!」从昨天到现在才几个小时,夫妻两个字都说出口了? 他错过什么了??? ======== 小剧场: 后来,江玉窈不顾齐阎的震惊,哄了季行衍两句。 真·大型屠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型屠狗现场(/?Д?)/ 九班同学:我是谁我在哪儿? 连二更的我表示我很优秀然后我要休息了(|3[▓▓] 第十三瓣 「哎、不是!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才一天而已怎么就变成夫妻了?」齐阎一把拉开门,扯着嗓子进门,啪地一声坐在江玉窈前面的座位上。 季行衍凉凉地睨他一眼。「我们有婚约,怎么就不是夫妻了?」 齐阎翻白眼。「嘁,登记了还能离婚呢。」 这下不只季行衍,连江玉窈也一副凉薄的眼神盯着他。 从来没在怕说错话的齐阎,终于还是屈服在两人冰冷的死亡凝视,改口:「??不是,我就说你们两昨天不是还在谈恋爱,怎么转眼就未婚夫妻了啊?」 江玉窈挑眉,咬了咬嘴里的棒棒糖,嘎嘣一声咬碎。 「昨天的我们没有谈恋爱。」 ——要也是今天才开始。 齐阎:「??就晚一天而已有什么差别?」 季行衍垂眼,在计算纸上写小便条的答案,还能回应:「当然有。」 江玉窈嗯呢一声,在齐阎怀疑的目光下,她喊了一声:「阿衍。」 季行衍一愣,看向她。「嗯?」 江玉窈拉过季行衍的手臂,将他的人扯过来,亲了他的脣角,然后对齐阎扬眉。「差在这里。今天开始他全身上下都我的,任我胡作非为。」 齐阎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来回指着两人。「你、她、你们——这里还是学校呢你们成何体统!」 江玉窈弯脣,背靠上椅背,抽出糖棍一脸间适。「不是吧?这么纯情的?」 季行衍握拳放在嘴边清咳一声。「玉窈。」隐隐有制止的意思。 江玉窈轻笑:「小傢伙就是小傢伙。」 齐阎咬牙:「闭嘴。」夫唱妇随给谁看呢!这狗粮他才不吃呢! 他站起身来哼了句,转身离开教室。 季行衍轻笑。「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小了。」 江玉窈也笑了声。「小就小,还不让人说了。」 「好了,我继续给你讲这题,讲完就回家了。」 「昂。」 #### 季行衍和江玉窈两人说开后,剩下的事情就不归江玉窈烦恼了——季行衍怎么跟江父江母说,总归不关她的事。 反正她答应了婚约。 翌日一早,两人一起晨跑、一块上学,搭车的路上两人依旧没说什么话,直到季行衍把江玉窈送进九班前,在门口问她一句:「中午想吃什么?」 说来两个人虽互通心意,情人间亲暱一点也没什么,但他们很有默契的维持现状。 都不是黏人的人,也没必要因为关係确立就黏黏糊糊的。 江玉窈歪了歪头,她的表情很淡,但是这个动作做起来有点可爱。「不知道。我想到再跟你说。」 季行衍嗯了声。「那你再跟我说。」 昨天放学,他在路上将他的手机号码输入她的手机里,看她要打电话或是传讯息都随她方便。 每节下课只有十分鐘,不管是季行衍还是江玉窈,来回走动都太明显了——也很有默契的默认午餐时间是最好的相处时间。 「昂。」 跟以往不同的,大概就是江玉窈站在门口一会儿后才进教室。 门一拉开,居然有大半的同学已经在位置上,还有点惊慌。 江玉窈:??? 她微挑起眉,好像懂了什么。 昨天早自习还没这么多人,现在基本来了一半??都是来观摩季行衍的? 无意中真相了的江玉窈不置可否,没什么表情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从抽屉掏出课本预习,开始新的学习的一天。 第一节下课,她习惯性地从口袋掏棒棒糖,发现什么都没有。 江玉窈:??算了,吃泡芙。 然后从抽屉摸出一盒奶油小泡芙吃。 一路听课写笔记、下课吃零食度过整个上午。 直到中午季行衍从一班过来找她。 江玉窈在做笔记最后的收尾,季行衍也没吵她,徵询她座位附近的同学的同意后,逕自走到她身边坐下。 江玉窈知道是他,只说了一句:「快写完了。」左手飞快地写完最后一句然后下了结论,翻上笔记本。 「走了?」 「昂。」 江玉窈和季行衍一前一后起身,季行衍忽然道:「怎么没咬着糖了?」 「??吃完了。」 关上教室门的那瞬间还能听到季行衍说:「那先去买?」 「昂。」 还留在九班的同学闻言忍不住面面相覷。 ——嗯???江姊现在和季神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这么熟了呢??? 奇怪,他们错过什么了? #### 江玉窈和季行衍先去福利社买棒棒糖。 小篮子里七彩繽纷顏色包装的棒棒糖,有草莓、橘子、哈密瓜、葡萄、薄荷??江玉窈全部无视,一手拣着草莓口味的抓了一把七八个。 然后因为奶油小泡芙吃完了,转头又去货架拿了一盒补货。 之前季行衍只在柜檯附近等她,这次当了她的小尾巴跟着——她手里的棒棒糖不愿意放开,妄图用小指把泡芙夹住。 季行衍上前帮她拿起来。「还要什么?」 因为她没有结帐的意思,他跟在她身后走。 她努了努下巴示意她要架上的巧克力球和七七乳加。 「这个、还有那个。」 季行衍各拿一个,跟在江玉窈来到冰箱前面,她指了奶茶。 季行衍却没拿,跟她说:「食堂有现泡的鲜奶茶,不要喝这个。」 江玉窈想:行吧。然后带着季行衍这个小尾巴去结帐了。 结完帐后她把棒棒糖全放进口袋里面,然后从右边口袋把餐卡掏出来递给季行衍。 「嗯?」 「以后你带餐卡,我带你。」 季行衍一愣,笑着收下餐卡。 「好。」 两人相偕往一号食堂走,江玉窈嘴巴间不住,当场又撕开棒棒糖吃了起来。 「等一下吃得了饭吗?」虽然他知道她的食量跟多数他见过的女孩子不太一样,秉持着饭前不吃零食的季行衍忍不住问。 江玉窈哼了哼。「甜的和咸的不同胃。而且吃不了饭可以吃麵。」 ——不知道哪里来的逻辑。 季行衍:好吧。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踏上食堂门前的阶梯时,忽然出现一阵暴喝,有东西被甩了出来! 「我操你妈的!」 江玉窈一手揽住季行衍的腰,身子一旋,将人带到一边,同时地上传来哐啷的声响—— 季行衍当场也反应过来的,所以两人各有一隻手揽住对方的腰肢,靠在旁边的墙上——季行衍背抵着墙,江玉窈被他扣在怀里。 江玉窈侧身去看落在地上的东西——是餐盘和落了一地的食物。 幸好他们两个躲得快,旁边还有几个人来不及,被弹出来的菜渣和汁水溅到,正要破口大骂,却见四五个人缠斗着一路从食堂打了出来。 江玉窈:哇喔??? 作者有话要说: 夫妻互相当对方的小尾巴太可爱了。 求珠求留言_(:3ゝ∠)_ 第十四瓣 「你他妈找死!」 「给我揍!」 「嚣张个屁!操!」 那边吵嚷叫嚣的声音简直要掀了天,食堂里面的人有的呆楞有的尖叫,江玉窈的耳边一瞬间乱哄哄的,感觉耳膜要破。 这边季行衍恍若未闻,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零食放到江玉窈怀里,检查她全身上下有没有哪里被波及,忽然左手手心一摊湿黏。 他皱眉,把江玉窈往他怀里按来,又远了战场一点——那边的打斗还在继续,食堂前一群人纷纷让道,有的人去喊老师报信,围观的人远远站在那里,想劝架的也劝不住。 这一群人中,就属江玉窈和季行衍两人最近,不少人替他们捏冷汗——然而细看他们在干嘛之后,每个人的表情瞬间无言的很精彩。 ——卧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秀恩爱!! 江玉窈:「怎么?」 季行衍从口袋掏出手帕,稍微将她背上和发尾沾到的东西擦了下。 「外套和头发弄到了,我先带你去洗。」 江玉窈闻言挑眉,问:「??很大一片吗?」语气冷淡,他却听出一点怒火。 「我看一下。」季行衍把她身躯转过去一点,如实回答。「范围不大,但还是要洗一下,头发还好。」 江玉窈昂了声,把怀中的零食给他,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将里面那面放在季行衍怀里。「你离远点,姊去揍个人。」 季行衍顿了下,没有阻挡她。「你小心点。」 「昂。」 然后季行衍就看着江玉窈脱下外套后,显得骨肉均匀、线条凹凸的背部,以及那两隻白的在阳光下发亮的手臂——线条笔直,含着力与美,正慢条斯理的揉着手。 季行衍驀地瞳孔一缩,看见她右手上长长的伤疤。 从右手手肘一路划到腕骨,手肘那处应是最初的接触点,到腕骨那里收势后还带点藕断丝连割到了手背,消失在指尖相交处——狰狞且张狂,不容忽视。 季行衍心口一紧。难道这就是她不太愿意脱外套的原因? 那个伤口虽然已经结痂缝合,可不难想像当初受伤时,是如何鲜血淋漓、疼痛难当。 江玉窈自然不知道季行衍此刻剧烈的心理活动,她只觉得不是很开心。 那件外套多贵啊!她的洗发精多贵啊!她今天才刚洗头!! 江玉窈不敢摸头发,怕增加自己的愤怒,掰了掰手指转了转手腕,迈着大长腿走进战圈——旁边围观的同学瞬间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四五个人刚扭打完,一见到江玉窈,都以为是对方的救兵。 「操!女人滚远点,没看到老子揍他吗?」 他话刚落,江玉窈一脚朝他腹部踢过去,那人当场被踢得踉蹌不稳,倒在地上。「兇?在姊面前你兇谁呢?」 ——瞬间所有人呆若木鸡。 「妈的!」 几个男人瞬间暴起,一窝蜂朝江玉窈扑身而上。 江玉窈一肘打向近身的人的肋骨,侧身伏低再一臂捶下那人后背,当场把他打趴在地。 「操!」又一人怒吼。 一人挥拳而上,江玉窈一手抓住他的手腕,纤手一扭,右手手刀劈上他太阳穴一路到颈侧,趁他吃痛时将他掀翻,同时一脚踢向偷袭她的人的胸口! 再一个旋身,避过来人要抓住她头发的手,擒住他的手臂,膝盖抬上又是1击,对方痛得躬身的时候,肘击跟着追上! 过程不到十分鐘,四五个男人被她打趴在地,她走到中央,居高临下的巡视几人一圈。「冷静下来了?」 男人或躺或趴在地,没人敢说话。 「姊就问,刚刚哪个小傢伙扔的餐盘,嗯?」她嗓音又低又哑,颇有一种慵懒的意味,可是没人敢把她这种慵懒当作无害,反而瑟缩地颤抖起来。 「??他。」受不了这个窒息氛围的其中一人,指着捂着腹部坐在一边的人。 是江玉窈第一个揍的。 江玉窈走到他面前,大长腿在裙襬摇曳间晃人眼球,还不等他回神,江玉窈在他面前微弯下身。 手绕到他脑后一把揪住他头发往下扯,他被迫顺着仰头,对上江玉窈又冷又淡的眼睛。 「小孩子家家的,喊打喊杀气血冲脑没有理智就算了,怎么可以浪费粮食,嗯?食物扔出来不砸到姊,姊也睁隻眼闭隻眼,谁没有血气方刚的时候??」她的话里没有半点逞兇斗狠的威胁,可是浑身的狠戾在冷漠淡凉的表面下汹涌的很,跟她直面相对的时候,轻易被这股气势震摄。 「可是??」她歪了歪头,掐住他的下頷,侧过身子让他看向站在远处的季行衍。「你不但弄脏姊的衣服头发,还差点伤了姊的男人,你说姊要怎么饶你?还有这一群——」她让他看了左右围观的人潮,又说:「这些胆子小的小傢伙,全都被你吓的魂不附体。多大的事儿啊,你说姊要怎么你,才能让你改过,嗯?」 那人咬牙,心里已有几分忌惮,但仍不认输。「我操你妈,不知道我谁吗?哪里来的敢跟我动手!信不信我叫我爸——」 「艹。」江玉窈眼神一冷,膝盖从右撞上他脸,将他上半身狠狠摜倒在地,然后慢慢蹲下身。 「是个男人就跟姊用实力说话,扯爸妈出来造威是害怕姊,所以给自己壮胆呢?小傢伙色厉内荏还学什么逞兇斗狠。」 妈的这还是个女的吗! 江玉窈没管他难看的脸色,神色越发冷淡,像高高在上的女王。「姊脾气不好,你不知悔改又死不认错,还跟姊逞兇斗狠??姊是你能兇的?既然嫌丢脸不道歉,那就别怪姊给你难看——」说罢,一手将他推倒正躺,她伸手去拽他裤腰上的皮带—— 举目皆惊! 皆是抽气声! 季行衍再没办法旁观,抱着东西跑过来制止她:「玉窈!」 「你要干嘛!」那人突如其来被扒裤子,吓得一手抓着裤子一手去挡她的手。 江玉窈勾起脣角,挑衅至极嘲讽至极,嘴角的糖棍适时地翘了两翘,又痞又狠又张狂。 她冷哼,手搭在自己腿上。「就你这点胆识,跟姊斗?」她掐住他下顎晃了晃。「不跟姊道歉也行,但下次见到姊自动绕道,不然我看你一次揍一次——或者撞上枪口了,姊就扒了你全身示眾。」 狠话放完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临走前还嫌不够,再一次由上而下的俯视他,冷冷地嘲讽了他一声才拉着季行衍走。 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一直到江玉窈和季行衍离开,老师到场处理之后,都还有人没回神。 ——妈的!哪来这么a这么刚又那么会打的女人啊! ——猛!真的太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港觉我知道泥萌要说什么了。 那就——尖叫叭!!! 这回写的我好紓压!!! 第十五瓣 一号食堂闹得动静实在太大,江玉窈和季行衍只好绕道去二号食堂吃饭,途径厕所,季行衍停下来先给江玉窈的外套稍做清理。 好在她外套是黑色的,污渍不明显的话稍微沾水晾一下就好了。 走了一回路,又打了人,江玉窈的气出完了,这会儿也不生气了。 就抱着自己的零食站在洗手台旁边,看他清理好外套之后放在椅子上晾,然后又掏出他的手帕用洗手乳搓洗。 从拉走季行衍之后,他就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连哼也不跟她哼一声,别说跟她昂了。 ——想她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有点怕让他生气。 不是怕他气起来兇她,是怕他气起来伤身。 ??这才几天,才哪到哪儿呢,她就栽了。 「过来。」季行衍洗好手帕,瞥她一眼,嗓音淡淡。 江玉窈环着零食乖巧地走过去,自动地背过身去让他清理头发。 岂料季行衍将她身子扳回来面对他,把她怀里的东西一一拿走放到椅子上,将江玉窈拢进他的怀里。 还不及回神,于是两隻手还在半空的江玉窈:??? 季行衍也没管她,双臂绕过她腰侧,指尖捏着她的发尾,用湿毛巾慢慢给她擦。 江玉窈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稍微抬头就能看清他专注地给自己擦发尾的眼眉,眸光倒映皆是她的眉目。 大概是嫌江玉窈愣了太久,他暂且停下动作,把她的手按在他的腰上。 然后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江玉窈失笑,手臂收紧,将脸埋进他胸口。 「不生气了?」 季行衍绷着脸没理她,搂着她转身把帕子洗了洗又去弄她的头发。 「你觉得呢?」 江玉窈微仰起身躯,亲了亲他的下顎。「我哄哄你,不生气了,嗯?」 季行衍垂眼,不冷不淡地睨她一眼。 江玉窈伸手捧住他的脸,吻了吻他的脣角再轻咬他下脣。 「好了好了,我们不生气了。」 季行衍停下手,一掌按住江玉窈后颈,俯首将她饱满红脣整个叼住,撬开她的牙关,让她脣舌与他相缠。 半晌,江玉窈与他鼻尖相抵。「消气了没?」 「??嗯。」季行衍哼了声,抬手捏了捏她的腰。「下次不可以随便碰别人的腰。打架和自我防卫除外。」 江玉窈轻笑。「好,依你,都依你。」 季行衍这才满意。 不小心路过,听完全程的同学:老师!我要举报这里有人早恋!还闪成这样不让人活的!!公然屠狗!! #### 因为耽搁了一下,季行衍和江玉窈到食堂时已经没有什么菜了,将就地点了几样菜之后,选了个不甚明显的位置坐下。 江玉窈聊胜于无的嚼着菜配饭,季行衍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也看不出来菜色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江玉窈吃完饭,拉过桌上季行衍给她买的鲜奶茶,戳吸管喝了起来。 填了口腹之欲,江玉窈算是想起来处理一下刚刚的事。「话说回来刚刚我揍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张口就跟她扯家世,大概蛮不好惹的——就不知道,他家跟江家谁更不好惹一点? 季行衍嚥下饭之后,慢悠悠地跟她解释:「是陈家二房的独子陈翰擎,说起来也是个想得到父母关爱的孩子。大体来说,他父母会不会真的来学校兴师问罪是一回事,主要的,他的家世比不得江家。更别说还有我给你撑腰??打就打了,反正错的不是我们。」 江玉窈本来真好好的听着,甚至中途还想发问,但听到他说要给她撑腰,忍不住笑了,抬手去挠了挠他的下顎。 「唷,姊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给姊撑腰。从来都是姊替他人撑场子。」 季行衍放下筷子,捉住她的手指放到脣边亲了亲。 「嗯。以后我给你撑一辈子。」 ——爱揍谁就揍谁,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都会帮她收尾。 也乐意给她收尾。 江玉窈一怔,脣边的弧度扯了扯,好像压不下那股欣悦,她撑起身子越过桌面,在他放开她手指的时候,那隻手转而托住他的后脑,啟脣吻了过去。 季行衍猝不及防被袭击,还没反应过来她就退开了,坐到他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 「季行衍,你真好呀。」她略沉且喑哑的嗓子,在放狠话的时候总能唬得人心头颤颤,然后用这样的音色撒娇的时候,也能听得人心尖发麻。 季行衍微侧过眼,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看着有点害羞,好半晌才闷闷道:「??你也很好。」 ——你也很好的。 #### 江玉窈的名声如潮水瞬间在一年级间传开了,隐隐还有往高年级传上去到趋势。 今天中午之前,一年级生大概是听过这个人的名号,知道有位校霸转学生转来,然后引起一阵注目。 今天中午之后,在一号食堂吃饭、经过一号食堂附近,亲眼所见或者耳闻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的——都知道新藤高中的转校生江玉窈了。分外值得一提的是,季神季行衍跟她走得很近,甚至有小道消息说:这个江玉窈就是季行衍那个传说中的未婚妻。 先别管她今天揍得那群人是陈家惯会惹事,得罪人也不怕的混世魔王陈翰擎,光是她「疑似」季行衍的未婚妻这点,足以引爆话题。 身在风暴中心的九班同仁:心情好复杂怎么回事。 也因此,下课的时候总有些班的人时不时的「路过」,就是想一睹江玉窈的真面目。 ——听说行为狂妄,打起架来根本不像个女的??那可能也不是很好看吧? ——能够以一人之力掀翻那么多个男的,身材怕也很是壮硕? 走廊外来来去去几张熟悉的面孔,探头探脑的找着可能符合心中猜想的目标,丝毫没注意自己已经成为九班的焦点。 「找什么呢,鬼鬼祟祟的。」正好去厕所回来的江玉窈,顶着外套帽子,垂着眼看着就差趴在窗户上的学生。 那名学生瞥了她一眼,问她:「同学,你们班江玉窈是哪个?」 在九班外头流连的几位同学闻言,目光不约而同移向江玉窈身上,等她指点迷津。 江玉窈正好从口袋掏出一根棒棒糖,听到这话慢条斯理撕开包装,啟脣将糖含进去。 一群人怔怔地看着她吃糖——瞧着她把糖放进嘴里。 ——红脣齿白,隐约似乎能嗅到一股草莓味的甜香。 几个人心中各自觉得奇怪:不过就是吃个棒棒糖,为什么她吃起来满是诱惑的感觉?好像一举一动分外好看?? 没理由! 不过就是棒棒糖! 而已! 眾人还在为这件事心中凌乱,下一秒听见她淡淡昂了声。 「是姊。来打架的?」说罢,她歪了歪头,把自己的头从帽子底下顶出来。 那张狂艳丽的容貌,顿时披露在眾人眼前—— 一时间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快迎来我的电脑惹!!所以我要怠惰!!(被拖走) 上次说这是个五万之内的小甜饼,我现在由衷害怕我真香_(:3ゝ∠)_ 今天的更新爆字数了,所以我要沉寂一段时间(然鹅很难) 大家中秋节快乐呀!ヾ(?????)?quot; 第十六瓣 全场凝窒数秒。 下一刻,全部围在九班前看热闹的人一窝蜂如同受惊般的全做鸟兽散。 江玉窈:??? 这个学校感觉起来也没几个正常人。 江玉窈也没多想,咬着棒棒糖进教室,也无视班上多数探究张望的眼神。 又上了一节课,接下来的两节课是体育课,下课后,九班同学先后离开教室去更衣,江玉窈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基本是最后一个换衣服的。 换完衣服,江玉窈慢吞吞地踩着上课铃的底线到操场集合。 中午已经打一架、松完筋骨的江玉窈对今天的体育课没有什么想法。 但体育老师很有想法。 热完身后他跟七班老师决定来场网球友谊赛。 九班一阵沉默,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们在学业上对他们得过且过了,但体育课却不能用一样的标准——但想到赢了之后又是自由活动,就??还是试试吧。 他们有江姊,不怕。 江玉窈不置可否,虽然兴致缺缺但仍是跟着转移场地,缀在大部队后面要掉队不掉队的。 上次和江玉窈一起打篮球的几个男生见状,跑到她身边,又是忐忑又是讨好地问:「??姊啊,那个网球你会不?」 江玉窈淡淡扫去一眼。「不晓得。」 「啊?」没料到是这种回答,几个人顿时傻眼。 江玉窈却不再解释了,逕自往前走,才刚走一步,面前就出现散落的文具。 江玉窈一顿,往传来动机的右边望去—— 走廊下四五个女生围成一圈,跌坐在中间的女生长发披垂,掩去大部分的容貌,她周遭的地上一片狼藉。 文具、考卷、书本、练习册、书包,没有一个不被糟蹋。 因为是上课时间,除了江玉窈和她们几人,附近没有学生经过——是说不管有没有有人,都不会有人救她。 她微拧眉,蹲下身来捡地上的笔袋和笔,讥笑声随着几人嚣张的言词断续地传来。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分,一个私生女而已,也配喜欢他?」 「就是,你妈连刘家大门都踏不进去,还敢奢望进齐家大门呢!笑死人!」 齐家?江玉窈挑眉,手上拎着收好的东西,右手拢在口袋里往前走。 九班一眾小伙子:??? ——不是吧,姊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吗?可是那些是女生啊,禁不起拳脚相向啊!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阻止好还是去通风报信好。 于是这一愣神,江玉窈就走到女子圈外面,正好其中领头的女同学蹲下身,一把揪住那个私生女的头发往后扯——露出她吃痛的面貌来。 清秀丽然,如同百合。 江玉窈瞧得一清二楚,眸心瞬间一缩。 ??姊姊? 不,不是她。姊姊的呼吸是她亲手测的,她的葬礼也是确实完成的——她的姊姊,已经死了,毫无疑问。 仅是几十秒的愣愕,随后拉住对方的手腕,稍一使力让对方松开。 「啊!」 「你谁啊!」 「不关你的事快滚开!」 此起彼落的声音响起,然而没人敢上前去拉江玉窈。 江玉窈也不管,蹲下身将手中的笔袋递给她。「这是你的东西吗?」 一下子从被欺凌的角色到被解救,女同学有些愣愣,眼泪凝在眼角要掉不落的,瞥了了她手中的笔袋后轻轻点头,发出如同蚊吶一般的气音:「??嗯。」 气质婉然,泫然欲泣的柔弱,十分容易引发男子的保护慾。 江玉窈看不得她这个样子,想摸手帕给她,想起自己身上从来不带那些精緻的东西——江玉窈伸手,用自己的手指去揩她眼眶角边的泪。 「??别哭。」嗓音低低,却带着难得的温柔。 后面围观的九班小伙子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这还是他们班上又刚又a的江姊吗?居然这么温柔!! 「你是哪班的?多管什么间事呢!小心我们连你一起教训!」 江玉窈按住对方打过来的巴掌,艳丽的眉眼染上狠戾之后,阴冷的让人不敢直视。 对方吓了一跳,仍不甘示弱。「你、你那什么眼神!你是要为了这个私生女跟我作对?!」 江玉窈不发一语,反手扯过她的手腕往旁边一拽,她被甩到不远的地上,她的同伙要扶她,却因为力道太大,跟她跌成一团。 一群人低嘶,趴坐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来。 江玉窈看也不看,将梨花带泪到一半就看傻眼的女学生扶起来,还弯腰替她拍了拍裙襬。 「不哭了,谁惹你我帮你揍。」 「不、不用了,不关你的事你快走吧,我、我没事??」 江玉窈没理,问她:「你叫什么?」 「我、我叫刘孟梨。」 江玉窈挑眉。怎么有点耳熟? 「刘孟宇是你的?」 刘孟梨1愣,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但随即释然。 也是,如果她知道,应该就不会救她了?? 「我、我是她的??」显然她对自己的身分也有些为难,吞吐了半晌也不知道怎么啟口最好。 「一个私生女而已,好意思说自己是刘家人!还妄想要爬到孟宇头上?让她认你做姊姊?癩蛤蟆吃天鹅肉!想得美!」 刘孟梨咬脣,垂着头没有说话。 江玉窈淡淡瞥了一眼过去。「姊让你说话了?都半大不小的孩子了,还没点眼力,瞎嚷嚷的掉价就算了,还生怕别人不知道。」 没有半个脏字,但生生噎了这群人。 ——妈的这女的谁啊!!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我——」 江玉窈嘁了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上一个问我知不知道他爸妈是谁的,已经被我打趴、还下了警告,再让我遇到一次我就扒光他示眾——你是要,跟他一样?」 噫——! 一群女生顿时不敢说话。 刘孟梨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呆得都不会说话了,只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江玉窈。 「小丫头斤两不够,拿爸妈的身分来压人无可厚非,但你们怕是忘了——身分拿出来了,父母的脸面也没有了。一个一个,都这样自贱,活像怕人家不知道自己是屁孩一个呢。」 大概是第一次这样被人说教,几个人愣住后齐齐腾红了脸。 「关你什么事!」 江玉窈将刘孟梨护在身后,双手插在外套口袋。