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同谋(运动员x律师 破镜重圆)》 他是谁? 周理二十七了。 程韵壹一大早刚过八点电话就打了过来,周理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摸手机,赶着铃声的最后一秒钟按下了接听键,她一声喂还没有说出口就听着电话那边开始大声地唱起来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亲爱的周理生日快乐!Viel Glück Zum Geburtstag!” 程韵壹连换三种语言给她送上了一首元气满满的生日祝歌,周理脑袋嗡嗡地响着,她二十三岁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体会过程韵壹这人的精力过剩,但是这已经过了三年了,这人怎么还时时刻刻都能发起癫。 “我谢谢你。”周理从床上爬起来,电话那头的人早已经习惯了她这种要死不活万事置之事外的恶劣态度,嬉皮笑脸地跟她说不谢不谢咱俩谁跟谁啊,“晚上出来吃饭啊?” 周理本来想着生日这天休假的,但是拗不过前一天突然来了案子,他前一天拖着生理期末尾的病躯在公司呆到十点多才走,刚睡没几个小时就被程韵壹一通电话叫起来接受生日祝福。 “看情况吧。” 程韵壹咂巴了一下嘴巴,“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没有活力!” 周理哦了一声,“我老了我。” 要么说朋友之间总是最懂得如何犯贱,周理每次被程韵壹骂没有活力的时候都会尊敬地回复上这么一句,其实放在一般情况下这回复也没什么毛病,但这事情特殊在,程韵壹比他大了四岁了。 “也就是说,你今年正式,奔四了。” “拜拜。”对方还不等她再开口说什么讨厌的话,径直挂断了电话。 周理是个律师,要真的严格说起来,Top2研究生毕业年薪近百万,会来事有性格,这妥妥的别人家孩子,要说真有什么会让家里不满意的,周理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毛站到了镜子面前闭着眼睛把电动牙刷塞进了嘴里。 她直到现在都没定下来。 按照一般的规律来说,像他们这种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刚过二十五就会被家里人开始玩命地催,差一点的只要一打电话挂在嘴上的就是结婚房子生孩子,好一点倒不会说催婚,就是一个劲儿地催着谈恋爱, 周理她妈就属于这种。 偏偏周理也不是没谈恋爱,她的桃花运好得出奇,只要周理愿意基本上一个月就能找到一个大差不差的对象,但她这都是不靠谱的对象,按照周理她妈的话说。 “你别一天净谈那乱七八糟的。” 周理中午没怎么休息,一口气把手上的工作都做完交了出去,七点站在公司楼下等到车的时候她妈刚说到这一句,周理笑着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什么叫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谈乱七八糟的。” “宝贝,”电话那头的女人拖长了声音喊她,周理太熟悉这语调了,一般情况下要是她妈开始这样说话,十有八九接下来都是一样的话,“你看看你谈的那些,那是能结婚的人吗?” 周理撇了下嘴,她穿了件丝质衬衫,中午去开会的时候被桌角的金属片勾了丝,“我也不结婚啊周女士。”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周理笑着继续说,“你可是从我二十岁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你不催婚的啊。” 周莲清咂巴了一下嘴,她这个女儿太知道怎么应付她了,“你随便吧你,我上瑜伽课去了。” 周理把袖子抽丝的那片卷了起来,“去吧,你有时间带着我爸也运动运动。” 电话那头的女人没在她这儿讨到好处,嘁了声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就挂了电话,“我不去,要去你去。” 程韵壹约了一个东南亚餐厅,人均两百多,周理对这个价格很满意,毕竟她就长了一张五十块钱的嘴,超过五十块的东西不管多贵她也尝不出来好坏。 刚好是饭点,又是CBD的餐厅,周理站在餐厅门口给程韵壹发信息,她心里还在骂着程韵壹这人不靠谱,提前不告诉她桌号就算了这会儿还根本找不到人,骂还没骂完手机就蹦出来了一条消息。 “生日快乐啊周理!” 她点开对话框,照惯例瞅了眼对方的头像,他总觉得齐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换过头像了,他倒不是那种懒得经营自己朋友圈的人,隔上一两个月还会更新几张随手拍的照片,但就是这头像很久都没换了。 线条简单的人物画,衬衫袖子挽起一半的男生低头看时间。 她刚认识齐迹的时候就觉得这头像像极了齐迹本人,她记得那时候她还跟郑伊雨吐槽说渣男的头像果然多动漫,周理慢悠悠地敲了几个字回了过去,手机还没熄屏就被人薅着脖子拉到了一边,“你迟到了你!” 周理冲着程韵壹翻了个白眼,“再晚一会儿出来我就让你血溅当场。” 她一顿饭也没吃上几口,搞得程韵壹一直忧心忡忡地看着她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周理摇了摇头,“你点菜太烂了。” 等上甜品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凑在一起研究起常宁的结婚照了,周理把照片放大又缩小,然后又放到更大,程韵壹伸手在她背上戳了一下,“你好烦啊你,我们宁好不容易结一次婚你在这儿玩人家的结婚照。” 周理一只手撑着脑袋歪头瞥手机上的那张红色底的双人照,常宁也是她刚工作时候的同事,两个人还是大学同学,当时常宁就一直念叨着想结婚,这过了三年也算是终于修成正果了。 “老赵都快四十了,”周理伸两根指头又把那张结婚照放大,“再不结我真的很难不去怀疑他的性取向问题。” 程韵壹嗯了声,两个人默契地沉默了几秒钟,周理坐直了身子吸了下鼻子,“真好。” 常宁是他们几个人里最渴望婚姻的,那时候周理还玩心没收,一直情况不断但根本没想过结婚这件事,虽然她现在也并不是一个什么靠谱的人,但是好歹随着年龄上来人也经不起太多折腾安分了许多。 结婚,周理心里默念了遍这两个字,“结婚离我太远了。” 程韵壹抿着嘴巴嗯了声,常宁离开北京是工作的第三年,被异地折磨到头的人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去另一个城市,周理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她没说什么,仍旧是不正经地撇着嘴冲常宁做了一个不怎么讨喜的表情,“恭喜你终于要有规律x生活了。” 周理那天跟郑伊雨说,她真的挺厉害的。 我也挺不能感同身受的。 那种喜欢一个人到会有分离焦虑的程度,愿意接受明显不平衡的情感付出的程度,以及能够下定决定放弃现有的一切重新开始的程度。 “我还是最爱我自己。”周理那时候跟郑伊雨说,她对自己的认知一向准确,她就是一个大脑进化较为优秀以致于感性层面受限的新人类。 “你啥时候结婚啊你?”两个人从餐厅出来的时候程韵壹突然问她,周理摇了摇头,“我真的不排斥结婚,我就是……” “一直没有合适的。”程韵壹帮她补了下半句,也不是愿意不愿意跟某个人结婚的问题,这是周理这种成年女性常常会面临的局面,她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能够养活自己过得还算不错,没有需要另一个人分担生活成本的需求,她对另一半的需求完全集中在情绪层面,于是她自然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结婚这件事,不是不愿意,是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吃饭的时候稍微喝了点酒,程韵壹住得远,周理看着她上车以后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悠悠地晃着,正是九月,夏天的热气还没散去,到了晚上一件长袖衬衫仍是有些热,她的手机震了震,周理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脚上的高跟鞋被她随意地蹬掉了后跟挂在脚尖晃悠。 “有人帮你庆祝吗?” 周理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聊天方式,但她这会儿懒得跟对方说什么成句的话,只回了个肯定的表情包过去,她看着聊天框上齐迹的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中……”,两秒钟后聊天界面蹦出来了一个白色的气泡框,“那看来我还是晚了。” “正确认识一下美女的人气好吧。” 她突然觉得这长椅也不错,周理把鞋子脱掉两只脚踩在了长椅边缘,在她的脑袋产生“好像躺下也不错”的想法以前齐迹的信息又蹦了出来,“那美女还有肚子再吃个蛋糕吗?” 周理,十分钟后,在二十七岁生日这天,凌晨十一点三十六分,北京CBD的马路边,见到了拎着蛋糕的齐迹。 后来她跟程韵壹说起来的时候,对方五官皱在一起努力地想象着这个画面,过了好半天才蹦出来三个字,“他是谁?” 周理思考了两秒钟,“我前任。” 结婚了吗 齐迹,刚刚二十四。 就这点让程韵壹对这人产生了无限的好感,要说周理也不是没有接触过比她年长的异性,但要么就是五岁朝上要么就是刚刚大一年,这让程韵壹都,按照她的话来说,没有亲切感。 周理听着她一连串的废话直翻白眼,刚来的律师助理给她发过来写好的汇报邮件的草稿,周理点开面无表情地打开了修订模式,改了两页打开跟程韵壹的对话框,“我真的不是很理解这活儿怎么能干成这样。” 按照程韵壹的话说,周理这人来到世上就是受苦的,她对工作的要求极高,同时自己的工作水平又强,这两件事造成的结果就是周理每次拿到别人给她的工作结果都十分地不满,但好死不死的,周理又是个十分懒得说话的人,大多数时候都自己吐槽两句然后开修订把东西改好结束。 程韵壹把这种自己找不痛快的行为称之为刀子嘴豆腐心。 “小李,快给我八卦八卦。” 程韵壹喊她小李,原因是当初公司的英国同事一直按照名姓颠倒的习惯喊她Li,后来搞得公司的人经常会直接称呼她“李律师”,周理懒得纠正,于是直到现在都有人搞错她的姓氏。 “有什么好八卦的……”她不太理解,人类八卦的精神竟然可以让程韵壹这种前一晚加班到凌晨的社畜,在一天的工作以后跨越一个大区跑来她公司楼下堵人。 她拧不过程韵壹强大的八卦精神,坐在麦当劳里一五一十地讲了所有程韵壹想知道的信息。 “其实我觉得他应该……也不算前任。” 认识奇迹的时候她正是研究生的最后一年,周理原本就上学早,加上她们奇怪的硕士两年制,她比同时期就业市场的人小了整整两岁,于是她在别人都为了找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心安理得地躺平了,美其名曰“反正我还小”。 周理在学生时期的最后阶段到处乱跑,从川渝回北京没呆几天就又跑去江南乡下住了一周,回来正好赶上交论文的时限,忙了几天后彻底躺平回家放松。 她跟齐迹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在郑伊雨参加的一个交友聚会上,她和齐迹作为两个本无心参加却被朋友强制拉来凑人数的倒霉蛋,面对面隔着几米的距离过了几个小时愣是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周理觉得这很正常,她太困了,前一晚自己在家喝了一整瓶四十多度的伏特加,她这会儿还能准确听到游戏的主持人在说什么已经十分不错了。 她其实对游戏没有什么兴趣,全凭缺人了游戏就不能进行下去的道德束缚在坚持,等着游戏的空挡抓住机会跑到了室外透气, 这聚会是一个公众号组织的,郑伊雨就喜欢这种谁都不认识谁的陌生人凑一堆,观察人与人之间的奇妙化学反应,如果这女主角能是周理,那就再好不过了。 周理站在屋檐下,聚会是在一个三层的独栋小别墅里,前面带了一个不太大的小花园,这会儿天上浠沥沥地下着小雨,她穿了件宽大的短袖T恤,被风一吹还稍微有些冷,屋里的人不知道在玩什么,笑声和争执声吵闹得跟室外的情景对比鲜明,周理手上夹着烟低头回信息,她就是那时候看到齐迹的。 男人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一件淡蓝色的衬衣,牛仔裤配着帆布鞋,鼻梁上驾着一副细框眼镜,周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回过头继续在手机上敲字。 她其实对于人际交往并算不上主动,但也并不是个社恐,周理的人际交往准则只有一个,看心情。 她噼里啪啦敲着手机键盘,男人就站在她身后一只手撑着窗台边沿沉默地抽着烟,他拿的是那种不需要打火机的电子烟,甜丝丝的味道飘到了周理鼻子里,让原本那股子烟草味都淡了不少。 男人并没拿手机,只沉默地看着院子里湿漉漉的植物,周理收起手机转过头,“你是学生吗?” 周理后来思考过这个问题,她为什么会开口跟齐迹搭话,最终的结果就是,她见色起意。 男人眼睛看着她,目光里看不出什么侵略性或者玩味的意思,笑了声反问她,“我看起来像学生吗?” 其实这是个很高级的对话套路,如果周理那时候但凡带点脑子的话都会发现对方轻飘飘地把皮球踢回给了她,但即使她带脑子也很可能不吃这套,因为周理的人际交往准则——看心情。 “像。”她如实地接下了男人踢回来的皮球,然后眼睛盯着男人等待着对方给他答案,男人似乎是愣了一下,回过神笑着看向她,“不是学生,我打球的。” 程韵壹把番茄酱挤出来全部扣在了汉堡的肉饼上,“然后呢然后呢?” 周理的手机震了两下,她看了眼,“然后就进去继续玩游戏了。” 她仿佛看到了程韵壹的脑袋上快速蹦出来三个问号,“就这???交换电话呢?后续联系呢?” 周理眼神瞥到了店门口缓缓停下的黑色商务车,她把麦乐鸡块塞进嘴里,程韵壹还在抻着脖子追问她后续,根本没有注意到正推门朝她们走来的男人,齐迹穿了件深灰色的衬衫,休闲版型的西装裤下露出来一节白净的脚踝,手上捏着车钥匙在她对面停住,“准备好了吗?” 程韵壹回过头,愣了一秒又转过头看向周理,用眼神向她发送了一大串问题,周理伸手做了个介绍新人的手势,“齐迹。” 她扣安全带的时候听见齐迹笑着问她,“我是不是来早了?” 周理嗯了声,扣好安全带抬头,视线透过被雨水打湿的挡风玻璃,只能模糊地看到些难辨真容的色块,“下雨了啊。” 驾驶位上的男人嗯了声,“今天也下雨了。”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让车里又一阵沉默,周理吸了下鼻子,她倒不是因为触景生情突发感慨,她只是有些讶异齐迹这莫名其妙的脑回路,“赶紧走吧,路上估计要堵车。” 他们约了看电影,周理坐在电影院里认真地观摩前面片头的大段广告,脑袋有瞬间跑神,她想着,这该不会真的就是一个什么诡异的时间循环吧。 第一天莫名其妙地一起喝酒,第二天在下班后一起看电影。 周理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没错啊,是2020年啊。 前一晚她在路边看到齐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后来两个人又找了间灯光昏暗的小酒吧,这会儿她坐在齐迹旁边回过头趁着荧幕亮光的瞬间才看清楚齐迹的脸,他好像没怎么变化。 “怎么?”男人突然转过头,冲她挑了下眉询问,周理摇了摇头身子向下完全窝进了椅子里,他感觉着齐迹好像视线停留了一阵,但懒得再去追究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索性直接歪着脑袋靠向一边认真地看起了电影。 电影结束刚过十一点,商场里的店铺都已经关了门,齐迹转身稍微低下头问她,“饿吗?” 周理巡视了一圈,“饿也没的吃啊。” 齐迹撇了下嘴,“你就直接说你饿了。” 两个人坐在车里,周理怀里抱着刚买到的鸡蛋仔,手上的红茶有些烫手,她努了下嘴示意齐迹伸手接一下,男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腿上接过她的红茶,“好烫。” 周理毫不在意,“没事你皮厚。” 她美滋滋地吃着鸡蛋仔,透过放下来一半的车窗看向路对面那一长串亮着小灯撑着大雨伞的小摊,齐迹把刚出炉的红豆糕捧在手里,周理自然地捏了一块塞进嘴里,男人看着他,眼神里莫名带上了笑,“小心烫。” 他好像总是这样看着她,眼神里带着股莫名的长辈似的温柔和宠溺,跟他的年龄一点都不相符,周理被盯得不太舒服,随便找了话题岔开了眼神,“你吃吗?” 齐迹一只手托着红豆糕,空出来一只手把红茶放到了两人中间,伸手捏了一块放进嘴里,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可能这也是他为什么喜欢跟周理呆在一起。 他二十四岁了,身边所有的人都在用各种方式来提醒他他已经马上要二十五了,这些针对他的行为绝大部分都不是故意的,但他还是会时时刻刻感觉到这些别人习以为常的举动给他的压力。 比如训练的时候新来的队员总向他请教,因为他已经二十四岁了;比如说相亲的时候遇到的女生总会不由自主地向他表现出一些娇憨或依赖,因为他已经二十四岁了;甚至比如说在周末出去吃饭的时候服务员对他那种完全不同于对待年轻人的态度,因为他已经二十岁了。 其实也不一定是因为年龄,更多可能,是他现在也不是那个在球馆里训练到虚脱的无名小辈了。 但周理不一样,周理好像完全不在意这些,他的外形、职业、年龄甚至言行,对周理似乎根本就造不成什么影响。 “所以你结婚了吗?” 齐迹被周理突然的一句扯回了现实,女生从他车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手指尖在纸上蹭了下,转过头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眨巴了一下,像是在认真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许愿一些评论! 可以接吻吗? 齐迹笑着,只一双眼睛盯着周理看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周理倒是也不急,她好像也依旧是那么随口一问,并不在乎这答案究竟是什么。 “没结。”齐迹伸手把自己这边的车窗升了上去,雨下大了点,周围时不时有人快步跑过,周理把手里的鸡蛋仔吃了一半放下,齐迹语气平静,不像是逗趣也没什么怪罪的意思,“你是想我回答你什么?” 周理努了下嘴巴,随口一答,“没想你回答什么,我就是觉得你这岁数了不结婚挺奇怪,你之前不就一直想结婚吗?” 齐迹语气沉了点,“我要是结了婚还跟你这样,那才是奇怪。” 他大学毕业以后这几年,也算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长了不少心眼,但他永远都摸不透周理,很久以前他就有这样的感觉,他没说,但他直觉周理应该能感觉到他这种复杂的心情,果不其然周理整理了下掉下来的衬衫袖子,“你现在这样也挺奇怪的。” 齐迹笑着,脑袋靠在车座的靠背上歪着头看自己身边的人,周理瞥了他一眼,“我跟你说过没?我一直特期待着你结婚。” 男人没说话,缓缓地点了下头,周理身子向后靠在了车门上,整个人软趴趴地窝成了一团,“我一直特别期待看到我前任结婚,想体会一下那种感觉。但是好像现在年纪大了,身边的人也的确是陆陆续续地结婚了,今儿相亲的人可能过几个月就扯证了。” 驾驶位上的人搭了一嘴,“那还想看我结婚?” “不一样。”周理随口就答了这么一句,齐迹仍旧是笑,周理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坐起身子凑到了他面前,“你相亲了吗?” 齐迹点了点头,“我没相过亲的话那可真的是有大麻烦了。” “怎么样?” 齐迹没开口,自己面前的女生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脸上都是期待的表情,她期待着能从齐迹这里听到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好玩事情,齐迹的眼神闪烁了下,但仍旧是维持着那副不紧不慢的表情,“我记得你上次就在问我这个。” “你每次都在问我这个,”他语气变得有些无奈,“这事就这么有意思?” 周理愣了下,她并不想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成这样,有些难以形容的微妙,周理往后退开了些,“还行吧。” “周理……” “啊这个你还吃不吃了?”男人话说了一半,被周理咋咋唬唬的打断,“你不吃的话……” “周理。” 后来周理想了很多次她和齐迹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她想来想去,后来跟郑伊雨说,“有可能就是那天在车里我没坚持装聋。” 郑伊雨显然对她的这番谬论并不感兴趣,冲着她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要我说,你们从第一天认识的时候就不对劲了。” 程韵壹去了广东出差,刚落地就给周理发了消息,她们约了周理家楼下的羊蝎子,他打算着马上要入冬了得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周理从家里拎了一瓶酒,她跟程韵壹都很能喝,一锅羊蝎子没吃完就已经喝得见了底,周理脸颊飘了些红,她看着程韵壹盯了好一会儿没说话,程韵壹歪着头看她,“你最近怎么回事?” 周理拿着筷子在自己碗里搅和,忽地停住下巴杵在筷子上,“我可能要结婚了。” 程韵壹站在店门口一只手揽着周理的腰好让她不至于摔倒,其实周理也不是完全醉得没了意思,她喝多了就那样,身上没什么力气,看到人就想靠着。 那应该是程韵壹第一次正式跟齐迹说上话,男人穿着米色的套头卫衣和黑色的运动裤,从她的手里接过周理说了句谢谢,程韵壹盯着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是你跟她结婚吗?” 齐迹愣了下,停顿了两秒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扯着嘴角笑了下,他眼神落在了正靠在自己身上的周理穿的那件灰色的卫衣开衫和随意挽起来的头发上,“应该是我吧。” 他一只手搂着周理,两个人的身高差让他胳膊自然下垂的时候正好手能搂住周理的腰,他冲上车的程韵壹挥手说路上小心,上了车的人从车窗冒出来一个脑袋贼兮兮地两个食指戳了几下,“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男人笑了声,“我尽量。” 他拉着周理的人往回走,喝了点酒的人根本不买他的账,站在原地仰头看他,齐迹就耐心地等着,等到周理朝他走过来又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他们好像一直很奇怪,他站在周理楼下的时候想,他们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拥抱,又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接吻,甚至今天他还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通过别人的嘴巴被求了一次婚,齐迹看了眼自己身边的周理,但这一切好像又因为是周理而变得格外正常。 “周理,”他喊了声正在外衣口袋里摸单元门钥匙的人,周理站在门口回过头看他,齐迹语气温和带了点笑,“是要跟我结婚吗?” 被他问到的人皱起了眉头,齐迹突然想起他刚到北京的那天晚上,他拎着蛋糕在街边找到了周理,那时候周理光着脚缩在长椅上,歪着头冲他笑跟他说好久不见啊。 他们找了个小酒吧,拆开蛋糕插上了蜡烛,那时候他问周理要不要许个生日愿望,女生瘪着嘴巴想了几秒钟,“没什么好许愿的,不许了。” 那时候他半真半假地跟周理说,“你可以许愿以后每年都有我陪你过生日。”周理并没搭理他这个略显自恋的说法,其实齐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他会没头没脑地来上这么一句,但是后来他又觉得,好像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 他喜欢跟周理呆在一起,即使他们已经四年没有见面了,即使他们曾经有那么亲密的关系,即使周理根本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半点留恋,他并不能像拿捏其他人的心理一样去有十分把握地理解周理,但他明白,周理在这几年间时不时跟他的聊天,抑或是他从车上下来周理冲他咧着嘴笑的那一瞬,她都不是因为喜欢他。 或者也可以说是喜欢他,但这种喜欢周理可以给很多人。 不是那种喜欢他。 “周理,是要跟我结婚吗?” 他又问了一遍,周理站在单元门口的灯下,声控灯因为两个人的沉默黑了一段时间,又因为他开口说话重新亮了起来,他觉得周理好像在思考,但又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的这个问题。 “有想过。” 周理这么回答他,眼神干净,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齐迹都完全误会了周理讲话的意思,他总觉得他摸爬滚打的这么些年里,接触过的人总是喜欢把一句话的意思换成一种需要解析好几次才能触及到真实意思的表达,他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一直重复着把事情简单化的流程,于是在碰到周理这样的简单的人,他又习惯性地把她复杂化了。 比如周理现在讲,有想过,她只是在诚实地回答这个问题,她甚至没有表达这句话原本该有那种欲擒故纵的意思。 “那就跟我结婚吧。” 周理有些晃神,齐迹就站在离他一步之外的距离,她歪了下脑袋,盯着男人看,她好像看到了两个人刚认识的那天,男人陪她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等车,他们在凌晨的街道上莫名其妙地接了吻,后来齐迹说那时候我太想吻你了,可周理一直坚持把这种不正常的行为称之为“气氛到了。” 那时候齐迹把她的手握在手里,侧过头看她,跟她说明天等我下班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好像和这会儿问她要不要结婚的男人一模一样。 周理有种感觉,她被下蛊了,后来齐迹也跟人说了一样的话。 齐迹往前走了一步,他比周理高了三十多公分,整个人像一堵坚实的墙一样挡住了身后的光线,周理抬起头看他,突然笑了下,“我从生日那天就一直在想,我们什么时候会接吻。” 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太奇妙了,周理甚至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搞清楚过她跟这个男人究竟是为什么一见钟情,又是为什么不欢而散,甚至为什么这么多年只有在面临齐迹的时候她的脑袋里才短暂出现过婚姻的概念,她根本想不明白,她觉得齐迹也根本想不明白。 “周理,”男人喊了声她的名字,周理想起来很多年前他跟齐迹抱怨过,为什么她不能拥有一个听起来不这么生硬的昵称,可到头来过了这么些年男人仍旧是连名带姓地喊着。 男人好像发现了她有些跑神,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周理,要接吻吗?” 她跟齐迹接吻了,站在自己家单元楼下。 —————————————— 许愿一些评论(^^) 结婚了 周理喝了酒,脸上发烫,被齐迹捧着一遍脸颊的时候她恍惚想到了两个人第一次接吻,她退开了些笑着问齐迹,“我很难不怀疑这是什么时间循环。” 齐迹伸手揉了下她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不是循环,你马上要跟我结婚了。” 其实周理很难想象自己结婚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情景,她之前总是根本想象不来究竟在什么情况下她会结婚,不管她设想了多少种,总归不会有一种是这样的。 她跟公司请了两天假,连带着周末一起凑了个小长假跟齐迹回了趟家,周理爸妈对于她的事情一向不管,他们不是那种万事撒手不负责任的父母,只是周理从十七八的时候就表现出了一种让人莫名信任的靠谱感,于是她带着齐迹出现在爸妈面前的时候,老两口只是惊讶了下,随即换了个表情冲门外的两个人招手,“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呀。” 晚上齐迹陪着周理妈妈一起出门遛弯,他倒是跟周理爸妈都相处得不错,周理也并不担心他的交际能力,放心地把人送出门自己回去跟李景山躺在了沙发上看战争剧,她的父亲跟绝大多数的中国传统父亲一样,寡言深沉,周理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趴着仰头看向正半眯着眼看电视的男人,“爸,我准备跟齐迹结婚。” 男人嗯了声,周理正惊讶于自己老爹这过于平静的反应,男人把电视遥控放下,“刚小齐跟我说了。” 周理一头雾水,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时候齐迹有跟自己亲爹单独相处的机会,退一万步讲,他爹知道她要结婚,这反应也太平静了。 不对劲。 “你妈说之前见过小齐。”男人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努了努嘴,“你妈说你瞒着我俩谈了好久才带人回家,还不高兴呢。” 周理尴尬地应了一声,她跟齐迹刚认识的那会儿齐迹公司离她家不过三五站的路,那时候她托齐迹帮忙给家里搬过一次东西,倒是没想到自己老妈记了这么久,搞得她这会儿完全不知道怎么诚实地纠正自己父母对于这段婚姻前期铺垫的误会。 