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港》 序章 那天以后的香港几乎再没有活人,只剩下无人居住的房屋,还有昔日留下的建筑。 后来中国政府沿香港的边境和海岸线建起了围墙,而所有的离岛都被完全废弃,可能是因为要节省成本吧,毕竟这里现在只是一个困住穷人的…贱港。 中国政府将人民分为了富民、贫民,还有…贱民。 富民和贫民都可以住在中国本土,而贱民则会被流放到贱港。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我是来到这里了。 那天我们一家被公安带回到了派出所,他们说要我们协助调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走进了录口供的地方以后,我们都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随后便睡了过去。 当我们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这里,而我的家人也不见了。 我是文陶,我这一家世世代代都是当水泥工,也就是我这一家世世代代…都是穷人。 我爬了起来,开始到处间逛了起来。 一 走着走着,我来到了一个像是街市的地方,但这里的环境恶劣得很。 垃圾桶都堆满了垃圾,地板上也是遍地垃圾。 我知道每个街市的空气都不怎么好闻,但这里的空气更夸张,简直就像毒气一样,感觉逗留久一点都会吐出来,甚至可能会被臭死。 我走遍了地下这层,却没有半间店是有人的。 我找到了上去的手扶电梯,不过它好像没有在运行。 我站了上去,可他依旧处于静止状态,看来它是不会开起来了。 我走了上去,听见右边有些应该是在切肉的声音。 我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来到了一家卖肉的店前面。 我看着肉桌上的肉,感觉有点奇怪,因为这…不像是猪肉。 我拿起了肉桌上的肉:「这是甚么肉?」 他把切肉的刀插在了肉桌上:「你拿东西来换走它不就知道了。」 「我没有东西可以换。」 「那…你留下来。」 话毕,他拿着刀从肉桌旁走了出来,我见情况不对,拔腿就跑。 我沿原路跑回了一楼,而他也紧随着我。 当我准备跑出街市时…我摔倒了! 我被地上的垃圾绊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躺在地上按着被摔痛的腰,动弹不得,可他却快要来到我的身边。 我内心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希望他先把我打晕,至少不会那么痛。 在最后关头,有人一脚踢在了他的肚皮上,随后我便被踢他的那人抱进了一台车子里。 他没有犹豫,也没有等我坐好,直接就啟动了引擎,开车离去。 「叫我阿力就好。」他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毕竟我还不知道到底我在哪,还有发生了甚么事。 二 车子行驶了数十分鐘,在一栋三层高的独立屋前停了下来。 「小弟弟,你刚来?」阿力问道。 「我一醒来就在这了。」我回道。 此时,有个男人从独立屋走了出来,来到了我身旁的车窗外。 阿力降下了车窗,那人双手支在窗框上:「你想知道你为甚么会来到这里吗?」 我知道可能会听到我不太想听的东西,但我更想知道真相。 「说吧。」我点了点头。 「你在中国政府眼中是一个贱民,因此你被安置在这里。」 「我有机会回去吗?」 也许我早就知道答案,但我还是问了。 「这个…」 他停住了好一阵子,我决定帮他一把:「说吧,我准备好了。」 「这趟旅程没有回程,你们被中国政府流放到这里自生自灭了。」 「那么你们是?」 「我们是那场大屠杀的倖存者,后来这里变成了贱民的集中地,我们就决定联合大家的力量生存下去。」 「刚才那街市是甚么回事?」 「那里面的人全靠杀人为生。」 我愣住了,原来我刚才踏进了一个「食人族部落」。 我内心还有一个问题,但这问题好像有点白痴。 我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开了口:「这…合法吗?」 「在正常情况下,这并不合法,但这里是贱港。」阿力回道。 「这里有甚么特别?」 「这里没有法律、没有警察。」 「说了那么久也还未自我介绍,我是孙政。」靠在窗框上的男人向我伸出手。 我也伸出手,与他握了握。 「欢迎加入。」孙政露出了微笑。 三. 「那走吧,我们有些事要处理。」孙政打开了车门:「跟我走吧。」 我推开车门,尾随他们走到了独立屋的大门前。 眼前的画面让我惊呆了,这门竟然有四个机械锁。 我家乡那条村的人大多都没甚么钱,所以大家都没有锁上门,有些人甚至连门锁都没有装,毕竟大家都没甚么好偷的。 还有就是,我出城工作以后才知道有机械锁这种东西。 过了好一阵子,孙政终于把四个机械锁都打开了。 他双手握着门把,扎好了马步,用尽全身的力气拉着。 他的面容扭曲,手臂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可门还是没有丝毫被拉动的跡象。 孙政叹了口气,退后了一步:「还是你来吧。」 阿力上前轻轻一拉,门就开了。 他向着孙政摇了摇头:「都这么久了,你还是这样。」 「没有啦,我不负责这边。」孙政回嘴道。 「对也,忘了你只负责种田。」阿力吐出了舌头。 话毕,他们两人便走了进去,而我也紧随其后。 我瞄了瞄这孙政完全拉不动的门,手贱去拉了它一把,却发现我也完全拉不动这门。 我有点不甘心,双手紧握门把,像孙政刚才那样扎好马步,准备来一次爆发性的发力。 我用尽全力拉了一下,结果那门还是闻风不动。 我看着阿力走上去的方向,心里不禁感叹他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不寒而慄。 这一刻,我跟他是朋友,我想死都死不了;下一刻,我跟他是敌人,我连活的机会都没有。 我沿着楼梯走了上去,在一楼看到了他们。 然后,我就再一次被吓到了。 这里有着许多个鱼缸,而这里面养的全都是锦鲤,这其中还有几隻的花纹十分漂亮,估计能值个几万。 我嚥下了口水:「这些锦鲤是用来做甚么的?」 「吃的。」阿力回道。 「能填饱肚子的,都是好东西。」孙政补充道。 也是,对我来说能吃饱已经很不错了。 四. 「对了,差了忘了。」孙政来到了我面前:「我们可以怎么叫你?」 我想了想,说道:「我本名文陶,叫我阿陶就好。」 「你应该有点饿了吧?」 话毕,我的肚子随即发出「咕」的一声,场面也因此变得有些尷尬,彷彿连空气都停滞了。 我抓了抓后脑勺,苦笑着说:「对啊,我由醒过来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 「跟我来吧。」孙政说道。 「那我先去弄我的事了,你们吃东西吧。」阿力回道。 话毕,阿力便下楼出门去了,而我则跟孙政沿着楼梯来到了天台。 天台有着几个长方形的农作物种植盆,种植盆内的泥土看起来不太健康,但应该不影响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的生长,毕竟这些泥土上正种着一根根的像甘蔗的东西,但这东西是灰紫色的。 「这是甜杆,你可能没有见过。」他敲了敲其中一根。 话毕,他便从不知道哪边掏出了一把匕首来,把刚才敲的那一根甜杆从中间砍断,随后就把匕首收了回去。 他用手剥掉甜杆的外皮,露出它黄绿色的内部,随后就啃了一口,咀嚼了几下便吐出了跟甘蔗一样的黄绿色渣。 他点了点头,砍下了另一根甜杆:「这熟了,你吃吧。」 他把甜杆递向我,我接过甜杆,用手指甲抠了好几下才把外皮剥了起来。 它里面是偏黄色的,色泽看起来比孙政刚吃的那一根更好。 虽然他看起来很像是甘蔗,而且色泽也不错,但我终究是不敢吃下去,毕竟我不知道这到底是甚么东西。 我内心挣扎了好一阵子,才鼓起勇气一口咬了下去。 他的口感跟甘蔗一样,而味道也是甜的,不过就没有甘蔗那么甜。 刚孙政是会把它的渣吐出来,但我却没有这样做,反而把渣也吞了下去,毕竟我真的是太饿了。 五 我们吃了好几根,总算是饱了一点。 「那个…你是自己一个来的?」孙政问道。 我把最后一口的渣吐在了地上,擦了擦嘴,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恐怕他们已经不在了。 他看我有些迟疑,应该知道我要说甚么了,没有等我回答便开口问道:「你要去找他们吗?」 「去哪找?」我问道。 孙政走到了天台的边缘,指着远方。 我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有一堵高耸而无际的围墙。 我以为这里被围墙包围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这一趟旅程,是彻底没有回程的机会。 「所有被流放来这里的人,都会在那边的围墙前下车,应该是说…被丢下车。」孙政说道。 我抓了抓下巴的鬍渣,想到了一个很重要却没有被提起的问题。 「能找到的机率有多少?」我远眺围墙。 「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想试试看吗?」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我会说出这句话,除了因为我觉得他们兇多吉少,还有就是…他们没有用。 两个六十岁的老人,在这鬼地方根本没有用处,只会成为我们的负累。 生而为人,最重要的是甚么?是道德、伦理,还是信仰?都不是。 生而为人,最重要的是…生存。 当生存都成为一大难题时,若仍要持守道德、伦理和信仰,只会加速步向死亡。 很抱歉,我不是甚么寧死也要持守道德、伦理和信仰的圣人,我只想生存下去。 「那么你去外面捡点吃的,我有事要去办。」孙政把匕首递向我:「拿去防身,不要走太远,回来的时候阿力会给你开门。」 我拿着匕首,在天台边缘对附近的环境扫视了一番,随后便下楼出去。 六 刚下楼,我便嗅到了一股强烈的臭味。 我循着味道前进,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垃圾山前。 我抬头一看,这垃圾山大概有三层楼高吧。 我屏住呼吸,缓缓来到了垃圾山前。 我一手按着鼻子,一手开始在垃圾堆中翻找着。 我强忍着恶臭,在垃圾堆前翻了好几十分鐘,却还是找不到甚么特别的东西,只找到几个不知道能不能吃的罐头。 我拿着罐头原路折返,来到了屋外。 「开门啊!」我喊道。 话毕,屋内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大门就被打开了。 我刚想进去,却被喊停。 我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孙政。 他拿着两张像是身份证的卡跑到我面前:「这是你家人吗?」 我对着这两张被弄污的身份证看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能够让我判断的资讯。 我在住址那一行隐约看到了我家那条村的名字,还有我家的门牌号。 我点了点头:「应该是他们没错。」 「那他们人呢?」我接着问道。 「以我们的经验来说,能够捡到身份证就兇多吉少了。」他叹气道。 老实说听到这里,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冷血动物,毕竟我即使听到了两老的死讯,好像也没有甚么悲伤的心情。 我苦笑一声:「那好吧,我们进去吧。」 回到了天台,我将罐头放在了石壆上。 孙政与阿力把罐头逐一打开,恶臭也从罐头散发出来。 孙政把罐头拿起来嗅了嗅:「这些都不能吃了。」 「先别理那罐头了,砍些竹子来吃好了。」阿力回道。 「也是,我们要出发了。」 「去哪?」我问道。 「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孙政伸出手:「匕首拿来,我要砍竹子。」 我把匕首还给了孙政,孙政随手砍了几根,随后我们便带着砍下来的竹子出门去了。 六 刚下楼,我便嗅到了一股强烈的臭味。 我循着味道前进,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垃圾山前。 我抬头一看,这垃圾山大概有三层楼高吧。 我屏住呼吸,缓缓来到了垃圾山前。 我一手按着鼻子,一手开始在垃圾堆中翻找着。 我强忍着恶臭,在垃圾堆前翻了好几十分鐘,却还是找不到甚么特别的东西,只找到几个不知道能不能吃的罐头。 我拿着罐头原路折返,来到了屋外。 「开门啊!」我喊道。 话毕,屋内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大门就被打开了。 我刚想进去,却被喊停。 我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孙政。 他拿着两张像是身份证的卡跑到我面前:「这是你家人吗?」 我对着这两张被弄污的身份证看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能够让我判断的资讯。 我在住址那一行隐约看到了我家那条村的名字,还有我家的门牌号。 我点了点头:「应该是他们没错。」 「那他们人呢?」我接着问道。 「以我们的经验来说,能够捡到身份证就兇多吉少了。」他叹气道。 