「姊想管间事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在场的人一顿。 ——能把这句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也只有你了啊姊! 九班的同学差点没跪下来。 「既然是刘家自己的家务事,就算是姻亲也没资格管——长辈们的事情,关你们小辈什么事儿?一个个仗着自己家世得天独厚,脑子就不用要了啊?」 全场静的落针可闻,忽然一阵轻笑从旁传来。 ======== 小剧场: 季行衍:听老婆教训小傢伙真是令人心情愉悦。 老婆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真·季宠妻狂魔·行衍 第十七瓣 悦耳清澈的低笑声从旁传来,走廊下的人包括江玉窈,齐齐往那里看去——季行衍走过来的时候笑意已经收起,后头还跟着一个九班的。 显然是刚刚被派去喊救兵的。 ——但是怎么会去喊季神??? ——没特意喊,是路上遇到的,季神刚好也在找江姊。 ——喔。 感觉好像无意间又撞破了什么? 「很好笑吗?」 江玉窈挑眉,语气淡淡,九班的同学忍不住抽一口气,开始脑补要是两人动起手来该帮谁才好。 季行衍抿脣一笑,边走过来边嗓音温和地解释:「不是好笑,是有趣。她们碰到你了?」 江玉窈:「没碰到我,但我摔了她。又问我知不知道她父母是谁。」 话说到此,江玉窈忽然间很想知道他要怎么给她撑腰,伸出手捏住季行衍衬衫下襬,理所当然地道:「季行衍,你给我撑腰吗?」 九班同学:!! 在场其他人:?! 「不只给你撑腰,还帮你善后。」他握住她掐着他上衣下襬的手,轻轻地捏了捏表明心意后,侧过身对那群女学生说话,那股子温和便收拾的乾乾净净了。 「既然玉窈发话,你们也一道去校长办公室吧。彼此父母是谁、又该怎么分辩,一併解决了。」 说完他又去看江玉窈饿身后的刘孟梨,深邃的眉眼不咸不淡地扫了眼,淡淡的模样很是矜贵高冷。「我知道你,既然是你的事,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也一块走吧。」 刘孟梨一惊,有些慌然地往后退:「不、不行的,我??」 她一个身分尷尬的私生女,母亲尚没有名分,父亲虽然护着她,可是那也是看在她乖巧的份上—— 江玉窈瞥了刘孟梨一眼,转眼去问季行衍:「怎么就要去校长办公室了?」 季行衍知道江玉窈的意思,解释道:「不是因为这件事,是中午陈家那事。」 「不知道是谁把食堂前发生的事录下来,传上学校的论坛,不少学生都看到了,还上报到校长那里??陈翰擎的母亲和江姨也在。」 江玉窈:??? 「不是吧,我就揍了个人?小傢伙还叫家长来撑腰啦?」 季行衍一笑。「家长不是他叫来的,是江姨叫来的。」 这个发展江玉窈始料未及。 「啊?」 季行衍从口袋摸出一根刚刚过来时顺路买的棒棒糖,拆开包装放进她嘴里。 江玉窈自然地含着,季行衍继续说:「我们边走边说吧,不然我怕校长办公室被掀了。」 江玉窈:??? 说被掀会不会太夸张? 季行衍没看江玉窈疑惑的神情,分神瞥了一动也不敢动的几人:「你们不去也可以,反正我都记住你们了。既然分辩的机会你们不要,那我就直接请家长了。」 眾人:!!! 怎么就到了直接请家长的地步了? 季行衍这句话说罢,拉起江玉窈的手,临行前对九班的人说:「麻烦你们跟老师说一声,玉窈后面两节课请假。」 「啊、好、好的!」 然后季行衍拉着江玉窈走了,几个欺负人刘孟梨的女生在十几秒后回过神,你拉我拽的跟着季行衍两人身后追。 「那个、季神等一下——」 刘孟梨咬脣纠结了半晌,也跟了上去。 好好说??好好说的话应该没事吧?趁着此时还有人给她作证。 #### 季行衍说校长办公室会被掀了,还真没多少夸张的成分——他们到的时候,里头气氛凝窒沉重,陈翰擎被其母压着头给江母道歉,江母和校长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江母一眼看都没看他们示好的赔罪,神情不愉。 「报告。」 季行衍的声音传来,引得全部的人目光往门口看去,他依旧是平静冷淡的样子,他身旁的江玉窈双手插在口袋,比起季行衍不端庄太多。 然而她一出现,江母就从沙发上站起来,怕她吃亏受伤,紧张地拉着江玉窈上下打量。 「玉窈你有没有受伤?不怕,伤到哪里了跟妈说,妈给你讨个公道。」江母想碰江玉窈又不敢,只好左右稍移两步来回上下打量她。 看到影片的时候她差点没吓傻,但转而一想自己的女儿是在怎样的环境长大,那点震惊全成了心疼和怜惜。 来的路上她也反覆问过季行衍,确定是对方身上的伤比她严重,她才稍放下心——但那也比不上亲眼看到她。 这是她失而復得的女儿,她可不能忍受她在她眼皮子底下受到半点伤害。 江玉窈已有好几年没经过这样热切的关怀,一瞬出现无法反应的僵硬。「没事,他还碰不着我。」 虽然觉得彆扭,但无法否认这个举动教她心暖——好像真正有点实感,这些认回她的家人,是真的想成为她的亲人。 江母不信:「哪里碰不着了?我听行衍说那汤汁溅了你一身——」 江玉窈挑眉侧望季行衍一眼。 季行衍眨了眨眼不发一字,却让江玉窈读出点无辜的感觉。 是护着她,护短的不可思议。 江玉窈只得说:「都清理完了,没事了。」她瞥了眼自她进来就被无视到角落的陈家人,赶紧转话题:「人家既然也来赔罪了就??」放了叭?反正姊威胁完放完狠话后就差不多了。 哪知江母不肯。「跟我赔罪道歉还没算完,还得跟你道歉!」 一个两个,都极疼爱她,护短的很。 心房深处空泛多年,此时此刻竟有股细微的暖流涌上。 季行衍适时的插话。「既然要跟玉窈道歉,那就让这边的人也一起吧。」他稍侧身,让江母看见门外试图掩藏存在感的小尾巴。 江玉窈:??? 小尾巴们:???? 她们做错什么了? 不过就是找刘孟梨的碴,然后被她阻止了,放狠话也没赢过她、还被她摔了一下又被她教训,就这样被欺负的、弱小又可怜无助的她们,还要跟她道歉??? 她的母亲到底什么来歷啊!!! ======== 小剧场: 仗着自己品学兼优形象良好,就随自己喜好附和江玉窈被人欺负的真宠妻男人——非季行衍莫属了。 江玉窈:姊的男人要管间事的时候,是没人能拦的。 (宓宓备註:因为根本没人相信是季神不对。(ノ?Д?) 作者的话: 我的新电脑已经到位了!但接下来是忙碌的一个月又加上卡稿所以......这个时候才来更新( ̄? ̄;) 感谢大家耐心等待! 再感谢风雨无阻投珠的小天使!(灬owo灬)? 第十八瓣 江母身为裕城高中最有话语权的董事,别说老师,就连校长要不要因为失职而撤换,江母基本上能凭一己之力下决定——没办法,谁叫学校是她开的呢? 当年江玉窈被人劫走后,江母伤心欲绝,好不容易又怀了江玉慇,为了不重蹈江玉窈的覆辙,江母决定自己办一所学校——从小学一路到大学全都包办。 又因是母亲爱护子女、希望女子成材的拳拳心意,不管是环境还是师资,都是费了心思的,再加上裕城高中的前身本身也是名气不小的贵族学校,有了江母加持,更是让自恃身分不俗的人趋之若鶩。 入校前,不管你是怎样的紈絝或者混世魔王,毕业后就是与之前浑然不同的两个人——虽然还是因人资质而异,但仅这点已足够不少家长前仆后继将儿子女儿送进来了。 因江母低调,董事会也有模有样,所以知道江母是学校创办人的五隻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陈母虽不知江母的真实身分,但她是花了不少钱和关係才能把孩子送进来的,眼下一句轻描淡写的「退学」,她是万万无法接受的。 这会强压着平日最疼爱的小儿子,陈母心疼也得做,听到江玉窈话觉得有转机,连忙按着儿子头给江玉窈道歉。 不理会儿子不太甘愿的神色,陈母讨好地说:「江董事,既然令嬡大人不计小人过,您看这事是不是??」 江母朝陈母冷哼一声,季行衍适时地上前说了一句:「我未婚妻性子好不计较,但日后你陈家也不得在学校仗势欺人。今天还好是遇上了我未婚妻,要是哪天又故态復萌,那就没有半点情面可讲——」 陈母连忙接话:「那是当然!我们也会备礼前往赔罪致歉——」 季行衍点头。「那可以走了。」 陈母生怕走晚了退学一事变卦,赶紧拉着儿子走人,对于站在门外的小姑娘们只略作一眼轻瞥。 在场的江母和江玉窈本人,皆没觉得季行衍代替他们发话有什么不对,甚至还庆幸他这缓颊来得正是时候。 江母是想严惩陈翰擎甚至将他退学,也不打算理会要是她这样一意孤行之后,若是其他董事知道了会怎么抨击她——她女儿离开她那么久,在外又受了那么多的苦,她巴不得把她护到没人能碰她半根寒毛,管天要不要塌下来。 然而行衍一番话也提醒了她。 当初既然将玉窈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照顾,受到的牵制也不会少。她这个当母亲的,可以不管别人怎么说她,但不能不考虑别人怎么说她女儿,甚至把这一整个校园内无辜的学子也拉下水—— 她不能坐实外人的揣测——只要有足够大的权势,要捏断谁在学校的前途皆是轻而易举。 ——这不是她当初创立学校的初衷。 除了保护自家的女儿,她也想保护那些聪明却碍于家境贫困而无法拥有优良读书环境的孩子,因此,她的玉窈势必要受一点委屈的?? 陈家道歉并保证再也不犯,学校方面再加强管制,让这件事情就此落幕,是最好的结局。 她只担心她的玉窈心里难受。 行衍说玉窈未必会觉得委屈,她本来就半信半疑,如今,是真放心了。 ——她的玉窈啊,怎么就长得这么好呢。 心里感叹完,看见季行衍和江玉窈身后的小尾巴不禁问:「这些人是?」 听见江母问话,江玉窈下意识要接过话,却被季行衍按住手背。 江玉窈:??? 不让她说,他是要代替她说吗?可是他又没在场? 「我到的时候,这几个女同学刚欺负完这位——玉窈上课路过,救了被霸凌的同学之后反被欺负。」 江玉窈:??? 她,被欺负??? 欺负刘孟梨的女同学们:!!! 刘孟梨:!!! ——不是,我们没有好吗!!季神你被谁蒙蔽了双眼!!!未婚妻怎么能蒙蔽你的理智你的双眼还有你的良心!!! 江母瞇起眼,刚刚那股没护好江玉窈的愧疚又铺天盖地的从胸口涌出来。「霸凌同学?还欺负见义勇为的学生?上课期间不上课,还在校内游荡?」 一群人怂得猛摇头。 江玉窈眨了眨眼睛,忽然抿脣一笑,拉了拉季行衍的小指,趁砲火集中在那群人身上时,靠到他耳边轻哂:「姊不知道我还能被欺负的,嗯?这群小傢伙也别训得太兇,毕竟是长辈的事,闹大了不好看。」 季行衍不以为意,瞥见她脣角有一点红色的糖渍,伸出指腹拂去。「你不是心疼那个刘孟梨吗,要是不把事情闹大,从根本去阻绝,她暂时立不住,会白费你护她的心意。」 江玉窈仰眸,睇见他微垂的睫羽和形状优美的侧顏线条,安静地听他说话:「??你难得护一个人,我不能让你的心意白费。我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得领情。」 江玉窈闻言,忍不住失笑,轻嗔他一句,心里却泛着甜。「看不出来,你原来是走霸道总裁这一路线的。」 季行衍不知道想到什么,也笑了一下。「家產还没继承,只是穷小子而已。你要喜欢,我走这个路线也不是不行。」 江玉窈又笑。 真的是??很合她胃口的男人啊。 这里浓情蜜意,那里却愁云惨雾——江母在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如季行眼衍所料,并未对这几个学生做太严厉的惩处,只唸了几句再说要叫她们的班导和家长过来谈谈,就放走了她们。 ——都是大人没处理好事情,才让小辈担忧,既然如此,解决大人就是了。 那群小尾巴临去前,无一不哀怨地朝江玉窈和季行衍的方去投去一眼。 刘孟梨缀在后面,微垂着头,看着胆怯忐忑,眼角瞅了江玉窈一眼,却终究什么都没敢说,一步顿了几秒后还是离开了校长室。 季行衍见状,弯身对江玉窈说了一句话,转而去追刘孟梨。 江母处理完事情,又跟校长交代几句话后,才有间暇跟自己的女儿说话。 她想拉江玉窈的手去坐旁边的沙发,又想起她跟她还没那么亲近,便忍住了。「坐吧。」 江玉窈不是没注意到江母抬起又放下的手,但什么也没说,跟着她坐下。「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事情是她惹出来的,虽然说自己也能处理,但终究是劳烦长辈出手处理,这声道歉无论如何是要说的。 江母仍是温柔地朝她一笑,压下心中那股微妙的心酸。「哪里就麻烦了,我说了,你是我女儿啊。你就是再给我惹更多麻烦,我也心甘情愿给你收拾善后。」 江玉窈心鼓一跳。 江母似乎没察觉到自家女儿的不知所措,她又说:「今天早点回去吧?等回你先回教室收拾一下书包,妈载你和行衍一起回去,晚上再做两个菜给你压惊。」 江玉窈:??? 怎么就到了要压惊的状况了呢?她也没受什么惊吓?? 后来,折回来接江玉窈的季行衍劝了江母一句,才让江母打消主意先走,但江玉窈和季行衍还是早退了。 ======== 小剧场: 季行衍追上刘孟梨,两人在无人走过的楼梯间说话,刘孟梨仍是低头的怯弱模样。 季行衍没理会她什么想法,表情冷淡,嗓音也无起伏。 「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主意,你心中要是对这件事的处置不满,尽可发洩到我身上,但玉窈的确是一片好心。」 刘孟梨一惊,忙不迭抬头否认:「我没有不满!我也知道江同学是好心??就是、就是她不帮忙的话??也没关係的??」最后几字声如蚊吶。 季行衍的眼色瞬间沉下,阴冷且暗。「你听好。」 「一味的退让只会让欺负你的人更加肆无忌惮。今天玉窈帮了你,他日可没人会帮你,这点你应该再清楚不过,否则不会从入学到现在,都没人伸出援手。你自己立不起来,甚至觉得继续闷头忍让就好,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懦弱,就不要怪别人任意欺辱你。也别跟我说这是大人的事来跟我解释,我没耐心听。」 刘孟梨似乎没想过季行衍会说这么冷酷又扎心的话,双肩一抖,瑟缩了下。 他还继续说:「长辈是长辈,你是你,不做任何反抗自己躺在砧板任人鱼肉,就别怪人总是对你举刀——今日我对你说这番话,主要是因为她出手护你。她难得有这份心,我不准有人糟蹋,让她难过。」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完,十分瀟洒的走了。 而那随着他出口的霜雪,却没有随着他离去的步伐完全消散于空气中。 刘孟梨紧紧咬住下脣,怔怔地望着季行衍远去的身影。 ??那个叫「玉窈」的人真幸福啊,有季神这样的人护着她。她也不想被人欺负啊,可是,她又有什么能力反抗呢?? 刘孟梨黯下双眸,悄悄走回教室。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长的小剧场。 觉得还是有必要补一下季神的护妻现场。(?) 在写这篇的时候,其实我有想过是不是不要让每一个出场的配角都是真善美的个性,最先犹豫一波的就是季神的叔婶。 但后来我想吧,这是个小甜饼,我不想要太多人心的险恶算计出现,大家看小甜饼就是要疗癒温暖的,还是不要黑吧。 一直到刘孟梨这个角色。 我本来想让她成为江姊对过去感情的一个依託。 但江姊说不需要。 因为江姊已经走出来了。 我想想也对,然后就把刘孟梨这个角色改了。 所以,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对江姊的确是有点小怨懟的。所以季神才追上去对她说那番话,顺便让我把护妻现场展开xd 最近我一边爬坑一边就会有几个新的体悟,但是在发通知的时候都会脑袋空白。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不上状况差,也不是烦躁,就是,脑袋空白。 还有,谢谢大家愿意等更新~ 第十九瓣 江母离开之后,季行衍先陪江玉窈去更衣室换衣服,再去教室收拾书包,好了后又陪着季行衍去一班。 恰逢下课前的时间,长廊上两个人并肩行走已是受人瞩目,更别两人都是极好的样貌。 一路从九班走到一班,默默吸引不少人的目光,甚至还有人惊讶到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 江玉窈走到一班的时候正好下课鐘响,季行衍和准备离开的导师打了声招呼,导师对他叮嚀几句后,便离开了。 离去前瞥了江玉窈一眼,和善地笑了。 江玉窈莫名其妙,却也是温和地扯了扯脣弧,算是打过招呼。 导师一走,一班才从凝结的空间活泛过来——看着季神把江玉窈一路领到教室,其他人瞬间不会讲话,只能呆呆地追随他们的身影。 江玉窈没进门,在教室外等他,透着窗看他俐落地收好课本,再从抽屉拿了书塞进书包,期间他后面的同桌不知跟他说什么,两人一齐看向外面的江玉窈,然后又说了几句话,季行衍走出来。 江玉窈没问他和他的同学说什么,只是偏过头。「走了?」 季行衍:「嗯,回家。」 两人分别拎着自己的书包,迎着下课的人潮往校外走。 明天是週六,第七节下课的活动时间已能感觉到学生的雀跃,整栋大楼闹哄哄的,说得上一句人声鼎沸。 「明天放假,你有什么计画吗?」 一路往门口走,江家的车子已经等在校外右侧的等候区,两人先后上车。 江玉窈想了想:「大概在家里写作业吧,某人不是要我去一班陪他吗?」 闻言,那个「某人」笑了笑:「那我明天去陪你写作业?」 江玉窈一本正经地说:「某人要是能帮我写作业更好。」 「那不行,到时候我可不能代你考试。」 江玉窈冷哼一声。 季行衍拉过江玉窈的手捏了捏。「其实题目你都会做,为什么当初入学考试的时候不认真写?」 早在第一天上课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江玉窈其实很聪明,一点也不像婶婶听来的那样,学校入学考试的分数应该是她有意为之。 江玉窈任他捏着手,身体却往门边偎去,撑起下顎看向窗外,慵懒地道:「要是我说我那个时候只想睡觉,所以随便写,你信吗?」最后一句疑问句问得时候,她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季行衍一愣,随后也抿脣笑了,脑海里甚至有她打哈欠睏倦的样子。「??信。」的确很像她随心所欲的性子。 「对了,后来你去追刘孟梨的时候,跟她说了什么?」 季行衍没什么不能说的,张口道:「也没什么,就说你这次虽然帮了她,可她要是一直这样软弱任人欺负也不行。」 江玉窈点头,对他这说法颇为赞同。「没错,我总不可能一直出手帮她,还是要她自己自救。要是她连自救的想法都没有,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说到这个,江玉窈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话说你是不是把全校师生的人、名都记住了?除了刘孟梨之外,其他那几个小傢伙你也知道是谁?不开玩笑?」她瞇起眼,忍不住凑上前问他。 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脑容量和他的脑容量应该差不多的,但今天这一观察下来,她觉得??她可能要认输。 毕竟记住那么多人名还要跟人对得上号,甚至能记住对方的家庭背景??她是没办法办到的。 季行衍轻笑一声。「不开玩笑,是真的记住全校师生的名字和??人。」 江玉窈震惊了。 太可怕。 这个男人??惹不起惹不起。 #### 季行衍是雷打不动的作息,即便今天是週六,他仍是六点起来晨跑,然而跟前几天不同,今天只有他一个人。 昨晚在江家吃完晚餐后,江玉窈有跟他说今天她想睡晚点。 于是晨跑完后,季行衍回到家里吃完早餐又看了一会书才去江家,客厅只有江母一个人,见到他来有点讶异。 「找玉窈吗?可是她还没起呢??」江母其实是不约束江玉窈假日要睡到几点起床的,毕竟一般上学的日子她都起得很早,假日睡到中午也不碍事。 可是如果和人有约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季行衍微讶,看一眼江家的掛鐘——十点十分。 这个时间了,还没起吗? 江母不知道他们约了几点,下意识地问:「我去叫她吧,你坐这里等一下。」 季行衍瞥了眼楼上,对江母说:「没关係,就让她睡吧,我等她。」 江母也没拒绝,说:「玉窈有关门的习惯,我们也很少去敲门叫她??不然你到二楼去等吧,你还能去书房看点书,我待会让人送茶上去。」 季行衍从善如流:「谢谢江姨。」 江母掩脣笑了下。「不用谢,你在学校这样护着玉窈我很开心,况且再过几年你们结婚,就要叫妈了,还跟我客气什么?」 季行衍也笑。「也是呢。不过保护玉窈是我职责所在,江姨不用跟我道谢。」 再说下去又要谢来谢去了,江母笑了笑没再接话。「好,要是玉窈睡到中午还没起,你就帮我叫她。早餐可以不吃,但中餐不能不吃的。」 季行衍应了一声,转身上楼去了。 #### 江玉窈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收拾好跨出房门的时候已是半个小时后。 她一踏出房门,就看见坐在中央沙发区的季行衍。 江玉窈:??? 这一大??不,这么大一个季行衍出现在这里,是她的幻觉吗? 「有睡好吗?」季行衍见她呆愣的模样有些好笑,放下手中的书跟她打了声招呼。 江玉窈这才回过神。「??你几点来的?」 季行衍微笑,起身走到她身旁。「刚来不久,阿姨才说如果你还没起来的话,让我叫你。」 江玉窈对他这番话将信未信。「那??一起吃完午餐之后再写作业?」 「嗯。」 两人一块下楼。 江玉窈:「所以你写完了?」不然半个作业本的踪跡没看见。 季行衍:「嗯,平常下课有空的时候随手就写了。」 江玉窈:??所以他平常上课是不用听吗? ——自己的未婚夫太优秀怎么办? 只能跟他一块优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会写到我该写到的地方,结果又被江姊压住往后了(倒地) 宓宓不想说话qaq 下回更新应该也在週末。 觉得週末更新应该比较多人可以看到(?) 大家万圣节快乐!!! 第二十瓣 吃完午餐,江玉窈带季行衍往自己的房间走。 江玉窈的房间不小,除了睡觉休息的区域,还另闢个小的更衣间和小书房。书房和卧室只有一道拉门做阻隔。 两人就在书房的桌前坐下。 桌上摊着作业本和课本还有文具,大致上可以看出昨晚这里的人使用的痕跡。 江玉窈让季行衍随意找个地方坐下,自己继续写昨晚没写完的部分。 其实作业没有很多,江玉窈也早就做完了,只是习惯预习,又加上还要多努力一点考上基本分踩入一班,这会作业量看起来有点多。 季行衍看了眼大概的状况,也没说什么,只是捞起她扔在一旁已经写完的作业本起来检查,作业完成她就在写其他衍生题的练习册。 ——面上表情虽然不很情愿,但答应他要进一班跟他当同桌,还是很认真努力的。 生平头一次,季行衍破天荒觉得自己被未婚妻宠了一下。 被人无条件纵容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真的挺不赖的。 一时间,书房内只有季行衍翻作业本的声音和江玉窈笔尖摩挲纸页的细微响动。 季行衍一边检查江玉窈的功课,偶尔回答江玉窈的疑问,不知不觉竟然进度超前,江玉窈本预计要写三、四个小时的练习题,居然只用了一半再多一点的时间而已。 「??好了。」江玉窈伸了个懒腰,示意他把练习册拿去检查。 拉完筋后又转眼去瞧他审阅过的作业。 季行衍垂首,眼角看到她的动作,说:「只有最后一题不对,其他的都没错。」 江玉窈喔了声,指尖翻到最后一题,上面有他用铅笔写下的正解——他已经帮她把错误订正了,但怕她不知原由,把解答写在旁边空白的地方。 她凝眸细看。 「看不懂问我。」季行衍拿过她桌上的铅笔,头也不抬。 江玉窈昂了一声,却是没什么看不懂的。 趁着他还在检查,江玉窈探手去吃中途佣人送进来的水果,顺便正大光明地去看自己男朋友专注的神情。 ——现在忽然开始有点能体会顏控的心情了。 眼前的男人骨相极佳,又生得一副俊丽清美的脸皮,垂眼的神态淡淡,犹如天上謫仙,不染半点人间烟火的红尘之气,冷冽又剔透。 季行衍大大方方地给江玉窈看,手下的动作没停,不一会阅毕,抬眼时正巧见江玉窈打了个呵欠。 「睏了?」他问。 江玉窈眨了眨眼,努力维持清明,答:「??嗯。」平日她能早起,但假日的时候总是要睡到满足才起。「如何,有要改的地方吗?」 「这里。」季行衍把错误的地方推过去,他没有做记号,分别把题目点了出来。「跟你刚刚订正的类型差不多,你先改一次,我看你是不是真的懂了。」他微笑,把练习本推到她面前。 江玉窈昂了声,拿笔低首写了起来。她的确是融会贯通了,三两下就着他教她的思路把答案解出来了。 「喏。」 季行衍一眼瞥过,答案已经被她修正了,他一笑,讚许地说:「很好。江小朋友想要什么奖励?」 江玉窈黛眉一挑,意外自己听到这个称呼居然没有任何不悦的念头——大概是因为这样叫她的人是季行衍,而「小朋友」三字他唸出来有种莫名宠爱的亲暱。 她支着下顎瞧他,眼眉微弯。「你喊『小姑娘』听听。」 季行衍从善如流,笑得温柔。「小姑娘。」 江玉窈笑了,脣弧勾得明艳温和。「再叫一声。」 「小姑娘。」 江玉窈走到季行衍面前,理直气壮地坐在他大腿上,捧上他的脸就是吻,亲得人气喘呼呼后才说:「准你以后叫姊小姑娘。」 季行衍掐住她的腰,亲了亲她的脣瓣,笑应:「谢主隆恩。」 「不客气呀,小仙君。」 季行衍:? 看他明明白白的疑惑,她很好心地解答:「你没听过学校那群小女生给你取得外号吗?都叫你『仙君』呢。」尤其跟她的配对还是仙君配妖女或者魔头。 「那或者我叫你小仙女。」小姑娘和小仙君听起来不是一个档次,不匹配的他不喜欢。 小仙女有些肉麻??江玉窈想了下,说:「那我叫你小公子吧。」 「??好。」这样,就都是「人」了。 说话间,江玉窈又小小打了个呵欠。 季行衍:「真睏的话就睡一下吧,晚点我叫你。」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 江玉窈又眨了眨眼。「那你怎么办,回去吗?」 季行衍摇头。「不回去,我去书房找书看。今天江姨留我吃晚餐。」 「那你唸个床边故事给我听。」江玉窈从他身上下来,从身后的书柜拿出一本《一千零一夜故事集》给他。「我一直想有人给我唸床边故事,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睡。」 季行衍接过书,重点却在后面。「你睡不好吗?容易失眠?」 「也算不上吧。应该说睡眠品质不太好,不过我也习惯了。」 江玉窈拉过他的手,将他带到她床边把他按在床边坐下,自己爬上床躺好盖被。 「好了,你可以唸了。」 季行衍也没再追问,翻开书问她:「你想听哪个故事?」 江玉窈很随性。「都可以,看你想唸哪个,或者从第一个开始唸也可以。」 「??好。」 