齐迹在她家小区附近订了酒店,周理被爸妈差使送客人到小区门口,路上两个人沉默了一段,她思考了下开口,“你跟我妈,聊得怎么样?” 男人嗯了声,“阿姨还记得我。” “阿姨以为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周理抬头正好对上了男人的眼神,齐迹的表情莫名显得有些玩味,她的脑袋瓜子运转飞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这些年虽然从来没有正式地跟家里承认过她的感情,可她妈对她那些被称之为“乱七八糟”的恋爱都模模糊糊地有个印象,周理尴尬地扯着嘴角干笑了声,“啊……是吗?” 她突然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齐迹挪开视线,轻轻地嗯了声。 齐迹的酒店离小区南门很近,周理索性直接把人送到了酒店门口,齐迹笑着给她指了下路对面的那块经历不少日晒雨淋的石雕,“之前我总送你到这儿。” 他是指他们刚认识的那阵子,那时候的周理总是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坐地铁去齐迹练球的地方找他,他训练还没有结束就自己一个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掏出随身带的书不急不慢地看,有时候男人会和朋友一起,她也并不急着过去,等男人跟朋友说了再见才起身挥手。 那时候齐迹问过她,不想认识他的朋友吗,周理诚实地摇头,说觉得没有必要。 两个人在酒店门口站定,齐迹伸手给她整理了下从外套领口漏出来的睡衣,“回去吧,明天见。” 周理嗯了声,“明天见。” 她目送着男人进了酒店的旋转门,回过神慢慢悠悠地往回走,走到那个路口犹豫了下过了马路,她坐在那块石雕上晃着脚发呆,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完全投入地发呆,脑袋百分百地放空。 “不想回家?”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周理一个哆嗦,她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自觉地往旁边挪了点给男人腾出一个位子,齐迹给她递了瓶温热的绿茶,“怕回家接受审判啊?” 周理直笑,“我们家才没什么审判。” “不会盘问一下你为什么突然结婚,或者审查一下我的背景吗?” 周理撇了下嘴,把瓶子塞到齐迹手上,“我爸妈没那个闲工夫。” 男人自觉地给她拧开瓶盖把饮料递回去,“叔叔阿姨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其实之前接触过周理妈妈,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能够大致感觉到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所以他一直对周理的父亲怀着一丝畏惧。 齐迹吃力地把自己那两条长腿学着周理缩到了一起,他以为周理的父亲一定是那种严厉又深不可测的厉害角色,毕竟周理这样的性格,很难想象她成长在一个如此轻松的环境。 所以他其实一路上都很紧张,当然这点他肯定不会告诉周理。 “我想起来咱们第一次看电影你送我回家的时候。” 那时候原本十点半就走到了路口,周理大方地说了再见,目送着男人上了出租车,她转过头刚走近小区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忘记拍一张合照存在手机里留念,于是她发了条信息给齐迹吐槽。 手机在两秒钟后震动了几下,她点开聊天框,男人回复她,“那你门口等我。” 于是她在门口又看了十分钟才打车离开的齐迹,他从红色的出租车上下来,手上还夹着没抽完的烟,站在路边冲周理招了招手,周理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一个什么表情,她走过去,“司机师傅肯定觉得你有病。” 那天晚上他们坐在石雕上聊到了凌晨两点,走的时候齐迹还跟她开玩笑,“要不我不走了吧,省得等会儿还得回来。” “周理,”齐迹把自己手上的那瓶矿泉水喝完,塑料瓶子被他捏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快回去睡觉了,明天拍照别挂两个黑眼圈。” 周理故意跟他犯混,“嫌弃我?” 齐迹直笑,“你明天就是我老婆了,我嫌弃你也就这最后的机会了。” 他们没去抢着早起第一个登记的位置,周理早上陪妈妈晨跑结束去了趟附近的菜市场,买了捧水灵灵的白色玫瑰花,她拍了张照给齐迹发了过去,男人过了会儿回复她,“今天见面送我一支吧。” 周理心想,哪有人直接要花的。 心里这么吐槽,下午出门的时候还是从客厅的花瓶里抽了一支出来简单包了个小花束,齐迹等在小区门口,白色衬衣深灰色的大衣和同色系的休闲裤,怀里还抱着一大束红色的玫瑰。 许是齐迹这一套打扮太过扎眼,路过的人都得回头多看两眼,周理走近撇着嘴把自己那寒酸的一支递给男人,“酸我是不是?” 男人笑着把那一大束玫瑰递给她,“我哪儿敢啊。” 周理原本并不想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民政局,更何况民政局离她家不过就两条街,打个车不到起步价就得熄火,于是她只能捧着这么一束有些庸俗但是十分鲜艳的红玫瑰接受路人的注目礼。 “齐迹,”周理低头看了眼这一大捧花,“这多少朵啊?” 男人一路上都在欣赏周理不自在的表情和自己手里那支怎么看怎么漂亮的白玫瑰,听到周理的问话才笑着转过头,“三十朵。” 周理哦了声,“怎么不九十九啊?” 齐迹直笑,伸手给她把额前的刘海别到耳后,“那太多了。” 民政局没什么人排队,他们前面还有两对排队登记的情侣,女生带着白色的头纱穿了件漂亮的碎花裙子,周理瞥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天气预报说有雪来着,他看了眼齐迹身上的衬衫,“你冷吗?” 男人顺着她的眼神看了眼窗外,“冷,但我要保持风度。” 周理翻了个白眼,“冻死你。” 齐迹脸色一怔,慢悠悠地凑近示意她靠过来些,周理抱着捧花身子歪过去,大厅的广播正在叫他们前面的号,齐迹的声音同时落进了她的耳朵里,“不帅吗?” “啊,”周理迅速地躲开,一只手捂住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你好恶心。” 齐迹直笑,不知道是不是周理这个吃瘪的反应太过好玩,直到两个人出了民政局男人的嘴角都没有放下来过。 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我请你吃饭?” 周理白了他一眼,发挥了她作为一个律政精英的专业素养,“什么请不请的,从现在开始那都是共同财产了。” 齐迹努着嘴点头,“那我……用共同财产请你吃饭。” 他们选了一家附近的烤鱼店,吃到一半周理来了兴致要喝酒,于是天黑下来的时候周理妈妈给周理的电话接听的人变成了自己新鲜出炉的女婿,齐迹语气温和,伸手把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关上,“她喝了点酒,这会儿睡着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忙不迭地说没事,嘴里埋怨着自己家这不省心的女儿,顺带拜托齐迹多照顾,齐迹笑着说没关系,电话那头又客气了几句就挂断了。 他重新打开了水龙头,把小方巾放在热水下浸湿,走出卧室透过镜子就看到了床上已经把被子踹到了一边的人,齐迹笑了声,心想着周理这酒量怎么比起来之前好像差了不少。 他用热毛巾给周理擦了擦脸和手心,都收拾完以后才在床边的地板上坐了下来,他沉默地盯着已经闭眼安睡的人,房间的中央空调在呼呼地送着风,绿植叶子被吹动着发出簌簌的声响,齐迹身子倾斜脑袋靠在了床边, “周理,我们结婚了。” —————————— 期待一些评论 八卦中心 周理醒来的时候刚过十一点,她几乎是脑袋恢复意识的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味道、陌生的布料触感,她睁开眼,齐迹正在坐在她旁边靠着床头看电视,“醒了?” “嗯。”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莫名地有些不自在,她很少有这种感觉,周理把腿蜷起来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她一时间不知道需要开口说点什么。 其实周理不是个非常紧绷的人,她也几乎从来不觉得沉默会让人尴尬,郑伊雨十分羡慕她这点,因为郑伊雨自己是个只要没人说话她就会不自主地尴尬到脚趾抠地的人,可这会儿周理竟也因为这沉默感受到了莫名的尴尬。 “不自在?” 男人像是能看透她那颗顶着一头乱毛的脑袋似的,眼神甚至都没有过多地放在她身上,他说话的声音像是被过滤过一般径直落进她的耳朵里,周理这才反应过来齐迹看的那电视一直都没有开声音。 她觉着自己应该坐起来,但又觉得坐起来好像会更尴尬,男人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开了三格,低下头笑着看她,“不多见啊周理,你还会这么不自在。” 周理瞪了他一眼,“你实在没事干咱俩睡一觉。” 齐迹仍是笑,说来也很奇怪,他们两个也算得上是旧爱重逢,没有干柴烈火激情一夜也就算了,这会儿都好几个月走到结婚这一步了,两个人好像除了之前在周理家楼下的那次接吻也没什么过于亲密的接触,甚至连手都不牵。 “我上年纪了,”齐迹撇了下嘴,“身体跟不上了。” “啊?”周理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拐着调地发出的充满疑问的一声,她沉默了下,像是仔细思考,“我该不会是同妻吧?” 齐迹的五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了起来,周理对于他这个反应早有预料,但还是觉得出奇地好笑,程韵壹很久前就吐槽过她这个喜欢看别人吃瘪的缺德爱好,周理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胳膊,说话的时候几乎笑地没法完整地一次性讲完,“你几年不见,变化挺大啊。” 倒也不是她对于性少数群体有什么歧视,周理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很私人的事情,别人的事情轮不到她来支持不支持,她这点缺德的爱好纯粹源自于之前齐迹亲口跟她说起过的往事。 男人皱着眉,看着自己旁边带着笑眼神有些放空的周理,伸手直接捏住了周理的脑袋,他手很大,几乎可以一个手掌盖住周理整张脸,“你是不是又在那儿想那个事?” 周理倒是也诚实,顾不上自己的脑袋还被男人捏着,快乐地点了点头,齐迹叹了口气把手收回来,“当初就不该告诉你。” “很正常很正常,”周理倒是演起了知心大姐,“不要害怕。” 这事是齐迹当初刚认识周理的时候两人坐在周理家路口的那个石头块上随口说起的,关于他读书的那两年。 周理笑累了,仰着头仔细地看起了齐迹这张脸,这些年岁月好像只是给周理留下了一堆皮肤暗沉和细纹,齐迹仍旧是几年前的样子,甚至比那时候还要白了些。 他留着利落的短发,周理把所有长度不超过两公分的发型都称为寸头,单眼皮的眼睛让整个人看起来并不怎么好接触,但齐迹的鼻子线条并不凌厉,眉骨和鼻梁的连接处有一块小小的凹陷,周理一只手撑着脑袋戳了下男人的胳膊,“你怎么感觉都没变化啊?” “好看吗?”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语气平静地将了她一军,周理翻了个白眼,“也没那么好看。” 她觉得两个人的气氛好像没那么尴尬了,刚坐起来就听着男人问她,“你打算休几天假?” 周理掰着指头数了下,“四天,我不是请假到周……” “婚假。” 男人语气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周理张着嘴尴尬地啊了声,“婚假啊,我不知道啊。” 她其实想说他们又没有打算办婚礼,不知道这婚结得符不符合休婚假的要求,毕竟在周理的认知里,婚假一般是批给准备婚礼那些复杂事情的,“你……你休吗?” “可能要留几天时间搬家。” “你搬家啦?” 她这句话以后屋子里有一段时间的沉默,周理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过了一会儿齐迹才转过头问她,“我们不需要住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周理之前的确没有考虑过,毕竟她对于结婚的定义并不包含这些事情,她只是听到了齐迹问她,又觉着这好像是一个还不错的选择,但是对于周理来说,结婚仅仅代表着她多了一层身份,她并没有想着要去接受另一个人进入甚至改变自己的生活。 “周理。”男人喊了声她的名字,周理语气发虚地应了一声,“你没想过这些是不是?” 又是一阵沉默,周理不太自在地揪了下耳垂,她在不知所措的时候有这个习惯,即使她已经很久没面临过这样的情况了,“我没想那么多,”她停顿了下,“但是想一想好像结了婚不住一起是挺奇怪的……” “你……” 齐迹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吸了下鼻子,“你饿吗?” 周理回去上班的第一天专门去人力部问了休婚假的事情,人力的同事坐在位子上仰头看她,一双眼睛睁得浑圆,“你要结婚啦?” 她犹豫了下,觉得自己这话说出来显得有些荒唐,但奈何这就是事实,“我结了已经……上周五结的。” 于是诉讼组的周律师一声不吭请假回去结婚的消息在一个小时内传遍了律所,其实到了她这年龄,结婚并不是一件多么劲爆的事情,奈何周理刚毕业的时候就来了这律所,那时候周围的同事几乎都比她年长七八岁,大家都是把她当个小孩子对待,加上她这么多年也一直都在工作时保持着一种虽然友好但莫名生人勿近的奇怪状态,于是原本平常的一个结婚消息成了整个所一上午的八卦。 周理接到自己大老板电话询问她怎么突然结婚什么时候认识的啥时候婚礼怎么一点动静都不透露的时候,感觉自己脑袋顶好像突然出现了竹蜻蜓,让她都有种因为过于无语而整个人都充了气所以双脚离地的飞升感。 “你不是要开庭吗今天?” 电话那头的女人嘿嘿直笑,“开呢开呢,我刚结束,一看手机他们在群里聊了二百多条。” 周理突然有种感觉,好像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比她自己要更加重视这场婚姻。 中午吃饭的时候齐迹给她发消息,说是今天没什么工作安排,等下班的时候要不要过来接她,周理信息还没回就感觉着一个脑袋凑到了她脸旁边,没等她反应又退开,“李律你这个防窥膜好碍事哦。” 周理直笑,“防你呢,多好。” 她转过头手指头在屏幕上敲了几下,不用了,我可能要加班。 休假的这几天的确是堆了不少工作,周理在家的时候偶尔晚上都要打开手机看看邮箱挑拣些紧急得先行回复,跟她同桌吃饭的同事开始讨论起了娱乐圈的八卦,周理听着他们讨论慢悠悠地吃完了一大碗牛肉汤,等着回到办公室才想起来看了眼手机。 齐迹回复她,没事,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周理心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倔呢,等着她一起吃还有什么晚饭,那应该直接去吃夜宵了。 她原本还想跟齐迹再掰扯几句,手刚放上键盘新来的律师助理就抱着一厚沓证据跑来问她案子的事情,等她处理完这个后面又涌出来一大堆,七点钟齐迹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周理正在跟客户开会讨论诉讼策略,开完会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她抱着电脑水杯走出会议室,刚出来就碰着准备下班的前台同事,女生一边绕着围巾一边伸手冲她指门口,“有人等你呢。” “啊?” 周理手里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放,跟着一起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正坐在前台沙发上的齐迹,她七点钟的时候挂了齐迹的电话,男人过了几分钟给她发信息说让她先忙,自己找个地方等着。 “这就是你找的地方啊?”周理这句原本是心里吐槽,不知道怎么就说了出口,齐迹站起来接过她怀里的一大堆东西,“是啊。” 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周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话说得磕磕巴巴,“我……我以为你就找个咖啡店或者在车里等。” 两个人就在门口站着,又是大部分同事的下班时间,齐迹还没来得及接她的话就有经过的同事开始指着他问周理,“周律师,这你老公吗?” 周理愣了下,倒是齐迹比她反应更快一点,冲她同事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她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这会儿门口经过的同事数量有些不正常地多,齐迹微笑着跟偷摸打量他们俩的人礼貌地打招呼,周理伸手拍了下齐迹的胳膊,“你等下我,我收拾一下。” 她觉得自己这班应该是没法加了。 ———————————— 期待一些评论~ 你俩都有病 两个人坐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周理抬头看了眼自己对面的男人,“你故意的吧?” 男人给她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嗯。” 他低着头没有和周理对视,一时间周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把这段对话接下去,她突然觉得齐迹好像就是很克她,最起码在聊天这方面,周理用力把碗里的鱼肉戳碎,“你很无聊。” “今天被观察了一天?”齐迹感觉好像并不饿,只每个菜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慢悠悠地喝水,周理倒是真的饿了,她从中午以后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你当呢,像动物园里的猴似的。” 齐迹弯起嘴角笑了下,“明天就好了。” 周理扒拉了两口米饭,听着齐迹说他的假批下来了,从下周开始休五天,“他们都没八卦你吗?” 男人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她恍惚觉得齐迹好像变了些,之前那时候奇迹总有说不完的话,她却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完全看心情,偶尔心情不好或者是工作累了的时候话很少,少到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奇迹不适应,那时候她问过齐迹,你是不是会觉得这样很累? 没有,我觉得你在我面像怎么样就怎么样很好,那时候齐迹这么回答她。 “所以,”这家餐厅周理之前跟程韵壹常来,里面的一道清炒芥兰莫名十分对周理的胃口,她把菜夹进碗里,“你打算干嘛去?” 齐迹没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问了她一句,“你能请假吗?” “婚假总不至于不给我批吧。” 男人点了点头,“先看看房子吧,你要是工作忙的话我就自己先看看,最后挑几个出来给你选。” 周理眨巴了两下眼睛,“我以为你是直接搬去我那里。” 她一个人住了一套八十平的一居室,真要两个人住的话倒也完全够,她看着齐迹,男人好像也被他突然的一句搞得有些愣,反应了会儿缓慢地嗯了声,“倒是也可以。” 于是周理疯狂加班的那几天,齐迹一点点地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进周理家里,周理家楼下住了一对老夫妇,之前因为管道漏水的问题一来二去跟周理就熟了,在楼道碰着周理和齐迹一起的时候还专门跟她打了个招呼,“小周交男朋友啦?” 周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笑着应了声,“您出去遛弯啊。” 她这婚结得莫名其妙的,周理坐在床上看书等着齐迹洗澡的时候脑子突然出现了这么个想法,她旁边多了一床被子,虽然当初搬进来的时候因为她习惯了睡大床所以专门买了两米的,可这会儿一半生生分了出去,周理有些猝不及防地不习惯。 周理实在是觉得这样的生活太怪了,终于在两天后给郑伊雨打了个电话,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以后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一阵,“所以你们俩为什么住在一起了?” 她也愣了下,然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漏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我结婚了。” “跟齐迹?” 周理嗯了声,于是停了两秒钟,电话里传来了郑伊雨冲破天际的喊叫,“周理!你有毛病吧!”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公司楼下上班时间也有不少人攒成堆的站在路边抽烟,周理从兜里把打火机抽出来递给来跟她借火的男人,“你这么大声干嘛。” 男人把打火机还给她,似乎是还想跟她说些什么,周理咧着嘴指了指自己的手机,男人抬手示意不好意思转身走了,郑伊雨像是刚换过气,“理理,你怎么想的你?” 周理抓了下脖子,“我就……我那天喝了点酒,他问我有没有想过跟他结婚,我说我想过……” 她听着郑伊雨明显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周理,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装一下?” 郑伊雨跟周理认识十多年了,她了解周理这种说话完全不拐弯的个性,但是自打很久以前她就一直在提醒周理着点,拐着弯说话,别别人问什么就直接诚实地回答什么,她每次说周理每次都听着,但每次都不改,问起来就是太累了,懒得想。 好么,这次直接给自己懒到结婚了。 “然后呢……”郑伊雨说话的语气都满是无奈,她已经预见了这件事情从周理回答这个问题以后完全不可控的走向了。 “然后他就跟我说结婚吧,我就结了。” 郑伊雨彻底暴躁了,“我让你给我五十万你怎么不给呢,他说结婚你这稀里糊涂就结了,他给你卖了怎么办?” “不至于……”周理在暴躁的好友面前有眼色地选择了闭嘴,郑伊雨叹了口气,“理理,你自己是律师,结婚以后共同财产扶养义务什么的不用我跟你说,我知道这些你也不在乎,但是结婚不是个小事,说难听一点,现在齐迹要真强迫你上个床你都没法拒绝。” “不至于不至于……” “你问过为什么他要跟你结婚吗?”郑伊雨放弃数落她,试图从另一个角度来解析这个问题,“他该不会也什么都没说就说要结婚吧?” “是……”周理声音小得像蚊子,郑伊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得,你俩都有病。” 挂电话的时候郑伊雨已经恢复了平静,“其实你要我真的抛开刚才那种突然知道你投奔婚姻坟墓的震惊以后,我突然觉得这事情也没什么,起码对于你来说没什么。” “对啊我就是这几天……” “你闭嘴,”她刚想接个话茬就被郑伊雨骂了回去,“你还是好好反思吧你,少顺杆儿爬。” 周理下班到家刚过八点,还没进家门就在楼道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她掏钥匙开门,齐迹穿着件宽松的T恤和睡裤站在灶台前,听到声响回过头看了眼,“回来啦,洗手准备吃饭吧。” 周理换了睡衣趿拉着拖鞋又走去了厨房,站在门口靠在门框上,“你做了什么呀?” 这厨房装修全都是按照普通人的习惯来的,对于男人来说实在是有些矮了,她看着齐迹弯着腰仔细给鸡腿划花刀的时候心想着过阵子得给厨房新装一次,齐迹没回头,“你过来看看。” 油焖虾,清炒芥兰和一个排骨汤。 周理伸手从盘子里捏了一个虾,男人指着她的手挑了下眉,“洗手了吗?” 她满脸谄媚的笑,“洗了洗了。你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齐迹转过身去把炖汤的火调小,“我今儿开始休假了。”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周理突然想起来下午那会儿郑伊雨跟她说的那一大堆,她看了眼对面的男人,齐迹脱掉了她那个蓝色的围裙,浅灰色的T恤上印着一个小小的logo,“我今儿跟郑伊雨打电话。” 男人听着她说话抬起头,笑了声似乎是想起来了几年前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郑伊雨神叨叨给他算星盘的事情,“她怎么样?” “还行,她考到机关去了,谈了个男朋友,但是不太靠谱。” 她原本想问齐迹那个问题,不知道怎么话题就跑到了郑伊雨身上,她讲起了郑伊雨那个不靠谱的男朋友,从两个人认识到中间的一大堆破事,齐迹一直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她夹个菜回应一声,“那怎么一直谈到现在?” 周理叹了口气,“不知道,我感觉她自己也知道这男人不靠谱,但是她说不出来就这么混着了。” 齐迹努着嘴点了点头,“她这点上倒是跟你完全不一样。” “啧,”周理不满地瞪了眼男人,“怎么骂人呢。” 齐迹只笑,放下筷子拿起杯子开始喝水,周理整个人缩在椅子上捧着汤碗,她觉得齐迹这汤煲得的确是不错,“齐迹,你为什么跟我结婚?” 她原本这句话问出来两个人会有些尴尬,但男人只是笑了下,抬起头眼睛直视着她,“终于想起来问了?” 这回倒是换周理懵了,她磕磕巴巴地哦了声,男人身子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周理,你有没有发现你从来不问我问题?” 周理眨巴了两下眼睛,她从这句话里突然听出来股幽怨的意思,齐迹撇嘴挑了下眉,“你好像也没问过我在做什么工作,公司在哪里住哪里,为什么突然来北京,怎么还记得你的生日,我家是什么样。” “这些你不都没问过。” “哦,”齐迹笑了声,“你问了我有没有结婚。” “你倒是把最重要的问了。” “我……”周理想说其实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她的脑袋里好像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些问题,如果不是郑伊雨那一大堆,她根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齐迹站起身走到她旁边把她的杯子拿起来,笑着另一只手揉了下她的脑袋,“你这个问题属实是问得有点突兀了。” 他走去给两个人的杯子都添了些水,“你休假以后咱们出去玩吧,我想去南方呆一阵。” ——————————— 期待一些评论(′▽`) 护食 周理有些懵,奇迹洗碗的时候她就端着杯子站在男人身边抻长了脖子问一个劲儿问,男人只是笑,笑着笑着把所有的餐盘都收拾好还顺带擦了手,他手湿漉漉的,捧着周理脸颊的时候有些凉,他语气很缓还带着笑,“不许问了。” 周理咂巴了一下嘴,识趣地换了个话题,“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男人被她的乖巧逗笑了,捏了下她的脸颊肉凑近了用那种逗小孩的语气学她说话,“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她被奇迹这样的行为搞得有点烦躁,伸手把男人的手拨开,“走走走,不说算了。” 她再跟郑伊雨打电话的时候人已经滚到了云南,她从酒吧里逃出来站在街边接通了郑伊雨的电话,对方没好气地问她,“还活着呢?” 周理咂巴了下嘴,“活着呢活着呢。” “没有经历什么暴力犯罪和金融诈骗吧?” “郑伊雨,”周理在路边的坐了下来,她穿了条米色的长裙,但这会儿她也完全不在乎,“不要逼我骂你啊。” 她这话一说电话那头马上老实了,贱兮兮地笑了两声,“你看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早好了,我过把瘾嘛。” 毕竟能这么理直气壮骂周理还不担心被她还嘴的时候可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 “想问什么?”周理其实能猜到郑伊雨在寻思什么,如果这是面试的话她这时候应该从头至尾地汇报一下自己跟奇迹目前的进展,可她懒得去在郑伊雨这里动脑子,最多也就是开个头等着对方问一句答一句。 郑伊雨也没什么问题,她刚想犯个贱的时候就会被周理一句话压制回去,最后得到的信息也只是,出来度蜜月了,也不怎么甜蜜,她电话进来的时候俩人正在大理的酒吧里喝酒。 周理把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裙边扯出来,郑伊雨那边还在说着话,她感觉着有个什么东西好像碰了下她的肩膀,她回过头,一个男生手里拿着瓶果汁在她旁边蹲了下来。 周理歪了下头表示疑惑,对方好像刚发现她在打电话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周理顺着男生的眼神看过去,不远处有几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女正在往他们这边张望,她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什么事?” 