老实说听到这里,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冷血动物,毕竟我即使听到了两老的死讯,好像也没有甚么悲伤的心情。 我苦笑一声:「那好吧,我们进去吧。」 回到了天台,我将罐头放在了石壆上。 孙政与阿力把罐头逐一打开,恶臭也从罐头散发出来。 孙政把罐头拿起来嗅了嗅:「这些都不能吃了。」 「先别理那罐头了,砍些竹子来吃好了。」阿力回道。 「也是,我们要出发了。」 「去哪?」我问道。 「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孙政伸出手:「匕首拿来,我要砍竹子。」 我把匕首还给了孙政,孙政随手砍了几根,随后我们便带着砍下来的竹子出门去了。 七 老实说,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不过我还是乖乖地跟在了后边。 我们在街道间穿梭,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栋大楼前。 大门的上方写着「联和街市」,这勾起了我内心的恐惧,毕竟我不久之前才从街市里逃出来。 不过大门两旁都有拿着枪的人在看守着,所以我想应该是安全的吧。 我们把身上的武器都交给了看守的人之后,他们再搜了搜身便放了我们进去。 这里的环境说不上是好,但能看得出来是有人在打理的。 我们转进了一条小巷,孙政边走边解释道:「这市场是由武装分子控制的,所有人都不能把武器带进来。」 「意思就是说只有这个市场是安全的。」阿力补充道。 我听完这些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那么害怕了,但心里还是有些恐惧,毕竟我感觉总会有人把武器偷偷带进来。 我们来到了一家卖气油的店前,头上裹上了黑布的老闆正在后方的木椅上看着书,而他脚旁放着的红色桶应该就是孙政想要的气油。 孙政把带来的过期罐头和竹子都拿在了手上,老闆瞟了我们一眼,随后便把视线移回到书本上。 正当孙政转身打算离去,老闆「喂」一声喊停了他。 老闆拉下了黑布:「孙政,不认得我了吗?」 孙政转头,目光在老闆身上停留了半晌,随后嘴角扬了起来:「何野,是你?」 「是我,好久不见。」何野拿着一桶气油走了出来:「拿去吧。」 「你现在在哪边待啊?」孙政接过气油。 「没有啊,就在市场里睡。」 「你要来我们这边吗?」 「也是可以啦,我看过几天。」 「那么你有见过其他人吗?」 「这倒是没有。」 「那我过几天来找你吧,你收拾好东西。」 话毕,我们便与何野告别,离开了市场。 八 我们带着油桶、竹子还有过期罐头回到了独立屋。 「带着东西到车上等吧,我要加油。」孙政摇了摇手上的油桶。 我点了点头,接过罐头和竹子,打开车门坐到了后座的中间。 过了好一阵子,阿力和孙政也来到了车上。 孙政插好了车匙,正想啟动,却被阿力一手按住。 「你觉得真的有必要吗?」阿力问道。 「这是我欠他们的。」孙政把另一隻手搭在阿力的手上。 「你作主吧,从来都听你的。」 话毕,阿力便缩开了手,轻叹了一口气。 孙政把车匙转了下来,引擎啟动声随之在车内回盪。 他用右手掏了掏右边的裤袋,随后便系上安全带开动车子。 车子开了二十多分鐘,最终停在了山边。 我下车四处张望了一下,只见远方有一排排的墓碑,我想我知道他要来干甚么了。 我拿着东西,来到了孙政面前:「走吧。」 他点了点头,接过了我手上的东西:「走吧。」 我跟阿力跟在孙政的后面,我们三人沿着山路一直走,来到了几乎最高那一排的墓碑。 孙政用匕首割断跟前的杂草,缓缓前进。 他重覆挥动着匕首直到他满头大汗,手酸得快连匕首都挥不动,才停了下来。 他转身望向身旁的墓碑,我也跟着望了过去。 这是一个夫妻合葬的墓碑,男的叫孙木又,而女的叫吕日一。 看来我没猜错,他要来拜先人。 孙政把罐头和竹子放在墓前,随后从右边裤袋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他掏出九根烟,自己拿了三根,随后就把香烟递向我们,让我们各拿三根。 他先把自己的三根点燃,过后也把我们的也点燃。 我们三人向墓碑鞠了个躬,随后就把烟插在了香炉。 明明我刚才那么冷血,为甚么我现在的思绪开始复杂起来了?真不懂呢。 九 「很抱歉我那么久没有来探望你。」孙政摸了摸墓碑上双亲的遗照。 我有些看不过眼,一句冷血至极的话就此衝口而出。 「他们比较希望我们能够活下去吧,你这样浪费东西在这边,反而会让他们伤心。 孙政瞪了我一眼,,那一眼在一瞬间唤起了我内心最深的恐惧,我随即慌忙地退后了几步。 他将视线转回到墓碑上,继续说道:「虽然你俩不在这,但我也希望你俩能听到。」 「你的两位兄弟对吧?」阿力问道。 孙政点了点头:「是我这当哥的不好,让孙嬴一直在自责,也让孙武在歪道上逾走逾远。」 阿力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孙政的泪水随之夺眶而出。 泪水流过面颊,聚集在下巴尖,随后滴落在墓前的小草苗上,为它带来养分,为这墓碑增添些生气,也流露着对家人的思念。 「我爸爸以前很喜欢看书,而他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让我印象很深刻的话。」阿力问道:「你想听吗?」 孙政点了点头:「说吧。」 「知天易,逆天难,更何况你也不知天意,要逆天意更是天方夜谭。」阿力安慰道。 听到这里,我又对自己有了新的看法。 也许我不是冷血、没有感情,只不过是我明白自己既不能知天意,也不能逆天意。 当天要如此,无论我如何哭喊,也无法改变天意,但时间和精神的确是被消耗了,却甚么也得不到。 既然哭也没法改变事实,而且只会白白浪费时间,那为何不淡然接受这一切,把时间省下来做更有意义的事。 这也许会被说是一种利益至上的主义,是一种失去人性的主义。 不过老宾说,这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毕竟医生也不会为身上一毛钱都没有的乞丐治病。 人性即使再伟大,利益还是守住了大多数人的最后防线。 可悲,却从货币出现的一刻开始就没法改变。 十 我们徙手捡走了些垃圾,阿力脱去上衣,用上衣擦走了墓碑上的灰尘。 我们再次向墓碑鞠了个躬,随后便离开愤场,回到了车上。 我转头望向窗外,大脑被复杂的思绪侵佔。 孙政深叹了一口气:「力,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你觉得这油够不够来回海滨公园吐露角?」阿力问道。 孙政看了看油錶,点了点头:「够啊,但是你要去那干嘛?」 「可能是最后的希望吧。」阿力抓了抓下巴。 「有希望是件好事,那走吧。」孙政转下了车匙。 车子啟动,转上了公路。 行驶了二十多分鐘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像是码头的地方,不过这里跟我所认知的码头有些不同。 围栏对外的不是大海,而是一堵围墙。 阿力走到了围栏前,伸出右手敲了敲围墙。 「有甚么特别吗?」孙政问道。 阿力面有难色,感觉是出了些状况。 阿力摇了摇头:「没有,这边的围墙也是实心的。」 「那么也就是说逃不出去吧?」孙政回道。 阿力点了点头,随后便径自回到了车上,感觉他有些自责。 我跟着孙政绕了几圈,过后也回到了车上。 「抱歉,害你浪费油了。」阿力说道。 「没事啦。」孙政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走吧,我想到有些事可以做。」 「甚么事?」 「当然是重新集结。」 「怎说?」 「找回以前香港復仇者的团员。」 「去哪找,不是都无法联络了吗?」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旺角吧。」 「可是油够吗?」 「我们过几天跟何野拿气油一起开车过去吧。」 「那么我们现在先回去休息?」 「可以。」 话毕,孙政便啟动车子,回到了市场。 孙政进去跟何野通知了一声,随后便走了出来。 十一 过后的几天我们都没甚么事做,他们就留在独立屋里养鱼、种田,而我则跟第一天一样到外面的垃圾山翻垃圾,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虽然翻垃圾很显然是因为他们不想做所以才推给我的烂工作,而我原本也对往后几天都要翻垃圾这件事是很抗拒的,毕竟那边又臭又脏。 但当我提出抗议时,他们一下子就把我弄闭嘴了。 … .. . 「我才不要去翻垃圾哩!」我坐在天台的围栏上喊道。 「哎呀,别这样啦。」孙政啃着甜杆:「我们要照顾鱼跟农作物啦。」 「不是啊,你这样是在说我不会养鱼种菜吗?」我反驳道。 「好啦好啦,你等等。」 话毕,孙政便回到了楼下,过一会便拿着一个防毒面罩跟几根香烟和火机走了上来。 我看着那几根香烟,想到我自从来到这边就没抽过烟,两眼随之发出耀眼光芒。 我心里想着要表现得有点骨气,也别过了头,拒绝面对这一切,但我那右手就跟我有性衝动时一样,会不自觉地移动到一个地方,不过这次去的地方不是下面,而是孙政手上的烟。 好吧,我还是受不住诱惑。 我接过了香烟和火机,把它们放在我的裤袋里好好珍藏。 我来到了楼梯前,准备下楼去翻垃圾,却被孙政拦了下来。 「烟在这个时代可是很有价值的。」孙政认真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话,把香烟放到了嘴里点着,随后便下楼去了。 我一边抽烟,一边翻垃圾,想到了些东西。 我也知道烟在这种时期是十分值钱的,毕竟我也经歷过武汉肺炎来袭时的封城日子,但我总感觉他特别强调这件事是有些别的意思。 我觉得是…我很重要的意思?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我成年后就想当个有影响力的人,虽然我不可能成为那样的。 还是算了,别想太多。 十二 今天的我,一定要比昨天…还是算了,都没差。 我带着香烟和防毒面罩来到了屋外,在大门旁抽了根烟提神一下,随后便袋好香烟,对着天空发呆了好几分鐘。 明明我就活在穹苍之下,却竟从没抽空抬头好好欣赏一下这一片无际的美景。 一片片纯白的云朵点缀着这片蔚蓝的天空,就像是婴儿拿着白色顏料在画布上乱喷后的成品。 这一幅成品没有技术可言,也没有规律可言,更称不上是艺术品,但可能就因为它是创世者所造之物,有一种让人类觉得它美丽的魔力。 以往我都不觉得能看到天空是一件甚么特别的事,但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每当我抬头望向这片天空,我都感到无比恩惠。 因为只要我抬头能看到天空,就证明我还活着,毕竟死后世界的天空应该很不一样。 「呯!」 我那在空中浮游着的灵魂被大门关上的巨响拉了回来,还顺便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用双手揉了揉眼,才发现阿力就在我眼前挥着手。 「你在干甚么啊?」我问道。 「没有啊,看你站在这边很久。」阿力停下了动作:「没甚么事吧?一大早在这边发呆。」 我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日常思考人生而已。」 我戴上防毒面罩:「先走了,等等再见。」 话毕,我便转身往垃圾山那边走去。 来到垃圾山前,这次我没有站在旁边把垃圾挖出来,反而直接跳到垃圾山之上。 我跳上去不是因为我贪玩,而是因为这垃圾山被翻了两天,也差不多被夷为平地,跳上去往下看比挖出来快多了。 我在垃圾上漫步着,同时用肉眼扫瞄着地上的每一件垃圾。 走着走着,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下意识转身一巴掌拍了过去,却发现手的主人是何野。 我脱下防毒面罩,弯下了腰:「对不起,你没事吧?」 何野摆了摆手:「没事,孙政在哪?」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十三. 「跟我来吧。」我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何野走到一旁拿起了准备好的气油,尾随着我来到了屋子的大门前。 「开门啊!」我喊道。 随后屋内传出了连续的脚步声,半分鐘后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孙政。 「是我啊,可以走了吗?」何野甩了甩手上的油桶。 「我可以了,但不知道阿力。」孙政转身喊道:「阿力你好了吗?」 过了半晌,终于得到阿力的回应。 「好了!」阿力拿着各种食物走了下来。 我和孙政先上了车,而阿力和何野则分别在外面把东西放进后车厢和进油。 过了好一阵子,阿力和何野终于完成了他们要做的事,来到了车上。 孙政见人都到车上了,便啟动引擎准备出发,却被何野喊停。 「你确定真的要去吗?」何野靠前来到孙政耳边:「这是我所有的存货了。」 孙政点了点头:「相信我,踏出第一步就有希望了。」 车子开动,何野沉默了半晌,随后又开口:「如果到那边真的甚么都没有,那怎办?」 孙政没有回答,继续开车。 我想也许是他不想回答,不过更有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尷尬,而这一股尷尬的气氛,看似眾人都没有办法化解。 