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差反侧 (古言,兄妹,1v2)》 第一章于家有双(背景设定交待) 于家有男,骁勇有桓 于家有女,如丝有柔 于府的前厅,一片喜气洋洋。 于氏长子衍桓是当朝的左将军,年纪轻轻便已为皇帝征战东西,立下了汗马功劳。衍桓有同胞妹妹名做筱柔,刚刚被皇上传旨,等过了大年,立春之时就会被许配给二皇子。二皇子召旻,为皇后所生,气沣神沛,人中之龙,据说是皇帝十几个儿子里德行最出众的一个。 这于氏俩兄妹,虽幼年便失了双亲,却因为他们的姑母贵为皇贵妃,多受宫中照拂,小时候便双双拜了前朝的剑仙为师,学了一身的本领。 这不衍桓刚刚讨伐了西边不安分的戎人,立了大功,皇帝赏了良田,奴仆若干,又诺会以郡主之礼来迎娶小姐。大年将至,真是多喜临门,于家上下,无不欢雀,小厮,丫鬟们都在管家的招呼下,除尘,装饰于府各个角落。 于筱柔脸色铁青,哥哥西征回府之前,她刚刚收到了宫里的婚旨。那个二皇子,只是在中元节匆匆见了一面,这婚事从何而来,从何而起啊? 她手里抓的是那婚诏,白纸黑色,用皇家的金帛镶了起来。她穿过前厅,过了花园,走进了西北角的一处别院,这里是她哥哥衍桓的一片天地,自她及笄以后,他便四处为皇帝征战,在府上的时间是那么少。 她踏进了他的院子,才发现,这个别院她已许久没有来过。许是因为地处西北角落,这里似乎比家里的其他地方都更冷一点。 大花园里的梅花已经开了,这院里的却还是些花骨朵朵。他书房的门紧闭,门口只有一个小童守着。小童叫禧儿,是一次衍桓东征后带回来的,他无父无母,身世凄惨,却生的虎头虎脑,机敏可爱,便被衍桓留在身边做了个随身伺候的小童。 禧儿见筱柔,便笑着迎了前来说:“二小姐好!” 筱柔见他,脸上温和了些,她走到他跟前,低头问:“少爷在屋里?” 禧儿答:“是!将军受了些伤,不过已无大碍,他说要休息片刻再去宫里,命我守在门外。” 筱柔伸手去推门,不忘嘱咐禧儿:“你这次陪将军西征有功,去找管家司徒取些铜子,出府找找小伙伴们好好玩一玩吧,天黑之前回来就好。” 禧儿大喜,也顾不上他那将军主人的嘱咐,朝筱柔拜了一拜,便蹦蹦跳跳地往院外跑去。 第二章表明心意(兄妹) 筱柔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怒火,门被她推开了,她踏进了他的房间,回过身又关上了门。 房间里没有开窗,没有点蜡,一片昏暗,阳光从窗子的缝隙照进来,一丝一缕。 这间房,他久久都不回来住,自然下人们便疏于整理,她走了几步,带起来一些灰尘,在那一丝丝的光芒下,有如恼人的烟雾。她摆了摆手,仿佛想要拨开眼前的那股尘埃。 那股尘雾,随着她的静止,也纷纷重新落了地。 尘雾的后面,坐了一个人,他靠着床榻却是坐在了地上,一身玄色的丝衣,身旁是一个已经空了,半倒的酒壶。 他也跟她一起看着那尘雾,少少的光缕照在他的脸上,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筱柔走到他身边,这个许久没有见的人。他的眼睛还是看着她进门的方向,脸上有饮酒后的两飞霞芬,他应该是刚梳洗过,头发只是随意地束了。 他们小时候长得像,可长大后越是越不同。她看着那张又相似又不同的脸,把手里的婚诏扔在了他面前。 她身为女子,虽有一身武艺,却不能像他一样入仕为官,便长年打理府上的事宜,明白大家闺秀的职责所在,却也有习武之人的勇猛果敢。 她说:“你入宫去见圣上,我不嫁。你如不愿意去,我就自己去求姑母。” 衍桓也不看她,只是静静坐着,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地说:“皇帝谕旨,岂是儿戏。你也到了婚嫁之龄,不嫁人,难道在这府上一辈子吗。” 她怒气越盛,回他:“我愿意在这府上一辈子,你难道还要赶我走吗?!我与你一同进宫,我要去找姑母。” 他这才抬起了头看向她:“这婚事就是二皇子去请姑母跟皇上求来的。” 筱柔心中一惊,看着衍桓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觉得心里更怒。 地上凉,她伸手去拉他起来,没想到手刚抓到了他的手臂,他便伸手一甩,从她手里抽出身来。 她没有想过他会这么甩开她,踉跄一步,跪摔到了地上。 那一个抽手,带走了她的神气,也消减了他的醉意。 这点疼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只是觉得耻辱,如无边的失望包裹了她。她也不捂住脸,只是双手捂住眼睛。不知道是因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哭泣,还是不想再看着他。 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那粉润的嘴角微微抽动。她似乎下了决心,声音充满了疲倦与悲伤问:“你愿意我嫁给二皇子吗?” 许久没有他的回应。 她拿开那捂住眼睛的双手,她的睫毛带着泪,如花瓣上的晨露。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苦笑,如叶柄上的毛刺。 他看向那张熟悉的脸。她是如此的美,让他失神,不能够再留在身边的美。 他看着她,想如小时候一般为她擦去眼泪。可终迟迟没有动,他背过身去不看她,眼睛看向窗台上的一张弓,压低了声音答:“是。二皇子召旻文武双全,气度不凡。中元节灯市一见,他已倾心于你,便托了姑母向皇上做主赐婚。”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出征西戎之前,召旻向我承诺他绝不会辜负你,你又是将军家的小姐,贵妃的侄女,于公于私,嫁过去都不会委屈你。” 他这句说得平静却郑重,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筱柔。 有人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身后传来她的味道,带着弓箭的松香,又有浮世里的断断尘嚣,她又一次低喃道:“你......真的要我嫁给二皇子吗?” 他们的身体是如此之近,衍桓只觉得内心烦躁不安,他伸手想去拨开她的手,却被她抱得死死。可男女力气有别,他这个将军若真有意挣脱又怎么会不能呢? 她却直了身,咬住了他的耳垂,如小儿舔冬日冰凌般的小心翼翼。 她的泪落进了他丝衣的领子,是那么滚烫,她的笨拙,用在他身上,却有如最高明的法术。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说:“我是疯了吗?我...我喜欢的是你啊。” 第三章年少夫妻(第一次?低h,用手用嘴) 她是那么喜欢他,怎么能不喜欢他呢。从小到大,她的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他就有如一面镜子,让她看到自己,了解自己,探索自己都不明白的自己。 父母早亡,他们两人只有彼此。幼年的亲密无间,在她及笄之时便刹那而止。他因为武艺的精湛,便早早被皇帝召去做了武官。他的官越做越大,仗越打越多,自然在家的日子越来愈少。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愈发变得沉默,愈发让她不明白。他们现在靠得那么近,她可以透过他薄薄的丝衣,透过他精炼的背,听到他的心。他们曾经夜夜共享一塌,从婴儿时便习惯于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入睡。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什么时候他们不再亲密无间? 那一年她十四岁,已跟衍桓一起学武多年,再过一年,她便要结发及笄,世俗间的规矩也会多了起来。 他们的师父,前朝的剑仙决定让他们出师,自己也终可归隐深山。那个夏天,他们跟师父一起去了鹿鸣山。那山顾名思义,多鹿,多草木,也多水,钟灵毓秀,让她十分喜欢。他们送师父到了半山,师父便不再让他们再送。他老人家消失在晨雾之前跟他们最后的嘱咐:“好孩子,起来吧,你们俩人都得了我的本领,从此以后,可自保,护彼此。倘若还有些气力,能为世人造福也是好的。于氏的血脉就剩你们了,衍桓,你是兄长,也为家长,责任重了,却不要忘了筱柔可与你一起担当。今日一别,永无再见,我便把这终泉剑传给你。筱柔,这把飞燕弓伴我多年,以后便让它来护你周全。” 师父就这么消失在了山雾里,如同升腾的青烟终将消失在空气中一样。皇都喧闹烦杂,他们决定在鹿鸣山上多呆几日再回去。那是她一辈子里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他们白日里嬉水捉鱼,晚上围在篝火边,烤肉,吃采来的野果子。那些野果子有的酸,有的甜,她若是吃到酸的就会骗他说甜,等到他也咬了一口,被酸的皱眉的时候,她再哈哈大笑,朝他扮鬼脸。她是最喜欢逗他的,因为他会假装生气,若是他真的恼了,会来捉她。她总是让他捉到的。 那一次,只有那一次,篝火已经灭了。他们一起睡在铺了香蒲草的巨石上,夜越深越冷,她便愈发想靠近他。他永远是温暖的。他们都没有睡,安静地看着空中的银河,繁星点点,月亮璀亮。她忽然转过头找他,却发现他没 有在看星星,而是在看她。他的眼里有星星,更多的是黑暗。 她终于鼓起勇气想问那个久藏在心里的问题。却在下一个眨眼,被他的唇封住了嘴。 所以说他们是心意想通吗?两人的衣服因为白日的嬉水,被他们脱了晾在篝火边。只穿着最贴身的丝衣,因为突如其来的吻,她感到一个寒战,便更往他身上靠了去。他们都已不再是孩童,少女跟少年的身体都跟成年的自己更加接近。他们都是睁着眼睛,应该觉得惊讶吗?她却是无比沉静。这个身体,跟她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身体,她是那么熟悉,他们又是那么有默契。这样的吻,只要是他给她的,她便只要接受就好,这是那么自然,那么容易。 她把自己上身的一件菱衣扯了下来,这样她的乳房便贴着他的胸膛,像婴孩时一般。她的手先是轻轻抚摸过他的头发,侧脸,然后往下抓住他的肩膀,再来是环住了他的腰。他们的皮肤上有微微的露水,让他们光滑却不粘腻。他们的身体是那么年轻,结实又不失柔软。她的抚摸,就是她的心意。衍桓放开了她的唇,直直得看她,他要记住她的表情,她的霞芬,她眼里倒映的月亮。 筱柔也记得他的表情,可是她不明白,可能要很多年以后她才会懂。那是他的疯狂,对她的执着就是本能。 他微微直了直身,筱柔也平躺了,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身体。她伸手去勾他的脸,仿佛在问他为什么不再吻她。她裸露的身体,让他无师自通。他再一次深深地吻了下去,这次他撬开了她的唇,唇跟舌头,交缠在一起,她惊讶于他的力道之大,只有这样的他才能让她诚服。一发不可收拾,她只想,要更多更多的他,她的心里升出一股燥热,脑子里也被乱了神志。只要他吻得更深一些,再把她抱得更紧一些。仿佛怎么样都可以,仿佛怎么样都不够。 他却在这时又一次离开了她的唇,他伸出右手的食指,放在她的嘴边,她想都没有想,便吮吸下去,她不想失去嘴里的充胀满足。他的左手握住她的一只玉乳,嘴巴吻上了她的另一只乳头。她的乳头小小的,红红的,有如山中鸟雀喜食的珠果。那些珠果都没有这个美丽又诱人。他先是吻,然后慢慢吮吸,同她吸着自己的手指一般。 忽然他调皮起来,他轻轻咬了她的红珠。她忽然停了吮吸,只是停了一下,喉咙里传来一声呻吟。虽然微弱,他也怕弄疼了她,便停了望向她。没想到她却按住了他的头,喘着气说:“不......不要停。” 她的话他总是当命令,此刻也是。他当然不愿意离开她,他换了手,吻向她另外一边的红珠。玉乳生了一对儿,一对儿的就是最好的。他们的身体本也是一对儿,是为了彼此而长的。 她的红珠让人着迷,它在他的口舌下从柔软变挺立。他这时候还不是将军,却已经是她的将军,他的吻留在她身上,仿佛一面面的小旗。他的指尖跟掌心,都有因为常年握剑拉弓磨出来的茧子。那些茧子磨着她的肌肤,让她震颤跟迷离。她是那么想要他,她不知道男女之间可以做些什么,不可以做些什么。没有人教过她,可在他的唇下,她是那么快乐。 他的吻从她的胸,移到她的腹部,少女的腹部柔软却藏着可以孕育生命的力量,随着她的喘息,上下浮动,左右收缩。他知道她腹部之下是什么。他腾出双手,从她身下托住她的臀。他的手掌张开,正好抓到她。 他的喉咙不自主地吞咽,喉结上下,仿佛是想到了美味的果子。他扯下了她的菱裤。他做的一切都是充满了力量,可又带着小心。 他顺着她的梨臀,用手把她的两腿举了起来,他跪着蒲草上,俯身吻上了她的花瓣。那个感觉让她快乐地抬起了腰。她仰头看着星空,双手摸着他的头。他还没到戴冠的年纪,只是随意的用一根丝带绑起,他的发尾毛毛糙糙的,痒到她的心里。他的吻从花瓣到花蕊,再到花心,在她光滑晶莹的阴户里,流连翻侧,由浅到深,耳朵传来他吞吐吮吸的声音。 他手上的茧子从她的腰,到她的臀,再到她的腿,再回到她的红珠,磨得她欢喜。她好像飞了起来,这世上原来还有这么攀登极乐的事。她的呻吟由低到深,他的舌头仿佛明白她的渴望,并没有因为她的呻吟而停止,反而加深了它的探入。没有多久,她便觉得她的下身有东西想要喷发而出,她着急,想坐起身,不让他再探求。可被他压得紧,动弹不得。迟疑挣脱之际,她终于忍不住,一股花液喷发而出,她的娇羞被他尽收眼底。她的味道如同那些珠果一般鲜甜。 筱柔摊睡在蒲草之间,仿佛练成了一个难学的招式,她是那么满足。这就是情欲吗?他也跟我一样开心吗?他的下身也跟我之前一样酸胀又彷徨嘛?她这么想着,推开了他的头,坐直了身。他抬起头,四目相对,皆是迷惘。她把手伸向了他的腰下。他本就是裸着上身,她于是退下了他身上唯一的一块丝裤。他的下身自然跟她是不一样的,可跟她一样是肿胀的。 她握住他的玉茎,一边抚摸着,一边看着他的眼睛。他应当也是快乐的,他每一个小小的表情,她都那么清楚。她慢慢套弄着他,惊异于他的巨大。他皱了皱眉,嘴唇微微张开,不知不觉的吸气,在她眼里看来都是那么震撼。平日里他的样子与现在是多么不同,这个样子,只能她看到,她心里升出一股占有与嫉妒。 她也学着他,俯下身去,嘴唇跟舌头触碰到他甘茎之际,她清楚听到他的声音。她张开嘴,包裹他,这是她的小哥哥呀。现在的她还不明白,它在以后会给她带来多少快乐。只是在此时,她知道它是那么烫,可能他身上的温暖都是从它而来。她是那么笨拙,没有人教过她。可在衍桓看来,她低头时的眉眼,朱唇的生涩,裸露的胸乳,都让他膨胀无比。他终于忍不住,低吟一声,玉茎在她嘴里爆发,射出了他的精气。她慢慢抬起头,她的脸绯红,眼睛明亮却迷离,喉咙上下吞咽着,嘴角还留着他刚喷发的精溶。他的下茎又不知不觉涨大了起来。她舔嘴唇的样子对他是无比的诱惑。 她问他:“我们是在做夫妻在做的事吗?” 第四章刻意疏远(哥哥从了?只有亲吻跟心意 之后的好几年,她都在后悔她问的这句话。 那夜里,他眼里的懊悔无法遮盖。他离开了他们共睡的石台,次日一早,她醒来之时,他已穿戴妥当,仿佛昨晚只是属于她一人的梦。 再之后他们回了皇都,他就搬进了这个别院,连疏远都是刻意。 次年她及笄,两人入宫面圣请安。他借护卫的弓,帮一众宫人们射下了被树枝勾住的风筝,就是这么的容易,他便做了武官。皇帝的心高,仗便多了起来。家里待着的时间就少了。 不然他这一间屋子怎么会尘雾纷纷? 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更谈不上独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曾那么亲密无间,为什么那晚的极乐之后,他便像变了个人。 他背后传来的颤抖,声音的沙哑,透过他薄薄的丝衣,他甚至能感到她心脏剧烈的跳动。那是从同一个身体里长出来的心,跟他一模一样的心。他似乎忘记了,曾经他们的身体在他们母亲的子宫里赤裸相伴了那么久。 他的烦躁是全方面的,他的心,他的脑子,他的身体,都是那么地渴望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这种渴望从未停止。他一次一次又一次地熄灭他的炙热。他们是同胞的兄妹啊。这是多么荒唐。朝夕相伴,两小无猜,他们有如依附彼此的藤蔓,心意相连的默契。让他们的眼里怎么能容下别的人?他是不能娶她的,不能像二皇子那样娶她的。 可是她的表白像是枯草上的火籽,成为了让他疯狂的理由。 衍桓猛然转过身,他的心是大漠上的烈日,有如饥渴的旅人找到绿洲里的清泉一样,他吻向她的眼睛,她的泪带着她的体温,只有她能浇熄他的烦躁。 他的吻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嘴唇,那双粉红嘟润的嘴唇,会与他逗嘴,会朝他笑,会说让他嫉妒的话,让他这些年来夜不能寐,此刻又一次是完全属于他的。她的唇粘着她的泪,又甜又苦又咸,让他更加贪婪。 让我一个人下地狱吧,他在心里说。哪怕从此要万劫不复,只想现在能拥有她。哪怕只有这一次就好。 他比少年时更加霸道,从那时的温柔小心到如今的侵占张扬。从她的唇,到她的舌头,再到她的呼吸,他一次又一次的索取,汲取着她的气焰,不知疲倦,不知满足。 筱柔抱住他的腰,她是那么喜欢他,她是那么顺从,全然没有了平日里无法无天的模样。她只能是他的,她只愿意是他的。哥哥,我愿意啊! 她的手摸索着他的背,透过他玄色的丝衣,她想抓紧他,他们虽幼时一起习武,可如今他的身体却是比她精壮了许多。他已不是那个少年,而是一个男人。他疏远她的这几年,她甚至幻想过变成他的剑,她想被他握住,她想被他擦拭,她想像那晚一样被他一次又一次地拥有。 想到这里,她自动离开了他的唇,喘着粗气,环住他的脖子。她早已止了泪,两眼却仍然晶莹明亮,他们的脸靠的那么近,气息混在了一起。四目相对,本不需言语,她却歪了头,凑到他的耳朵边说:“我要你,你也跟我一样吗?” 衍桓如同被网住的鱼,除非死,他是万万再回不到水里去的。他多年的刻意逃离终于在这里功亏一篑,他是连死都不怕的,他唯一怕的,是她不要他。 “我也是。” 他的声音沙沙的,带着他压抑多年的欲望。 作者: 下章两人要开真车了,毕竟妹妹等了那么久 笑 weekend to-do list: 想两章 写一章 搞个好点的封面 第五章(上)久等之后(准备扑倒了,嗯嗯, 他本来抱住她头的双手,往自己身下移去,丝衣之薄,力道之急,手抓到之处都起了小小的褶子。他解开自己的衣带,一具男人的身体便露了出来。筱柔伸手剥去挂在他肩膀上的丝衣,他便一丝不挂地呈在了她面前。 他有着一个将军应该有的身体,健康的肤色,精壮的肌肉,身上的伤疤,好似在诉说着他多年征战的故事。 他的肩膀跟锁骨之间有一个伤口,本来已经结痂,却在她的拉扯中裂开了。好在没有再流血,只是一小块皮肉暴露了出来。想必这就是禧儿说的新伤。 她已多年不再握剑射弓。她做不了武官,一身本领使不出来,他又常不在家,一个人舞剑射猎是何等无聊,她也就不愿意了。她的指甲如今也跟寻常官家小姐一样用金凤花汁染成了红色,指尖跟指腹如嫩葱般修长洁白。 她轻轻抚过那个伤口,他的肩膀,到他的胸膛,再到他的腹部,都有疤痕。她的心里涌出一阵酸楚,这些年的安稳太平都是用这些换来的吗?她曾在师父面前立下誓言,一辈子都要辅佐他的。可是她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他。 这些疤痕,每一个都把他拉到了离她更远的战场,每一个都有让他不能再回来的可能。这刻,从没想过会失去他的她感到害怕。那就用我们的身体驱赶这些尘雾纷争吧。 她吻上那个新伤。衍桓,衍桓,她在心里喊他的名字。仿佛那些剑,戈,箭,枪,也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舔舐就像一只猫咪,他本来已不觉得疼,被她一舔,伤口酥痒了起来。舒服中带着痛丝。她接着吻他的身体,从肩膀到胸腹。仿佛是为了弥补这些年的缺失。他们一下子从少年少女长成了男子女子。时光流逝,她对他的渴望却没有分毫减退。她的手指也不停,她抚摸他的一寸寸肌肤,纤嫩的手指一遍遍扫过那些疤痕。哥哥,哥哥,你不要再走了。 她的手终于覆上了他下体的肿胀。她的小哥哥比记忆里还要更大了些, 他的目光灼灼,便也是告诉了她,他的许可。筱柔抽开自己的衣带,轻耸了肩,那外衣便滑落在了身下,她穿贴身赤色的丝衣,黑发是密草垂矣,仿如洛神降临。 玄色,赤色本是皇子,皇女才能穿的颜色。是皇贵妃的姑母,特意求了皇帝,才准他们两人穿这二色。那年他们两人进宫朝拜,就是着了玄色跟赤色的命服。宫内的人们无不驻足观望,窃窃私语。于家的双生子,风姿绰约,相貌非凡,实乃一双璧人。 她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引着它去拉开自己丝衣的束缚。可衍桓却不上当,他的手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握住了她的腰,自己俯下了身,用牙齿释放了他们之间的最后屏障。 丝衣落地,她的身体紧致又柔软,对他有最原始的冲击。 他们的唇各自被对方的下身吸引,本来是坐着的他们,都侧着俯下身去。最重要的事情,他们总是心意相通的。 她轻轻舔舐他的茎心,就跟他也在做的一样。她用唇跟口壁包裹他,一如那夜的笨拙,她却是花了自己全部的心意,她的身下传来他舌头给她的酸胀快乐。她的呻吟被他的根茎抑制住。 他一边用唇舌舔食她,一边用手指摩挲她的花溪,从前到后,从后到前。她便也学着他一样,用手指包裹他的底根跟茎丸,时快时慢地摩擦。他在她的嘴里又胀又烫,她在他的抚弄下又甜又粘。 他们少时的那夜双双浮现在脑子里,与现在重迭。想到她双颊绯红,他喉咙吞咽的样子。他们的下身本就是一对儿,只是分别长在了他们的身上。想到这里,心脏跳动地飞快,这样的玩弄,这样的摩挲是不够的。那瞬间窒息的快感,分别从两人的身下喷射出来,他们压抑的呻吟被各自封锁。这样的极乐比记忆里还要快乐。可是她不想就这么结束,不能像上次那么结束。 