男生冲她笑了下,“你是一个人出来玩吗?” 周理没回答,表情平淡等着男生继续解释自己这个略显冒犯的问题,男生咧着嘴不甚自然地挠了挠后颈,“我们几个是一起出来玩的学生。” 周理嗯了声示意他继续说,她以为他们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向她求助,之前程韵壹总是说,周理这人最好的脾气全都给了不太认识的人,明明自己说起话来刻薄得要死,但是面对着陌生人总是好像有用不完的耐心。 男生表情变得更尴尬了,“我是……是想问如果你是一个人的话,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搭讪啊,周理想,她笑了声,之前她来的时候她的助理跟她说云南是个处处艳遇的地方她还觉得扯淡来着,周理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跟朋友一起来的。” “啊这样……那……” “周理。” 男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人突然打断,男人一只手推开门刚从店里出来,好像是在喊他旁边的女生,周理应了声,没准备起身。 奇迹走到她旁边,瞥了眼跟她一起蹲在路边的陌生男人,他还没说话,倒是男生突然站起来凑近了仔细观察了两秒钟,“奇迹?你是奇迹吗?” 这回换周理懵了,她心想不至于吧,在这里还能遇到奇迹的熟人吗? 男生有点激动,回过神冲着跟自己一起的人招手,几个人都跑了过来,里面的几个年轻男生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都不由地睁大了眼睛,“奇迹?我操,是奇迹吗?” 接下里的流程周理十分熟悉又无比陌生,熟悉是因为她已经陪着程韵壹去了不下十次的偶像见面会,陌生是因为这会儿给人签名跟人合照的主角是奇迹。 等着一伙人走了以后奇迹看着还有点愣神的她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回去吧。” 他们回了店里,周理左看看右看看,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打开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奇迹两个字,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新闻,又抬起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男人,这样来回重复了好几遍,周理脑袋更懵了,“不是吧……” 奇迹看着她没说话,仰头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完走去吧台结了帐,他带着黑色的棒球帽,即使是简单的衣服配着身高体型在人群中也十分出众,他走到周理面前,把她的手握在手心,“回家。” 周理跟在他身后,奇迹的手很大,几乎要比她的手大出两个关节,这会儿或许是因为走路有些急,手心微微出汗有些黏腻。 她停了下来,走在她前面的男人被拽了一下回过身,周理瞥了下嘴试探着问,“生气了?” 奇迹嗯了声,周理不自在地舔了下嘴唇,她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哄好这人,奇迹盯着她,“我护食。” 周理被他逗笑了,“那你这护食习惯也太严重了,我看人家说狗狗护食都得要送到什么训狗的学校去接受训练的。” “我也得训练。”奇迹说话的语气有点赌气的感觉,像个小孩子似的气呼呼的,周理直笑,两个人刚刚在酒吧已经是一天里喝的第三波了,虽然两个人酒量都不错,可这儿会也都有点懵懵的,头脑清醒,精神倒是没那么紧张。 “周理。”奇迹喊她的名字,周理应了声抬起头看向一步以外的男人,“我真的在生气。” “行了行了,”周理走上前去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男人比她高的这几十公分让她的这个动作都有些吃力,奇迹嘴上生着气,看着周理伸手抱他却还是下意识地弯了腰凑近,周理拍了拍他的脊背,“别气了,人家又没抢你饭吃。” 奇迹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周理,我真的会生气。” 她忽然感觉奇迹像只狗,那种毛茸茸的体型很大却性格粘人的狗,尤其是在奇迹用脑袋蹭她的时候,周理笑着摸他的脑袋,“知道了知道了。” 她想起来跟奇迹刚认识的那会儿,他也是这样,每天恨不得能给她发几百条信息,那时候郑伊雨还问她,这样不会觉得很烦吗?因为在郑伊雨的认知里,周理并不是一个喜欢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的人。 周理是那种即使恋爱了也喜欢一个人出去旅游的人。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跟郑伊雨说不会,因为她并不会因为这些信息而产生需要回复的负担,她想回就回,不必担心不回复会不会影响到对方的心情,因为奇迹总是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时时刻刻看都保持着随时向她奔来的状态。 她或许不爱奇迹,后来跟她程韵壹某次聊天说起的时候她这么说,程韵壹咂巴着嘴点了点头,说你自己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但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她可能只是更爱自己而已。 “周理,”奇迹抬起头看她,周理应了声,“想亲你。” 周理仍旧是笑着,好似就只是满足一个小孩子讨糖吃的要求,她垫着脚跟奇迹接吻,男人一只手搂着她的腰,等她累了的时候索性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周理吓了一跳,两只手搂着奇迹的脖子让他放自己下来,奇迹瞥着嘴摇头,所幸两个人离住的民宿也不远,周理挣扎了一会儿就放弃了,脑袋靠着奇迹肩膀甚至有了点困意。 到民宿的时候周理困意已经上头了,奇迹把人放到了床上帮她拖了鞋,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腰,“睡到里边点。” 周理听话地滚了半圈,奇迹笑着走到玄关换鞋,顺带着把周理的鞋子也拎了过去,他脱了上衣,拿着浴巾去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还带着水汽。 周理不知道怎的竟然没睡着,一个人盘腿坐在床的正中央发着呆,见他出来仰起脑袋冲他笑了下,奇迹只裹了条浴巾,头发还湿漉漉的,他单腿跪在床上凑过去吻她,手还是习惯性地抓着她后颈。 “要不要去洗个澡?”奇迹语气很轻,虽然绝大多数时候周理在这种状态下都会直接撒娇耍赖,但这次却破天荒乖巧地嗯了声,奇迹挑了下眉,“真的要洗?” 周理皱着眉白了他一眼,起身晃晃悠悠地拎着浴巾往浴室的方向走,她脚底下有些软,奇迹忙起身走在她后面两只手护着,“你真的能洗澡吗?” 被质疑了实力的人一只脚踏进了浴室,脸颊贴着浴室的推拉门冲他一字一句地喊,“可!以!” 奇迹笑着认怂,一直站在门边等着浴室里水声响起才走到一遍拉上了窗帘,周理洗澡很快,他刚把两个人的换洗的衣服收拾好就听着浴室的门被拉开,周理赤着脚,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 他走过去把人抱起来走到床边放下,周理冲着他笑,“谢谢!” 奇迹也被逗笑了,喝了点酒的周理果然还是会变得更像个小孩子一点,他想起来他们第一次,也是周理喝了点酒,那时候他好几年没有碰过女生,周理喝了酒本身床上又娇气,做的时候委屈地一直哭,他一边哄一边动,又觉得她可爱又觉得她性感。 ———————————— 期待一些评论(′▽`) 我要跟你做爱 奇迹把卧室的大灯关掉只留了一盏床头的小灯,他站在窗边问周理,“要看电视吗?” 周理想了想,又或者只是脑袋混沌着发了会儿呆随便回答了他,奇迹笑着把电视打开把遥控器放到了周理手里,自己绕了一圈从另一边上了床。 其实自从出来度假他们才第一次睡了一张床上,第一晚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点别扭,周理背对着他,过了很久才忽然转身凑到了他身边,只跟他说“背对着你怪怪的”就闭嘴睡了过去。 奇迹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他在周理靠近的一瞬间身体的温度好像突然升高了许多,等着周理睡着以后才轻手轻脚地把手搭在了周理腰上,他胯下的那块已经鼓起了一块,他凑近了像个变态似的闻了两下周理的味道,不出意外地那块儿跟着跳动了下。 要命,奇迹想着。 “要看什么?” 周理盯着电视问他,奇迹笑着摇了摇头,眼睛却是根本没看向电视,只靠在床头歪着头看向周理,周理回过头看他,冲他摆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奇迹吸了下鼻子坐起身,他眼神有些涣散,不知道是因为困了还是因为酒精的因素,周理想说要不睡觉吧,反正都这个点了也该睡了,还没张嘴就被奇迹中途截胡, “困吗?” 周理心里感慨着自己居然也有被人抢话的时候,拿起遥控器摁了关机直接往被子里一缩,他们盖的是一床被子,所以他能感觉着奇迹停顿了瞬,慢悠悠地也缩到了被子里。 眼睛过了会儿才适应这昏暗的环境,她扭过头看向奇迹,男人平躺着,开口说话的时候好像是说给天听,“我真的护食,周理。” “别的男人离你那么近我会想杀人。” 周理叹了口气,心想着怎么还气着呢这小孩,凑过去伸手搂住奇迹肩膀,“别气了别气了。” 他感觉着奇迹好像也叹了口气,伸手抓住了她的后颈没说话直接吻了上来,他身上很烫,尤其是凑近她的时候,像个火正旺的炉子。 她并不排斥跟奇迹接吻,反倒是配合地两只手都抱住了男人脖子,奇迹翻了个身压在了她身上,吻变得有些粗鲁。 他停顿了下,退开些看向她的眼睛,周理的表情有些迷茫,奇迹吻了下她的鼻尖,说话的时候语气有种莫名其妙地坚定,“周理,我要跟你做爱。” 他没等着周理回答,急躁地又吻了上去,一只手抓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向下隔着睡衣握住了她胸前柔软的那团,他不敢用力,总怕弄疼了周理,只是轻轻地捏着缓缓打圈。 “唔……” 周理哼了一声,尾音黏糊糊的,奇迹很喜欢她这个样子,软乎乎地总会让他想欺负。 他伸手把她身上的T恤推高,埋头含住了她一边早已经挺立起来的肉粒,舌尖打转轻轻吮吸着,周理胸部很敏感,两个人第一次的时候他光是含着她胸就会让她整个人都开始细微地颤抖,用手玩弄她阴蒂的时候刺激乳头周理会直接哭喊着求饶。 “齐……”她喊他的时候都变得断断续续的,奇迹笑着抬起头,凑近了跟她接吻,手替代了嘴巴继续揉着。 其实周理的身材很不错,她个子小小的,但胸大腰细,胸按比例来说绝对是不是一般的大小,可耐不住奇迹个高整个骨架都比一般人大上一圈,周理原本引以为傲的乳房放在他手里显得还有些莫名的可爱。 他手沿着她的腰线向下,隔着棉质的内裤覆在她两腿之间摩挲,他手很大,几乎一只手就能盖住周理的腰,这会儿到了腿间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的。 他舌头轻轻舔着周理的耳朵,感觉着周理伸手抱住了他的脑袋,两条腿也不自主地夹紧让他的手完全没法动作,奇迹笑着哄她,“宝贝,不怕。” 周理害怕做爱,因为之前不好的经历,他也是在两个人发生过关系以后才知道的,后来每次奇迹都会耐心地哄她,倒也不是刻意的,他是真心害怕弄疼了周理,她像个脆弱的小娃娃似的,一不小心有点力气就会被扯得开线坏掉。 奇迹在床上是有点粗鲁和暴戾的人,从小练体育让他的身体比一般人更热衷于做爱这种极端刺激的活动,可跟周理一起他总舍不得,舍不得打她屁股,舍不得咬她的乳头,甚至舍不得操进去太深。 他耐心地亲吻,从耳朵到脸颊到肩膀再到胸口腹部,等周理渐渐放松下来才两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周理似乎是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声音里带着哭腔喊他别,奇迹笑着把她的内裤脱下来,棉质的布料上已经沾上了湿漉漉的液体,他两只手压着周理的大腿固定着不让她反抗,俯身低头吻了下她腿间已经湿成一片的地方。 “奇迹别……” 他舌头伸进她两瓣阴唇之间舔舐,由下至上,只一下周理就微微颤抖了起来,奇迹伸手抓住了她的腰,周理抬手用胳膊捂住了嘴好让自己的叫声不要那么失控,“别……你别……脏……” 她一直都不太能接受口交,之前每次也都是这样抗拒,可奇迹似乎很热衷,他好像喜欢她身上的每个地方。 奇迹笑着在她胯间响亮地亲了一下,“不脏。” 他舌头模拟着性器在她敏感的穴口进出,舌尖灵活地在她敏感的阴蒂上来回舔弄,周理的叫声音调更高了些,“奇迹!别……别……” 奇迹松开她的腰两只手抓住了她胸前的软肉揉捏,他舌尖和手指都逐渐用力,速度也越来越快,他恨不得直接把周理拆吞入腹,房间里弥漫着淫靡的水声,配合着周理的哼叫和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他甚至有些失控,直到周理开始无意识地抬胯靠近才停下。 奇迹动作迅速地从床头摸了个安全套,这是之前两个人去酒吧的时候别人送的,估计原本是想看他们出糗开个玩笑,周理倒是面色正常地拿过来看了眼然后问对方,“有大号的吗?” 他低着头边戴套边笑,也得亏是当时周理问了这么一句,要不然就一般民宿酒店准备的安全套他可能还真的用不了。 他戴好了套凑过去又吻了下周理,身材的人这会儿已经眼神完全迷离了,胯下无意识地动着,奇迹跪在她腿间抓着小腿把人拉向自己,一只手扶着自己的性器俯身一只手摸了下周理的脸颊。 他的阴茎顶在穴口缓缓地向里面推,周理一开始就哼唧着说疼,她的确是娇气,奇迹笑着,“没关系,我慢点,我慢点好不好?” 他们两个的体型差让做爱变得相较于一般人要更吃力了点,奇迹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周理腰微微拱起,整个人都细细地颤抖着。 “宝贝,没关系,没关系。”奇迹哑着嗓子凑近了吻她,“没关系,你看我,看我。” 他真的太爱她了,奇迹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念头,他自己都被逗笑了,忍着难受缓缓一寸寸的推进直到整根没入,奇迹俯身去给周理擦汗,周理半闭着眼睛脸转向了一边,“适应一下,不疼啊不疼。” 周理疼得直吸冷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始试探着动了起来,“还疼吗?” 奇迹很久都没做过了,自从跟周理分开以后他几乎就没有再接触过异性,每天的生活除了训练就是训练,偶尔会回家呆上几天,情欲全部都靠自己一双手解决,直至再次鼓起勇气站在周理面前,奇迹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继续这样的生活了。 周理逐渐适应了以后他才开始加重了力度,他太久没有触碰过周理了,连她身体里的敏感点都有些忘记了,他试探了很久才找对了地方,听着周理娇气地叫了一声才笑着俯身亲她,“这里对不对?宝贝,是不是这里?” 周理伸手抓着他手臂,她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可这会儿还是掐进了他的皮肤里,奇迹并不觉得疼,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周理尾音软了下来,像猫叫似的,奇迹笑着直起身子抓着她的腰开始加快速度,“宝宝好棒,叫出来,没关系,乖,大声点。” 结束的时候周理一直在颤,奇迹把人抱在怀里,周理缓了会儿又马上开始嫌弃他,手脚并用地让他走开,“你身上都是汗。” 奇迹直笑,“你卸磨杀驴。” 周理特别讨厌身上黏汗的感觉,这会儿被奇迹贴着委屈得眼看着就要掉眼泪,奇迹马上退开,轻轻亲她的肩膀和背,他把被子掀开点给周理晾着,眼睛里全是笑意,一点都看不出酒醉的涣散。 ————————————— 弟弟:我是驴 和律师结婚… 周理一口气睡到了十点多,她醒来的时候奇迹还没醒,她被完完全全圈在对方怀里,男人的肩膀很宽,周理莫名其妙地张嘴咬了一口,他听着奇迹倒吸了一口气,“周理,你怎么这么久了还是喜欢咬人?” 她嘿嘿笑,“你胳膊看起来真的很好咬。” 倒的确是,奇迹的身材很不错,相比于之前两个人刚认识那会儿地瘦削高挑,这会儿奇迹整个人都厚实了不少,胳膊曲起的时候肌肉呈现出一块圆润的线条,周理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你这胳膊练的真不错。” “周理,”她又听见奇迹喊她,带着早晨刚醒来那种有些沙哑的嗓音,周理装聋,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伸手去摸手机,奇迹看她摸到了手机又伸手搂着腰把人捞了回来,周理也不挣扎,躺他怀里安宁地看起了手机。 她回过头看了眼奇迹,男人眼睛半闭着,感觉着她转身才慢慢睁眼,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着嗯了声以示疑惑,周理皱起眉,“所以你是真打球打出名堂了?” 奇迹撇了下嘴,“你昨儿不都查到了。” 周理瘪起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其实之前就应该注意到的,奇迹的身体光从外形上来看就变化了不少,结实、矫健、充满爆发力,漂亮的肌肉线条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脂肪,那时候她哪里想得到这就是一个专业运动员的样子啊。 她又没有接触过专业运动员。 “所以我为什么没有上新闻?”周理开始犯浑,男人只笑,“你想上新闻的话也可以,最次也能成个网红。” 周理翻白眼,背过身去不想再听他瞎扯,奇迹低头凑到她后颈处亲了下,“昨晚舒服吗?” 她本来早上醒来就敏感得出奇,这会儿男人突然的亲吻让周理直接叫出来声,她伸手捂住了自己后颈回过头凶巴巴地瞪了一眼奇迹,“离我远点。” 奇迹直笑,周理见势头不对掀开被子就打算逃跑,男人不紧不慢地身后搂着腰就给她直接又抓了回来,她根本不是奇迹的对手,男人胳膊都快跟她小腿一样粗了,奇迹把她摁在怀里逗她,“还要不要?” “滚啊!”周理手脚并用,像只被人抓住了的乌龟似的,她脑袋里突然飘过之前郑伊雨咒她的话,心想着逮住机会绝对要大骂她十分钟乌鸦嘴。 奇迹空出来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不闹了,亲亲,”没等她反应就吻了上去,他接吻一向耐心,一点点地亲一点点地哄,直到周理完全被顺了毛才退开在她嘴唇上又轻吻了下。 回到北京的时候周理刚下飞机助理的电话夺命似的涌了进来,开口就是“周律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 周理面色平静,指了下行李带示意奇迹过去取箱子,自己走到了一边,“没事,说吧。” 奇迹拿到箱子以后看了一圈才瞄见角落里的周理,她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奇迹看得直笑,周理这习惯还是没改,走到哪里坐到哪里。 他拎着箱子往过走,没几步就听见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有人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好?” 他回过神,对方看起来有些局促,“那个……请问你是奇迹吗?” 奇迹带着棒球帽和口罩,脸被挡住了一大半,他嗯了声,对方手忙脚乱地低头从包里翻找着什么,奇迹耐心地等着,直到女生掏出笔递给他,“我……我没带纸,你……你能帮我直接写在手上吗?” 他愣了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周理,她好像刚刚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会儿正低着头脸埋在膝盖间还在讲着电话,奇迹收回眼神,“你稍等一下啊,我找找。” 周理的包还拎在他手上,奇迹打开包掏出那本小册子,摊开一笔成型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撕下来递给了女生,女生也是有些愣,周理的包是个中号的托特,一看就知道不是男生会用的牌子,她伸手接过奇迹递过来的纸,“哦谢谢谢谢,那个……我一直有在看你打球,就……加……加油,希望你越来越好!” 奇迹笑着说谢谢,他身上还有些没蜕掉的少年气,被女生当面夸奖了以后还有下意思地不知道怎么回应。 回去的路上他想起来跟周理报备,周理正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奇迹伸手戳了戳她,“我刚才用了一下你的本子。” 周理没睁眼,嗯了声,过了会儿才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奇迹,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很奇怪的粉丝吧?” 奇迹愣了下,他的脑子有时候没法及时地理解周理讲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犹豫着,“应该……不会吧……” 再说了,他也没火到那个地步,他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签了球队的运动员而已,又不是夺冠热门的球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话题,应该不至于吧,奇迹想。 周理在车后排的位子上缩成了一团倒向车窗,“那就好。” 奇迹伸手把人捞进怀里,嘴上也没闲着,“我这么大个人在这儿,你非得脑袋碰车窗。” 周理没搭理他,老老实实靠在他怀里,“我那个本子内页有律所的印花,我要是被爆出来什么个人信息,我就去法院起诉你。” 奇迹笑着捏她的脸颊,“然后我用共同财产赔偿你?” “想得美,”周理调整了下姿势好让自己窝得更舒服一点,她其实并不太担心奇迹的特殊身份带给他的问题,因为按照奇迹的话说,她本来就是一个全世界围着自己的转的人,她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尤其是不好的。 “我提前跟你说好,”周理身后一巴掌呼在奇迹脸上,男人也不恼,笑着亲了下她的手心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周理手指头乱动在男人脸上乱戳着,“要是真的很影响我的生活我可不会惯着。” 奇迹抓住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下,“我知道。” 周理是个极其独立的人,不仅仅体现在她远远超出常人的情绪管控上,更多的是她那种精妙到有些不甚真实的思维逻辑。 她从刚入行的时候开始就不断地被夸奖,从上司到同事再到下属,每个人都说她是极其适合从事法律行业的人,因为她能理解这一套制度,并且能够完美地运用它。 升职的那天她所里的合伙人请她吃了顿饭,两个人趁着午休的时间跑到国贸里吃了家新开的馆子,合伙人跟周理说了许多,中心思想就是她是个能力极强的人,但是没什么求胜的欲望。 周理倒是也能预知到这点,甚至只要接触过她一段时间的人都能体会到这点,奇迹也不例外。 她得到了很多,放在同龄人里她是个实打实的佼佼者,她有大把骄傲的资本,但是周理从来不把这些当回事,她总觉得这些也没什么,她好似从来不害怕失去什么。 “奇迹,这很可怕啊。”陈历唯听奇迹说完一大堆以后这么评价,他们一个多月没见了,之前训练奇迹也总是到点就走的,他总想逮着机会好好问问,结果第二天教练直接说奇迹请假了,请的还是婚假,等他们再见面就已经是这幅光景了。 “真的啊,你不觉得吗?”陈历唯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半杯啤酒灌进嘴里,“好像你多厉害她都不在乎。” 陈历唯想了想,“虽然我们也的确没有她厉害啦……” 奇迹被他这一通废话逗笑了,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奈但莫名还有些骄傲,“谁能有她厉害啊。” 陈历唯咂巴了两下嘴,“又聪明、又能赚钱、脾气又好、还漂亮。” 他歪着脑袋问奇迹,你说我怎么遇不上个这样的? 奇迹白了他一眼,“你命不好。” “是是是,你命好你命好,”陈历唯吸了下鼻子,拿起酒瓶把杯里倒满,“你小子是真的命好。” 这话奇迹听了不下一百次了,说他过了大学空了两年还能再签球队,说他打职业打街头两个竟然都没耽误,奇迹眼睛盯着两个人面前的那盘毛豆,“哥,我最命好的就是认识周理。” “得了,”陈历唯翻了个白眼,他不想在听奇迹跟他复述一遍对周理多有喜欢,他觉得每次奇迹说起周理的时候就像一只疯狂摇尾巴发癫的狗似的,“婚都结了,好好过吧。” 说完陈历唯觉得又不解气,嘴欠又多余加了一句,“指不定哪天就被踹了。” 奇迹瘪着嘴,“我可是跟个律师结了婚。” 陈历唯直笑,“还是个厉害律师。” “那以后离婚不得只剩个裤衩子了。” ——————————— 期待一些评论(*ˉ︶ˉ*) 分离 奇迹回家的时候刚过九点,周理裹着浴巾站在厨房里煮粥,看着奇迹回来了问他要不要喝点,奇迹走过去,伸手从背后把人搂进怀里,“周理。” 怀里的人没回头,继续搅着锅里的小米粥,“干嘛?” 奇迹侧头亲她的脖子,“周理,我爱你周理。” 周理觉得觉得这场景好似很熟悉,前些年她跟奇迹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总是出现这样的场景,奇迹很黏她,那时候她还和别人合租,自己的空间只有一间小小的卧室,偶尔舍友出差的时候奇迹会到她家里来,总是闹腾着要给她做饭吃。 “奇迹,”她撞了下奇迹的脑袋,“你这几年怎么跟一点没长大似的。” 男人冲着她嘿嘿地笑,“长大了,变有钱了。” 周理翻白眼,感觉着男人好像把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在她颈窝里蹭啊蹭的,她被弄得有些痒,缩了下脖子用胳膊肘撞奇迹要他走开点,奇迹摇头,“我抱着,再抱一会儿。” 他捏着她的下巴接吻,手隔着浴巾揉着她的胸,周理弯下腰试图躲开,被男人直接抱了起来,奇迹一只手抱着她还没关了灶台的火,周理两条腿乱蹬,“让我下来。” 奇迹喝了酒,眼睛有些血丝,他把周理放到沙发上身子压了上去,“老婆,我想做爱。” 周理身上的浴巾只是简单的打了个结,这会儿被奇迹拽了下就完全敞开来,奇迹掐住她的腰,胯不安分地蹭着她的小腹,他急躁地跟周理接吻,呼吸的时候带出来的热气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香味,荷尔蒙的味道。 他穿了条系带的运动裤,很方便地就连带着内裤一起扯到了大腿中部,性器暴露在空气中,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无规律地跳动,马眼一张一合带出些湿润的液体。 他拉着周理的手往自己那根早已进入了状态的阴茎上放,语气里有些祈求的意味,“摸摸他。” 周理有些懵,但仍旧是顺着他的意思用手圈住了他胯间的性器,他的阴茎很粗,她一只手根本不能包裹着,她动作停滞,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有手心感受着男人阴茎滚烫的温度和时不时像脉搏般的跳动。 奇迹的头埋在她胸口,用力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欲望得不到疏解他难受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只要看到周理、闻到周理身上的味道胯下就自动敬礼,周理的手碰到他挺立的阴茎他就感觉快要有射精的冲动。 “周理,”他嗓子也有些哑,“我感觉我好像有病。” 周理被他逗笑了,她觉得奇迹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奇迹抓住她的手开始缓缓地上下撸动,“我看到你就硬,想跟你做爱。” 但他其实知道,这并不是合适的时候。 奇迹松开手,把周理搂进怀里额头蹭她的脸颊,“周理,我要去集训了。” 周理被他勒得有些难受,胳膊肘别了他一下示意他松开点,奇迹松了力气,手抓着周理的手臂想逗小孩子似的捏着,“等我休假的时候就回来。” 她其实不需要他这样折腾,奇迹知道,周理对他并没有那么强的依赖,甚至她偶尔可能还会觉得一个人才算是自由。 可他不行。 他在见不到的日子里会发疯似的想念周理,想听她讲话、跟她视频,最想的是跟她接吻、拥抱、做爱,就像刚刚回家那样。 “周理,今晚能抱着睡吗?” 周理伸手搂着他,一下下摸着他的脑后,她觉得奇迹好像一点都没变,之前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也是异地,每每分开奇迹都会一个人偷摸摸地掉眼泪,在去高铁站的地铁上沉默地看着她不出几秒钟就要红眼睛,那时候奇迹说要不我来北京吧,周理我实在不想跟你异地了。 周理一直觉得挺好笑的是,他们分开的原因,是因为不想分开。 奇迹是下午的飞机,十一点多的时候拎着行李箱去周理所里,他站在楼下,一身运动装和球鞋,跟进进出出西装革履的人格格不入。 他隔着玻璃墙看到刚出闸机的周理,穿着深灰色的一步裙和浅米色的衬衣,胸前挂着律所的门禁卡,奇迹专门研究过她的卡上的一寸照片,及肩的短发配着周理那张好似永远都不显老的娃娃脸,奇迹说这一点都不像个律师。 周理看见门外的人走得快了点,出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下午要一起开会的同事,对方是他们所里合作的调查公司,之前因为一个案子的前期调查见过几次,三十多岁的男人冲着他打招呼,“周律。” 