于是房间扬起季行衍唸故事书的嗓音,低磁温柔,像溪流潺潺。 江玉窈闭上眼,不一会就睡着了。 季行衍放下书,目光在她房内四处打量——她房间整体来说是与她风格迥异的粉红色调,感觉得出来是江姨的手笔,因为在这些粉红色又少女心十足的物品里面,有几项摆件、物品是简洁俐落的黑色,在甜美柔软里又包裹着刚硬鲜明的黑。 明明跟江玉窈给人的感觉不像,可是他又觉得有些贴近。 视线忽而在她床头柜上的相框停住。 上面的女子一张秀丽精緻的容顏,长而柔软的棕发贴耳垂到胸前,笑起的眼眉弯成温柔的模样,全身一股恬静美好,瞧得久了,甚至能感觉一种平和——是一张让人心生好感的容顏。 重点是跟刘孟梨很像。 不,应该是说,刘孟梨跟她相像。 ——或许,这个女子是玉窈出手救下刘孟梨的主因? 应该是她很重要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回带一下江姊的漂流史(? 第二十一瓣 「玉窈。」 意识迷濛的时候,江玉窈恍惚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不太确定是不是在叫她,毕竟她不是叫这个名字,她是叫?? 『小叶,该起啦。』 『小叶,你不理姊姊啦?』 『小叶??』 「玉窈,该醒——」季行衍叫了一声未果,又叫了一声,只见江玉窈双眼倏地一睁,下一瞬季行衍被她一扯,翻身被她压在身下。 她的手一隻压在他脖子上,另一隻按住他的手臂。 ——空气骤然安静。 她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 季行衍睁着眼睛,与江玉窈逐渐清明的眼神对望。「??季行衍?」 季行衍:「嗯。」 其实他心中始终存疑,江玉窈如果是被警察收养,就算学了一点防身的技巧,也不会这么能打??就算真的天赋异稟,将防身术和其他类似格斗的技巧融会贯通,也不该有那么重的戾气。 他还记得,她刚到九班与刘孟宇的那场争执。 她浑身上下的气息,以及现在将他下意识压制的反应——看起来都没有那么简单。 他一直觉得她不太像十六岁的女孩子。 太早熟也太独立,也太??明白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的准则。 而且收养她的家庭没有孩子,那个看起来与她感情深篤的「姊姊」,又是哪里来的?若不是之前在孤儿院认识的,就是在被警察收养之前,她还有过另一个收养家庭。 江玉窈松开手,侧身倒在季行衍旁边,半撑着身躯摸了摸季行衍的脸颊。「??对不起啊,我忘了我没习惯有人叫我起床。」 季行衍笑着安抚她。「没事。」他又问:「有睡好吗?」 江玉窈想起醒前的恍惚,眼眉微弯,将脸埋进季行衍胸口。「嗯,还梦到姊姊了。我好久??都没梦到她了。」 季行衍心中一动。「姊姊?是相片里的人吗?」 江玉窈随着他的视线移到床头柜上的相框,嗯了一声。 「是你被收养之前的故事吗?我想听。」 江玉窈一愣,似乎没讶异他怎么会猜到她回来之前的故事并不简单,抿了下脣又过了好一会才道:「??我十三岁才跟养父母生活,在那之前,我是在『沉锋堂』长大的。」 季行衍瞳眸一缩。「是那个组织?」 江玉窈附和他语气中的微讶。「嗯,就是那个地下最大的黑帮组织。只要有钱,不只可以雇保鑣,更可以雇里头的杀手买命、窃取机密,只要你想得到、够有钱,非法勾当都能做的组织。」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和季行衍并躺一起,与他对视。 江玉窈一嘲:「听起来有点离奇,但什么勾当不是在同一个世界呢?差别只在是否在你我周遭罢了。」 季行衍没有打断,静待江玉窈继续说。 「我在五岁的时候被选上,成为『沉锋堂』本家小姐江荷的贴身玩伴兼护卫。从小接受训练,所以跟堂内从小培养的杀手又不太一样??杀手无主,而我的主人就是姊姊。她是真的爱护我,我到她身边的第一天起基本就没受过什么苦,她总是护着我,把我当成妹妹一样疼我,还替我取名叫『江叶』——啊,我在堂里本来是没有名字的。姊姊她从小身体不好,基本上离不开轮椅,我就与她形影不离,一直到和她生活到我十三岁那年??」 「姊姊的身体本来就弱,可是她很顽强的活,但是到了后面几年,她开始卧床,就连坐轮椅去晒太阳也没什么体力了??后来,姊姊病危,我才知道我跟其他的护卫又不太一样。我是姊姊的??嗯,器官提供者。就是那种,为了救她,随时可以摘取我身上任一器官移植到她身上,甚至抽乾血任她使用的那种。」 季行衍心头一抽,忍不住捏紧江玉窈的手,而她感受到他的惊诧和紧绷,面色依旧平常,只勾起脣弧似在告诉他没事。 「但姊姊不愿意,一直与病魔战到最后一刻,直到死都没动过这个念头,一直护我到最后??也没伤害我。我亲眼看见她在我面前断气,她一死,我就被人连夜送出了本家,由养父出面收养我??我是后来才知道,为了保我一命,姊姊花费许多力气甚至动用她从未使用的人脉??养父的身分是姊姊挑好、可以护佑我的人,养父曾经说,等我成年若是不想再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 ——没想到,他会为了救江父而死,然后养母不久也离世,剩她一个人。 江玉窈从头到尾叙述的语调很平稳,带着一种云淡风轻、事过境迁的坦然,可是让听得人心里发疼又怜惜。 江玉窈没看季行衍的表情,只垂眼瞥着他们相握的手,轻轻地道:「??其实我对五岁之前的生活没什么印象了,会回来江家也是觉得??可能姊姊会开心我找到亲生父母。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生活的,要带着她去看遍很多地方——江家这么有钱,应该能护住我、又能让我完成愿望吧?」 ——所以,她就回来江家了。认了江父是她的生身父亲、认了这个家。 但其实,「家人」这个词汇对她来说很陌生,真正让她感受到家人感觉的,只有她的姊姊江荷。 大概是季行衍的神情太凝重,江玉窈反倒有些轻松,还能笑出声来安慰他:「我现在没事了,真的。还能自然的跟你说这事呢,姊姊刚走的那年我还会哭着想她,现在不会哭啦。季——」行衍你别替我难过呀。 她被人抱进怀里,鼻尖净是他身上清冽的淡淡香气。 「??对不起。」 江玉窈:? 「干嘛对不起?」 「我只是疑惑你与同龄的人不太一样,所以想知道你是否还有其他过往,但我的本意并非是??让你再伤心一次。」 江玉窈愣愣地,红脣微啟,似乎是在想他是不是把她当成易碎的玻璃,或者——是不是她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她想的那样平静,但这些纷乱的念头,在这一刻沉到心海化掉了,反而有一股细小的温暖从心海裂缝深处冒出来。 ——好像在填补什么。 「??季行衍,其实我还是有点难过的。」 季行衍轻轻地嗯了声。 「姊姊走的时候,我觉得世界都塌了。我??也想过要死的。」江玉窈垂下睫羽,语气也轻轻的,像棉絮。 ——她也没有她外表表现的那样坚韧挺拔,只是她觉得,姊姊会想看到那样的她,所以她就把自己活成那个样子。 季行衍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可是姊姊说,我要好好长大,要是我不好好长大,她就不来看我了??我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好好长大,但是我刚刚好像听见她了,所以我是不是有,好好的长大了?」 ——真奇怪啊。为什么突然觉得眼眶有点酸呢? 「??嗯。谢谢你,好好的长大了。」 ——谢谢你,还努力对这世间怀有一丝赤忱。 江玉窈忽然笑了。「好吧,你说了也算。」 作者有话要说: 江姊十三岁之前的身世就是这样,深想脑补就是很多刀xd 但我有记得我们是小甜饼。所以只是简单的写个剪影(???) 好的,它已经不会在五万完结了(倒地) 弱弱补充一句:江姊从头到尾都是姓江。(虽然可能没人想知道xd) 下一回更新你们要下礼拜五吃,还是要11/11吃?xd 记得留言回我哦! 第二十二瓣 季行衍在江家吃完晚餐后,由江玉窈送回去。两家就住隔壁,来回的路程也不过十分鐘,况且下午季行衍提了一句她的房间和他住的院子相邻,江玉窈便来了兴致。 都还没去他家看过呢,江家他却已经来过那么多趟。 下午的一番交谈,无意中又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乍然而起的浓情蜜意中又多了些相知后的稳定踏实。 两人边走边聊,季宅很快就到了。 这时候家里没人,季行衍领她到他的房间里。 做为季家长孙,又是盛季未来的继承人,他的房间基本佔了三楼一半,书房、卧间更衣间一间三进。 季行衍带着江玉窈大致看了下,而后带她到房间外的阳台外,那里闢出一小片天地,晚上赏星看月的景致甚佳。 他为她倒了热茶,与她一起聊天看星星。 「??所以,你还有叛逆的时候啊?」江玉窈感到不可思议。 刚刚她突然想起江母曾说「早前几年状态不对」,随口问了他,他毫不藏私,平静地与她道之。 「从小我就知道我有个未婚妻,知道她总跟在我身边,直到她三岁时被人绑架不知所踪,但毕竟年纪小,记忆模糊??长辈总是在我耳边叨唸着要努力学习、做一个符合身分的继承人,不然怎么配得上人家等为我好的言语。」 「季家虽然这几年没落、人丁凋零,可是在裕城仍能算是百年世家??我爷爷又是遵从古训的人,自然不准我不上进。就这样日復一日的强压,初中那年我变得很叛逆,除了杀人几乎什么都做过。那时我家也不回,齐阎也是那个时候为了保护我受伤,一度性命垂危??他双亲求我放过他,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单方面冷落他了。我叛逆不学好,我父母也拿我没有办法,也捨不得怪我,后来在出差回程时遭遇空难,季家瞬间塌了的时候——我才回来。」 「蛮典型的浪子回头,可惜只剩下我叔叔婶婶看到了。」季行衍笑了笑,又说:「所以某些方面来说,我们的经歷真的很像。」 江玉窈抿脣,眉眼难得温柔,握着他的手,她说:「只要我们还记着他们,他们就永远活着。你听过『无人之岛』吗?」 季行衍摇头。「是歌吗?」 江玉窈掏出放在口袋的手机,把耳机分一个给他,与他额头抵着额头一起听。 她仍轻轻地说话:「??我后来听到这首歌,我就跟自己说,姊姊她是去无人岛探秘了,等到我好好长大,她就会给我一点消息??今天我就听到她喊我了。」她伸出手轻抚他的脸,眼睛漾着一股柔情。「你现在已经变成你父母、爷爷期望的人了,也找到我完成爷爷的遗愿,所以,他们一定会回应你的。」 「一定,会在未来的某天跟你说:『行衍,你做得真好,是我们的骄傲』——在那之前,我会在你身边陪你等的。」 耳边空灵乾净的女声轻轻吟唱,曲调也舒服如同在静处滴落的水声回盪,可是听得人不禁心底发酸,万千感触一波又一波,浅浅地从心底翻起来。 季行衍从十三岁父母死后就再也没哭过,现在他却为了她这一句,难过又感动地想要流泪。 ——或许,他一直都在等那个永远也不会到来的原谅。 ——他是需要有人告诉他,他的家人会以他为傲,会再度接纳他并且原谅他,让他这积累多年的悔意,能够有个宣洩排发的地方。 但是这么多年,他身边那么多人,没有人察觉。 独独她一个。 一个从小与他缔结婚约,却有大半时光不在他身边的未婚妻。 「??玉窈,谢谢你。」 ——谢谢你回来。 ——谢谢你喜欢我。 江玉窈笑了。「季行衍,我也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谢谢你等我回来。」 ——因为你等了,我才知道我有好好长大了。 ——因为你等了,我才知道这个世界还是很值得的。 #### 假期过后,两个人又跟之前的作息一样。週一至週五相约六点晨跑,而后一起吃早餐上学,中午相约食堂或是到大楼顶楼吃饭—— 明明两人之间也没有特别亲暱的举动,可是江父江母、九班和一班的学生,皆不约而同的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事? 不然为什么只要他们一靠近,周身的气场就容不下第三个人?虽然没有亲密的举动,可是稍定睛去看—— 豁!都这样那样了,说不是一对的谁信啊? 妈呀!季神江姊又联手屠狗了! 呜呜呜呜,这狗粮我还能再吃一百碗!! 比如,现在。 福利社之前,江玉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买了有史以来第一根橘子口味的棒棒糖。 ——起因是她本来要买七支棒棒糖凑个买六送一,但是草莓口味剩下六支,她在其他的口味中犹疑几秒,想起之前和季行衍接吻的时候,他刚吃了颗橘子,那味道她觉得还不错,于是撇过其他薄荷葡萄等味道,选了橘子。 但在放进嘴里的那瞬间——她皱起了眉头。 季行衍怀里拥着一包奶油小泡芙、一包可乐果还有两条海苔口味的波卡,看着她沉下去的脸色,不由得一顿。 「怎么了?」 季行衍先走江玉窈半步,这会江玉窈站在走廊,他人已经一脚分别各踩一个阶梯,半回身看她,视线差不多齐平。 江玉窈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呆站在原地没动,皱着眉看季行衍,眼神带着「你骗我」的控诉。 季行衍第一次满头问号:??? 在江玉窈控诉的目光下,季行衍看她慢吞吞地抽出棒棒糖,在太阳底下翻看了一下,又慢吞吞地放入嘴里—— 不知道为什么,季行衍觉得这个举动很可爱,轻轻笑了出来。 江玉窈把棒棒糖放入口中,咂吧两秒,又抽出来,然后举着棒棒糖对眼前的男朋友说:「??味道不一样。」 季行衍挑眉。「不一样?你上次吃的时候不是这个味道吗?」 他没见过江玉窈吃过草莓之外的口味,所以虽然疑惑却也没想过她是从来没吃过,忖度是不是厂商换配方了——但就算不一样,基本也得是橘子的味道吧? 江玉窈走近一点,将棒棒糖送到他嘴边。「不好吃,给你。」 季行衍不嗜甜,也说不上喜欢或者讨厌,不置可否地张嘴将棒棒糖咬进嘴里——吃女朋友不要的、吃不下的东西,是另一半的职责。 但江玉窈拿着糖棍的手没放。 季行衍抬眼看她,眼神明明白白透出疑问。 江玉窈没理,脑中闪过刚刚季行衍啟唇含住棒棒糖的画面——禁慾又色气的,看得她心头发痒。 「怎么样,嘴巴都是橘子味了吗?」 季行衍没有多想,感觉口腔都是酸甜的橘香后,对她点头。 江玉窈把棒棒糖从他口中轻扯出来,那瞬间他的薄脣似乎染上了緋红的水泽,散发诱人的芬芳。 季行衍没察觉女朋友暗下去眼色,自顾自地说:「是橘子的味??」道没错。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女朋友捏着下巴吻上来了。 她趁着季行衍愣神,长驱直入探进他湿润热滑的口腔,橘子的清新酸甜,藉由他的舌尖传递过来,她忍不住去吮他舌叶,有些贪恋地徘徊,季行衍被她吻得喉结滑动,微微溢出一声低咽。 嚐够了味道,江玉窈才饜足。 退出后又把橘子棒棒糖塞入他的嘴里。 季行衍垂眼看她,江玉窈一脸满足又恍然,然后才解释自己刚刚一连串的骚操作:「我不喜欢橘子棒棒糖的味道,但我喜欢你口中的橘子味。」 季行衍:「??」 他算是懂了。 ======== 小剧场: 不小心围观到大型屠狗现场的同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人间欠我一个季神、欠我一个江姊!! 事后。 季行衍捧心:今天又是被老婆的可爱暴击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人间就是欠我一个季神ˊ_gt;ˋ 说了很久的零食波卡上线啦!! 这个双十一更新的狗粮甜不甜!!! (写稿期间又鹅叫的宓宓需要大家的共鸣) 第二十三瓣 林间荫道,学生来来往往。 吃完午饭的两人一边散步一边走回教室,季行衍怀中抱着江玉窈的零食,而旁边的江玉窈手上拿着食堂买来的普洱茶,口中嚼着qq软糖。 「??后来刘孟梨那件事情怎么样了,你知道后续吗?」 季行衍嗯了声,把包装袋里最后一个软糖捏到她脣前,她连他的手指整个也含进去,本想从他口袋摸出手帕给他擦手,谁知道他神色自然的放进口中舔了舔。 ——居然是举一反三她刚刚吃棒棒糖的举措。 江玉窈:「??」 路过不小心把目光放在两人身上,不意外又被屠狗的学生:「??」 ——他们就是犯贱!!!看风景不好吗?看什么季神!看什么江姊!人间不值得!!! 季行衍彷彿没看到江玉窈的表情,接起她之前的话题。「刘孟宇本来是私下欺负刘孟梨的事情传开了,暂时校内是不会有人再找刘孟梨的麻烦。明面上是这样,但私下??」 江玉窈显然也想到了,昂了声。「那也不是我能管的了。本来闹开来就是想从源头下手,但要是刘家的长辈没个魄力处理,也不能怪别人看笑话,甚至是欺负到他们头上了。」 季行衍頷首。「嗯。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一下,我怕刘孟宇心生不忿,会从你身上报復回来。」 江玉窈挑眉。「我等着她呢。她敢打我就敢揍,来阴的我也不怕——闹大了只会显得她顽劣,在长辈心中本来的怜惜可瞬间就能蒸发了呢。」 季行衍理智上是不担心,情感上还是希望她能不被这些琐事给烦扰。 两人边走边说,即将到教学大楼前,齐阎大步走了过来,在两人面前站定后目光哀怨地盯着季行衍。 江玉窈:? 不是呢,这我男人你干嘛用哀怨的眼光看他?他是拋弃你了? 季行衍似乎知道他为何这样,气定神间地回视也没半分心虚。 江玉窈就有点懵。 以前她就怀疑他们的兄弟情不乾不净,现在是要浮上檯面了? 「??你别乱想,我们没有那种感情。」 明明季行衍还在和齐阎对峙,但他依旧能察觉江玉窈的心理活动,甚至叹息地对她解释——无奈的宠溺的那种。 江玉窈也不知道信没信,昂了声后将季行衍拉到她身后,顶上齐阎的目光:「我说小傢伙你有什么事儿,咱讲清楚不行吗?非要用这么渗人的眼光盯着我未婚夫,你是想吃还是想吃还是想吃呢。」 齐阎因为刘孟梨那件事扫到颱风尾本来就不爽,更不爽的是事情是季行衍和江玉窈惹出来的。他不能把怨气发洩在江玉窈身上,发洩在季行衍身上总可以吧? 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控诉发洩,季行衍旁边的江玉窈就要护夫撒狗粮了! 单身狗错了吗!错在哪里了!为什么要被残忍的屠戮!! 齐阎闻言,一口心头血差点没喷出来,深怕被误会的吼出来:「我是气得想生吞活剥吃了他!操,老子好好的叛逆还有事了!」 江玉窈:??? 江玉窈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齐阎的肩。「小傢伙,听姊一句。咱们出来混的,叛逆是没有什么『好好的』、『乖乖的』叛逆,嗯?举凡叛逆那都是不乖的、要闹个天下大乱的,懂吗?」 「你别乱教他。」季行衍一喟,又好气又好笑,将零食全拢在左臂,伸出右臂将人抱过来身侧。 江玉窈觉得冤枉。 季行衍抬眼,那一眼淡淡的,有些冷凉而凛冽。「你该怪的也不是我们,甚至也不是刘孟梨。她喜欢你本来就没有要宣告天下,闹得人尽皆知,是其他想要羞辱她的人以此做文章。你的父母亲,不过是藉此机会想将你拉回来——齐阎,荒唐这么久也够了。」 齐阎被他的话弄得一窒,但那眼珠子仍是盯着他。 「你把那段日子称作『荒唐』?」 季行衍自嘲一笑,眼底闪过一抹悲凉。「难道不是吗?如今,我已经走回来,你也该回来了。不要让你家人担心。」 江玉窈悄悄地捏住他的衣襬,目光盯着齐阎不放。她怕齐阎若不听劝,会说出什么不动听的话来伤季行衍。 但齐阎不愧是跟他从小玩到大的,就算这几年不再热络,可还是知道有些话不能反驳,晓得哪里是他的伤。 齐阎瞪着他,后槽牙绷得紧,半晌才吐出:「??你要是把之前那几年说是『荒唐』,那你那几年追求的自由又是什么?你不是一直很想逃脱家族的束缚吗,不过人事已非,你就要屈服了?」 ??艹。 陡生变故,江玉窈恨不得上前堵住齐阎的嘴。 在她反应过来前,江玉窈已经一巴掌挥出去了,而本来皱着眉的季行衍见状一愣。 「你说得是人话吗?什么叫做『不过人事已非』?」江玉窈扯过齐阎的前襟,微垂的眼神又冷又怒。「你轻飘飘一句『人事已非』说他背叛你,但你跟他一样嚐过那样的疼痛吗?你不过是仗着家族亲人的偏爱,所以才有底气站在这里指责他——没有人能永远是小孩子不负责任,他不过是要负他应担的责任,错在哪里?你家族给你荣耀给你地位给你权势,你倒是没想过自己从这里拿到多少东西,反倒给别人说教?怪不得姊叫你小傢伙,就你这样的,比你有责任心的,都能叫你一声小傢伙、踩在你头上!」骂完了人,江玉窈也不管齐阎什么反应,拉过身后的季行衍走人。 艹,她就不该对齐阎那个情商有期待! 越想越气,江玉窈走到九班险些错过一路笔直前进,还是季行衍喊住她。 难得看她气成这样,虽然觉得稀罕,但又不愿她气大伤身。 「好了,我们不气了?」季行衍微弯身哄她,江玉窈仍板着一张脸,嘴角抿成一直线。 江玉窈拉住季行衍扎进裤腰的衬衫下襬,眼神不错地盯着他。「??我去揍他给你出气。」 她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软话安慰他,只好餵别人吃拳头了。 季行衍轻笑一声,笑意温柔好看,迷晃了她的眼。「我不生气,也不难过的。他一身糙皮粗肉,你去揍他擦伤了手还不是得我给你上药,到时候心疼的是我,所以不去好不好?」 江玉窈上前一步,抬臂揽住季行衍的脖颈,在他耳边闷闷地道:「季行衍,你怎么那么好啊。怎么那么温柔呢??那种屁孩就该揍。」 季行衍闷声一笑,只觉得怀中的她软得可爱,教他心里化出一滩春水。「我只对你温柔对你好,他算什么?再有下次出言不逊我就揍他,不劳你动手好不好?」 听到季行衍要揍人,江玉窈眼珠瞬间都亮了。 「好呀。」终归揍人这种事还是要当事人自己揍才能解气,别人帮忙揍还是差那么一点。 「那就不气了,嗯?」季行衍说这话的时候语调跟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要是之前,江玉窈恐怕得肉麻掉一身鸡皮疙瘩,但现在她却应声应得理所当然,乖乖进教室去了。 以至于某天江玉窈回神的时候想起这茬,都能自己惊出一身冷汗——她的未婚夫,季行衍,太可怕了—— 怎么能把她变成这个样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不是) 总之又刚又a的江姊在季神面前就是又软又a女孩儿(好像哪里不对) 不过江姊能被季神宠成这样我们还是要开心的!(这样才有糖吃) 下週五不确定会不会更新,毕竟看了一下时间好像找不到写文的时间qaq 第二十四瓣 第四节语文课老师突袭来个随堂考,九班被杀个猝不及防,惨嚎遍野,以至于中午吃饭时间季行衍来接江玉窈的时候,整个班级气氛沉重到不行。 与以往暗搓搓假装认真埋头苦读,实际是在用馀光偷瞥季行衍和江玉窈不同,这回大半的人不约而同倒在桌上奄奄一息。 季行衍一愣,目光移去找江玉窈,就怕她也倒在桌上——虽然他觉得机率不高。 果然,遍地尸体中有几个坐着的人——其中就有江玉窈。 季行衍如今跟九班也有点熟了,拉开门在江玉窈旁侧的位置坐下,放低了嗓音:「这是怎么了?」 将玉窈头也不抬地继续写练习册。「刚刚老师抽考,大概是没复习所以考差了吧。」 九班听到这话的同仁:「??」 要不是想到打不过,这拳头他们就举起来了!! 这是不复习的问题吗?这是越题考试!!叫大大超前进度!!!江姊你不要仗着有季神给你课后辅导你就这样!! 季行衍嗯了声,瞟一眼她的进度,打算等她告一段落再去吃饭,等待的同时顺手拿起她放在一旁的课本—— 课本算得上乾净,只有几处落了几笔重点——是了解之后的重点结语。 照这样的学习进度来看,当他的同桌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旁边将玉窈认真做题,不需要指导,季行衍也没一直盯着她的打算,视线刚调到窗外,就有一位同学抱着下午第二节才用得上的数学练习册,小小声地央求:「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能问季神一个问题??」 若不是他双手环着练习册抱得紧紧的,配上搓手又侷促不安、小心翼翼的神色,倒一点也不像是来问题,反倒像是来道歉的。 季行衍在校内素来清冷不轻易接近人,但要是有人拿着问题要问他,看心情他会指点一二,但要是女性的话,除了班上的同学,十有八九他是置之不理的。 毕竟用这个理由跟他搭訕的女生太多了。 季行衍对其他人可没对江玉窈那么温和,斯文俊美的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但架不住他人好看,这样也能称得上一句冷若冰霜——即使如此,还是有大半女学生对他前仆后继。 「嗯。」 男同学大喜若望、惊喜非常,抱着练习册就要过来,季行衍侧头问了一下江玉窈:「我在这里教他可以吗?」 江玉窈瞥了对方一眼,嗯了一声算是许可,忽然从抽屉拿出昨天买的波卡朝他说:「帮我拆。」 季行衍以眼神示意对方等一下,动手帮她拆包装的时候边道:「等一下就要吃饭了,少吃一点。」 江玉窈昂了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季行衍似乎也习惯了,转头就拿起笔,在对方求教的眼光下讲起题来。 「原来如此!」 随着这句恍然大悟,讲题也告终,季行衍移眼去看身旁的江玉窈,只见她已写完练习册,正张口把最后一片波卡放进嘴。 舌尖顺着饼乾的弧度,顶到上顎碾碎,再慢慢嚼碎了吞掉—— 季衍行就没看过哪个女人吃零食可以吃得这么色气的。 本来以为棒棒糖已经??没想到波卡也不遑多让。 江玉窈不知季行衍心中所想,见他看着她,以为他是在意她把饼乾整包吃完,不由得哄了一句:「你想吃的话等一下再去买,嗯?」 季行衍有些好笑。「我没想吃。既然好了就走吧,晚点又没什么菜了。」 「昂。」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教室,九班里磨蹭着不愿走的少许人才陆续散了。 好了,今日午餐份的狗粮已经获得了。 #### 吃完中餐,江玉窈和季行衍一路走回教室,与昨天相同的林荫小道来往的学生里,有一个人特别醒目。 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的江玉窈一看,精神全来了,左手甚至不经意地攥住季行衍的下襬。 ——这个齐阎怎么回事,昨天发疯不够,今天又来? 「没事。」 江玉窈抬头瞥了眼季行衍,又去看前方的齐阎——他绷着一张脸,看起来十分严肃,脚步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也很沉重。 江玉窈:? 浑身上下不对劲,还有点忐忑的既视感是? 