路上我们都尝试过开口,但说了几句后又会回復平静,这气氛也由尷尬渐渐变得有些诡异,感觉像是正在开往一个充满灵异气息和鬼魅的地方,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这个情况直到车子停下,才迎来一百八十度的反转。 我们才刚打开车门,外面便传来了嘈杂的喧闹声。 何野这才开口打破沉默:「果然,你的直觉没有错。」 「当然,我可是处女座男孩。」孙政苦笑道。 话毕,孙政便走进了大楼,而我们则尾随着他。 希望我们真的能有些甚么发现吧,不然这一趟就白跑了。 十四. 我们每人都按了一下升降机的按钮,上方的显示屏亮了一下「2」字,随后又暗了下来。 原以为这只是因为升降机太老旧加上很久没有定期维修,所以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反应过来。 结果我们来来回去按了数十下,升降机上方的显示屏也忽明忽暗了数十下,却还是没有下来。 孙政开始等得有些不耐烦,开始在升降机前来回踱步。 他在升降机前左右来回踱步了数十个来回,而我们的视线也跟着他来回了数十次。 最终孙政还是等不下去,又或是觉得升降机已经坏掉,来到了升降机旁的后楼梯防火门前。 他向我们招了招手:「来吧,我们走楼梯。」 他推门走了进去,我们也随后跟上。 随着我们往上攀升,喧闹声也随之更接近我们了。 我们来到二楼,只见这里有着一间接一间的餐厅,而餐厅前的桌椅也有着不少食客。 我抬头一看,见指示牌上写着「旺角熟食市场」,我内心的恐惧又再次被唤起。 虽然写的是熟食市场而不是街市,但两者的性质都一样,只不过是一生一熟的差别。 我躲在了孙政后方,跟着他围绕这里走了一圈,而其他人则分头去问食客们这里是甚么回事。 我和孙政最终停在了一家卖鸡的店前,孙政看着正在切鸡肉的老闆好像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怎么了吗?」我小声问道。 他没有回答,犹豫了半晌后开口问道:「阿权,是你吗?」 老闆把切肉的刀架在了鉆板上,把头探了出来。 二人四目交投,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过了半晌,老闆皱起了眉头:「你是…孙政?」 孙政点了点头:「还好你还记得。」 「还算是有点印象。」他尷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对了,你为什么来这啊?」 「没,那时我爸养鸡场里的鸡没死透,所以我就来这卖鸡了。」 「你们之前去哪了?好久没见。」 「没,我们在远一点的地方定下来了。」 说着说着,其他人也访问完毕,回到了孙政身边,加入这场尷尬至极的聊天。 … .. . 十五 另一边厢。 中国国家主席习跳虎的办公室。 「哎,老大你不觉得有问题吗?」一个坐在习跳虎面前的男人说道。 「没甚么问题啊,维尼你在担心甚么?」习跳虎在烟盒里拿出香烟,用嘴叼着:「那些甚么人均收入、gdp还有基尼係数都变更好看了。」 「不是那些。」 「先别说。」他把烟盒递向维尼:「拿吧。」 维尼正犹豫着,跳虎却微笑地点了点头,维尼便伸出颤抖的右手,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香烟。 维尼拿出打火机帮跳虎点着香烟,随后也把自己的也点着。 跳虎呼出烟圈,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现在可以说了。」 「有权有钱的人从来都不喜欢我们,他们老是想办法反抗,只不过他们以前反抗不了而已。」维尼把烟放在桌上的烟灰盆上,咳了几声。 「是吗?」跳虎表现出对此不屑一顾的态度。 维尼叹了口气:「撇开这个不说,现在根本没人愿意做那些辛苦活。」 「这没有问题,毕竟现在的辛苦活都会找外劳来做,没有本地人也没差。」跳虎自顾自地滑着手机:「早点死去总比在这里当贱民好吧?」 「可是…。」 没等维尼说完,便被跳虎开口打断:「爱国很重要对吧?」 维尼迟疑半晌才点了点头:「这当然。」 「那你去把爱国的人给找回来。」 「你要帮我吗?」 「当然,人力物力随便调动。」跳虎弄熄了香烟:「快走了吧,别吵我。」 维尼有话想要衝口而出,却又被嚥了回去。 维尼握了握拳,随后便把香烟弄熄,离开了房间。 虽然跳虎说了人力物力可以随便调动,但维尼心里知道他根本没有想要这样做,毕竟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没有给他弄甚么文书证明,所以要是维尼真的乱来,犯法是一定的,甚至会被扣上叛国之类的罪。 维尼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抓了抓后脑勺:「那就自己来吧。」 十六-十七 跳虎回到家后的每分每秒都在联络在派出所工作的朋友,毕竟能够在那边自出自入的也只有派出所的人。 奈何打了数十个电话,都没有人敢答应他去帮忙。 来到最后一个电话,跳虎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喂,乐哥,你还有在派出所工作吗?」跳虎问道。 「有啊。」电话另一头的人回道:「怎么了?」 「没,想问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能在电话里说吗?不能的话你随时来找我都可以。」 跳虎想了想:「不太行,那我明天来找你吧。」 隔天。 跳虎开了好久的车,终于来到了乐哥工作的派出所,同时也是最接近香港入口的派出所。 乐哥是跳虎的高中同学,毕业以后不久就开始当警察,现在已经到了几乎可以呼风唤雨的职位。 两人相约在派出所附近的一家餐馆见面,而乐哥以早早就来到了这里。 「不好意思啊,迟到了。」跳虎向乐哥道了个歉,随后便坐到了乐哥对面。 「没事,边吃边说吧。」乐哥把扬州炒饭推到了他面前。 跳虎会心一笑:「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当然啦,那时我们几乎每分每秒都待在一想。」 「真怀念啊。」跳虎叹了口气。 「你不是说有事要帮忙吗?」 「对啊,我想找几个人进去香港那边。」 听到这里,乐哥皱起了眉头:「那边的事,我们管不了,还有你要去那边做甚么?」 「没,就是把一些还有用的人给找回来。」 「不是不行,但是如果出事了,你一定要给我同事合理的安家费,还有我不会主动安排人手。」乐哥凝视着跳虎的双眼:「你能够做到这些事吗?」 跳虎没有半秒迟疑,开口道:「绝对可以。」 「那就好,我等等回去贴通告,有消息的话就会告诉你。」 「谢啦兄弟!」跳虎伸出拳头。 两人击了击拳,随后便继续聊着些有的没的,直到东西吃完。 十七. 一星期后。 跳虎再次来到了乐哥工作的派出所。 跳虎推开大门,而乐哥也早在门前的柜台等候多时。 「嘿,我来了。」跳虎打招呼道。 「等你好久了,快来吧。」乐哥向跳虎招了招手。 乐哥离开了柜台,往旁边的走廊走去,跳虎则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了一间门窗被封上的房间,房内有着一张圆桌和数十张木椅,墙上还有着一块巨形的白板。 圆桌旁都坐满了身穿公安制服的人,只剩下两个位置。 乐哥拉开了椅子,让跳虎就坐,随后便来到了白板前。 「看这边。」乐哥敲了敲白板。 随后,乐哥便拿起了白板笔,开始在白板上写字。 过了好一阵子,乐哥终于放下了白板笔,开始解说。 由安全和行动,到通报与折返,乐哥都有了全盘的计划。 跳虎虽然听不太懂乐哥在说些甚么,但他看着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就觉得很安心。 在座的公安们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后乐哥便带着跳虎来到门口等他们准备。 过了数十分鐘,公安们就一个接一个地背着背包从派出所走了出来。 一架衝锋车从停车场驶出,公安逐个登上后座,而乐哥和跳虎则分别登上主驶和副驶。 引擎啟动,驶向不远处的围墙。 来到围墙处的闸口,乐哥摇下车窗将跳虎一早预备好的褐色公文袋交到闸口的人员手上。 那人打开公文袋窥视了一下,随后便比出了「ok」手势。 「下车了!」乐哥向后喊了一声。 后方的公安打开了后车厢门,逐一跳了下车。 他们往闸口的另一边走去,跳虎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内心变得内疚起来。 「我是不是害了他们?」跳虎问道。 「他们是自愿的。」乐哥淡然地说道。 乐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了,我的同事很能干,你就等他们的好消息吧。」 「好吧。」 ? .. . 十八、十九 十八. 尷聊了好一会,我想阿权也忍受不了这尷尬至极的氛围,便让我们坐下来等他宰一隻鸡来一起吃。 我们在店前的圆桌坐了下来,孙政刚坐下不久就趴下来睡着了,而阿力没过半秒也了趴下来,毕竟刚才来的时候为了省油就开得比较慢,行程也就拖了很久。 两人作为主、副驾,整个开车的过程都要全神贯注地留意路况,根本不可能睡。 但我和何野却完全相反,因为坐在后座的我们根本没有事情做,也就睡了全程。 我拍了拍孙政的肩膀,他却完全没有反应,想必真的是很累。 我们俩也没有间着,走到了阿权身边看看有甚么可以帮忙。 「嘿,有甚么可以帮忙吗?」我问道。 阿权先是低头看了看,随后便转过头来:「柴快烧完了,去后面那边砍一些来。」 我环顾四周,只见阿权右手边那漆黑的走廊尽头有着一件反光的东西。 我沿着墙壁走了进去,来到了反光物的前方。 我伸手过去,摸到了一根像是木棍的东西。 「快点啦!」阿权喊道。 我加快动作,左手握着斧头,右手则弯了下来,在地上摸了好一会才找到木头。 我笨拙地把木头放到砍柴台,用了好久才砍好一根。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权走了进来,把砍好的柴抱了出去。 我摸着墙壁走了出去,刚才那运动量把我累得我一直喘气。 我俩在阿权身边看着他烹调,整个过程都没见他用甚么调味料,但锅盖掀开的一剎却有一股香气衝了出来,涌进我的鼻腔。 「你用了甚么来调味啊?」我问道。’ 「没有用甚么啊,就是些能吃的野草啊」阿权有些疑惑:「有很吸引吗?」 「对啊!」何野抢先说道。 「可能是你们太久没吃好东西吧。」阿权淡笑道:「把锅子扛出去吧。」 锅子刚放到桌上,阿力和孙政便随之抬起了头。 我们也没有怠慢,跟着两人一同伸手从锅子里拿出鸡肉。 不出十分鐘,锅子内便只剩下鸡骨,而且还只有尖的鸡骨,毕竟我们不管是肉还是骨,只要是能吞的就都被我们吞下去了。 虽然吃的没有很多,却感到很满足,毕竟很久没有吃过肉了。 … .. . 十九. 另一边厢。 刚进入香港范围的公安小队来到了一条河边坐下,其中一人拿出了指南针和地图,其他人则围了上来。 地图是手绘的,毕竟现在的香港经歷了不少人的摧残,以前的地图已经不能用了,而且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资讯发行新版的地图。 「要先要哪?」拿地图的人问道。 这份地图只包括了北区,但给的资讯却十分稀少,只有地铁站和几个商场被标示起来,而且也没有街道图,但至少有标明了方向,因此也总比没有好。 眾人看得愣住了,不约而同地说:「龙哥,这是藏宝图吧?」 拿着地图和指南针的龙哥抓了抓后脑勺,叹气道:「我也不想啊,但是看的时间太少,加上我不会画图,就变这样了。」 「没差啦,先去中心那边吧。」一把稚嫩的声音从龙哥后方传出。 龙哥回到一看,只见他后方正站着一个脸上有几分稚气,头以下却壮得跟相朴选手一样的男子。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男子说道。 话毕,男子便往远方走去。 龙哥见状,则把地图收回到包里,右手拿着指南针追了上去。 其他人也没有迟疑,跟着追了上去。 眾人街道间来回穿梭了没有很久,就来到了上水火车站。 原本龙哥很想追上去当回领队的人,可惜他对这里一窍不通,但少年却就好像早就在脑中想好了要怎么走,在眾人的前方一直走,没有半秒停下来过,因此龙哥也就放弃了当领头人的想法。 少年在上水火车站外的行人天桥处停了下来,而其他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少年把头从旁边探了出去,指着前方的建筑:「要去这栋吗?」 龙哥也把头探了出去,只见建筑向着自己的这一面的右上角有着「上水广场」四个大字。 龙哥把头缩了回去,往后方招了招手便迈步往上水广场的方向前进,而其他人也随后跟上。 二十、二十一 二十. 龙哥站在玻璃门前向后方打了个手号,待后方的队员都按枪戒备,他便推门走了进去。 一行人以长方形的队型行进,防止从任何方向来的偷袭。 可走了没两步,少年便来到了龙哥身边。 「怎么了?」龙哥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少年问道。 队伍没有因此停下,继续行进着。 「甚么问题?」 「我们不是来做任务,而是我们被放逐了…永远地放逐了。」 龙哥把笑意藏在心底,覷视着少年:「是吗?」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少年低下了头。 另一边厢。 闸口。 「嘿,你说怎办?」男人拿着两个褐色公文袋。 「先数数看有多少吧。」