她笑了下,“陈总,怎么来这么早?” 男人与她平日里打交道的那些人并不太一样,调查公司说白了,就是合法的侦探事务所,靠的就是一个人脉和演技,与他们这些天天泡在办公室里靠法条规定混饭吃的人不一样,男人身上有股子明显的社会气息,“过来跟你们姜律师开会呀,他昨天非得说那个案子的调查拖的太久啦,我说我这里事情还很多我该做的肯定就给他做了的啊。” 周理直笑,姜成,他们所里出了名的暴脾气,陈擎能拖着他的活这会儿还满不在意,倒也算是一种本事。 “周律吃饭去?” 周理点了点头,男人把手里拎着的小袋子提起来,“我给你带了点小东西,之前去无锡的时候顺道买的,下午给你。” 他们又说了几句,男人看了眼时间说是快迟了,再不走姜成又要唠叨了,周理笑着让他赶紧上去,回过头看着奇迹已经走到楼前的花坛边上坐了下来,她走过去,“不好意思碰到客户了。” 奇迹努着嘴嗯了声,周理拍了拍他搭在行李箱上的胳膊,“吃饭走。” 吃完饭周理把奇迹送到了机场,他们集训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地点在广东,同队在北京的几个人在机场集合坐同一班飞机过去,奇迹在休息室外问她要不要进去,周理摇了摇头,说她开会要迟了。 她也的确是迟了,等到所里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五分钟,她跑去位子上拿了电脑,抱着一沓资料和电脑又跑去了会议室。 陈擎正在跟她的助理说些什么,她进去的时候助理小姑娘被逗的直笑,周理有些状况之外,陈擎看了眼气喘吁吁的她,“我那边人还没回来,得等会儿。” 周理哦了声,“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陈擎把自己旁边的椅子拉开,周理开会的时候一向习惯于坐在他旁边,方便有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把自己电脑上的东西拿给陈擎看。 “之前追踪到的那个嫌疑人,”周理接过陈擎递给她的矿泉水,“陈总你那边现在有什么情况?” 她手上有一个跟了五年的案子,嫌疑人是专门研发计算机破解的团队,涉案的金额少说也有三个亿,当初拿到这个客户是姜成费了不少精力才中的标,到周理手上也就刚刚一年。 “之前我们不是去见过一次公安嘛,”陈擎一只手撑着脑袋,其实大多时候都是他手下的调查员出面,只有这种大案子才偶尔会需要他去交涉,或者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他自己想凑热闹。 周理嗯了声,“我听公安的意思,他们可能不想继续调查。” 嫌疑人退赔了八百万,而这笔巨款将全部变成当地的财政收入,虽然目前国内并不存在纸面上的辩诉交易,但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用这个当作了谈条件的筹码。 “我们小周是什么意思?”陈擎翘着二郎腿歪头看她,所里IT同事正好进来给他们调试开会的设备,听着陈擎这么叫回过头看了眼。 周理在所里的口碑很微妙,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不错的人,不论是工作能力还是性格,尤其是这工作能力和性格放在一起,就更显得可贵,毕竟大部分人都跟姜成似的,脾气和能力成正比。 之前程韵壹还跟周理说过,大家好像都会觉得她跟温柔不搭边,但明明周理也的确没做过任何不温柔的事情。 距离感,最后郑伊雨是这么说的,周理跟谁都有很强烈的距离感。 周理没理会陈擎这奇奇怪怪的称呼,“我们这么多年也绝对不只是想要个缓刑。” 她说话没什么情绪,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陈擎挑了下眉毛没说话只玩味地看着周理,盯着看了几秒钟才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行吧,那咱们就说说接下来怎么办吧。” ————————————— 作者: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看得开心,投珠什么都随意,比起珠更希望能看到评论跟我聊聊感受,嘻嘻 “我知道” 周理一场会开了两个小时,其实大多数时候她没什么太多的话,她大多数时候听着视频那头的人汇报,用纸笔记录些什么,偶尔会提出几个问题,陈擎歪头一边手撑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和她一样不太说话。 “好的那今天就辛苦大家开会这么久了,”周理开口给会议收了个尾,“内容有点多,我理清楚了再具体地给指令吧。” 他们在三个地方设了调查员,由于案子保密性的要求基本上都是从起初刚开始冒头的时候就一直跟着的老人,一年前周理接手的时候还磨合了一段时间,后来陈擎开玩笑的时候还说过,那时候她总担心着周理一个小姑娘跟他们处不来。 因为毕竟在绝大多数的人眼里,周理这种顶尖大学毕业的天之骄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太适应跟他们这些社会人相处。 姜成当初也是担心这点,在周理和另外一个稍微年长的男律师之间犹豫,不知道要把这个大案子放手给谁带,为此还专门找过两个人谈话,后来周理听组里的秘书说,有次姜成跟客户吃饭的时候夸了她得有半个小时,话里话外全都是这小姑娘不简单,说完还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只好跟人留了一句“你到时候见到她就知道了”。 陈擎把桌上的袋子推到周理手边,周理还在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回着消息,瞥了一眼跟他语气淡淡地说了句稍等,过了几分钟才空了下来伸手拿过了桌上的袋子。 “茶叶。”陈擎言简意赅,周理打开袋子发现里面只有一盒,撇了下嘴跟陈擎抱怨,“陈总你这,只送一盒,我们办公室要是为喝茶打起来了,你说我怎么办。” “你到我那儿去。”陈擎嘿嘿笑着,周理还没说话就听着姜成的声音,“我听听这是谁在我们所里挖墙脚呢?” 陈擎凑近了点小声地跟周理求助,“你说咱俩案子还没说完呢,要不然他又得找我。” 周理起身把东西收拾好,姜成已经走到了陈擎旁边坐下,按照惯例问了下案子的情况,周理靠着会议圆桌,“目前来说调查是没问题的,接下来看情况随机应变,问题在公安那边,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拿了退赔以后跟那边说好了认罪协议。” 她说话没什么语气,就是公事公办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姜成在这行摸爬滚打几十年这种场面也不是没见过,他跟陈擎对视一眼挑了下眉问已经把电脑抱起来了人,“下一步有计划吗?” 周理把手里的那沓纸递给姜成,“刚才开会我整理了一下我们目前三个调查线的情况,我捋清楚了再跟您讲。” 说完她没管刚才陈擎跟她求助的话,抱着东西直接除了会议室,陈擎撇了下嘴,“你们这小姑娘。” 姜成白了他一眼,两个人认识也十多年了,早过了相敬如宾的时候,“人都二十七了,就你还把人叫小姑娘,听着还以为你八十了呢。” 陈擎一只手撑着脑袋,“小姑娘长得显小这没办法。” 姜成啧了声,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跟陈擎把话说了明白,毕竟男人懂男人,他觉得把话提前说开也没什么坏处,“周理结婚了。” 见着陈擎没接话,姜成又多了一嘴,“上个月。” 周理晚上跟程韵壹约了晚饭,刚过七点就从所里走了, 助理还有些东西没做完,她打了招呼说弄完发给她她晚上看,之前奇迹在家的时候偶尔她处理工作上的时候对方还会跟她捣乱,拿手机拍他一边拍一边还要念叨着自己老婆真漂亮。 “小李!” 她刚出办公楼就看着一团影子冲向她,程韵壹穿了件厚厚的明黄色羽绒服,周理说她像一个被扒了蛋白的鹌鹑蛋。 等餐的时候程韵壹破天荒地没有八卦她的事情,反倒是开始跟周理讲起来自己那个刚认识几个月的暧昧对象,等她说完的时候周理已经半碗米饭下肚了,她抬起头看了眼程韵壹,“说完了?” 对方乖巧地点了点头,周理拿起手边的水杯,“所以你现在是在烦什么?” 其实程韵壹不是多脑子不清楚的人,她喜欢刺激的东西、追求新鲜感和年轻的肉体,周理觉得这些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几年程韵壹也的确就是这么过来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没有,我就是……突然间有点怀疑自己,在想是不是我不应该再去找这种,年轻的大学生……” “那就去找年纪大点的社会人士呗,”周理非常自然地给出了建议。 程韵壹习惯了她这种脑回路,只看着她没说话,周理两只手捧着玻璃杯身子向前靠在桌沿,“你觉得喜欢年轻不舒服了就去接触年纪大的,等你接触了你就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的问题了。说不定你跟几个大哥打过交道你突然又觉得上了年纪的成熟男人太无聊了。” 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周理在给朋友建议的时候一向是这样。 程韵壹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好像就一直,很清楚。之前常宁也这么跟我说过,她说她其实结婚前你就跟她说过,但是她没听,结果现在有时候她还是后悔。” 周理笑了下,“她后悔什么,她自己选的,她是不是又跟你说什么如果她再又一次机会她要怎么样,你别听她瞎扯,她再选一次她照样这么犯浑,听她瞎扯淡。” 道理人都懂,但是真到了自己跟前,绝大部分人都绕过不来那个弯。 可周理可以,她坦坦荡荡,从不掩饰,大大方方地为自己的所有选择埋单,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曾经干过的傻逼事情承认自己是个傻逼,这些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太难了。 “她可能也是看你结婚了,”程韵壹又叹了口气,“你们一个两个都结婚了。” 周理翻了个白眼,“你少在这儿抑郁,程韵壹你就是现在在这儿跟我说,你跟年轻小男孩在一块儿的时候不知道多开心呢。你为什么现在没结婚?你现在没结婚是因为你就没想结,你觉得结婚对你来说没必要,既然这样你就因为看着身边的人结婚你就想结婚?这不智障吗?” 程韵壹被一通输出,挥着手喊停让周理别念了,“所以你结婚以后怎么样?” 周理给她盛了碗汤,“什么怎么样。” 程韵壹对奇迹的了解并不多,也就是前阵子周理随口说了一句奇迹打球的事情她才上网搜了点资料,正常人谁会想着去百度自己身边人的事情啊。 “我在网上都没搜到他之前的什么资料,从初高中开始,大学打了大学生联赛,后来两年就没声了,再后来就都是最近的消息了。” 周理直笑,“你搜得比我都认真。” 程韵壹激动得拍了两下桌沿,“我程韵壹吃瓜都得吃全乎的啊!” 她调整了下仪态清了清嗓子,“所以他那两年去干嘛了?” 周理摇头,程韵壹一双眼睛睁得浑圆,“你不知道??你都没问过吗你们分开这几年他都干嘛去了??” 周理接着摇头,“不知道。” 她回家的路上收着了奇迹的信息,问她有没有下班,她说还有十分钟到家,刚进家门奇迹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背景是亮堂堂的球馆,奇迹脸上的汗顺着皮肤表面往下,汇聚到下巴再一滴滴地落。 “我训练完啦!”奇迹冲着手机喊了声,“我把你摆到这里吧!” 周理一句话都没来得及插嘴,奇迹把手机放好以后满场跑着去捡球收好又回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看着奇迹把毛巾和球鞋塞进包里,不知道说什么犹豫了下只好问了句不轻不重的,“今天累吗?” 奇迹回过头看她,摇了摇头,“不累,但是想你。” 奇迹收好东西背起包,冲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们先偷偷出去,这边不让用手机。” 集训的时候他们就住在基地里,从球馆到宿舍有大概十多分钟的路,奇迹絮絮叨叨地跟她说着自己回来以后被一群人追着八卦的事情,周理一边洗漱一边听他说,刷完牙的时候瞥了眼手机屏幕,奇迹坐在桌前正认真地盯着她看,“吃晚饭了吗?” 周理点了点头,“晚上跟程韵壹一起吃的,之前你在麦当劳里见过的那个。” 奇迹歪着脑袋,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周理回到卧室抽了张纸擦眼镜,“程韵壹还专门去网上搜你来着,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下。” 奇迹直笑,周理在盘腿坐在地板上开始抹护肤品,“她看得可认真,连你什么时候有报道什么时候没信了都总结出来了。” “周理,”奇迹一只手撑着下巴,说话的时候语气依旧是那样每个字都透漏着开心劲儿,“你不好奇我这几年干了什么吗?” “我知道。” ——————————————— 期待一些评论~ 你怎么来了 齐迹在封闭训练的日子几乎每天都要跟她打电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周理是这么认为的,她好像很适应没有齐迹在身边的日子,跟程韵壹说起来的时候对方只是翻了她一个白眼,“你自己一个人过了这么久了,跟他住一起才几天。” 周理觉得这话倒也是有道理,但很显然齐迹并不是这样,他总时不时地像一只主人不在家有点分离焦虑的小狗,每天完成训练以后几乎拒绝队友所有的邀约,就一个理由,要回去跟老婆打电话。 球队里的几乎都是从小就搞体育的,符合周理和其他一般人对于体育生的刻板印象,会玩,周理有次中午吃饭的时候跟助理小姑娘一起还说起八卦,最终的总结发言就是,搞体育的,看起来就不靠谱。 周理把电脑放到一边,拿起手机盯着屏幕里正在洗澡的齐迹看,镜头照到了男人胸部以上,他正闭着眼睛洗头发,三两下草草地揉完冲水,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眼看到周理正在看他立马咧着嘴笑了起来,嘟起嘴巴冲他要亲亲,周理没什么表情,“快洗,都十点半了。” 齐迹哦了声,他好像很喜欢亲吻,即使是隔着屏幕,甚至是白天打字,周理看着信息框里崩出来“周理,你亲亲我吧”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地关掉聊天界面,总担心给谁看到。 她摸了本书翻开到自己上次看的地方,发现早已经忘记了又往前翻了几页,听着视频那边水声停止抬头看了眼,齐迹拎着条浴巾正在擦身子,嘴上还没忘跟她说话,“我们明天要聚餐。” 周理嗯了声,她知道这是齐迹在征求她的许可,“去吧,少喝点。” 奇迹嘿嘿笑了声,“不喝酒,马上要备赛期了。” 周理睡前想起来才喊了声奇迹,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周理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清楚,“我明天要去福建出差,下午那会儿可能收不到信息。” 她恍惚意识到好像这件事不应该等到这个时候才说,毕竟出差这件事定下来已经有半个月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只嗯了声问她要在福建呆几天,周理开庭是周五,连着周末正好可以在当地转转,她听着齐迹翻了个身,声音闷闷的,“周理,我真的想你。” 落地的时候刚过八点,周理开机齐迹的信息就蹦了出来,问她是否平安落地,她坐在摆渡车低头敲字,助理小姑娘在旁边偷摸瞄了一眼,“报备呐?” 周理愣了下,点了点头,同行的还有一位刚入职的律师助理,瘦瘦高高的男生,姓张,听着他们两个人说话抻着脖子凑近插了一嘴,“周律不是单身啦?” 助理姑娘翻了个白眼,“是啊,有老公的。” 三个人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点,路上堵车堵得厉害,周理本来就有些晕车,办了入住以后就在酒店外的花园坐着透气,她穿了条亚麻的浅灰色无袖连衣裙,头发很久没有搭理被她绾了个发髻落在脑后,快要凌晨,气温降了下来有些凉,周理脱了鞋在长椅上缩成一团,她耳朵里塞着耳机以至于有人接近都没注意,直到一瓶水被递到面前才反应过来。 “晕车了?”张渝皓把水收回去拧松了盖子又递给她,周理接过说了声谢谢,“有点,新能源的车我每次坐都要晕车。” 张渝皓笑着直点头说自己也是,周理撇了下嘴,“以后多出差可能就好了,或者在北京晚高峰多打车。” “您这不一直晕到现在。”张渝皓咧着嘴,周理叹了口气,“我这可能就是,命不好。” 她回过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人,“饿吗?叫上宁宁我请你们俩吃夜宵。” 男生点着头直说好,周理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嘴巴鼓鼓的还没咽下去就被呛到了,她转过身开始猛烈地咳嗽,刚喝的水也全都吐了出来,眼睛、鼻子、嘴巴全湿乎乎的,张渝皓蹲在她旁边一边找餐巾纸一边给她拍着背,周理缓了会儿抬手示意没事,“晕车要命了。” 三个人找了家附近的小店,老板穿了件松垮垮的背心坐在门口正玩手机,看着他们进店也不急,慢悠悠把一个视频看完才起身招呼,周理菜单刚翻开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齐迹问她现在在哪里,周理示意两个助理先点菜,两只手捧着手机敲字,“跟同事一起吃点夜宵。” “哪个店啊?” 周理脑袋不知道是晕车还是到了晚上,已经完全变成了处理问题的直线机器,看着齐迹的问题顺手就发了一个定位过去,末了还加了一嘴,“你们聚餐结束了?” 她菜单还没看完就听着老板又在招呼人,直到陈宁伸手戳她才抬起头,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脑袋挡住了屋顶那盏白织灯,周理眯了下眼睛才看清陷入阴影里的脸,“你这么过来了?” 齐迹冲她笑了下没说话,陈宁咧着嘴,“周律,这是……” 周理回过神,“啊这是我老公,齐迹。” 张渝皓盯着齐迹上下打量了几秒钟,眼神回到齐迹脸上的时候正好跟他对视,男人挑了下眉指着他旁边的位置,“我能坐这儿吗?” 被问的人还没说话,倒是陈宁笑着忙不迭地回答,“可以可以,坐坐坐,您请坐。” 说完还不忘冲着老板喊了一声,“老板我们刚才的菜都打包哈!” 周理舔了下嘴唇,把自己手里的菜单推给对面的男人,“你饿吗?要不要再吃点?” 正赶上老板过来点周理的单,顺着话就开始推荐起了自己家的东西,齐迹翻了两下菜单,抬起头问周理,“你点了什么?” 周理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面线糊,你再点点别的,那点不够你吃。” 齐迹乖巧地哦了声,低下头继续翻着菜单,陈宁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巡视,周理转过头看她挑了下眉询问,陈宁忙摇头,说话的时候呲着牙花乐得语气都有点飘,“没有没有,我第一次见你老公,那次他去所里的时候我没赶上,我光听他们说周律老公很高来着,他们还都没看到脸,我今天可是看了个清楚,我赚大了。” 周理被她这话逗笑了,“你们都背后讨论我啊?” 陈宁理直气壮的,“是啊,我刚来那会儿他们都在讨论你是不是单身,后来有人说你有次说起过你有男朋友,又有人说那是你好久之前说的,我们也都不敢直接去问你。” 陈宁眼神快黏在齐迹脸上,回过头又补了一句,“老板也跟我们一起八卦来着,说之前她还想给你介绍,但是好像见了都说不合适。” 齐迹听到感兴趣的话题抬起头看了眼,周理想起来之前那些老板给她介绍的人物,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陈宁越说越起劲,两只手抓着桌沿抻着脖子问自己斜对面的男人,“姐夫你什么时候认识我们周律的?” 齐迹张着嘴犹豫了一下,眼神飘向周理像是求助一般,陈宁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周理,拖长了音九曲十八弯地哦了声,“你完了姐夫,你不记得你们纪念日哦。” 从店里出来刚转过身周理就长舒了一口气,“可算是逃出来了。” 齐迹手里拎着东西低头看着她直笑,“这就是一个律师的素养吗?” 周理翻了个白眼,“这可不是我教她的。” 离店没几步就是路口,拐个弯直走就能直接到酒店后门,小路的路灯有些暗,周理有些夜盲,眯起眼睛仔细地辨别着脚下的路,听着齐迹喊她抬头就被捏住了下巴,齐迹在她嘴巴上吻了下,退开了些没等她说话就又吻了上去。 周理有点懵,看着齐迹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男人背着他慢悠悠地走着,只一只手就稳稳当当地托住了她,另一只手还拎着两个人刚打包的宵夜,“刚怎么过来的?” 他是问刚才这么黑的路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周理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就……小心地走过来的。” 停顿了下才想起来问齐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你今天不是聚餐吗?不对,你不是在集训吗?” 齐迹嗯了声,“这个周末放假,本来想回家,昨天你说出差我就想着正好。” 周理哦了声,侧过脑袋脸颊贴着齐迹的衣服蹭了蹭,她听着男人笑了声,“周理,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被问的人呢倒也完全不犹豫,嗯了声继续蹭着男人的衣服,齐迹衣服上有股子洗衣液的味道夹杂着不知名的香水味,齐迹转过头瞥了眼她,“别蹭了,再动要掉下去了。” 周理哦了声,动作停顿了下,没一会儿又咧着嘴蹭了上去,齐迹蹲下身把人放了下来,周理仍旧是咧着嘴乐,齐迹眼神闪烁,牵着她手进了酒店。 “你爱我吗”(h) 周理的房间在十六楼,从后门进来正好绕过了前台登记身份信息,周理在电梯里的时候还提了一嘴,说是正好,省得以后他要是出名了有人去翻出来他这些自己就要遭殃,齐迹听着直笑,回过身看着周理不说话,他人很高,周理又恰好习惯性的站在电梯角落,这一挡整个人都被限制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无法逃脱,齐迹低头看着她笑,“周理,我现在也有点名气的。” 周理被堵着不自在,伸手抵在他胸口把人往外推,她跟男人力量悬殊,齐迹看着她好似根本不把她的这点动作当回事,“你想让我告诉他们你是我老婆吗?” “有监控,有监控。”周理忙回话,齐迹却根本不在意,又重复了遍自己的问题,“你想让我宣布这个事情吗?” 电梯叮的一声,在九楼停了下来,齐迹在开门的一瞬间转身靠着到了一边,进来的人看了眼她们这有些奇怪的搭配,转过身低头看起了手机。 周理刷了门卡,她的东西还没收拾,行李箱和背包都放在过道上,齐迹一手提着夜宵另一只手把箱子拎到了角落里,周理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送几个一次性的碗,齐迹站在她旁边,“问他们我需要登记身份证吗?” 周理没理会他挂了电话,等着送餐机器人送来了餐盒两个人便坐在小沙发上慢悠悠地看着电视吃夜宵,吃完已经过了十二点,周理起身去洗澡,齐迹收拾完了桌子才想起来给自己手机充上电,他好一会儿没看信息,这会打开手机群里都是聚餐那会儿拍的照片,他一张张看完就又蹦出来一段几个人在KTV的视频。 陈历唯正抱着麦克风鬼哭狼号的唱着one?night?in北京,齐迹发了个表情,下一秒陈历唯就发了个阴阳怪气的表情包过来,紧接着又是一段视频,一群大男人冲着镜头数落起他的罪行,中心思想就是“兄弟就比不过老婆是吧”。 齐迹抬起头看了眼刚从浴室里出来的人,周理裹着条浴巾,头发吹得半干,睁圆了眼睛看他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齐迹起身走过去捧着她的脸跟她接吻,心想,兄弟怎么可能比得过老婆。 他洗澡很快,冲了下擦干出来周理才将将抹完护肤品,齐迹围了条浴巾走过去蹲在她脚边仰着头看她,周理撇了下嘴,“看我干嘛?” 他没说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像是一只忠诚的大型犬,周理有点愣神,看着齐迹低头亲了下她的大腿,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唔了一声不自在地把腿往回收躲开了下,齐迹抬头看了她一眼,两只手抓着她两侧的沙发扶手低头又吻了下,房间里很安静,齐迹半跪着在她的腿上落着细密的吻。 周理伸手去捂他的嘴,“齐迹,别……” 男人没说话,抓着她的手腕凑近吻她的手心,歪着头用脸颊蹭着她的手,“周理,亲亲我吧。”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这会儿周理才恍惚闻到他身上那股子不甚明显的酒味,她俯身靠近,“喝酒了?” 男人嗯了声,抓着她的后颈跪在地上与她接吻,像在圣徒祈求圣洁女神的恩赐。 周理身上的浴巾被一把扯开,膝盖被男人抓着分开两边,她身体向后靠陷入了柔软的沙发里,齐迹低头吻她的胸、腹部、手心,“周理,我好想你。” 他脸埋在她双腿之间,亲吻又舔舐,“你刚刚蹭我后背的时候,我就想跟你做爱,你像一只小猫似的。” 周理早就没了精力去听男人在说什么,全身的神经好似都集中在了腿间那块小地方,突出的那块肉粒被男人吮吸舔舐,她只能拱起腰不受控制地更加靠近。 齐迹两只手托着她的屁股,舌尖探入那湿润的穴口,“周理,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不过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他却好像遭受了数年的折磨,白天训练往往安排得十分紧凑,可只要有空闲休息,他总能想起周理,跟他住隔壁的队友偶尔训练结束会约着几个朋友去放松,齐迹拗不过去过几次,可他对那些女生和嘈杂的音乐却根本提不起兴趣,甚至在那样的环境里他想的还是周理,想跟她做爱,在KTV的大沙发上、在越野车的后排座位上、在音乐震耳欲聋的卫生间里。 齐迹搂着腰把人拎了起来,放在床边一条腿半跪着压了上去,他憋得实在难受,胯间的器官早已经挺立着无比坚硬,他扶着阴茎抵在湿润的穴口,“周理,我进去了。” 他俯身噙住她胸前挺立的红色肉粒,舌尖抵着吮吸,周理的敏感带被刺激让她整个人都下意识地呜咽了一声,男人的肉棒缓慢地进入,伴随着下体丝丝胀痛,周理别过头小声地喊叫,“涨……” 男人凑近吻她,“宝宝,我在操你,感觉到了吗?” 他没戴套,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这样没有任何东西阻挡地接触,齐迹感到了一种自己的灵魂好像都快要从天灵盖里出逃一般的舒畅,“宝宝,你好紧,好烫。” 阴道内壁的收缩让他的那块儿被更加紧密地包裹了起来,一时间有些寸步难行,齐迹一只手撑着侧过身看紧闭着眼的周理,身下的动作停了下来,“周理,我爱你周理。” 他伸手捞起周理一条腿,挺了下腰进入得更深了点,他已经熟悉了周理的身体,知道什么地方能够让她瞬间就舒服,果不其然怀里的人被顶到了g点皱着眉头睁开了眼,齐迹看着她笑,“舒服吗?” 周理乖巧地嗯了声,齐迹把挂着她腿的那边胳膊抬高了些,手正好可以抓着周理一边乳房,“我也舒服,宝宝,喊老公。” 他有点失控,全然忘记了之前一直收着力气的习惯,脑袋里只有“操她”“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周理被她抱着任他摆弄各种姿势,趴在床上被狠狠后入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喊他的名字,让他轻一点,齐迹凑近亲她的鼻尖,把挡在她眼前的发丝拨开,动作慢了下来可力度却更加大,“爽吗宝贝?” 周理有点迷糊,每次他说话总要重复好几遍才能得到回复,齐迹就一遍遍地问,他把周理抓着腰让她跪起来,用力地在她柔嫩的小穴里抽插着,“是不是要被操坏了?” 周理嗯嗯地应着,齐迹直笑,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让她直起上半身靠在了自己身上,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在周理耳边,甚至呼吸的气息都随着动作时重时轻,“不会的,姐姐还要被我操,一直被我操,姐姐只是舒服,不会被操坏的。” 他用膝盖分开周理的两条腿,把人固定在自己和墙面之间,一只手摁着她的双手固定在墙壁上,一只手向下找寻阴蒂揉捏,周理眼泪控制不住,脑袋向后靠在他的胸口,“齐迹,齐迹,啊……要坏了,要坏了……” 齐迹低头咬住了她的脖颈,快要高潮的时候力气有些不受控制,周理哭喊着疼他却根本听不到,只身下用力地撞击着,说话的时候喘着粗气,“姐姐,我爱你,我爱你,齐迹爱你……” 他动作瞬间的停顿,周理愣了下,她以为终于结束的那口气还没松男人又开始了剧烈地抽插,周理脑袋靠在了墙壁上,刚撞了一下男人的手掌就垫了过来,男人动作放缓了点,“不痛,不痛。” 男人像是着了魔一般舔舐她的脸颊和后颈,阴茎在她体内越顶越深,越抽插越用力,“齐迹爱你嗯啊……周理……周理……齐迹爱你,你爱我吗……周理” 周理不受控制张嘴,想要咬住什么东西似的,下一瞬男人的手指就塞进了嘴巴,她含着齐迹的手指,嘴唇根本无法闭合,没一会儿口水就溢了出来,齐迹还在重复,“周理,说你爱我……姐姐……说你爱我……” “爱……爱……”周理被顶撞着,嘴里还被塞了两根手指,一句话根本说不清楚,齐迹的动作越来越快,在周理又一次精疲力竭的高潮后抽插了两下突然拔了出来,他快速地撸动了几秒射在了周理后腰上,乳白色的浓稠液体顺着臀缝缓缓下淌,齐迹伸手用手指抹了一点,举到周理嘴边让她含住,两个人拥抱着动作缓慢地慢慢下落躺在了床上。 