就这一怔愣间,齐阎已走到两人面前,他看了江玉窈一眼,就将目光定格在季行衍脸上。 不过三秒,那紧绷着的神色一瞬间全塌。 江玉窈:这是干嘛? 季行衍面色未变,等着齐阎说下一句话。 江玉窈看着齐阎一张脸色变换几次,最后如同豁命般闭上眼,对季行衍道:「??昨天??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似乎没料到齐阎会如此坦然地来道歉,江玉窈微瞠双眼,然一旁的季行衍仿佛已预知眼前的情况,竟有些欣慰地微抿起脣。 「然后呢?」 ——什么然后呢?难道还有后续? 江玉窈有点茫然,瞥向问出这话的季行衍,再定睛到齐阎身上。 然后。 齐阎咬牙:「??我不信我妈没跟你说。」 江玉窈忍不住想偏——要不是她肯定季行衍的性向正常,她真担心他俩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感情?? 「所以你拜託人就是这样拜託的?」季行衍似笑非笑。 齐阎闻言,恶狠地瞪了季行衍一眼。「季行衍,你这点恶趣味还是跟以前一样嘛!」 季行衍但笑不语。 齐阎落败下来,只能闷闷地道:「??但这件事本来你也要付点责任的??要不是你把事情闹大,我家也不会拿刘家的事情来我身上做文章。」 原是因为季行衍把刘孟梨在校受欺负一事,婉转地传出去,参与这些人的父母自然都被通知个遍,这些父母哪里不知道是敲打?自然是一个个捏紧了小孩的耳朵,耳提面命的好一通嘮叨痛骂——人家家务事再不济也是他们自家的事情,小孩子家家的凑什么热闹。 人家家里长辈要不要迎外室进门也不关他们的事——没得惹一身的腥。 而齐阎虽然并未参与,但小女生们会闹出来,有一部分是因刘孟梨喜欢齐阎被发现,几个小女生看不过对刘孟梨多加嘲讽——这话传到齐家人耳里自然变了味。 他们齐家虽不如季家是传承多年,有着古老世家的底蕴,也不像江家是近几年新兴的大户之家,却也是裕城内排行前十的家族。他们虽然不需要小儿子以婚姻换利益,门当户对也是看状况讲究,此番事件给齐家敲了个警鐘。 ——齐阎身为幼子、上有哥哥可以继承家业,他就算当一辈子的紈絝也没关係,但这样怎么可能娶得到好人家的女儿呢? 于是,他们深刻的感觉到不能再让齐阎这样下去了。当年他们之所以不让齐阎和季行衍继续往来,一是因为齐阎为护季行衍重伤差点死掉,而且季行衍叛逆得不成样子,季家眼看就要坏在他手中——后来,季父季母和季家老爷子相继死亡,季行衍浪子回头,这些年下来似乎又回到多年之前的样子,齐家才又动了让两人接近的念头。 ——如果季行衍已经痛改前非,也没有理由再阻止这两人交好。 于是,才有如今的场面。 季行衍心中如明镜,前后略一思也就推想出来了。 「所以?」江玉窈没什么耐性听他一个大男人讲话扭捏,直言打断他。 齐阎没好气地瞋了江玉窈一眼。 真是的,他又不是想对她未婚夫怎样,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是想刺激谁呢。 「??家里让我跟着季行衍读书。」 江玉窈:「蛤?」 齐阎:「反正他不是都帮你补习了吗?多我一个也没差吧。」 江玉窈:「??」 要不是季行衍没有发话,她就想一拳揍过去——依季行衍的能力,让他教一个班她都不觉得意外,但拜託人哪是这个态度? 呵。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没人对齐阎的智商有什么期待(不是) 终于要迈向三人行啦! 江姊&季神日常屠齐阎即将上线!(偶北共) 第二十五瓣 因着这样那样种种的原因,最后齐阎还是跟着江玉窈一起接受季行衍的辅导。 于是,之后在九班,同学便时不时看到季神辅导江姊之外,还多了一个拖油瓶齐阎。 同学:??? ——齐阎也加入季神的补习行列了? ——这什么奇特的组合喔?现在的校霸都这么认真的了吗? 至于说齐阎是拖油瓶,乃是因为,坐在他们三人附近的同学,能明显的感觉到,齐阎跟江姊和季神完全不是同一个水平。 江姊安安静静的在写题册,甚至还是用拖腮的姿势,漫不经心的神色在写,然而齐阎却是一脸烦躁,一下揉头一下去拉看书的季行衍—— 他去拉季行衍的时候,季行衍就放下书去给他讲题。 但江玉窈在这来来往往之间,已经刷刷刷地把题册写完了,她一好,季行衍也没打算继续说,讲到一个段落就结束。 「好了,就先到这里。剩下的,你先回去写,下礼拜我再检查。」 为彻底了解齐阎目前的程度,季行衍不着急教他,而是让他先把习题都做过一遍。 齐阎闻言,如获大赦,胡乱收好东西后拔腿就跑。 「走吧。」季行衍潮江玉窈看去,果不其然,她已经拆开棒棒糖吃起来了。 江玉窈昂了声。 走出九班门口,就看到齐阎在十班门口被他的一群兄弟围住,不知道在说什么,江玉窈和季行衍旁若无人地走过。 经过齐阎身边的时候,齐阎还能听到两人在讨论要吃什么。 江玉窈:「我想吃炸鸡??」 季行衍:「炸鸡腿饭吗?那去一号食堂吧。」 「不是,我想吃炸鸡桶。」 「??不健康。」 「还想喝快乐水。」 季行衍:「??那是什么?」 江玉窈一脸「你怎么能不懂」,但想想不懂好像很正常,于是解释:「就是可乐啊,碳酸饮料,又称『肥宅快乐水』——」 季行衍:「??」 「所以一号食堂有速食炸鸡桶吗?」 「没有。」 江玉窈一下子蔫下去。 齐阎:「??」直到目送两人离去,他还是一脸无言。 要是两个月前有人跟他说,他能常见季行衍和他未婚妻卿卿我我的画面,他打死不信! #### 週六,季行衍和江玉窈约好要去看电影,顺便去吃饭逛街——四捨五入算是两个人第一次的约会。 知道江玉窈假日都会起晚,季行衍的行程是从中午开始排,然而江玉窈却说她可以早起,把时间挪前了一个小时。 然而,季行衍照时到江家时,江玉窈还没起。 季行衍被江母一路笑着目送到二楼,来到江玉窈的房间,先是轻声叩门。 距上次来江家替江玉窈补习后的第三个週六,江玉窈就给了季行衍能自由出入他卧室的权利。 于是在候了一分鐘仍等不到主人从里面开门,季行衍自己推门进去了。 房内一片漆黑,窗帘将光掩得密实,空气只有淡淡女孩子的馨香,待熟悉了眼前的黑暗后,他才打开房间的电源灯。 然后房间亮起晕黄却不刺眼的光。 季行衍走到江玉窈床边坐下,隔着被子轻推她的肩。 「玉窈。」 她将身体整个埋进被褥和枕头,只露出一小块头顶和柔软的捲发,在大床上显得小小一团。 她轻嚀,房间里渐次开啟的灯从浅淡的晕黄变成了白昼的顏色,整个房间登时光敞。 季行衍很有耐心地坐在床沿等她醒来。 江玉窈一隻手探出被子,推开被子后坐起,表情还有点迷濛——她穿着黑色吊带睡衣,锁骨一片白腻,被子堆在她腰间,反而显得她纤腰不盈一握。 季行衍只瞥到一眼便礼貌地移开。「我去外面等你,你??」他正要起身,江玉窈跪起身,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 脸埋进他的颈窝——双眼要睁未开的,朦胧的睡意似乎还未全退,可行动又矫捷地不像睏倦的人。 季行衍猛然陷入充满她馨香的床铺,人又被搂住,反应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笑。「要赖床吗?要的话就再睡一下??」 江玉窈蹭够了,手臂按住他脸侧的空位,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起来,临起前,咬了他耳垂一下。 在他心跳加速的时候,江玉窈已经走到浴室去梳洗了。 季行衍:?? 他躺在床上,手握成拳抵在额上,半晌笑出了声。 他离开房间前到浴室前跟她说了声,便去外头等她。 #### 季行衍和江玉窈没有搭家里的车出门,而是像普通人一样,搭乘交通工具出门逛街,而两人突出的相貌、气质迥异又异常相合,一路上吸引不少人侧目。 江玉窈早上只喝了一杯豆浆垫胃,这会翻出一根棒棒糖吃了起来。 季行衍一手牵着江玉窈,一手拿着手机查询要看几点的电影,一边等着公车到。 江玉窈安静地吃着糖,顺便张望一下四周的风景——她来这里住了一阵子,却还没有机会好好看看。 俯眼间,瞧见身旁一个被家长牵着的小女孩,抬头盯着她的棒棒糖直看,家长也正玩着手机,看也没看小女孩一眼。 两人简直一模一样的情况让江玉窈有些好笑,将棒棒糖咬在嘴里,侧过身去季行衍的口袋翻出一支,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惊喜地睁大眼,想接又不敢接,就睁着眼看江玉窈。 「拿去吧,姊姊要给你的。」 早在江玉窈的手摸到他口袋的时候,季行衍就察觉了,稍侧眼见到她的举动,心中微有柔软,在小女孩犹豫时忍不住出口说了一句。 小女孩接过棒棒糖,朝两人笑着道谢。 「不客气呀。」 刚好车子来了,江玉窈任季行衍牵上车,边回头跟小女孩挥了下手。 这时间是人最多的时候,季行衍护着江玉窈上车,两人挤到车窗附近,江玉窈自然地被他拢在怀里。 车上摇晃了一会,下车后,首先到的是餐厅。 江玉窈拉着季行衍在餐厅门口拍了一张照,两个人很上镜,图也不用修,拍完照就踏进餐厅吃饭——餐厅是两人讨论,最后由江玉窈选出来的。 造景偏向日式庭园,有开放空间也有包厢,价格还算亲民,是这一带许多人口耳相传的打卡景点——假日里来往的人潮,大多是年轻人、有情侣也有朋友。 餐厅还贩卖一些日式手作的小商品,江玉窈趁着季行衍去确认订位的时候,在柜檯处的贩卖区挑了起来。 最后选了两个小铃鐺吊饰,一个红色一个粉红色,凑到柜檯前的季行衍身旁,他自然地接过先结帐,才让服务生带位入座。 点完餐,江玉窈让季行衍交出他家钥匙,把粉红色的那个铃鐺勾上他的钥匙。 季行衍也没阻止她,一贯地纵容,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给我粉红色的?」 江玉窈正在圈自己的钥匙,眼也不抬地回:「诱人啊。」 季行衍一愣。 他想起自己曾说她就像红玫瑰那样红得艳烈,多看一眼就要被蛊惑?? 她现在—— 是在说他与她相比也不遑多让吗? 这里季行衍犹几分不确定地忖度,江玉窈果不其然地解释:「你不是说我像红玫瑰吗?既然同样是花,我觉得你跟粉色玫瑰也没有两样——看着粉嫩娇软,却能轻易勾扰人心底处,可不就是诱人吗?」 江玉窈将他的钥匙放回他手中,还调皮地用小指挠了挠他掌心,托着腮眨了眨眼,朝他勾脣一笑。 季行衍面不改色地收回钥匙放好,学她支顎,朝她温柔一笑,好看的教人移不开眼。 瞬间所有的清冷散去,如同曦光之下盛开的纯白雪莲,剔透动人。 江玉窈心尖一颤。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都让老婆爆击的季神决定反击一次。 下週更新随缘xd 第二十六瓣 吃完午餐,两人一路从广场走到电影院。 假日人本就多,买个东西排队也得等上一点时间,季行衍查过下一场次的电影还要等四十分,便由着江玉窈牵他去买棉花糖。 「混一个红色蓝色粉色的?」江玉窈瞅了瞅附近拿棉花糖的人,突发奇想。 季行衍瞥了眼週遭人的棉花糖,纵容地道:「好啊。」 江玉窈忽然奇怪地看向他,眨了眨眼后适当地表达自己的疑惑。「??那样会好看吗?」 她一向没什么审美,喜欢的东西也单调且直观,若用个别的眼光去看可能还行,但要是混在一起搭配,她完全不能预想会造成怎样的视觉衝击。 她身旁的这人似乎审美比她好,所以她有此一问。 好不好看季行衍不在意,重点是她喜欢就好。「你喜欢的就没有不好看的。」 总觉得这一句话涵盖很多意思的江玉窈:「??」 仿佛没察觉江玉窈被噎住的神情,季行衍眉眼仍是温柔的弧度,江玉窈不想说话,捏了捏他下顎。 事实证明江玉窈想太多,老闆的手艺很好,棉花糖的渐层被他捲染出一种张狂的艳丽,拿在江玉窈手中居然跟她相当匹配。 江玉窈忍不住拍下来,拿着棉花糖跟季行衍继续逛下一个地方。 广场的摊贩被他们俩看过一轮,江玉窈又买了包有夹心的鸡蛋糕,和一杯普洱红茶边走边吃。 她捻了一块棉花糖递到季行衍嘴边,他俯首吃了口,觉得有点甜,自然地去喝被她掛在手上的饮料。 「??好像真的有点甜,腻。」舌尖将最后一朵小糖花勾进嘴,她润了润脣,在季行衍喝了饮料之后也喝了口,顾不上擦手。 季行衍抽出湿纸巾,细心地温柔地把她指尖沾上的糖拭去。「先不吃了,差不多要进场了。」 「昂。」江玉窈又吸了口茶去掉口中甜腻,递到季行衍脣边。「再喝一口?」 季行衍摇头,牵着她的手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他不知看到什么,随口问她:「下个月要去齐老爷子寿宴的礼服你准备好了吗?」 江玉窈思忖了下说:「家里说礼服和造型不用我操心,我只要负责那天出席就好了——你跟我一起去吗?」 「嗯。我去江家接你,我们一起出发。」 江玉窈昂了声,又问:「??我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人到就好了?」虽然真要她做什么她也未必能做到,但既然入了江家,又受他们的保护,她就想能回馈一点是一点。 季行衍边带她入场,边回她:「嗯。寿礼什么的江姨会处理好,我与你一起出门的话交给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江玉窈瞋他一眼。「我是那种怕你拖后腿的人吗。」 季行衍牵着她找到座位坐下前,捏了捏她的手。「当然不是,但你也知道我不会拖你后腿,所以没事,嗯?」他似乎知道她未啟口言明隐忧是什么,又补了一句:「你不要有压力,江家本就是你的家,为你做再多也是心甘情愿的,你不必担心欠人情??顺着你的心意慢慢亲近他们,甚至是我就好了。」 「??好。」 真的很奇怪,季行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把他养在心尖上了? #### 江玉窈挑得不是浪漫爱情片,而是科幻动作片。故事是发展高科技的地球被外星生物侵入,地球人联手抵抗将外星人赶出去——简单明暸可能还会有牺牲等煽情情节,导演和演员都是票房保证,应该不会踩雷。 江玉窈在上映的电影名单挑了一轮后选了这个。 季行衍没有表示,完全迎合江玉窈的口味。 将近两个小时的科幻大片,看完之后江玉窈和季行衍也不像周边的人暗暗拭泪,或者交头接耳地讨论,只是很平静的走出大厅。 「??你觉得好看吗?」江玉窈喝完了饮料,正在吃最后一个夹心鸡蛋糕。 季行衍瞧见她耳边被风撩起的一綹发,伸手将之别到耳后。「武打和特效不错?」 江玉窈嚼着鸡蛋糕点头。「嗯,除此之外其他的都还好。感情戏那里太煽情,觉得有点过。」 季行衍有点想笑。「你不就是衝着动作片去的吗?」 「嗯呢,爱情文艺片没意思,鬼片和侦探片没兴趣。」江玉窈转头去打量他。「你喜欢侦探片?」看起来对谁都很冷淡、置身事外,但其实心细如发,善于揣测人心,甚至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怎么想都觉得侦探片那一类烧脑的东西比较符合他的口味和品味。 季行衍:「不算喜欢吧。」 嗯? 江玉窈好奇起来了,问:「那你比较喜欢哪种类型?」 季行衍认真想了下:「就现在来说,可能是爱情类比较有参考价值。」 江玉窈:??? 参考价值???不会是她想得那样吧?但他本身就已经很撩人了? 季行衍瞧见她茫然疑惑,有些自我怀疑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一声。 ——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刻,喜悦变成自然且理所当然的事。 「听懂了吗?」 江玉窈不想承认但是:「??懂了。可是??为什么?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甚至你整个人都很合我的胃口——」 季行衍觉得她如此正经的回答实在过分可爱,忍不住俯身落了个吻在她额上。「我们要过一辈子,我怎能不居安思危。」 江玉窈微仰眸,眨巴着眼睛看他,然后捏住他的下頷笑得又娇又张狂,眼里都是自信清傲,美得扎眼。 「所以你是为姊神昏颠倒了啊?」 季行衍捉住她的手握住,低头咬了一下她的指节,抬起眼时那瞬间流露的慑人风华教人心尖发颤。 「你说呢。」又轻又低的嗓音,让人耳朵不觉泛上一股麻痒。 江玉窈倒抽一口气。 这里两人气氛甜蜜的当下,忽然一个小孩拿着在附近的商店买的光剑玩具一路与同伴玩闹着过来,头也不看地就要往将玉窈撞过来—— 季行衍一手揽过江玉窈的腰肢,侧身闪过直扑而来的小孩子,恰恰与他们擦身而过。 两个小孩完全没察觉自己差点要撞到人,一路跑着又去前面玩,两把光剑玩具互击,啪啪啪的声音响亮。 「??」季行衍和江玉窈两人张望四周,想找他们的父母,结果逛了一圈也没看到。 江玉窈从季行衍的怀中退出来,一边道:「就这样放两个小孩乱跑,爸妈都不管的?」 季行衍淡应一声,不知是不是他们差点撞到江玉窈,他对那两个孩子没什么好感,反应更是冷淡。 江玉窈:「你不开心?」 季行衍:「没有。」 江玉窈:「那不喜欢小孩?」 季行衍:「??你喜欢?」 江玉窈倒没怪他把问题丢回来,思考了下说:「乖孩子不讨厌,但熊孩子就会揍。」她忽然一顿,问他:「你如果不喜欢,那我们就不生。可是,你家偌大的家產谁继承啊?」 季行衍眨眨眼,有些没回过神来。 「嗯?」 江玉窈又说:「还是至少生一个吧?孩子你来教的话,一定会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而且都说遗传学很奇妙,我有点想看??」 季行衍将人搂进怀里,忍住不去吻她。「婚都还没结呢。江玉窈,不要随便给人编织美梦。」 江玉窈不服。「我这是随便逢人就说吗?你是随便的人吗?」 季行衍听出她的恼意,亲了亲她眼皮安抚。「不是,我是你未婚夫,是你丈夫,不是随便的人。」 江玉窈哼唧了声。 本来要过去打招呼结果观察了一阵子觉得现在并不适合的齐阎:「??」 妈的,他们这是腻歪上癮了是不是? 看看这里是什么公眾场合好吗!!! ======== 小剧场: 结果骂咧咧的齐阎一回头,就看见后面有对情侣当街热情拥吻。 ??操!这年头没对象就不能在假日出来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没更新。 然后下礼拜要外出,可能下下礼拜也不会有粮食,所以这次的糖份十足! 求留言求珍珠! 感谢每天投珠的小天使!ˊvˋ 第二十七瓣 週日,江玉窈认命的在吃完午餐后继续埋首桌前写题册,季行衍不意外的在改她昨天晚上做完的习题本。 写完题册修改完,江玉窈躺上床打算睡一会,季行衍跟过来替她掖好被子。「明天开始就不用另外再写题册了,题型你基本都掌握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维持好这股学习态度??我等你当我同桌,嗯?」 江玉窈昂了声。「那齐阎你打算怎么办?他家把人送到你面前调教,就没有半点想法?」 季行衍倒不是很担心:「他母亲的意思是不要让他继续浑浑噩噩,就算不继承家业至少也得帮忙打理家族產业??依他现在的程度,把他弄进一班照看不切实际,我打算把他送进五班——只要进去五班,那里有与齐家交好的人可以看着,只要送进去就没我的事了。」 江玉窈朝他招手,季行衍自然地弯下身。 「嗯?」 江玉窈摸摸他的头发。「辛苦你了,好好加油吧,我的精神与你同在。他不乖的时候我帮你揍,其馀的我帮不上忙。」 季行衍失笑。「好。那接下来的一週就麻烦你了。」 江玉窈应了声。「你也早点回去准备吧,明早我去送你?」 「不用,我今晚就要先过去了。」 江玉窈:「??好吧。」 「睡吧,我要回去了。」 「嗯。帮我关好门。」 「好。」说着,季行衍去拿她床头上的闹鐘,让它一个小时后响。「睡太多晚上不好睡,闹铃响的时候一定要起来,别赖床,嗯?」 江玉窈神色挣扎。「??我尽量。」 季行衍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后离开。 #### 週一,江玉窈照常在六点起床晨跑,吃完早餐被司机送到学校——这些日常里之前都有季行衍,现在要一个礼拜看不到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江玉窈却觉得有些寂寞。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然而虽然感觉寂寞,但江玉窈的表现却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下课时间依旧不是坐在位置上刷题写笔记,就是去茶水间装水。 九班同学本来没觉得有异,直到中午没看见季行衍,而齐阎从门口探头看江玉窈,才有人发现不对。 ——嗯?季神呢?这个时间还没看到人? 江玉窈似乎多长了一对眼睛,在齐阎偷偷摸摸探头的时候,她淡淡朝他睞去一眼,右手手指朝他勾了勾。 「过来,检查作业。」 齐阎:「??」本来以为可以逃掉的,嘖! 九班同学:豁!今天检查功课的变成江姊了!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季神去哪了? 几个同学眼神交流后,已有人快步奔到一班去打听季行衍行踪,等着回来分享情报,而对于江玉窈接替季行衍检查齐阎功课这点,却是没人质疑。 江玉窈在季行衍的辅导下,各科分数与日俱增,虽然还是那副冷淡不近人情的样子,但已经没人把她和九班普遍的成绩水平划在同一列。 每次小考江姊还是会有错落,也不见得每科满分,成绩总是稳定地在第八到十名这三个之间游移,不会比第八名更靠前,也不比第十名靠后——不知道为什么,江姊这样子反而比考第一更让他们觉得忐忑。 但某次听到季神午后辅导江姊的一席对话后,九班的同学再也不想去自取其辱了。 得了吧,人家就是觉得分数够了,懒得再多算那一两题的分数了! 不是不会! 是懒得做、不想做!! 而且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说,江姊之所以分到九班,不是因为分班时的考题不会写——写到一半睡着了!! 果然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是季神的未婚妻!不枉季神多年来守身如玉! 「这里写错了。」江玉窈毫不客气用铅笔在题册上圈出错误,又说:「这个题型和前页的题型的原理基本一样,前面会做,后面怎么就不会了呢?脑子还没醒呢,还是两个脑袋分开写的?」 齐阎:「??这哪里有一样!」他拿过作业本,前后翻看了下后反驳。 江玉窈把自己写完的题册盖起来,拉过一张便条纸,也不废话,把前后两页的题型分别写出来比较给他看,然后推到他面前给他看——还是慵懒的托着下顎的姿态,睫羽半垂,显得漫不经心,搭上她低哑轻慢的嗓子,就有种别样的嘲弄。 「来,好好的看看哪里不同。」她食指轻叩桌面两声,又道:「再看不出来我就帮你洗洗眼??或者连脑子一起刷一遍?」 九班同仁心中不约而同一抖。 ——妈呀好可怕!!!这什么惊悚破表的死亡宣言!! 齐阎倒是没怵她这番狠话,显然看出来是自己没看清题目,不情愿地边改边嘟噥:「一个女孩子还没有季行衍温柔??写错了改就好了,刷什么眼睛和脑子??」 江玉窈冷呵了一声。「你倒还要求季行衍温柔,人家那是修养好。没嫌弃你爸妈生好了五官给你,挨不住你不争气,糟蹋成了这个样子。」 这话倒有点难听了。 齐阎一张脸登时紧绷起来,面色难看地瞪着她。「江玉窈,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江玉窈仍是支着顎,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怒气。 一瞬间九班陷入沉重的死寂。 ——妈呀!虽然他们私底下在猜要是齐阎和江姊打起来,谁能荣登校霸宝座,但他们不是要现在打起来啊! ——现在打起来根本没人能制止啊! ——季神呢?季神救命!! 紧张高涨的气氛一触即发,许久许久,只见齐阎瞇起眼,脸色稍微缓和没有刚刚难看。「??你要不是女的,我就用拳头教你说话。」 江玉窈唷了声。「我是女的,也能用拳头教你说话——不信就来打一场,姊赢了你就哭吧。」 「江玉窈!我不笨,不会被你的激将法打动的!」 「你不笨,是傻。」话毕还加上老母亲的叹息。 齐阎差点没忍住掀翻桌子! 「艹,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江玉窈睫毛掀了掀,语气淡淡:「我是在好好说话啊,我从头到尾高声过一字了吗?」 齐阎:??妈的,季行衍这个未婚妻怎么回事!没人管就这么嚣张吗!没人可管了吗! 「??好男不跟女斗!」憋了半天,齐阎怒拋下这句,连作业本也不要了,刷地拉开门就走。 江玉窈从口袋掏出一根棒棒糖,慢悠悠地撕了包装吃进嘴,从头到尾慢条斯理—— 围观的九班同学不由得顿悟:敢情江姊刚刚是在逗齐阎玩呢?把人家玩到炸毛还嫌不够?? 原来你是这样的江姊?? 原来齐阎是这样的齐阎?? 真的是活久见。 ======== 小剧场: 看完电影的江玉窈和季行衍又继续逛了附近的百货公司,恰好江玉窈惯用的口红要用完了,季行衍二话不说陪着江玉窈买脣膏。 江玉窈擦脣膏的习惯还是因江荷养出来的。 江荷不想因为发病而显得容色惨澹,总是随身携带脣膏抹脣提升气色。那时江玉窈尚小又喜欢在无人时朝江荷撒娇,江荷宠她,就给她挑了个适合的顏色也让她抹,之后每一年江玉窈生日,江荷就会送她一支脣膏。 后来江荷死去,抹脣膏这件事让江玉窈有种江荷与她同在的仪式感,更是天天使用,一天都不肯落下。 没了人替她挑每年使用的顏色,江玉窈便就着江荷最后一次给她买的顏色用,直到今天季行衍陪她一个牌子一个顏色慢慢试——没有半点不耐,还乐在其中。 江玉窈先去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牌子色号的口红,再由季行衍牵着,慢慢地试一支又一支不同顏色的色号。 脣釉、脣蜜、脣膏全都挑遍一轮,季行衍笑着付帐。 在买到第五家后,江玉窈深感男朋友这样不行,拉着他衣袖说:「好了男朋友,姊只有一张嘴两片脣,用不了那么多。」 季行衍毫无所觉,看着被他提在手上,大大小小的化妆品牌提袋。里面多是脣彩,但也不乏香水、保养品和饰底乳。「这样就够了?那好吧,我带你去买衣服和鞋子,包包要不要?」 江玉窈惊了:「??」 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季行衍这么败家呢??? 但她还是被季行衍拉去买了一轮的衣服鞋子和包包,两个人隻身前来看电影,最后却叫人用专车把战利品送回家。 第一次约会——季行衍非常满足,江玉窈心里地震。