她直了身,跪在他面前。又一次吞咽了他的精溶,她搂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鼻子,对他说:“抱我去你的榻上。” 作者: 嗯嗯嗯,下章肯定要上了。真是的!急死我了! 第五章(下)寤寐求之(终于扑倒了,h) 他于是托着她的大腿抱起了她,她的双腿自然地圈住他的腰。他的手臂能稳稳托起她,这么一来她就比他更高了,低头时正好可以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她不再环住他的脖子,而是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她的头发垂散在脸颊的两旁,好像两面帘幔,挡住了外面的一切,在这个近乎封闭的小天地里,她要好好看着他的脸。 在他抱着她走到榻上的几步路里,她感觉到下体来自他的摩挲。他也是跟我一样还想要吗?她想到这里,脸上忽然红了,心里这才涌出了一丝害怕。上次她只学到了这里,接下来该干什么,她又不知道了。 可是她身体里传来了燥热,花瓣里的酥痒那么让人难耐。就只是那几步路的摩挲,让她想要更多更多。 衍桓把她放在了榻上,她面对着他躺着,在他跪着的两腿之间,他也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就像他们小时候在被窝里那样。他的一只手臂撑在她的头边,手指抚摸着她的头发,另外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阴茎,他的脸也是红的,那么美丽。 他把阴茎对准了筱柔的花瓣,那些花瓣是那么柔软,那么听话,它们立刻便分开,让他进去。可却很快传来了阻力,他是多么想进入她,他是多么想知道她的温暖,他是多么想在她的花里释放。他从没有过脑子这么不受控制的时候。他的身体应该跟她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地嵌合,就跟在他的梦里一样。 可她抓紧了的手,眼睛里的担心,让他回了神。她的身体也就是他的身体,他的渴求应该是只能给她带来快乐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他闭了闭眼睛,轻轻摇了摇头,俯身吻上身下的人。他的吻可以让她融化,可以忘记害怕。仿佛是在告诉她,这个世上的种种,都有他为她分担,他也确实是一直这么做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他中指的指腹代替了他的阴茎,它温柔地分开她的花瓣,在她的花蕊上上下摩挲,她小声的呻吟也被他的吻覆盖,她不自觉地抬起自己的腿。师父曾经教过他们要听从他们的感觉。有的东西她怎么都学不会,有的东西她无师自通,她的射箭一直都是很好,箭离弦前的一瞬,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她的脸感觉每一丝风的动向,她的指尖触摸着箭羽,她甚至可以感觉箭离弦之瞬带给她的小风。 她闭上眼睛,跟着那个中指,感受它的摩挲,它的每一次上下都可以让她震颤。她的盼望让她着急,她不再害怕,在他的身下,她挺起了自己的腰。那手指也明白了,她已经十分湿濡,身体早已做好了接受他的准备。他的中指挤进了她的花心,指根依旧覆着她的花珠。她觉得充胀又满足,只要这样就好快乐好快乐。 他却离了她的唇,问:“疼吗?” 她赶紧摇了摇头,又压了他的头便要吻他。他却不着急,压低了声音又问:“你...喜欢这样吗?” 他的表情真切,一如她心里的少年,怎么会不喜欢呢?她仿佛又要哭了,她重重地点头,两人的唇再次重迭。 于是那根手指变成了两根。 她的腰跟腿都随着他的手指颤抖。终于她不愿再等。她不再吻他,抓住了他的玉茎,引导它进入自己的身体。她用腿环住他的腰,它再一次拨开她,又在踟蹰之际,她对他说:“我要。” 他是听她的,他总是听她的。 他托住她的臀,腰往前。他们果然是一对儿。 两人的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便开始动了起来。他们都是喜欢看对方的表情,眼睛都不想眨一下。她的花道从未感觉如此充胀,他的每一次抽出都让她失落又释放,他的每一次进入都让她满足又胀痛。可他又是那么温柔,那疼痛随着她对他抽插的每次期待,渐渐消失。她的小哥哥,比他的唇跟手指,还能让她快乐。她抱住他,嘴里传来的呻吟就是对他最好的奖励。 他也感到她的放松,身子下的她,这个艳丽的女子,还带有少女时的青涩。我要在她身边一辈子,我们一起来到这个世上,什么都不能让我们分开。他这么想着,腰下也加快了速度。 他的表情是难得的迷离。筱柔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身下感觉又有什么要喷发出来,她捂住脸,喘着气,对他说:“我...我...哥哥...” 衍桓再也忍不住,他深深地抽插进入她的身体,这种动物的本能,让他们两个都登上了山顶。在极乐之际,他在她耳畔叫了她的名字。他们是从来不互相叫名字的。 作者: 喷出一口老血,呃呃呃,终于办成了 求收藏!求鼓励! 第六章君子好逑(来点故事情节,不然男二就 他们面对面,赤裸地躺在他的塌上。他们的腿还是互相交叉着,许久不说话,只是玩弄着彼此的头发。 还是她先开口:“你要我跟你一起进宫吗?” 他从收到婚旨意就在想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要先去找召旻一趟。他的手指移到她的脸庞,他反问道:“你跟二皇子就只是中元节见了一面吗?” 她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那日中元节,他们在府里忙了一天,白日里先是祭了先祖跟天地,因为他常年在外,她也一道祭祀了战场上的亡魂。到了晚上,年轻男女会相约在淮水边放花灯。她想相约的男子,这几年的中元节都不在家,她自然是不打算去的。可府上的几个丫鬟都想去放花灯,她累了一天,本不想离府,但还是觉得有点担心,便就跟着她们一起去了。灯市就在淮水边,只有重要的节日才有。她跟丫鬟们交待了几句,便放她们自己去买灯放灯,只要到灯市收场之时,来与她集合回府既可。她本无意放灯,出门匆忙,连钱袋都没有带。可是等了一会儿又实在无聊,她也就一个一个摊位地逛了起来。 那些能摆出来卖的灯自然是好的,多数是花型灯盏,价格也公道,少数造型奇特,如兔子,如雀鸟,自然引得一群年轻男女伫足观看询问。 她跟衍桓自小也喜欢搞这些物件,他的手巧,她的主意多,让他或编或绑,总是能弄出她喜欢的样子来。她做浆糊,画画,把纸糊到他编的竹架子上,他们做灯盏,做风筝,做鸟屋。他们做的最好的是花灯,所有的动物灯,他们都做不好。有一次她要他做个兔子,可他偏偏缺了一根竹条,便把耳朵编得小了许多,于是兔子变成了一个胖老鼠。想到这里她不禁笑出声来,她走上前问小贩花灯多少钱。 “这位小娘子,荷花灯五文,兰花灯三文,买灯送蜡,您啊,只要提着灯去淮水就行!” 因为她做过,便知道这些灯都是花了功夫的,五文实属公道,可她现在身无分文。她想告诉小贩,是否可以赊账,明日她便可让人送去铜子。 踟蹰之际,她旁边的一个人问她:“小姐喜欢哪盏灯?” 她看着满台的各式花灯,却笑了,她最喜欢的是那个胖老鼠灯。她于是摇了摇头,对他行了一礼说:“我喜欢的灯在家里,公子有礼了。” 便欠身离开了摊贩,往河畔走去。 她漫步在淮水边,男子女子们往往两三一众,嬉笑怒骂。偶尔有一双男女,反而是沉默害羞。她在人群里找到了家里的几个丫鬟,她们都买了灯,时而俯身大笑,时而蹙眉做生气状,她们一起沿着淮水走着,想找到一个空缺的地方放灯。 她的漫步没有边际,这种节日,更加让她想他。她面前的河段忽然浮出了一个很大的雀鸟灯,明年,明年希望他可以跟我一起放灯,她对着那个灯默默祈愿。 “小姐!” 她面前放灯的人忽然站了起来对她喊。走进一看,原来是在小贩遇上的同一人。他脚边的草地上放了几个灯,他的手臂上也捧了好几个灯。 她环顾四周,原来她已踱步了许久,这周遭竟然只剩他们两个人。许是猜到了她的疑惑,他赶紧说:“那个小贩许久都未卖出一个灯,我便多买了几个。” 哦,她眼里的疑虑消减,他便接着说:“小姐帮我一起放吧!你看,我有这么多,你帮我放完,我也好早点回家。” 他问得真切,想到时间还早,她便答应了下来。 他果真都买了那些造型独特的灯们,他们一起把蜡烛一根一根点燃,放到灯里。想着容易,却不容易做到。他们要防着风吹灭蜡烛,要防着蜡烛烧到自己,还要防着蜡烛把灯烧了。 一阵折腾,好不容易把所有的灯都放了。她舒了口气,没想到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花灯。那灯虽小却十分精致,不用蜡烛,已经在这个夜晚闪出细碎的珠光。这肯定不是在灯市的小贩处买来的。 他朝她眨了眨眼,笑着说:“这是最后一个了,不用蜡烛,直接放。” 便把那个灯递给了她。 她从未见过这么精致小巧的花灯,就算如今想起来,她还会惊喜于它在夜间淮水的波光粼粼。 原来,他就是二皇子。 第七章我心匪石(故事情节) 她把那日中元节遇见二皇子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衍桓。 他静静地听着,心里升起疑惑。 他是这次班师回朝之际,才收到了皇帝赐婚的消息。也只是比她早知了几日。据探子说,姑母本想等他回皇都后再议,毕竟他才是她的家长。不知道二皇子用了什么方法,最后还是让皇帝下了这道婚诏。 倘若真是只是那晚一见,据她所说,也未曾交换姓名,二皇子的情又从何而起? 他常年在外,只听命于皇帝,在皇都的有限时间里,只是在朝堂上跟二皇子打过几个照面。他本来在家的时候就少之又少,只想呆在府中。看着她打点一切,进进出出,是他在战场厮杀间隙中的慰藉。朝堂上的党派之争,他是何其厌恶,他们的父母就是因为这个而死,他绝对不能让她被卷进去。 他希望二皇子,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才想娶她。不然......他暂时不愿去想。 他躲了她这些年,不愿意再躲了。一次次的千钧一发,死里逃生之际,他想到的是怎么能再见到她。这道婚诏,让他不能再逃。能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只能是他。他才是于氏的家长,就算是姑母同意又如何? 他抚摸着她的发尾,用它们去交缠自己的手指。他要去会会这个二皇子。 他的手指往她的身下移动,在她的身体上流连。她微微又红了脸说:“你,你不是要入宫吗?” 他是那么不舍得离开她,但还是坐起了身。她也便跟他一起坐了起来。他捡起他们掉落的衣服,用自己的丝衣为她擦拭那黏腻的花瓣,他擦得如此认真,每一下都能带出些许他种下的白色汁液,那些汁液里带着红色的血丝,擦到了他玄色的丝衣,便没有了踪影。 她的愿望终成真。 衍桓告诉她:“我先去见二皇子。明日再入宫。” 她点了点头,轻轻咬住嘴唇说:“我不要嫁给他......” 衍桓看她低垂的眉眼,低声问:“你愿意嫁给谁?” 她抬起头回答: “你以为我在乎那些吗?” 她知道他是介意的,不然不会因为一句话躲了她这些年。明媒正娶她从不奢望。那夜在鹿鸣山,就算没有他的主动求好,她还是想问:你愿意以后都跟我一起留在这山上吗? 只要有他作伴就好,是否是名义上的夫妻哪里有那么重要。 他点头接着说:“等我退了你的婚,便向皇上辞了将军之职。” 这个消息来的忽然,她心里又欣喜又担心。皇上会这么容易同意吗? 他继续说:“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倘若皇上不同意,我便再想办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这话从他口里说出,竟然容易得不真实起来。 她接着问:“那,我们以后?” 他终于笑了,蹭了蹭她的额头说:“以后,我们遣了府上的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我们两个。” 原来一旦下了决心,万事便简单了许多。早不该有那些瞻前顾后,辗转难眠。她一直是他的,终于被他摘到了。 第八章左右采之(故事情节+h) 之后的几天过得平静,衍桓去见了二皇子。回来告诉她,二皇子同意退婚。只是要等到过了大年,才打算禀报皇上,为了不扰了宫里的兴致。也是为了她,不在这个时候变成众人的谈资。她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的。嫁,不嫁,嫁谁,他们总是会说些什么的。那,就等到过了大年。退婚,辞官。他们两人便可以离开皇都。 她这几日开心极了,与府上的一众人,听管家司徒的安排,除尘,清洁,准备过节。只奈府上人多,他们这几日都没了独处的机会。 今日是大年夜,他们早早准备好了晚上的吃食,准备大家一起守岁。这会儿的空暇中,她跟着丫鬟们一起剪窗花,一剪子下去,那半圆被她剪歪了,她拉开纸,稍稍扭曲的圆仿佛是在衍桓手下的她的半乳。她一时晃了神,刺进了手。 “啊!” 她轻呼一声,几个丫鬟,叽叽喳喳,怪她不留神,但去拿清水的拿清水,拿布条的拿布条,拿药膏的拿药膏,鱼贯而出,各司其职。只留下了一个刘妈。刘妈和管家司徒,都是跟着他们的母亲出嫁时一起过来的。他们没有因为父母的早逝而离府,而是自愿留了下来,看着她跟衍桓长大。 刘妈瞟着筱柔,那日少爷一回府便让禧儿来跟她取了一壶酒。次日她去别院取空酒壶,整理少爷床榻之时,发现了小姐的耳坠子。她把坠子带了出来,不知不觉地放回到筱柔的珠饰盒里。他们从小便共睡一榻,这也不足为奇,毕竟是双生之子,小孩子懂什么呢?但是...他们已多年分房而寝,为什么她的耳坠子...? 刘妈问:“小姐有心事吗?” 筱柔为自己刚刚的想法感到脸红,慌忙地摇了摇头。 刘妈给她吹了吹伤口,缓缓说:“除了宫里的贵妃娘娘,少爷跟小姐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可是......小姐,终是男女有别。你们不是小孩子了,要知道分寸啊。” 筱柔心里一惊,那日她在哥哥别院...莫非被发现了... 她心里慌张,却又因为刘妈是她最信任的人,而又觉得羞愧。她胡乱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这时丫鬟们回来了,她们迅速又轻快地帮筱柔处理了伤口。筱柔还想继续剪,却被她们齐齐制止了。 衍桓这几日,虽是在府上,却也总是待在他的别院。不知他都在忙些什么? 她百无聊赖中,终于盼来了晚上。 夜幕降灵,不多会儿,于府上下十几个人便都积聚在了她房里。她遣了禧儿去叫衍桓,说是大家都要在她屋里守岁直到子夜。 刘妈带了几坛酒,管家司徒带了一些从集市上买来的小玩意。他们很久都没有在大年夜一起守岁。一众人甚是热闹,很快欢笑嘻闹了起来。 最后来的是禧儿,后面跟着衍桓,禧儿手里捧了一大束还没开放的梅枝。刘妈一见,便笑着接了过来:“呀!这定是少爷别院的梅花。来,我取个瓶子摆在小姐房里。” 一众人看到衍桓进来,都停了嬉笑,纷纷行礼。他这个偶尔回来的将军,大家却是怕的。筱柔笑了。 衍桓开口对众人说,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需有所顾忌,明日我与筱柔进宫请安,你们便放假一日。说罢便朝着筱柔走来,坐在了她身边。众人全都欢呼雀跃,重归说乐。 禧儿凑了过来:”将军要自己剪梅花,方才来晚了。“ 筱柔看着窗台上清水瓶里的梅花,笑着点了点头:”禧儿,刘妈给你留了点心。你去找她要吧。“ 禧儿欢天喜地地跑了。孩子的快乐是那么简单。她跟衍桓曾经也是的。 她转身从榻下取出了一个小箱子,上面积了灰,她吹了吹,放到两人中间。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他们小时候做的一些物件。她拿出一副棋,眨眨眼说:“今天我们可要出个胜负。” 衍桓也笑了,她是输不得的。不用下,胜负早就定了。他点点头说:“行!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 他们仿佛回到了幼年,他们斗嘴,大家给他们记录胜负,因为实在开心,她也跟着一伙人饮了不少酒。 子夜却来的太快。大家嘻闹了许久,这个年,每个人都是那么高兴。酒酣耳热,还醒着的便扶着醉了的人纷纷离开休息去了。禧儿早就在筱柔的榻上睡着了。管家司徒跟刘妈在筱柔房里简单收拾了一下。 筱柔忙说:“你们都去休息吧。我自己来收拾即可。” 他们年纪大了,也真的累了,便道了晚安,两人一起抱着禧儿离了筱柔的房间。 一下子,她的房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衍桓跟她两人。 也许是酒的缘故,她的脸红了起来。 衍桓问:“累了嘛?” 她是累的,但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要我回去吗?”衍桓只是看着她。他只是看着她,就仿佛可以拥有她。 她忽然想到下午刘妈说的话,但也只有一瞬的迟疑。她上前拉住他的袖子,轻轻说:”我不要你走。今晚,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他摸她的头发,说:“好,今晚我们说说话。“ 她顺势把头埋到他的胸间,手缠着他的大手,她引着他的手来到她的榻上。 她的榻,平日里都有丫鬟用香熏了,可今夜,她只闻得到他带来的梅花。他们和衣躺下,她便开始问他这些年的种种,他往往不提那些危险,只说些路途中的有趣见闻。 他终于说的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中,筱柔忽然问:“这几日,你想我吗?” 他握住她的手,放到他的两腿之间。那里是炙热而庞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压抑:“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你怪我总是躲着你吗?” 这话合着酒,让她全醉了。在她的榻上,想到刚刚还有那么多人在这里,现在他们两个偷偷摸摸说着这些话。她心里是那么热,下身又涌出一股酸胀,忘记一切束缚,只想跟他再一次欢好。 她咬住他的耳朵,脱他们之间碍事的衣服,一层又一层,直到赤裸相见。 他们都在微醺中,有了借口不再克制。大家都睡了,只有他们在这做着男女之事。 衍桓用手指摸上她的花瓣,她已是花水涟涟,他明知故问:“这几日,你想我吗?” “不想!不想!” 她十分调皮,让他想罚她。 她却慢慢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阴茎说:“我倒是想这个小哥哥。” 她抬起头来看他,双颊绯红,何等妩媚,她是从深林里走出来的妖精。他笑得那么好看。 她继续吃那玉茎,他的不断涨大,让她又害怕又期待。 “哦......哦.......啊........” 他的手指不断在花瓣处摩挲,让她的酸胀更盛,可是还是好舒服,好舒服。她的呻吟被他的玉茎压住。他是那么了解她,她总是着急的,他便要她等。他分开她的花瓣,摩挲着她的花珠。她从未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那么敏感的地方。每次的触摸都让她颤抖害怕。她的嘴里是那么巨大,让她唇舌充斥,她贪婪地吮吸,甚至用牙齿轻咬。 “嗯....嗯......嗯......啊......啊......” 可是下身传来的快感太过强烈。她终于放开嘴里的巨物,投降得发出诱人的呻吟, ”啊....喜欢......我......喜欢......啊!啊!啊!“ 手指加速之间,她泄了身,比之前都要快。只要他的手指就可以让她如此满足。她的下身噗噗喷涌出一股小泉。把她身下湿了一片。 她赤裸的胸脯跟随她的喘息上下浮动,那对雪乳上的红珠,像是邀人去采食。 衍桓摸了她身下的一小片湿濡,一手摩挲着自己的玉茎,一手抱着她的玉臀,他也喘着气。他摸自己阴茎的样子诱人又有力量。让筱柔嫉妒起来。她跨坐在他身上说:”小哥哥要罚我吗?“ 便开始往那巨大的玉茎上坐去。她虽是花水涟涟,可是花穴还是如处子般紧。今夜她却不觉得疼,因为是跟自己最亲近的人做这交合之事。 她低头看那花瓣为了他而让路,小穴一点一点地吃掉他的男根。 “嗯......好大...好胀......小哥哥.......你喜欢吗?” 他舒服极了,脑子一片空白,只留她的美丽,喉咙的吞咽,喉结的上下之间,在筱柔看来是那么迷人。面前的雪乳让他口干舌燥,他吻上她的红珠,鼻子贴着她的玉乳,轻轻吮吸,怕弄疼了她。 “啊....啊......我.....我.....啊......” 她坐在他的身上,花穴彻底吞噬了他,她慢慢上下移动起身体。他也用双臂支撑着她。 ”小哥哥......全......进去了......” 她只能轻轻地上下摇插,花穴还是很紧,她因为充胀而烦躁。她环住他的脖子说:“你帮我动,好不好?” 他吮吸着她的花珠,大手托住她纤细的腰肢。他腰腹用力,一次次的插入她的花心深处。 “嗯.............嗯.........嗯...........” 那酸胀感又一次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盈满足。她配合着他的抽插,扭动起自己的腰。她的花珠正好摩擦在他的根底,每一次都是极乐。 她看着那玉茎在她身下进进出出,抽插翻离,她的花瓣被分分合合。他吮吸着她,贪婪满足得像个婴孩。 ”我.......我......我.......要......去了.......” 他们的泉眼再一次地喷射撞击在一起,好快乐。她附在他身上,久久不愿动。他的阳茎变软,慢慢从她的花穴里滑出来。 他的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温柔,迷人又诱人。