周理高潮了好几次,身子细密地颤抖着,齐迹抱着她,脸颊埋在她颈窝喘着粗气,房间了一时间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齐迹缓了会儿,回过劲儿来开始亲吻周理的肩膀和脖子,轻轻地吻轻轻地舔,像一只撒娇的狗,他一只手覆在周理小腹上缓缓地揉着,“我爱你,我爱你。” 药 周理是下午两点钟的庭审,她的闹钟早上七点半响了几秒钟后被精准地按掉,齐迹搂着她蹭了蹭,两个人都只穿了条内裤,皮肤贴在一起格外舒服。 周理前一天舟车劳顿晚上又被折腾,再醒来已经是九点半了,她伸手摸来手机,跟陈宁他们约了十点钟在酒店咖啡厅过证据,正会儿时间刚好。 “老婆,”齐迹搂着她的腰把人搂回自己怀里抱紧了些,周理应了声,“我十点要去开会,下午两点的庭。” 齐迹嗯了声,亲她的肩膀又亲她的胳膊,亲着亲着整个人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周理两只手抵着他胸口,“我迟到了。” 齐迹俯身含住她胸前挺立起来的乳头,一只手伸进了她内裤里,周理已经湿了,齐迹笑着用胯间的东西顶她,“我很快的。” 周理曲起腿蹬他,翻了个白眼把人推开,“滚蛋。” 时间紧她来不及收拾,洗脸刷牙随便套了件卫衣趿拉着酒店的拖鞋就抱着电脑去了咖啡厅,过完证据又发现了两个要补充的地方,她把事情分给助理看了眼表,“那我们就先吃午饭,等一点钟酒店门口集合一块儿去酒店?” 陈宁一边做着补充检索,抬起头冲她嘿嘿笑,“周律,姐夫跟我们一起吗?” 周理懒得搭理她,抱着电脑又腾腾腾跑回了自己房间,齐迹已经醒了,穿着酒店的浴袍头发湿漉漉的,周理把电脑放下,“你没带换洗衣服?” 男人冲他瘪了下嘴,“我这不临时过来的,没来得及收拾。” 周理哦了声,“那我点送餐让他送房间来吧。” 两个人简单吃了点,周理看了眼时间,起身倒了杯温水,她站在电视机边齐迹才注意到开完会回来手上拎着的那个黄色的小纸袋,齐迹凑过去从背后把人抱住,“不舒服吗?” 周理摇了摇头,干净利落的拆开药盒,一整版包装就只有中间放了小小的一粒,周理吞了咬含了一口水仰头吞咽了下去,齐迹拿起桌上的药盒,他整个人都僵了下。 紧急避孕药。 周理却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反常,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半杯水吸了吸鼻子,拎起自己的双肩包看了眼时间,“我开庭去了。” 齐迹磕磕巴巴的,“哦……开……开庭顺利。” 庭开得还算顺利,对方的主办律师是一个专业能力欠佳但精通话术的老油条,质证的时候总是夹枪带棍的,周理在庭审之中脾气一向很好,礼貌地一句一句回了过去,庭审结束看着对方律师去跟法官交流又赶忙凑了过去。 对方带着几个人先离开,陈宁一边收拾开庭的东西一边小声地跟周理吐槽对方那两个代理律师,周理直笑,她好像从自己这助理身上看到了刚入行的自己,那时候她总觉对方律师就是仇人似的,看着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你说他刚才话里话外是不是说我们客户仗着体量大欺负他,逮着这个点跟法官卖惨?”陈宁气呼呼地把东西塞进行李箱里,张渝皓嗯了声没敢接话,他担心自己再多一个肯定的架势都是给陈宁火上浇油,周理脱掉了律师袍,“这是诉讼中很常见的手段,法官也是人,肯定也有自己的立场和倾向。” 下电梯的时候周理让实习生帮自己提了下包,她刚才庭审快结束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齐迹的短信,法院里信号不好,等她的微信加载出来已经是几分钟以后的事情,她刚看到那个红点蹦出来就听着陈宁喊她,“周律周律,你老公来接你了。” 她抬头就看着齐迹站在路对面,穿着白色短袖和黑色的运动短裤,清清爽爽,陈宁有眼色地戳了下正拎着周理包的实习生,“那我们俩就先回去了,我定了明天的票。” 实习生反应过来磕巴地应了两声,刚才还在路对面的男人这会儿已经小跑到他们面前,接过周理的包冲他们笑着说了声谢谢,陈宁咧着嘴傻笑,一边挥手说不客气不客气一边扯着实习生往另一方向走,“周律我们先走了!拜拜!” 走出去一段路陈宁才偷偷摸摸地转头看,两个人还站在路边不知道在说什么,男人很高,周理大概只到他胸口,陈宁咂巴了一下嘴,“周律他老公真的,有点帅。” 齐迹抬手摸了下周理的额头,“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周理嗯了声,她从刚才庭审一半的时候就有些困,一开始她以为是房间里没有开窗通风的关系,直到快结束那会儿她开始剧烈头疼,周理才意识到可能是中午吃的药产生了副作用。 周理定位了市中心一个比较出名的商场,一上出租车就整个人都缩在了齐迹怀里,她脑袋靠着齐迹胸口,像只布偶熊一样被齐迹圈在身前,齐迹亲了亲她的额头,“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他原本打算让周理先回酒店休息,可耐不住周理一句“来都来了躺酒店多无聊”后直接打了车,中院离市中心有半个多小时的路,司机开了会儿就开始跟齐迹聊起了天,从天气聊到了自己家不争气的儿子再聊到了齐迹看起来就很喜欢运动,齐迹笑着有一句没一句地接,一只手拖着周理的脑袋盖住了她半边脸。 周理没什么胃口,两个在商场里转悠了一圈就随便找了家店坐下,周理有点晕乎,根本无暇顾及这时候的齐迹是不是戴了帽子,以及这样身高的人出现在这个普遍身高并不甚理想的小城市是否会出奇扎眼,她等菜的空隙就趴在桌上,齐迹像逗猫似的轻轻戳她的脸颊她也懒得在意。 “你好……” 齐迹听到声音转头,两个大学生样子的男生正好奇地看着他,“请问你是齐迹吗?”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周理,对方只趴在桌上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动,齐迹笑了下,“是。” 男生说看过他打球,是他在的那个俱乐部的球迷,夸齐迹加入以后的这个赛季整个球队都感觉盘活了,齐迹一直笑着说谢谢,三个男人就站在餐厅过道里聊了好一会儿。 “能合张照吗哥?”男生一边问一边在身上摸手机,齐迹回头看了眼趴在桌上的周理,好像是已经睡着了,他笑了下,接过男生递过来的手机往左边稍微移了一步,将将挡住了周理。 临走前男生还是八卦的问了一句,齐迹笑着,“我老婆。” “我老婆不想公开,对她工作有影响。” 齐迹话还没说话两个男生就马上应和着跟他保证,“懂的懂的,绝对不乱说。” 人走了以后菜也全部都上齐了,周理缩在角落里,“我听到他们夸你。” 齐迹笑着在周理旁边坐下,给她拆了餐具摆好,“那可不,我现在说是球队核心那都不过分。” 周理翻了个无力的白眼,齐迹给她的碗里夹菜,他刚才点菜的时候专门点的全是之前周理说过喜欢的,“尝尝。” 周理坐起身,下一秒又朝他的方向倒了下去,齐迹笑着把自己肩膀送过去给周理靠着,他喜欢这样能跟周理贴着,很多时候齐迹自己都会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皮肤饥渴症之类的怪病。 “你说,”周理挖了一勺土豆泥放进嘴里,说话的时候含含糊糊的,“你以后要是越来越出名,是不是我得考虑一下不要跟你出现在这种公共场合。” 齐迹没说话,等周理抬起头看他的时候才笑了下,“你就不考虑以后光明正大做我太太?” 两个人回到酒店周理还在寻思,她躺在齐迹怀里转了个身,对方也非常好脾气地配合着他调整了下手臂的角度,周理一只手搭在齐迹脖子上,“我现在也是光明正大吧……” 齐迹笑得很温柔,不知道为什么,周理总觉得齐迹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总让她有些恍惚感,好似多年前的那个人与现在的只是长着一样的皮囊,现在的齐迹太稳定了,没什么外露的情绪。 “现在不是光明正大,”齐迹那双大手捏着她的后颈,“我赢球了以后会指向坐在家属席的你,赛后采访说谢谢我的太太周理,在社交平台上发每一个跟你相处的细节,这才是光明正大。” 周理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还恋爱脑呢。” 齐迹捏着她的后颈吻她,把她整个人都圈进自己怀里,“周理,我真的爱你,相信我。” 喜欢和做爱 “其实我不在意齐迹是不是爱我,也不在意他是不是真的爱我。” 周理这么跟程韵壹说,对方翻了个大白眼,“你得了吧,你不在意个鬼。” 你不是不在意,你是太在意了,所以决定不在意了。 程韵壹的话说得绕来绕去,可周理还是听懂了,她抱着一大堆准备开会的材料去地下停车场,叫的出租车几分钟前给她打电话说马上快到了,可这会儿她手都要麻了却还是没看到车的影子。 “周理?” 她听到有人喊她,但这会儿没带眼镜,只模糊看到好像有个男人正冲她跑过来,她眯起眼睛,男人也正好跑到了她面前,“我刚还在想是不是你。” 陈奕航,周理念叨着这个名字,严格来说算是她的前任……炮友。 她很难界定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要说周理是否喜欢陈奕航,这个问题她倒是可以回答,不,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这个男人,但两个人确实是睡到一起过,这让这段关系的定义变得有些不甚简单。 她是大学毕业的时候认识陈奕航的,作为他理想院校的学姐帮他解答一些学术上的问题,周理自己本身并不喜欢钻研这些文字游戏,她坚信世界上的制度都有其内部逻辑,至于那些定义、学说只能作为辅助,于是每次陈奕航问她问题的时候总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解答。 她知道陈奕航喜欢她,从一开始她就把这个男人看得很清楚,自诩文化人士,喜欢一些所谓精神上的交流,碰到周理这样说话不拐弯抹角的人,他觉得有意思是很自然的事情。 她在几年前已经删了陈奕航的联系方式,从电话到微信号,倒不是闹脾气,纯粹是这些东西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开会前她跟程韵壹说了重遇陈奕航的事情,开完会果不其然看到了消息弹出了十来条。 陈宁下楼拿奶茶外卖刚好碰到回来的周理,打听了几句开会的结果以后才想起来公司下午的八卦,“有人等你,男的。” 周理歪了下头,陈宁像是看懂了她的想法,“不是姐夫,不认识的男的。” 撞鬼了……周理想,怎么总上演这种男人找上门来的情节。 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陈宁,推开会客室的门就看倒了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陈奕航,她翻了个白眼,“果然。” 陈奕航笑着起身,“我刚才看到你工牌上了。” 周理不想跟她纠结这些,走过去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陈奕航一直笑着看她,“周老师,你好狠心啊。” “你等一下午不会就是想说这些吧?”周理语气很平静,她实在觉得陈奕航这些小把戏没有意思。 “周老师,你果然还是,对我很没有耐心。” 陈奕航穿了件黑色的衬衣配浅灰色的西装外套,衬衫的上面两颗纽扣没系,周理瞥了他一眼,“我不太习惯你说话拐七八个弯。” “知道。”陈奕航笑着点头,周理抬眼看他,眼神放空回想起了当初跟陈奕航接触的那阵子,没什么意思,这么多年过去了周理还是只会这样评价。 陈奕航其实是个很具有吸引力的人,起码是对于其他异性来说,这在周理刚认识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些,家世不错、学习和运动能力都还算上乘,性格强势但擅长于调情,说话总透露着种暗含深意的曲折,以及不拘小节的私生活作风,周理当时听舍友说陈奕航读书那会儿不少的花边新闻。 “那我直说了,周老师能不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不行。”周理站起身,陈奕航倒是对这个回答有点预期但还是意外,他笑了下,“为什么?” “没什么必要。” 陈奕航起身朝周理的方向迈近一步,他身上有股水生调的香水后调,“周老师,我们好歹是很多年不见又重逢的缘分,你也不是小气的人。” 周理抬起头看他,眼神冷静语气也没什么波澜,“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需要继续联系的必要,如果你是想继续享受那种所谓的被人看透灵魂的爽感,我觉得我没什么必要配合你。” “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呢?”陈奕航语气软了点,周理一听就知道他这又是软乎乎地丢了一个调情的印子。 “陈奕航,我结婚了。” 她转头走到了会客室门口,手搭上了门把手又回过头看了眼有些愣神的男人,“这么多年了你真的是,一样的无聊又自以为是。” 她去工位上收拾了东西,齐迹正坐在前台的沙发上等她,见着她过来起身接过她手上的包,“晚上吃什么?” 正是下班的点,写字楼里的电梯速度慢,周理歪头靠在齐迹胳膊上刷着手机,她听到有人出来余光瞥了一下,陈奕航笑着走到她面前,“周老师。” 吃饭的时候齐迹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刚才电梯间那个……” “哦,”周理把筷子放下,“我之前的,炮友。” 她最后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齐迹被她这回答逗笑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周理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并不是会有炮友的人,倒不是因为她为人有多么正派或者保守,纯粹是周理对于性爱这件事没有多大的兴趣。 “之前认识的,莫名其妙睡一起了。” 如果是别人解释,齐迹可能只笑笑以示友好,这借口听起来太过不走心,可这话从周理嘴里说出来齐迹就信了。 晚上睡觉之前周理来了点工作,她处理工作的时候齐迹就睡在她腿上自己乖巧地看着训练视频,听到她关电脑马上一骨碌坐起来把她电脑放到了桌上,他活像只终于等到主任工作结束回家的小狗。 “老婆。”他抱着她,脑袋蹭了蹭周理脸颊抬头,神色认真,“你跟我做爱舒服吗?” 周理想了两秒钟,她不知道齐迹问这话究竟是为什么,但是还是如实地回答了问题,“舒服。” 齐迹嘿嘿笑了声,“那就好。跟我做爱舒服,说明你喜欢我。” “也可能是因为你活好。”周理笑了声,伸手摸了摸齐迹的脑袋,齐迹咧着嘴笑,凑过来亲她,“不是,你喜欢我才会觉得做爱舒服。” 周理想起了她刚跟齐迹确认关系的时候,齐迹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来北京找她,那时候她还在合租,正巧赶着两个舍友国庆假期回家,齐迹就这样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她家里。 他们在周理的房间里喝酒,两个人窝在一起看电影,喝到两个人都有些晕乎的时候关掉了房间的灯,她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齐迹脱掉上衣,他的表情不甚清楚,可双眼明亮,他凑过来吻她,一只手抓着她的后颈让她在缺氧的时候也无处可逃。 他舔舐她的手指、耳朵和胸口,用早已经勃起的性器挤压着她腿间敏感的部位,周理已经很久没有做爱过,因为自己腿间湿成一片的样子而羞耻得想逃,齐迹手伸进她的睡裙揉着她的胸,跟他说你好漂亮姐姐。 衣物全部都脱掉的时候周理下意识地躲开了眼神,齐迹跨坐在她身上,腿间挺立起来的巨物大剌剌地全部暴露在她眼前,他问她,要吃吗? 周理不喜欢口交,她总会在那样吞吐的过程中感受到一种被当作发泄工具的耻辱感,可那次她只觉得腿软,好像腿间又流出了一大片水,齐迹手扶着床头,把胯间勃起的肉棒凑到了她嘴边,周理张开嘴,然后发现这尺寸对自己好像有些过大了。 等会儿插进来会疼吧,她晕乎乎的脑袋想。 齐迹没让她口几下,主动退了出来摸了摸她的头夸奖她真棒,没等周理反应直接转身两只手抓住了她的大腿掰开,周理哼哼唧唧地要逃,男人松开手又凑上来哄她,“别跑,别跑姐姐,我亲亲你。” 他说着话手指插入她久未经人事的小穴,周理扭过头去躲开,齐迹吻她的头发说没关系,他还是给她做了口交,舌头舔舐她湿漉漉的腿间,跟她说好湿啊,他并不太熟练,即使这样也足够周理受了。 第一次插入的时候没带套,只进去了一点周理就带着哭腔喊疼,齐迹也不好受,额头上渗出一层汗水凑到她耳边安慰,没关系,没关系周理,我们慢慢来。 他缓缓地用力,直到半根莫入又退了出来戴套,他跟周理道歉,说对不起姐姐,他也有点酒劲儿上头,说话有些含糊,喊姐姐的时候像是撒娇一样。 进入的时候他一直抱着周理,胳膊用力得甚至让周理有些吃痛,他喊她的名字,他说周理你看着我,我是齐迹,我爱你。 那次两个人做了很久,直到最后齐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着问她,够不够,够不够周理,还要不要。 周理感觉整个人都被填满了,那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不只是阴道,连带着她整个人身上的角角落落,在那时候都被这个男人填满了。 她有了一种类似于男人射精的高潮,身子拱起来许久整个人都在细密的颤抖最后又重重地落下。 那次她高潮过后吐了,可能是喝了酒又剧烈运动的缘故,齐迹笑着给她拎了垃圾桶放在床边,一下下地给她顺着背,周理吐过以后仍旧是难受,总感觉还有没吐完的东西抵在她喉咙里,齐迹把手指伸进她嘴巴里帮她催吐,她记得她吐在了齐迹手上,可男人是没事发生一样语气温柔地哄她,起身去洗手回来还带给她一杯温水。 “周理。”睡觉之前齐迹又喊她,周理已经完全晕乎了,并不记得齐迹说了什么,直到几年后两个人又回到了这个话题,齐迹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她的脖颈,周理怀疑不用多久她就又要跟齐迹一起坠入情欲的海洋。 “周理,喜欢跟我做爱就是喜欢我。” 自慰 周理没想到她会再见到陈奕航,转头想了想,如果不继续纠缠,那可能更不像是陈奕航的风格。 她拎着包走到写字楼的闸机前,男人冲他歪头笑了下,周理没耐心跟她兜圈子,冷着脸有点无奈,“你这样真的有点不体面了。” 陈奕航笑着瞥了下嘴,“周老师,我从上周四开始也在这栋楼里工作了。” 周理掏出门卡刷开了闸机,走到电梯前按楼层,“跟我没关系。” 她有些不太明白,或者说不太理解为什么陈奕航直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跟她纠缠,这个时候是指,在两个人接触不到半年分开六年且她已经结婚的情况下。 律所一般是弹性工作,这会儿已经过了写字楼的上班高峰期,电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奕航跟在她后面进了电梯,等着电梯门关上才回过头看她,“周老师,我没想到你会结婚。” “你没想到的事情很多,以后也会有更多。”周理语气淡淡的,她靠在电梯间的角落里,陈奕航朝她迈近了一步,“如果知道你要结婚,我会早点找到你的。” 电梯叮的一声提示到了目标楼层,周理站直身子绕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没必要跟我说这些。” 她瞥了眼电梯按键上另一个亮着的楼层,是家专供资本市场业务的律所,好像是近几年才由几个从之前头部律所跳槽出来的合伙人创立的新所,规模不大但势头很好,周理吸了下鼻子,“我们算同行,为了避嫌以后还是少接触。” 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周理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男人的胳膊挡住,陈奕航笑着,“联系方式给我,我们就不用这样让人误会了。” 周理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了一种威胁的意味,她抬起头没什么情绪地盯着陈奕航,男人笑了声,“周老师,你看起来很讨厌我。” 他的胳膊没放下,脸上仍是那副周理熟悉的表情,周理伸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胳膊,“陈奕航,你真的很不体面。” 齐迹在家里呆了几天以后又回去了训练基地,临走之前跟她说下次回来应该是一个多月以后了,周理给他包里塞了两个橙子嗯了声,男人蹲在她面前仰着头看她,“周理,你想我的话就告诉我,我偷偷跑回来。” 周理被他逗笑了,伸手把他的脑袋推开,“好好训练吧你。” 她的生活重新回到了原样,除了周内有天下午接起工作电话听到了陈奕航的声音有些让她烦躁意外以外,手上的案子倒都是按部就班地顺利发展着。 周五意外地没什么事做,陈宁把文书写完以后就搬着椅子坐到了她旁边,周理一边改着文书一边听陈宁计划晚上去吃哪家餐厅,张渝皓过来送文件听着陈宁念叨就插了一嘴,两个人商量着最后原本是周理和陈宁两个人的晚餐就变成了一伙人浩浩荡荡的聚会。 陈宁最后选了一个美式餐吧,周理结束工作刚过七点,张渝皓打了车在楼下等着,她中午没怎么吃饭,到了餐点已经饿得有点心慌,路上接着程韵壹的电话,不出两分钟这次聚餐就又多了一个参与者。 周理在聚餐刚开始后的时候埋头塞了一个汉堡,同桌一共十多个人,陈宁的朋友、张渝皓的同学加上程韵壹拉来的几个人,周理都不太熟,她并不太习惯这样的社交场合,索性捧了杯热红酒窝在了沙发的角落。 同桌都是成年人,等到十点钟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酒瓶和空杯,周理也被拉着喝了几杯,但她酒量很好,喝完只是有点两颊发烫头脑倒仍旧是格外清醒。陈宁玩了一圈又凑到了她旁边,咧着嘴冲她直乐,周理笑着给她捋了下额前的几缕头发,“怎么?” “周律,你为什么要结婚?”陈宁说话有点大舌头,可能是喝酒已经有些醉了,周理有些疑惑,“我为什么不能结婚?” 陈宁吸了吸鼻子,像是有点委屈似的,两只手抓着她的胳膊靠了上来,“我本来是不婚族的,我当时看到你我以为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偶像。” 潇潇洒洒,自由独立,没有男人和家庭的羁绊,永远都做自己,陈宁本来以为周理是这样的人,她一直以为这样的周理作为人生的偶像。 周理听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控诉直笑,陈宁越说越来劲,“他们说你当年几个月就换一个男朋友,每个都谈得很开心,然后一个不注意你就又潇潇洒洒下一个了,多快乐啊,你干嘛就结婚了啊?” 周理伸手摸着陈宁的脑袋,她对陈宁一直有种长辈般的慈爱感,倒不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周理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陈宁这样单纯可爱的时候,她总是寡言的、理智的、淡漠的,她笑着问陈宁,“齐迹有哪里不好吗?” 陈宁皱着眉,两只脚乱蹬了几下像只小狗一样整个人都缩在了周理旁边,“姐夫?姐夫没什么不好的啊。”她挥了两下手,“不是姐夫的事情,我就是说结婚,单单结婚这个事情,为什么要结婚啊?” 周理突然觉得这话好像她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为什么要结婚,程韵壹问她、陈奕航问她,甚至齐迹也问她,她抬起头放空,试图阻止语言去解释自己目前空空如也的大脑,眼神刚好跟一口灌完半杯啤酒的张渝皓对上,男生冲她笑了下,指了指对面的空位示意她要不要加入,她摇了摇头拒绝。 “觉得他爱我。” 她这么回答陈宁,女生沉默了阵,一双眼睛盯着她像是在思索她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她想说爱你的人不是很多吗?她想问爱不爱的对于结婚而言重要吗?她觉得因为别人的爱而结婚似乎并不是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 齐迹训练的效果很好,负责他体能训练的教练周五结束训练以后专门给他又测了一次数据,陈历唯等着齐迹一块儿去坐筋膜放松,齐迹测数据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场馆里打了三局游戏才等着齐迹出来。 “老郑也太勤快了,怎么俩礼拜就测一回数据。”陈历唯念叨着往出走,齐迹跟在他后面,“我数据变化了,他说得及时更新给教练组。” 陈历唯咂巴了一下嘴,回过头看着齐迹伸手给他肩膀上捶了一下,“行啊,事业爱情双丰收啊,滚一边去吧。” 齐迹只笑,他训练的确是努力了很多,他先天条件在球队里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好在他愿意钻研,平时没事也总拉着教练组的几个同龄人讨教,陈历唯喜欢这个新队友也是出于某种说不清楚的念头,他总觉得齐迹跟其他人有些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陈哥,”齐迹走在后面喊了声,陈历唯停下来回过头看他,齐迹突然开始嚎,“我想老婆啊!我想我老婆!” 去死。 陈历唯恨不得给他两脚踹死。 做完筋膜放松已经快过九点,齐迹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巴,拒绝了陈历唯遛弯的邀请一个人回了宿舍,他动作迅速地洗了个澡,换了一副躺在床上一边拉伸肌肉一边给周理拨了电话过去,刚接通他还没看到周理那边的画面就开始嚎,“周理,我想回家!” 手机屏幕的画面闪了两下,周理的脸出现在了屏幕里,她还在外面,像是正站在街边,脑袋顶上的昏黄路灯衬着她像是被镶了一层金边,她笑着应他,“之前诺诺不想去上幼儿园也这么嚎。” 齐迹还没说话就听着周理那边好像有人叫她,他撇着嘴,“那你到家给我打电话吧。” 周理愣了下,犹豫了两秒钟点了点头,“我在打车了。” 周理没挂电话,只是把手机放进了外套口袋里,齐迹盯着黑屏的手机,切成后台点开相册翻看起了之前在家的时候偷偷拍的周理的照片,他拍照技术很烂,之前还被周理为这事骂过,但他打心眼里觉得那样的周理是漂亮的,非常漂亮。 齐迹用力地吸了口气,爬起来从包里扯出来块米色的布料,是一件女士的贴身打底吊带,他临走的那天从床上收起来偷偷塞进包里的,他慢慢地把吊带凑近鼻子,是周理的味道,淡淡的香味。 他闭上了眼睛,用力地呼吸着吊带上残留着爱人的香味,几乎是瞬间胯间的东西就有了抬头的趋势,他回忆起了临走前那晚他解开周理睡衣的纽扣,隔着柔软的打底衫摩挲着她腰间和胸口,他掀起她最后一件衣物,埋头舔舐她的胸口和乳尖。 是这种味道,是周理皮肤的味道。 他手伸进了睡裤,抓着已经滚烫的肉棒上下小幅度地撸动,他脑袋里重复着所有与周理上床时的画面,他扶着自己的肉棒缓缓顶入周理双腿之间已经湿成一片的小穴;他一把捞起趴在床上却仍旧乖巧翘起屁股的周理,用力地在她肩颈种下一个红色的吻痕;他看着周理跨坐在他身上晃动着纤细的腰肢带动小穴一下下地吞吐着他的阴茎,他撸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力度也越来越重。 “周理……”他的腰无意识地向上小幅度顶弄了几下,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些周理含含糊糊带着点委屈的声音。 “疼……” “慢一点……轻一点…” “顶到了爸爸……爸爸……用力……操我……” “嗯啊……”齐迹腰用力地向上顶弄了几下,一股浓稠的精液射出,他又重重地砸回了床上,他有股子从脑袋到四肢的舒爽,那件吊带盖住了他的半张脸,鼻尖那股周理的味道混合着粗重的喘息和汗液有了点闷热的感觉。 齐迹一动不动地躺着,刚才自慰时他回想起了多年前和周理做爱的画面,那时的周理会在一早醒来二话不说坏笑着伸手摸他晨勃的阴茎,会趴在他的身上炫耀自己刚学会的女上体位,会黏糊糊地喊他爸爸让他用力点快一点。 那时候是更加明亮的周理。 齐迹吸了吸鼻子,伸手把盖在脸上的吊带拿了下来,瞬间的光亮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不是周理变了,齐迹笑了声,周理这辈子都不会变的。 是他还不够爱周理,或者说,是这女人还不知道他有多爱她。 救赎 刚认识周理的时候,齐迹还在大学里打球。 他打小成绩就不好,六岁的时候过生日,齐正军送给他一个几十块的篮球让他多出去跑动说是能长个子,他高高兴兴地收下,自那以后每天上学放学都得带着他那个球。 他有天赋,个子高手长腿长,在学校跟同学打球的时候被体育老师看中,推荐他去他们那座小城市里唯一一所体育学校,齐正军想着他反正不是读书的那块料,无所谓再怎么多发展其他的说不定也是条出路,一年两千块就给他送去了体校。 体校的日子很苦,小城市的体育教练们根本没有接触过科学的系统训练,齐迹每天天摸黑就跑去准备热身,用尽力气的冲刺爬坡、累到缺氧的往返跑、精疲力竭的力量训练,他那时候经常训练到呕吐,胃里的酸水混合着生理性的眼泪和发苦的汗水,是一种让人作呕的奇怪味道。 他没辜负那些起早贪黑的日子,十五岁的时候就有外省的球探去看过他打球,他那时候很开心,以为自己马上要成为自己梦想中那样在赛场上发光发热的球员。 齐正军也很高兴,听说齐迹能走特招去他们市里最好的高中的时候,他心想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终于能凭自己本事上个大学,自己和老婆一辈子没读过几天书,就这样平庸地成为了出卖劳力的工人,齐正军觉得,读书是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包括齐迹。 齐迹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考核,考体能考专业,然后在最后一场实战考核的前一天平地崴了脚。 那不是他第一次崴脚,却是他整个人生自此以后坠落的开端。 