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要个会买到让我瞳孔和心里地震的男朋友(暴风哭泣 另外,本週只有一回更新。 因为我突然又想把我之前可写可不写的隐藏梗扩写一下,但我不确定有没有办法收好尾,所以我先去努力一下~ 我写好整理完剧情就会放更新惹!谢谢小天使的体谅qaq 第二十八瓣 大抵是季行衍外出时交代过齐阎,除了午间休息齐阎会拿着题册过来找江玉窈订正,有时下课休息时间,齐阎也会绕来九班看看。 江玉窈发现了,却没什么大的反应,依旧是在她座位上吃零食刷题。 不觉间,昨天中午买的零食就被她吃见底了,只剩口袋中的五支棒棒糖。 江玉窈:「??」 下午第一节下课,江玉窈咬着棒棒糖一路往福利社走,下课时间校内哪里都是人,但即使如此,江玉窈还是敏锐地察觉不对劲。 她站在走廊上,视线往右侧树林看过去——目光一寸寸巡过去,像是在风景般随意,没有看到异常她也没放松警惕,只不着痕跡地继续往福利社走。 接下来一整天,江玉窈再也没感受到那股视线,中午的插曲彷彿是她的错觉。 放学时间,江玉窈依旧不急着走,而是在座位上把今天的功课写完,齐阎在下课后也捏着自己的作业过来一起写。 教室里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两个人的笔尖在纸页摩擦的沙沙声。 江玉窈下笔如飞,题目几乎看过去一眼,就有了答案,齐阎写到一半抬起头见状,微瞠大了眼。 ——太可怕了!这个女人已经被季行衍训练到跟他一样的地步了吗?难怪叫她来教他! 齐阎不过这一愣神的时间,江玉窈已经写完作业,剥开棒棒糖的包装纸吃了起来,一边顺手去拉齐阎的作业册帮他订正错题。 「哎等等!我还有几题没写完——」 江玉窈:「??」 她冷眼看着对面的人拉过作业册低头写起来,嘴里的棒棒糖用后槽牙咬了咬,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那你写快点。」 齐阎:「??」 趁他埋头苦写的时候,江玉窈顺势将身躯倚在身后的椅背,状似不经意地问:「小傢伙,你打架厉害吗?」 齐阎头也没抬,按住心底想要炫耀一番的激动,谦虚地道:「勉勉强强吧。」 殊不知江玉窈把他这番回答,与之前问他考试结果,他说「不错」结果一塌糊涂的标准放在一起比较。 江玉窈无言拧眉。 「??」 要是齐阎看到江玉窈这一眼,势必能读懂江玉窈脸上满满的嫌弃:勉勉强强强的身手?亏你还有脸面引以为傲呢。 ——好叭。周遭的人碍于齐家的权势,不愿得罪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况且像他这样的子弟,会点防身术就好了,其他的还有保鑣扛,也不需要太优秀。 「要干嘛?」等了半天也没下文,齐阎忍不住问一声。 「没事。」既然是个弱鸡,那还是她保护他吧。 齐阎写完题目,把册子推到江玉窈面前。「说起来,季行衍这个男人好像就没什么事不擅长的。」 「嗯?」江玉窈垂眼翻看他的作业,给了回应让他继续说的时候,也忍不住回应。「读书就算了,体能部分他好像也不错。」 齐阎撑着下顎,似乎是嫌弃她只要提到季行衍整个人就柔和不少,又变相给他餵狗粮。 噎是很噎,但大概是吃久了所以也能慢慢接受——开玩笑,适应力太差是会被淘汰的。 「岂止是不错喔,你没参与过不知道,季行衍从小品学兼优,就算是叛逆也很有原则——说叛逆,不如说他把之前压抑的那一面都显露出来,不再选择压抑了。那几年,一有打架滋事的,总是他出面去揍——用拳头说话他也能讲过不少人。」 季行衍从小就是发光体,也是名门望族的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每一个举止谈吐堪称模范,不然他也不会被自己的父母赶上去接近他。 一开始的确是被动的,但随着相处,他渐渐把他当作兄弟,跟着他好里坏里去,所以他一直以为他是懂他的。 毕竟没有人可以像他一样,这样近距离看着季行衍。 但等到季行衍与他疏远,又做了回那个压抑的他,齐阎才发现他从来都没懂过季行衍——或者说,季行衍只让他懂他想让别人懂的那部分。 江玉窈听来了兴致。「所以他打架有多厉害?」 齐阎不知道江玉窈真正的来歷,只当她是兴趣来了想找人松筋骨——毕竟他没亲眼看过江玉窈的身手,想着一个没什么武术经验的女人再怎么厉害,要打趴一群男人多少有些天方夜谭——一定是那些男人太辣鸡了。 所以,齐阎说得很耸动。「一拳放倒一个壮汉,伤人不让人喊出声的那种。那时候,方圆八百里的混混一听到季行衍的名号,全都跪下来膜拜!」 江玉窈:「??」 呵。 「干嘛?你不信?」感受到她满满恶意的嘲讽,齐阎佯做怒目状。 倒也不是不信,只是他叙述的模样和方式在她眼里过于浮夸,持了保留态度——但打击他还是要的。 闹这个小傢伙太好玩了。 江玉窈支起顎,眼光又是那种居高临下。「姊看起来比你少一个眼珠子?还是少了脑子?」 ——意思是她是少眼睛还是少脑子?怎么可能相信他。 齐阎差点又要拍桌而起,但想想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只好哼唧唧的说:「反正是你揍季行衍,季行衍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被你揍扁的那种。」 江玉窈笑了,将棒棒糖的塑料管从嘴中抽出来。 「我才不会揍他。」 顿了下又补充。 「??我哪里捨得。」 齐阎:「??」艹!这话说不下去了!! 他要离开这里!! #### 翌日,江玉窈照样来到学校,安然地上完上午四节课,午休时间一到,江玉窈八风不动地在位置上等齐阎拿作业过来给她订正,然而她等了五分鐘,人还没出现。 「??」一个大男人,作业没写完还拖拖拉拉的,成何体统。 江玉窈从椅子上起身,直接去十班逮人。 然而到了十班,齐阎却不在位置上,问了班上同学,只听说第三节下课被叫出去后,便没有回来了。 江玉窈拧眉。 逃了? 她正要转身离去,走廊那里有个同学脚步踉蹌且浑身狼狈的跑来,脸上、身上都有伤,模样也不太好看——瞧着就是被人修理欺负过后的模样。 「江、江姊救命!」 江玉窈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记得对方好像是齐阎眾多的小跟班之一。 十班的人也听到动静,纷纷上前关心他到底怎么回事,一瞬间走廊和教室皆是鼎沸人声,然而回来报信的人什么也管不了了,十指紧紧抓住江玉窈的双臂,彷彿她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救、救齐哥!那群人太厉害了,连齐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再不去救他,齐哥要死的!」 江玉窈心一紧,顾不得听他说完,扯了他带路之后,路上他给江玉窈说明事发经过的时候,江玉窈随手拉了个人,要他去给班导带话,自己跟着十班的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齐阎要被美女救雄啦!!(?) 齐阎:劳资不需要!!! 江玉窈:嘁。 第二十九瓣 「那群人一上来就说齐哥跟他们大哥的女人搞曖昧,也没给齐哥解释的机会,齐哥措手不及被打了一拳——人多势眾的,我们又不是对手,齐哥为了救我们就和对方打起来了!」 江玉窈挑眉。小傢伙那么纯情,跟人搞曖昧? 「我脚程快,齐哥让我跑出来给你通风报信——」 那人一边说,一边带着江玉窈往校门外没有监视器的暗巷走。 虽然在学校外面隔两条街而已,但裕城高中的学生们大多非富即贵,一般上下学都有家里专车接送,就算是一般生甚至贫困的学生,学校也有校车专门接送到校门口。 就算是住宿生也不准他们擅自外出离校,且校内一应设备齐全,要外出的机会不多,导致校外就算有些不安全也没人放在心上。 江玉窈被带到暗巷前,一眼望去,便能看见齐阎和三个人缠斗——说缠斗又不太像,那三个人似乎有意让着齐阎,将他玩在股掌间,如同猫抓老鼠一般。 「齐哥!」 身旁的人一喊,前面缠斗的人纷纷将视线转了过来,齐阎瞠圆了眼,正想骂她——却震愕于她下一瞬的反应。 只这一眼,江玉窈瞬间大悟。 昨日那道视线并不是她的错觉,而身旁的这个人—— 变故陡生就在眨眼之间。 「你?!」 江玉窈一把反抓身旁带路的十班同学,在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同时,手刀一劈放倒了他。 然后,伸手进外套口袋里,将手中的迷你警报器按响,侧首躲开了直往门面而来的一脚。 这一分神,齐阎着急的大吼,着急的嗓音乍听之下有些撕心裂肺:「你来干嘛!快走!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齐阎一喊完,原本跟他交手的人也抽手不跟他打,跑去帮另外两个人对付江玉窈。 一下子被放弃的齐阎:? 等等,这些人不是衝着他来的吗?怎么全都去打找玉窈了?那个女人哪里会打架啊! 齐阎怕辜负季行衍的託付,也不管自己身上有伤,抬脚就上前帮忙,然而对打的两男两女状况激烈,齐阎根本没有插手的馀地。 齐阎:??操,这两男一女跟江玉窈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打这么兇!还有,江玉窈的身手原来这么好的吗!! 只见两男一女三人轮番猛攻,拳脚招式招招带风,肌肉与肌肉肉的碰撞下皆是触骨的声音。 「不愧是大小姐身边排行前三的傀儡卫,玫瑰。但是时隔三年,你的身手也钝了不少。」 沉锋堂女杀手之一的紫藤,在一脚踢向江玉窈腹部,反而被江玉窈擒住时也不见意外,还能神色如常的与她说话。 与此同时,被江玉窈肘击打歪痛穴的两个人一左一右站了起来,同时朝江玉窈发难—— 要是躲不过,一前两左右三方力道全打上她的话,一定重伤! 齐阎瞳孔紧缩:「小心!!」 江玉窈瞬间右手发力,在紫藤蓄力踢向她的时候,反手将她甩到右边,自己用左手硬挡下左边的一拳。 然而左边的男人这拳打上之后还没有完,没给江玉窈一点喘息间隙,一拳紧追在后,趁江玉窈右手不及回防的时候,一拳揍上了江玉窈的腹部。 剧痛瞬间压出额间冷汗,江玉窈闷哼一声,瞬间动弹不得,齐阎已赶到她三步之内,然而还是不及救她,被另外一名男人一拳打晕在地。 与此同时,巷口外传来声响,紫藤当机立断一个手刀劈去她的后颈,江玉窈当场软倒。 「有人来了,快走!」 于是,当乔装成校内警卫的保鑣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见地上,满身是伤的齐阎。 #### 江玉窈在一片冰冷漆黑中醒来,唯远处有一簇微弱的光源,身体的疼痛还有不自觉地战慄,让她不用猜也知道自己在哪。 ——沉锋堂的执律堂。 举凡任务失败或者违逆背叛主人或组织,都要被抓回来受刑。 江玉窈不是没来过这里,只是以往她一进来没多久,江荷总是后脚就到了,根本不让她有受刑的机会。 可是,随着江荷后来缠绵病榻再难护住江玉窈,且江荷始终不肯摘江玉窈的器官去自救,堂里那些心疼江荷的人,总会在江荷失去意识、神智不清的时候,把江玉窈送进来惩处。 江玉窈怕江荷因此加重病情,对此事绝口不提。 处在旧地,往事便不可抑制地从脑海窜出。 江玉窈细细感受身上的痛楚,想了解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她的左手受了一拳已经带伤,腹部的感觉还好,但是右脚似乎被他们打折了。 江玉窈侧身蜷缩在地,左脚被拴上铁链,她用右手撑着起身,在寂静的空间里,铁链的声音哗啦哗啦地响,如同涟漪一般回盪。 「这么快就醒了,听说你的身手不如以往,可是这身体素质好像没有差到哪里去呢,玫瑰。」 江玉窈闻声,身躯不由得一怔——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江彦,执律堂堂主——江荷的未婚夫,也是沉锋堂现任堂主。 江玉窈红脣微抿,整个人不由得紧绷起来。 是戒备的状态。 ——玫瑰。由江荷所辖的傀儡卫之一,排名第三,江玉窈的护卫代号。 「??怎么。你不会以为离开了『沉锋堂』,就是真的离开这里了吧?」 江玉窈没有说话,坐起的脊椎挺直,睫羽微垂。 男人踩着发亮的皮鞋走到她面前,响指一打,江玉窈身后亮起烛光,摇曳的火光让男人的容顏显得明明灭灭,于这闃黑的幽暗中更添诡譎不安。 男人弯下身,一把掐住江玉窈的下顎,力道之大,教他手背浮起青筋——江玉窈左手垂在身侧,右手捏拳握在腿边,调整着呼吸不为所动。 「只要你一天还是『玫瑰』、身上还带着她的纹身——你就一辈子都得效忠于她。」 「记得吗?」 男人说:「沉锋堂的训诫有一句就是:主生我生,主死——我死。」 江玉窈波澜不起的眼眸心一缩。 男人隐约的轮廓从黑暗中显露,是好看的皮相,但在这一刻如同色彩斑斕却含有剧毒的蛇。 妖异阴寒。 「捨不得死了?」 「可是你不死,怎么对得起荷儿对你的爱护呢?」 男人的话语越来越轻,直到—— 「怎么对得起??她赐你江叶的这个名字呢?」 一阵剧痛,江玉窈再次昏了过去,意识远走前,她听见他说:「荷儿是器官慢慢衰竭而死的??你不能死得比她轻松。」 作者有话要说: 写疯批的时候心情总是兴奋的难以说明(*?w?) 皮肉伤而已我们不虐(居然) 第三十瓣 江玉窈失踪当天,江父江母掩盖消息,从裕城开始向外延伸至全国各地,地毯式搜索江玉窈的下落。 学校方面江母给江玉窈请了假,所以九班同学并不知道江玉窈被人掳走,至今音讯全无。 而在江玉窈被带走的当天晚上,齐阎在医院醒来后,睁开眼第一句就是问江玉窈的下落,并在江父江母面前把那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远在h市的季行衍对此事并不是毫无所觉。 他在离开前把迷你警报器交给江玉窈,让她有危险时就使用,当时他曾设想沉锋堂的人万一有动作,他不至于什么都不能做——虽然对江玉窈的身手他也有一定的信心。 但江玉窈到底是他心尖上护着的玫瑰,绝不允许有半点差池。 没想到这个警报器居然在他离开裕城时候用上了。 警报器响的时候,季行衍的手机也收到了消息。 他甚至比江父江母更早一步收到消息,当下比赛也不比了,了解状况之后开始着手之前就在准备的事。 早在江玉窈跟他坦白沉锋堂一事后,季行衍便一直在关注沉锋堂的动向,如今是时候将那些线索整合起来了—— 一直到江玉窈失踪第三天,他人还在外地没有回来。 #### 沉锋堂的江玉窈就像被人遗忘一样,被丢弃在执律堂的私牢里面。 满室幽暗,只有微弱摇曳的烛火,似清不明地一下又一下地映着如今的景色。 紫藤捧着托盘从长廊那头走来,托盘上的两管针丝毫不晃,足见她步伐之稳。 来到关押江玉窈的房间外,不用开锁,她只将插梢拉开,便进去了。 ——从江玉窈落入沉锋堂地牢开始,她就逃不出这里了。纵她有再好的身手,进了执律堂又被打折左手右脚,逃出生天的机会根本是零。 紫藤垂下眼睫,心里不知为何生出感叹——或许是惋惜,曾经明媚且声名极高的人,要以这种方式无声无息地消散于人间。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大小姐是大少爷的心上人,大小姐也不是非死不可——要是当初能把玫瑰身上全部的器官和血液换给大小姐,大少爷也不会成今天这疯魔的样子。 所以,都是註定好的命。 紫藤踩着轻稳的步伐来到江玉窈面前。 面前的人狼狈的跟三天前大相逕庭,整个人朝下蜷缩成一团,手臂、双腿能看到的表皮都是伤,抓痕、瘀青??交错遍佈——没有人对她用刑,是玫瑰自己动的手。 因为这三天来,她都会定时给玫瑰注射冰毒。 大少爷的意思——每天一定剂量的冰毒打进她静脉,连续一个月后再放任她毒癮发作——若是她有撑过去的跡象,就再注入高剂量的冰毒,让她当场身亡也不要紧。 七天虽然短了点,但也足够让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毒素侵蚀,江玉窈整个人浑浑噩噩,脑内的清明也在急遽减少,有人靠近她也无力挣扎,只能任人将针扎入她的手臂静脉—— 江玉窈身子猛地一抽。 她右手握起拳要挥过去,无奈蓄力不足,半途又垂软落地,发出砰的一声,紫藤从头到尾,眼心波澜不惊。 「??你还是不要挣扎了。接受幻象,你会好过很多的。」紫藤拔起针,将落在地方的东西捡起收拾后离开。 江玉窈额面紧抵在冰冷如镜的地面,黑发披盖住她整张脸,极度的深黑之中,她连自己的眼睛都看不真切。 不是没有想过就此沉沦。 不是没有想过乾脆用右手扭了自己的脖子。 ??可是,还有人在等她。 江玉窈倏地急速地喘气,大口地喘着气,随后腥甜从她口中咳出来,脸庞周遭顿时一片湿黏。 随着血液奔走的极乐感退去后,接下来又是漫长无边的疼痛和颓靡感,不论哪个皆教她深感无力,只想跟着一起沦落到地底深处,再也爬不起来才好,可是才这样想,从骨头缝又冒出来难以言喻的麻痒和疼痛,让她疼得汗水淋漓,只能紧抓着冰冷的铁链。 再次把自己的指甲掐得血肉模糊。 ??疼。 季行衍,真疼啊??失去意识之前,江玉窈只感觉脸上似乎有一抹极细微的温热从脸颊滑落。 #### 江玉窈在痛苦与极乐挣扎浮沉的时候,季行衍手边的资料也已经统合完毕——日夜不輟。 江家已陷入好几天的愁云惨雾,直到季行衍传来消息才缓和一点。 事发不久后,季行衍打了通电话回来,简单说了下江玉窈跟沉锋堂的牵扯、事情他已经在处理了,给他几天时间,他会尽快回来。 除了江玉慇照常上课之外,江母和江父则在家里等季行衍的消息。江父不放心江母一人在客厅里胡思乱想,便把她一块带到书房处理公务。 既使是这样,江母的忧虑还是停止不了,想到多日不闻消息又生死不明的女儿,悲从中来。 「被带到那样可怕的地方,我的玉窈怎么那么命苦??」 江母正啜泣,僕人便来通报季行衍回来了,此时正在门口。 江母闻言,随手抹了泪,脚步飞快地下楼——行衍回来了,必然是有办法了! 季行衍正好从门口走到客厅沙发处,正好与江父江母两人隔着一段距离遥望。 季行衍看起来浑身憔悴且疲倦,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血丝,纵然是这样狼狈的状态,依旧不减他从容风华。 「怎么样了?」 明知季行衍现在的状况也不好,但江母实在是心急如焚,暂且顾不得这么多,开口先问。 季行衍:「大致上好了,等奶奶那边联络上人就可以动手了。但在那之前,我还有事要跟伯父伯母说——」 三人移步到书房。 季行衍将手上拿着的牛皮纸袋交给江父,让两人细阅。 江父两人看的同时,季行衍也在说:「??当出玉窈并不是被商业仇敌教唆拐卖的,而是早被沉锋堂的人选成了目标。他们的大小姐江荷患有罕见的病症,需要一个血型、性别与她相符合的人,供江荷在之后的治疗可以安然无虞,而玉窈就是那个人。」 江母瞳孔一缩,咬牙切齿地道:「什么叫『供她之后的治疗可以安然无恙』?难道她大小姐哪里有问题,就要用我们玉窈的器官去填吗!」 季行衍想起江玉窈当时云淡风轻的表情,只觉心尖又是一刺。 ——她那样爱她的姊姊,是否想过她至今为止遭受的种种罪,都是江荷惹出来的? 江父已经在这段时间看了一个段落,沉声回答:「??没错。你看这个,是玉窈这几年打过的针和吃过的药,吃药打针抽血还不够,还有这份器官捐赠书??」 江母气得眼眶发红,一把掀了资料,忍不住吼了出来:「凭什么呀!那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宝贝得紧的孩子!凭什么给他们这样糟蹋!他们大小姐是宝,我们玉窈就不是了吗!她还那么小!还那么小就遭受这种罪——」 江父将江母抱进怀里安慰,季行衍蹲身将散落的纸页捡起来,长话短说:「??江荷护玉窈多年,临死也不愿意伤害玉窈半点,甚至将未婚夫骗到国外,好让玉窈以任务失败诈死,助她离开沉锋堂。江荷给玉窈安排的警察养父是能帮玉窈打掩护的人,江荷让自己的下属分散江彦的注意力,争取给玉窈完全脱离组织的机会,但是没想到玉窈的养父为了救伯父死亡,江荷的计画便提前终结。」 「其实到这里了,凭江、季两家还是能护住玉窈的。但没想到学校里面居然潜伏沉锋堂的人——他们知道玉窈出自江家,几番打听后证实玉窈确实是江家当年失散的孩子,自然就能证明她根本没死。」季行衍顿了下又说:「江彦虽然是前沉锋堂堂主领养回来的孩子,名义上是江荷的哥哥、未婚夫,也是这一代沉锋堂的继承人。听说他极为喜爱江荷,当年的事就是他策划的??」 江父江母没有插嘴,屏息地听季行衍说话。 「我已收集到沉锋堂这几年贩卖军火、毒品,拐卖、杀害等罪状,证人也在陆续到位,奶奶这次也请了她的一位朋友出手相帮,只等我们确定玉窈的位置就能出手救人了。」 江父江母从来知道季行衍能干,但他们不知道居然能能干到这种地步! 居然在这几天就准备好了反击!转念一想又觉得欣慰,自己的女儿他能为之做到这个地步,他们也没什么不能放心的了。 江母:「那我们就要做什么?」 季行衍微微一笑,神情似乎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伯父伯母能做的,就是先好好休息,等着接玉窈回来——」 然后,他收敛了神色,身体又绷紧起来,像拉到极致快要断裂的弦。「??对沉锋堂而言,玉窈是背叛者,她这次回去沉锋堂定然会遭罪。到时候,还得有人照顾她才行。」 「我们不能都倒了。」 那样的话,她怎么办呢?她这趟被带走,必定是伤痕累累,或许??连生命都堪忧—— 季行衍猛地闭上眼,不再去想。 作者有话要说: 毒品是坏东西好宝宝我们不吃。 然后,关于毒发症状是因应剧情需要,大家不要考究。 后面季神挖坑的桥段其实我想了很久,他是男主他必然要有点金手指,但我又不想他外掛开得太厉害,所以选了这个折衷的方式。 (但我觉得以季神的年龄,能做到这样也很变态就是了) 玻璃渣(其实我觉得没有玻璃渣)差不多发完了啦! 大概......叭。 另外,大家如果有看到错漏字麻烦跟我说一下xd 第三十一瓣 季行衍的奶奶当晚就发了消息给季行衍,说人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行动,要他今晚好好休息—— 季行衍躺在自己的床上,却睁着眼难以入眠。 明明他的疲惫已经超过身体的负荷。 又胡思乱想了一阵子,他才终于有点睏意,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季行衍准时出现在门口,跟他约好时间人已经到了,不起眼的黑色房车旁站着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鑣。 季行衍朝对方点头示意,保鑣上前把车门拉开:「先生在里面等你。」 「谢谢。」 车内坐着一名男子,一袭黑色的修身大衣,看起来清贵且卓尔不群,沉稳优雅。 季行衍只瞧了一眼,随后垂下眼。「有劳您远道而来。」 「老太太有需要,自当亲身以赴。」男人没有要和他继续客套寒暄的意思,从一旁的桌上拿了一份文件给他。 房车驶离季家门口。 季行衍一眼就看见一张平面图,男人道:「这是沉锋堂的平面地图。」男人指了个被重点标记的区域。「我们派去的人探到你未婚妻在这个位置,所以我的火药会避过这里,我会派人在外面接应你,出来之后会直接送你到医院。」 男人指了桌上的小按钮。「那是引爆器,如果你在营救期间有危险就按下它,炸弹埋在图上的位置。而后我的人会以这声音为信号去救你——然后剩下的,就交给我。」 计画早在季行衍回来前,双方就拟定好了,现在是在出发前做最后的确认。 季行衍确认自己把地图记熟,拿过桌上的引爆器一起收好。 而对于这件事的后续他便没有再问。 ——他要一举重挫沉锋堂让他们短时间内再也没有机会将手伸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黑治黑。 但是季家没有这个力量,只能寄望他人。 季行衍压下睫羽暗忖:要是这次还有留下祸患的可能,他不介意自己养一股这样的力量。 #### 车子在行驶不知多久后停了下来,男人和季行衍一块下车。 男人步履从容,走到季行衍旁边后,指了一个人给他。「他会带你潜进去,在见到人你未婚妻之前,请你跟着他就好。」 季行衍点头:「好。」以他现在的处境,他自然能分清该做什么。 男人嗯了声,嗓音沉润如酒。 男人比了个手势,让季行衍一行人先走,自己则等在外头。 一直到季行衍踏入沉锋堂势力范围之前,男人举起手,他的部下领命,潜藏在暗处的狙击手一路将路上的守卫射杀在地。 季行衍一行人畅通无阻来到一间屋子前。 天色将明前的朦胧浅灰,笼罩整个沉锋堂——下一瞬,远方一处传来爆炸声。 远方天空喷出一团烟雾,伴随上升的亮艳火舌。 顿时整个沉锋堂都醒了。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爆炸声!」 「是仓库!仓库爆炸了!」 「操,快去通知堂主!」 季行衍一行人躲在暗处,直到附近的人一窝蜂组织起来离开现场,他们才继续往前走。 几个人脚步飞快,没有在半道上多做停留,不一会就来到地牢。 地牢前的两个守卫被保鑣射杀,来不及警报当场丧命。 入了地牢,长长的甬道只有两侧点着微弱的烛火,一眼望去诡譎阴森。 领着他来的保鑣道:「你喊她试试,这里只关她一个人,要一间间找过去太慢了,时间紧迫!」 季行衍嗯了声,边往里走边喊她的名字。 「玉窈——」 季行衍喊了几声都无人回应,他深怕心中猜测成真,大步走了起来边走边喊。 又是好几声。 直到——一阵铁链被拽动的哐啷声响起。 ??哐啷。 哐啷! 哐??啷。 季行衍率先跑了起来,一口气衝到传来声音的地方,他顾盼四周,目光最后在右边的牢房定格。 保鑣一群人二话不说,上前去把牢门撬开,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季行衍看清了江玉窈的模样,瞳孔微微睁大,心若刀绞。 门开了,季行衍率先踩了进去——在本能的驱使下靠近她。 她跪在地上蜷成一团,软瘫的身子浑身是血,如同一坨被打碎的烂肉,只有那紧紧攀在铁链上的手臂,看起来还算完整——可也都是伤痕。 季行衍跪在地上,双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不知道该如何去抱眼前的人,才不会弄伤她。 她脆弱到了极致,如同萎花身上残留的最后一瓣,不小心碰到了,就枯了。 「她身上的链子解开了??」保鑣一行人刚刚只顾着解锁,这样转头看清状况忍不住暗骂一声。「操,怎么把人伤成这样!」 季行衍再不迟疑,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江玉窈身上,动作轻柔地将人抱进怀里离开。 江玉窈黑发染上鲜血,一小撮沾黏在她脸颊,剩下更多的是揪成团状——她满脸都是乾涸的血跡,斑驳不一地烙在脸上,完全遮住她那好看惊艳的眼眉。 