筱柔捧着他的脸说:“你只能这么对我笑。” 他吻上她的唇,这个吻,他们之间不留一丝间隙。许久他才放开她,对她说:“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他们披上衣服,手拉着手,出了她的屋子。往他的别院走去。 夜里天冷,他们一路小跑。到了他屋里,他松了松他的领口,指了指自己说:“来吧!” 她跳了起来,立即把冰冷的手塞进他的领口。看他被冰得够呛,她笑得更加开心。不过没一会儿,她便抽回来手。他见状便抓住她的手,帮她搓揉取暖。他拉她坐到桌前,捂住她眼睛,没一会儿他不再捂她,她睁眼,面前竟然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灯。他已经糊了纸,那兔子肥胖可爱,大大的耳朵,贴着圆圆的身体,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灯! “呀!!” 她惊喜的回头看他,“你这几日,就是忙着做这个吗?” 他点点头:“许久不做灯,我做了好几个,这个是最好的。” 停了一会儿,他接着说:“我错过了中元节。上元节,我带你去放灯,好不好?“ 她自然是欣喜的!这是最好的灯,却不费她一分一毫。 她笑着点头。他递给她一支笔:”就差眼睛了,等你来画。“ 她给那兔子点上了眼睛,它便好像活了过来。她抱着他,看着那灯。他们就抱着睡到了天明。在他的身边,一点都不冷。 第九章谓行多露(宫变,二皇子强占女主) 次日大年,他们一起进宫去跟皇贵妃请安。 贵妃是他们的姑母,多年来一直照拂他们。一荣具荣,衍桓这些年被皇帝倚重,官职一路飞升绝对是跟姑母有关系的。 今日大年,皇帝按照祖训要跟皇后,祭天地。贵妃往往一人。 宫人们穿梭,引领他们二人往碧霞宫去。 姑母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她已年过半百,却依然风采照人,云发入鬓,体态轻盈。 她见了这一对兄妹,不禁红了眼,我弟弟,弟妹真是命苦。可怜这两个孩子,好在如今衍桓贵为将军,筱柔也快要婚嫁。她拉着两个孩子,坐在榻上,细细打量了两人。越来越不像了,不过脸上都有他们父亲的影子。 衍桓开口对她说:“姑母,这次我们来请安,还有另外一件事。我已跟二皇子为筱柔退了婚。” 皇贵妃哑然,二皇子乃皇后嫡子,除了皇上,这世上没有比二皇子身份更尊贵的人。她拉着筱柔的手问:“你不愿意?” 筱柔点点头,她扯了谎答:“姑母,皇家心深难测,我生性简单,不愿受约束,哥哥也欲辞官,我们想离开皇都。过寻常人的日子。” 说完便看向衍桓。他点了点说:“姑母,我打算向皇上辞了将军一职。带筱柔去鹿鸣山找师父。” 这消息来得突然,贵妃定定想了好一会儿,心里涌出酸楚伤感。可是他们说得不错,她已被困在这宫中一辈子,如果二皇子以后继承了大统,难道也要筱柔跟她一样吗? 她如此伤感,筱柔也不禁握紧了她的手。贵妃定了定神终于点头说:”好孩子们,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 他们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贵妃还是伤心,很快便累了。 衍桓便跟筱柔起身道别,他们二人出了碧霞宫,便撞见了一个人。正是二皇子召旻! 他就是中元节那日,筱柔在灯市遇见的人。他今日穿了玄色祭服,头戴珠冠,好不神气。哪里是那个手捧花灯的公子样子。 召旻抢先开口:”于将军!于家妹妹!你们是来看贵妃的吗?“ 他们行礼,衍桓答:”正是。我们向贵妃请了安。二皇子,是要去祭天吗?“ 召旻微笑向他们点头:”刚结束,今日父皇兴致高。让我们一众兄弟去猎场围猎。想你今日应该在宫中,便让我来寻你同去。“ 他看了一眼筱柔接着说:”于家妹妹,我已向父皇凑明退婚。是我唐突了,望妹妹见谅。“ 筱柔大喜,向他行礼道谢:”多谢二皇子!“ 召旻颔首接着说:”据说妹妹也是从小便师从剑仙钟陵,可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围猎?“ 筱柔望向衍桓,用眼睛央求着。如今既然已经退婚,她便没什么好担心的。她一直想与他一同狩猎,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衍桓知道她心思,点头答应。他们三人出了宫墙,骑上随从给他们备好了马匹,往猎场飞驰。 皇帝一行已经准备妥当,看到衍桓甚是开心。他有许多个儿子,除了二皇子,竟没一人比得上衍桓的骑射!他指着衍桓,对着自己一众儿子说:”今日,衍桓在这!你们都给我好好看着,学着!“ 众多皇子纷纷应许,心里大多不甘,可脸上都是恭敬顺从。二皇子笑着悄悄对筱柔说:”妹妹今日可有热闹看了!“ 说完立刻向皇上叫了起来:”父皇,我把衍桓的妹妹也带来了!” 皇上这才看到在两人身后的女子。原来她竟然已经这么大了,难怪小二子钟情于她。她像极了他们的母亲。东南海陵家的女儿,他至今还记得初见成露时的光景。这世间,他竟是再没见过那么美的人。 皇帝对她说,贵妃总是说你们兄妹二人,骑射俱佳。于家的丫头,给你一张开云弓!我要看看你跟你哥哥哪个更厉害。今日的头彩是那头雪豹,明日破晓之前谁能捕来,朕重重有赏! 众人便纷纷三两一伙离开猎场边缘,往里寻去。皇帝对着他们兄妹说:“你们不许一起!衍桓你跟着我,丫头,你跟小二子一道。” 说罢便策马扬鞭,衍桓心里有些不安,苦于皇命难违,他向筱柔嘱咐道:“多加小心。明日破晓,在这里汇合。” 便随着皇帝往围场深处的山上行去。 二皇子递给她一张开云弓,跟一个箭囊。这弓比师父留给她的飞燕弓要沉一些,不过野兽的皮毛粗厚,这弓用来捕豹子,正好! 她对二皇子说:“雪豹栖在山上,夜里才会出来捕食。我们先上山,循循它的踪迹,等晚上它出了洞就捉了他。” 二皇子点头:“就按你说的!” 围场里的山叫朝晖山,小是小了点,却是十分陡峭。山上草木沣茂,野兽繁多。他们盘旋了许久,终于发现一处崖壁,应该是猛兽藏身之处。两人合计,找个地方修整,等到夜晚雪豹出洞时再伺机而动。 筱柔许久不射箭,便在半山寻了些小活物,全当练手。多年的苦练,早已刻在了她的记忆里,拉弓搭箭之时,平日所学全都回到了她身里。不多一会儿便捕了几只野兔跟松鸡。 二皇子自然地接过了她的猎物,用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刀,在溪流边,不一会儿便收拾好了一只兔子。 他收集松枝,木材,生火,烤炙,一气呵成。就算是筱柔也不禁惊奇,哪有皇子会干这些的? 便问:“二皇子经常打猎吗?” 召旻手里继续翻转着烤兔子,回答:“我倒是喜欢,可是事务繁忙,也不常来。倒是妹妹你,少善射御。今日一见,果然跟于将军一般矫健。“ 他说罢,尝了尝兔子,觉得味道可以,便递给了筱柔说:”妹妹尝尝。“ 他一声又一声地叫她妹妹,她虽不喜欢,但也不讨厌。她递过来吃了一些,觉得饱了正准备放下,二皇子倒是接了来,继续吃完了那烤兔。 他吃完沉默了一会儿问:“妹妹可有意中人吗?” 一改他和煦亲切的样子不同,他这话问得甚是沉闷。 筱柔无法回答,她跟她哥哥之间,注定是见不得光的。她又不想再编谎话,只能摇了摇头说:“二皇子身份尊贵,日后必能寻得良配。” 他抬头玩味地看她,细细想她说的这句话。“既然没有意中人,妹妹怎么如此笃定,你我就不能是良配?” 她烦他的执着,站起来想走,却被一把拉住,他身材不及哥哥健壮,不料却如此有力。 “你是喜欢你哥哥吗?“ 她心中有如一道惊雷,更觉烦躁不安,反手便是一掌。召旻轻巧地躲开,也不恼接着说:”于将军找我退婚,并允诺会祝我登上皇位。“ 她更加吃惊,眉头紧缩,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召旻再次靠近她,他忽然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你说,现在将军是不是已经杀了父皇?新的皇帝应该是谁?” 一切都变得那么快,皇帝果真在那天摔下马死了。二皇子顺利登上了皇位。那日在皇帝身边的只有衍桓,除了他还有谁?弑君是株连九族的罪!召旻精心筹划,本想一箭双雕,借此机会除了这个日益强大的左将军。可却在朝晖山被他逃了! 可惜了于府上下被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昔日荣光不再。 于家的二小姐失踪了。 那日雪豹没有猎成,她竟然成了召旻的猎物。 筱柔从这个柔软的床铺醒来,这榻上铺满了绫罗绸缎,应该是被裁剪成华丽朝服的它们,只是被当作她身下的铺设,真是奢华浪费。 那日狩猎,二皇子突发政变,仅仅几日光景,皇城便变了天。她那日吃了兔子肉后,便觉得头晕脑胀,失去了知觉。醒来后就在这个别院里。 她终日在这个屋里,为了防止她自尽,她被绑了起来,有两个宫女终日看着她。院外还有一种士兵驻守。 想来是因为新帝登基,召旻国事繁忙,她很久都没有再见到他。 一日晚上,他喝得醉醺醺地进来。扔给她一条发带。正是他们进宫请安那日,衍桓带着的发带!召旻告诉她,哥哥还活着。只要她听话,他就能让他活着。 他逼她穿上正红色的嫁衣。 那是他第一次要她。 跟不喜欢的人做夫妻之事原来是那么痛苦。 哥哥是那么强壮勇武,可是却总是对她那么温柔,他会吻她,会摸她的头发,会爱她。 皇上恰恰相反。恰恰相反。他是不吻她的,以后也不会。他是不珍视她的,无妨,只是疼罢了。他是不爱她的,那也是公平。 可是那晚,他那么要她,一遍又一遍,残暴又野蛮。他哪里还有淮水边温和公子的样子。他是一只喷着火的龙,饕餮蚕食着她的命。 她没想到男女的欢爱,还能那么疼。 床榻上满是她婚冠上被扯断的珍珠,每一个都是又大又圆,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的精挑细选,才到了她的头上。如今它们被她压在身下,硌着她的肌理,留下一个个圆圆的淤红。 他是不满意的。于是他再用牙齿标刻出他的领地,他用手指再在领地里划分,直到她的身体上满满的都是他的印记。 没有欲望的猛烈摩擦,他腿间的龙茎只能给她带来痛苦,他也跟她一样疼吗?肯定不是的,不然他为什么还要跟我做这事。 在他满足之后,他拔下她的玉钗,刺进了自己的手掌。 他的血,变成了她的落红。 不多久,她就成了宸妃。宫里似乎没有人再记得她的名字。 那晚,正是立春。 第十章求之不得(二皇子的情不知所起,自慰) 今夜皇上又独自睡在了兴阳宫。 皇权交替,政务繁多,新帝自然千里万机。 转眼间,皇帝已经继位了数月。 如今政权稍加稳定,太后便想着为她儿子充斥后宫。 可皇帝都以政务繁忙为由,给推掉了。 只有昭阳宫里的那位是例外。 于氏长子衍桓,官至将军,却在大年围猎之时刺杀了先王。弑君之罪,该诛九族。可新帝却唯独倾心于氏次女筱柔。不仅没有怪罪于她,甚至按照本来的婚约,于立春之时行了婚礼,封为宸妃。当初的二皇子,如今的皇帝,是何等丰神俊秀,气度不凡,众多官家小姐,都钟情于他,可他要的偏偏是罪臣的妹妹。一时间竟成了坊间佳话,人人都说帝王难过美人关。 因后宫,只有宸妃一人。 偌大的寝殿,召旻独自坐在烛火前。又被他跑了。今日探子来报,在西部边境发现了于衍桓的踪迹。他派去的死士有几十个,都是他这些年一手培养出来的,竟然都没能捉住他!废物!一群废物! 他气忿地一袖子打翻了桌上的兰油灯。灯壶翻了,火苗被熄灭。他顿时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灯......灯.......灯.......总是灯 中元节那晚一幕,与她在水边放灯。她的笑,一如初见。 他感觉一丝窒息,痛苦得闭上眼睛。他那时候只有十一二岁,父皇平了吴王的叛乱。那场叛乱中,于氏上下全死了。只留下了那对双生子。他们那时只有六岁。 他们被带进宫,向父皇请安。罪臣的孩子,父皇不仅不怪罪,让大的那个继承了爵位,还让他们拜了钟陵学武。他在昭阳宫旁,第一次见到那对孩子。难怪,父皇不愿意杀他们。 他们牵着手,都不说话,只是跟着领路的宫人。两个懵懂幼童,却已然十分美丽。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中他把自己手上的一个荷花灯,送给了那个女孩儿。 她笑了,有如阴霾过后的朝阳。 之后很久都没有再见到他们,直到她及笄。他知道他不想再等了,便向父皇请求赐婚。被一口回绝。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他要当皇帝。 中元节那晚,确是偶遇。他喜欢灯,最喜欢荷花灯。没想到会在灯市见到她,她看着一个荷花灯笑了,跟他记忆里的六岁孩童,一模一样。 可是她不记得我,也不认识我。 想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他再次向父皇求了婚,这次他准了。可没过多久,于将军来到府上,要为妹妹退婚。连个理由都没有给。 荒唐!真是荒唐!他们是同胞兄妹啊! 可他自己不也是绝顶荒唐吗?他根本就不想当皇帝。 可那日衍桓来向他退婚之时的决绝,跟她在朝晖山上的慌乱。 他一定要做皇帝,他要衍桓死。他是必死不可的。 立春之日,他根本没有醉。大婚之夜,他怎么能贪杯呢? 珠冠后的脸,依然是那么美丽,他从十一,二岁起,就朝思暮想的人儿,她不哭也不笑,仿佛死了一样。 她的身体也跟她的脸一样美丽。她的肌肤,乳房,腰腹,臀摆,让他不后悔这些年的苦心经营。 可她是干涩的。 他一次又一次地进入她,一次又一次地咬她。她都是安静的。只是因为一个发带。 想到大婚那夜,她在他身下的委身。他的龙茎硬了。 他已许久不碰女人。前几年还有那么几个。如今是一个都没有了。 他的心仿佛随着她放的灯,随着淮水,都流走了。 在黑暗中,他握住自己的阴茎。上下摩挲,搓弄。他的脑子只要想到她的身体,下体就越发燥热涨大。 他想象她能在他身下娓转承欢,她的樱唇亲启,里面传来让他心醉的呻吟,她跟他索要他全部的龙精,她在晨曦中缠着他,不让他早朝,她在花池里,用那双玉腿环住他的腰。 他想在水边跟她一起放灯,在她弯腰放灯的时候,抱住她,进入她,跟她一起看灯被河水带走,就像他的精液想一直流到她的身体。 他的想象给了他满足,在他自己的猛烈搓揉中,他射出了一股浓精。 这个皇帝,他当得何其窝囊! 他的下身忽然又硬了起来。自己是不够的。他要她,现在就要。 他朝黑暗里叫了一声:“来人啊。赐宸妃一杯合欢酒。“ 第十一章言采其薇(合欢酒,h) 她已经睡下了。宫女提了一个油灯,在昏暗中,唤娘娘,端给她一杯酒。说是皇上赐的。 没有半分迟疑,她便饮下了。大不了是要她的命。 在这里,却是比死更难受。 那酒下肚后,却没有让她死,反而觉得身子轻盈了起来。 这是什么酒? 时直春末,夜里还是有些冷。这儿的宫女会把滚烫的炭火放进金炉,置于她寝殿里的每个角落。这个寝殿比她之前的屋子要大许多, 也就更冷。可这会儿竟一点都不冷了。 她脱下身上的外层睡衣,只留下了贴身的丝衣。飘飘欲仙之际,她想到那日衍桓让她把冰冷的双手放进他的领口。 她现在也想要。只是想对调一下。让衍桓把冰冷的手放进她的领口。她开始燥热,想拉低自己的领口。 这时候黑暗中传来徐徐的脚步声,它越来越靠近,最后停在了她榻边。 她直起身,那人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见。 面对着她脸的,是他下身的凸起。他是紧绷的。只是站着,就能让她感到杀气腾腾。隔着他的衣服,她能感知他的饥渴。 那酒原来是为了这个。真好。他竟然如此慈悲,让她可以骗自己。 她在黑暗中抬起手,那是对他无言的邀约。 她松了自己的领口,丝衣何其顺滑,没有她的阻止,便顺着纤细的脖颈儿,落到了她的肩膀下。大婚之夜,他留下的印记已不再,洁白无瑕的上半身酮体在黑暗中透着光。 她也不去触碰他。只是掀开丝衣的下摆,把双腿伸到他的面前,无声地打开它们。她半躺下,一只手臂支撑起自己,另外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花瓣。那丝衣此刻只是能遮盖住她的腰腹,毫无作用,却万分迷情欲离。 此时的她还是干涩的,可是在那合欢酒的作用下,她不会干涩太久。 她先是用自己纤嫩的手指,画圈般搓揉自己的花瓣。左右上下,直到她能感受指尖的微湿。 那黑影里的脸看不清。他在看着她吗? 这是他想要的吗? 她轻快的从喉咙里放出一声低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可以这般放松。那酒可以让眼前之人变成任何她想要的人。她只要衍桓的,那么眼前的就是衍桓。 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如此完美,他们心意相通,给了彼此高峰的极乐。以后的,只能是将就。嗯。只能是这样。 她用她的手指轻柔地放开她的花瓣,她那粉嫩的花唇便暴露在了他面前。她不是处子,却有着无比粉红娇嫩的花儿。她手指上下磨唆着自己的花唇,在最上方藏着她的花珠。她轻轻扣弄着那颗小珠,她的玉足蜷缩了起来,一双玉腿不由自主地打起微颤来。 她湿了,而且是越来越湿。 她放平自己的身体,肆意地躺在那铺满丝锦的玉榻上,她看向殿顶的一个小窗。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黑暗,还好,只有黑暗。 她把一双腿分得更开,手指在玉珠上的摩擦,让她自觉翘起自己的粉臀,下身悬了空,她的花蜜,从花心流出,顺着她花瓣,经过她的花溪,流到她的菊眼,再滴落到她身下的进贡的丝锦上。 哥哥是不会让她这样的。他会吸食她。他会疼她。 传说中大漠中有一种树,用刀割它,它便会从伤口留下甘甜的汁液。它救了无数旅人的性命。于衍桓,她就是那树。 她把沾满她汁液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一根接着一根,她舔舐吮吸,直到它们都干干净净,原来自己是甜的。 手指从她嘴里的抽插中滑了出来,它们经过她精致的下巴,从光洁的脖颈跌落到她的胸脯,摸上了自己白嫩的乳房。连她自己都喜欢自己的身体。他怎么能不喜欢呢? 她抚摸自己的乳头,很快它就因为充血而直立了起来。接着用食指跟中指夹住它,模仿衍桓曾经贪婪吸食的嘴唇。 下面好痒,好痒。 她想学衍桓用手指抽插自己。 忽然,面前的男人用一双大手钳住了自己的双手。他的另一只手在黑暗中覆上了她的花瓣。他带的玉谍没有因为他的体温而变得温热,反而是冰冷的。那玉谍冰她,让她退缩颤抖,但是被他钳住的双手却动弹不得。 他的手指却是热的,跟他冰冷的玉谍,交缠在一起,让她的呼吸变得紊乱。她不自觉地抬高自己的玉臀,又想逃离,又羞耻地想要更多。 这合欢酒真如那方士所言,让她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干涩,花水涟涟。她主动在他的面前,分开那双腿。她主动摩挲着自己,品尝自己。 在她的手指快要进入自己花穴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他疯狂的嫉妒让他钳住她。 这些都是谁教她的?! 她的哥哥也曾经对着这个完美的身体,如他这般涨大狂躁吗? 他摸向她的花穴,用他青色的玉谍去硌惩她。这是我的妻子,她的身体只能是属于我的,就连她自己的手指都不可以进入。 他粗暴地把自己的中指插入她,啊,好紧。她的花心,不停抽动挤压着他的手指。这种抽压安抚召唤着他的龙茎。 她的身体就是有这个本事,只要她愿意,她就能让他做任何的事情。 他强按下自己的心急,他怎么能不心急。大婚那日过后,他便日日想着她。可是他要的不是一个在榻上没了魂儿的人。 东方漂洋过海来的方士,不知怎么就知道了他的心思,敬献他这合欢酒,说可以让他得到世上所有的女人。他哪里要所有的女人,他只要身下的这一个。 他钳住她的手愈发用力。在她花穴里的中指也越发用力地抽插起来,他的玉谍恰好地抵住她的小珠子。每一次的进入他都能翻滚她的花瓣,她的花心里不断在分泌蜜水,随着他的手指的动作,淬淬得往外溢出。 她的呻吟随着他的手指的抽动越来越大。这一根手指便能让她这般触动吗?他想知道他的龙茎是不是能让她更加颤抖尖叫。 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喷发之时,他猛然抽出了自己的手指。她的呻吟戛然而止,取代的是她眼里的迷离绯嫣。 她好美,好美。 那微微张开的花瓣,可以吸走他的魂。 她的味道好似蜂蜜,让他心甘情愿得累死在她身上。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撕开自己的睡服。把他那巨大肿胀的龙茎,在她的花穴里一冲到底。它是要他的。 “啊!!!!” 她的娇声有彷徨,有满足,有痛苦,又有羞耻。让他愈加欲罢不能,好紧,好湿,好舒服。果然如人们所说,帝王难过美人关。 他紧闭着嘴唇,用鼻子粗重地呼吸着,缓缓在她花道里,抽插起来。好在刚刚自己已经泄了一次,不然他会早早全部,都给了她的这个小粉花。 她真的太湿了,不一会儿,他们交缠的下身,随着他腰腹的移动便发出规则的声音来。 “噗......噗......噗.......噗......噗.......” 在黑暗寂静的偌大寝殿里,是对他们再度加深的迷情。 ”嗯.......嗯........嗯........” 就连她的承欢也是那么美丽,那动人心魄的美,让他想一次又一次地进入,释放。可她仍是那么纯真娇憨。就算是这酒下,她也是克制的。让他觉得诱人无比。他要吃了她。他要征服她。他要用自己的汁液淹没她。他要她的腿间时刻都滴落着他的龙精。哪怕是用上那方士的卑鄙方子。 他的龙根在她身下,进进出出,如一个塞子,他听它在她身上的声音。 粗重的呼吸,喘息,呻吟,水声,抽插声。 他一次又一次加深,加重,蹂躏着身下的身体。 “啊......啊.......啊......................嗯.....呼呼呼........” 他的腰腹如此用力,猛烈地撞击着她,她的花道是不会骗他。他知道她的克制,也知道她的舒爽。不然它们不会那么烫,那般挤揉着他。 ”啊.................