坐在旁边的男人回道:「耀哥给我一袋来数吧。」 耀哥把其中一个公文袋递给了旁边的同事,随后两人便从自己的公文袋中拿出一叠叠的现金。 耀哥把现金放到了鼻子前嗅了嗅,随后便开始用双手飞快地数着。 数分鐘过去,两人把现金装回了袋中。 男人叹了口气:「耀哥,你那有多少?」 「你先说吧,我还在伤心。」 「十万元正。」 「我只有你的一半呢。」耀哥说道:「那么我们的决定也很明确了。」 「把乐哥的人给放掉?」 「乐哥太小气了,被放掉也是活该。」 少年的见解,总令人眼前一亮,却同时残酷得令人不想接受。 此时,一辆白色轿车在闸口前停了下来。 一名穿着黑色衬衫、黑色牛仔裤,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往耀哥这边走来。 男人脸上也裹上了黑布,全身上下只剩下双眼有露出来。 「进去要多少?」男人问道。 「要回程吗?」耀哥上下打量着他。 「不用。」 耀哥愣住了,因为他从来没遇过不用回程的人。 「不用钱。」旁边的同事替耀哥回道。 话毕,男人便径自走过了闸口,进入了香港。 耀哥看着他的背影,相隔数十米都能感受到他的王者风范,让他有对这个男人有一种由心而发的敬意。 二十一. 上水广场就只有那么几层,佔地面积也不太,平常人不用多久就能逛完,但龙哥一行人却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顶层。 眾人仔细检查了顶层的每一个角落,却还是没有任务发现,眾人也因此卸下了防备。 「找个地方休息吧,不要离其他人太远就好。」龙哥说道。 话毕,龙哥便朝前方的转角处走去。 龙哥先是探了探头,慎防自己会转角遇上爱。 见转角后没有异状,龙哥便走了过去,靠墙坐了下来。 龙哥环顾四周,再次确认了附近没有异状后,便拿出了笔记本和笔。 「上水广场,没有生还者…」龙哥在笔记本上写着。 「吱。」 一种像是橡胶鞋底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微弱声响从龙哥的右手边传来,龙哥下意识把视线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右手放下了原本拿着的笔,按着枪柄戒备。 他的这个动作持续了半分鐘,却还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他歪了歪头,自言自语道。 他叹了叹气,随后便拿起笔继续写着。 在笔尖接触纸的一刻,他的身体忽然变得瘫软无力,视线变得模糊。 他想要开口呼救,却被揉成一团的废纸塞住了嘴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身躯渐渐倒下,他只能用双手勉强支撑住,可惜他的意识逐渐得迷糊,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当龙哥再次醒来时,他的队员已经不在他身旁,而他则坐在了一张破旧的木椅上,却没有被绑住,周围的环境漆黑得跟山洞一样。 他尝试站起来,却被人一脚踢在了肚皮上。 痛楚直衝大脑,龙哥很想张嘴大叫,但无奈嘴巴被塞住,只能发出「嗯」的一声,而他的双腿也随之瘫软,「呯」一声的坐回到了木椅上。 冰冷的物体从他的喉咙前划过,感觉像是一把刀的刀背,令他心寒至极,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二十二、二十三 二十二. 龙哥强装镇定,开口问道:「你们想做甚么?」 「没有甚么,原本想来抢东西,但是现在反而对抢东西没有甚么兴趣。」一把低沉的声线从龙哥后方传来。 龙哥尝试转头望向后方,却被一巴掌摑了回去。 虽然这巴掌的发出的声音不算是响亮,可龙哥的大牙却已经被打松了。 面对这个力量不容小覷的人,龙哥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把头低了下来,以免再次被施暴。 他调整了一下思绪,再次开口:「你们想做甚么?」 「我们抢劫了那么久,都没有见过穿军服的。」同一把声音从前方传出。 龙哥稍稍抬头,只见漆黑中有着一点火光。 龙哥思索了一会,冷笑道:「被驱逐至此的贱民。」 话毕,木椅便被人从后踢倒,龙哥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龙哥本能反应地转过头来想要还击,却被人一脚踢在了肚皮上。 龙哥口吐鲜血,双手抱腿捲缩成一团,就像虫蛹一样。 「咔!」 一下响亮的机械声从龙哥前方传来,这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前方的人再次发话:「别让我浪费子弹。」 冷汗从龙哥的额头不停冒出,内心被恐惧攻陷,就像是死神在他身边徘徊一样。 「说也死,不说也说,说了至少没遗憾。」 不论你是不是这样想的,但龙哥是这样想的。 龙哥结结巴巴地开口道:「中国公安。」 话毕,拿枪的人便按下了板机。 「呯!」 子弹贯穿了他的头部,从左边的太阳穴进入,从右边的太阳穴出来。 龙哥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头部的子弹进出口流出。 房内的灯被打开,龙哥倒在了血泊之上,军服也被染成血色。 在龙哥前方的是一个把自己包得严严密密的男人,而后方的人也同样把自己包得严严密密,不过后方的则是一个女人。 「他还有同党,要怎处理?」女人问道。 「格杀勿论。」男人简单地回道。 二十三. 上水清河村。 某大厦大堂。 不论是被流放至此的贱民,还是大灾难后的倖存者,都已经不需要上班,但这栋大厦大堂的保安岗位依旧有人驻守着,只不过驻守的人并没有穿上保安製服。 「咯咯!」 大门的玻璃被敲了两下,坐在保安岗位的人站起来往外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穿全黑服装,背上披着黑色斗篷,还用黑布里着脸颊,只露出双眼的男人。 这男人没有任何特徵能让人辨认出他是谁,但保安岗位里的一却一看见他就扬起了嘴角,就像是知道他是谁一样。 保安岗位里的人走了出来,为男人开了门。 「你终于来啦。」他伸手扫了扫男人斗篷上的灰尘。 「好久不见,燊。」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对了,森在吗?」 「好久不见,焱。」他过去按下了升降机按钮:「他在301,快去找他吧,他等你好久了。」 「叮!」 升降机来到了地面,焱随之来到了升降机门前。 「先上去,等等再见。」焱告别道。 话毕,焱便走进了升降机,来到了三楼。 焱来到301室门前,这里的防盗铁闸经已被拆除,只剩下木门。 看着木门上密密麻麻的破洞,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随后便按下了电铃。 屋内传出数秒低沉的「吱」声后,焱便把耳朵贴在了木门上。 「咔。」 屋内传出了一下微弱的机械声,焱随即蹲了下来。 「呯!」 一下枪响,子弹从屋内射出,穿过木门,在焱头顶之上五厘米处飞过,焱的几条头发甚至因为与子弹磨擦而產出火光,散发出些许的烧焦味。 森打开了木门,他低头看着蹲了下来的焱,焱抬头看着开门的森,两人相视而笑。 「你还是这样。」焱苦笑道。 「我还是跟从前一样简单。」森歪了歪头。 ? .. . 二十四、二十五 二十四. 森让焱先进来屋内,自己则探头出去,见外面没异状后便关上了门。 狭窄的单位内只有一张破旧的正方形木桌和摺叠床。 焱来到了木桌前,拿起了木桌上的一包饼乾。 他本想打开包装开吃,可他发现包装是纯银色的,让他有点不敢吃。 森见他拿着饼乾,却又不打开来吃,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这是…饼乾对吧?」焱有些疑惑。 「对啊,只是不知道放了多久而已。」 「那还能吃吗?」 「应该…可以吧?」 焱撕开了包装,只见里面有着几片色泽还算不错的梳打饼。 焱把梳打饼放到鼻子前嗅了嗅,虽然没有任何异味,可焱还是不放心把它吃进肚子里。 他从包装里取出一片后深呼吸了几下,这才鼓起勇气把它放进嘴中。 焱早已准备好那吃到变坏食物的扭曲表情,可梳打饼并没有甚么奇怪的味道,焱的表情也随之回復正常。 知道梳打饼没有变坏后,焱便一下子把剩下的都放进嘴里。 梳打饼还没有吞下去,焱便急着开口:「现在我们的资源够用吗?」 饼乾碎喷向了森的脸上,森转头回避,可饼乾碎就像导弹一样落在他的脸上。 森眨了眨眼,用手抹去脸上的饼乾碎,苦笑道:「你还是跟从前一样。」 看着森狼狈的样子,焱一个不小心就笑了出来,嘴里的饼乾碎全都喷在了森的脸上。 这次森没有用手抹去脸上的饼乾碎,反而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狗一样把脸上的饼乾碎甩开。 「够用是够用,但是我们儘快行动会比较好。」 「我也很想马上就行动,可是我们的人不够多吧?」焱抓了抓下巴。 「你有想过一件事吗?」 「甚么?」 「所有在这里的人都是我们的队友。」 「何出此言?」 「你很快就会懂。」 … .. . 二十五. 数天后。 联和街市。 这里作为距离闸口最近的市集,每天都有不少人来这里交易物资,而今天也不例外,但人们却是聚集在市集正门处。 最接近正门的人转过了头,他们的视线像是在回避着甚么,可后方的人却不明所以。 过了一会,后方的人便因为无法进入市集而起哄,场面一度由人群聚集演变成大型殴斗现场。 森和焱持着步枪来到人群前大喊了一声,在场的人也随之将视线转向二人。 在场的人看到二人手上的枪,便意会到二人是管理市集的武装分子,瞬间停下手上的动作,毕竟再强壮的人对上热兵器还是像螻蚁脆弱。 没过多久,场面便被两人控制住。 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人群散开,让他们走到正门处。 不用半分鐘,他们便像开红海一样开出了一条直达正门处的道路。 两人从人群中间走到了正门处,只见正门处躺着一具头部被削去,只剩下身体的尸体。 尸体身上穿着一套公安制服,上面全是血跡。 焱蹲了下来,把手伸进制服的胸前口袋摸了摸,随后便皱起了眉头。 焱站了起来,向后方的人喊道:「他有公安证件!」 听到这里,人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大多数人认为他只是个穿着类似公安制服被流放至此的人,小部分则认为这是中国政府的阴谋。 然而,森想要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中国政府的阴谋,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森蹲了下来,从口袋掏出手枪,悄悄地放到了尸体的旁边。 随后,森便拾起手枪,充作是从尸体身上找出来的。 森高举手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人群里传出了微弱的反抗声,虽然这不足以改变什么,但已经足够了。 … .. . 二十六、二十七 另一边厢。 眾人失去了地图,看似懂路的少年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小队的领头羊。 由龙哥失踪开始,队员们开始搜索着这一区的每一个角落,不论是商场、住宅,还是那些不起眼的巷弄,队员们都走了个遍。 可惜经过连日的努力,还是没有把龙哥找回来。 队员们有些沮丧,毕竟原本的队长已经不在,他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应该要做些甚么。 没有了领头人,队员们顶多就是变成一盘散沙,不至于会死亡,可就因为龙哥的消失,现在出现了一个会影响队员们生死的问题。 在失去龙哥的提醒下,他们的粮食在搜索过程中不知不觉地被消耗殆尽。 现在队员们的背包里只剩下对讲机和少量的子弹,这些东西只能令他们安全,却不能令他们生存。 眾人在路边歇息之际,队里一个右手上臂纹了一条龙的大叔把对讲机拿了出来。 当其他人都进入恐慌之时,这个大叔依旧保持微笑。 大叔安慰眾人道:「别害怕,我们有对讲机可以求救。」 大叔打开对讲机,把天线拉了出来:「喂,有人在吗?」 对讲机的另一头没有传出人声,只有通讯时所產生的杂音。 「可能是错了频道吧。」大叔苦笑道。 话毕,他便伸手去转动了一下用来调校频道的滚轮。 可无论他怎么转,对讲机传出的都只有不同音高的杂音。 少年听了数分鐘的杂音,觉得有些不耐烦,来到了大叔身旁。 少年抢去了大叔手上的对讲机:「别弄了,用不了就是用不了。」 大叔伸手想去抢回对讲机,少年却把对讲机藏在了背后。 大叔站了起来,再次尝试把对讲机抢回来,少年却退后一步就把对讲机掷向地面,摔了个粉碎。 大叔抽着他的衣领,一下子就把他整个人抽了起来:「为什么?」 少年没有反抗,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 「别安慰自己了,我们都不是甚么伟人,我们就只是一群被放逐的贱民。」少年无奈地说道。 「我们是自愿的。」 「自愿地…被放逐。」 尽管这已经是少年第二次说类似的话,但大叔还是不相信。 大叔松开了手,强装镇定地问道:「我想听你解释。」 「当尖锐的批评消失,温和的评论将会变得刺耳。」