看不清伤势,却能听见她略为急促的喘息,还有一左一右被人折软的肢体。 季行衍的心更疼了。 他半分也不嫌弃,轻轻地在江玉窈的额上落下颤抖的吻。 「??玉窈别怕,我带你回家。」 ——他何时见过她这样脆弱的样子。 她从来张扬明媚,恣意慵懒,明明高傲清冷的一个人,却有颗温暖柔软的心?? 季行衍闭上眼,跟随保鑣一群人离开地牢的安全范围后,按下刚刚捏在手里的引爆器。 砰——! 既然是这样骯脏的地方,那就一个也不能留! 瞬间炸起的火光在已经兵荒马乱的沉锋堂再一次掀起了震撼。 灼亮热烈的火光还有剧烈的爆破声惊动了怀中的人。 江玉窈颤着眼睫缓缓睁眸。 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季行衍过来救她了。 她等到了。 「玉窈不怕。」察觉她醒了,季行衍连忙安抚:「你闭眼休息一下,等你醒来,一切都结束了。」 江玉窈没问怎么结束,只安然地将一切交给眼前的人,然后轻缓地扯脣—— 季行衍知道她是想笑的,但她现在力气不够,只能扯出微弧。 「??我??不怕??」 你不在的时候我不怕。 你在的时候我更不怕。 江玉窈昏迷之前,季行衍终于听清她说什么。 然后,慢慢地抱紧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猛然惊觉自己又在新年(用玻璃)渣了你们一次Σ(?д??;)? 这个事件收尾完就是正常的日常休养的甜饼啦!! 还有人信我吗(〃?w?) 第三十二瓣 江玉窈再醒来的时候,床边守着她的是江母。 一看到她醒来,她连忙凑上前轻轻的摸了摸江玉窈的颊畔。「饿不饿?妈妈煮了点粥。医生说你长时间没有进食,只能暂时吃点流质的东西??」 江玉窈缓缓地动了下眼皮,眼心看起来有点迷茫。「??妈妈?」 认回江玉窈以来,江母还是第一次听她喊妈妈,受宠若惊地哎了声:「是,是妈妈。」 江玉窈怔怔地望着她,不发一语。 江母这才发现她的异样。 「怎么了玉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别吓妈妈——」 江玉窈被送进医院的时候,除了手术之外还做了全身检查,季行衍和江家人都知道她在沉锋堂的七天内,遭受怎样惨无人道的对待。 医生更是直言不讳地说,她被注入大量的毒品,禁断症状比一般人还严重,就算她的身体机制有一点异于常人,但不排除她的中枢神经已经被伤害——而至于伤害到什么程度,还要等她醒来才知道。 而且,如果不能让她戒毒,她这辈子势必与毒品相伴一生,直至死亡。 江母当时一听就晕倒在江父的怀里,醒来之后寸步不离地守着江玉窈,希望她能平安健康,甚至下意识抗拒接受这件事,以至于江玉窈的反应不对劲时才这么慌张。 江母安慰似地抚了抚江玉窈的眼角,边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她的女儿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好不容易才回到她身边的—— 绝不能再出事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她的嗓子沙哑,也几乎剩下气音,表里如一的虚弱。 江母闻言更是惊惶,往日的沉着皆不復见,恰好这时医护人员进来,江母连忙让道。 「医生你快给她看看,她刚刚还问我现在什么时候,她是不是看不见了?大白天的怎么问我什么时候——」 江玉窈:?? 不用江母说,医生上前已是挨个把她全身上下轮流检查了一遍。 虽然她全身是伤,但除了左手右腿之外全都算是皮肉伤,就算深一点,也多养十天半个月就会好了。 真正麻烦的,还是她身上被注射过量的毒品——不知道会对她的中枢神经造成怎样的损害,还有,她的身体禁不禁得住戒毒。 毒是必须戒的,就是不知道病人自己?? 医生正要对江母大致解释一下江玉窈的病情,不料江玉窈吊着点滴的右手忽然不正常地抖动。 护士才喊了一声,江玉窈右手倏地一扯,拉掉了针管,右手手指紧紧抓住床板,牙关紧咬地弓起身躯。 徒来的变故,惊动病房的一群人。 「快拿东西塞住她的嘴!」医生边压制江玉窈的手脚,喊着护士拿东西,边道:「??这力气怎么这么大,快来个人压住她的腿!小心她的腿,才刚打石膏呢!啊那手也、手小心!」 一群人分别压住江玉窈的四肢避免她乱动,江母则是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挣扎的更厉害—— 江母环住她的肩哭了起来。「玉窈不怕啊,妈妈在这里,妈妈陪你??我们忍一忍、忍一下就好了??」 江玉窈右脚打石膏,左手也因为伤到骨头,为了安全起见一块上了石膏,她又因全身是皮肉伤,绷带包得紧实,乍看之下跟木乃伊毫无分别——露出的那张脸,也因为额头撞破缠着绷带,脣瓣更是被她在毒癮发作时咬烂,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 狼狈又凄然。 可是这样极其虚弱的她,还要忍受症状发作时的疼痛不是,当真是让爱她的人心疼得滴血。 季行衍放学后来到医院看江玉窈的时候,病房正是这样鸡飞狗跳的混乱场面。 #### 江玉窈的症状持续了好一会才停止,等到一切归于平静,江玉窈再一次因为体力不支而睡去。 病房内只剩下护士收拾残局,顺便再帮她换药包扎——她挣扎的太剧烈,除了石膏部分,绷带有大部分都被她蹭松。 医生的诊间里,季行衍和江母都在。 经歷刚刚那一场浩劫,气氛显得异常凝窒和沉重。 医生来回看着眼前面色凝重的两人,一个是病人的母亲一个是她的未婚夫——莫名有点心疼,忍不住一叹,还是只能狠心地说:「刚刚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 「虽然报告结果还没出炉,但情况不太乐观。」 季行衍手握成拳,脸色紧绷,江母则是捂着嘴不发一语,眼眶似乎下一秒就会掉泪。 医生继续说:「她体内的冰毒浓度很高,不戒毒的话,这样的耗损下去不出几年就会死。要让她戒毒还是不戒,你们要想好。」 「至于她目前身体状况,我们也会详细做纪录,有什么状况会随时跟你们说??你们,讨论一下。」说完,医生便离开诊间,将这一方天地留给他们。 季行衍和江母懂医生的意思。 早在江玉窈醒来前,医生是强烈建议江玉窈戒毒,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考量这个决定对江玉窈来说是最好的;但是看过发作的江玉窈后,医生觉得在她那样的状况下要强行让她戒毒,实在也有一定的难度,所以他把这个选择权给了家属,再也不打算置喙。 毕竟江、季两家的财力在那里,要是真捨不得,养江玉窈一辈子、供她施打毒品到她死,也很容易。 「??医生说,这期间连镇定剂、麻醉那些能减轻她痛苦的东西都不能用。」江母顿了好半天,哑声说了这句。 她的心是真的疼。 她的玉窈已经全身是伤、体无完肤了,还要忍受这样的苦楚。 这样剧烈的疼痛,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理智,逼得人心里崩溃——她的孩子究竟做错什么,要被人这样对待! 季行衍的嗓子也是哑的。「嗯。镇定剂是抑制剂,冰毒是兴奋剂,她身体既然已经有大量的冰毒,抑制剂打进去也没效,反而会增加她身体负担??」每讲一句他的心尖就痛一次,他捏着自己的左手,浑然不觉自己在颤抖。 江母闻言,绝望地啜泣一声。「那怎么办??怎么办啊?她那么痛,要是活生生痛死了??」江母再说不出话,脸埋进双手里哭泣。「行衍,我们不戒吧??江家不是养不起??我捨不得她痛成那样??」 季行衍闭上眼,半晌才道:「??江姨。我们让玉窈选吧。」 江母恍惚地抬起头。 季行衍扶住她的双肩,眼眶微红,低哑的嗓子坚定又缓慢地道:「医生说以她体内的剂量,发作的时候疼痛剧烈,不少人忍不住疼痛而自尽,但是玉窈没有。她忍了七天,等我去救她。」 「她的求生意志这么强烈,硬是扛了过来——我们要相信她。」 江母怔怔地望着季行衍,想起江玉窈即使脉搏微弱,仍奋力与死神争斗、与命运争斗的顽强生命力,良久缓缓地点头。 「??好。」 ======== 小剧场: 后来季行衍找了男人一次。 季奶奶曾帮助过的那个男人,是欧洲黑帮集团的首脑,姓黑。全球各地都有他的產业遍佈,在裕城的声势虽比不上季家,却足以甩掉一群人。 当日离开沉锋堂后,男人说一切交给他处理,季行衍便没想管沉锋堂人会怎么样——他只跟男人说在处置江彦之前,先让他见一面。 他想会一会这个与江荷完全不同秉性的男人。 「季先生,请。」会所内,一名身穿黄色修身旗袍的女子将他领到一栋屋前,周围皆是保鑣,一个个身材彪悍,冷面端肃。 「我等就在外面,若有什么需要,叫唤一声即可。」说完,女子把打开的门再度关上,退守在门口。 「多谢。」 屋内佔地不大,十几坪的空间除了床就没有其他东西,屋内没有窗,四面白墙,墙上嵌着粗长的铁链,锁住江彦的四肢。 可以任他在这房内四处走动,却离不开这方寸之地。 江彦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只瞥去一眼,又收回视线——那个男人他调查过,是玫瑰的未婚夫,这裕城季家的天之骄子。 江彦动也不动,坐在床沿,手里捏着一枚戒指,在指尖反覆捻动。 季行衍走到江彦面前,低眼看他。 幽幽地,江彦开口:「??你说,她怎么就不懂我的苦心呢。我人都给她找来了,罪孽也由我担,她就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懞懂的活下来不好吗。」 从头到尾都是陈述句。 季行衍没有看他,只瞥了他手中的戒指,猜测那应该是江荷的遗物。 「你辜负了江荷的愿望。」 江彦身子一僵。 季行衍又说:「你明知道她最在乎什么,却还是伤害她想保护的人。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以未婚夫的身份继续爱她?江荷她已经尽她所能的保你,只要你不把心思动到玉窈身上,一切事情都会依她的意志走。」 江彦腾地站起身,朝季行衍吼了一声:「你懂个屁!她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她死!只要有人可以救她,上天入地我都去得,神佛也可以杀!可是她居然为了一个外人,亲手毁了沉锋堂!」 季行衍不为所动,眼神清冷。「是你让她连死了也不能好好安息。」 「我没有!!」 「江荷死前最后一个月,拖着病体动用沉锋堂隐藏的势力佈局,要将你从绑架案的名单中除去,甚至安排沉锋堂转型,希望你能保住沉锋堂。她也做好玉窈知道当年事情的安排——以恩情要挟玉窈不得伤害你一分一毫,更不能有復仇之心。可是你执迷不悔,她只好毁了你。」 江彦紧绷的身子登时又是一震,怔怔地看着季行衍。 季行衍将手里拿着的手札递出去。 白色封面上,有一朵清妍秀丽的荷花。「这是受她之命隐藏起来,最后一个没被你杀死的魁儡卫保护的东西,江荷死前除了把足以毁掉沉锋堂的证据给她,也给了她这本手札。」 「??指明要在你死之前给你。」 江彦抖着手接过来,季行衍便没有再看,转身离开。 就在门关上的前一秒,他听见屋里男人痛苦地低咽。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人没看懂?qaq 简单来说,就是江荷早就知道江姊是被绑架来的孩子,所以一直努力保护她,她知道自己没办法保护她一辈子,所以死前自己佈局。 如果她让江姊诈死逃脱的计画失败,江彦还要设法毁了江姊的话,江荷就亲自毁了沉锋堂;但要是江彦乖乖的,江姊也藏得好好的,那一切都没事....... 大概就是酱子。 写完我自己好爱江荷哦(居然) 这样这个沉锋堂事件就结束啦! 第三十三瓣 一个月后。 人来人往的食堂内,点餐、端餐举目皆是,但大家不约而同的在经过窗边附近的座位时,放慢脚步,能多瞥一眼是一眼。 更别提坐在窗边附近的学生,边吃饭还边打量窗边座位的动静——没办法,窗边那个位置上的江姊和季神本来就很引人注目,现在更是多了一个齐阎。 ——江姊和齐阎凑在一起还能理解,毕竟是校霸对校霸的组合,然而加上一个季神之后,这个组合就有点让人匪夷所思到不知所措。 ——但要是把齐阎从里面摘掉,好像又没那么不可思议。不知何时起,江姊是季神的未婚妻这件事,默默地传遍了整个裕城高中。 ——啊。所以多馀的人是齐阎啊? ——失敬失敬。 ——啊不,眼下这状况看起来,江姊是妈季神是父,齐阎是个熊孩子。 ??原来是一家三口。 ??对不起,是他们没眼色。 靠窗的座位上,季行衍坐在江玉窈身旁,正在拿着湿纸巾给她擦裙襬,齐阎则在她对面弯身用纸巾擦桌子。 两分鐘前,江玉窈吃完饭要喝汤,结果手没拿稳,汤打翻了整个桌面,一路泼湿了她裙子,就算季行衍抢救即时,还是落了水渍在她裙上。 「手烫到没有?」季行衍擦完她的裙子,握住她的手细看。虎口的地方有一点微红。 「疼不疼?」季行衍柔声问,身后的齐阎忍不住屏息。 江玉窈摇头。「??没感觉。」然后指尖朝内拢了拢,似乎不太明白怎么就没拿稳。 但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个月前,江玉窈在清醒时选择要戒毒,在眾人协助和江玉窈的努力之下,终于度过了最困难的七天。 但江玉窈体内的冰毒浓度高,依赖性也比一般来说人更强,七天后到半个月之间都还是观察期,一直到一个月满,医生才勉强让她上学。 然而要完全戒掉,这三个月到半年间是非常重要的时期。 戒毒暂时算是成功了,可是江玉窈的中枢神经还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例如睡眠状况比以往更糟,感知和触觉的反馈上也有断层,胃也比以往脆弱许多??等是目前晓得的问题,至于还有什么问题也只能等日后显现出来才知道。 可不论如何,江玉窈挺过去,眾人还是欣喜且松一口气的。 至于齐阎,在江玉窈戒毒期间曾想过要探望,被江家和季行衍婉拒,直到半个月后,江玉窈状况稳定,才让他见江玉窈一面。 齐阎很内疚。 如果不是他没发现身边的人有问题,也不至于让江玉窈为了救他而出事。 ——江玉窈和沉锋堂的事情,季行衍没有让齐阎知道。所以齐阎一直以为江玉窈真的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甚至身体还有了后遗症。 大概也是觉得江玉窈变成这样自己也得负点责任,从江玉窈销假上学开始后,齐阎也跟着江玉窈身前身后—— 要不是季行衍阻止,怕是下课时间和课堂时间,都得待在江玉窈身边才安心。 「行了小傢伙,你可别在姊面前哭。」江玉窈一抬眼,就见到齐阎皱眉的凝重表情。 齐阎:「??」他才不会哭!他这是担心好吗! 但他又不敢吼她,只得闷闷地回:「??我不会哭!」 现在的江玉窈在他心里跟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骂不得打不得也兇不得,多怕音量大一点,江玉窈就会被他一嗓子震碎。 江玉窈嗤了声。「好,不哭就不哭吧。哭也去别的地方掉眼泪,省得别人说姊欺负你。」 齐阎:「??」他收回前言,他妈的他对江玉窈一点也不愧疚!! 愧疚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季行衍任他们笑闹,将自己的汤挪到江玉窈手边。 「还要喝吗?」 江玉窈瞥了一眼,忽然就没心情了,摇摇头拒绝。 「季行衍,我想吃炸鸡。」垂下眼,她说。 季行衍夹起盘子里的糖醋排骨,还是挑没骨头的那块。「你的胃现在吃不了油炸的,会不舒服,昨天不是还吐了吗?吃排骨好不好,嗯?」话末,将筷子伸到她嘴边,摆明要餵她。 江玉窈睫羽微掀,瞅了他一眼,居然乖巧地啟脣,让季行衍餵进嘴里。 一旁的眾人大惊。 甚至有不少人疯狂在心里尖叫。 ——妈呀!官方发粮!吃糖了吃糖了! ——呜呜,江姊在季神面前也太乖了叭!呜呜呜,我粉得这是什么神仙cp啊! 「还要吗?」看着她乖巧咀嚼,季行衍心里陷入一片柔软腹地。 齐阎已经能接受这种程度的狗粮了——毕竟前段时间他可是常常看。而且江玉窈现在的状况,大部分时间是季行衍在照顾。 江玉窈摇头。「不要了。」 「那我把剩下的吃一吃,你玩一下手机等我。」 「昂。」 用手机玩游戏也是训练江玉窈反应的一种復健。 她现在乍看没什么问题,但季行衍照顾她多天,很明白她现在什么状况。 季行衍专心吃饭,对面的齐阎虽然拿着筷子吃饭,但显然目光聚在江玉窈身上,时不时地扫一眼——活脱脱一个操心的老父亲。 他看着江玉窈神色淡淡,捧着手机慢慢地按着萤幕—— 漫不经心的,看起来挺能唬人。 江玉窈指腹慢慢地敲敲打打,半晌掀了下眼皮,对齐阎道:「小傢伙,你去帮我拿一瓶牛奶。」 齐阎:「??」想拍桌。 但还是认命地起身去帮她拿牛奶。 「怎么了?」季行衍刚好吃完擦手,也猜出江玉窈是故意把齐阎支开。 「??我头疼。」江玉窈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身子懒懒地偎入季行衍朝她张开的怀抱。 脑袋自然地窝在他的颈边。 季行衍从她后颈摸上去,一路顺着穴道按上去。 「薄荷油呢?」嗓音在她耳边低回,温柔繾綣的。 薄荷油给江玉窈随身携带,季行衍问她拿。 江玉窈被捏得舒服,哼唧了声。「不想擦,太凉了。」 「那明天换精油配方?」他指腹温暖,揉着揉着就令江玉窈身上紧绷的神经慢慢舒缓下来。 江玉窈没有说话。 「??不然痛起来不舒服也不是办法,嗯?」季行衍不放心,打算哄她接受。 江玉窈从沉锋堂回来到现在克服毒癮復学,每一项无不昭显她过人的心性和体能,但相对的后遗症也很多,虽然她本人强烈表达她并没有柔弱到需要人处处留意和照顾,但她週遭的人哪怕是江玉慇都不敢不多看顾她一点。 江玉窈受不了他这样的温柔,闷闷地应了。 季行衍笑了。 「乖。」 齐阎拿着牛奶站在三步之外:「??」 他说错了,狗粮吃多会吐! 永远不会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戒毒的时长这里也是因应剧情需要,毕竟设定上江姊的体能就很强悍。 第三十四瓣 因为江玉窈伤在左手和右腿,拄拐杖也不太方便,所以虽然百般不愿,江玉窈还是坐着轮椅上学。 这会吃完饭,季行衍帮她把收在一旁的轮椅打开,江玉窈自己坐进去,季行衍推着她往教室的方向回去。 以往可能还会趁着休息时间未到,走个路散步,但现在江玉窈身为伤残人士一员,又不想让人围观指点,除了吃饭上洗手间,一般时候基本没挪窝。 送江玉窈回到教室,九班里面也有不少人。 季行衍一概不理会,把江玉窈推到位置上,没急着走,反而在她身侧坐下。「还有点时间,要不要睡一下?」 她本来睡眠就不好,在毒品的的作用下,睡眠是越发的浅了。 在医院的一个月,基本是靠他唸故事书哄她睡着的。 ——他大概能懂她不愿意在医院或在家里休养。不论是医院还是家里对她来说太安静了,不如学校有烟火气。 江玉窈摇摇头。「不想睡,做个题吧。」她从抽屉底下拿出昨天没写完的题册,翻到某一页推过去。 「你给我讲讲这个,我想不太懂。」 说好要跟他进同一个班的,可是反应和思考似乎都比以前慢太多了??这样不行。 不过她也不是很害怕,之前她也曾被注射冰毒以示惩戒,那时候她挺过去了,现在只是再面临一次而已,她可以的。 「好。」季行衍有些心疼地覷她眼下的乌青,没有继续劝服她睡觉。 江玉窈的状况江母已经和老师们提点过了,若是她在课堂上睡着,也千万不要吵醒她。 季行衍拿过笔给她讲题。 九班的同学又是一阵佩服。 江玉窈消失的这一个月里,江玉窈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完全不知道,只说在外受了点伤,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休养。 说词笼统,但不妨碍八卦的学生们自己抽丝剥茧——其中最多人相信的版本还是:江姊为了救齐阎受重伤,齐阎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在江玉窈面前鞍前马后、无微不至的照顾。 ——季神?季神本来就对江姊唯命是从,把这个未婚妻宠得无法无天,现在这情况并非难以想像啊。 ——只是由衷感佩江姊这个校霸人设怕是要崩。 ——受重伤不好好在家休养耍废,为什么还要勤勤恳恳地来上学,课间休息还要写题册啊!简直要逼他们去死!呜呜呜。 ——人生好难。 季行衍在鐘声响前回到一班,下课时他过来九班接人,看护也在,等着他来接人一起回去。 九班很安静。 季行衍似乎知晓是何故,移目过去——江玉窈果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大抵是因为被关在地牢时太安静,带点声音的环境反而能让她安心地休息。 季行衍早前先跟九班的同学打过招呼,算是拜託他们如果课间见到江玉窈睡着了,尽量放轻声响活动——所幸九班很给他面子。 但季行衍非常上道,直言这段时间会包办九班的课后点心。 他不想让江玉窈知道后有心理负担,于是和九班的同学约好,每天放学的时候会派人发放点心下午茶——今天他从班长那里收走的单子,就是明天放学后的点心。 「那我先带人回去了。」 「嗯,季神慢走。」 照例从班长那里把单子收走,季行衍走到江玉窈面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将江玉窈裹好之后抱起来走出教室,看护跟在后面。 就连人都离开了,九班同学的声音还是不敢大。 「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不惜每日一掷千金就是为了让老婆安稳的睡一觉??」有人感动的摀起嘴,泪眼泛光。 「这他妈上辈子八成拯救全外太空系了??」 「不得不说季神这么败家好吗??」 「活该你母胎单身至今呢,季家缺那点钱吗?」 「喂——」 「呜呜呜呜他们就是人间最值得的神仙cp不接受反驳!」 「真的好宠啊呜呜呜呜,我这辈子要照这个标准择偶的话怕不是要孤老一生。」 「姊妹,那必然守寡不用说。」 「同是姊妹但命不同,呜呜呜呜呜!」 ?? 季行衍抱着江玉窈从九班一路走到校门口,不少人都看到了,简直被酸得没边儿。 偏偏告到老师那里说他俩早恋也不成立。 季神居高不下的成绩稳稳在那,人称校霸的江姊的成绩也是肉眼可见的在提升,何况两人本就是从小订了亲的未婚夫妻——彼此都没有拖累对方,老师自然睁一隻闭一隻眼。 ——人家也很懂分寸,平常根本没做什么有碍瞻观的举动,而且现在这个,不也是因为江玉窈受伤了吗?友爱同学是必要的! 江玉窈早在季行衍抱她起来的时候就醒了,但浑身懒倦不想动,挪了个姿势继续窝在他怀里。 季行衍不知道,一直到把江玉窈放进车里,上车后江玉窈半睁着眼瞅他。 「吵醒你了?」 江玉窈眨了眨眼。 季行衍轻笑。「闭眼休息一下?昨天不是四点才睡。」 江玉窈又眨了眨眼,也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看在季行衍眼里有点撒娇的味道。 「怎么了?」 江玉窈侧过身子面对他,刚睡醒的嗓子有点哑,低了几个音。 她的嗓子本来就有点低哑,又因为冰毒伤了喉管,这会她的嗓音便有些像菸嗓,反而慵懒迷人起来。 「课后点心。」 季行衍微弯起眼眉,神色依旧温柔。「你知道了?」 江玉窈没应,低低哼了声。 季行衍:「想吃?」 江玉窈:「蛋糕,奶茶,都要。」 季行衍:「明天去医院复检完就带你去吃,好不好?」 江玉窈瞇起眼思考。 半晌才回他:「好叭。」 「乖。」季行衍没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回直接齐老爷子寿宴啦。 公然屠狗最开心了(捧心) 第三十五瓣 转眼间齐老爷子的寿辰也到了。 不仅裕城内的名望世家,连外地的政商名流也来了——贵客云集之下,现场竟也有星光闪烁的感觉。 江玉窈的手脚刚养好,一路被季行衍护着到齐家贺寿。 齐阎身为齐家幼子,虽然还不用接待身份贵重的客人,却也跟着父亲和哥哥站在门口,迎些与他年纪相仿的客人或者同学玩伴。 江玉窈和季行衍到的时候,齐阎刚目送一个客人进去。 齐阎的父亲几步上前问候季行衍和江玉窈两人——之前隐约听到风声说江家的大女儿找回来了,那么这代的季家由季行衍掌权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样就很好。 齐父长年混跡商场,浑身自有一股气场,稍收敛了点,依旧是个不怒自威的长辈。「行衍来了,等会好好叙个旧?我家糟小子多亏你照看,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听到一点碎语的齐阎瞠眼。 ——什么叫糟小子?他哪里就糟了! 季行衍似乎没在意齐父几年前曾一脸沉肃的说希望他能和齐阎保持距离,不要再害他了。 只是温和地笑了下。「伯父客气了,您要叙旧我还求之不得。」 齐阎一个不知内情的人,想起之前家里对季行衍的态度,再与现在做比较??不由得拍拍手。 就这气度心性和淡定,他这辈子怕是没办法做到了。 江玉窈哼也没哼,安静地站在季行衍旁边,对齐父看过来的目光只是冷淡地点了头。 齐父毫不在意。毕竟不是看着长大的,脸都没看熟,更别说要多热络,维持基本礼仪就够了。 「好好玩儿,有什么需要就跟齐阎说一声。」齐父只说了这句又叮嘱下儿子,自己又去招待下一组客人了。 齐阎趁此离开,领他们去齐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的朋友来了不少,估计也没时间多留你们讲话,祝贺说过几句就行了??」齐阎边说边留意身后跟着的季行衍两人。 季行衍的心思几乎都在江玉窈身上,只匀出两分给齐阎——毕竟江玉窈乍看之下似乎没有问题,但她的復健一直持续,还是需要有人在她身边。 江玉窈看似与季行衍同进同出,但再细看还是能感觉季行衍处处护着江玉窈,不着痕跡。 齐阎不知怎么,心情有点复杂。 没等他多想,到了齐老爷子跟前。 齐老爷子身边围了不少人,见齐阎领着季行衍过来,纷纷停下话,将目光转去那边—— 来之前就听到风声,说江家大女儿回来了,这会跟在他身边的,想必就是江家不见了十几年的女儿—— 艳丽张扬的容顏掛着浅淡清冷的表情,看起来倒不像很好接近的样子。 齐老爷子笑着招手让季行衍上前。 「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季行衍上前道贺,千篇一律的贺词客气又疏离——但季家人除了季行衍的叔叔,都是这个样子,不只齐家人,其他人都是习惯的。 「真是许久不见了,行衍也长得越来越好了??这是你的未婚妻?」