啊............” 她的呻吟忽然间隔拉长,她张开了那朱唇。只有这么一会儿,便要泄了嘛?在他的身子底下的第一次泄身。他放开钳住她手臂的手,钳住了她的下巴。 她的呻吟从喉咙出来,却变了声。 她有了轻微的扭捏。她有一身的功夫,可以轻易逃离他的掌心。可是她没有。 她好乖,她听话,她接受他。 在这种居高临下的制压中。她被他快速地推到顶点。 她的花穴在猛烈的冲撞抽插中,猛烈地喷发出来。 伴随她迸发而出的花汁,让他觉得花道抽搐不止,狠狠地挤按他。 可是不够!他继续捣插了百余次,才彻底得把剩下的龙精全部射到了她的花穴深处。 明日,他会命人给她新的丝锦,这世上最好,最光滑,最贴身的丝锦。 在黑暗中,她到达了极乐。 她知道他是谁,他走路的时候,有那一串清泉玉佩,轻撞的姗姗声。 哥哥,是不带玉的。 可这酒,让她的高峰,在羞耻背叛中,竟然震得更加猛烈。 她仿佛是跳进了那淮水,不想出来。 她困了,在恍惚中,也是怕搅了自己的梦,她对着黑暗里的那个人轻轻说:“你不是答应带我去放灯的吗?” 身边的人微微一怔。 她在梦中听到他说:“以后,我带你放灯,好不好?” 那不是衍桓的声音。但是她却记不起来,这辈子的第一个荷花灯,是来自这个声音。 第十二章亦既见止(男男幻想) 皇上夜里宿在了昭阳宫,今日他的眉头不再紧缩,宫里的气氛也欢快了起来。 内侍官赵立,奉命领着东来的术士,去兴阳宫觐见皇上。 皇上赏赐了那瘦弱的术士许多银钱,却又派人,暗中监视他。确保务必,不让他离了皇城。 赵立送走了术士,小心翼翼地把他留下的酒壶收好。这酒珍贵,不用皇上吩咐,他也知道要好好存放。做到这个位置,没有人比他更能揣测皇上的心思。 他从少年起,便开始伺候二皇子。如今他顺利登基,赵立深知,这背后的诸多凶险,惊涛骇浪。每一步走来都是胆战心惊,半梦半醒中的噩梦,让他对皇座上的人惊骇不已。那个人,弑父嫁祸,苦心钻营,城府极深,双手沾满了鲜血。 只有这样才能当得上皇帝吗? 他做了这些,都是为了于氏的那个女儿? 这些年的追随,他怎么看不出。那夜的灯市过后,他的少主,便是变了一个人。他入宫向贵妃娘娘和先皇请求赐婚。先皇是不愿意的。为什么?罪臣的女儿?难道还配不上皇帝最喜爱的儿子吗? 他的少主,跪在兴阳宫前。先皇痛斥他贪图美色,不务正业!可是最终还是准了。 宸妃娘娘入宫后,他第一次见到她。原来这世上,果真有老人们口中所讲的仙子。 只有那样的身体,那样的脸,才能让少主像昨夜那般释放嘛? 他站在黑暗里,知晓皇上每一次的肿胀难受。 他们那时还是少年,一个早晨,他在整理少主床榻的时候,发现了他的第一滩遗精。 那一滩精冻已经冷了,变得黏腻滞厚。可他却舔了上去,少主是鲜甜的。这是他的处子之精,他必定要舔舐干净。 从此以后,但凡他能发现的少主的精汁,哪怕是上面沾了侍妾的淫水,他也会偷偷摸摸,全部用嘴跟舌头吸食干净。 他可以尝出那些丝锦的分别。少主的汁液,这些年,一如他以往的鲜甜跳动。 可是中元节之后,一切都变了。二皇子的衣服,丝锦,丝被,都是干干净净的。 他也不再召唤任何姬妾。 直到昨晚。 那根龙茎是那么粗壮,暴起的紫筋,如青龙的鳞环。在黑暗里,他看到皇上握住自己龙茎的样子,让他淋漓不止。 他是没有根的人。便时时刻刻想着少主的根。他的主人,那个翩翩的如玉君子。他用带了玉谍的手,握住套弄自己的那根粗茎。 赵立想用嘴为他的皇上,上下套弄。他会把嘴张到极限,把那个龙茎一直吞进深入。一直到他的喉心,他会用他的舌头为他的主人,画圈舔弄。他想象皇上,用手狠狠地压住他的头,让他窒息不已。 他会吞掉皇上的龙液,龙精。每一滴,最后一滴。 可是昨夜里,饮下合欢酒的宸妃娘娘,她睡在丝软的床塌上,分开她的一双腿。 她是谁都比不上的。 那个身体才是让皇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甜美之地。 哎。 天还没亮,他便在昭阳宫里侍奉皇上穿衣,准备早朝。 宸妃娘娘还睡在榻上,她雪白的肌肤被身下杂乱的丝锦衬得更加嫩滑。 她翻了个身,似是因为被他们吵了。 他蹑手蹑脚地为皇上穿戴整齐完毕,两人仿佛小偷般,轻轻地离开了她的寝殿。 下朝后,皇上才命他,给宸妃娘娘送去新贡的丝锦。各色都要送。 他于是在午后,去了昭阳宫。 宸妃娘娘是安静的,她似乎总是安静的,哪怕是昨晚那么热烈的欢好,她也是安静的。她淡淡地看他,淡淡地看着宫人们接过那些华美的锦帛。 转身告辞之际,她开口:“赵内官,请留步。“ 她的声音婉转却稳定,让他这个没有根的男人,也心中一颤。 她盯着他的眼睛问:”赵内官,于将军,他死了吗?“ 他为这个问题而动容,纵使他一路沾满鲜血。 这个仙子,她也跟凡人一般,有求而不得的人儿嘛? 他心一横答道:“娘娘,于将军在西北边境逃了。” 她笑了,便是让他以后都要答她。 宸妃轻声说:“多谢赵内官。烦你告诉皇上,我喜欢他赐的酒......今夜,我在玉泉池等他。” 作者: 下章上肉,给召旻发点糖 好苦逼的皇上啊 第十三章在河之洲上(浴池play,h) 她白日里,跟着宫女学起了刺绣。 那些宫女跟她家里以前的丫鬟差不多年纪。 可却沉稳规矩了许多。她们不会叽叽喳喳,也不再嗔怒她。 为长的宫女名叫秋瑛,大伙儿便都叫她“秋瑛姐姐”。 筱柔也跟着叫。 她红了脸,跪下来说:”娘娘折煞我了。“ 秋瑛教她秀一只玉兔。秋瑛抿了嘴笑了说:”娘娘,那我给您绣个样子,您往里头填可好?“ 她点头,一针一线,认认真真,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这一天,过得真慢。 秋瑛传走了其他的人,低声跟她说:”娘娘,赵内官传话,玉泉池备好了。“ 那池子,是在皇宫东边一个角落,只给皇帝洗沐的地方。 她总是惊异于他对她的给予。 衣裳,珠翠,丝锦,还有......灯 好像只要她要,他就会给。没有例外。 因为他知道,她真正要的,他是不会给的。不仅不会给,他还要杀了他。 她要是个傻子,才会相信他。 玉泉池的入口,有两个士兵驻守。他们应是跟着哥哥在战场上冲锋杀敌的年纪。却整日站在这里。没有意义,失了年华。 她打量那两个士兵,在经过他们的一瞬间,脱下了自己的丝衣。 他们在眼睛的余光里,看见那飘落的赤色衣裳,跌落在青玉石上,躺在他们的脚下,那上面传来香气。光是想想腿都软了。 皇上因为西北戎人的骚动,与一众大臣们议事。 很久之后才来。 他倒是个勤于政务的好皇帝。 他看到那跌落的丝衣,便遣了所有的人。 玉泉池,引了地下的一处泉水。 这水,冬暖夏凉。在这个春寒料峭的夜晚,今天是温的,冒着白色的雾气。 池里,飘着几个不需要蜡烛的花灯。跟二皇子从怀里递给她的一样,流萤翻转,甚是精巧美丽。 池子的中央有一个拱出来的天然玉台,那台上有一杯酒,还放置了一些青翠欲滴的瓜果。 她站着池子里,背对着他。她的背完全裸露出来,一对玉臀在泉水下若隐若现。 黑发如云,被她拨弄到了一边。 她笼罩在雾气里,浮光掠影,惊鸿神女不过如此,竟让他一时不敢动了。 察觉到他来了,她不回头,竟然开口说:“皇上,你冷嘛?” 他抑制住自己的思绪,甩了甩头。 不等他做反应,她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的脸上有孩童恶作剧的表情。他是从未见过的。 她一把拉开他的衣带,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池边石滑,他整个人失了重心,直直跌落到水里。 刚刚站稳脚,他便看到她笑了,他又呆了一下。 手里举着那杯酒,她歪了歪头问他:“你也想跟我一样快活吗?” 不容他想,她便仰头一饮而尽,踮起脚,深深地吻上了他的唇。 她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却只是浅尝而止。在他刚回过神的时候,她离开了他。 竟然是把合欢酒渡给了他! 她用那如水滴石穿的声音说: “快了。” 这酒可以让欢好中的对方,变成任何你想的人。 他迟疑地咽下这口酒。对他会有效果吗?倘若他要的就是眼前人。 她把他透湿的衣袍脱下。一层层的衣帛,上面绣满了繁复的花纹,他不需要带兵打仗,不需要射箭练武,他只是坐着,便有人为他去送命。 所以你很难想象他有一个强壮的身体。皇帝不是都应该留着胡子,有一个纵欲无度的虚弱身体吗? 但是那一件锦衣下,的确是一个饱满又精壮的身体。 跟她的一样白皙。跟她的一样年轻。跟她的一样美丽。跟她的一样渴望。 他的腿间,已经胀大,让她莫名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他想到了谁?看到了谁?他也开始感到那无力的燥热吗? 她抓住他的手,让它从自己的脸上开始,从上往下抚摸,她喜欢的,应该是他拇指上,那个冰冷的玉谍。 她要它来冰她。她又一次拽住他,两人便都坐了下来。她的身体攀附上来,在水里,她跨坐到他的一只腿上。她的膝盖顶住他腿间的粗跟,就算是在这温热的泉水里。他也是更热一些。 她在水里,用自己的花瓣,前后摩挲着骑着他的大腿。 她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扭动旂旎,像一只人鱼。 他的一只手被她用手牵着,慢慢地探索着她身体上的每一寸皮肤。她的光滑,让他害怕她随时会溜走。 在那酒的作用下,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未经情事的少年。 他的另外一只手,不知该放到何处。 便本能地握住自己在水下胀大的粗根。在那个瞬间,他倒吸了一口气。 面前的女子对他笑,是藏在暗黑湖底的明珠。 以往遥不可及的她,却凑到他的胸口,她用头发蹭他的脖子,似乎是在求他的爱抚。 他放开自己的龙茎,搂住她,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口。 她立即接了那个空档,握住了他的粗大。 “嘶.............” 他惊地又吸了一口气。 原来被她握住,是这个滋味。竟然让他有了一丝紧张。 他们的身体浸在温暖的泉水里,相比与暴露在空气中,下身的肿胀都有所缓解。 她的手握着他,仅仅是简单的上下套弄,都是美妙。 她从他胸口抬起头来,她的眼里是调皮,手上却充满了力量。 她有如一只小雪豹。他......可以驯服的吗? 她把他的手放到她的臀缝中,从上往下,找寻她的花瓣。她指引着他如何用手指,上下揉弄,带给她快乐。 她故意张开嘴,微微吐出舌头,她轻轻地放出一声懒懒的呻吟。 他想让她快乐。她的花蜜,是不是正在流出来,跟泉水混在了一起? 她忽然放开了他的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她的胸贴着他的胸,他低头看她的脸,她也在看着自己。 她的关注,让他觉得全身有蚂蚁在咬噬他。 没有了她手的引导,他应该做什么? 他看着那张脸,想在那上面寻找答案。在水里,她轻如无物,他只要用一只手,便可以把她托起来。 他用他修长的指腹前后摩挲着她的中缝,她应该是喜欢的,因为她咬住了下唇。 在震颤中,她用额头抵住他的下巴。她小声的呻吟如此柔媚,变成一阵阵的喘息,呼吸到他的脖子上。 她是快到了吗? 好快啊。 他心里涌出一丝怜惜。他还想对她做好多别的事。离早朝还早,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的龙茎从看到她在泉池的那一刻起,就胀大饱满。都是因为她。 她忽然停止了颤抖,手抱住了他的头,她的呼吸变得更重。身下的泉水,涌上来了一阵波动。过了片刻,她松开手,她的指尖扫过他的身体,沉入了水里。 他的惊鸿神女,不见了。 在他迷离欲仙的时候,她出现在了池中央的玉台上。 她就是坐在那,脚随意地踢着池里的泉水,像个在山涧里玩耍的小仙子。 她全湿透了,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地淌到冰冷的玉台上,再跟池里的泉水汇合集聚。 在濛濛的雾气中,他的眼睛指引着他的身体向她走去。 那玉台上他想对她做的事,哪怕会万劫不复,他也是要一开始朝她走过去的。 作者: 歇会儿,这段费脑费肾。 第十三章在河之洲下(浴池PLAY继续,h) 玉台上的小仙子,也喜欢水吗? 每一步,他离她越近,池中的泉水便更热一分,重重雾气包围了他。 夜亦深,他却不再感到时间的流逝。 那个术士,他要留着。 白色雾气后明丽的脸,双颊有热气推造出的红晕。 ------------------------------------------------------------------------------------------ 筱柔看着玉台上的一盘瓜果。时至晚春,还未到多数鲜果上市的季节。可这盘里却有好几样寻常百姓见都没见过的水果。 岭南的丹荔,九州的枇杷,朝晖山上的兰桑子,吴越的覆盆果。每一颗,都是饱满新鲜,仿佛刚从枝荆上摘下。 她随意拿起一粒果子,尝了一口。又甜又凉。在这个温热的池水里,是那么惬意。 那个时节的鹿鸣山,她跟哥哥只能找到一种红色的酸果。费一番功夫不说,十个里头可能只有一个是甜的。 难怪,他们个个都要做皇帝。 鹿鸣山......鹿鸣山......她跟衍桓在水里嬉戏,他们吃果子,他们一起睡在那个又高又冷的巨石上。她抬头看天,今晚是有星星的。 那个星星遍天的晚上,她跟她的哥哥...... “我们是在做夫妻做的事吗?” 那句她在极乐恍惚后问哥哥的话。让他离开了他们共睡的石台。让她在以后很长的日子里觉得,他们的欢好就应该停止在那里。 她于是沉到池底,穿梭过热气,寻找那个冰冷的石台。 可是.......那个人,他穿过雾气,跟着她来到了这个台子。仿佛是要接着做,她在山上没有做的事。原来在这冰冷的玉台上,她还仍然可以这么发烫。 她想跟雾后的人,在星星下,做夫妻做的事。 ------------------------------------------------------------------------------------------ 玉台上的人,在吃果子。 是啊。神女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只喝仙露琼浆,食鲜花嫩果。 小仙子,你喜欢帝王家的果子吗? 她又往嘴里放了一颗桑子,递给他一粒丹荔的同时朝他张了张嘴。 他为她剥开,这是今年最早的一批贡荔。死了的父皇喜食荔果,岭南便会往皇都一年贡呈三次。丹荔尤其易坏,运输不易,累死了无数的驿马,一路何其劳费周折。 他是不喜食荔果的,可是她递过来这颗,那我便要岭南以后每季都送来更早更大的荔果。 他递给她那颗晶莹剔透的果实,虔诚如佛龛前的信徒。 她凑近用嘴接住那颗果子,嘴唇咬到他的手,在那留下一丝津液。她嚼着晶莹的果肉,周围立刻升起了清幽的果香。 她又拿起一个荔果,却没有递给他。用掌心感受它的一个个凸起,鳞状凹凸不平的丑陋下,藏着如此透白诱人的果肉。如同她的欲望。 那个粗糙不平的果子在她的手掌下滚压到她的肌肤,所到之处,在她身上留下了一排排整齐而又浅小的印子,转瞬即逝。 她把那个荔果往肚脐下滚动。雾气后的人往前了一步。他握住她的手,接过那个荔果。 她坐在玉台上,期待地在他面前张开自己的腿。 皇帝是天选之人,所以神女也愿意被他染指吗? 他用那个荔果去摩擦她的花瓣。不一会儿,她便绷紧了她的脚趾。她用腿勾住他的腰,他肿胀的根茎便抵到了玉台的边上。 荔果被她抢了去,揉磨在了他的龙茎上。 他此刻觉得备受折磨,那早就勃起的粗大,想立刻得到她的挤压,他不能再等了。 她握住那玉茎,脸上净是孩童般的淘气。她捉住他的玉头在她的花瓣边打圈,他的茎头立刻便沾满了她的花蜜。他是如此燥热急切,可却如少年般不知所措。他抓住她的手,寻求接纳般地看着她。 在星雾中,她笑着眨了眨眼。 她迷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腰腹往前一递,把自己送给了他,通往极乐的花穴早就做好了接受他的准备,只有她那软嫩的花瓣还做着最后的矜持。 好紧,花瓣们立即箍住他的玉头。 他们同时吸了一口雾气,他急切地再次靠近她,两个人终于紧紧地结合在了一起。 这酒让他变成了初见时的少年,那时,没有深沉心思,没有猜忌狐疑,没有嫉妒折磨。 这一路,每个脚印都沾了血,让他忘记了一开始踏上征途的目的。 她的过去我已无法参与,今后就让她在我的身边,做一个笑的孩子。 他用自己的玉茎在面前的人儿身里,进进出出,深深浅浅。 “嗯………嗯…….” 耳边的呻吟夺了他的心神,他想要给她更多,他可以给她更多。只要她要,他都会给的。 她饱满的朱唇轻启,津香混合着丹荔的幽香,不停传过来,这才是最诱人的果子。 他还要更多,他还不想结束。他看着她的眼睛,吻上了她果香四溢的唇。吃到了!有毒也要吃的。 那是他的第一个吻。 以后他就再不能吻别的人了。 那个吻让他感到龙茎上传来的巨大挤压,她的花穴深处猛烈地抽动。 让他贪婪地想再往里进伸,那里的终点是她的心吗?我的神女,愿意留在这个尘世里吗? ------------------------------------------------------------------------------------------ 她又来了一次,小穴里喷发出她身体里积聚着的花蜜,她在那个吻后急速到达了顶峰。舒服得让她不想动弹。 越是措手不及的极乐,坠落也越是迅速。她在痉挛泄后终于觉得冷了。 她想跳进那温热的泉水,却被他面对面地抱起。哦,他还在她的身子里。他还没有结束呢。 他抱着她出了池子,每走一步,都又给她一个深入的震插。她紧紧抱住他,感受他心脏剧烈跳动带来的温暖。 他们就这么赤裸结合着走进了泉池旁的一个小屋里。 这个浴屋,已经有人生起了暖炉,点了夜灯。皇宫的黑暗里,处处都是眼睛。可是在这刻极乐中,谁还在乎他们。 他们一同倒在已经烘暖的丝被上,他淋湿的水滴到她的身上,再渗到她身下的丝被上。他们的身下一直是紧贴的。 “嗯………嗯……..” 极乐后的花心让她更加敏感,她抱住他的腰,却是想要缓冲他对自己身体的深入。 她忽然推开他的胸脯,把他压在身下,任由他的肿胀根茎全部淹没在她的身体里。他倒吸了一口气, 伸手去抚摸她的一对娇嫩白乳。她垂直的腹部线条,随着她自己的摆动,若隐若现。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喘息,都是上天对他的眷顾。 他被她磨着,在她幽深而紧致的身体里,扭动,挤压,交合。 她俯下身吻上他处子的乳头,那用力的吸允,仿佛可以从那得到白色的乳液。 他终于不能再控制自己,在她的吮吸研磨下最后的冲刺是如此激烈。他终于给了她所有。 她伏在他的胸前,两人的胸脯在剧烈的喘息中起伏。 他低头,在困顿疲惫中,抱住他的神女说:”你能不能留在这里陪我?“ 她抬起头,那眼里是慈悲。 第十四章式微不归 赵立未曾见过这么震怒的皇上。 昨日皇上跟宸妃娘娘一直折腾到深夜,之后歇在了池边的小屋里。见屋里终是没了动静,他便只留了几个士兵跟宫人看守。 是他大意了! 娘娘在夜里打晕了当值的一众士兵,顺通无阻地逃出了皇宫! 召旻坐在大殿的龙座上,面色阴鸷看着面前跪着的十几个禁军。他们都无明显的外伤,都说是在夜里被突然偷袭打晕。要不是被换职的士兵发现,不知还会昏睡多久! 他怒从中来。一群没用的废物! 她竟然逃了!近日她是如此听话温顺,昨夜还喂我合欢酒......我们......难道都是假的?她原来竟是在等机会逃走? 他紧皱眉头,把手里的一个青金命符狠狠扔到了金阶之下。那个命符跳打到了一个禁军首领的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传朕旨意,即刻关闭城门,六军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宸妃带回来!” 一众士兵还在被打晕中的恍惚中,看到如此震怒的皇上,纷纷战战兢兢跪下接命。 告退之际,皇上一字一顿:“定要毫发无伤!” 禁军们急匆匆地离开,大殿顿时一片寂静,赵立觉得连自己的呼吸也是吵闹,强制自己平下心来。 皇上在龙座上,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出来!” 一个黑衣的人影从龙座后的黑暗里走了出来。 这个黑衣人的脚步,气息是如此安静,让赵立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丝冷汗。 “皇上。” 黑衣人走到龙座旁对皇上拜礼,也不下跪,他声音冷峻,腰间佩双刀。 赵立认得这个人!此人名叫黎至,从多年前便追随召旻,他在暗处为二皇子这些年扫除了不少障碍。那日在朝晖山,他也在......先皇不出意外地死了......可据说黎至那日被于将军重伤,之后便失了踪迹,赵立本以为他已被秘密处死,毕竟少主已顺利登基,而黎至确实知道太多。可他竟然没有死。 赵立此时进退不得,只得垂着眼恭敬得继续站着。 召旻问:“虎符找到了吗?” “回皇上,我们寻遍了朝晖山,还是未曾找到。” 未曾......未曾...... 召旻静静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虎符乃历代历朝,调兵遣将之重要信物。符一分为二,一块本由父皇所有,一块在于衍桓身上。合二为一,便可调遣西北边境那十万大军。 于衍桓逃了,自然带走了一半的虎符。可是父皇死时,他的那一块却不在身上。 他最害怕的就是那半块虎符也被于衍桓拿去了。这几月他派了无数的人马去追杀他,可都没成功。最近的一次,派去的人死伤无数,据说左将军也是身负重伤逃去了西戎。西戎......那可是于衍桓的死敌,这些年他为父皇讨伐戎人,当真被戎人们抓了去,定是九死一生。可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在西北还留了一伙人继续搜寻剿杀左将军,务必斩草除根。 他虽做了皇上,可手上却无实际兵权。虎符何其重要,无论如何,他也要拿到其中的一半。于是近日他派了更多的人马搜寻朝晖山。 可是,又没有找到!朝晖山就那么大一点地方! 废物!饭桶!西边蠢蠢欲动的戎人,找不到的虎符,可能还活着的于衍桓,还有她!