少年低下了头,像是在思考些甚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 「当你在图书馆听到人们说话的声音会觉得很吵,但当人们说话的声音消失,就连蚊子拍翼的声音你也会觉得很吵。」少年继续说道:「如果社会最底层的贱民是最碍眼的一群,那么当他们被清除后,收入比贱民高却又不及中高產的人就会由相对没有那么碍眼的一群变成最碍眼的一群,周而復此。」 「你的意思是…」 大叔还未说完,便被少年打断:「最后墙内就只会剩下最有钱的一批。」 「这样不可能吧?」 「在以前来说是不可能,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 「怎么说?」大叔有点疑惑。 「科技的发展令部分人力工作慢慢地被机器和人工智慧接管,加上现在的人工智慧某程度上来说是拥有学习功能,而且学得比人类更快,因此被人工智慧接管的工作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那么我们应该要做些甚么?」 「自愿被流放,从而减轻国家的负担,让国家把原本用在那些人身上的钱投放在人工智慧的研究上。」 「但是…」 大叔再次开口,却又再次被少年打断:「你想说你不想这样,对吧?」 「没错。」 「反抗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大叔苦笑道:「反抗只会换来镇压,不是吗?」 「一颗鸡蛋掷不破高墙,但现在中国有四分之一的人口都是贫穷人口,换算就是有三亿多人。」 「这样又如何?他们有武器。」 「至少在人数上看,我们应该…总有些胜算吧?」 两人对视数秒,随后苦笑一声。 大叔把最后一根香烟递向少年:「少年,我欣赏你。」 少年接过香烟,把它叼在了嘴中:「谢谢。」 「那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孙宁。」 「哪个宁?」 少年用打火石在地上把宁字刮了出来:「这个。」 「没见过啊,有甚么意思?」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 .. . 二十八、二十九 我们吃完东西之后,就跟阿权再次开啟尷聊模式,不过可能因为大家都累了,聊着聊着就开始有人睡着了。 我本想趁机了解一下我的朋友们,可惜他们都睡着了,而我过没多久后也趴上桌上睡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被人摇醒。 我坐起来用手揉了揉眼,随后便用手挡住灯光,缓缓地把眼睛睁开,可还是挡不住这里强烈的灯光,眼睛被弄得有些刺痛。 一隻手从右边伸到了我眼前,我把视线转了过去,只见孙政站在了我旁边。 我望向窗外,只见天还是亮着的,应该是没有睡很久。 虽说如此,但我也不排除睡到了另一天的可能。 「现在是同一天吗?」我问道。 「我不知道也,我去看看有没有日历甚么的。」孙政回道。 话毕,孙政便转身离去。 我在座位上伸展了一下,来到窗边看着头顶那片蔚蓝的天空。 白云与蓝天组合而成的美景映入眼帘,看着就有种舒畅的感觉,而我的眼睛也没有那么刺痛了。 和暖的阳光照在了我的身上,让我格外地放松,像是进入了一个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的国度一样。 可惜,只要我将视线拉低一点,我就会发现在还在这个生存都没有保障的地方。 这里没有法律,最重要的就是生存,只要能够活下去,道德伦理甚么的都不再重要。 马斯洛的需求金字塔里最底的是甚么?生理需求,也就是生存,而这也是我目前能做到的唯一一层。 不过乐观一点来说,至少我做了一层。 思考人生过后的我想要回到座位上,孙政却在我转身的瞬间就来到了我面前。 「是另一天了,我们叫醒甚他人回去吧。」孙政说道。 话毕,我便跟着孙政来到了桌前把朋友们逐一叫醒。 待大家都醒了过来,我们便回到了车上,阿权则留在了那里,毕竟他还要在那边做生意。 阿权在我们走时喊了一句「我们还会再见的。」,这差点让我落下泪来。 虽然他不是我甚么重要的人,可这是我第一次发现能够再见一个人不是必然,有些感触。 孙政啟动引擎,调了调后视镜:「走吧。」 话毕,孙政便踩下油门,往远方驶去。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我泛红的眼框,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别过了脸:「没事。」 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后退,有种比平常不一样的感觉,就像是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二十九. 明明刚刚才睡醒,却还是感到很睏,毕竟以往习惯了坐车的时候会看手机,现在坐车却没有甚么事可以做。 我把头探到了车外,微风吹拂我的脸庞,也顺便把我一切不好的情绪也吹走了。 我把双手架在车窗上,当作是枕头一样把头放了下去。 我合上双眼,享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 我的意识慢慢地变得模糊起来,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过来了,但不是在车上,而是在一片草原上。 头顶的阳光不算猛烈,还有微风吹拂,蛮舒服的。 我环顾四周,只知这片草原找不到尽头。 我站起来犹豫了一下,随后便往其中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感觉走了好久,却没有感到累。 我踮起脚尖眺望远方,终于看见了不是绿色的东西。 我拔腿跑了起来,像是长跑选手一样一直跑到了那东西前面。 这是一堵灰色的围墙,我面前则有着一道褐色的双扇门,就像是卡通片里的城堡一样。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也仰望了一下,却找不到这堵围墙的边,也找不到它的顶。 这样庞大的围墙确实令我有点恐惧,但我总不可能走回头路,对吧? 我上前用手轻轻推了一下门,门稍稍往后退了一点,中间出现了一道门缝。 我把右眼靠在了门缝前,尝试窥探里面的情况。 不过除了一片片的农地,我甚么都看不到。 确认了门里面附近没有人以后,我推门走了进去。 我站在门前,遥见农地上有个正在耕作的老伯。 我走了过去,来到了农地前。 老伯脸上掛着笑容,低头看却发现农作物全都枯萎了。 这场景,诡异得让人不寒而慄。 这是?甚么回事? 三十、三十一 老伯转过身来面对着我,而他的笑容也由满足的笑变成了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笑,像是在嘲讽我,也像是在苦笑。 他突然放下了手上的工具,仰天嚎叫着,随后天空便下起了雨。 雨水落在了我的头上,我伸手去拨了拨,却发现手上全是鲜血。 明明在空中的是雨水,到了我头上却变成了鲜血。 可能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太大,我一下子就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在昏迷的世界中,我走在一条漆黑的隧道里,只能看见前方的一点亮光。 我往亮光的方向走了过去,随后刺眼的光芒就照在了我了脸上。 我用手去挡,等到亮光消失才打开双眼。 虽然我用手去挡了一下,可这光芒就跟太阳一样光芒万丈,我的双眼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视野里充斥着一片片的红色亮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我揉了揉眼,随后便再次打开双眼,可红色亮斑依旧没有散去,我只好再次重复这一套动作。 重复了好几次以后,我再次打开双眼,而红色亮斑的面积也终于缩小了些许,总算是能勉强看得到眼前的东西。 我望向车窗外,只见车子停在了联合市集外,而孙政则站在了大门旁跟一名持着枪的男人交谈着。 「他在谈什么?」我向阿力问到。 阿力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他在谈什么,但感觉是一些很重要的事。」 「怎么说?」 「听说在他旁边的是武装份子里的高层,我想他们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出动高层。」 「会不会是我们惹上什么麻烦了?」我有点担心。 「应该不是吧,他谈完上车应该就会跟我们交代了。」 我望向窗外,刚才梦境中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徘徊着,让我有些忐忑不安。 三十一. 过了好一会儿,孙政终于回到了车上,他搭着阿力的肩膀,像是有些话要说,却又似乎有口难言,一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在说些甚么,最后拍了拍阿力的肩膀便啟动了车子。 我们回到了独立屋外,所有人都没有下车,等着孙政说话。 「怎么不下车?」孙政问道。 「你没有话要说吗?」阿力质疑道。 「那么其他人先上去吧。」 「为甚么他们不能听?」阿力有些不满。 「我说了先让他们上去。」 局面变得有些僵,让我有些不太自在。 我向何野打了个眼色,便开门走到了一边,随后何野也来到了我身边。 何野尝试回到车旁偷听他们的对话,却被我拉住了:「别去了。」 「我们应该有权知道吧?」何野有些激动:「我们勉强也算是他的队员吧?现在他连队友也信不过了?」 我的内心有些许动摇,却又觉得他不是不相信我们,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 「我想他只是不想我们担心而已。」我目光坚定地对着何野:「相信我,没事的。」 「真的吗?」何野回头看着我。 我默默地点了回头,他也随之回到了我身边。 过了好一会儿,阿力与孙政终于打开了车门,来到了我们身边。 「所以是有甚么事了?」我问道。 孙政叹了口气:「我们先上去坐下来,然后我就会跟你们说了。」 「好。」 话毕,我们便回到了屋内,在天台的农地旁围成一圈坐了下来。 「你们想要作出改变吗?」孙政问道。 「甚么意思?」 「革命。」 「这就是你们刚才在谈的东西?」我有点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 「没错。」孙政继续说着:「现在这只是一个想法,暂时没有实际计划,但行动的时候很可能有去无回。」 「你的意思是?」 「你们可以选择…」 没等孙政说完,何野便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我是甚么人。」 「那很好。」孙政用右手比了个讚:「那你呢?」 我想了想,说道:「既然都坐了一次单程车,再坐一次单程车不就一个来回了吗?」 话毕,我们四人便一起笑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苦中作乐吧。 三十二、三十三 我们一行人在屋内休息了一下,随后便带上些乾粮,途步走回到了联和市集。 我们来到了大门外,孙政跟站在大门旁的警卫交涉了一下,而我们就在不远处等他。 孙政一边招手,一边向我们走来:「他让我们先进去找个位子等一下。」 我们跟着孙政走进市集,来到了何野的摊位里。 我用手扫了扫地板上的灰尘,正打算席地而坐,摊位外却走来了两个身穿全黑服装、脸上裹着黑布的男人。 「嘿,孙政你来了。」比较矮的那个男人说道。 孙政上前跟他握了握手:「对啊,这几位是我的伙伴,要介绍一下吗?」 「当然。」另一个男人说道:「我们现在都站在同一阵线上,当然要认识一下。」 话毕,孙政便开始向两人逐一介绍着我们几位。 待孙政介绍完后,男人便点了点头:「各位好,我是森,在我旁边的是焱。」 「那我们现在就去开始练习?」孙政问道。 「当然,来跟我走吧。」 话毕,我们便跟着两人离开了市集。 走了好一阵子,我们来到了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修车场外。 我往内望去,里面还有几间不同的公司,应该是一片被分开租出去的货仓用地。 这片货仓用地的中间被留空,应该是用来让车辆和人进出。 我们跟着两人走了进去,来到了货仓用地的最深处。 黄色的大闸上有着一张过了胶的a4纸,纸上的字有些模糊,可能是湿过水,墨水被弄化了,但我还能勉强看见物流这两个字。 森打开了大闸,只见这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长木桌,还有桌上放的不知道甚么。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桌前,我这才看到桌上放的竟然是拿来射橡皮筋的木枪。 「这手感不一样吧?」孙政问道。 「先学着吧,也差不了多少。」森拿起木枪把玩了一下:「那?开始吧。」 三十三. 孙政把有包装的乾粮放在了地上当成镖靶,放完以后便来到了森的身旁。 「开始吧!」森喊道。 话毕,在我身旁的何野和阿力便开始了动作,可我却愣在了原地,因为?我不会用。 我看了看身边二人是怎么把橡皮筋扣上去的,可还是不懂的要怎么做,毕竟他们两人的动作都很熟练,快得我没看到怎么装上去,他们就已经把橡皮筋射出去了。 