他落榜了,读了一所素质并不好的高中,比这更致命的是齐正军的态度,他再也不相信这条本来他就认为是歪路子的路能走通了,齐正军接受了自己儿子的平庸,他开始试图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以一个长辈的态度去主导齐迹的人生。 他托关系为齐迹的升学走动,学校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专科,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入稳定的岗位拿高额的薪水,齐正军不考虑齐迹那所谓的幼稚梦想,他只觉得自己尽最大的努力为这不争气的儿子谋一条最好的出路。 父子俩在家里大吵一架,齐迹大声地冲齐正军喊着,他明明可以靠自己去特招进入一个不错的大学,齐正军只淡淡地跟他说别想了,你那都是什么投机取巧的歪路子,他原本也是个高大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就驼了背。 刚入大学的时候省内大学的球队教练找到齐迹,他被当作编外人员加入了校队,他没有什么位置,他只需要得分,在任何一场比赛里用全力保证这场比赛的胜利,记者不会拍摄他的照片、合照不会留出他的位子、更衣室也没有他的牌号,他是这支球队里不能见光的隐形人。 齐迹觉得还可以,起码他还在打球,起码偶尔他也会在赛场边看到球探的影子,他多数时候能拿下二十分,这支球队也因为他这个隐形人的存在在那年的联赛里走得更远了些,然后齐迹就崴了脚。 这不是他第一次崴脚,这是葬送掉他最后零星希望的一次崴脚。 碰到周理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打球一年多了,球队也没有什么通知,他没有被开除、没有被冷藏、没有被除名,他只是那样悄无声息地——像加入这只球队的时候一样,消失了。 他被舍友拉去参加那场聚会,在所有参与者当中被在场的女生高度关注,他个高腿长,牛仔裤帆布鞋蓝色的衬衣白色的T恤,头发刚修剪完还是利落的圆寸,相比较而言他几乎是每个女生都会青睐的那一个。 偷空出去的时候她在走廊上碰到了同样逃出来的周理,大T恤休闲裤,靠在窗边噼里啪啦地敲着手机键盘。 后来齐迹说,他观察了她很久,他几乎觉得自己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确认了一件事,他喜欢周理,甚至是那种会绵延不绝的喜欢。 周理跟他聊了几句,抽完了手上拿跟眼睛就进了屋,齐迹坐在窗台上,出门的时候舍友给他鼻梁上驾的那副平光镜让他眼睛有些酸,他摘了眼镜用力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电子烟,甜腻腻的味道。 他没再等到周理出来,索性只能自己回去,他进屋的时候周理正在被人拉着和一个男生摇骰子,齐迹自然地在她身后的空位坐下,等周理玩完回过头就跟他眼神对上,周理冲他笑了下,似乎明白了他的暗示。 她在他旁边坐下,刚刚她是自己这队唯一获胜的人,这会儿最后一轮比赛看起来已经没了悬念,齐迹有些紧张,伸手戳了下周理的胳膊,“那个……” 周理歪过头听他说话,齐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你……” 他还是加到了周理的联系方式,从自己的舍友那里,一头卷毛的男生从床上翻下来瘫在齐迹床上,“大哥,咱们那个群就可以直接加啊。” 齐迹愣了下,掏出手机开始寻摸,小卷毛拍了拍他的腿,“你真是浪费了。” 他指的是齐迹这脸和身材,宿舍里的几个仿佛像是青春期刚觉醒的雄性动物,话题除了偶尔的体育比赛就是女人,齐迹的照片还被舍友用着去网恋,他本人还为此卷入了一些与他毫不相关的粉色闹剧里。 他约周理出来吃饭,周理过了几分钟回复他,“好啊,十一点半。” 周理很坦荡,吃饭的时候齐迹想,是跟他完全不同的人,她像是不存在任何一个见不得人的阴暗角落一样,光明磊落,坦荡又潇洒。她问齐迹什么时候毕业,齐迹想了想,“明年吧。” “挺好,跟我差不多。” 他们聊了很多,在学校外的一家火锅店里,中途还碰上了齐迹的同班同学,他平日里没参加过班级活动,但是之前舍友那档子破事也算是让他在学校了出了点恶名。 “你好像有点什么不好的事在身上。”周理等着那伙人走了以后语气如常地开口,齐迹条件反射似的想解释,舌头却一直打结磕磕巴巴的,周理直笑,“你别着急,慢慢说。” 他想说那些跟他都没关系,想说其实他自从没打球以后就几乎从不跟人接触,想来想去最后只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后来她问周理,那时候不怀疑我吗? 周理说不啊,我为什么要怀疑你。 郑伊雨说周理和齐迹两个人的关系,就像是将军和小兵,周理眼神转到哪里齐迹就二话不说冲锋陷阵,周理听得直笑,她问郑伊雨,你觉得这样的关系是正常的吗? 被问到的人思考了几秒钟,“我觉得不正常,因为大多数人都不这样,但是对你来说这很正常。” 这甚至可能是对你而言最好的选择,郑伊雨这么说。 周理把这话说给齐迹听,齐迹听得直笑,边笑边点头,周理有瞬间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了那种吐着舌头冲你哈气的狗狗模样。 他们分手的时候齐迹没掉一滴眼泪,只是眼眶泛红,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周理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妮妮,那时候你告诉我他们说我们像将军和小兵,我真的很开心,我的目标就是一辈子做你的小兵。” 他说周理,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当初我第一眼看到你的那种感觉是什么了。 我觉得你能救我。 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会赢球 齐迹赶着赛季正式开始之前又回了趟北京,周理正忙着手头上一个案子,齐迹自己解决了晚饭在家里等到了凌晨才等到周理回来。 她拎着一个电脑包,把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弯着腰换拖鞋,齐迹穿着睡衣走过去从后面把人抱住,周理在他怀里就一点点大小,他喊周理老婆,下巴在周理脑袋上蹭了两下。 周理在他怀里笑着转身,伸手回抱了下,“怎么还不睡?” “在等你。”齐迹松开手低头看她,他明明应该是居高临下的角度,这会儿眼神竟然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周理去洗漱,齐迹就靠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不说话,就只那样双臂抱胸沉默地看着周理洗脸刷牙,等到她洗漱妥当回过身就冲上去找周理索吻,周理嘴巴里还是柠檬味牙膏的味道,有些发甜。 他稍微退开些,轻松地把周理打横抱起来,周理这点体重甚至还比不上他平时握推的重量,周理也不挣扎,两只手搂着他脖子笑着看他,齐迹低头跟她接吻,“要不是看你太累,我从你刚才进门就要操你了。” “周理,我好想你。”他说话的时候凑在周理颈窝,含含糊糊地像是撒娇,周理直笑,她工作了一整天下来太阳穴有些跳动着阵痛,她伸手揉了下,手刚放下齐迹的手就跟着贴了上来。 齐迹比她更懂按摩手法,几下就给她的脑袋做了个彻底的放松,他手掌很大,几乎能包住她半个脑袋,之前还总开玩笑说周理的头肯定没有篮球大,他能抓得住球的手肯定可以包住周理的脑袋。 “老婆,”齐迹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贴上来吻她,“还有没有力气高潮啊?” 周理哼哼唧唧的,齐迹笑着哄她,一遍遍地问她,“还有没有力气高潮啊?” 他按摩的手力道逐渐减小,两只手捧着周理的脸颊翻身压了上来,周理白天见了客户,身上还穿着白衬衫和灰色的正装一步裙,她上围很饱满腰又纤细,即使是正装衬衫也在她身上穿出了另一种风味。 齐迹低头吻她的脖颈,一只手解开了她衬衣纽扣,周理脸颊贴着他的掌心,她像是动情了,但眉头仍旧是皱着。 齐迹笑了声,双手并用给她脱了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条内裤,他跪坐在床上看着赤裸的周理,要说不想操她是假的,齐迹低头又看了眼自己挺立起来的敏感部位,他凑近在周理鼻尖轻轻咬了下,“明天早上起来。” 他说话算话,第二天早上八点就把还迷迷糊糊的周理亲醒了,周理原本这个点应该起来准备上班,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凑近把脸埋进他颈窝哼唧了两下,齐迹直笑,搂着屁股给人一把搂进了怀里,“不上班了?” 周理嗯了声,“今早上不去了。” 她停顿了两秒,仍旧是凑在齐迹怀里,“早上不做吗?” 这回换齐迹愣神,他缓过劲儿来笑了声,原来这小家伙还记着前一天晚上的事呢,他捏着周理后颈,像提溜一只小猫似的,“我还以为你累到直接失忆了呢,跟之前似的。” 周理说话含含糊糊的,“之前那是体力活动,昨儿是脑力活动累到了。” 有时候两人重逢就是这样,偶尔提起之前的事情,有种恍然的奇妙感觉,好像他们不曾分开过,可他们又真实地知道,是回不去之前的日子的。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偶尔有长时间的沉默后又突然醒来,他们不记得睡过去之前的话题但并无人在意,聊着聊着就吻到了,随后做爱就是顺其自然。 周理刚睡醒身上十分敏感,齐迹长时间没有见到她情绪也有些激动,他近乎疯狂地给周理口交,舌头舔舐干净周理阴道内流出的所有粘稠的透明液体,舌尖伸进她的阴道翻搅,他用力地呼吸着周理阴部那种咸腥的味道,只是这样就隐隐有了高潮的迹象。 他带好套插入,周理在他身下瞬间蜷缩又慢慢展开,像含苞待放的花朵,他缓缓地动,龟头在周理的敏感点上研磨,“爽吗?舒服吗周理?” 周理嗯嗯啊啊的应着,临近高潮的时候在齐迹用力且快速地撞击中睁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床头的窗帘被拉开了些,齐迹应着光,因为训练变得更加紧实的肌肉线条随着撞击的动作有规律地变化着,他腰部用力地撞击着她,低头着两人交合处,不知为何脸上挂上了笑意,嘴巴半张喘着粗气。 性感极了。 陈宁跟周理说姐夫这几天不见好像瘦了,周理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陈宁贼溜溜地指了指前台的方向,“姐夫接你下班来了。” 齐迹休假四天,天天准时准点地接送周理上下班,用齐迹的话来说,这叫抓紧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呲着牙看着副驾驶位上的周理乐,“今晚想吃什么?” 周理脑袋靠着车窗玻璃,“烤生蚝,给你补补。” 齐迹更乐了,周理翻了个白眼,齐迹把车停好凑过来亲她,“我年轻着呢,我今晚上还能再来。” 周理把他推开,“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 男人尊重她的意见,晚上做了烤生蚝,顺带给她煮了碗海鲜面,吃饱喝足两个人在沙发上躺了会儿她就被抱去了浴室洗漱,周理瞪了眼正背对着她兴冲冲脱衣服的男人,“我真的感觉肾亏了。” 齐迹咧着嘴笑凑过来把她一把搂进怀里,他低头亲吻她,从额头到嘴巴,“求你了,我发誓我肯定就一次。” 周理被男人抱起来抵在浴室墙壁上操的时候,恍惚想起来男人这句话,她两条腿挂在男人臂弯,小穴冲着男人大开,迎合着男人粗长的阴茎,两个人身上都挂着水珠,浴室里的一切都湿漉漉的,包括她的眼睛。 她不知道怎么就想哭,眼睛鼻尖都红红的,男人手掌垫在她后背阻隔了冰凉的墙壁,他低头凑近了吻她,“怎么哭了?怎么哭了呀宝贝?” 周理不说话,男人这么一问她鼻子更酸了,齐迹笑着,“抬头。” 她听话地抬起头和男人接吻,齐迹放缓了抽插的速度哄她,“不哭,宝贝不哭。” 齐迹笑着,跟她额头相抵,“太舒服了是不是?嗯?宝贝太舒服了。” 两个人从浴室做到客厅,她又被齐迹抱回卧室,最后是怎么结束的等第二天早上周理已经不记得了,她睁眼齐迹正在收拾行李,她没出声,躺着看齐迹进进出出轻手轻脚地忙活,男人跟他视线相对的瞬间先是愣了下,笑着从床脚趴过来亲她,“腰疼吗?” 周理嗯了声,“肾疼。” 送齐迹去机场的时候周理见到了一同跟齐迹跑回来的陈历唯,男人兴冲冲地冲她打招呼喊她弟妹,周理落落大方跟陈历唯聊了几句就被齐迹喊走了,她陪着齐迹一起寄完行李,看了眼时间快到登记时候了,“快……” 她抬起头就跟齐迹对上眼神,男人像只落单的狗狗,盯着她不说话,在男人动作之前周理先他一步伸手挡住了他凑过来的脑袋,“不亲。” 齐迹笑着,“亲一个嘛,亲一下,亲一下我就会赢球了。” 周理翻白眼,她才不信这种无聊的什么幸运之吻,齐迹眼神直直地盯着她,周理放下手扯下口罩,“你最好是会赢球。” 齐迹抱她有些用力,一只手捏着周理后颈跟她接吻,周理曾经抱怨过他这个充满掌控意味的接吻习惯,齐迹只笑,说还不是因为周理每次没亲上几下就想逃。 “周理,”齐迹进安检之前又走了回来,周理靠在墙边笑着看他,齐迹站在她面前,说话的时候语气认真又温柔,“我肯定会赢球的。” 齐迹跟她说,有你在,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牛逼的人。 曝光 周理平时并不怎么看比赛,周围的人除了程韵壹对足球感兴趣以外也没有谁关注竞技体育,齐迹新赛季开始以后每次跟她打电话也只是聊一些日常琐事,他不常跟她提起自己的赛事情况,偶尔说起也只是寥寥几句。 陈宁偶尔关注,跟周理提起的时候见着周理一头雾水的样子还埋怨她,“怎么一点都不关系姐夫的事业。” 她听的直笑却并不搭话,在周理的心中这样的相处状态并没有什么异样,她自然也并不需要向别人解释。 夏天结束的时候周理回了趟家,帮忙处理一个亲戚惹出来的是非,周理回到家喝了口水就赶去了派出所,折腾到了天黑才出来,李景山坐在派出所外面的长椅上等她,周理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简单交代了事情的现状,“晚上吃什么?” 李景山犹豫了下,刚准备开口跟周理的眼神对上遂又放弃,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气,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周理掏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叁个人在派出所附近找了家评分不错的餐厅解决晚饭。 席间周理被问了无数个关于她新婚对象的事情,她准备充分一一应答,倒是李景山一直沉默,她给李景山夹了块牛腩,“李成的事情目前就是这个情况,他爸妈如果愿意,那就自己去托人找关系,如果不愿意,就进去蹲一阵子当长记性了。“ 周微眼神在父女两个人之间流转几个来回,最终没说话只是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晚上叁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周微正泡着脚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伸手找李景山喊着要遥控器,她精准地按下几个数字跳转到了另一个频道,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场篮球比赛,周理看了会儿直到齐迹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才突然反应过来,周微冲她挑眉,“我就记得今天得有回放。” 周理其实看不太懂篮球,她有种感觉,她甚至还没有自己亲妈了解,她抓了把西瓜子回过头问正认真盯着电视屏幕的人,“这是第几场?” 被问到的人并没有追究她明显是外行的用词,头都没回,“这场赢了就晋级了。” 周理哦了声,比分上看好像齐迹的球队是领先十分的,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眼神追随着屏幕上穿白色球衣的人,他好像是刚修剪过头发,利落的寸头配着白皙的肤色,好像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变老,周理想。 球赛最终以十四分的分差结束,随着哨声的响起镜头正好给到满头大汗的齐迹,电视屏幕上是男人带着汗珠的侧脸,眼神平静,胸口随着呼吸有规律地上下起伏,解说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来,“今天这场比赛向我们证明了,买进齐迹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客厅里只剩下了周理一个人,她盯着电视屏幕莫名地弯了嘴角,她跟郑伊雨说齐迹赢球了,过了几分钟郑伊雨的短息回了过来,“哪场?前天晋级那场吗?” 她第二天跟郑伊雨约了午饭,等位的空档随口提起,郑伊雨摆弄着手里的背包挂件,“你这样子,真不像一个已婚人士。” 周理只笑,郑伊雨翻了个白眼,“齐迹这大哥真厉害,要是我我早趁你睡觉把你掐死了。” 后来周理跟齐迹说起,齐迹笑着凑过来亲她,他说没有,我才不想掐死你。 变故出在周理回北京后一周,早上七点多她就被陈宁的电话吵醒,她有点迷糊,但还是坐起身准备处理突发情况,陈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周律你看手机了吗?你快看看。” 周理仍旧是懵懵的,她一边开免提一边问,“哪个客户又出事了啊?” “不是客户,”扬声器里的人回答,“是你。” 周理更懵了,她思前想后想不出自己究竟为什么成为舆论中心,她按照陈宁的指示点开社交平台,她很久不登陆了,输入了两次验证码才登陆成功。 “齐迹新女友曝光”,她在这个词条下找到了跟自己相关的内容,周理皱起眉头滑动页面浏览,她远离娱乐新闻很久,这会儿看着猜谜语一般的网友发言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在词条下看到了这个话题的源头,起源于一个用户凌晨叁点钟的爆料,大致内容是某俱乐部的球员临近赛期深夜偷跑回见女友之类的,陈宁还没挂电话,喊了她两声听到回答又开始跟她吐槽,“我真是服了这些人了,人家一个打球的,怎么私生活还要曝光出来。” 周理在一大堆发言中看到了自己那次出差时和齐迹在餐厅被偷拍的照片,照片很模糊,只有她的侧影,八卦新闻把她的脑袋圈出来放大,旁边写着“新女友”。另外还有几个自称是相关当事人的发言和一张尤其有齐迹签名的纸条,上面印着她律所的图标。 有点麻烦,周理这才隐隐意识到。 虽说齐迹比不上真正娱乐圈里的名人,跟动辄粉丝数量几百万的网络红人也差着量级,可周理对于这种未经允许被人侵入了私人领域的事情还是有些头疼。 “应该……还好吧,”她说着话点开了话题最顶端齐迹的官方账号,两百多万的关注数,周理决定收回刚刚的话,“我今儿先不去公司了吧,我等会儿跟老板说一声,你有什么问题就线上联系我。” 周理挂了电话,给老板发了条信息过去,一向钟情于八卦的人这会儿自然也没放过,兴冲冲地给周理发了一大堆,末了埋怨她怎么谈了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却不介绍给大家认识。 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周理的手机开始收到了来自于不同人的信息,有人问那八卦新闻上的人是不是她,有人说这么之前不知道她那结婚的对象是这么厉害的人物,程韵壹提醒她,“把你的朋友圈和各种账号都先关掉。” 根本处理不过来的信息最终周理在抵抗了下后决定放弃,她把手机丢到了一边,打开电脑开始核查手上案子的证据材料,陈宁原本还在担心着她的状态,被周理找出两个问题以后就闭嘴安静地开始认真工作,临近午饭的点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周律?” 周理嗯了声,“我能有什么事?” 齐迹的比赛以五分差距结束,他们赢下了第一节,他走到场边抽了条毛巾擦汗,瞥了眼新闻席,“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陈历唯撇了下嘴,“谁知道呢,反正这群记者每次问来问去也就那几个问题,我先溜了。” 他一向不喜欢接受采访,打完比赛晃悠两下找机会就溜了,齐迹原本也差不多,可这赛季开始以后俱乐部高层有意想捧他,齐迹才被迫也被扯着一起去接受赛后采访,他叹了口气,“那你等等我,我五分钟完事咱俩去吃涮肉。” 陈历唯在旁边等着,接过刚过去记者一开口差点给他惊得一个趔趄,“齐迹昨晚有人爆料你备赛期约会女友,这件事你如何回应?” 被问的人也有点蒙,下意识地啊了声,他从早上睁眼给周理发了条早安的短信就开始早饭热身训练打比赛,直到这会儿还没抽空碰手机,对着记者这奇怪的问话一时间脑袋都跟当了机似的。 记者又重复了遍问题,陈历唯凑过来给他把手机递了过去,齐迹微微眯着眼睛看完了那篇语焉不详的八卦新闻,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球队的发言人就过来一把把他扯到了一边,“怎么回事?” 齐迹歪了下脑袋,“什么怎么回事?我上月请假回家,这不你们都知道吗?” 他结婚这件事并没有告知球队,倒不是齐迹自己对私人生活多有边界感,他只是考虑到了周理,因为周理好像并不想因为他们的婚姻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不必要的影响,所以之前几次他请假只是说回家,球队的人除了陈历唯估计都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探亲。 他简单地跟球队的人解释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几个人思考了下,“算了,就按事实说吧。” 齐迹不理解,原本球队是想在各个层面给他捧出一些商业价值,毕竟他年轻、外在条件好加上公众形象不错,但这些都跟齐迹没关系,他只是想打好球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若是没有周理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些,但他有周理。 “各位记者朋友好。”齐迹回到了采访位,十多个记者仍旧是举着话筒凑到他身边,“我觉得应该是这个网友误会了。” 他笑了下,“我所有外出都有请示队里,也走了正规的报批程序,另外,照片里出现的女生,不是我的什么新女友,她是我太太,并不是公众人物,我无所谓,但是希望大家不要打扰到我太太的正常生活,否则我一定会采取合理的手段。” 他说了这几句以后没理会记者追问的问题就走了,回到更衣室拿了手机就想给周理打过去,陈历唯在后面喊他,说教练组让在更衣室里集合说几句,齐迹犹豫了下还是跟着陈历唯回去了。 教练组说了什么他半个字都没听进去,等着刚说完散伙就马上又冲了出去,他给周理打电话,对方却并没有接听,打到第四个才终于听到了周理的声音,齐迹嗓子因为运动完没有及时补充水分变得有些嘶哑,“对不起周理,我……” “没事,”周理说话还是平常那副样子,潇洒的轻飘的,“祝贺你们今天赢球。” 翘班休假 “周律,你还是别来上班了。” 周理回到家里以后看到手机上陈宁的短信,短短几个字她好像都能猜出这会儿陈宁的表情。 她倒是真没有想到这事情会如此麻烦,周理在家里办公了两天,早上醒来她觉得好像风头过去了便洗漱出门,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才刚刚九点,她拎着包走进电梯,好似一切如常,直到电梯们被打开的那一刻。 周理敢说他从来没有在这层楼见到有人在门口聚集,长枪短炮,各式各样,她站在电梯口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直接进入还是转头回家。 门口等着的人看到她眯起眼睛观察了两秒钟,起身走过来试探性地问,“请问是周理吗?”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复,或许是脸上的表情暴露了答案,几个人突然就把她围了起来,周理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撞到一个什么东西,带着温度,并不是冰冷的墙面。 男人两只手扶着她的胳膊,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各位,你们这样对一个律师,可是很有风险哦。” 陈奕航把她送到了楼下,看着还有些状况外的周理又笑着把她带到了对面的咖啡厅,周理在店里坐了会儿才恢复了平日的样子,脑袋逐渐清楚了起来。 “热美式。” 陈奕航拿着自己那杯咖啡在她对面坐下,看了眼周理又歪着头笑了声,“周老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惊慌。” “谢谢。”周理没动作,只是抬起头冲他笑了下,陈奕航也不介意,“这群人在写字楼里应该等了好几天了,之前安保都没有让进去,今天估计是来得早偷溜进去的。” 周理嗯了声,陈奕航仍是笑,“没事吧?” “没事。”周理吸了下鼻子,然后像是终于放松下来似的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陈奕航一直观察她,眼里带着笑意,“周老师,你真的很可爱。” 他的眼神赤裸裸的,像一条冷血的蛇在看着自己的猎物,没有温度更没有情绪,即使是带着笑意也好像只是觉得有趣,周理莫名想到了齐迹,齐迹看向她的时候,她从未在任何人眼里看到过那样的申请,像个孩子,像是眼睛里都写满了喜欢,周理拿起桌上的咖啡捧在手里,“陈奕航,你也不缺女人,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停顿了下,“如果你正常点,我们可以做朋友。” 男人看着她沉默了几秒钟,周理本以为他在思考她这个看起来十分合理的提议,但男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行。周理,我跟你上过床了。” 周理没理解他的意思,“所以呢?” 陈奕航努了下嘴把杯子放在桌上,举手投足间颇有种浪荡公子的气质,“我不跟上过床的女人做朋友。” “我结……” “I don’t care.”男人像是预料到了她要说什么一样,周理翻了白眼,“那行吧,今天谢谢你。”说着便起身准备走人。 陈奕昂伸手拦住了她,他仍旧是翘着二郎腿坐着,“需要我送你到家吗?” 周理把他的手推开,拎着包大步流星离开了咖啡店。 齐迹训练结束拿起手机看到周理的信息不自觉就开始傻乐,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其实很少收到周理主动发来的信息,周理问他,你们是不是把备赛期都在封闭训练? 他回复了个可爱的表情包,顺带询问周理怎么了,过几分钟看到周理的回复二话不说东西都不收拾就往外跑,队友在后头喊他齐迹只是挥了挥手,陈历唯从卫生间出来看着一脸懵的队友,听完队友解释以后只是淡定地哦了声,“老婆来了吧。” 要不然还能谁让这祖宗这么激动呢。 过了没一会儿齐迹就回来了,咧着嘴傻乐说要找教练,陈历唯看着他这样就莫名烦躁,齐迹根本不介意自己队友的臭脸,跑去找教练请假说最近几天想住外面。 周理没进训练基地,背着个双肩包坐在路边的台子上等着,陈历唯出来专门绕了一圈到门口跟她打招呼,两个人之前在机场见过,周理笑着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在等他出来。” 陈历唯点了点头,“那个……记者,挺烦的吧?” 周理只笑,“还好,正好抓紧机会休假了。” 回去的路上陈历唯碰上了教练,俩人已经认识很多年了,老头都算得上他半个亲爹了,没寒暄几句老头就话锋一转问起了齐迹的事,陈历唯嘴一撇,“你想问什么就问,还跟我在这儿兜圈子。” 张力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被陈历唯躲开咧着嘴认错,“齐迹那媳妇儿,我觉得用不上咱操心,那姑娘看着可是个正经人。” 温和的、体面的、有主意的,陈历唯记得他第一次在机场看到周理以后回来的飞机上跟齐迹这么说,齐迹听见有人夸自己老婆傻呵呵地乐,陈历唯脑袋往后一靠,“你别说,这种姑娘我要是碰上,我都不敢说话,倒也不是说什么配上配不上的,就是感觉不知道跟她说啥,难受。” “因为你说什么她都知道。”齐迹低着头摆弄平板电脑,从一堆缓存里挑了一个训练视频播放,“我刚认识她的时候没意识到,后来没多久我就感觉好像我们不管聊什么,她都知道,她不光是能接上我的话,她甚至能预测我的答案是什么。” 后来俩人分开以后齐迹才在网上看到这么一种说法,像是他和周理,网上说是他被周理向下兼容了。 周理住的地方离基地不远,齐迹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个电动车,他手长腿长的,缩在电动车上整个人的姿态都有点好笑,周理坐在后座搂着他的腰,车子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她听到齐迹问她为什么突然过来,周理笑了声,脑袋靠在了齐迹背上,“想你了。” “对不起。”齐迹突然跟她道歉,周理轻轻戳了下他肚子,“道歉干嘛?” “因为新闻的事。” 周理坐直了身子,“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本来就是半个公众人物,我之前就知道这个风险。再说了,你不一直也想公布我们的关系吗。” 