今日果真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这个黎至,越来越没用了。 召旻摆了摆手说:“黎至,朕赐你一颗血滞丸。服用之人,十二个时辰后如若不服解药,便会全身鲜血停滞而死。把宸妃活着带回来,不然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赵立听完立刻出了一额头汗,他知道这话也是说给他听的。他小步踏上那些金阶,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朱色的药丸,他低头,向黎至双手捧起那个药丸。 只觉得药丸快速离了手,黎至的声音飘到耳边:“我明白了。皇上。” 等他抬头,那个黑影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金殿。 龙座上的那个人,眼睛闭起,脸上没有表情。 第十五章道阻且长 半夜里,守卫的禁军比白日里还少了一些,也更累倦。皇上睡着了,筱柔从浴屋出来,往宫外行去,打晕了几个士兵,一路出奇的顺利。 她出了宫门,拐进一个小街。一路寂静无声,整个皇城都在熟睡。 在这片孤寂中,她忽然后悔了。召旻睡着了,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没有杀了他?哦......定是因为那酒的缘故。 不要去想他了,如今最要紧的,是离开皇城去找哥哥。 赵内官说衍桓在西北。如今镇守边境的是一个副将,名叫吴董。哥哥会不会是去找他了? 宫里一旦发现她跑了,必会立即派人来抓她。 她一定要尽快出城。 在那之前,她要先回家取一样东西。心里盘算着,很快就到了于府。门前有封条,她找了一处矮墙,一跃而入。 整个院子一片寂静,仿佛是一个寻常的夜晚,大家都睡了。 可她知道,这几月光景,一切都变了样。管家司徒,刘妈,还有那些会嗔她的丫鬟们,现在都在哪里? 她抱着梦幻般的一丝期盼,推门查看了几间屋,都是空无一人。 推门进了自己的小屋,屋里十分整洁,大年夜众人们在这里嬉闹谈笑的样子仿佛还在。本来衍桓说次日大年放假。可还是有人给她收拾了屋子。是刘妈吗?还是那几个丫鬟? 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脱下身上的丝锦袍裙,换上了一身寻常的衣裳。 打开她的珍宝盒,首饰珠翠还有银两全部都在,她拿了全部的碎银跟几件小巧值钱的坠子。 最后四处扫了一眼她的屋子,关上了门。 师父传给了衍桓与她终泉剑跟飞燕弓。终泉剑,衍桓自然是随身携带。她及笄之后甚少射弓,便把飞燕弓放在衍桓的屋里。她有她的小心思,希望他在家之时,能看到弓便时刻想到她。 衍桓别院里的梅树早就没了花,绿叶茂密,其中藏了小小的梅子,上面布满了茸毛。 她推开他的屋门,立刻便看到他桌上的兔子灯,想起大年夜她把冰冷的手放进他的领口,心里悲切恍如隔世。 她的弓,果然还在他的窗台上。拿起那弓,觉得比小时候还轻小了不少。她握住弓面,拉来弓弦。脑子里竟想到了召旻拇指上的那个玉谍。 她用力甩了甩头,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清了脑子里的杂念,回忆起师父的教导,再一次握弓拉弦。 不对! 这个弓......不一样...... 她把弓拿到面前,细细打量。手指触摸之际,她惊愕!这...... 本该平滑的弓面被人缠了新的丝带。 这个...是哥哥的发带。 弓面缠丝线是寻常做法。可他们二人却不喜缠线。 他为什么给我的弓缠了丝带?她指尖触摸,一个机灵,解开了那根发带,发带分散如鬓发,一张小小的纸飘了下来。 那张纸棱角不平,显然是被匆忙撕下。 上面写着: “成败一举 如斯西北 我心夙夜 鹿鸣呦呦” 在皇宫里,她是不能哭的。现在,她的泪终于落在了这张纸上。 他是怎么,在这里写下了这句话的。 第十六章未见君子 成败一举,如斯西北。他要做什么?心里细细想了这句话。 不管怎样,既然知道哥哥已在西北,那接下来就清晰了。她拿了弓,也同样扫了一眼衍桓的房间,关上了门。 出了于府,天空不再漆黑一片。她脚上抓紧。城门还没有开城墙又高,那就只能走水路了。 一路跑到淮水,天已经泛红,果然昔日的灯市旁有一个船家正在打盹。 她顾不上他还在梦里,推了推他:“船家,能否现在带我渡河?” 那胡子花白的船家好一会儿才从睡梦里慢慢回过神来,他在朦胧中看了一眼说:“姑娘,我的船只为官家开。你要出城啊,等一会儿开城门吧。” 筱柔听他这么一说,从兜里拿出几个晶莹剔透的坠子,每一个都抵得上他一个月的营入。他纵是再瞌睡,这会儿也醒了。他看了看这些坠子又看了看筱柔,这定是个官家小姐。 筱柔开口:“船家,带我渡河这些都是你的。” 船家问她:“小姐为何这么急着出城?” 关你什么事,心里这么想,嘴里还是扯了个谎:”我邻家的哥哥被抓去了西北,我...我要去见他一面。“ 船家听她这么说,见她清丽动人,便想那邻家哥哥也必定是相貌伟岸,一时竟觉人生终难圆满,他既然有成人之美之力,为何不可。于是便点点头对筱柔说:”小姐,上船吧!“ 也不接她的那些玲珑玉坠。 筱柔忙道谢,递给他那些坠子。船家直摇头说:”小姐,我即刻送你渡河。昨日被派的士兵已经出发,能不能追上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筱柔跟他行了一个大礼。 一叶小舟,在清晨的晚春,带着她靠近衍桓一步。 ------------------------------------------------------------------------------------------ 下了船便是城外,走出不多远就到了一个岔路口,一个小小的茶摊,三四张桌子。 时间还早,茶摊里只有一个客人,筱柔细细问店家,此去西北边境还有多远,何处能买马,何处有客栈。 店家一一作答接着说:“姑娘,西北苦寒之地遥远,不如在我这铺子喝口茶水再上路吧!” 筱柔听他这么说,才觉周身困顿,从昨日到现在她的确还未曾合过眼,便点点头选了一个桌子坐下。 店家快速地给她上了一壶茶水,还有一盘小食。 刚坐下就感到脚下传来震动。由远及近,愈加强烈。这应该是...一匹急驰的马。 她看向震感传来的林间官道,不消片刻,便有一个士兵骑了一匹驿马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莫非是西北的战事? 她这么想着,旁边桌上的客人开了口:”看来是西北的战事告急。于家的二小姐,你是要往何处去?“ 筱柔一惊,一手按住桌上的碟子,一手摸住了背后的弓:”你是谁?“ 那人一身黑衣,带了个斗篷,背对着她仍是自顾自地喝茶:”我可是快等到不耐烦了,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慢!“ 他转身,筱柔惊呼:“管家司......” 她硬生生把想说出的话咽了下去,于家的人不是都被充军了吗? 管家司徒转过身说:“二小姐喝口茶吧,去西北的路上可不一定再有茶喝了。” 他的面颊消瘦,但整个人还如以前一样精瘦矫健。筱柔怕自己又哭了,吸了吸鼻子,坐到了他的旁边。 她抓起茶壶,直接从壶口喝了几大口,又抓了一把盘子里的小食放在兜里。 “二小姐,我们走吧。天亮了,宫里估计已经派人来追你了。“ 他们立刻起身往西行去,路上筱柔先问:”你怎么在这里?“ 管家司徒看了她一眼说:“少爷叫我在这里等你。“ ”那他呢?是在西北边境吗?“ 语气急切。 “你们大年进宫,走之前少爷嘱咐我给大家发一些银钱,本来那日就放假,既得了银钱,大家就都出去了,府上只剩我跟刘妈。“ 筱柔听了心里立刻平静不少。司徒继续说:”你们走了有一会儿,少爷派人来传话说你们要跟先皇一起去年猎。我当时只是担心你,你说你久不射箭,怎么忽然就要去年猎!于是就叫禧儿去买些创药疤膏以防万一。还是禧儿机灵,他出门就碰上了一队禁军往朝晖山去了。皇帝皇子年猎是传统,朝晖山必然本来就有军队看守。这个时候去一队禁军,肯定是事出有变。我心里慌,就跟刘妈带着禧儿去了我们府旁的那个食摊。我们就想着在外面能早点等你们回来。可没想......” 司徒顿了顿,喘了口气咽了口水。 他也有五六十岁了,真是难为他了。 他继续说:”没成想,没等到你们,倒是来了一队禁军,他们来势汹汹,是来府上抓人的,好在府上没人,他们也不纠缠,只在离开之时封了府。不久禧儿就打听到说少爷杀了先帝,二皇子要继位。我们谁都不相信!少爷怎么可能杀了老皇帝呢?“ ”少爷不知所踪,而且你也没了消息,我们有家不能回。“他说到这里脸上有了悲怆。筱柔拍了拍他的背,他接着说:”幸好吴董的夫人收留了我们。“ 吴董,他是在西北大军里哥哥的副将,真是雪中送炭。 ”白日里禧儿出去打探消息,夜里我就去于府附近溜达,就这么过了几天,果然一天夜里我看到一个人影翻墙进了院子!我也偷偷跟着进去,他径直去了你的屋,就跟少爷每次回来一样。原来真的是少爷!“ 他说到这里,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欣喜。 “少爷当时受了伤,但是没有大碍,他担心你的去向。我们那时候就猜你应该是被皇上抓去了。少爷要去皇宫找你,被我拦下了。“ 管家司徒盯着筱柔问:”二小姐,你们的父母是如何死的?“ 筱柔沉声说:“姑母说父亲参与了党争,因为谋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皇帝这些年连个新的理由也不愿意找!少爷无所谓,一心只想找到你,可是!可是你们是于氏唯一的骨血,他万万不能再不明不白地担了这个罪名!“ 哥哥跟她本来就想离开皇都,到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罪名不罪名,又有何所谓?可管家司徒这话,让她无力反驳。她与哥哥有能力自保,可被他们牵连的人?刘妈,禧儿,甚至于收留了他们的吴董夫人一家。 她想起让召旻近日繁忙的西北战事接着问:“哥哥要造反?!” 管家司徒终于面露笑容:“少爷是...... 路边的树影忽然抖动了起来,他收了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说:“你听。” 她跟司徒相视一眼,这是马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一队人马。 好快。 她握住自己的弓抽出白羽箭,对司徒说:“你快走。我马上就来。” 管家司徒也知自己留下会拖累二小姐,便朝她点了点头,匆匆跑进了树林。 筱柔快速爬上了一棵大树,静静地等待那队人马的到来。 作者: 来点剧情,不然我以为哥哥跑了 第十七章一日不见 果不其然,一共有七个人,都着黑衣。他们看样子可不是寻常的官兵。不管了,不能让他们抓了自己或者管家司徒。 筱柔瞄准急驰的马队连射三箭,立刻有人摔下了马在队伍里引起了一阵骚动。事不宜迟,趁他们慌乱停滞,她往那队人里又射了四五箭。又有人摔下马,一时马匹的骚动嘶鸣引得尘土飞扬。 她再次拉好弓箭眯起眼睛,等待那尘土归位。忽然这时从那尘土中飞射过来一支黑羽箭,来势汹汹!她虽闪躲及时,却被那支箭擦过了脖子。有高手! 未能有反应的时间,对方又朝她射了两箭。好快的速度。 树上是不能待了,她纵跃到了一丛灌木后。深吸一口气,探出了身朝那队人马刷刷射了三箭。 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快由远及近:“宸妃娘娘好箭法!不过离于将军还是差了点!” 语毕三个黑衣男人跳到了她所藏身的灌木前。 三个人。 为首的一个男子,他手里握弓,腰间佩双刀。想必刚刚的三箭就是他射的。 那三箭支支凶狠,是冲着她的命来的。筱柔问:“你们是皇上派来的?” 那拿弓黑衣男子答:“娘娘聪慧,为了西北边境的安宁,还是请娘娘先去见阎王吧。” 西北边境的安宁?皇上要她死? 不容她细想,那个男子便抽了双刀往她劈过来。他刀刀狠厉直取她性命。 手上没有可以近攻的兵器,她只能闪躲,慢慢占了下风。更何况对方有三个人。终于她寻了一个空挡,跳到其中一个男人的背后,她折了他手臂,狠踹了一脚,在他踉跄之际夺了他手上的剑,她瞬间把剑刺进了他的后背,拔出之际喷了她一身的血。之前的她哪里需要杀人。哥哥也是这般杀了许多人吗。 那个男人倒地,周围立即弥散开一股血腥味。她忽觉胸口泛起一阵恶心,头疼了起来。 莫非蹭到她脖子的箭有毒...... 她手里仍旧紧紧握住剑,腿却开始不听使唤打起了哆嗦:“你们可真卑鄙啊!” 黎至慢慢走近她,他跟随召旻多年,自从这个女人进了宫,主公便变得踟蹰不前,完全没了以前的生杀决绝。竟然为了她便要六军封城搜索。他服下血滞丸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一定要杀了这个祸主的女人。 他的双刀十分干净,举起来的一刻反射的光耀到筱柔的眼里。 可是刀没有落下,他的心就被一支金投箭刺穿。死有时候可真是比活着容易多了。 黎至倒地,她终于看到背后那射箭之人,他的衣袍绣着繁复的花纹,双排衍衡,长身玉立。却不是她梦寐以求的战神。 召旻转眼就抱住了她。 在迷晕之际,筱柔发疯般地推开他,眼里难掩失望:”怎么是你!“ 他却不顾她的反抗,紧紧箍紧了她:”只能是我。“ 第十八章在水一方 筱柔睁开眼睛,殿顶上有一扇小窗。怎么又回到了这里,她支起身,立刻有人来扶。 “娘娘,感觉如何?要我唤御医来吗?” 原来是秋瑛。 筱柔虽觉身体倦怠却并无大碍,摇了摇头问:“我睡了多久?” 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她抓住秋瑛的袖口低声问:“只抓了我吗?” 秋瑛拍了拍她的手答:“娘娘你睡了三天。” 她接着说:“听赵内官说,有个死士叛变。皇上本来就对他有疑,派出去找你的人又迟迟没有消息,便独自一人出宫去寻你,连赵内官都没有告诉。好在把娘娘带回来了。我未曾听说抓了其他的人。” 太好了,看样子管家司徒没被抓住。 ”我是中毒了吗?“筱柔想到那日她的恶心头晕。 秋瑛点点头答:“御医说擦伤你的箭上有车线子毒,因为是在脖子上所以才会晕倒。不过,万幸只是擦伤,毒没有大量入体,不然......” 她说到这里停下了。 ”怎么了?“筱柔问。 秋瑛抓紧自己的衣襟,跪在了塌前。筱柔忙去拉她:”秋瑛姐姐?“ 秋瑛似乎眼角有泪小声说:“娘娘,为了解毒,御医让我给你服下了汤药。只怕,只怕......娘娘的胎儿难保啊。” 啊!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让筱柔懵了。她这几月天葵...没有母亲来教她这些,她竟然不知道这些女子身体的变化。 她看向自己的肚子声音颤抖:“御医知道孩子多大了吗?” 秋瑛的声音又小了几分:“说是有三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三个多月,三个多月 现在是晚春三月,三个多月,那就是大年夜。 筱柔蜷曲起膝盖,环抱住自己的头又问秋瑛:“御医说这个孩子一定留不住吗?” “娘娘,胎儿已经没了心脉......御医说,这几日便会滑胎。” 这是她跟哥哥的孩子。 她沉默了多久,秋瑛就跪了多久。筱柔终于又开口问:”皇上知道吗?“ 秋瑛点点头,她的脸上有两行清泪,仿佛她也失去了一个孩子。 第十九章风雨潇潇 皇上在晚上来了,他这几日因为西北的战事而烦心,样子显得很是疲惫。一进昭阳宫,秋瑛就送上了一个浸润了兰草水的干净丝帕。他接过来擦了擦脸跟手,把丝帊递还给了秋瑛问:“宸妃怎么样了?” 秋瑛道:“娘娘醒了,只是...知道了胎儿的事,一直不说话,送去的汤药跟小食都没有动。” 召旻走进了寝殿,挥了挥手,守着的几个宫人便悄无生息地鱼贯而出。 殿里只点了两个小灯,偌大的寝殿昏暗又冷清。 他带回来的人在榻上抱膝而坐。 御医说她中毒不深,可却迟迟不醒。他特意嘱咐了秋瑛跟赵立,一旦宸妃醒了务必立刻禀报。 他坐到她的榻边,许久没有说话,朝中需要他的事一件接一件,她昏睡的几日,他只能在晚上来看她。 睡着了的她是那么安静,他会握住她的手,吻她的额头。这些是不能在她醒着的时候做的。 如今她醒了,苍白的脸却是让他害怕了。 一直到月亮升起来,透过小窗照了进来。 召旻终于开口:“衍桓在西北不知怎么就得了戎人的助力,把我派去的人都杀了。而且他手握虎符,这会儿估计跟吴董一起,已经率了大军往中土来了。” 筱柔抬头看他,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告诉她这些。 他用手指缠绕她的发丝,发丝润滑缠不住,松开了他就再缠,这样往来几次他接着说:“你说,他如果知道孩子没了,会不会更想杀我?” 筱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他是疯人呓语。 他继续抚弄着她的头发,手指从她的脸慢慢往下滑,经过她起伏的胸口,最后停在了她的肚子。 “我跟他之间,只能活一个。” 他温柔地摸着她的肚子,说的话却让她胆颤。 她蓦地抽出了头上一根银簪,一眨眼,簪子就抵上了他的脖子。 一用力,簪尖扎进了他的皮肤,一粒鲜红的血渗了出来。召旻没有动,他的眼光从她的肚子回到了她的脸上。他握住了她的手说:“你为什么停?” 说完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脖子里刺。 她想起了杀了的那个男人,这个簪子拔出来的时候也会溅她一身的血吗?忽然觉得一阵恶心,手不禁抖了起来。 召旻依然抓住她的手不依不饶,他的眼光灼热逼人:“你为什么会发抖?你有很多次可以杀我的机会,你为什么没有动手?” 她留下了汗,握着簪子的手却还是被他紧紧钳住,一心只想挣脱开他的手。 她朝他叫:“闭嘴!放开我!” 一番挣扎后他忽然松了手,让她一个踉跄栽在了丝被上。 他的血顺着脖子流到了他的衣领里。召旻俯身对榻上的人继续说:“你如果不杀我,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衍桓。” “你这个疯子!!” 筱柔猛然坐直了身,手里的银簪朝着他的脖子再一次扎去。 他仍然没有动,这次她的手却偏了,簪子只有短短的一段没入了他的肩膀,鲜血还是快速地溢出了他的锦袍。 她惊得扔掉了手里的簪子,止不住地颤抖,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流了下来,声音沙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召旻从背后抱住她,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你不记得了,我却记得清楚。你那时候还小,就在这昭阳宫旁,我给了你我的花灯,你说想看花灯在水里的样子。可是我着急去见父皇,便答应了以后带你去放花灯。那个时候,我就想长大了一定要娶你。你在及笄之年,我便向父皇求过婚,父皇不准,说你还小。中元节后,我又去求了。你不知道父皇准了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可是......我还是晚了。我不应该让你等,我应该那个时候就带你放灯。” 他的每句话都让她更加发抖,她直摇头:“我不要你带我去放灯!不是你!不是你!” 召旻紧紧抱住她,他的气息呼到她的脖子上:“那就不放灯。我们不放灯,你以后想做什么,我都带你做。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她哭得喘不上气来,嘴里断断续续地说:“不是你!我要的不是你!我要...我要......” 那哥哥两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这在哪里都注定是见不得光的。 召旻轻拍她的背,等她平复一些,他抱住她慢慢摇了起来,把她当成了一个孩子。 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柔温和,却让她震撼惊讶不已: “谋反是株连九族的罪,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于氏一家只有你的父母因此而死? 为什么父皇不仅不怪罪于你们,甚至对你们一直照拂有加? 为什么在同意你嫁给我以后,又告诉我你不能有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父皇啊!天下竟然没有他得不到的女子。东南海陵家的女儿成露,仙姿玉貌,又怎么能躲得过......好在他终于死了,后宫里也不会有那么多哭泣的女人了。” 他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继续轻摇她,好像刚刚说的是一首摇篮曲。 筱柔只觉得头痛欲裂呼吸停滞,她闭上眼睛:“你是...骗我的...” 他摇了摇头,更加抱紧她。他们的身体里也流了共同的血,帝王的血。 他俯下脸吻上了她的额头:“你能不能像爱你哥哥一样,来爱我?” 第二十章白露为霜 她明白什么是爱吗?召旻抱着她,抚遍她的全身,吻她的头发与后颈,他的手最后停留在她的肚子上。他下身的坚硬炙热,透过丝衣传到她的后背,让她的腿间升起湿雾。他跟她,这些连绵不断的欲望是因为来自于同一个父亲吗? 这就是他要的爱吗?直到她睡着之前,她一直在等待他移动的手。 但今夜他只抱着她,直到她不再哭,直到小窗里闪耀了星星,直到她睡着,直到她梦见那个漂在淮水里的花灯。 天还没亮,她被阵阵腹痛扰醒,召旻已经离开了昭阳宫。做皇帝可真是辛苦啊。 秋瑛已经守在了这里,她从一个小铜炉里拿出一块已经被烘热的方巾,递给筱柔说:“娘娘开始疼了吗?” 筱柔接过那方柳绿丝巾,只有角落绣了一枝粉色的桃花,素净雅致。 秋瑛柔声问:“御医留下了一剂汤药,说是可以让胎滑得...更快一些...娘娘想服吗?” 筱柔摇了摇头:“秋瑛姐姐,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 秋瑛跨步来到她的榻旁,拉着她手说:“我就在这陪娘娘,哪儿都不去。” 