齐老爷笑着受了季行衍的祝贺,眼神扫到一旁巍然不动,气势凌然的江玉窈身上。 她一身深蓝色的修身礼服,微捲的长发简单綰起,大方婉约的当下也有种外人难以企及的艳丽深邃——与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不一样,独立于外。 偏偏又和那个清冷矜贵,孤高淡漠的如玉公子季行衍气质匹配得紧。 两人此番藉由他的寿宴来亮相,算是正式宣告两人的关係了。 齐老爷子心思微动,表面不动声色。 季行衍抿脣淡笑,神色依旧温和。「嗯。前阵子受了伤在家养着,今天趁着老爷子寿宴出来透透气,在您这里过了眼之后,日后劳烦您多照看一些。」 前阵子齐阎被救的事情齐家上下全晓得,皆是承了江家的情——即便还有什么想法,也该在季行衍这句话后止步了。 齐老爷子心中一凛,深觉季家确实不同往日了。 但表面仍是和蔼的笑。「这是当然,齐家和季家交好,江家自然也不会落下。」 江玉窈闻言,上前一步接话:「多谢老爷子。」 齐老爷子偏头叫来齐阎。「好了,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好好招待行衍吧。」 齐阎乖巧地应了声,带两人出去。 离了一段路之后,他才对季行衍说:「还记得我家的路吧?我等下还有任务,就不继续陪你们了,门口四周都有服务生,有事你喊他们。」 季行衍頷首,齐阎非常放心的离开了。 江玉窈偏头看了季行衍一眼。「接下来?」 「我先带你去休息区坐着,顺便给你拿点东西吃,还是要去楼上的房间休息?」季行衍不放心江玉窈跟着他在会场来回穿梭,想先将她安置好。 而来之前,江玉窈也知道今天势必得乖乖坐在一个地方等他,所以没有异议。 「我就坐那里好了。」江玉窈早为自己选好位置,在休息区的地方的角落,的确是很隐蔽。 季行衍只瞥一眼便点头,本想要带她走过去,谁知江玉窈只朝他摆了摆手抬脚便走,季行衍失笑,只好先去帮她拿东西。 江玉窈的喉咙二度受伤之后,更不爱说话了,日常要是和季行衍一起,交流根本靠默契。 季行衍后来才晓得,第一次见面他就感觉她话少,也不怎么开口,甚至这一次戒冰毒她能挺过来,是因为她在之前就被注射过了。 那个时候江荷首次因为病重陷入昏迷,江彦迁怒于她注射第一次冰毒,而后江荷醒来,用强硬的手段激发江玉窈体内的潜能,让她在短时间内得以恢復,虽然也留下后遗症——轻症的睡眠障碍,以及不爱说话、脾气容易躁动难抑,比起现在都算症状轻微。 说实话,要不是他和江家意见一致,想趁这个机会将玉窈的身分公诸于世,齐家早有一段时间不来往,他来不来意义不大。 江玉窈走到位置上坐好,悄无声息地把自己藏在角落,等待记行衍的同时,也暗自观察着周遭人的一举一动。 她对这个圈子并不熟,但多亏江母前段时间整理出来的资料,大概把这里面的人物关係和生平简介说了一遍,所以人她不熟,但是谁、身家如何她还是略知一二。 她双腿交叠,手肘压在腿上,支着下頷眼神游离一圈后,又落在季行衍身上。 这里那么多与他年纪相仿的人,可愣是没有人能与他相提并论——不意外那些名媛千金各个都想往他眼前凑。 可是凑到他面前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被他客气疏离的赶走。 ??真好啊。上辈子大概就像班上那群小伙子说的,是拯救了整个外太空系吧。 ======== 小剧场: 拿着蛋糕和水果回来的季行衍路上就看见江玉窈朝他笑了,走近了才问她:「想什么这么开心?」 江玉窈要接蛋糕被季行衍避过,她只好去拿水果。 「你呀。」 季行衍:「?」 江玉窈吃了个小番茄又说:「你和妈妈的算盘好像没用啊,知道我出现了还围着你转。」 季行衍笑喟一声。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的未婚妻从沉锋堂回来后,好像比以前更甜了。 连吃醋都这样可爱。 「哪里没用?我说你看着呢,就鸟兽散了。」 江玉窈呵了一声,也不知信还是没信。 「真是唐僧肉呢。」挑眉瞥了他一眼,又吃了瓣苹果。 季行衍笑了,低声在她耳边道:「那你还是我的如来呢。」 ——逃不出也不想逃出你的五指山。 本来也没在意的江玉窈,亦被这句哄得服服帖帖。 后面本要上前打招呼的某名媛:「??」 这狗粮??打扰了打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不知道是几倍的情人滤镜哦(?) 小剧场就是补糖的没错(咦 下週可能只有一回更新,因为我又要放风啦xd (珍惜放风日子的宓宓) 第三十六瓣 放暑假前,学校举办了一次考试,考试成绩将会决定二年级分派在哪一班。 开学后是天堂或地狱,全看这次。 考完之后,各班老师也不多留,收完考卷之后只叮嚀大家暑假期间外出小心,学业不要荒废等惯例说完后就离开了。 九班。 「太好了,我感觉我这次可以往前去八班。」 「呜呜呜呜,数学太难了!我觉得要死在数学了——」 「嗯??能留在九班就好,其他地方不是我心之所向!」 江玉窈如今已不用看护随行,写完卷子后她就在收东西了,这会班上的同学有一半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也毫无所觉,继续把题册和暑假作业放进包里。 大家相处了半个学期,虽然江姊的气场仍教他们难以热络,却也非当初那样难以亲近,还是有几人能大着胆子跟她说一两句玩笑话。 「那个??江姊啊,你这次??开学后是不是要跟季神一个班啦?」同学a搓手问。 江玉窈收完东西,站起身,随意嗯了声之后才发现大部分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江玉窈:? 「都这样看着我干嘛?」江玉窈问完之后恍然地喔了句,朝他们勾脣一笑,傲然又瀟洒。「放假的时候好好玩,作业也要好好写,争取前程似锦昂。」然后摆手走出教室。 季行衍刚好走到八班,见她出来,快步走来。 「考得如何?」 「应该还行吧。」江玉窈侧头想了下,跟他一起离开。 季行衍又问:「一班呢?」 江玉窈笑出声。「行,没问题。」 季行衍这才放心,捞过她的手捏了捏。「调皮。」 九班同仁:「??」 好的,这个画面开学之后想看也看不到了,就,忍耐一下叭。 #### 假期开始后,江家一行人和季行衍一块到了i市渡假。 江家最新开发完成的渡假山庄,在i市郊区,但那里有座歷史悠久的古剎,大约是人烟罕至所以香火也不旺。 当初依着这座庙宇的建筑风格,整座渡假山庄篇中式庭园风格,就像古代豪邸的大院,打造成中式古城。 开始营运不久后,还有人来商借拍戏取景。佔地之广,眼光难以估量。 想起江玉窈自从回到江家,一直都没机会带她好好玩一趟,趁此机会,举家一起过来。 经歷这次沉锋堂事件,江玉窈跟江家三人的距离消除不少,与季行衍更是密不可分,于是这次出行,江母让两人住一间房。 江母虽然乐见女儿和未来的女婿感情升温,甚至非彼此不可,但碍于两人还未成年,明白说过只要不闹出人命,他们两人要怎么样他们大人都不管。 ——毕竟经由沉锋堂一事,季行衍和江玉窈对彼此的感情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大人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而且季行衍是个懂分寸的孩子,江母十分相信他。而且每晚他都要给江玉窈唸完书才走,更是让人深觉江玉窈真的是离不开季行衍。 一早起来,季行衍小心地从江玉窈身边起来,然而她的觉浅,这一动,她也醒了,只是眼光犹带迷濛。 「??去哪?」嗓音慵懒带点磁性,倒是无端令人心痒。 季行衍在她额上亲了亲,拉过被子盖起她的头。「我去晨跑,你再睡会。」 江玉窈迷迷糊糊地应了声,耷拉下眼皮又睡过去。 她的生理时鐘已然大乱,能跟着季行衍在正常的时间睡去已是万幸,日夜颠倒有一段时间根本是常态。 等季行衍从外头晨跑回来,江玉窈听到水声,缓缓坐起身。 就这样坐着发呆。 「不睡了?」洗漱好的季行衍一出来,就见江玉窈坐在床上,头发也顾不得吹,在床沿边坐下。 江玉窈侧过身,似乎清醒了,眼睛里的迷茫褪去。「你跑完了?」 「嗯。要不要再睡一下?还早。」 江玉窈摇头。「吃完早餐,出去走走。」既然是要调整作息,她就不能任由自己想睡就睡,得用更严厉的手段逼自己快点恢復。 季行衍和江母虽然不过问江玉窈恢復的手段,但是也会盯着她别让她真的操练自己过头——家里已经专门闢出一间她的復健室,随时都能去,实在不用过度训练自己。 毕竟沉锋堂已经被收拾得一乾二凈,也没有能够威胁到她的人了,接下来的生活,江玉窈完全可以当个普通的女孩子。 什么杀手护卫的生活,都过去了。 「好。」季行衍也没劝她,皆由着她的性子。 江玉窈说起就起,下床往浴室梳洗的时候,季行衍去吹头发,刚吹完,江玉窈就拉开浴室门出来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洗的脸,发尾湿了大半。 季行衍将人喊了过来,江玉窈踩着室内拖鞋走过去,正好被季行衍拢在怀里吹头发。 为了方便季行衍吹发尾,江玉窈自动把脸埋进他胸口,机器嗡嗡响,季行衍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江玉窈的发间,一下又一下的拨动,动作轻柔又俐落。 江玉窈鼻尖嗅着季行衍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忍不住又把脸往他怀里压了压,季行衍轻笑一声,胸腔震盪的回声传到江玉窈耳边。 ——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吸引人的诱惑。 又仙又欲的。 「别闹,再一下就好了。」撩着她发的大掌忽地按住她后脑,将她固定在他怀中一处,确认她不再动了,才继续吹起来。 「我听妈说,你九月要从你叔叔手中接过公司管理权?」 季行衍吹乾了还不忘再摸摸发尾确定全乾。「嗯,照爷爷的遗嘱,我们公开之后,二叔就得把权利交回来。但考虑现在时间不对,挪到升学考之后,但公司的元老那里已经知会了。」话毕,拍了拍她的腰,让她从他身上起来。「已经乾了,去换衣服吧。」 江玉窈嗯了声要走,临去前季行衍又压了个吻落在她额角。 江玉窈对他这个举动很习惯,神色自若地踩着拖鞋去更衣室换衣服。 ——反正嫁给他之后,婚后十有八九会是这个模式,提前适应也好少见多怪。 不对,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季行衍潜移默化地训练起来了。 ——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渡假没梗,所以下回开学xd 明天没更新,等下礼拜 第三十七瓣 江玉窈只在渡假山庄待了一个月就回去了,剩下的一个月写完作业,再继续高强度的身体训练,力求回復以往一半的体能。 而季行衍虽然没那么早接手盛季集团,却也在开学前半个月,以实习生的身分从基层给公司打工。 齐阎则在考完升班考之后就放飞自我,跟着家中长辈一起到国外渡假,等他回来的时候,距离开学剩下半个月——然后他的作业一动不动。 疯狂急call季行衍救命,却得到他人在不在裕城,无法救他的绝望答案。 于是他就把念头打到江玉窈身上。 江玉窈是接电话了,但听清来意后毫不留情的掛断,回到她的健身房,开始把復健的进度一点点补上。 没有人可以救命的齐阎:?? 他们的友情这么薄弱的吗? 大概是最后一丝脸皮都在季行衍和江玉窈的面前丢光了,再加上齐阎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他跟他俩的交情非一般,即便江玉窈拒绝他,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作业,腆着脸上江家求救去了。 至于齐阎见到江玉窈并将请求说完后,被江玉窈和季行衍两人联手虐狗,就是后话了。 #### 开学第一天,江玉窈在季行衍的协助之下,终于能顺利的在六点起床一起晨跑,一块上学。 开学前一个星期,学校就依分数排好班次,发了讯息给全校同学,所以多数人都晓得开学后该去哪个班级上课——没收到讯息的也不要紧,大楼里的公布栏上也看得到。 江玉窈与季行衍一道往一班走。江玉窈手、腿的伤养好了,又是那朵高傲冷漠的玫瑰,而她身边的季行衍也是一身清冷矜贵——两人举止没有上个学期末亲暱,倒惹了点间言碎语。 「??不会是分手了叭?」 「呸呸呸!我粉的cp必然长久!」 「之前是江姊受伤了嘛,这不才劳烦季神搂搂抱抱?你看江姊现在行动自如了,怎么可能愿意再被人抱来抱去?」 「啊,我江姊大长腿真美啊。」 「靠!那是你能看的吗?快点低头!」 江玉窈:??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没听见? 就在江玉窈面无表情地无语的时候,季行衍忽然牵起她的手。 江玉窈:? 季行衍笑了下,微勾的脣弧在温柔的眼光下令人心神一荡。「他们想看,就给他们看——传成分手,不吉利。」 江玉窈:??? 不是,你还信这个? 江玉窈再次忽略身周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和尖叫声。 ?? 来到一班,江玉窈环视一圈——方位什么的每个班级都一样,也没什么好看的。 但是这个时间点教室就坐满几乎一半的人,是九班比不上的。 她问:「我跟你坐一桌吗?」 季行衍点头,给她指了教室最后面的角落。 两张桌子并排,一个靠窗一个靠走道——除了不好上课中偷偷溜出去,的确是很不显眼的角落。 可是她的身旁坐着季行衍,註定是无法低调了。 「你坐窗边好吗?这样课堂上想睡觉也方便。」 江玉窈:??? 不是,开学第一天呢,不用争取一下成绩吗?公然睡觉是什么操作?还大有要帮她掩护的意思? 看出她平淡表情底下的惊讶,他笑道:「你的状况阿姨已经跟一班的各科老师说过了,只要成绩过关,平时上课状态如何不重要。」 江玉窈:??这么好? 「我知道你上课认真,但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復好,我们都希望你好好的,反正还有我,嗯?」 所以,尽可能多依赖他一点。 江玉窈眨了眨眼,心旌又是一阵澎湃。这段时间,这家人??江家的每个人,是真的让她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之前那股局外人的疏离,慢慢淡去。 她好像,可以不用再强撑。 可以慢慢地去依赖、信任週遭的这些人。 尤其是——眼前这个一次次对她伸出手的人。 等了她许多年,虽然素未谋面却一直忠于她的未婚夫。 她啟脣,想讲些话,喉头却乾的发涩。 最后只能捏了捏他们交握未散的手。「??季行衍,谢谢。」 谢谢你的坚定。 谢谢你的维护。 季行衍一隻手按住她的后颈,将她揽进怀里,嘴脣轻轻碰了她的额头。「我怜惜你之前的万般苦难,往后我疼你宠你爱你,都是理所应当——这句谢谢我收下了,但我希望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要跟我说这两个字,嗯?」他的嗓音本就如山间清泉温润好听,每当他压低嗓子的时候,那股沉沉的磁性与他的音色揉在一起,十分有杀伤力。 江玉窈觉得耳朵发痒,微咬住下脣,忍住眼周的酸热,轻轻地回:「嗯。」 一班的同学本就勤奋好学,季行衍和江玉窈虽然来得不晚,但这时候班上至少坐了一半的同学,本来是没有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但不知道是谁先看见,然后用手捅了捅旁边的同桌—— 于是连锁反应之下,几乎全部的人都看过来了。 ——哦豁,一大早季神和他未婚妻就这么刺激? ——呜呜,没看过高高在上清冷的季神有这种模样,羡慕! ——江姊的顏值怕是这届的顶峰了吧?感觉没人比得过啊! 总结:想魂穿江姊(季神)! 感觉到两人要进来了,大家又赶紧恢復之前读书复习的状态,仿佛刚刚什么都没看到,他们的眼睛一直都在书上没挪过。 季行衍和江玉窈也没管有没有人看到,逕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开始一天的早自习。 ======== 后话的小剧场: 江玉窈倚在门边不打算放行,甚至想把这个打断她锻鍊时间的齐阎给扔出去——哪里来的哪里滚。 齐阎进不去,只好拿起手机拨给季行衍。 季行衍接起来后,齐阎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吧啦吧啦吧啦的说了一大串,话才起头还不到猛力哭诉,他耳旁的电话被江玉窈抽走。 对面是季行衍的声音。「他跑到你家吵你了?」 江玉窈瞪了齐阎一眼,目光很兇,但对季行衍说话的声音却很柔和。「??没事,就是吵着要吃糖。我等等丢个两颗榴莲糖给他他就乖了。」 季行衍轻笑。「你叫他三天后去我家等吧,等我回去我再教他写,别让他继续闹你了。」 想起季行衍最近实习虽然准时五点下班,但下班后他还要处理许多额外的杂事,每每要弄到午夜才能上床睡觉,尤其这趟去外县市出差,回来搞不好会带更多的工作回来——江玉窈瞇起眼,看着齐阎的眼光很危险。 齐阎心里抖了一下。 江玉窈:「??你都忙成那样了,还是留点时间好好睡一觉吧。」电话那头大概是劝慰,她拧眉,语气有点兇:「季行衍,未婚妻说得话还听不听了?」 齐阎的肩膀一抖。 然后江玉窈放软了嗓子,连语调都柔和许多,配着那把菸嗓有种说不出的动人,挠得人心尖发痒。「??你听话,好不好?」 齐阎闭上眼别过头。 ??马德,没眼看。 「这才乖。」江玉窈说完这句,又叮嚀季行衍几句,才摁断电话,把手机拋回齐阎怀里。 然后脸色又回復成高傲清冷,对他说:「滚进来吧。」 齐阎:??? 不是,他好歹也是帅哥一枚,叫他滚进去,他不要尊严的吗? 江玉窈见他还磨蹭,二话不说要关门,齐阎赶紧大叫着挤进去。 好的,尊严是什么东西在作业面前算是浮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小剧场再这样下去又要集成个番外小册了(不) 可是我爱小剧场!! 明天没有更新xd 第三十八瓣 第四节下课后,季行衍没有急着叫醒江玉窈,而是等到教室里的人散去大半之后,才俯身去看她的状况。 第二节下课的时候她去了一趟厕所,回来之后神色就懨懨的,摀着肚子脸色苍白——只一眼,季行衍就懂了。 她因大量毒素入体,彻底弄坏了身体,每月固定的例假变得极不准时,甚至还会腹痛如绞。 季行衍发完简讯,轻声问她:「我抱你去保健室?」 江玉窈哼了哼,把脸露出来转向他,额上痛出密密细汗。「??不要保健室。」 季行衍拿面纸轻轻地压了压她额间薄汗,温声道:「那去顶楼?我帮你揉一揉?」 江玉窈哼了声,慢慢地坐起来。 季行衍用外套将她裹好,又把刚才装好热水保温瓶放在她怀里后将人抱起,一路往顶楼走去。 齐阎收到季行衍的简讯买完饭后,往顶楼走去—— 到的时候,江玉窈窝在季行衍怀里,背靠在他的胸膛,后脑间适地枕在他的肩窝,两个人靠得极近。 齐阎看着盖在江玉窈腹上的外套,以及??江玉窈压在胃上的手。 齐阎:??? 季行衍的手在干嘛? 不是,这又是什么新情趣吗?不得不说,自从这两个人公开婚约关係之后,发狗粮的频率高到人神共愤—— 简直是巴不得单身狗全被屠死一样! 齐阎憋着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在脸上的神色,拎着他们俩的饭盒蹲在旁边,看着外套下季行衍的手动来动去。 齐阎一言难尽,最后憋出一串:「你们这是在干嘛?」 江玉窈惫懒地微掀眼帘,似乎是被季行衍揉舒服了,轻哼一声又闭上眼——没想理他的意思。 季行衍停下动作,但没有马上把手拿出来,似乎是把手掌贴在她腹部。 「她肚子不舒服,帮她揉揉。」季行衍左手还放在原处,右手朝齐阎伸去。「汤买了吗?」 齐阎嗯了声,从塑胶袋里拿汤碗。「肚子疼干嘛不去保健室或者吃止痛药,揉一揉就好一点?季行衍你这得是什么手啊??」 实打实的疑问。 「神仙般的人当然是神仙的手。」江玉窈闻言,懒懒地开口回了句。 齐阎:?? 很想「嘁」一声但是认知不允许。他季行衍就算本质上不是,但外表和气度以及那脑袋——说他在学校里是神仙一点也不为过。 于是他只能说:「江玉窈不要成天夸你老公!」 狗粮都要吃到噎死了!! 「她的身体短时间不适合再吃任何药物了。」 季行衍在两人说话的期间把汤碗盖子打开,顺便拿了汤匙,搅了下汤,确定不会烫到她后才拿给江玉窈。 齐阎闻言一噎。 ——他懂,是上次救他之后的后遗症。 「她夸我,我开心。」季行衍补了句,算是回答先前齐阎对江玉窈的那句。 齐阎:马德,他就不该来送这趟饭! 江玉窈没离开季行衍怀里,只略微坐直身体,接过汤啜了几口,递给季行衍,挪了位置倒在季行衍腿上准备睡了。 齐阎:「??不是,江玉窈你就吃那么点?」 季行衍放平腿,又替她拉好外套。「她肚子痛,本来就没胃口。」 江玉窈哼了哼。 面对夫妻俩这默契的交流,齐阎无言以对。「好啦我饭也送到了,就不耽误你俩独处了,再、见!」 季行衍拿起饭盒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了。 齐阎:「??」 忽然有种终身工具人的感觉怎么回事? #### 日子过了大半,转眼间到期中考。 考期临近之前,齐阎又抱着一堆题册过来找季行衍求救——他没有如愿考到五班,而是以二十分之差落在六班,被江玉窈甩脸子好一阵,但对齐家其他人来说,已是惊天大喜。 如此进步并没有让齐家人放松对齐阎的管教,反倒给他们生出了:再让季行衍多管教自家孩子,搞不好连一班都能进了的错觉。 齐阎百般解释都没用,只好哭唧唧地被赶到季家去了。 齐阎来到季家的时候,江玉窈写完题册睡在季行衍的床上,季行衍在房内的沙发上看公文。 没等齐阎进卧室喊人,季行衍在房门迎齐阎到书房去。 「我听管家说江玉窈在这,怎么没看见人?」齐阎把书放在桌上,看见桌上另一叠笔记题册被整齐放好。 「她写累了,在我床上睡着。」季行衍坐下来,对齐阎道:「写完的给我,剩下的继续写。」 齐阎哦了声,乖乖埋头继续没写完的题目。 两人互不打扰,只有书页摩擦和写字的细微声响,以及齐阎偶尔的嘀咕。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季行衍和齐阎先后抬首望去——江玉窈踩着室内拖鞋一脸睏倦地走来。 「怎么起来了?」季行衍放下改到一半的作业,起身去迎她。 走近了才发现江玉窈的眼睛根本没完全打开,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一头扎进季行衍的怀抱。 「不是说要陪我睡觉吗??」江玉窈扎进他怀里后自动把双手环上他的腰,头按在他胸口像扎根似的一动不动。 季行衍半个眼神也没给齐阎,一把抱起江玉窈往门边走,齐阎还听到他说:「好,陪你睡。」 齐阎:!!! 不是,季行衍你还会回来吧?会回来吧!! 齐阎瞪着门口已经不见踪影的两人,后知后觉地跟上去,恰好见到季行衍将人放入被窝,跟着躺下——侧身躺着,将人搂在怀里轻声拍哄。 齐阎难得识相的没有出声。 他一直都晓得季行衍会是个好丈夫——因为在他知道自己有未婚妻的时候,他就一直被大人教导要如何成为一个好老公。 齐阎从不怀疑季行衍一定会是他们这些人的翘楚,但那也是表象,私底下他不见得是真心爱他的妻子。 可自从江玉窈出现之后,他知道季行衍栽了。 可是也没什么不对。毕竟江玉窈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或者行事风格——都跟他很相配。 当初他也是被江玉窈这样与眾不同的气质所吸引。 ——只是他没有季行衍幸运。 他们两个人彼此依靠互相依赖,这样很好。 这样就很好。 ======== 小剧场: 江玉窈睡醒之后继续写题册,刷刷刷地下笔如飞,然而旁边齐阎写个三题想一题。 季行衍已经批改完作业,又回头去看没看完的公文。 写完题册,江玉窈松开指尖,任笔从她虎口滑走。 同一时间,对面的季行衍放下公文拿过她的题册翻了起来。 「照着样下去,这次考试在一班前五没问题。」 江玉窈支着下頷慵懒地说:「既然可以前五的话,我能不能少写几题?这种题的步骤写得我手痠。」 齐阎手一抖,惊愕地瞪着江玉窈。 季行衍拿笔敲了敲她的指头。「那就会掉出前十了。」 江玉窈没说话眨着眼睛和季行衍对看。 半晌。 季行衍投降。「好,没有前十也没关係。」 齐阎:??他马德他都听到了什么东西??? 结果,期中考试成绩出炉的时候—— 年级第一依旧是季行衍。 但江玉窈跑到年级第五,班级第二。 齐阎看着榜单,心里一顿狂操。 江玉窈那个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全是江姊的佔有慾作祟~(摊手) 第三十九瓣 期中考成绩公布后,班上本来对季行衍还不死心、觉得江玉窈成绩配不上季行衍的女同学,全部偃旗息鼓——纷纷蔫下去。 其他的人江玉窈不知道就算了,但是当初那个在门口跟她呛声的蒋玉荷,江玉窈是记住了的。 只要乖了就好,剩下的她也没想追究。 就在这种奇异的氛围下,学校的运动会开始了。 不同于年级末班的同学热络,一班的学生因为热衷读书,对于运动一类基本上不在行,体育课也是能摸鱼就摸鱼,真论体能上拿名次,十有八九都是垫底的。 也因此,体育小老师很苦恼。 身为一班里体能尚可、还算喜欢运动的人,看着空白的报名单感到窒息。 男子体能部分已经交给一向和他玩得不错的男同学分担了,让他苦恼的是女子名单——球赛类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田径比赛。 八百公尺勉强,但是一千五百公尺就强班上女生所难了—— 体育小老师窝在桌上,一双眼鬼鬼祟祟地四周巡视,正值下课时间,同学们各自聊天走动,没人发现他的举止奇怪。 忽然,他的目光凝在倚在窗边吃棒棒糖的江玉窈身上。 ——对啊!他怎么就忘了江姊呢?那可是在九班的时候,就靠过人体能扬名的人啊! 趁着季行衍不在位置上,体育小老师也不磨蹭,说干就干,站起身往江玉窈桌前凑。 察觉有人靠近,江玉窈慢悠悠地移目过去。 眉目冷淡,五官艳极,平添慵懒孤高。 体育小老师心中抖了抖,仍是鼓起勇气道:「那、那个江姊,这次的运动会你有没有兴趣报名跑个一千五??」 江玉窈眨了眨眼。 体育小老师有点不明白江玉窈此时的反应,但见她没有打断,心里有一股希望的小火苗上窜,他不禁搓了搓手,继续鼓吹:「江姊体能这么好不参加太可惜了——」 江玉窈咬了咬榶棍,似笑非笑的。「行了,我参加就是了。」 体育小老师大喜,简直要跪下膜拜她了。