齐迹说不是这种方式,他想的是他光明正大地告诉全世界,他,齐迹,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做老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她陷入无端的舆论漩涡中,周理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继续观察着街边的各种事务,“差不多吧,而且现在已经消停很多了,等我回去估计这事情大家就都忘了。” “周理,”两个人各自碰了一杯热红茶坐在沿海路的台阶上,齐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他看着远处正在涨潮的海水喊她,“不一样,我希望我们是被人祝福的。” “无所谓吧。”周理缩成了一团,“别人祝福不祝福,这种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别人的祝福能说明什么呢,说明两个人般配?这东西,都是客观的,鞋子舒服不舒服只有穿鞋的人知道,要别人祝福做什么。” “最起码……”齐迹沉默了下,“最起码别人不能说难听的话吧。” 周理被他这句逗笑了,回过头看他,“谁啊?你爸妈对我不满意啊?还是那些网上说你眼光不行的人啊?” 她这句话问的不紧不慢,似乎根本不在乎齐迹会回答什么,听来听去都只有满满的从容,她并不在乎别人做什么评价,不论是奇迹的爸妈还是任何陌生人。 “他们能说什么呢,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个子不够高、长得不漂亮、打扮得不精致,有什么关系呢?”周理笑着转过头看向了大海,“我要是介意的话,刚认识的时候我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了。” 我以后还需要出现在新闻里吗?回去的路上周理这么问齐迹,齐迹说他不知道,但是他会尽量避免让她露面的。 “其实……”周理一只手搂着齐迹的腰,他的腰并不似周理之前触碰过的任何一个,奇迹的腰许是因为肌肉感觉有些硌手,搂起来并不舒服,但即使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他较常人更高的体温,“当个公众人物也不赖。” “周理,”她洗完澡被齐迹一只手抱起来往床边走的时候男人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她两只手抱着齐迹的脖子,无意间回过头看到了镜子里的两个人,男人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转身面对着镜子看了两秒钟,然后莫名其妙地咧着嘴笑了,“你真可爱。” 说完像颠小孩儿似的颠了下单手抱着的她,周理翻了个白眼,“你好大的力气。” 齐迹直笑,抱着她走到床边把人塞进了被子里,他俯下身来的时候带着周围的灯光也全部都被挡住,“周理,我刚刚是想跟你说,我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日子,你都会过得很开心,你就是这样的人,你有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所以什么日子你都会过得很快乐。但是,如果没有明确告诉我你想改变现在的生活,我单方面地破坏它,那是我王八蛋,你懂吗?你是很自由的人,我也希望你一直一直都是自由的,如果那样就是我让你不自由了。” 周理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长大了你。” 齐迹抓着她的手凑到嘴边一下一下地亲,带着丝虔诚的味道,“周理,我真的爱你。” 观赛 周理走的那天碰上齐迹半决赛,前一天齐迹结束训练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份他跟队友经常去吃的肠粉,周理穿着睡衣缩在椅子上拆外卖盒,齐迹洗完手回来凑过来索吻,“我单独给你打包了一份没加酱的。” 他很喜欢看周理吃东西,安安静静地坐在周理对面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周理伸手戳了他的额头,“盯着我干嘛。” 齐迹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小小一个,像是下一瞬就能轻松从他手里溜走,“老婆,我爱你老婆。”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周理也已经习惯了,哦了声继续对付盒子里的肠粉,被抓着的手也没收回来。 临睡觉之前周理坐在床上看书,她前几天白天一个人出门逛的时候在路口的书店随手买了两本,齐迹就像每一个体育生一样,没什么耐心去看一页页的方块字,所以大多数时候周理看书他都只是凑过来把人圈进怀里然后乖巧地不去打扰,偶尔他实在想亲近就偷摸摸地亲周理,为这还被教训过好几次。 “周理。”他叫了声怀里的人,周理在他怀里仰头看他,齐迹飞快地回了消息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你想不想去看我比赛?” “不想。”周理回答得飞快,话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就是诚实地回答了问题,齐迹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她的脸颊,“我就知道。” 齐迹说陈历唯刚才问他明天比赛结束要不要带周理一起参加聚餐,他停顿了两秒,“我已经帮你拒绝了。” “但周理,”齐迹搂着她的腰把人往怀里拉近了些,“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吧?” 周理没说话,所以齐迹也只是笑了笑,他有的是耐心,更何况现在的周理是跟他领过证的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他倒也并不差那么点时间。 齐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出门的时候又专门跑回来问周理索吻,还是同样的理由,亲一下就能赢球了。 他身上带着寒气,周理从暖和的被窝里伸出手被凉得一哆嗦,齐迹直笑,三两下脱了外套只穿了件已经被体温暖热的短袖T恤把人抱进怀里,他捏着周理后颈跟她接吻,另一只手不受控地就摸上了胸前,周理刚睡醒身上敏感,没几下就开始哼唧,仅存的理智下才伸手推他,“迟到……迟到了。” “老婆,”齐迹呼吸有些急促,一边喊她一边在她脖颈上重重地吮吸,“明天再回去吧,我想好好操你。” 因为备赛几乎周理来的几天他们都没有畅快地做过,仅仅停留在一次或边缘行为让齐迹很明显地有些不满足,周理笑着伸手抵住男人胸膛,假装严肃却又带着笑,“赶紧走,等会儿真要迟到要被网上骂死。” 周理的飞机正好在他们开赛的时间,齐迹临上场之前抽空给周理发了个信息,还没等到回复就被队友喊着准备去了。 齐迹站在场边热身,刚蹦哒两下就听见陈历唯喊他,对方笑嘻嘻地凑过来戳了下他的腰侧,“好好表现啊你,你老婆盯着呢。” “啊?”齐迹有点懵,顺着陈历唯眼神的方向回头,周理就坐在靠近前场的观众席上,穿了件松垮的卫衣外套,头发被随意绾成了一个马尾,陈历唯乐呵呵地凑近,“我刚在门口碰见了,弟妹说你有东西忘记拿了给你送过来。” 后来齐迹问周理那天究竟是过来做什么,周理表情平静,说过来给他送剃须刀,他走的时候落在卫生间了,“我本来想放在门卫那里,正跟大爷说话的时候碰到陈哥了”,盛情难却,周理这么解释她出现在观众席的原因。 齐迹一场比赛打得极其认真,即使是中场休息还落后五分的情况下也始终都带着笑,听教练布置的时候偷偷看了眼观众席的周理,正低头玩着手机仿佛并不关心场上的形势,正如齐迹预想的一样。 这是周理很讨厌的情景,这种事情发展脱离控制的情景,但她还是佯装不关心地坐在那里,看起来格外乖巧。 比赛是以一个压哨三分结束的,他们以两份优势挺进了决赛,结束完采访齐迹回到更衣室甚至听不进去教练在讲什么,他想马上就拥抱周理,如果不是刚才场边的那些观众和记者,在比赛结束的哨音响起的时候他就会冲向周理。 “教练,我……” 张力回头,眼神瞥到了正冲他挤眉弄眼的陈历唯,多年的师徒生涯让他一瞬就猜到了齐迹想说什么,齐迹是他亲自挖进来的,那年他从一堆参加选拔的新人里只挑出了这么一位,他对他寄予厚望,目前来看齐迹也的确是对得起那些栽培。 他装作语气不善地答应,“又想请假?” 齐迹不自然地挠了下头,想起自己前几天一直请假外宿,这会儿倒真有些难开口,“不是,我就是今晚想请假。” “又请假陪老婆?”张力咂巴了下嘴,话一出整个更衣室里的人都开始怪声怪调地起哄,齐迹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在跟周理相关的事情上一向都傻得理直气壮,即使哪天有人骂他是周理的狗,可能齐迹都只觉得对方在阐述事实。 “带嫂子一起嘛!”“晚上他们都带家属的,一起呗!”“齐哥让我们见见嫂子嘛!” 齐迹没理会队友的起哄,只是一直看着张力等待回复,老爷子撇了下嘴,原本这些活动最大的作用就是紧密队内关系,加上齐迹又刚加入球队不久,他本来期望着这些集体活动能让他最快速地融入,可这会儿看着齐迹那没出息的样子,张力又觉得自己的打算毫无用处。 “成吧成吧。” 他话音刚落齐迹就一个箭步冲到更衣柜前开始收拾,他给周理打电话,电话刚接通就忙不迭地喊她,“老婆?你在哪儿?” 周理环视了周围一圈,“在……路口,这儿有个便利店。” 她听话地找了个显眼的地方站着,没十分钟就看见了大步从远处跑来的身影,跑到路口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红灯亮起,两个人隔着一个十字路口相望,不知道为什么,周理竟然觉得有些悸动。 “你不去聚餐吗?”这是她问齐迹的第一句话,她没有抬头,平视正好能看到他随着呼吸的节奏上下起伏的胸口,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赢球了周理。”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的时候周理才恍惚意识到,刚才像他们那样站在路口拥抱,是不是有点太 太招摇了? “洗手了吗?”齐迹给她把水放在手边,问完又俯身笑着亲了下她的鼻尖,周理翻白眼,“没洗,我就要脏着手吃饭。” 齐迹点头直笑,“行,然后给咱俩都吃闹肚子进医院。” 球队的聊天群里不停地有新消息蹦出来,齐迹刚刚回复了一条手机没锁屏,这会儿信息框正一个劲儿地往出蹦,周理瞥了眼,“你晚上真不去聚餐?” 齐迹摇头,“跟他们呆一块好久了,我才不去,我说我要陪老婆。” 周理笑着哦了声,其实她知道,齐迹相比于那种多多少少带了点社交性质的场合更喜欢一个人呆着,从以前就是这样。 “我今天比赛结束以后,”齐迹低着头,手边的筷子还没动,“我有那么一阵子好像聋了一样,那时候全场应该都在喊,但是我听不见。” 他只是下意识地在观众席找周理,位子已经空了,他不知怎的竟然莫名有些安心,“我其实那时候在找你,我想问问你,” “周理,我现在有没有变成一点你想要的样子?” 齐迹笑了声,他其实也没有真正想要问周理要个答案,他只是在那瞬间突然想起了那几年,年轻时候别扭的自己、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碰的自己、自以为是觉得时间还多的自己,他突然在那个瞬间觉得他好像变了些,所以想问问周理。 “我不知道。”周理回答他,语气很平静,就像平日里说话一样。 他预料到了周理的答案,他没有期望周理给他个肯定的答复,周理笑了声拿起筷子,语调变得有些刻意的轻快,“你如果一直这样想,那不得累死?一直这样追求我想让你变成的样子。” 齐迹认真地摇了摇头,“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他在周理面前一直有一种强烈的自卑感,正如起初他不敢把周理介绍给舍友一样,他害怕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他们这段关系的评价。 “我们分手以后,”齐迹不自在地舔了下嘴唇,这是他们第一次谈起当初分手以后的事情,“那段时间我过得很平静。” 练球、看书、健身,这几件事情几乎把他的生活充斥得满满当当,他突然发现周理那时候跟他说的话是对的,人的一天其实有十多个小时都是清醒的,这些时间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 他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位专业教练,对方许是看上了他那点坚韧的劲儿,破例允许他免费在球馆里练习,他在那里认识了很多人,包括后来把他选进队里的张力。 去打球啊 教练姓于,每天晚上都会自己训练,偶尔两个人碰见了就会在训练结束以后去吃点东西,那是他分手后第一次跟别人提起周理,他问于成,哥,你看我还有希望吗? 于成给他添了点水,自己又开了一瓶啤酒,笑着,“什么希望不希望的。” 齐迹愣了瞬,然后低头跟着笑了下,他觉得于成似乎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他吸了下鼻子,“我吧,这辈子都没什么出息,我前女友,是个很厉害的人。我知道自己没出息配不上她,但是我真的喜欢她,我不像之前那样,遇到个富家姑娘觉得自己没钱穷小子就逃,我就想跟她在一起,我拼了命我也要跟她在一起。” 后来于成说他那天话匣子打开一直说到了凌晨三点多,说到后来哭得像个娘们儿似的,感觉是揪心的疼。 其实齐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周理有那样深沉的执念,他后来回想自己第一次意识到那种感觉是在床上,他两只手抓着周理的腰,胯间的阴茎一次次被周理的身体包裹后抽出又插入,那时候他觉得仿佛自己的灵魂都升入了云端,他疯狂地跟周理说爱,喊周理的名字一遍遍地说我爱你。 他觉得那时候跟他交合的,并非只是周理,更是他的神明。 刚认识那会儿他总跟周理在学校附近吃饭,偶尔也带着周理在学校里转悠,他不甚自在地解释说可能这学校跟周理的大学比起来小太多了,垃圾学校就是这样,周理表现得却毫不在意,带着种常人没有的松弛和洒脱,“差不多,我们那儿一半都跟景区似的,算起来也没多少地方能用。” 齐迹看着周理直笑,学校里的人偶尔经过都会偷偷瞥一眼,他毕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周理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巾上方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你还挺显眼的,这一个个都跟狗仔似的。” 他喜欢这样的周理,像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动她,她对外界的任何事务都是一样的态度,不论是他这样拿不出手的专科还是全国闻名的顶尖大学、是优越的皮囊抑或是不入眼的容貌,仿佛这些对于周理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她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身上没有沾染任何一丝人性该有的味道。 他们经过了操场,齐迹自从被球队冷藏后就一直刻意地避开这块地方,宁愿绕远路也会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烦躁并不是针对任何人或事,他只是烦躁那个没用的自己。 周理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转过头看了眼不远处隔着铁丝网的篮球场,“要去打一会儿吗?” 齐迹愣了下,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后来吃饭的时候周理问起他,其实之前他已经跟周理讲述过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他一直难以启齿的话在周理面前竟然如此轻松地和盘托出,周理拿着勺子搅弄着碗里滚烫的鱼片粥,“你后来一直没打球?” 齐迹点头,周理紧接着又追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打了?伤了?” 他犹豫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周理的问题,“就……那次崴脚了以后好像没恢复好,的确是有点病根,但是也还好。” “那干嘛不打了?” 因为觉得打了也不会有什么用了,他想这么回答周理。 他抬起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周理,她前几天剪了头发,这会儿低头正好有一簇头发挡在额前,她穿了件浅灰色的粗线毛衣,宽宽大大的把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齐迹盯着坐在对面的周理看,有瞬间他突然意识到周理这样的人,有着一种他无法想象的勇气,他羞愧又自卑。 “因为……不敢打了。”他笑了下,周理抬起头看他,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种不解却又有一些懒散,“不打就会一直不敢打。” 周理喝了口粥,“然后你过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以后,再想起来还会带着一些惆怅地说,那时候可惜了,其实一点都不可惜,因为你自己选择了不打,有什么可惜的。” 齐迹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他被周理戳穿了,“我的确……” 周理一只手撑着脑袋,另只手拿着勺子又开始搅弄碗里的粥,“有伤就去看伤,需要训练就去训练,事情停在这个地方,你不能指望着他某天自己会动起来,如果你想继续打球的话,那就得自己动。” “当然了,”她撇了下嘴,“如果你不想打球,这些话当我没说。” 酒店的餐桌就摆放在窗边,天黑了以后室内那盏吊灯成了唯一的光源,齐迹看着周理的脸一般隐没在昏暗中,他想起了多年前周理坐在他对面的样子,正如如今一样,这么多年这女人似乎丁点都没有变化。 周理挖了一勺米饭,“齐迹,我是在很认真地跟你说,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用一直挂在我身上。” 齐迹只笑,“你觉不觉得这句话对于自己的丈夫来说,有点难听?” 他其实是介意的,只是理解周理,理解她对于亲密关系的极度悲观,所以什么都无所谓,所以即使在两个人已经结婚的情况下还会说出“你有自己的路”这种看似合理实则绝情的话。 周理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咀嚼着嘴里那口米饭,过了会儿才开口,“真话,有时候是会比较难听的。” 她想起了之前跟齐迹在一起的日子,后来分手以后周理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一种刻意地自闭状态中,她拒绝跟人做任何情绪上的交流,把整个人都封起来像一座茫茫大海之中的灯塔,她开始疯狂地读书,新买来的书在她的床边很快摞成了近一人高。 那时候她想着,果然人还是会有一些与生俱来的人性恶臭之处,比如她,嘴上说着拒绝为任何人的人生买单,却一次次地插足齐迹的生活。 他原本应该是一个可以平凡安稳过完一辈子的人,齐迹那样的性格,适合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按部就班地生活,他原本不必跟周理搅合在一起。 “我不想成为你人生的一部分,”周理把勺子放下,拿起筷子戳了一块芋头,“对我来说压力太大了。” 她在重逢后的日子总是时不时地想起多年前的齐迹,自卑的、敏感的、坚强的、乐观的,她不止一次于心不忍,她说要不就这样吧我们不用再这么耗下去了,齐迹只是冲着她笑,说周理我可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这点事情算什么。 她那时候被齐迹骗了,她以为正如同她最初设想的那样,齐迹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力,能够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高压,因为他总是笑着,他总是能够迅速地察觉到她任何情绪的变化然后哄好她,她以为这是天分,后来周理才意识到,这只是因为齐迹的小心翼翼。 为此她后来一直背负着巨大的负罪感,这种感觉像是一座山,仅仅是回想就已经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分手的时候周理哭得很厉害,几乎用完了齐迹的半包抽纸,但男人却莫名的冷静,他听周理说完了一大堆话,一边伸手给周理擦眼泪一边哄她不哭了,他们都过高地预估了对方,彻底地忽略了两个人不过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他拿着纸巾给周理擦眼泪,声音有些沙哑,“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就最后一次机会。” 周理的状态很奇怪,她不停地流眼泪,说话的语气却始终都很平静,她拿了张纸擤鼻涕,“不行。” 她的压力太大了,哪怕再多一天就会堕入崩溃的深渊。 齐迹笑了下,嘴角还没翘起鼻子一酸就红了眼眶,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周理,我的脚踝快痊愈了。你不想看看吗?” 这是周理送他的二百天纪念日礼物,一个运动康复科的门诊号,周理说她抢了好久才抢到,差点就要去找黄牛买了,齐迹那时候只是沉默着,过了好久才处理好情绪,“你陪我去吗?” “当然了,”周理翻了白眼,“我抢的号诶,而且我还没去过这种大医院我见见市面去。” 全国顶尖的运动康复科,齐迹后来跟于成说起来的时候对方有瞬间的愣神,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于成跟他说齐迹,换作是我,我连命都能给她。 当外人都在关心你书读得如何,钱赚了多少,什么时候买房买车子,亲人在关心你饿不饿,是否穿得暖,但周理,她那样轻飘飘地进入你的世界,转了一圈后她并不对你发表任何评价,她问你,齐迹,你想要什么? 周理跟他说,走啊,打球去啊。 同事 后来郑伊雨也问过周理,那时候周理已经二十六岁了,跟齐迹分开以后周理也谈过几个,大多都比她年龄小一些,郑伊雨说怎么现在的男生一个个都上赶着谈姐弟恋。 周理只是笑,她工作开始步入正轨以后回家的频率也随之变低,郑伊雨问起她的时候两个人已经隔了半年多没见面了,“很正常啊,姐弟恋,男女的价值完全颠倒过来,男的尝到了只需要提供美貌和情绪价值的甜头,这种在他们看起来无比轻松的买卖谁不喜欢。” 郑伊雨翻了个白眼,按照她自己的话说,她有点慕强,所以她喜欢周理。在郑伊雨心里,周理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神祇的人,她明明应该凭借着自己的能力高高在上,但她偏偏并不在意那些,她对世界上的每样东西都保持着足够的尊重和敬畏,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郑伊雨都觉得周理跟谁谈恋爱并不重要,她的每段恋爱都能够成为偶像剧的题材。 因为周理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该如何经营一段感情,更重要的是,她能放大每个人身上的闪光点。 她问周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在谈姐弟恋,周理只是笑,“你说的好像我吃亏了似的。” 不是吗?郑伊雨不解,周理撇了下嘴,“或许吧,但我不在乎,我只需要获得我想要的东西就可以,至于代价,只要在我的接受范围内就无所谓多一点少一点。” “所以你会结婚吗?” 周理笑着看了她一眼,“不会。” 所以后来周理告诉郑伊雨她要结婚的时候对方像一头炸了毛的狮子似的,她以为周理只是脑子一热,即使后来冷静下来用“周理做事都有她的道理”来说服自己,可归根结底她还是觉得周理结婚是一件出乎意料到几近荒谬的事情。 已婚妇女周理在跟自己的合法丈夫吃完饭以后自然地缩到了沙发上,刚才那顿饭吃得并不甚轻松,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最终以齐迹自言自语般的一句话结束,“我肯定今年能拿冠军。” 齐迹收拾完了餐桌,把垃圾全都打包好丢到了楼梯间的垃圾桶里,回来摸了两个苹果洗好给周理递到了嘴边,周理软乎乎的跟她撒娇,“吃不下了。” 她边说话边拍了拍自己浑圆的肚子,齐迹看得直笑,周理仰着头看他,“你说我是不是有点胖了?” 齐迹把人抱起来,转个身自己坐在了沙发上,周理躺在她怀里拧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感觉我工作以后一个不注意就会长胖。” “不胖。”齐迹伸手揉了下她的脸,周理那张娃娃脸的确是让她身上的肉都变得合适了许多,她嘁了声,回过头瞥到齐迹另一只手,“你怎么一个手能拿两个苹果啊你?” 男人笑着把手空着的举起来,没说话只是慢悠悠地覆在周理手上,他手指弯曲就能够完全包住了周理半握成拳的一只手,周理咂巴了一下嘴把他的手甩开,“怪不得我妈说长太高的变态。” 齐迹被这句话逗笑了,“妈还这么说我坏话啊?” 周理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那你可当,我妈说个子太高的人心脏不好。” “那我会死在你之前诶。”齐迹凑近了亲她的耳朵,周理痒得直躲,但男人的力气和体型摆在那里,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根本躲不过去,齐迹一只手抓着她的腰,“你看,我一只手就能握住你的腰。” 周理躲不过去只好认命,两只手搭上男人脖子,下一秒男人的吻就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她的脖子上,胯间鼓起的那块硌得她有些不舒服,周理自暴自弃瘫在了男人怀里,她似乎预料到了接下来的这场性爱并不会太轻松,他们算起来快一个多月没有好好做爱,这会儿光是齐迹隔着睡衣亲吻和抚摸就已经让她有些腿软。 她没穿内衣,齐迹两下解开了睡衣纽扣她便整个人都赤裸着暴露在了空气中,胸前的两颗红色的肉粒挺立着,齐迹低头舔舐,舔一下便抬头看她一下,他的大掌轻松地抓住了一边乳房,揉捏又挑逗,他整张脸埋在她的两个乳肉之中,“宝贝,你身上有股奶香味。” 周理情动,双腿不自觉地搭上了男人的腰,齐迹笑了下,直起身子抓着她的脚举起,他笑着亲了下周理的脚心,眼睛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周理的反应,周理难为情,缩回了一边脚抵住男人胸膛,“别……” 齐迹似乎从刚开始的时候就对她的脚莫名地迷恋,几年前两个人在床上时齐迹还一寸寸地舔过她的脚,虔诚又淫靡,那次两个人都喝了酒,齐迹从她的脚尖开始,一寸寸的亲,一直亲到她湿漉漉的小穴。 她感觉到齐迹含住了她的脚趾,“别……别……齐迹。” 情动的女人连拒绝都说得黏糊糊的,听起来倒更像是撒娇一般,齐迹笑着俯身亲她,“不舒服吗?” “脏……”虽然俩人都洗了澡,但周理仍是觉得难为情,齐迹手摸到了她微微张开的两腿之间,“不脏,宝贝乖,把腿张开。” 周理听话地张开腿,男人的手指自下而上,划过小穴慢悠悠地寻找她上面突出的肉粒。 “嗯啊……”周理哼哼唧唧的,齐迹看着她只笑,好像不管两个人已经做过很多次,周理都像个未经人事的处女一样,羞涩又娇气。 他下午刚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比赛,齐迹即使再怎么躁动,一次过后也有点体力见底的苗头,周理趴在他身上,两个人的体型差距让她可以稳稳当当地把男人当作人肉靠垫,齐迹抬手抱住她,周理不舒服地躲了一下,“汗。” 快结束的时候齐迹连哄带骗地让周理试了试女上位,其实他们之前也用过,那时候也是他教了好几次周理才学会怎么跨坐在他身上扭动腰肢,结果这过了几年以后又忘得干干净净。 齐迹转头亲了下周理,“你得锻炼锻炼了。” 周理没说话,泄愤似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齐迹笑着没动,他皮糙肉厚的也不怕周理多咬几下,胯下射精过后软下来的阴茎从小穴内滑落,周理闷哼了一声,齐迹伸手扯掉了安全套,把橡胶套举起来观察,“我射了好多。” 怀里的人没理他,齐迹捏着周理的后颈,“你看。” 周理没转头,“不看,拿走。” 齐迹笑着把黏糊糊的安全套丢到了床边的地板上,“要不要去洗澡?” 其实他这话是故意问的,他知道周理这会儿肯定拒绝,因为每次做爱结束周理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缓,明明是他在动,倒是周理每次都累得几乎脱离,整个人都变得软绵绵的。 周理没理他,齐迹笑着把人抱住翻了个身侧躺着,周理胳膊腿都有些发酸,这会儿一动作就哼哼唧唧地抗议,齐迹手在她后脑勺轻轻地抚着,“真娇气。” 其实他喜欢周理这样,软乎乎的,这是在其他人面前从来不会展现的一面,周理好像平日里总是不柔软的,但也并不尖锐,她的性格相比于那种笔直的树干或者尖锐的钢铁,更像是一块圆润但坚硬的鹅卵石,看似云淡风轻,但有着自己明明白白的底线。 没有人说周理是个臭脾气的人,但也从来没有人说她好惹。 怀里的人表情逐渐放松了下来, 像是直接在他怀里睡了过去,齐迹低头亲了下周理的额头,另只手仍旧像哄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他又回想起了之前的周理,想起了他毕业后工作的第一家公司。 他那时候刚去运动康复科看完第一次医生,医生给他开了一大堆检查单,他拿着病历本出来周理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玩消灭星星,那天周理陪他做完了检查已经是下午四点,齐迹专门请了假来医院,刚出医院就收着同事短信让他回去一趟。 