那痛也不是不能忍,只是来得越来越密,一开始她还能在阵痛的间隙跟秋瑛说句话,到后来只能无声地呼气,秋瑛任由她抓紧她的手,一次次帮她擦去汗珠。 孩子的来去都是无声无息地。原来那些极乐有如此代价。 秋瑛为她擦净身体,沾了温水的帕子薄如蝶翼,拂过她的腿间,分不清是丝帕还是手。 御医倒是很快就来了,他捋着胡子把脉:“娘娘气脉丰盈稳健,相信不假时日,便可再怀龙胎。” 龙胎...... ---------------------------------------------------------------------------------------- 一觉醒来,小窗里已经全黑,原来她这一觉竟是从白日睡到了晚上。寝殿里只留了一个小灯,秋瑛不在,只有两个小宫女垂首打着瞌睡。筱柔起身披了一件丝袍,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殿口。她还是惊醒了那两个小宫女,她们刚要行礼,被筱柔轻声按下:“什么时辰了?” 其中一个小宫女答她:“娘娘,已经夜半了,要唤秋瑛姐姐吗?“ ”不必,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你们不用跟着。“ 踏出寝殿出了昭阳宫,看守的士兵也不拦她,任由她往水榭行去。没人带路,她凭着记忆找到了召旻说的那个小湖。这个宫里,除了姑母的碧霞宫,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昭阳宫旁的湖。是慧鹃,每次她跟哥哥进宫都会给他们领路的老宫人,她总会带他们来这个小湖看一看再去碧霞宫。“少爷,小姐,这里是宫中最美的地方。”她告诉年幼的于氏兄妹。直到有一天她不再为他们领路,姑母说慧鹃病了,出宫养老去了。让筱柔不禁想,慧鹃舍得这个小湖吗,这个于她来说是宫里最美的地方? 再过几月这个小湖里会开满荷花,可是如今只有稀疏的几片荷叶。就是在这里给了我花灯的吗?她坐到水榭的边沿,身子倚在木柱上,那半片月亮本来倒影在水里,却不知不觉被她身后的影子挡住了。 召旻静悄悄地在她旁边坐下,”我议事晚了,去昭阳宫寻你,宫人说你出去了,“ 他把她冰冷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低头看着他们的手笑了,”还好,你没走远。“ 筱柔从没好好看过他,他笑起来竟也是十分好看的。 “这个湖,是宫里最美的地方吗?”筱柔看着他问,月光下的四目相对,被他握住的手更加收紧了些。召旻缓缓说:“先朝的成帝一辈子只娶了一位皇后,据说那位赵皇后蕙质兰心,与成帝举案齐眉,龙凤和鸣,可叹后来患疾早逝,成帝思妻追忆,便修了这荷花池,因皇后最爱水中芙蓉。“ 这些荷花年年都开,可是后宫的女子,有几个能像赵皇后那样独得成帝的爱,真是可怜。 筱柔歪了头问:”你呢?你什么时候会娶皇后。“召旻微微皱了眉头看着她因为疑惑而微翘的嘴,眼里闪着池水的波光粼粼,他忽然笑了,把她搂在了怀里。他吻上她的头顶溺爱地说:”你不知吗......这昭阳宫本就是历代中宫皇后的居所呀,我娶了你,我只想娶你。“ 怀里的人不动也不说话,够了,只要她不逃走就够了。召旻抱着她,看着那些嫩荷,这个湖自然是最美的。最美最好的,他肯定是要给她的。我的小仙子,告诉我,你还要什么呢? 她又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皇上,时候不早了,再不歇息又要到早朝的时辰了!“ 赵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提醒他。 ”朕抱宸妃去昭阳宫,早朝之前你再来叫我。“ 她在梦里抓住了他的衣袖,他把她放到榻上,两人就这样和衣睡下。直到赵立来叫他,他才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一次舍不得地离开了她。 过了几日是春祭,赵内官来传话说皇上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马车里他递给她弓箭,四匹骏马拉的车驶了小半天才终于停下。他们两人跳下车,面前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山间的小道上,山里下着蒙蒙细雨,落在他们的头发跟衣服上。 ”这里是华苑山,本是历代君王游猎之地,可是父皇总是带我们兄弟去朝晖山,所以很少来。我小时候来过一次,便喜欢上了这里,一年总会来个叁四次。“ 召旻对这里十分熟悉,很快就把她带到了一个山湖,湖边开满了春季的野花,细雨朦朦,看不清远处。 ”等我一会儿。“ 筱柔看着那些野花点了点头,直到身后传来声音才回过头去,他不知从哪儿拖来了一条小舟。 她坐在小舟头,桨滑过铜镜般的水面,往湖心摇去。开满野花的岸边很快就隐没在白茫茫的雨雾中。舟尾的召旻也被半笼罩在雾中,周遭只有舟浆拍水跟水鸟的叫声,真美。 湖心有一个小岛,中间长了一棵巨树,茂密的树冠里,时不时有白色的水鸟从里面飞出。他们穿过巨大的树荫,在树的背面找到了一间小屋。”到了。“ 像是一个孩子住的地方,小桌,小凳,小杯,床榻,上面布满灰尘,却都摆放整齐。 “晚上我们就睡这里。“ 他环顾了一下小屋,放下了包袱,拿出几块皂角跟方巾,清理了起来。 “我去打猎。“ 筱柔拿起弓箭走出了小屋,趁着天还没黑,要找点吃的。 她踱步到岛边,盯着那叶小舟看了许久,这里的水十分清澈,一种银色褐点的鱼穿梭在水草中。她脱了鞋袜淌到水里,冷冷的湖水让她打了一个寒颤,架好弓耐心等待,不一会儿箭出了弦,果然一条银色的大鱼沾着她的箭浮出了水面。这里的鱼真容易抓。 她把那鱼递给召旻,坐在了他升的火前。她隔着篝火看他忙活,把香茅草塞进鱼的肚子里,闻着香味,小小的湖心岛,小小的茅屋,他们仿佛是平常的夫妻,夜晚莅临时,相伴在一起。 “你为何带我来这里?“ 召旻尝了口鱼递给她:”我想来这里,又不想一个人来。“ 她接过那鱼,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几口,递还给他。 柴火慢慢燃尽,剩下灰埃跟细小的火星。直到再不能感到灰烬里传来的热,他们一起走进那个小屋,在已经铺好的床榻上躺下。她背过身蜷缩起身体,在这狭小的独立中,召旻从背后抱住了她。他心脏的跳动成了此时她唯一能听到的声音,透过她的耳朵,共鸣了自己的心跳,是这片孤寂中的鲜活。 真可怜啊。 她寻着那声音转过身去,把手跟耳朵都贴在他的心上,感受他那有规律的跳动,这样的黑暗中,仿佛重回了母亲的身体,他也同样寻求她的心跳吗? 在黑暗里,召旻用额头蹭她的头发说:“我以后都不想一个人来这里了。” 她于是握住他的手放在了她的心口,感受互相的心跳,直到他们的呼吸变得粗重,那心跳化成她身下的水雾。 他吻她的额头,被她仰起的脸制止,她咬上他的嘴唇,报复他的执着。直到他对她投降,他们的舌头才交织在一起。那种交缠,是否有如进入她湿润窒息的花心里那般满足。 她用手盖住他的肩膀,相像他射出那支救她的箭,她最先看到的是他衣袍上的花纹,那一刻开始,她想要他, 是如此不合时宜,毫无征兆。 她喘息着分开了他们的唇问他:“你喜欢我抓的鱼吗?” 她问得如此天真,却自带一股欲望的诱惑。 他咬她的舌头,半匍到她身上,手掌贴上她两片湿润的花瓣。 “嗯......” 他的嘴唇从她的嘴唇,往下到她的脖颈,她的胸口,她的乳尖。他的牙齿,让她又疼又花液淋淋。 “啊......嗯......” 他坐起身,把小小的她架在自己身上,她的花瓣湿漉漉的,在叫他。它们单纯如孩童,还没学会骗他。他的手指只是短暂地抚摸她的花瓣,其余时间都彷徨在她的花溪,从上往下,她的菊眼跟花珠都在他的手指上肿大充盈。 ”嗯...........嗯.........” “你想进来吗?” 她在耳边低语。让他的中指有意无意地在她的花缝上徘徊,拿不定主意想要怎么进入她。 他的小仙子变成了春雾里的妖精。 他站起来,把她的背紧紧压在凉润的墙壁上,重量被他支撑,让她更紧地环住他的腰抱紧他的头。他的玉茎又硬又烫抵在她的花瓣上,更加点燃了她的欲望。 他的中指缓缓地冲破她的挤压,只要经过了她的花瓣,那里面就是迎接他的沣美之地。 ”嗯......” 他的仙子是如此敏感,她可以射箭打猎,却在自己的一根手指之下,花水涟涟,呻吟不已。两根手指,叁根手指,她的叫声又会是什么样的? 他不回答她的明知故问,却在她的呻吟中一次又一次抽查着他的手指,他在黑暗中吞咽自己的津液,在粗重呼吸中,在她的花道里寻觅抠唆。 “啊......” 努力想平息自己的喘息,却是徒劳。带着她独有的娇羞说:”我......放我下来......“ “不放。” 他的低沉提醒她,他君主的身份。 他的手指离开了她,却让他饱满的龙茎填充了她一瞬间的失落。 她倒吸一口气,周遭又陷入寂静中,直到他开始动起来。 她不再出声,静静听着他们下身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跟她一起来到这个世上的人,如果是召旻,她应该也会爱上他的。 第二十一章”桃“之夭夭 召旻从梦里惊醒,屋外天还没亮,又该早朝了吗。哦,有皇四弟在,这几日他不必上朝。她裸露的身体侧贴着他,头枕在他的胳膊上。他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定了心,还好,她还在,重又抱紧了她,她散着的头发让他的下巴发痒,他笑了。 昨夜,他们云雨多次,直到最后筋疲力尽昏睡过去。他顾及她的身体,可是她不断贴近的两瓣玉臀,挑得他的下身不断肿胀坚挺。他以后都不要喝那合欢酒了!他只要与她在清醒时欢爱。生怕吵醒怀里的人,他虽醒了却不敢动,只贪婪地去学记她身上的味道,她肌肤的凉润,她此时的乖巧。 只要杀了于衍桓拿了虎符,就不会再夜夜议事到深夜,以后他每晚都能抱她入睡,再不会让她独自一人在昭阳宫。怀里的人翻了个身面对了他,朦胧的梦眼里只有他。她再次贴近他,把头埋到他的胸口,像昨晚那样。 ”时辰还早,我们不必起来。“他把下巴埋进她的头发,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嗯...”她在迷糊中哼了一下,又睡着了。既然已经醒了,虽有美人在怀,他忍不住想到朝堂上的事,岭南北上的军队快到了,本来以为会赶不上,可是衍桓的十万大军却在苻州遭遇了寒潮,只要再拖个几天就够了,果真上天佑我。 快了。 只有两个人的小岛,他们一起捉鱼,掏鸟蛋,采野菜,捡柴火,无时无刻不在一起,她咬住唇分开腿坐在那棵巨树低垂的枝干上,干枯嶙峋的树皮被她粉嫩娇柔的花瓣坐在身下;她裸着身体睡在他亲手做的一叶小舟上,偶尔经过的水波让她挺拔的玉乳震颤如野花;她在春凉的湖水里沐浴,那白雾舔舐她的全身,他白色的汁液从她的花心里流出来,顺着她的腿流到湖里;她在篝火旁潮红的双颊,一双有星光的眼睛看进他的心里。他也是树干,蜜蜂,湖水,柴火,或是在她身上,身下,又或是包围住她,一次次喂她。 每晚在筋疲力尽之际抱住她,吻她的额头,一起入梦。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孩子?就算父皇说你不能有我们的孩子。 为什么不能呢?还有谁的血能比我们的孩子更尊贵。 我不是父皇。 我会把江山都给它。只给它。它这一路会是干干净净的。 ---------------------------------------------------------------------------------------- 在这个小小的湖心岛,她变成了一个妻子去爱他,最后的那个夜里,在他累倒在自己身上以后。筱柔拿起衣服跟弓箭,把那叶小舟推进了水里。没有雾,月光皎洁,照亮湖岸跟小岛。她在这个平静的湖面飘荡了许久,甚至想好了如果这个时候召旻来找她,她会跟他说什么。 他是那么容易,只要她对他笑,只要她用头蹭他,他就会把她搂在怀里,如此宠溺,她变成他的第一个孩子。 她还是杀不了他。 明日,来接他们的王车发现他们不在,一定会去找召旻,他还会继续去做他的皇帝。现在就让他的美梦再做一会儿吧。 那桨划破平静的湖面,带她离开了湖心纯粹的仙境。 她在岸边的野花上躺下,直到晨雾升起,天边泛红,她不停转头去看那些春花,它们清丽多彩美轮美奂,有如秋瑛绣的帕子。 华苑山不大,她很快找到了往西出山的一个小道,走了半日终于遇到了一间农户。家里的儿子被皇上征了兵去抗击西北南下的大军,只有一个老妇跟过门不久的媳妇。那个小媳妇帮她换上寻常的农妇衣裳问:“姑娘是从皇都来的吗?” 筱柔点点头,问她哪里能买到马。 “马跟男人一样,年轻力壮的都被征走了,我们家有一头老驴,虽然慢些,却还能驮得动姑娘。” 筱柔把身上的碎银跟首饰都取下给她,小媳妇看着那根碧绿晶莹的簪子摇摇头说:“你要去西北,如今战事纷争,一路必定凶险,姑娘一人在外要花银两的地方多了,这些首饰哪是我们整日做粗活的人能带的,你给的太多了。” 她只从筱柔手里取了一粒碎银,便去农厩准备。 两个不能上战场的妇人,做起事来却毫不含糊,小媳妇给那老驴简单擦洗了一下,喂了平日里舍不得的黍米,把缰绳牵给筱柔,又递给她一个包裹:”我婆婆蒸了些面食,姑娘路上吃。“ 心里无限感激,筱柔却说不出话来,她把头上的玉簪插到小媳妇的头上,“真美。” “沿着这条路再走半日便是澜州,出了澜州再往西北走五六日就是苻州,那里是西北军队跟圣上的岭南大军相会之处。姑娘定要万万小心。” 筱柔点点头,刚要走,小媳妇又叫住她:“姑娘等等!” 她转身回屋,一会儿功夫出来手里多了一把箭。 “这是以前阿辰在家打猎用的土箭,都是用山桑做的,姑娘佩弓,这些箭你拿去说不定能防身。”说罢忽然红了眼,转过身去。 筱柔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多谢!我走了,希望...阿辰能早日回来。” 她用力踢了驴的肚子,那匹老驴嘶鸣了一声撒了腿跑起来。 一路她的心情忐忑不安,把弓箭藏进包袱里,怕有人来追不敢进城。只有给老驴休息吃草时,她才敢稍加停留,绕过了澜州城,路上气氛凝重起来,官道边住扎了许多百姓,他们面黄肌瘦,衣裳破烂。是因为战争而无家可归吗? 离苻州还有两三日的路程,她被设了关卡的士兵挡了下来。 “再往前就是两军交战之处,姑娘你不能在这里,赶紧回去吧。” “前方战事如何?” 年轻的小兵说:“好在秦将军率的岭南大军提前赶到,这几日都把叛军挡在了苻州。不过未来难料,为了你自己的安危,姑娘不能再往前了。” 她也不纠缠,牵了驴子走了一遭,从北到南,处处都有关卡,隔开了苻州跟这里,硬闯是不行了。边卡的最南连结澜州城,最北是一条河,中间都是平原。她摸了摸那头驴,拍了拍它的脖子,对着他大大的耳朵柔声说:“回家去吧,我不要你了。” 它好像听懂了,慢慢踱往南方,终于出了她的视线。 她把头包起来,走到北河的关卡,这里已经积聚了许多的流民。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空地坐下,取出包裹里的最后两个馒点,眼睛的余光下,一个小孩在不远处直愣愣地盯着她。那孩子比禧儿还小一些,全身脏脏的,她朝他招手,递给他一个馒点。他应该是很饿,两三口就全吞了,还盯着她手上的馒点,等他全咽了下去,筱柔才把手上的递给他。 他拿过来咬了一口问:”姐姐,你有馒点为什么会在这里?“ 筱柔顺了顺他的背说:“我来找一个人,他应该是被困在了苻州。你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吗?” 小孩点点头告诉她,西北的大军已在苻州一段时日,可这里的大多百姓却不是为了躲叛军,而是因为寒潮才逃出来的。“姐姐,你见过有我这么高的雪吗?我们的屋子一半都被雪盖住了,好多人出不来,家里没有吃的,柴火也不够,山里的野物好多也被冻死了。还好...”他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还好有那些西北的士兵,就是他们帮我们逃出来的。” 筱柔努力压住心里的波澜又问:“你知道怎么能去苻州吗?” 他一边嚼着馒点一边说:“唔...现在回不去了,如果岭南的军队不来,我们早就回去了。可是现在两军打起来了,怕是刚跑就要被他们的羽箭射死了。”他努努嘴,指向守备在关卡的士兵们。 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她心里盘算着,小孩继续说:“现在啊,只有苻州的人过来,我们是跑不回去的。” 还有人从苻州来!筱柔机灵一动:”他们如何过来?“ 第二十二章今夕何夕 那小孩指了指那河说:“苻州来的都会渡这条河,用的是西北的军船,快到岸边之时灾民们就会跳下船,游到我们这边。因为是百姓,而且都是在夜里,关卡的士兵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故意冲突。”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这可难说,自从岭南大军来了,大家都知道一场恶战难免,能逃的都逃走了,最近都没有从苻州来的船。” 怎么会这样...... 他吃完了馒点,被噎得打了一个嗝:“姐姐,你要找的人,怕是也已经逃出来了。要不,我帮你去问问。” 她摇摇头坚定地说:“我要找的人还在那里,我一定要去苻州!” “姐姐,苻州来的船只能经过这北河,你只能夜夜在这里等着。” 也没别的法子,她便在这河边扎下了。夜里的寂静中,恐怕只有她一直是醒着盯着那北河。 但是北河沉寂,直到第四夜,她在劳累困顿之际,被人猛推了一把。原来是那个小孩,他用足力推她,却在她耳边悄悄说:“姐姐,苻州有船来了!” 用手指向那黑暗中的河岸。 她把剩下的几件首饰碎银都给了那小孩,把随身的物件都包好背在身上,打了一个寒战,跳进了那寒冷的北河。不知游了多久,快到四肢无力全身虚脱之时,一根船桨递到了她的面前。她如捉住救命稻草般捉住那船桨,被几个西北的士兵拖到一艘船上。她全身透湿,冷得嘴唇发紫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船上有一盏微不可见的灯,士兵们围着她看了又看,其中一个问:“你怎么没游到对岸去?” 原来他们把她当成了逃难的苻州人。 另外一个说:“不像是刚刚船上的人。” 又有一个人问她:“莫不是派来的奸细?快说你是谁!不然我们把你扔到河里!” 她剧烈地喘着气,话到了嘴边全变成了寒颤。一个年长的士兵找了一片草席给她披上:“先别问她了,我们离河岸太近,在这里又停留了太久,她这个样子怕是游不回岸边了,回去再说!” 两个年轻的士兵立刻分别拿了船桨划了起来。 她看向那岸边,庆幸被他们所救,不然,她已经死了。 不对!她屏住气,不由地握住拳头! 不对! 那本来漆黑的岸边,不知何时灯火通明喧嚣了起来! 就在她眯眼思索的一瞬!一支金投箭射到了她的脚边! 金投箭!除了召旻还能有谁? 又来了!她猛得站起来,一下子抢了离她最近士兵的弓箭。 她朝岸边连射两箭,一箭射偏了他再次射来的箭,一箭贴着他的脸擦了过去。 召旻,召旻,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皇都吗? 她站在船上,岸边的人影越见模糊,却仿佛看到他站在岸边直直地看着她,如在那湖心的小洲,她忽然害怕了,转过脸冲着那划桨的小兵大喊:”快点!“ 此时对岸传来了刺耳的号角,那个年长的士兵大惊失色:“不好,他们怕是要集合军队,要在夜里攻过来了。” 他看着她:“你究竟是谁?” 她无心回他,只能不停往岸边射箭,直到彼岸的箭全都落在了水里,再不能到达他们的船,她才扔了弓,复而喘着气坐下说:“带我去见你们将军。” 那个年长的士兵领着她穿过一个个帐篷,终于在一个最大的军帐前停了下来,已经是深夜,可里面仍然点着灯,在篷布上,一个人的剪影灼灼。他诺诺地问:“你果真认得我们将军?” 她从透湿的背囊里拿出她的弓,递给他说:“把它给你们将军,他自会知道我是谁。“ 年长的军士拿过那弓,他们多趟运送苻州难民,从未在夜里被对方袭过!事出紧急,一定要把在船里上被突袭一事速速禀报,他不安地看了一眼那暗黑的北河,大步跨进了帐篷。 ------------------------------------------------------------------------------------------ 她等了多久? 应该没有多久,可却是好像比往年等他的时候都要久。 她身上的寒冷,变成了相见之前的胆怯。 她只能闭上眼睛,听那帐篷被掀开的声音,听他跑过来的声音,听他在她耳边急促的呼吸, 如此陌生,却在再次触摸的瞬间变得最为熟悉。 他紧紧抱住她,当着那些士兵的面,在月亮下,她睁开眼睛也抱住他的腰。 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再分开,他们心里都这么想。 第二十三章见此良人 她把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脖子,通过他们互抵的额头,笑着把自己的寒颤也带给他。 “我好冷......” 疲惫劳累寒冷,让她的眼前发黑,可是在他的怀抱中,她可以满足而放心。 “筱柔!筱柔!不要睡!军医,你!去叫军医!快......” 她也不记得他还说了些什么,不过很快她就温暖了起来,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又晕倒了。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阳光从各个角落透进来,把军帐烘得暖暖的。帐里只有她一人,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衬衣,衣服比她的身形大了许多。她环顾了四周,把脸埋进粗糙的麻被里去闻他的味道。 一个人手捧了东西,掀开帐篷走了进来,“哥...”,不是哥哥,他做小兵打扮,开了口却是女人的声音:“哎呀!二小姐你醒啦!”