孙政看着我迷茫的样子,从旁边走到了我的身旁。 他拿过木枪示范了一次,随后便把刚装上去的橡皮筋取了下来:「你试一次看看。」 我一手拿过木枪,另一手拿过橡皮筋。 我的动作有些笨拙,好几次差点把装了一半的橡皮筋给射出去。 经过了一番折腾,我终于成功把橡皮筋给装了上去。 我转头望向孙政:「这样可以开枪了吗?」 他向我点了点头,随后我便转了回去,用单眼瞄了好一阵子。 「踏。」 橡皮筋射出,落在了其中一包乾粮的旁边。 孙政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是这样瞄准的。」 「不是这样的吗?我看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我将木枪递向孙政。 他接过木枪,双手向前伸直:「手要这样摆,眼睛不要单眼,双眼都要看着枪管末端上方凸起来的那一个点,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再次接过了木枪:「我明白了。」 我用他的方法瞄准了好一会,直到枪管末端上方凸起来的那个点和包装重叠在一起。 「踏!」 橡皮筋射出,准确地击中了包装。 我们就这样重复地练习,直至天黑到我们看不清楚在地上的包装,森才喊停了我们。 「也练得差不多了,今天先回去吧。」 不停下来我也不知道原来我也很累了,手酸得一直在抖。 三十四、三十五 办公室内。 「你来啦!」维尼向门口方向喊道。 开门的人是跳虎,他的脸色沉的像是有团乌云笼罩着他。 跳虎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对啊,你找我甚么事?」 维尼把手伸进办公桌的抽屉翻了翻,随后便把一叠照片放在了桌上。 跳虎拿过照片逐一查看,照片是从高处向下拍的,全都是几个人在玩着木枪。 「这是甚么东西?」跳虎问道。 「这是有人用航拍机在那边拍到的。」维尼把双手盘在了胸前:「这事态很严重。」 跳虎有些疑惑:「不就是他们在玩玩具而已吗?」 「我跟拍到这画面的人已经研究过,虽说他们现在拿的木枪没有任何杀伤力,但还是能够训练到瞄准的技巧,因此不排除他们有别的计划。」 「你是说他们想…」 没等跳虎说完,维尼已经替他接了下去:「我怀疑他们想搞革命。」 「所以你今天找我来就是想让我想办法把他们弄掉?」 维尼的嘴角扬了起来:「没错,你果然是聪明的。」 「那我帮你处理。」 跳虎起身想要离开,却被维尼拉住了。 「对了,你之前派出去那边出任务的那一组人有消息吗?」维尼问道。 跳虎不敢转头直视后方的维尼,冷汗从额角冒出。 跳虎假惺惺乎笑了笑:「有啊,他们找到了不少爱国爱党的人。」 看着如此紧张的跳虎,维尼站起身来,上身向前倾,缓缓逼向跳虎。 「怎么了,为甚么那么紧张?有事情瞒着我?」维尼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跳虎强装镇定地说:「没有啊。」 「那就好,以后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话毕,维尼便松开了手,让跳虎离开。 可在跳虎离开后关上门的一剎,在门外的跳虎听到了维尼说总有一天要把那边给炸了。 虽然形容的不是很细节,但这绝不会是个好消息。 三十五. 另一边厢。 孙宁正说服着眾人加入反抗军,但感觉小队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听他说话。 孙宁叹了口气,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可惜还是没有人想要理会他。 刚才欣赏他的大叔站了起来,走到了少年的旁边:「让我说吧。」 大叔清了清喉咙:「我跟你们都一样要拿钱养家,也一样几十岁了,但我们总不能在那事实就摆在我们眼前时,在那边装傻,毕竟我们只是老了,不是老傻了。」 大叔搭着孙宁的肩膀:「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活着回去,那就更不应该坐在这里等死,反而更应该听我旁边这位睿智少年的话。」 孙宁在大叔耳边低声说道:「谢谢你。」 大叔脸上露出了微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不谢,你还有甚么要说的吗?」 少年摇了摇头:「剩下的就由我来说吧。」 大叔点了点头:「好。」 「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听我们的话,但如果你们想要加入我们的话,那等下就跟着我们走吧!」孙宁喊道。 话毕,孙宁便转身离去,而大叔也跟在他的身边。 两人才走了几步,后方就传来了如雷贯耳的一声「喂」。 两人转身,只见所有人都背上了行装。 一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了两人面前:「你知道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就是会不认老也不服输,但是你这年轻人居然比我们还勇,所以…」 没等他说完,这舞台就被后方的人抢了过来。 「我们才不要输给年轻人!」后方的人喊道。 话毕,一行人就走了过来,来到了两人面前。 大叔与孙宁两人相视一笑:「走吧!」 眾人如军队步操般前进,每一步响彻云霄,直到眾人来到了联和市集附近。 「你们先在这边等,我要出去跟那边的人交涉一下。」孙宁说道。 话毕,孙宁便脱下了制服,穿着内衣裤走了出去。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大叔默默地在心中念起了佛经。 三十六、三十七 孙宁来到了门口的警卫面前,警卫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有些严肃:「想问有甚么能帮你?」 孙宁微微点了点头示好,随后便问口问道:「想问一下焱和森在吗?」 警卫摇了摇头:「他们都不在,他早上就出去了。」 「那么你知道他们甚么时候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警卫接着说道:「你要找他们?」 「对的。」 「那你要进去等还是在这旁边等?」 孙宁想了想:「就在你旁边等一下吧。」 话毕,孙宁便走到了大门旁的转角处向外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就站到了警卫的身旁等待两人回来。 日落西山,天色逐渐变得昏暗起来,可孙宁还是没有看到焱的身影。 在他有些泄气,正欲离开之际,一阵喧闹声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踏前几步,四处张望了起来,扫视了好几个来回终于看见了在马路对面的焱和森,身边还有一群不知道甚么人。 一群人在行人过路辅助灯前停了下来,随后焱和森便与其他人分道扬鑣,往市集大门这边走来。 两人来到了孙宁的面前,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疑惑:「你是?」 「他要来找你们。」旁边的警卫说道。 「那进来谈吧。」焱说道。 「你确定?」森质疑道。 「走吧。」 话毕,焱便搭着孙宁的肩走进了市集,而森也跟在了后面。 三人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推门走进了一间像是会议室的房间。 房内有一张圆桌,旁边则是围着满满的椅子。 焱拉开了其中一张椅子让孙宁就坐,随后便和森坐到了孙宁对面。 「你来找我们甚么事?」焱问道。 「你们就是那时的领袖,对吧?」 「是的。」 「那我来的用意也不用多说了吧?」 三十七.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加入我们?」焱问道。 「没有错。」孙宁眼神坚定地看着焱。 「是因为我们掌握了这里大部分的武力?」 「不,我不是被流放到这里的,我是想尽办法来到这里的。」 「这是为了甚么?」焱的脸上充满了疑惑:「这里就是一个人间炼狱,你来这里有甚么好处?」 「就跟你们一样。」 焱知道他很明显是在套他的话,因此没有打算正面回答,也提起了对他的戒心。 「那么…我们的计划是甚么?」 「中共已经进行了全面的资料封锁、国民教育,还在墙内的人根本不会想到要反抗,但来到这里的几乎全都是被中共流放到此的,因此他们也铁定不喜欢中共,只要稍稍说服一下,他们就会加入反抗的行列。」 焱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似乎是被说破了。 虽说如此,但焱还是没有放下对他的戒心。 「你还是没说我们的计划是甚么。」焱刁难道:「还有你有甚么可以证明你是真的想加入我们,而不是间谍?」 孙宁苦笑一声,把身份证放到了桌上:「中共不会派一个少年来当间谍吧?」 焱拿过身份证检查了一轮,在森耳边轻声说道:「是真的。」 两人沉思了好一阵子,过后焱便站起身来把身份证推回到孙宁面前,并伸出右手。 「这样是?」孙宁有些疑惑。 「握个手吧。」 孙宁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站了起来,跟他握了握手,随后便坐了下来。 焱和森两人对视了一眼,并点了点头,随后便开口说道:「欢迎加入。」 听到这里,孙宁的嘴角也泛起了笑意:「谢谢。」 「那么你有要回去哪里吗?我们可以送你。」 孙宁抓了抓后脑勺,感觉有些话想说却又不敢说。 三十八、三十九 「小子,你现在已经跟我们站在同一阵线,有甚么话想说就说吧,不必隐瞒。」焱伸前身子拍了拍孙宁的肩膀。 「那个…我还有很多同伴。」孙宁回道。 听到这里,焱立马双眼发光:「你要带他们来吗?」 「先冷静,他还没说那些是甚么人。」森用右手在焱眼前扫了扫。 「也是,他们是甚么人?」焱问道。 孙宁沉默了好一会:「要不…我带他们过来?」 「可以啊,他们在附近吗?」焱用右手比出了一个讚。 「他们就在附近。」 焱转头望向森,森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就带他们过来吧,我们到门口等你。」焱说道:「那我们走吧。」 话毕,两人便走出了房间,沿走廊走回到大门,而孙宁也紧随在后。 两人站在大门两旁,在中间的孙宁向两人点头道别后便走向队员们等待他的地方。 没等孙宁问口,大叔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孙宁拥进怀里。 「有成功吗?」大叔问道。 孙宁把埋在大叔怀里的头拔了出来:「成功了。」 听到这里,大叔就像是听到自己的儿子拿奖了一样开心,一下子就把孙宁抱了起来。 孙宁很享受,但同时也很尷尬,他拍了拍大叔的肩,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大叔缓缓地把孙宁放了下来:「那我们还有甚么要做的吗?」 「他们想要见一下你们。」孙宁说道。 「要脱下制服吗?」大叔问道。 孙宁想了想:「不用,跟我来吧。」 话毕,孙宁便转头走向市集,而队员们也跟在了后面。 当他们来到森和焱面前时,两人却皱起了眉头。 「他们是公安?」焱问道。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孙宁回道。 「这…」 没等焱说完,孙宁便打断了他的话:「相信我。」 三十九. 跳虎的办公室内。 坐在办公桌前的跳虎正等待着维尼前来,表情十分的严肃。 闷被推开,来者正是维尼。 维尼拉开椅子,坐在了跳虎对面。 「找我甚么事?」维尼问道。 跳虎没有回话,只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照片放在桌上。 左边是龙哥尸体被放在联和市集大门前,而右边则是孙宁脱下制服站在联和市集的警卫旁边。 维尼看了看,心里为即将要发生的事做好了准备。 「你想说什么?」维尼问道。 跳虎伸前了身子:「不如我问你有什么解释?」 「我也没有甚么能解释的。」 话毕,办公室传出了一声枪响,随后血水便从维尼的腹部涌出。 维尼趴在了桌上,跳虎也坐了回来,只见他右手拿着一把手枪。 「我故意打偏了,你还有点时间说遗言。」跳虎点起了烟。 「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话毕,维尼合上了双眼,倒在了桌上。 隔天。 在派出所的乐哥从接待处拿了今天的报纸,随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乐哥刚摊开折起来的报纸,便看到了「维尼」和「自杀身亡」这两个关键字。 看到了朋友的死讯,乐哥却没有表现出很伤心的样子,就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也预先伤心了一轮。 乐哥把报纸折了回去,放到了桌上,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嘿,我出去一下。」乐哥向接待处的同事交代道。 话毕,他便走到更衣室换下制服,随后在停车场坐上了自己的座驾,往围墙的方向开了过去。 来到围墙的关口前,乐哥从后车厢拿出了一叠钱,随后便拿着钱下车,往关口方向走了过去。 「耀哥,钱在这。」