那是周理第一次见到郑博文,一米八的个头,戴着副黑框眼镜,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周理就走上前去问了句,周理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只是在等人。 “你是齐迹对象吧?” 周理愣了下,他不知道男人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回过神来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对,我在等他下班。” “你好你好,我听齐迹老提起你。”郑博文热情地冲她伸手,周理微微皱眉,她不怎么理解为什么在这种场合需要两个人握手来打招呼,但懒得计较还是握了下男人伸来的手。 郑博文热情地请她到公司前台的位子上坐一会儿,说齐迹的事情很简单马上就能弄完,周理笑了下,“没事我不急,肯定是只有他才能干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休假的时候把他喊回来。” 她语气平静,倒是郑博文尴尬地笑了下,“那你在这儿等会,有事情就喊我就好。” 晚上她跟齐迹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奇怪的男人,随口说了下午的事情,齐迹只笑,“他那人是有点……” 狗 周理再见到郑博文是两个月以后,她结束了实习去齐迹那儿修整,已经快要入夏,到了下午温度和阳光都格外的舒适,周理在便利店买了杯豆浆,坐在临街的窗边悠闲地等着齐迹下班。 等着齐迹的时候他旁边还站着郑博文,男人头发剪断了些,冲她有些过分热情地打招呼,齐迹笑着把她的双肩包拎到手上,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问她,“博文和我另外一个朋友想我们晚上一起吃饭,你想去吗?不想去的话我就随便找个理由推了。” 周理没回答他,反倒是眼睛看着郑博文,“晚上要一起吃饭?” 那时候她才知道,郑博文跟齐迹是同一个市的老乡,高中时候就认识,一起吃饭的另一个是他们高中时总一起打球的男生,去年高考考到了另一个区,这会儿刚开学没什么课就四处溜达。 四个人找个家炒菜的馆子,周理吃东西不太讲究,本来郑博文还想着照顾她去找个日料韩餐之类的,但周理只说无所谓她觉得炒菜也不错。 她不常跟外人喝酒,尤其是这种她并不是非常想参加的饭局,于是叁个男人喝酒的时候她只是在一边安静地扒拉着碗里齐迹夹过来的菜。 几瓶下肚叁个男人开始聊了起来,郑博文一支手拿着装了半杯啤酒的塑料杯晃晃悠悠,“齐迹,你小子运气是真的好,找这么个女朋友。” 周理只笑,齐迹转头看了她一眼,周理把自己的手塞进了他掌心,齐迹笑着拇指抚了抚,另一个男生也跟着附和,“是啊,人家可是T大毕业,高材生。我这辈子都只见过这一个T大的学生。咱看看咱自己,”他说着话伸手戳了下齐迹的肩膀,“一个专科,还能找到一个T大的对象。” 周理没说话,塞在齐迹掌心的手捏了下男人的手指,齐迹仍是笑着,“那可不,我运气是挺好。” “你这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你这是走大运了。”郑博文估计是有点喝多了,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地大了很多,“你说人家姑娘能看上你什么了?你瞅瞅,刚毕业一个月两千块,没车没房的,你好歹得跟哥一样多赚点啊。” 坐在另一边的男生也跟着附和,“或者你看我,我起码年轻,年轻我这还身体好。我真佩服你啊哥,我要是碰到这样的,我都不敢看人家一眼。咱不配啊。” 齐迹脸上一直挂着笑,眼神微敛偶尔点点头,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对面两个人一句接一句的话他已经听不甚清楚了,只是与周理相握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反正就是那些吧,他想。 “你们在说什么?” 他突然听到了周理的声音,他抬起头,下意识地竟然是去看对面两个人的表情,郑博文两人都有些愣住,几秒钟前那股子醉醺醺的酒气仿若瞬间就消失无踪,齐迹回过头看向身旁,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周理。 冷冽的,坚定的,他一时间甚至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那时的周理,像是任何人放在她眼前都不过是蝼蚁。 “你们在说什么?”她又重复了遍,语气仍旧平静,像是真的在讨教一个不懂的问题。 “啊?”郑博文笑了起来,企图用一个音节来结束有些尴尬的局面,他挥挥手,“没什么没什么,都是些闲话。” 周理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目光转向另一位,“我没听懂,你们再说明白点嘛。” 对面两个人许是没想到这局面,她明明笑着,说她听不懂,可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听懂了,郑博文磕磕巴巴的连准备糊弄过去的话都说不出口,周理胳膊肘杵在桌上歪着头盯着对面两个人不说话,她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那顿饭是周理买的单,她冲着郑博文和另一个她没记住名字的男人笑着挥手说再见,然后拉着齐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回去路上她问齐迹,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不反驳,齐迹只是给她批上自己外面穿着的那件衬衣,笑了声,“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理回过身站定,齐迹跟她之间只相距了十多公分,她需要有些费劲地仰起头,“齐迹,这个世界上有些贱人,是没有忍受的必要的。” 齐迹顺了几下她披散的头发,“没事没事,别生气。” 其实那时候他没告诉周理,他之所以不反驳,是因为他也是那样想的,高高在上的周理、浑身泛着金光的周理,甚至他知道真实的周理远远不止是外人眼里那些漂亮标签堆砌起来的样子,周理比外人想象的要跟好一些,这样的女生,确实是他不配的。 那天晚上两个人回家后没有做爱,只是洗完澡以后相拥着躺在床上谈心,齐迹抱着小小的一个周理时不时就要低头亲一下,他用那种随口一问的语气故作轻松地在数个话题中穿插了一句,“你为什么喜欢我,周理?” 怀里的人几乎没有思考,小孩子撒娇似的咬了下他垫在她脖子下的胳膊,“我为什么讨厌郑博文,就为什么喜欢你。” 齐迹决赛第二场的时候周理也出现在了现场,比赛间隙队友一把扯着齐迹的球衣给他差点晃倒,他顺着队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周理就坐在观众席的前排,腿边还放着个黑色的行李箱,齐迹猜那应该是开庭的材料。 私会的风波已经过去,这会儿场边的记者也变得只有平时负责体育新闻的几个,他们输掉了第二场,原本想要两场结束比赛的愿望也落了空,送周理回去的时候齐迹在机场抱着她不撒手,周理抬手看了眼时间,“我要迟了。” 她站在安检口跟齐迹挥手,“赢球啊。” 齐迹说因为双方各赢了一场,叁局两胜的比赛下一场就是生死场,周理手上的几个案子堆在一起,忙起来一整天都没几分钟歇着,连吃饭都是抽空随便对付几口,更不用提跟齐迹聊天了。 陈奕航还是时不时像鬼一样出现在她面前,有时候是电梯间,有时候是写字楼的一楼大厅,有时候是楼下的吸烟区,周理习惯了他神出鬼没,对付几句就赶紧走人。 被陈奕航抓住的时候是她刚开完庭的那天,法官因为生病庭审的时间改了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开上庭偏偏对方律师又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几个小时下来周理多了一大堆工作要做,她留在办公室整理好了材料和接下来的诉讼思路才从位子上起身,办公室已经只剩她最后一个了。 她拿着杯子去茶水间,经过正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靠墙站着的陈奕航,对方似乎也是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她,站起身走了过来,“周老师。” 周理脸色如常,“十点多了,你这是?” 陈奕航笑了下,“周五了,等你下班。” “没必要。”周理没有多余的话,转过身就准备走人。 男人一把抓住了她胳膊,语气变得有些恳求的意味,“就今天一次。” 周理转过头,男人的手还继续抓着她的胳膊,像是害怕她下一秒就挣脱似的,“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陈奕航笑了声,随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算是吧,只是我现在比较需要一个人来听我说几句。” “那还不简单?”周理撇了下嘴,她觉得陈奕航这会儿随便去酒吧里坐一会儿就能找到一个女人听他说上叁个小时,说不定两人还能一直说到酒店去。 其实她也并不是一个多么硬心肠的人,相反,她对弱者始终保持着一种近似于母性的友善,只不过陈奕航显然并不属于此列,他是个十分精致的男人,精致到有些精明,以至于周理在大多数时候懒得去分辨他的行为究竟是处于真正的脆弱还是只为了营造一些女人喜欢的人设。 陈奕航抿了下嘴,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些周理似曾相识的意味,几年前两个人吃饭时陈奕航谈起自己父亲时也是这样,“周理,不是每个人都能听懂我在说什么。” 如果陈奕航是她讨厌的人,周理会直接回复说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不知道为什么,周理突然想起了郑博文,那就是她万分讨厌的人,可偏偏陈奕航不是。 她并不厌恶陈奕航,她只是对他没有什么耐心,她懒得去欣赏他精心准备的那些戏码。 “你跟你爸又怎么了?”两个人坐在楼下的花坛边,她下电梯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手机,但想着也不会陪陈奕航聊多久,索性也就懒得上去拿。 陈奕航跟他说起几年前的事,周理只简单地回复她知道,陈奕航笑着歪头看她,“周理,你现在像一个智能机器人,你只是想赶紧解决我的问题,你并不关心我的情绪。” 周理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这就是我最大的用处。” 男人弯下腰侧着头仰视她,身上的白衬上因为他的动作折出了一堆褶皱,他原本被发胶定型的头发耷拉下来了几缕,这是个示弱意味很强的姿态,周理面色冷静地与他对视,陈奕航笑了下,“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每一个男人,到了你面前好像都会变成狗。” “包括我。” 见面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刚过十一点,齐迹半个小时前打了个未接,周理一只手收拾东西一边给齐迹回了过去。 电话接通的时候她刚把电脑塞进包里,“怎么啦?” 对方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怎么的,停顿了两秒钟,“你还没下班啊?” “准备走了。”周理背起包走到另一头关了灯,电话那头的人笑了声,“我在楼下接你。” 她愣了下,反应过来看了眼时间,下午她开庭的那会儿齐迹应该打了最后一场,她忙起来晕头转向的,完全没有意识到。 但这会儿,下午还在打比赛的人,不应该出现在她公司楼下吧? 周理走进电梯,缓缓下落的时间里她不知怎么的想起来了刚才陈奕航送她上来的最后一句话,男人站在电梯外,白色的衬衫有些皱巴,领口纽扣开了两颗,莫名有些疲倦感,他喊了声周理,“我是不是晚了?” 电梯叮的一声,周理抬头就看见了几步远之外的齐迹,卫衣和十分宽松的运动裤,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她咧着嘴冲到男人面前,二话没说就蹦到了齐迹身上,男人笑着,单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饿不饿?” 周理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你怎么回来了?” 齐迹空出来的手接过了她的背包,周理见着男人转身忙挣扎着要下来,齐迹直笑,微微屈膝把她放了下来,“吃什么?” 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她瞥见了还坐在花坛边的陈奕航,一只手夹着烟脑袋埋在两腿之间,周理感觉着手被人捏了下回头,齐迹把手机上的餐厅页面给她看,“吃这个吧。” 两个人在店里坐下周理想起来问一嘴,刚想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掏出手机偷摸地打开了浏览器,齐迹正在跟服务员说话,大概就是叮咛一些周理忌口的东西。 她在手机键盘上快速地敲出了齐迹的名字,蹦出来的词条里挂在第一位的是周理怎么也没想到的组合, 【齐迹 受伤】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正在拿餐具的男人,齐迹回过头冲她笑了下,拿着料碟和餐具走了回来,“怎么了?” 周理没说话,她这会儿才发现齐迹走起路来好似有些不太正常,她抬起头齐迹正看着她笑,“不严重。” 不知道怎么的,周理鼻子一酸就开始掉眼泪,齐迹笑着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坐到了她旁边,“怎么哭了,哭什么呀?” 齐迹把桌上的纸巾盒拿过来放到了手边,纸巾被他攥成了一团放在周理眼下小心地擦着,“哭什么呀,不严重,不疼。” 其实周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到齐迹受伤、想到自己忙了一天根本没有心思关注他、意识到自己走这一路也丝毫没有差距,她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 “不哭了。”齐迹笑着给她擦眼泪,语气软乎乎的,“你瞅瞅都哭皱巴了。” 周理吸了吸鼻子,自己抽了张纸擦了眼泪,恢复了情绪但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鼻音,“你才皱巴。” 齐迹直笑,刚想说什么就被邻桌的男生打断了,男生抻着脖子打量他,“你好……是齐迹吗?” 怎么这会儿了还能碰见认识齐迹的人,周理一边擤鼻涕一边想。男生似乎算是齐迹的球迷,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儿说个不停,周理断断续续地听着男生说什么加油、不是你的问题、压力不要太大,最后跟了一嘴有时间一起打球啊。 齐迹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上了盘凉菜,他在周理旁边坐下,伸手给她拨拉了下被搞乱的头发,“你看你哭的,刚人家还问我是不是跟你吵架了。” 周理翻了个白眼,齐迹把桌上的纸团都丢进边上的垃圾桶,“不跟你说就是怕你哭。” “我可没那么脆弱。”周理拿起筷子叨了一块拌黄瓜,齐迹笑了下,“不是脆弱,怕你又想七想八的,想是你的错。” 他话说的很轻,周理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我没有。” “没有就好。”齐迹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打球有伤病是难免的,那你走路还会有磕磕碰碰的,没事。” 周理哦了声,她不想继续再听齐迹继续这个话题,男人也没再开口,起身坐到了她对面的位子,过了会儿周理才抬头,男人的视线好像一直在她身上,她抬起头的一瞬就能对视上。 她跟郑伊雨说,齐迹太了解她了,她不知道是时间的关系还是别的,只是这男人有时候的确会有一些让她想起来会脊背发凉的共情能力。 郑伊雨跟她从高中开始算起,认识了十多年,大学的那会儿也的确是天天都会聊一些有的没的,大多数时候是郑伊雨说她听着,后来两个人有各自的发展也时不时地聊上几句。女生之间通常是更了解的,毕竟是同一性别经历过相似事情的几率也更高一些,但诡异的就是,齐迹竟然比郑伊雨还要了解她。 周理没跟郑伊雨说过,当她想哭的时候,会找的人就是齐迹。 她也没跟郑伊雨说过,她跟齐迹分手以后,其实还通过一次电话。 那时两个人分手半年多,周理在医院里刚跟爸妈吵过一架,奶奶住院情况不太好,周理想给老人升到加护病房去雇人照顾,爸妈却囿于面子上的亲戚关系一直推脱,说是加护病房的费用估计其他的几个姊妹并不愿意付,周理懒得考虑这些拐弯抹角的人际关系,她说自己掏腰包也可以。 倒也不算是吵架,大概就是周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付钱还需要别人的同意才能让老人享受更好的医疗照护,周微性格有些色厉内荏,周理倒是实打实地谁的账都不买,她说了几觉,最后丢下一句“那你随便吧”就一个人走了。 她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深呼吸了好几次却还是想哭,手机显示已经过了十一点,她点开通讯录齐迹的名字,犹豫了下还是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齐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喂?” 不知道为什么,周理在听到男人声音的瞬间,情绪好似决堤一般,她丝毫顾不上周围人的眼光,反正哪怕在医院门口哭到晕厥别人也会以为正常,毕竟是医院,生老病死的地方。 齐迹沉默了几秒钟,“别哭,妮妮,别哭,出什么事了?” 周理在电话接通之前根本没有预想到这样的场面,她哭得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了情绪,“没事。” 她听着齐迹好像是笑了一声,“最近过得还好吗?” 两个人断断续续地聊了些有的没的,快结束的时候齐迹问她,“周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 他不明白,他在分手后每天过得满满当当,但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做什么才能回到周理身边,他迫切地想要找周理要个答案,即使周理说她想要天上的星星,齐迹觉得他都会拼命努力地去试一试。 周理吸了下鼻子,“我不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而且齐迹,你不能总靠着我的想法去过,你的人生不能绕着我转啊。” “为什么不能?” 她没有想到齐迹的这句反问,话梗在喉咙了咳嗽了一下,“就……” “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围着你过一辈子,周理。” 周理把刚上的粉丝煲往齐迹那边推了点,她看了眼自己对面的男人,他好像瘦了些,不论是比起几年前还是比起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齐迹,你的人生目标还是围着我过一辈子吗?” 男人像是根本未加考虑,点头嗯了声,然后咧着嘴冲她笑,像是又自豪又在等着她的一句夸奖,周理笑了下,低下头盯着盘子里的虾,“那可不要再受伤了。” “那谁知道的事呢。”齐迹仍旧是傻呵呵的乐,一只手撑着脑袋,“我们去海边吧。” 周理嚼着米饭撇了下嘴示意他那个受伤的脚踝,齐迹嘿嘿笑着,“不要紧,没几天就能恢复了。” 陈奕航在花坛边抽了三根烟,入夏以后路灯边开始围起了一堆小小的飞虫,他起身活动了下双腿,一股子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从脚踝往上蔓延,他又想起了刚才送周理进电梯的时候,周理冲他笑了下,“说的跟真的似的。” 她这么回答他,有瞬间陈奕航甚至真的开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措辞轻浮,为什么周理不信呢。 他想着事情,慢悠悠地往公司楼外走,抬起头就看见了几步外的人影,陈奕航对他有印象,那时候来接周理下班的男人,周理歪歪扭扭地靠在他身上看着手机,陈奕航没有见过那样的周理。 他冲着男人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男人倒是出乎意料直接走到了他面前,“齐迹。” 陈奕航低着头盯着男人冲他伸出的手愣了两秒钟,他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了往日那种事事胜券在握云淡风轻的姿态,他有些拘谨地回握住男人的手,笑起来面部肌肉紧张得有些怪异,“陈奕航。” 男人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轻轻握住他的手便放开,陈奕航习惯性地还想接着说些什么,但他跟齐迹,一个自己觊觎人家的老婆的男人,能说些什么呢。 男人的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他接通电话笑着冲陈奕航指了下路边,陈奕航听着他问电话那头的人,“还没下班啊?” 一个好床伴 陈奕航回办公室碰上了隔壁组的实习秘书,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女生手忙脚乱地摘下耳机,“陈……陈律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笑了下,“没事,怎么还没走?” 女生咧了下嘴,“忘东西了,我回家才发现忘在办公室了。” 陈奕航没再说话,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打开了电脑,女生拎起包从电脑后面探出个脑袋瓜,“陈律,你还不走吗?” 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新消息,陈奕航抬头冲女生笑了下,“还有点事情,你回家路上小心啊,周末愉快。” 他其实没什么事情做,只是这会儿心里空落落的连带着脑子也不怎么转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几根烟抽的,陈奕航笑了下,解锁手机点开消息。 【陈大律师,有空吃饭吗?】 陈奕航嘴角动了下,张楚,他的某人前女友,他来北京多半年了不知道她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整个北京律师圈子也就那么大,倒也不算稀奇。 【过会儿国贸见。】 其实周理还是有不了解他的地方的,比如说,周理就不知道其实陈奕航也有懒得应付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根本不顾及什么需要提前几天预约的礼仪,他这会儿就像在路上四处找寻垃圾桶,遇到一个根本懒得去维持什么面子上的东西,顺手把东西丢进去就万事大吉了。 他看见张楚的时候对方也是刚从出租车里下来,穿着件无袖的丝质衬衫,下身配着一步裙和五公分的高跟鞋。 “好久不见啊,陈大律师。”张楚这么跟他打招呼,陈奕航笑了下,没开口接话,他这会儿着实懒得再花精力在拐弯抹角的言语上,张楚倒也是不介意,“去那边那家吧,我上个月跟我同事去过,还不错。” 其实陈奕航跟张楚谈恋爱的时间也不算短,他大学的时候张楚是他同社团的学妹,那会儿陈奕航在外语学院里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南方的大学,文科专业,怎么的都让他这种身材家境都不错的男生得出一点名堂。 张楚自两个人见面以后就开始追他,手段用尽闹得人尽皆知,陈奕航要说讨厌吧也谈不上,要说喜欢其实也还好,最后两个人出去跟一帮朋友喝酒,喝到凌晨最后就睡到了一起。 第二天醒来陈奕航脑袋疼得厉害,张楚枕在他胳膊上还没醒,他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等着,等到张楚醒了以后两个人像没事发生一样似的收拾,离开酒店以后还一起吃了顿午饭。 张楚有些相较于同龄人更成熟些的外形,头发染成浅棕色烫大波浪,吃饭的时候会用皮筋随便一绾露出修长的脖颈,她跟陈奕航说,“学长你这么的就算是跟我在一起了吧?” 陈奕航没回答,但以后每次张楚给他打电话喊他出去他都赴约,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然后上床做爱,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谈了三年直到陈奕航出国。他出国后两个人也没断,依旧跨着八小时的时差艰难地维系着感情,其实也不算,毕竟那时候的张楚出轨了别的关系,跟他的恋爱或许全都当作消遣。 在他出国第二年的时候张楚跟他提了分手,陈奕航没多问也就直接同意了,后来他跟周理说起,周理只是笑着说,“那是挺恶心的。” 陈奕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了周理这句话,他不自觉地弯起嘴角笑了下,女人穿着他的衬衣,两条修长的腿搭在椅子扶手上,听见他出来起身走过来搂着他的脖子贴了上来,“想我吗?” 两个人的都经验丰富,所以两个人都酣畅淋漓,陈奕航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当然对方也恰巧喜欢这样。 做完以后他靠在床头点了根烟,女人趴在他怀里一只手慢悠悠地把玩着他脑后的头发,“没想到我们还真的都变成律师了。” 陈奕航笑了下,他低头看着张楚,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了种或许并非他过于执着于周理,只是周理太过特别,他看多了自己、同事、张楚以及其他各种大同小异的人,于是觉得周理像一块散发异彩的晶石,所以才如此执着。 “我爸今儿下午给我打电话。”他把燃尽的烟头丢到烟灰缸里,伸手又摸了一根出来点燃,“谈得不愉快。” 张楚知道点他家里的事情,毕竟两个人谈了那么多年,他偶尔还是会提起自己那个掌控欲过强的父亲,谈起他对自己母亲的背叛,以及偶尔谈起自己被打压着成长的过程里几件趣闻。 “那就别谈了呗。”张楚脸颊贴着他的胸口,说话的语气不知道是漫不经心还是认真,陈奕航笑了声,他抬手捏住了张楚后颈让她抬头,“你说我们那么些年谈恋爱,都谈了些什么?” 张楚凑上去亲他的嘴唇,手向下摸到了他胯间,陈奕航愣了下,随后扯着嘴角无声地笑了下,不知道是在笑张楚还是笑自己,他伸手掐着张楚脖子把人按在了身下,“刚才没喂饱你?” 他其实有段时间没有做过了,自从来北京后的这半年多他似乎一直都沉溺在跟周理的拉扯里,他陷入了一种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循环,找周理、看到周理、跟周理说话,这些事情会让他心里的焦虑稍微平复一些,但过不了多久便又会卷土重来。 张楚是个很优秀的床伴,陈奕航偶尔觉得某种程度上他们那几年也有部分要归因于床上的和谐,女人两条细腿搭在他肩上,湿润火热的小穴紧紧包裹着他敏感的阴茎,她不管不顾地大声呻吟着,夹杂着不堪入耳但在床上格外刺激的淫荡语句,陈奕航得到了空前的满足,他用力地撞击着女人的小穴,加快速度加重力道,他把女人的腿掰开按向两边快速地冲刺,最后射出用大股的精液。 他享受到了刺激的高潮,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空虚。 有瞬间他疑惑于是否所有的性爱都是这样,濒临极限的高潮以后势必有感官的回落带来的空虚,于是他不断地追求更加极限的刺激,他开始用道具、接触sm、给不同的女人买漂亮的情趣内衣、甚至参加过一次淫乱为题的聚会,但他发现这些都是短暂的。 跟周理那次上床其实算是阴差阳错,他用自己的脑回路去理解周理的行为,后来他问周理那时候为什么不叫停,周理笑着说她叫了,但是他没信。 其实他也没想到,他跟一个女生喝酒聊天到凌晨,带她穿过两条街去吃开了十多年的小馄饨,两个人坐在海边又聊了很久,他送女生到酒店,他应该和她做爱的。 陈奕航那时候笑着跟周理说,“你要跟我说盖着被子聊天吗?” 周理冲他点头,他只当作了玩笑话,他其实自己也觉得奇怪,关灯以后两个人躺在床上,周理跟她聊起了刚才街上碰到的那个小孩,他凑过去侧躺着努力地在黑暗中看到了周理亮晶晶的眼睛,周理碰了下他的胳膊问他还好吗,他摸起来很凉。 他没说话,压着周理吻了上去,他跟周理说,周老师,跟我接吻吧。 他只想跟她接吻,陈奕航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全身的动作都顿了下,周理安安静静的,她好似记得周理抬手抵住了他的胸口,周理跟他说,不要。 后来陈奕航回到美国,跟几个人上过床后他在某着夜晚突然意识过来,在那天晚上,不想要做爱的人不止是周理一个,他已经习惯了吃饭喝酒散步就等于接下来就是上床做爱的逻辑,其实那时候他也只是想抱抱她的。 他离开美国那年在做爱结束以后随口跟那女生聊起过,女生是个白人,法国籍,做爱以后赤裸裸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桌边喝水,她说英语的时候带着很重的法语强调,“遇到这样的人,我会觉得是真爱降临。” 陈奕航笑着打趣,“我呢?” “一个好床伴,我也很喜欢你。”女生冲他挑了下眉,拿起桌上的另一个杯子递给他,“但不是那种,你知道的,不是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