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筱柔的身边,卸下头上的盔甲。还有谁会叫她二小姐?他哪是什么小兵,她!她分明就是丫鬟小霜啊! 筱柔一把抱着她,昔日小霜吵着要去放灯,替她包扎伤口的景样还历历在目,于府被抄,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小霜拍拍她的背,帮她捋起了头发:“我知道二小姐肯定有好多话要问,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我们现在是在扎营的地方,这里离前方太近,少爷夜里传话叫我把你先带去苻州,管家司徒,还有大家,都在苻州。” 她拿的那捧东西果然是一套军服,“小姐换上吧,行走方便一些。” 筱柔接过那套军服,想起夜里召旻朝她的船射来的箭,心里不安问:“哥哥呢?” 小霜一边掀起她的麻被,一边说:“少爷当然去前方了。” “昨夜,他们攻过来了吗?” 小霜把军服展开,就要去脱筱柔的衬衣:“来了,但是似乎人不多。小姐,快点!” 筱柔捂住衬衣不让她脱:“我,我不走。我要等哥哥回来。” 小霜愣了愣,二小姐一直是最听话的,几月不见,变得不听话了! “不行,带你走是少爷吩咐的,我啊!只听将军的!快换衣服!” “你!” 昨夜里那股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又回来了,筱柔咳嗽了起来。 小霜忙给她拍背:“你看你这个样子!留下来,帮不上忙不说,不是让少爷更加担心吗?行军打仗,岂是儿戏,多少人的命日日夜夜悬在那里。” 她说得不留一点情面,完全不像是个丫鬟,而是个长辈。 “我不会让他担心的,我有弓箭,自保绝无问题。” 筱柔还是犟着。 他们好不容易再见,她怎么都不会走的。 “二小姐!” 小霜用力掐了一下她的手,转而扑哧笑了。她翻了翻眼睛,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上面印了“于”字,递给筱柔:“少爷还说了!你如果不愿意跟我去苻州,就把这个令牌给你,军中人人识得这牌,你可顺通无阻!” 筱柔从惊讶中笑出声来,她拿过那个令牌,粗略看了一下,把它放进怀里。她起身迅速换起了军服,冲小霜说:“我要羽箭,我要去找哥哥。” 小霜知道拦她不成,便领她出了帐篷,一边走一边告诉她,哪里有马,哪里有兵器,哪里是伙食。她停顿了一下小声说:“小姐,这里都是男人,你若是要清理沐浴,就去后面小山的一口清泉。” “知道了。” 小霜又给她嘱咐了一些事宜,虽然还是不太放心,可是她在苻州还有事要做。便给筱柔又正了正头盔,她从地上故意摸了一手土涂在筱柔脸上:“我走了!凡事当心!别给少爷添乱!” 筱柔也为她理了理头盔说:“你回去吧!” 在营里行走,许是因她穿了军服,她取箭选兵器,也没人来管。只有那马厩的小兵听她要马,不客气地回她:“走走走!这马哪是给你骑的!” 他也不识那令牌,筱柔跟他口头上往来了两回,他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两人僵持不下,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那养马小兵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只听了片刻,就笑了起来:“将军回来了!哎!哎!赶紧走!不然我告诉将军说你要偷马!” 筱柔倒是失声笑了。你说,尽管去说! 那马蹄声又远到近,筱柔只能听出那队里大约有几匹马,就问:“你怎么就知道是将军回来了?” 那小马兵得意一笑:“我不仅仅能听出来是将军的马,这马厩里的大半,我只要靠听就能分辨出来。” 十几匹马的队伍踢得脚下黄土扬尘,那最前面的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人! 他们这队伍行到马厩前,士兵们纷纷下马,把马牵了进去。 只有衍桓没动。也许是那头盔沉重,也许是羞怯,筱柔低下头。那个小马兵朝衍桓喊起来:“将军,这个小兵要偷马!” 他竟然还叫自己小兵! 那些士兵一个个都向她看过来。筱柔觉得好笑又好气,脑子发胀,涨红了脸。 这时衍桓俯下身把手递给她,她抓住他的手,轻身一跃跳上了马,坐到了他的身后。 “以后你把我的战马给她。” 刚刚回来的将军留下了一句话,带着那个小兵走了! 他带着她一路飞驰到了军营后方的山涧,这里应该就是小霜说的那处山泉。 他们一前一后下了马,衍桓替她擦了擦脸:“我走的时候还是干净的。” 他的手指像是着了火,所到之处她的脸唰得红了,索性想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却先被他抱住。 他低声说:“我还以为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跟小霜走了。“ 她的头抵在他的胸口使劲摇了摇:”我不走,不要让我走。“ 她踮起脚钩住他的脖子,没想到自己的头盔竟然撞到了他的额头,想必自己现在样子十分滑稽,两人都笑了起来。 “这军服也是小霜找给你的?”“嗯。” 衍桓帮她卸下头盔,还解开了小霜帮她束好的头发。 “我想看你这个样子。” 他蹭了蹭她的鼻子,又抵住她的额头。 好不真切,希望不是梦。 “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我知道。” 衍桓帮她脱下铠甲,又脱下了自己的铠甲,两人一起跳到了那汪温泉里。 这水温正好,她舒服地打了一个颤。 衍桓便把他这几个月的经历告诉她,从他从朝晖山逃到西戎,又怎么找到司徒,刘妈他们,再到带军南下如何在符州遇到寒潮被困,都讲了一遍。 “昨夜,是召旻带兵来追你的。” 衍桓看向泉水里的一处礁石,回忆着说。 “他们没有多少人,又是在我军的地界。他肩膀中了我一箭以后就撤回去了。” 筱柔听到召旻中箭,虽是在温泉里,还是觉得脊背一凉。 衍桓恰好从背后抱住她:“你愿意说我就听。” 筱柔垂下头,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你知道了吗… 我跟召旻……” 她想起那湖心小洲,逼自己清了脑子,甩了甩头继续说:“我应该杀了他的。” 衍桓只是静静听着,他的沉默总是让她不安。 “你要回去他身边吗?” 这一问,筱柔猛地转过身,看进他的眼睛。 她皱着眉头,重重摇了摇头。 衍桓却笑了:“那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见她点头,他便又抱住她,咬住她的耳垂:“那就留在我身边。” 第二十四章即见君子 他忽然把她推倒在水里,等她又浮出水面,他却消失不见了,左右寻找,却忽然被他从水底抓住了腿,他竟把她抗在肩头站了起来。 “啊!!!” “我带你骑大马!坐稳了!” 说罢他在泉水里跑了起来,直到踩到一块滑石失去了重心,两人纷纷又掉到水里。他们两人闹得不亦乐乎,直到她呛了水咳了起来,衍桓才停了玩闹。 那个停顿觉得是永远,还好,她抱住了他,吻住了他已经湿润的嘴唇。 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秒,她都不想闭上眼睛。她想看到他脸上的霞芬,跟她的是一样的。 终于因为需要呼吸而分开,她轻轻咬了他一下,调皮地说:“还要骑大马!” 衍桓便面对着她,慢慢蹲下,他的头发在水下拂过她的花瓣,让她握紧了自己的手,他的头越过她分开的腿,私处受到他脖颈的支持,等他也出了水,她又骑到了他的头上。 “快!大马带我去市集!” “大马带我去河边!” “大马带我回家。” 他们又闹了一阵子,那泉水感觉是越来越热,衍桓终于喘着气把她放下,他裸露的肌肉滴着水珠,身上有新添的疤痕。 “要回去了吗?” 她问。 “我要跟吴董商议接下来的部署。召旻既然已经来了,必定是要取我性命,带你走的。” 衍桓看了看头上的天。 他一路派人杀我,岭南军队也到,他也亲自追到了这里,接下来必然是一场恶仗。 召旻,如今她做出了选择,你还是觉得我们之间真的只能活一个吗。 “我应该杀了他的...” 她又低下头,喃喃道。 衍桓握住她的肩膀轻摇她:“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只要你活着,我不就活着吗。” 筱柔把他的头按到自己怀里:“我们都不会死的。” 下次再见召旻,我会杀了他的。 她失去的那个孩子,她还是没能告诉他,该怎么说呢? ------------------------------------------------------------------------------------------ 他们回到军营的时候,她昨夜往敌岸射箭的事已经传了个遍,大家都知道是将军的妹妹来了。衍桓表情复杂,他让几个士兵帮她在他的大帐旁搭了一个小帐,便去找副将吴董议事去了。 帮她搭帐篷的人里也有那个小马兵,他叫胡取,今年才十四岁,本来家住西北,在边境的战乱中失去了父母,好在被衍桓收留,因为年纪太小,被派了去养马。知道了筱柔是将军的妹妹之后,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可还是孩子气重,时不时还会跟筱柔斗个嘴。 筱柔也不恼他,还问了他许多养马的问题。胡取在马厩里告诉她,只有军士以上的军阶才有马,所以早些时候她来跟他要马,他看了她的下士军服就回绝了她。就在他在滔滔不绝时,几个士兵闯了进来。 “你就是将军的妹妹?!听说你的箭法了得,我们...我们......想...跟你比试比试!” 其中一个小兵结结巴巴地说。 胡取插了腰跨步挡到了筱柔前面:“比!比!比!比什么比? 你没听昨夜渡船回来的中士们说吗?于姐姐的箭术可比将军!” “眼...眼...眼见......为....实!” 那小兵结巴得厉害,“要...比....比!” “你们......” 胡取还想继续,却被筱柔拍了拍肩膀止住了。 她走上前几步说:“好,我跟你们比。” —---------------------------------------------------------------------------------------- 吴董在军帐里踱着步子:“探子来报,皇上的肩伤已无性命之忧。我看他们很快就要卷土重来。” “将军,二小姐在军营实在危险。要不,还是把她先送到苻州?” 正在衍桓皱眉思索之时,帐外传来了一阵阵喧嚣欢呼声。 他跟吴董出帐一看,只见靶场里外被围得风雨不透。 “这帮小崽子又在搞什么!”正副将军对视一眼,“去看看!” 他们在外围就听到众人议论: “不愧是咱们将军的妹妹,果然厉害!” “是啊,是啊。听说于家小姐自小便跟将军一起习武。” “她箭术了得,不知是否也会使兵器。” “那是自然!” 一个士兵看到两个将军,立刻提醒大家闭嘴,众人安静了下来,纷纷往后退让出了一条路。 靶场中间果然站着筱柔,最远的靶心已经被她的羽箭插满,她把弓举到头上朝众士兵大喊:“还有谁要跟我比?!” 百千兵士竟无一人敢回答。不知是哪个胆子大的在人群里喊:“将军来了,我们要看你们比!” 一人出头,百人起哄。 衍桓对吴董笑了说:“你大可不必担心她。” 说罢拿了附近一个兵士的兵弓箭囊,纵身一跃跳进了靶场。 两人都握着弓,对视一眼,脸上都带了挑衅的表情,人群里又有人喊:“我们要看厉害的!” 语毕,四个士兵骑了马举起了箭靶冲进了靶场,瞬间黄尘飞扬,让人睁不开眼。 衍桓对众人说:“她用白羽箭,我是黑军箭,各二十支,半炷香时间,射中靶心更多之人为胜!” 立即就有小兵点上了香,衍桓跟筱柔背靠着背,看着不停盘旋的马上四人。 他对她说:“你煽动军士言语喧哗,如若输给了我,可要受罚!” 她微微一惊耍赖:“我不是兵,你的军法对我不好使。” 可她怎么可能会输呢...... 从小到大,她都是输不得的......他也不会让她输的。 “二小姐中靶心十八支,将军中十七支。二小姐胜!!” 衍桓因输了,便告诉军厨晚上杀羊烤肉,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欢呼,众人把筱柔从靶场一直抬到她的小帐。 不停有士兵来给她送东西,或是麻被,或是草褥,或是茶具,很快她的小帐弄得有模有样。 直到晚上衍桓给她带来了烤羊,他环顾了她的小帐一圈开口:“我已经交代了下去,不许他们再来你军帐。你如还要什么,就告诉我或是胡取。” 小帐里没有桌子,他们在榻上一起吃完了羊肉,衍桓起身出去之际,筱柔一把拉住他的盔甲一角不让他走,她支支吾吾,扭捏中带了羞涩:“我...我赢了你......有没有奖励?” 衍桓重新坐了回来:“你知道我们平时吃些什么吗?这不就是奖励吗。” 指了指空了的木碗。 她满脸通红小声说:“这个...不算!” 衍桓蹭了蹭她的额头又问:”那你要什么奖励?“ “我晚上......能不能去你的军帐?等大家都睡着了以后。我们..就说说话。” 他笑着把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嗯,那我们就说说话。” 第二十五章我心则说(终于又跟哥哥...嗯嗯嗯 军帐里的灯一个接一个地熄灭,她终于还是不耐烦了,没有等到所有的灯都熄灭, 便悄悄钻进了衍桓的军帐。 他正在灯下看着一幅澜州的舆图,见她进来便挪了挪位子,让她挨着他坐下。 筱柔看了图问:“我们是在哪儿?” 衍桓指了指舆图上的一处处地方,告诉她,军营在哪里,她渡过的河在哪里,城外的官道在哪里,还有召旻的岭南大军又驻扎在哪里。 筱柔时不时问个问题,直到再问不出。 帐里于是安静了下来,两人都心不在焉地看着那张舆图。 “探子说召旻的箭伤已经无碍,大概...这几日会有所行动。你还是不愿意去苻州吗?” 她依然看着那舆图,摇了摇头:“不去。” 沉默以后他又终于开口:“召旻想杀的人只是我,倘若我死了,不要为我报仇。我要你.......” 筱柔打断了他:“我跟你一起,去前方或者死,于我都没有分别。你忘了师父曾经说我可以帮你吗?” 他温柔地看她,口气一转又说:“我们若是胜了,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心灵相通的默契,不用说就知道彼此想的是什么。 她吹灭帐里的灯,在他耳边说:“我要嫁给你。” 额头相触,再来是鼻子,后来是嘴唇。嗯,就是这个吻,总是会把他们带回鹿鸣山,带回最懵懂的年纪,朱色的野果,青涩酸苦,偶尔带一点的疼,却是最让人惦念。 “这就是你要的奖励吗?”他的气息笼罩住她,如山林的雨后。 她把手伸进他腰部的衬衣:“是我赢了呀。” 脱了她的衣裳也算奖励。 把她抱起来坐在他的腿上也算奖励。 把吻,从嘴唇移到她的脖颈,再移到她的一对玉兔也是奖励。 把头埋在她的腿间也是奖励。 只是应该给她一个人的奖励,最后也变成了给他的嘉奖。早就你我不分,又如谈输赢。 身下的草褥粗糙扎人,现在终于可以代替那柔软丝帛的触感。她在黑暗的军帐里,下意识地寻找那扇可以看到星星的小窗。是没有的。 直到花瓣传递来他舌头温暖轻柔的舔舐,她摸到他头上的发带,这个在她腿间的男人,是她的星星,他不是那个佩玉之人。她才心安了下来。 她的花心是如此喜爱他的嘴唇,它往外不停地冒着蜜水,顺着她的花溪流到她身下,他的舌头翻开她的花瓣,去逗弄她那颗总是藏起来的小小玉珠。 他才是这世上最熟悉她身体的人。 她慢慢坐直了身,捧起他的头,脱掉他的衬衣,从他肩膀突起的锁骨,吻到他的乳头,再到他刚硬的腹部,最后到他腿间的男根。她的小哥哥。 她的嘴巴太小,无法把它全部吞噬,她便从头到根,再从根到头一遍遍去吞咽它,直到它布满了她的津液,这是作为动物的占领方式。 头上传来他愈发加重的呼吸,让她充满了征服的欲望。 她终于停了嘴,跨坐在他的腿上,他那根又粗又长的根茎抵着她的花瓣,她淋漓的花蜜淌到在他的炎热肿胀上,却如火上加油。 她搂住他的脖子,咬住他的耳朵:“你也要奖励吗?” 他早就习惯了抑制对她的欲望,竟一时如何怎么回她。 “想要...我想要你......” 克制的话语让她心里涌出无限温柔。 她吻住他的唇,坐了下去,不让自己的花瓣有任何迟疑阻挡的时间。她要他,想要迫切地记得他在她里面的感觉。 ”嗯......” 她开始动了起来,把从召旻身上学来的都用在了他身上。 “我好想你......,” 她的魅惑话语中带着悲伤。 ”筱柔,筱柔,筱柔......“ 他抱住她,一遍遍唤她的名字。 在她沉寂在肉体的欢爱中时,衍桓拿了放在床榻头的弓。 他把弓弦贴在她的脖颈上,从上往下扫掠过去,那粗糙的弓弦摩擦她的每一寸肌肤,每每触及她娇嫩敏感的乳头,让她如踩到火般颤抖。 “啊..............啊..............” 他忽然把她抬了起来,压到了她身上,一双大手托住她的粉臀,抽插由浅到深,由慢到快。 ”我......我..喜欢...................好.....喜欢...................” 这一根粗大饱满的玉茎在她爱液充盈的花里进进出出,发出悱恻的声音,令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她控制不住花心的猛烈收缩,把花蜜都喷发在了她的小哥哥身上。在她停滞满足之际,他拔出了他的粗大,把她翻了个身,趴在她的背上,他的炙热又抵住了她的花瓣,带了撒娇问:“你要我继续吗?” 她收起腹,把玉臀往外凹凸,他的巨大就被她滑腻的花道吸了进去。 他咬住她的后颈,好像害怕她跑了。他在大漠里猎过狼,春天的时候他们尾巴下面的地方紧紧地钉在一起,许久不分开。 他乳白色的汁液也如他一样充满了力量,它们迫不及待地离开他的玉茎,被他的抽插送到她花道的深处,一波又一波,直到他的精囊干瘪。不会多久,他又可以再次送她去极乐。 他们裸着身体睡在草褥上,筱柔摸着他的胸脯失落地说:“我该回去了吗?” 他的手又摸上她的花瓣,那里潮湿清凉,是他的泉眼。 “不要回去,你就留在这里。” 她高兴地捏了捏他,“那.......你出操之前我再走。” 他侧着坐起,又压在了她身上,感觉他的腿间又要肿胀起来,他却俯身蹭了蹭她的鼻子,重又睡到她身旁。 这一觉,是这几个月以来最踏实的。 第二十六章纵我不往 短暂的安睡过后,她因为觉得冷而醒来。衍桓已经不在身边,那张用麻草编织的草褥在她身上留下了浅浅的红印子,她悄悄起榻重新穿好衣裳。 走出他的军帐,原来现在还是夜里,月亮跟星星都挂在天上,璀璨分离的光,在夜里总能指给她方向。 衍桓赤裸着上身坐在帐外,在黑暗中看着她的小帐。 她屏息来到他的身后,忽然拍手去吓他,玩他们从小就玩的游戏。可是在她捉弄他之后,他只是半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掌心给了它一个吻。筱柔悻悻地坐到他旁边,她抬头看天,又低头看自己的衣角:“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开始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习惯了他的沉默,她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我们以前干什么都在一起,打架了被刘妈他们分开,可是我总是忍不住先去找你。”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不吵架了……” 她乌黑的头发披散着,衬得她白皙的脸在夜里透过光来。衍桓把手指插进她的头发,立刻就被丝柔吞没,隔着头发去摸她脸的同时,她像一只索取爱抚的猫,主动地去靠近他温柔的触摸。 “我好想你……” 她对着他的手轻声细语,好似怕被风听到,传到世人的耳朵里。 他的堡垒在黑暗里被她融去了一角,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们的父亲是谁?“ 他摩挲她脸颊的手指停了下来,眼里更加暗淡。“召旻告诉你了?” 语气里是失望后的释然。 他开始缓缓告诉她,原来这些年的寂寞并非是她独享: “你及笄以后没多久,皇上告诉我召旻想娶你,我不愿意,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可是他告诉我,已经帮你推掉了召旻。既然已经推掉了,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又说他是我们的生父,孪生之子被大祀伯视为不详,所以我们不能生在宫里。” 他抚摸着她的手慢慢握紧成一个拳头,似乎想回到过去保护那对孤立无助的年幼兄妹。 “那个时候,我就想跟你一起离开皇都。他不让,以于府上下的安危做威胁。却许诺只要我为他收了西戎,就让我们走。” “征战在外,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每次班师回朝,我都求他让我们离开。” 他听似平静的话,却把筱柔的心捏得喘不过气来,她用双手包起他握紧的拳头。这些年,你是怎么活的啊。 “他是骗我的,可惜过了这么久我才明白。我又一次击退了西戎,而且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们长久归顺的办法。可是,我却在回来的路上收到消息...... 他还是要把你嫁给召旻......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们都是他的孩子...... 可是他还是愿意把你嫁给他。” 与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只要是皇子要,便可以给出去的玩物吗? 他的头低下来,一直枕到她的腿上。筱柔一遍又一遍地抚摸他的额头,年幼无依的他们在何时也变成了彼此的父母?在黑夜里,她密草般的长发是双重的屏障,构成了他们的一片私密天地。在那里,她低头吻他的眼角,他的脸颊,他侧着的半边的唇。所以在朝晖山上,果真是他杀了先皇吗?他曾经在多少个这样的夜里一个人失望地沉默? 她轻轻得又一次告诉他:“好在他已经死了,还有,我想嫁的只有你呀。” 