乐哥把钱放到了关口的警岗台上。 耀哥向他点了点头,随后便走进了香港范围。 四十、四十一 乐哥就像是早就在脑中画好了地图一样,直接从闸口走到了联和市集。 乐哥在联和市集附近走了好几圈,却找不到队员们的身影。 「该不会已经做了我们想要他们做的事吧?」乐哥想了想:「还是直接去问比较快。」 乐哥来到了联和市集的大门前,警卫也随之来到了他面前。 「你是来做甚么的?」警卫问道。 「你有见过一个少年或者是一堆穿公安制服的人经过吗?」乐哥问道。 「你是说孙宁?」 「对,就是他。」 「他们在里面,你先等一下。」 话毕,警卫便走进了市集,数分鐘后带着两个蒙面的男人和孙宁走了出来。 乐哥上前,给了孙宁一个大大的拥抱。 乐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小子你还好吗?」 「还好。」孙宁苦笑道:「你认识这两位吗?」 「他们两个都蒙到只剩眼睛,怎么可能认得出来。」乐哥有些无奈。 孙宁抓了抓后脑勺:「好像也是。」 「我是焱,旁边比我高的是森。」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乐哥点了点头,可还是有些疑惑。 「怎么了吗?」焱问道。 「你们怎么都蒙面,这里不是没人管吗?」 焱没有回话,只把眼珠滚了上去,示意乐哥抬头看一下。 乐哥抬头望向这片蔚蓝的天空,看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天空中有一点奇怪的亮光,乐哥认真看了一下才发现那是一台无人机。 「那无人机是会拍照的吗?」乐哥问道。 「我们不知道,但还是安全为上。」森回道。 话毕,三人便转身走进了市集,只剩下还在看天空的乐哥留在原地。 乐哥低头看回来时见三人已经走进了市集,也随之匆忙跟上。 乐哥来到了孙宁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跟其他队员现在是甚么情况?」 孙宁想了想:「在做大事。」 四十一. 一行人回到了后方的会议室,孙宁坐到了乐哥旁边,而森和焱则坐在了对面。 「对了,想问一下你是谁?」焱向两人问道。 「我吗?」乐哥问道。 焱点了点头,可乐哥却好像不太想说,低下头来一直抓着后脑勺。 「嘿,别想了,直接说吧。」焱伸前身子用手把他的头抬了起来。 乐哥转头望向孙宁:「真的可以说吗?」 孙宁点了点头,乐哥这才愿意开口。 「我是我旁边这位少年那支行动小队的负责人。」乐哥说道。 森皱起了眉头:「你能再说清楚一点吗?」 「简单来说就是公安啦,不过就是比较高层的,还有我也是跟你们站在同一阵线上的。」乐哥补充道:「你们知道谁是维尼吗?他也是跟我们在同一阵线上。」 「我怎没听你说过?」孙宁有些疑惑。 「那我现在说吧。」 时间回到乐哥与维尼组织这次行动时,两人正在派出所的会议室里讨论着。 「我相信你真正想的跟你说出来的一定不一样。」乐哥说道。 「没有不一样,就是这样。」维尼别过了脸。 「你还是跟从前一样简单,说谎就会别过脸。」乐哥摇了摇头:「快把事实说出来吧,不然我就不帮你。」 维尼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你说吧。」乐哥拍了拍他的肩:「你说出来,我一定尽力帮你。」 「你知道被送过去的全是穷人吗?」 「我知道啊,怎么了?」 「你知道革命中最重要的其实是穷人,毕竟有钱人他们想去哪都可以。」 「你的意思是…」 没等乐哥说完,便被维尼打断:「把那边的人给带起来,那就可以推翻这一切了。」 「可是这样我们所有人都会很危险。」 「没事,如果我死了你就马上逃到那边跟你的队员会合。」 四十二、四十三 「所以这样说,我们是不可能活着回去对吧?」孙宁问道。 「没有错,现在我们的唯一选择就是反抗。」乐哥搭着他的肩膀:「对不起,把你们都扯进来了。」 孙宁笑了笑:「没事,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吧。」 「那个我们用对讲机联络不上你们是甚么回事?」 乐哥思索了好一阵子:「我们原本也想这样做,抱歉没有跟你们说。」 孙宁摇了摇头:「你没有做错,有这步棋我才有机会说服队里的其他人。」 乐哥有些惊讶:「你说服其他人了吗?」 「没错,他们都愿意做这件事。」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焱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对不起我这边要插嘴一下,那个你们要找个地方定下来的话,你们找一个空的房子加把锁就好了,不然我们也可以让你们到我们的训练场那边睡。」 「其他人就像他说的那样,在附近找了个房子安顿下来了。」孙宁接话道:「那个对讲机我也调过了,现在我可以用对讲机跟队员们互相联系了。」 「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甚么?」乐哥问道。 森探头看了看外面:「我们要等孙政几人来,因为我们有些事想要你们帮忙。」 话毕,森便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 「你们想要出去抽烟的话,就抽吧。」森把香烟和打火机放到了桌上。 乐哥拿过了烟盒:「谢啦。」 话毕,乐哥便点着了香烟,走到了市集大门处。 还在会议室里的孙宁一直揉着脸颊,像是有些甚么疑惑似的。 「你还有事想要问吗?」焱问道。 「那个…你。」孙宁说话有些结巴。 森给出了真诚的目光:「说吧,我们都会实话实说。」 四十三. 另一边厢。 跳虎办公室内。 一名身穿迷彩军服的男人坐在了跳虎对面,他捲了一根烟,随后便叼在嘴中点燃。 他一边抽烟,一边等待着跳虎发话。 两人沉默了半晌,跳虎终于发话。 「知道我今天找你来做甚么吗?」跳虎问道。 男人把烟按熄在烟灰盅里,随后便用手把黏在舌头上的烟纸拿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我懒得猜。」 「你还记得我上次给你看的照片吗?」 男人笑了笑:「不就是一群长不大的男人在那边玩橡皮筋枪吗?」 跳虎皱起了眉:「不,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那你觉得会是甚么?」 「我觉得他们在密谋些甚么。」 「别说那么委婉了,你是说革命对吧?」 「没错。」 「那你想我怎么处理?」男人双手抱胸:「我可不是甚么都会帮你做。」 跳虎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无奈。 跳虎清了清喉咙:「那么你帮我把解放军都调动到深圳吧。」 「需要主动出击吗?」 「我可不想打草惊蛇。」 「好,那我先走了。」 话毕,男人便走向门口。 在男人准备踏出房间的瞬间,跳虎叫停了他。 「如果到时他们真的攻过来,你们不要用枪直接还击。」跳虎说道。 「那请主席你有甚么原则呢?」男人有些不耐烦。 跳虎想了想,说出了一句有层次感的句子。 「远的向地射,近的向天射,更近的向人射。」 「尽量吧。」 「别尽量,是一定要。」 「原因?」 「我子女跟我的财產都在外国,我不能出事。」 男人冷笑一声:「关我屁事。」 话毕,男人便离开了房间并用力关上了门。 跳虎拿出烟盒,准备抽出香烟,却神奇地被烟盒上的成份表吸引住。 「一氧化碳」 「这能自杀吗?」跳虎自言自语道。 话毕,他便点起了烟。 ? .. . 四十四、四十五 今天孙政与乐哥等人都来到了联和市集,除了因为森和焱想要让两边的人互相认识一下,毕竟两帮人以后可是要一起奋战的战友。 当然,他们来了就肯定有事情要他们帮忙。 眾人都围坐在会议室的圆桌旁,等待着森和焱二人发话。 「我要各位今天来其实是有些事情想要大家帮忙。」焱说道。 作为首领的孙政和乐哥相视一眼,便点了点头:「请说。」 「相信大家都知道革命最需要的就是人,但目前有明确说明要加入这次行动的就只有我们的团队和在座的各位。」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去找人来加入?」孙政问道。 「没有错,就是这样。」焱用手比出了一个讚:「不愧是香港復仇者的主席。」 「还有个重点忘了说。」森补充道:「你们这次的主要目标是增加我们阵营的人数,所以只要想来的人不是甚么残疾,能走也能拿枪的,那就把他带回来。」 「我们就只在这附近找人?」乐哥问道。 「你问到重点了。」森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把车钥匙:「我们这有两台货车,你们今天就开它们出去到其他区,而我们则会留在这附近。」 话毕,森便把车钥匙递向孙政和乐哥,两人接过车钥匙后便收到了口袋中。 焱拍了拍森的肩膀:「你还有东西没给他们。」 「对也,差点忘了。」森站了起来:「你们等我一下。」 话毕,他便离开了会议室。 数分鐘后,森一手拿着一长一短的武士刀,一手拖着一个麻袋走了回来。 他艰难地把东西放到桌上后,便把武士刀推到了阿力面前:「这是你的吧?」 阿力把短的那把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便露出了欣喜笑容:「这是我的!」 森打开麻袋,只见里面满满的都是手枪。 「都拿一把防身吧,每把里面的弹匣都有七发子弹,应该够用的。」 孙政和乐哥等人逐一拿过了手枪后,便由森和焱带领离开了会议室,来到了货车停泊的地方。 四十五. 孙政和乐哥登上了货车的驾驶座,森和焱则来到了两人的车头前。 孙政和乐哥摇下车窗,把头探了出来,等待着二人发话。 「孙政你们去元朗、屯门跟天水围那附近。」森说道。 话毕,森便走到了一旁,孙政也随之啟动车子。 另一边,焱也在向乐哥交代着:「你知道怎么去沙田吗?」 「有路牌吗?」乐哥苦笑道。 焱抓了抓下巴:「我相信有的吧,应该先是一个去大埔的路牌,之后就是去沙田的。」 「左驾还是右驾?」乐哥问道。 焱皱起了眉头:「你是在认真问我吗?」 乐哥眼神坚地看着焱:「左驾还是右驾?」 焱转头看了一眼马路,随后又把头转了回来,没说半句话。 「你肯讲了没啊?」乐哥有些烦躁。 「你看外面…有车吗?」焱有些无奈。 现场气氛瞬间跌到了冰点,两人四目交投,沉默得像是在演默剧一样。 一…二…三。 两人在同一时间「噗」一声的笑了出来,焱靠在车身上笑得前仰后合,乐哥也把头埋在軚盘里狂笑。 「那我们走了。」乐哥扭下了车匙。 「一路顺风。」焱挥手告别道。 话毕,乐哥便啟动了车子,驾驶着货车逐渐离开焱和森的视线范围。 两人看着逐渐远离的货车,直到货车再也不在视线范围内,随后他们就回到了会议室。 焱先坐了下来,森则坐到了他对面。 两人默默地抽起了烟,一时看天,一时看地,像是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焱的烟燃尽了,森拿过他的烟丢到了地上。 「我想问你个问题。」森环抱双手。 「说吧。」 「现在他们找人不难,但我们的物资跟武器根本不够,那人多有甚么用?」 「武器我决定了要找些木棍、铁枝来用一下。」 「那食物和其他物资呢。」 「你点到重点了。」焱吸了口气:「我们要尽快开始行动。」 四十六、四十七 另一边厢。 乐哥一行人来到了沙田,他们先是来到了沙田新城市广场,毕竟那边看起来像是市中心,当然事实上也是市中心。 一行人在新城市逛了好一会,却还是没有任何人影。 「没办法了!」乐哥叹气道。 话毕,乐哥便转身放声大讲:「反抗军需要人,尽速到粉岭联和市集,回去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见状,后方的队员们也跟着喊道。 数秒后,零星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看来不用找到人群聚点也可以能找到人。」乐哥微笑道。 「我们用广播的吧?」孙宁提议道。 乐哥转身,只见孙宁把双手摆在了身后。 「怎么说?」乐哥问道。 话毕,孙宁便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扬声器:「录一段,绑在身上边走边广播就可以了。」 乐哥对这个方法的成效有些怀疑,正准备进入沉思状态,可下一秒孙宁却已经把扬声器放到了乐哥嘴前,还按下了录音键。 乐哥见事情发展到这,这事也轮不到他作主,他也只好清了清喉咙:「反抗军需要人,尽速到粉岭联和市集,回去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话毕,孙宁便把扬声器拿了回去。 看了好几个按钮后,孙宁拍了拍扬声器,乐哥刚才录的话随之从扬声器传出,而且还一直不停重复着。 乐哥笑了笑:「那我们走吧。」 话毕,乐哥便带领团队沿路前进。 走了好一段路后,乐哥一行人打算先在路边休息一下。 可人还没坐下来,他们身后便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 眾人回头一看,只见正有一群人从后面往这里跑来,揹起行装就想跑,却被跑来的人叫住。 乐哥见人群已经逼近到他们根本不可能跑得掉,便让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 四十七. 有些人默默地跟在了队伍后方,也有些人来到乐哥面前向他提出一堆的问道。 乐哥和孙宁都耐心地回答着眾人,直到所有人都跟在了队伍后方。 队伍再次前进,乐哥录的话再次被播放,后方的人见状也跟着录音放声大喊。 