「江姊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江玉窈噗地笑了声,在体育小老师的注视下写完了报名表。 等季行衍回来的时候,江玉窈提了一嘴,季行衍只说:「比赛那天我去给你送水。」 「好啊。」 #### 运动会当天。 从学生入校的开始,基本上就是闹哄哄的热络气氛,教室外的广场、操场随处可见人跡——碍于三年级的学生即将迎来升学考,所以没有活动,高一和高二的学生不约而同地把这场运动会办得跟园游会一样。 沿路不缺特色小摊贩,卖甜点、饮料、笔记举凡想得到的都有,自然也少不了娱乐效果的鬼屋探险、女僕或执事咖啡厅??等有噱头的主题。 裕城高中的学生全在这一天获得解放。 除了报名运动赛要参加的学生外,大部分的人都游离在操场以外的地方,但此时的操场还是围了一圈的人。 一千五百公尺的起点上,江玉窈慵懒地伸展腰肢,旁边其他班级的女同学虽也在热身,神情却不似江玉窈放松。 季行衍站在终点,手里拎着毛巾和水,身边也不是没有其他同学,偏生就比别的地方多了股吸引力。 整个高中就没有人不知道常年霸榜的季行衍。就算没亲眼见过他的人,也一定看过论坛或者同学朋友间的照片——他只要出现在校园里,便是眾人目光焦点。 再加上,这几个月,他跟他「传说中」的未婚妻同框的次数和频率颇高,这会在操场看到他,多数人便不自禁去找江玉窈在哪里。 撇开不谈季行衍未婚妻的身分,江玉窈从入校以来,也创造不少话题,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她优于一般女孩子的体能,还有美丽优雅的体态以及——大多数男人都不具备的攻击能力。 除了她的外貌吸引不少男同学,她打架起来的狠劲和运动时的英姿,也勾了不少女同学。 江玉窈一身黑色连帽外套穿在身上,里面的运动背心是黑色,短裤也是黑色,一双又白又直的大长腿底下,踩着的也是黑色的运动鞋——全身看得到的顏色,除了她肌肤的白、双脣上的红,全部都是黑的。 但在这样黑与白简单的对比,她周身的气质被突显到极致——慵懒深邃又张狂冷艳。 ——呜呜呜,江姊好a,想给她生猴子。 ——什么逆天貌美大长腿啊,这基因也太好了叭!将来跟季神的生的孩子得多可爱啊! 江玉窈随意地松了完筋骨后,比赛也开了,大家就定位,在鸣枪后全员跑了起来。 三班有位歷年女生组的长跑冠军,一开始就跑在前面,等到和眾人拉开距离之后,便匀速地跑着,其他女同学稀稀落落地跟在身后。 对大部分的女生来说,跑这个无非是尽个义务,或是不小心倒霉撞上,志不在得奖,只求跑完,所以除了三班的女同学,其他的女生皆以跑完为目标。 江玉窈一开始也没使劲跑,就当是早起晨跑那样,随性地迈脚。 步速均匀,呼吸也分毫不乱,看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明明也没看她怎么加速,一圈过后居然跑到了第二。 眾人:??? 连后来赶到季行衍身旁的齐阎也:??? 江玉窈经过季行衍前面的时候,朝前努了努下巴,季行衍笑着对她摇了头,江玉窈懂了,摆摆手表示知道,然后大长腿在原地踩了两下,才又继续往前。 从头到尾看他们打哑谜的齐阎:「??不是,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不说人话难道是新的秀恩爱方式? 季行衍没看齐阎,但好心地解释:「她问我想不要想冠军,我说不用,让她照着这个速度跑就好,她说知道了。」 齐阎:「??」 最好那两个动作就能脑补这么多! 这下他已经能确定,这就是他们两个讨论出来秀恩爱发狗粮的最新姿势!! 似乎是江玉窈不紧不慢地追在身后,甚至一脸轻松愜意让三班的女同学感到威胁,最后两百公尺她衝刺起来,企图甩开江玉窈——但是江玉窈仍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直到终点都没有超过她。 三班女生:??? 有什么毛病,明明可以超过她为什么她不超! 江玉窈踩过终点线后一路往季行衍的方向走,等到他面前的时候,她的呼吸也趋缓,一点也瞧不出来跑了一千五百公尺。 季行衍将拧开的水瓶递给她,江玉窈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趁着季行衍拉开她外套拉鍊,用毛巾替她擦掉脖间薄汗的时候,来不及吞嚥的水一路滚到她喉间锁骨—— 「??喝慢点。」季行衍伸手扶住她后颈,毛巾按在她颈侧接水,语气宠溺。 江玉窈整整灌了半瓶才停。 季行衍替她拭去脖上的水痕,一路擦到额前,擦乾了才放过她。 眾目睽睽之下,又引起大家一连串摀心脏的反应。 呜呜呜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眷侣啊!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要完结了。 但不确定还有多少。 大家准备一下(? 第四十瓣 「??所以你懂你爸妈在这里是怎样的存在了吗?」 季明愉眉目本就与江玉窈有七八分像,现下一张小脸冷淡,又是双手插兜的姿势,乍一看简直是缩小版的江玉窈。 而一旁的男生,一身笔挺校服,乾净整洁——面庞俊秀、身如修竹,不看脸也知道是模范好学生。 看着齐阎略显夸张的表情,季明慎抿脣淡笑,一派镇定。「齐叔,他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齐阎:「??季明慎,你可以不要跟你父亲越来越像吗?」连插人肺管子的手法都一模一样! 一旁的季明愉忽然歪身过来,挡在季明慎和齐阎中间,一脸冷酷:「不能欺负哥哥。」 齐阎:「??我没欺负他。」 季明愉脸色未变。「你靠他太近了。」 齐阎这才退了一步。 季明慎和季明愉是江玉窈和季行衍所出的双胞胎,哥哥季明慎从小身体就不太好,稍有不慎就要感冒生病,称得上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而妹妹季明愉体能强悍,打架、擒拿格斗完全承袭江玉窈,两人同进同出的时候,她就是哥哥的守护者。 季明慎摸了摸季明愉的头,然后对齐阎道:「好了叔,再耽误下去就要迟到了。」 齐阎哼了哼,这才带两人去裕城高中的报到处。 当年毕业后,江玉窈和季行衍一起考了t市的北城大学,江玉窈读了医学系,季行衍则选了企管系。 大学毕业后,季行衍留在t市整顿当地盛季集团的產业,等江玉窈毕业。大二那年两人回裕城办了婚礼后,江玉窈又回t市继续完成学业,江玉窈毕业之后又在t市的医院实习两年,本想实习结束就回裕城,没成想却怀孕了。 江玉窈因冰毒之故,曾被医生诊断怀孕会很困难,这一胎的确也不好照料,基本上怀孕十月期间,江玉窈有七个月的时间都在床上度过。 好不容易孩子生下来了,长子的体质比常人还弱,七岁之前基本上没离开过家,老师都是请到家里教的。 也因此,季行衍一家在t市生活了好几年,盛季的版图一扩再扩,才在两个孩子十六岁的时候回到裕城。 本来是季行衍要带他们过来的,但今早江玉窈的感冒加重,季行衍不放心,只好请齐阎帮忙带两个孩子去报到。 而回到这个熟悉的环境,又是陪伴了他大半学生时光的人的孩子,齐阎为了让两个孩子快点熟悉环境,免不了往事重提。 也希望他们能爱上这个环境。 齐阎带着两人到导师那里报到。照往年的惯例,依入学考的分数分班,按分数两人都在一班,但是季明愉却想去五班。 季行衍问清原由之后并没有反对,所以报到时两位老师分别带季明慎去一班,带季明愉去五班。 两人在导师办公室分别前,季明慎拿起包里的口罩戴起来——他气管不好,免疫力也低,在人多的地方总是习惯戴口罩保护自己。 口罩遮掩他俊秀清雅的面容,露出一双深邃温和的双眼,只看他眼睛也是生得极好。 季明慎:「放学的时候我去找你,你在门口等我。」 季明愉点头,黑长直的发型让她看起来乖巧又无害。 兄妹俩皆承袭父母的美貌,一进教室就引起不少话题,直到放学,季明慎离开一班的时候同学们还依依不捨地跟他道别。 季明慎微笑离开,去五班接季明愉。 季明愉一身黑色外套站在门口,小脸精緻但一片冷淡,肤白大眼,看着像洋娃娃般可爱,却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季明愉一看到亲哥,直接上手将他手中的书包拿到自己手上——季家人里,季明慎是公认的体弱,基本上全家都将他列入保护区,季行衍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也是处处护着自己的长子。 长子的脑袋极其好使,也是绝顶聪明,但就是体弱多病。 「前面人多,你别离我太远。」季明愉一人背着两人的书包,丝毫不觉吃力,还能叮嚀亲哥别离她太远。 「好。」 校门口,季行衍的助理在车旁等着接两人下课。 上了车,季明慎问他:「我父亲在家?」 助理一边开车一边回答:「嗯。夫人吃过药后离不了人,先生不敢离开,一直守着。」 季明慎和季明愉没有说话。 母亲江玉窈平常看起来冷淡独立,可其实她生病的时候特别黏人——这是其中之一外,还有就是听说母亲年轻时身体受到极大范围的损伤,现在看起来虽与常人无异,但仍不太能用药。 一般状况不是太严重的话,都不会吃药。而江玉窈也晓得这点,所以这几年强身健体一直持续,基本上也很少生病,也因此每次生病的时候,就是季家的大事。 季明愉有些担心:「已经反覆烧两天了,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季明慎低眉,只说:「爸爸照顾妈妈多年,他有分寸的。」 季行衍的确是照顾江玉窈多年,等季明慎季明愉回到家时,江玉窈已经能下床了,只是仍有些懨懨的,戴着口罩窝在沙发上。 季明愉放下书包快步走到江玉窈身前。「妈妈,你好些了吗?」 江玉窈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声音沙哑。「??好多了。今天去学校还适应吗?」看了眼女儿,她移眼去看女儿身后的儿子。 儿子朝她点头,笑了笑。「一切都好。」 季明愉也回:「新同学都好,虽然我不在一班,可是我会护好哥哥的。」 江玉窈轻笑一声,但因口罩之故显得有些闷,可微弯的眼眉倒是不难看出她的好心情。「嗯。」 季行衍从厨房走来,手上端着刚煮好的粥,见孩子们回来了,让他们先去吃饭。 季明慎拉着季明愉去餐厅吃饭。 季行衍则坐到江玉窈旁边,汤匙搅拌碗中的粥,让它热气更散些。 等到温度差不多了,季行衍举起汤匙要餵她,江玉窈从善如流,拉下口罩倾身嚥下那口粥。 但凡她有一点力气都不会让季行衍这样照顾她。 季行衍见她能吃东西显然松了口气。「多吃几口才会好得更快。」 江玉窈昂了声,陆续吃了半碗才停。 「好了,你去吃吧。」她推了推他。这两天基本都是他亲自照料她,退烧药没吃前守了她一夜,吃了药之后他又没什么休息,她很担心他的身体。 季行衍应了,又叮嚀她闭眼休息一下,才走到餐厅去跟小孩一起吃饭。 江玉窈仍有些低烧,浑身又倦累,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季行衍吃完饭走回客厅,就看见江玉窈睡着了,他没叫醒她,打算把她抱回房间睡,季明愉探头出来看了眼后,又回到厨房洗手檯跟哥哥一起洗碗。 #### 江玉窈被放在床上的时候意识醒了一点,眼皮撩开一点,在季行衍要抽身时抓住他。 季行衍弯身吻了吻她额角。「我先去洗个澡,等等回来陪你睡。」 江玉窈才松手。 等到季行衍掀开被子躺进来,江玉窈下意识整个人往他挪过去,他自然地张开怀抱,江玉窈毫不费力地就窝成了习惯的姿势。 相拥而眠多年,彼此熟悉的与对方融为一体。 病毒虽然来势汹汹,但江玉窈多年来强悍的体质也没教她难受太久,第三天的时候,江玉窈就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病去如抽丝,四肢还有些软,却能行动自如。 早上季明慎和季明愉下楼时,江玉窈已经能自己吃早餐——素来冷艳的一个人,在虚弱的此刻褪去清冷,柔软的不可思议。 尤其是她细慢地咀嚼口中食物的模样。 季明慎:「早。」 季明愉:「妈妈早。」 江玉窈应了声。 季行衍在厨房准备早餐,餐桌上只有江玉窈一个人,季明慎也没坐下,走进厨房帮忙,季明愉则是拿起桌上盛满温牛奶的玻璃壶,一一把其他人的杯子倒满。 季家里面,只有江玉窈可以不用做家事。季明慎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季行衍也没不让他做家事,这个家里除了季行衍,厨艺最好的就是季明慎。 两个小孩,都被季行衍训练得独立自主,甚至能在季行衍不在的时候帮他照顾江玉窈。 ——明明是很强悍的一个女人,偏偏被季行衍宠得什么都不能做。 江玉窈怀孕时的脆弱模样已经深入季行衍骨髓,再加上生孩子的时候江玉窈情况凶险,手术差点只能留子不能留母——季行衍更是在心中下了决定,从今往后不管江玉窈要星星还是月亮,他不论如何都要给她挣来。 江玉窈是懂的,所以在季行衍的眼皮底下,也就乖巧的给他宠。但是出了季行衍眼皮外,该怎么高傲狠绝的时候还是又a又刚。 季家两个厨艺天花板出手,并不用很长时间,丰盛的早餐就出来了。 等到季行衍和季明慎落座,季明愉才动手用餐。 吃完早餐,季行衍载和江玉窈送兄妹俩去上学。 目送两兄妹走进学校,消失在人群里后,季行衍和江玉窈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里读到了讯息。 江玉窈歪了歪头,季行衍笑了声说了句好。 江玉窈站在门口,等季行衍把车子停好的时候,慢慢的打量学校的外观。 十几年过去,它的外观跟她印象中的模样并未差多少,只是街边的景色的确跟当年不太一样。 「玉窈。」 季行衍顶着薄曦穿过马路朝她而来。 骤然间时光错乱,江玉窈有瞬间的恍惚。 她忽然想起她被司机载到学校的那天。 她孑然一身来到江家,一个人走到学校报到——直到一个少年问她,方不方便交换手机号码。 那时候说不愿意,是因为第一眼就明确知道,要是跟这个人继续相处,必然会受他吸引。 却不想那个人仍一步步朝她走来。 她问他是不是对她一见鐘情。 他说:我从不信这世界上有一见钟情。 ——是那一眼一瞬间的喜欢——足以钟情。 季行衍说这句话的时候和场景,江玉窈至今仍记得十分清楚——那天他的眼光里头满载星辰大海,眼底星光为她的倒影作底。 「怎么了?」季行衍不明她突然温柔下来的眼眉,却跟着柔和了语调。 相伴十几载,他对她的喜爱一如以往,甚至随着时间发酵成更沉浓的爱意。 江玉窈笑着问他:「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见钟情吗?」 季行衍一愣,随即笑了。「信。」 江玉窈挑眉,正想质问他的回答为什么不一样,他已经将江玉窈揽进怀里,脣瓣压上她的额头,低喃道:「我从前不信这个世上有一见钟情。」 「后来遇见你,我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像是从我心尖上长出来似的,只消那一眼,就让我此生钟情于她。」 然后,这辈子毫无原则的只想纵容她——从始至终。 江玉窈勾脣笑了,微踮起脚捧住他的脸,在他脣角亲了一下。 「你也是。」 从见到的第一眼,就在我的心尖尖上发芽。 ——全文完 ======== 小剧场: 江玉窈和季行衍在校门口亲暱的举动后来在学生间传开。 忽然心有灵犀觉得是自家父母的季明慎和季明愉:「??」 又一次刷新父母感情好的认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心梗。 明明父母感情深厚是好事,但本以为只有在家才要被餵狗粮,没想到来学校也要听一次。 好像有点明白齐叔当年被屠狗的感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哇!!! 本来以为月底前收完要看契机,结果顺利收完啦!!! 目前这里就全文完啦,下一本跑《皇后》。 我们说好的我有记得,但我还是没想好怎么开头(笑哭) 所以再耐心等我一下qaq 明天有个小剧场合集! 番外小剧场 小剧场一: 江玉窈早上习惯冲个澡再出门,每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都会被季行衍捞到怀里吹头发。 江玉窈没推辞,反而挺享受的,趁季行衍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就把脸埋在他胸膛里闭目养神。 后来还嫌站着累。 季行衍就把她抱到桌子上坐好,完美的高低差让她能更好地把脸埋进季行衍的颈窝。 ——幸福的早晨总是让人分外有工作的动力。 小剧场二: 江玉窈休诊的时候会跟季行衍一起上班。 一身休间的黑色运动装被她穿成帅气随性的时尚感,跟在季行衍身边不发一语的时候,就像他的贴身保鑣。 偶尔他身边有突发状况的时候,不用季行衍的随扈动手,闹事的人三两下就被她打趴在地。 一旁的随扈比不上她的速度,只能默默地做善后的工作。 这个时候季总只能无奈而宠溺地看她。 江玉窈当下总是保证说下次再也不会了,然而下次还是旧事重演。 小剧场三: 季明愉从小担任哥哥季明慎的保鑣,因为战力过于凶悍,所以逼退一干追求者。 季明愉不以为意,依旧坚守要保护好哥哥的信念。 直到有一天班长在她眼前被别校的同学欺负。 季明愉清路障的时候顺手救了班长,哥哥季明慎拍了拍班长身上被弄脏的衣服,兄妹两人好事做到底送他回家,没想到三人从此成了玩伴。 多年后某一天,季明愉被班长抵在墙边告白。「阿愉,我喜欢你,你考虑一下我好不好?」 季明愉:「???」 不是,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说好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小剧场四: 就在季明愉被壁咚的时候,季明慎也在高中毕业的那天,被空手道黑带压在道场软垫上一脸平静。 然而他身上的女孩儿满脸通红,看着他磕磕巴巴说不完整一句话。 「阿、阿慎??我、我现在已经很强了,可以保护你了??你、你能不能喜欢我呀??」 季明慎叹气。 这个姑娘是不是傻,难道他这几年的疼爱是餵了狗? 作者有话要说: 老实说江姊和季神的这对儿女的人设我都好喜qaq 但是我在写完结的时候bgm是《好朋友只是朋友》,然后我就想写个季明慎的小番外。 季明慎是背景板(不是) 然后下一回在晚上七点半。 《昕媛》 ——季明慎番外 楚昕媛一直很喜欢季明慎。 两个人从小体弱多病,小时候进出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要是赶上流感住院,还能当个隔壁邻居。 楚家和季家是邻居,楚昕媛父母忙,多数时间家里只有她和保姆、管家、司机,于是她大半的时间都爱待在季家。 她知道季明慎的父母亲也很忙,但总是准时下班陪他们吃饭,不像她,餐桌总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某次感冒发烧差点命危后,季家人就把她当自己的孩子,放学后一起载她回季家、吃晚饭的时候也带她一起。 t市的贵族学校,没人不知道她和季家兄妹关係很好,她也是难以接近的季家兄妹的好朋友。 季明慎国中时引得学校女生对他前仆后继,但没有一个人可以靠近得了他——除了他的妹妹季明愉,就只剩下她楚昕媛。 季明慎总是一副冷淡的神色,其实对自己人非常温柔。楚昕媛很明白季明慎也把她当成妹妹,但她还是悄悄地在心里喜欢他。 他们一起生病,一起吃药,一起运动健身,一起学做菜??她生病的时候他会带着明愉来照顾她,他生病的时候她也会照顾他的饮食,等痊癒的时候再一起庆祝。 她安于且满足这样的日子。 直到季家要搬回裕城。 她难过的心像是要碎了。 别墅门前,季明愉抱着楚昕媛依依不捨,眼眶红红的但是没有哭。「媛媛,我会想你的,有空我回来找你——」 楚昕媛眼角泛红,拍着季明愉的背安抚她,忍着心痛回应:「好,我也会想你的??」 季明慎站在季明愉身后,如同往常那样没有什么么表情,但楚昕媛知道他也有不捨。 她喜欢他,他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她都能读懂。 ——这样就够了。 季明愉和楚昕媛话别完,就换季明慎了。 季明慎从车内拿出一个礼盒,放到楚昕媛怀里。「这是生日礼物。对不起,今年的生日不能陪你过了。」 楚昕媛抱过礼物,一直忍着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抱着礼物埋头不看他,乖巧的低泣。 季明慎一叹,从口袋拿出手帕,扶着她的脸抬起来给她擦泪。 指尖温暖,举止温柔。 「??就算我不住在你家隔壁,你要是有事,还是能打电话给我。也要好好照顾身体,嗯?」 楚昕媛泪眼楚楚,眨了眨眼后郑重地点头。 「??好。」 然后她扬起略哑的嗓子,鼓起自己平生最大的勇气。 「阿慎??我能不能也抱抱你?」 「嗯。」 季明慎朝她张开双臂,楚昕媛将礼物先放在地上,然后慢慢地将自己挪到他展臂的范围里,缓缓地圈住他的腰,却不敢搂紧,小心地呼吸,如同要把他身上的气味烙进心腔里面。 她退出之前,悄悄地在他心脏吻了一下。 那个吻轻得只落在他衣料上头,季明慎毫无所觉。 楚昕媛目送他们离开时,将地上的生日礼物抱在怀中,一个人站在原地哭泣。 高中毕业那年,楚昕媛特别开心,因为她报了跟季家兄妹相同的学校。 确定录取的时候,她开心地打给明愉——直接打给季明慎太明显了,而且他们兄妹要是在外头,基本上季明慎会在她旁边不远。 季明愉闻言开心地跟她嘰嘰喳喳地说起话来。 季明愉没什么同性朋友,所以即使离开t市后还是跟楚昕媛保持联系,当然偶尔也会提到季明慎。 季明慎买完饮料,走回季明愉身边,见她这样开心,心里有底:「媛媛打来的?」 季明愉嗯了声,正想跟季明慎说话,忽然有人叫了季明慎。「阿慎!是不是等很久了啊?对不起啊我——」 季明慎把手中那杯奶茶递过去。「渴不渴?」 女孩子笑了笑,接过奶茶后甜道:「阿慎真好!」 电话那头的楚昕媛听得一清二楚,她怔了怔,在季明愉呼唤她几声之后才回神:「啊??我在,刚刚那个女生是???」 季明愉毫无所觉直接回答:「是我哥的女朋友。今天约出来要跟我打架,要是跟我平手就能安心把哥哥交给她了,我这个小保鑣就能功成身退。」 楚昕媛如坠冰窖。 「这、这样啊??」心脏传来密密麻麻不能忽视的痛楚,她忍着颤抖对季明愉说:「愉愉,我不太舒服,我先掛电话了??」 季明愉一惊。「怎么会这样,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有没有事,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楚昕媛摀住嘴,声音就有些闷:「没事的,我、我躺一会就好了??愉愉再见。」 季明愉又叮嚀了几句才掛掉电话。 季明慎虽然注意力在女孩儿身上,却没忽略季明愉。「媛媛怎么了?」 「不知道??电话说到一半她说她不舒服??哥,我们要帮媛媛叫救护车吗?」 季明慎微拧眉,拨电话去楚家一趟,请楚家的管家去看一下楚昕媛的状况。「我让管家去看看她的状况了,要是有事的话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 季明愉想了想也是,就没再插手了。 过了几个小时,季明慎接到楚昕媛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嗓音有点哑。「阿慎,我没事??就是昨天不小心吹风感冒,刚刚忽然又犯了噁心。」 季明慎嗯了声。「那现在好点了吗?」 这样的温柔让楚昕媛心中更酸,但仍是乖巧地回:「嗯,刚睡了一下好多了。」 季明慎闻言放心了点,温言叮嚀她:「那多喝点温水,最近出门小心不要吹风,也不要吃冰的东西??」说到最后,他忍不住笑出声。 他和楚昕媛都是久病成良医,基本上很注重身体保健,轻易不让自己生病的,他这几句叮嚀说起来倒觉得好笑。 楚昕媛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意又要翻涌,好半晌她才说:「我知道的,阿慎你也是。你??最近好吗?我听愉愉说你有女朋友啦?」 季明慎没察觉楚昕媛的不对劲。「嗯。小姑娘很好动又单纯,等开学的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你会喜欢她的。」 楚昕媛忍着嗓子喑哑,眨掉缀在眼角的泪。 「??嗯。阿慎喜欢的都是最好的。」 所以,她也会喜欢她的。 后来开学报到完毕后,季明愉约了楚昕媛在校门口相等,打算一起去外头吃饭聚餐——庆祝他们能在大学重逢。 楚昕媛有些紧张,坐在季明愉身旁等着即将到来的季明慎和他的女朋友。 看到季明慎口中的小姑娘的那一眼,楚昕媛就知道——阿慎说得没错。 那样一个如同骄阳一般灿烂又朝气,心怀赤忱的女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这样很好。 这样就好了。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灵魂那么美我却碰不得 这句歌词我真的太喜欢了。 考虑到不能扩写(?)所以我就拿来塞在这篇里面满足一下我自己。 当然如果哪天我想到我可能就会挖出来写(够了快住手) 男主有个痴心的女配守候然后女配也一直安分守己甚至是只要男主好就好......呜呜呜好戳我qaq 这梗我已经想好就是女配和男配互相配对的故事!!! 好的我知道我先回去填坑tat(丢铲子 ======== 小后记: 《心尖尖》全文到这里跟大家掰掰啦! 打上“全文完”之后我差不多就是废掉的状态了xd 甚至想着本篇我有前言了,所以后记想就这么pass掉了(太母汤) 本来只想写个小甜饼的,但是我再一次错估我话嘮的程度,好好的一个甜饼写了七个月终于完结了!qaq 谢谢连载这段时间小天使的陪伴。 大部分该讲的我差不多都在前言说完了,所以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下本开《皇后》,但是什么时候开始更新不知道,还是以粉专通知为主。 接下来工作会忙一点,我尽量快点回来~ 谢谢小天使们体谅和等待,也希望这块甜饼你们吃得愉快! 连载期间有人说看完这个小甜饼觉得温暖,我真的很开心! 甜饼就是温暖+治癒啊! 虽然后面可能有点走鐘,但不妨碍甜食发放xd 以上,我们下本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