他的大手从她的额顶压下了她的头,她在上,他在下,咸涩的唇紧紧贴在一起,填满这些年互相思念的空缺。 时间还早,他可以在寒冷中让她全身烫起来。 犹如母亲子宫的小帐里,刚刚穿上的衣服又脱了下来,他们在沉默中交合,一次次的喷发舒张过后,直到毡帐上有了喘息而凝结的小水珠,直到天空泛白,他仍心甘情愿地被她骑着。 他们在出操的号角吹响之前,享受了最后的宁静。 他一边为她擦拭花朵渗出的乳液,一边告诉她,不会让她再等了,他今日就会派人去跟召旻谈判,他要拿那两块虎符去换十万大军的安全,他要拿西戎的归顺去换取他们下辈子的自由。 她静静听着,默默祈祷,如果以后都不用再等,那就太好了。 --------------------------------------------------------------------- 趁着大家都出操去了,她拿了弓箭去后山梳洗。 不停地想起夜里哥哥说的话,想起他们身体的完美契合,他告诉她的将来打算。 热泉里雾气蒸腾,她泡在里面,鹿鸣山上也有一处这样的热泉,她那闲不下来的脑子,让她止不住幻想以后的日子。 果真如来山涧偷玩的仙子,她乌黑的发丝浮在水上,白皙的脸庞在热水里透出健康的懵懂红芬,闭着的眼睛让人不住遐想却又不敢直视,她唇边的笑是可以钉住心的磁石,在泉水下的身体,只有尘世上最勇敢的男子才能僭越。 想要捉到她,便也要费去常人不可想象的艰辛。 那只高飞的猎鹰从澜州来,在风中,为它的主人搜寻流落到人间的珍宝,在她身处的清泉上空安静地盘旋。 起初她以为这只是一只普通的西北鹰,水源为心,周围必定有活物赖之生存,估计是看到了捕捉的对象。直到她听到空中它尖利的鸣唳,它的嘴喙里落下了一件东西。那物件落在清泉边的黑石上,发出清脆的一声,瞬间被粉碎。她只看了一眼,热泉里的温度便已经离开了她。那支碧绿晶莹的簪子,是她亲手给农家的小媳妇带上的。真美啊,她说的是那个帮了她的女子,也是那根簪子。 质地最纯净清润的碧玉,不知是经过了什么,才能变成这只玉簪般精巧无双,由帝王在那个湖心的小洲上插到她的发髻里。在篝火旁,他温柔的低语仿佛还绕在耳边,他竟有一丝腼腆地告诉她这叫结发为妻,是他多年前便找了东南海陵最好的玉匠,为了娶她而做。他对她的笑也是美的。她顺从地张开腿,却被他制止,她便只是乖乖地坐着,帮他转着烤他们一起捉来的鱼,他就那样幸福。 她快速离开水里,却还是慢了一步。这只金翅赤尾的猎鹰,如此招摇又精确,迅速无声的俯冲过后,钩爪掠过她的手臂,比她抢先抓走了她的弓。它的翅膀扑腾再次升空,替它的主人告诉她,她只能是他的,绝无另外的可能。 作者: 新年快乐! 绝不弃坑! 哭着都会写完! 第二十七章其流汤汤 她飞快地穿好衣裳跑回营地,一大群的猎鹰在天空静静盘旋,士兵们在慌乱中努力维持秩序。她在靶场找了一支还算顺手的柘木鹿角弓,又给自己的箭袋补满箭,便一路跑去了马厩。胡取正在入神地听着地面传来的震动,筱柔问:“将军呢?” 养马小兵睁眼的同时从地上跳了起来:“天亮后没多久,那群鹰就来了,扔了个信匣以后,就这么旋着,我们的箭射不到它们。将军看了信以后就一人去了北河,副将让他带上人,他却说一定要自己去。哦哦,将军说让你留在这里!“ 留在军营里,又要等他吗?那根摔碎的玉簪。召旻,他跟表面强悍却实则柔软的哥哥是截然相反的。 她摇了摇头,跟胡取讨马。 “将军说不让你出去!” 筱柔这次没了跟他逗嘴的时间,便说:“给我马,不然我打伤你,自己取。” 说完直往一匹棕身白点马走去。 “等等!” 胡取冲她喊,哎!哎!他一跺脚,还是下了决心,牵给了她一匹黑色骏马,“二小姐,这匹!” 筱柔点头致谢,牵过马翻身便往北河方向奔去。一路上她努力回忆昨晚衍桓给她看的舆图,试图一路上把看到的地点跟舆图上的,相吻合记住。 只要过了这片平原便是北河,身下的西北戎马果然雄劲不倦,它踏着曾经踏过的小道,让遍布枯草的平原飞快地后移。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她的鞭子抽到它的身上,带着共同的嘶吼。 滞怠的空气,意外的安静,让她不安。 那只金翅赤尾的猎鹰在树干的最高处无声地起飞,它的影子让她抬头而跟随。 湍急而冰冷的北河,养育了多少的人,也就带走了多少的尸体。 那猎鹰终于停在了一棵枯树的顶端,往北河发出了一声悲唳,万分刺耳。 空气里渐渐传来血腥味,越来越重,一具,两具,三具,四具,五具...... 这些黑衣死士的尸体躺在枯黄的草上,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是因为他们主人的一个任务而短暂存在。 就连她身下的战马也慢下了踏步,踞蹐不安起来。 那些尸体的尽头是她的两个男人。 在北河边,他们握剑对峙。 一个皇皇华立,玉玦飘飘,他可以拥有世间所有的女子,却只倾心于他少时惊鸿一瞥的小仙子。 另外一个,是她的战神。 她跳下马,黑色的头发飘在风里,夭夭灼灼,比昭阳宫畔的任何一朵荷花都要美丽,让他们同时回头看她。 衍桓眼里的不舍跟留恋,只是一瞥,就让她如此痛苦心沉。她跑上前去抱他,血很快就染红了她的衣裳,她告诉自己,这些血一定是那些死士的血。 她的手伸向了弓。 召旻面对她淡淡说:“我告诉过你,我跟他只能活一个。” 她闭上眼睛咬紧牙,把箭架上了弓,对准了召旻。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他脸上的一个擦伤,那个夜里,在船上,如果她能不错过,把箭射到他的脑袋上,便不会有今日。她拉紧了弓弦,近在咫尺的距离,再差的弓箭,她都不会再错过了。 “你还是要选他的是不是?” 召旻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在脑子里搜寻她的笑,在他死的时候,想看到的绝不是现在她脸上的表情,那般失望跟决绝,但或许,如若那里有一丝犹豫,他便是欣喜的。 她的箭出弦,那么短的距离,她绝对可以射中。 可是那柄终泉剑!世上唯一能挡得住她箭的人,衍桓手里的剑飞了出去,它在空中劈断了她的箭,救了召旻,落进了北河,立刻便被湍急的河水带走。她震惊地看向衍桓,却被那只突如其来插进他胸膛的剑隔开了视线。 剑另一端的手属于召旻。他是那么快,她只是把视线离开了那么短的时间,便来到了他们身前。 衍桓的血就从剑莫入的地方无声地流了出来,他有多少血,它们能流多久。 筱柔瞬间握住那还在继续莫入的剑,它立刻割开她的手,她的血顺着剑跟衍桓的血在地上汇聚,也终于停止了召旻的力道。 她抱住衍桓,支撑着他的身体,眼泪不受控制:“你不是说不让我再等的吗......我们不是要一起去鹿鸣山吗......” “我要你活下去。”那是昨晚她打断他,他没来得及说的话。他想如以往一样帮她擦去泪,却只剩下了告诉她这句话的力气。“不要报仇。” 召旻猛地踢了她一脚,她踉跄摔倒在地。 剑从胸口抽出,衍桓在她的面前往后跌落到了北河里。如星陨落,转瞬即逝,无声无息,何处可寻?她知道那里有多冷,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 却被召旻紧紧钳住。他说:“他去陪你们的孩子了。以后......以后我一定让你们一家团聚,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的眼里通红,那里只剩下仇恨跟悔恨,她对他嘶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应该早就......” 她很快被打晕。耳边只剩北河湍急的水声。 ----------------------------------------------------------------------- 再醒来时,头上是那扇小窗,身下是熟悉的丝锦柔滑。御医捋着胡子说,娘娘身体无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开始活动。只是手掌的伤口太深,怕是以后都不能再握弓了。 秋瑛跟几个宫人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她每一次主动说的话,问的问题,都让她们如释重负。 朝堂上的一切,都由赵内官告诉秋瑛,秋瑛再告诉她。 叛乱的于将军在澜州外,终是悬崖勒马,向皇上交出了虎符,自尽谢罪,尸首掉进了北河。皇上仁慈,不仅不怪罪追随于衍桓的副将吴董,还任命他为新的将军,西北跟岭南的大军,互换位置,继续镇守本朝的边隅。皇上对于府上下也不再加罪,宸妃娘娘痛失兄长,一直卧病不起,终日不出昭阳宫。 如今边陲稳定,百姓安居,皇上还是没能拗得过太后,他终于又纳了两位美人,一位是钱太尉的独女,一位是曾经镇守岭南,如今西北的秦将军的长女。 一个晚上同时娶两个女子,皇帝可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昭阳宫里安安静静,秋瑛看着筱柔手里的绣帕说:“娘娘绣得越来越好,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又可以握弓了。” 筱柔握了握受伤的手,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可她以后都不想再握弓了,她的弓如今也不知在何处。她朝秋瑛笑了笑,又看向那块帕子。一对兔子,它们在开满春花的草地上嬉戏。是秋瑛帮忙,先帮她描了兔子的样子。 它们欢蹦乱跳,肥憨可掬。她继续看了一会儿,放下了手里的绣箍说:“秋瑛姐姐,我累了。” 秋瑛点点头帮她安置好了玉榻,又为她梳洗脱衣,待她脱鞋上榻以后又为她掖了丝被的角角落落。 “娘娘,我在外面候着。” 筱柔点点头: “我不要灯。” 秋瑛吹灭了寝殿里的灯,无声地离开。 她知道,宸妃娘娘还不会睡,她会等那个小窗里的月亮升起,星星璀璨。 荷花池边的水榭里,召旻一直等到昭阳宫里的灯熄灭。他已经脱下了身上的喜服,听着赵立告诉他今日宸妃的种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的手,有没有喝药,有没有哭,有没有笑。 他静静地听完,没有问任何的问题。 在他身后的赵立却是有些焦急,他忧心地说:“皇上,今晚您到底是去哪位美人的宫邸?” 是啊,今日又是他的大婚,那两位美人宫里的人早早就来问赵内官,今晚皇上想去哪里。 召旻问: “合欢酒还有吗?” 赵立心里一紧:“只剩了一壶。” 那东方来的术士,在宸妃娘娘逃出皇宫的那天,也离开了皇城,再也无迹可寻。 看皇上迟迟不再开口,也没有要离开的迹象,赵立低唤:“皇上!” 他依然看着昭阳宫的方向。赵立又接着唤了两声。 召旻终于开口: “赵立,朕是不是做错了?” 赵立从水榭的黑暗处走出来,他摇了摇头:“宸妃娘娘有一天会明白的,娘娘的那一箭为什么于将军要为陛下挡下。我去告诉两宫的美人,今晚皇上抱恙,已经歇下了。” 说罢便跪安离开了水榭。他的离开是跟秋瑛一样的静默。 迟疑再三,他还是走进了昭阳宫,让宫人们不要出声,就连秋瑛见了他也是吃惊,大婚之夜,皇上怎么来了她们这里。 召旻低问: “睡着了吗?” 秋瑛点头,却仍挡在了寝殿门口。 “朕想看看她。”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秋瑛朝皇上摇了摇头,她柔和却坚定:“皇上,今夜请去美人之处吧。” 筱柔睡在玉榻上,只有听到了他离开的脚步,她的泪才会留下,在这无边的孤寂中,还好,有星星陪她。 次日,那两位美人约好了似的一起来向她请安,她们只有十六七岁,说到皇上的时候,满脸的娇羞憨态,带着少女独有的萌丽,让人心生欢喜,筱柔忍不住地盯着她们看。 秦美人是将军的女儿,性情也是爽朗直白,她问筱柔,皇上喜欢什么颜色,什么花,什么味道。筱柔边摇头边回答不知,她确实是不知道。 钱美人是太尉之女,大家闺秀,她柔和端庄,却话里藏话:“早听说娘娘美貌,今日一见,果真不负传言,难怪...皇上昨夜还来看娘娘。” 筱柔不接她的话茬,吩咐秋瑛把她的发簪珠翠拿出来,让两位美人任意挑选。 召旻给她的扶南檀木盒里,装满了宝贝,足以让任何一个女子开颜。 纵然她们出身尊贵世家,也是看花了眼。 她们离开之时,宸妃娘娘说:“以后不必日日来给我请安。” 那么之后,那两位美人,便再不会踏入昭阳宫。 第二十八章维不永伤 召旻又做了同一个梦。那个梦里,他一个人漂荡在湖里的小船上,湖心的小洲被浓雾包围,里面有一个人影,他无法看真切,却清楚知道那是谁,她黑色的长发飘在空中,也在看着在小船上的他。他奋力往湖心划去,却怎么也达不到她,于是他低头去看湖水,不知何时,本来清净如冰的湖面,竟变成沸腾的血红! 他总是在看到血的那一刻惊醒,赵立说:“皇上,时辰还早,今日不需早朝。” 如今早朝改成了叁日一次,他却还总是在同个时辰独自一人醒来。 “今日是什么日子?“ ”皇上,今日是小满。晚上是否要去美人那里?” 赵立日日问,日日盼望皇上能回答个是,不然太后问起来,他又要扯谎了。 男女欢爱帝王宠幸,天经地义啊,竟然难倒了他这个掌管皇上身边事的内官。 ”你给朕备一块木料,晚上朕要做物件。“ 做!做!做!做了又怎么样?不还是送不出去?! 赵立在心里翻眼儿,嘴上却只能应着。 ------------------------------------------------------------------------ 她的兔子丝帕终于绣好了,秋瑛帮她收了边角,由她贴身带着。 “娘娘还想绣什么?” 筱柔想了想: “我还想绣兔子。” 秋瑛抿嘴笑了:“娘娘这么喜欢兔子,赵内官啊,又要来送兔子了。” 她是如此灵巧缜密,就连每一次的故意失言,都是对昭阳宫主人心思的试探。见筱柔不答,她呸呸了两声:“好!我们就接着再绣兔子,这次绣个雪地上的灰兔可好?” 筱柔立刻说:“两个......我要绣两个兔子。” 两只兔子,秋瑛低头:“好,我来帮娘娘画。” 不消片刻,她又抬头笑着说:“日日陪娘娘绣丝帕,感觉眼睛越来越花了,今日不如秋瑛陪娘娘出去走走?” 筱柔点点头,便有宫人帮她梳妆换衣。那个为她画眉的宫人细细看了她说:“还是我们的娘娘最美,怎么画都是美的。” 她活泼话多,很像小霜,竟把筱柔逗笑了。 秋瑛陪她出了昭阳宫,一路上的宫人见了她纷纷行礼。 “娘娘不认识她们,宫里却没有不识得娘娘的。” 时至初夏,那荷花池里已经有了许多嫩荷,还有一些水鸟。天气一旦更热起来,这些荷花便会疯狂地填满这个池子。她坐在水榭边,一呆就是许久。召旻曾经告诉她的那个赵皇后,她是怎么在这个笼子一样的宫里,过了一辈子? 忽然听到不远处女子的嬉笑喧哗声,正在昭阳宫外。 秋瑛说:“是美人们在放风筝,现今风小,放不上去,正在想办法呢。“ 那两个美人跟她们的宫人们见了她都收了笑,钱美人欠身:“娘娘的荷花池真美,我们放风筝,想来想去就只有这里。没想到娘娘今日在,我们这就走。” 筱柔却拦住了她们,她看着钱美人手里的雀鸟风筝说:“我能跟你们一起放吗?” 那两个美人对视一眼点头,钱美人把手里的风筝递给她。 小小的雀鸟风筝,纸上的描画也是别具一格。秋瑛看了也不禁朱唇微启,连连称赞。 秦美人嘴快:“这是皇上还是二皇子的时候做的。” 秋瑛点头:“难怪看着眼熟,这是太后宫里的那只?” 钱美人羞红了脸,低声嗫嚅:“是我喜爱极了,向太后要来的。” 听风,辩风,感风,那个风筝在筱柔的手上很快就飞了起来。 ”娘娘真是厉害!“ 她果然也还是个孩子,哪有孩子不喜欢玩儿的。叁个少女放了好一会儿,忽然一阵东风吹来,筱柔手慢了半分,那个风筝终于被钩在了一棵树的枝桠上。 她们先是扯了一会儿,想把那风筝拉扯下来,钱美人急了:“不会扯坏了吧!” 筱柔手上的伤疤开始痒,下意识地去摸弓,背后只有丝滑的锦袍。 两个美人渐渐焦急了起来,这时秋瑛低呼一声:“美人,你们看!” 一个男子蹬着树干,很快就爬到了那个枝桠,取了风筝,又从树上跳了下来。长身玉立,却因为玉冠上粘了几片老树上的枯叶而显得有一分滑稽。 秋瑛跟她们耳语: “这就是皇上!” 两位美人齐齐下跪,竟再不敢把头抬起来。 召旻看了看那风筝,皱眉问:“这个怎么在这里?” 钱美人忙回:“皇上恕罪!这是臣妾向太后娘娘要来的!“ 她说完垂眼看向宸妃娘娘。宸妃娘娘没有下跪,也没有行礼,就那么站着。 皇上再没有说话,钱美人便只能跪着,偷偷拉了拉宸妃的裙角。 筱柔垂着眼角点了点头。就是这么一个细小的点头,就足以让君王眉头舒展。召旻说:“你们起来吧。” 两个美人起身,悄悄打量起她们新嫁的夫君。果真!皇上跟爹爹说的是一样的芝兰玉树,风华汨汨。 赵内官陪着笑说:“今日小满,我已在云台备下了晚膳酒水,娘娘跟美人,倘若还未用膳,不如随皇上一起?” 秋瑛抢先说:“我一直陪着娘娘,忘了告诉宫里备膳,怕是如若现在才开始备,要饿着我们娘娘了。” 那两个美人也央求着看着筱柔,一时间所有人都望向宸妃娘娘。她看了看秋瑛跟那两个美人,又点了点头。 宫人们不停穿梭在云台跟御厨之间,仿佛是过大年。 宸妃娘娘坐在云台的小桌前,眼前的小碟里摆满了精美的食物,她却没有动。自己一杯接一杯地斟满酒水,秋瑛低声提醒,娘娘慢点喝,赵内官说的,皇上的酒喝起来淡,可都是有后力的。她哪里听得进去,直到需要用胳膊撑着脑袋。真是好酒啊。她迷迷糊糊,飘飘欲仙,就不用再听那两位美人跟皇上说了什么,唱了什么,笑了什么。 她的心想从这个云台上跳下去,如果跳了下去,她会不会就可以飞起来。那个湍急的水里,会不会真的有龙王的水晶宫,如果真的有,那么无瑕慈悲的龙女,会不会救了衍桓? 她会不会救了哥哥,但是抹去了他过往的记忆?她会不会告诉他,忘记那些让你痛苦的事情,留在龙宫吧!在这里,你会不死不灭,无悲无恨。他会怎么选?他会陪着美丽的龙女吗?怎么会呢?他说过要陪我的呀。他说过要陪我的。他在哪里?风,你能不能把他的声音带给我。水,你能不能把他的心还给我。 宸妃娘娘终于不胜酒力,打起了瞌睡,有人把她抱了起来。他是低沉的:“朕抱宸妃回宫,你们散了吧。” 怎么又是在这个水榭,她不是在放风筝的吗?初夏的晚风依然是醉人的,醒不了她的酒。午后看起来还是一片嫩荷的池子,几个时辰之后的夜里,已经抽出了不少荷梗。 她被人从身后抱着,他的气息呼到她的后脖颈,比晚风更热。 她低头看,他的拇指带玉谍。 “怎么又是你。” 她歪着脑袋,好在是被抱着,她的身体才不会东倒西歪。 “你醉了,我带你来吹吹风。” 手臂里的人,许久不抱,清瘦了不少。 “哦......”,她慢慢抚他的玉谍,轻轻说:“你的剑真快。” 她摩挲得十分轻柔,仿佛他的玉谍是一件稀世珍宝,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那只破碎的玉簪,如果她能早一点赶到,如果衍桓能慢一点,如果她能在船上就射穿背后这个男人的脑袋,他就不会现在这么抱着自己。 可是...... 她的眼泪滴到玉谍上:“那时候他刚刚从西北回来。大概也是喝醉了,他坐在地上告诉我…二皇子德行出众,文武双全,他要我嫁给你......是我抱住了他,是我脱了他的丝衣......”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为我退婚……” 她的头埋到他的臂弯。 “你相信吗?我跟他,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不想嫁给你的人是我呀,你要杀的人应该是我啊,你,你为什么盯着他不放?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她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没有星星,只有湖心的雾。她又低下头来,簌簌地笑了,笑他的荒唐,笑她的无能。 召旻对着她的脖子说:“我死后一个人去皇陵,不管有没有下一世,我都不会再去找你了。” 孰知活着有时比死还要痛苦啊。 她又笑了:“所以这一世,你就要这般锁住我吗?” “这一世,就让我陪你。他也不想让你独自一人的。” 召旻的头垂下来,抵在她的背上,语气是如此卑微。 “你们为什么都骗我......” 她不断地摇着头,想要挣脱这个令她窒息却安全的圈。 水鸟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成了刺在他心上的刀子,但是他是心甘情愿的,这比她日日躲在昭阳宫里好多了,手臂围成的圈里自始自终都是她,她越挣扎,他反而箍得越紧些。 ”我没有骗你,你以后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召旻仿佛一直在重复自己,彷若听者无心,再说多少遍又有何用? 她转过身,睫毛上的泪珠如荷叶上的晨露,脸上也是一片片的泪渍,她的发髻因为摇头而松散摇晃,召旻拔开她的金簪,一头微微蜷曲的黑发就散落在了他环住的手臂上,遮住她的脸颊两侧。一个哭泣的美丽女儿,她的伤心因他而起,却不能由他疗愈。他便要既是丈夫,也是兄长,还是父亲。 她抬头看他,伸手去摸他的玉冠,那里还留着一片叶子,是他爬树去拿风筝的时候沾上去的,没人敢帮他取下。那片枯叶却带给了他春天,让他的眼睛里有了光。她把叶子放在他的唇上,看他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如小窗里升起的星星。 她又摇头,发丝垂叶,炜炜洵洵,这朵被夏雨淋过的牡丹,怎么能如此容易让他一次次地欢天喜地。或许?他愿意就这么一次次地被她骗。 她的责问成了最厉害的情话:“你骗我......上次在这里,你说,只娶我一个人的。” 她用那片树叶隔开了他们的唇,却不让它掉下来。过了很久,她才咬住那片树叶,吻住他的唇,她把那片苦涩的树叶喂给他,他们的舌头交缠,谁都想要那片叶子,谁都不想要那片叶子,直到那片枯叶的边角划破他们的舌头,无数个的细小伤口里,鲜血渗出来,被他们交换,吮吸,吞食。 他们的双唇分开时,她已经不再哭泣,拉着他站起来,唇角的血迹,是小雪豹刚刚招摇美餐一顿的证据。 她一件件脱下自己的衣裙,真是繁琐,脱到最贴身的丝衣时,她失去了耐心,几下便把它撕裂。全身不着寸缕,她跑到水榭边,面对他背对荷花池,伸出双手朝他说:“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