随着乐哥一行人的前进,队伍的人数迅速增加,加入的人也由向乐哥询问,变成由其他人主动讲解。 乐哥见人数累积得差不多,他便带着人回到了货车停泊的地方。 「麻烦各位如果有能力的话,就自己到粉岭的联和市集集合,因为我们能坐的人不多。」乐哥向后方眾人喊道。 话毕,部分人便离开了队伍,乐哥也打开了后车厢门,让要搭车的人先上车。 眾人逐一登车,不出一会儿就把后车厢给塞满了,乐哥和孙宁也分别登上了主、副驾驶座。 乐哥打开与后车厢相连的小窗口,往后方喊道:「大家都抓稳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话毕,后方传出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他们应该是在找能抓的地方。 数秒后,一人来到了小窗口前:「我们抓好了,可以开车了。」 乐哥用右手比出了一个讚:「那大家抓稳了,我们要出发了!」 话毕,乐哥便啟动了车子,原路折返到联和市集。 不久后,一行人回到了联和市集。 焱和森见状,便把一袋又一袋的乾粮拿了出来。 眾人准备衝上前抢吃的,却被焱喊停。 焱抢过了扬声器:「食物很多,我们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没有抢的必要。」 见状,孙宁和乐哥也来到了人群旁指示人们排队。 虽然在孙宁和乐哥的指示下还是扰攘一阵子,但队总算是排好了。 四十八、四十九 几小时过去,食物终于派完,四人也终于能松一口气。 「那么现在人来了,我们的下一步是?」乐哥向森和焱问道。 「我想分发武器差不多了。」森转头望向焱:「你还有事没做吗?」 「没有了,那么我们进去拿东西吧。」焱回道:「你们先在这边维持秩序吧。」 话毕,两人便转身离去,可没踏出半步就被阿力喊住。 「怎么了?」焱问道。 阿力思索了半晌:「我不知道我这个讯息有没有帮助。」 「先说出来我们听听看。」 「孙政你记得之前有一群人从台湾过来帮我们吗?」 「你是说莫艾童那群人吗?」孙政问道。 阿力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台手机:「我的手机里有他的联络方式,可是我的电话没电很久了。」 孙政双眼发光:「你说你有他的联络方式?」 「对,可是我手机没电了。」 孙政抓了抓下巴:「那感觉没甚么用。」 「充电方面我们能解决,可是网络方面你们有想法吗?」森问道。 阿力想了想:「网络这可就简单了,那我们去找方法连网,你们帮我把手机充电?」 阿力见森比出了「ok」手势,就把手机交到了他手上,随后便转身前往最近的便利店。 阿力走进收银台内,随后便用蛮力与被锁上的抽屉进行决斗。 「呯!」 锁被扯破,阿力也差点因此失平衡跌倒在地上。 抽屉内满满都是一叠叠的储值电话卡,阿力本想只拿一张,可最后还是感觉多拿一点比较保险,就把整个抽屉里的东西都放进怀里,一拐一拐地走了回去。 看着一拐一拐的阿力,孙政忍不住「噗」一声地笑了出来。 「你为甚么要拿那么多?」孙政问道。 「保险起见。」阿力苦笑道。 四十九. 数十分鐘后,森和焱拿着阿力的手机走了回来。 「应该够用一会。」焱把手机递向阿力。 阿力接过手机,按开萤幕看了看,虽然只有十多百分比的电量,但已经足够他联络上莫艾童。 阿力打开line,找到了他与莫艾童的聊天室,传出了一句「在吗?」。 十秒过去,二十秒过去,半分鐘过去,还是没有回覆,阿力直接按下了拨号键。 「咚咚挞…」 铃声响了数秒后,电话被接通,阿力打开了扩音器。 「喂,怎么了?」莫艾童问道。 「你知道我们这边发生甚么事对吧?」阿力问道。 「知道啊,怎么了?」 「我们想找你帮个忙。」 「你们要反攻?」 「没有错,你有办法来吗?」 「我可以先带水星她们来,然后来找人帮我联系总统府和国军,看他们要不要帮忙。」 「谢啦。」 「你们要甚么时候行动?」 阿力把视线转向焱,焱来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明天。」 「还在吗?」阿力问道。 「在,知道甚么时候了吗?」莫艾童问道。 「明天。」 「那你传我座标,我们现在来吧,等等见。」 「好,等等见。」 话毕,电话被掛断,阿力在google地图找到了联和市集的座标后便传给了莫艾童。 数分鐘后,莫艾童带着水星和乐少来到了这里。 阿力上前与三人握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跟乐少和莫艾童都只是握一下子,握水星却握到她不耐烦才放手。 「对了,阿力我有个东西要给你。」莫艾童说道。 话毕,他便蹲了下来,左手按着地板,右手在半空中反手做出拔剑的动作。 数秒后,莫艾童的身边传出了强光,只见一把发出白色光芒的打刀从他手中凭空出现。 莫艾童把刀递向阿力:「我刚想到了,用用看。」 五十、五十一 阿力接过刀,正想在眾人面前空挥试刀,却被莫艾童慌忙地阻止。 「怎么了?」阿力问道。 「别向着我们挥。」莫艾童苦笑道。 阿力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转向没有人的方向挥刀。 刀一挥过去,带有白光的剑波随之出现,并往挥刀的方向衝了出去。 阿力看着飞出去的剑波,下巴快掉到了地板上去。 「这是甚么东西?是我进步了吗?」阿力看了看手上的刀。 「不是啦。」莫艾童生气地跺了跺脚:「这是我想出来的,不酷吗?」 阿力沉默了数秒,随后便用双手把刀举起:「真的是…酷到爆!」 「就说嘛。」莫艾童得意地笑了笑。 「可是我还有可问题想问。」阿力把刀放在眼前仔细检视着。 「怎么了?」 「那个…他挥出来的刀波有杀伤力吗?」 莫艾童给出了尷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很可惜,并没有。」 阿力嘟起了嘴:「还以为很屌的说。」 话毕,阿力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莫艾童。 莫艾童盘起双手,思索了半晌:「好啦,你拿来我帮你弄啦。」 话毕,阿力便把刀递给了莫艾童。 莫艾童对刀进行了一番操作,随后便把刀交回到阿力手上:「找些东西试试吧。」 「随便都可以?」阿力问道。 「最好找硬一点的。」莫艾童回道。 「那边有台坏了的车,用那个试吧。」森指着远方的一台吉普车。 阿力与莫艾童来到了吉普车旁,莫艾童示意他砍向吉普车,阿力便模仿起善逸某个招式的动作。 阿力喊了一大堆台词,却还没有砍下去,让莫艾童等得有些不耐烦。 「快砍啊,干你妈!」莫艾童骂道。 阿力就像是小孩的乐子被剥夺了一样,扁着嘴轻轻地挥了一下。 因为挥刀的力道不大,出来的刀波往前衝的速度并不快,但刀波还是缓缓地切开了吉普车。 五十一. 「你说,这屌不屌?」莫艾童得意地说。 「屌,可是…」阿力用左手抓了抓下巴。 「又怎么了?」莫艾童有些不耐烦。 「我要把刀收在哪?」阿力用手指了指腰间:「我没有刀套啊。」 莫艾童盘起双手,沉默了数秒。 「怎么了,没有刀套吗?」阿力问道。 「我觉得,可以不要用刀套。」 「怎么说?」 「我想到了些酷酷的东西。」莫艾童伸出手:「把刀拿来给我弄一下。」 话毕,莫艾童便从阿力手上拿过了刀,走到一旁再次操作了一番。 当莫艾童再次走回来,刀却不见了。 「刀呢?」阿力问道。 「在我手上呢。」莫艾童指着手上的手环:「我示范一次怎么用。」 话毕,莫艾童便把手环转了一下,手环上的一颗白色球体转到了他的动脉上。 他轻触了一下那颗白色球体,它随之开始膨胀,变成了刀。 看着这个画面,阿力的双眼瞬间发光,就像小孩看到了喜欢的玩具一样。 看到阿力那渴望的眼神,莫艾童也没有迟疑,他把手环拿下来,戴在了阿力的右手上。 「这样已经好了。」莫艾童说道:「你还要试用吗?」 「不用了吧,我们要回去找他们了。」阿力说道。 「那就回去吧,我们也还有东西要问。」莫艾童回道。 两人回到了孙政一行人的旁边,水星正在跟森和焱谈着些不知道甚么,乐少则是坐到了一边休息。 莫艾童来到了水星旁边,阿力也很自律地走到了一边。 「在说甚么啊?」莫艾童问道。 「没,就计划一下。」水星回道。 「我们进去聊吧。」森说道。 话毕,森向焱便向眾人招了招手,随后便走进了市集,来到了会议室,一行人也紧随在后。 五十二、五十三 阿力走在了最后,在前面的是莫艾童和水星。 水星坐下了,但莫艾童没有坐在她的旁边。 阿力有些疑惑,但思索数秒后还是坐到了她的旁边。 在阿力坐下的一刻,水星向他微笑点头。 这只是两个小动作,但却让阿力的思绪瞬间飘往未来。 阿力的思绪在时间线上快速移动,在他的思绪即将与水星步进教堂之时,一隻手在他面前不停挥动着,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阿力往手伸来的方向看去,是一脸疑惑的水星。 「快坐下啊!」水星骂道。 阿力尷尬地笑了笑,用手抓了抓后脑勺:「没事。」 话毕,阿力便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第一件事。」森发话道:「大家先拿个手錶。」 话毕,森便从后方拿出数隻手錶,并递给了旁边的焱。 手錶就这样被传了过去,直到每个人都拿了一隻。 「那么我们明天一点就会集合。」森说道:「武器方面你们明天到了之后找我们拿就好了。」 「大概几点开始?」莫艾童问道。 森想了想:「大概三点会准备好。」 「那么我会让国军在两点四十五来,先在空中尝试打出破口,之后我们再从陆地推进,如何?」莫艾童问道。 「可是?」 焱有话想说,却被森打断。 「就这样决定吧。」森说道。 之后眾人还讨论了一下进攻路线,随后便离开了会议室。 一行回到了大门前,准备宣布计划。 「我们明天将会在一点集合,这段时间大家请尽量留在附近。」森喊道。 「到时我们会用扬声器宣布。」乐哥补充道。 「其实你是甚么人?」焱在莫艾童耳边轻声问道。 莫艾童想了想:「跟你们一样,有能力改变世界的人。」 ? ·· · 五十三. 天色渐晚,人们也逐渐入睡。 乐哥和孙政一行人也找了个天台来一个没有帐篷的露营,直接点说就是当露宿者。 长夜过去,第一个醒来的人是乐哥。 乐哥把身边的孙政叫醒,看孙政醒过来了,便让他跟自己一起把所有人都叫醒。 待所有人都醒来后,两人便带着眾人下楼,回到了联和市集。 虽然距离集合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焱和森已经在联和市集的大门前等待着。 「嘿,你们来了。」焱说道。 「对啊,有甚么可以帮忙的吗?」孙政问道。 「虽然我们的物资不多,但我们还是要把所有东西都分发给来的人。」森回道。 「要把东西都拿出来?」乐哥问道。 「对的,最优先的应该是武器。」焱回道。 话毕,焱和森两人便走进了市集,孙政和乐哥一行人见状也跟了进去。 数分鐘后,一行人抱着一个个纸箱,揹着背包从市集走了出来。 时间再次推进,距离集合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鐘,到场的人也逐渐增加,焱和森也开始了武器的分发,而孙政和乐哥等人则负责其他物资的分发。 时间来到了一点,物资和武器的分发也已经完成。 焱和森优先出发,孙政和乐哥一行人则带领其他人在十分鐘后出发。 孙政和乐哥等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距离闸口只有五分鐘路程的罗湖站,等待着焱和森回来。 焱和森来到了队伍的前方,同时比出了一个大大的讚。 「情况如何?」孙政问道。 「非常好,地面上的防线我相信一击就破。」焱回道。 「那么现在就只等国军来了。」莫艾童说道。 话毕,数架战机从眾人的上空掠过,飞往闸口方向。 经过闸口时,战机投下了密密麻麻的炮弹。 焱、森、孙政还有乐哥深吸了一口气:「最后的反抗军,集结!」 话毕,四人便带头衝向闸口,后方的人们也随之跟上。 五十四、五十五 水星双手一挥,闸口前躲过了炮轰的军人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水球包裹,悬浮在半空 阿力按下手腕上的白球,刀刚现形,就是反手一挥。 刀波往前飞去,水星双拳一握,水球爆破,原本在水球中的人随之下坠,统统被刀波削去头颅。 鲜血从他们的颈部喷发,溅到了阿力的脸上,浓烈的血腥味恶心得让他面容扭曲。 「还没习惯吗?」莫艾童把外套脱了下来,丢向阿力:「擦一擦吧。」 阿力用外套擦了擦脸,随后便把外套绑在了腰间。 「我还不想习惯。」阿力苦笑道。 话毕,满脸鲜血的乐少也走了过来。 「这个区域已经清空了,下一步?」乐少问道。 「长驱直进,有办法吗?」焱问道。 「当然有。」水星回道。 话毕,水星便在空中揉了几下,地面随之出现了一片云。 水星率先站到了云上,并把云扩大,让其他人也站到云上。 「这安全吗?」森问道。 水星鼓起腮:「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过了好一阵子,眾人都登上了这台「云霄飞车」。 「各位乘客,列车即将啟动,请紧握扶手。」水星像车长一样宣布道。 话毕,云开始往上攀升,可离开地面还没有三十厘米,焱便大声喝止了她进行攀升的动作。 「怎么了吗?」水星问道。 「没有扶手啊。」焱有些无奈。 「噢,对也。」 话毕,水星便踏了一脚,数支柱子随之冒出,眾人也挤到了几支柱子的旁边。 「握好了吗?」水星问道。 眾人点了点头,云霄飞车再次开始攀升。 「要安全还是快?」水星问道。 焱想了想,声音有些毡抖地说:「要快一点的。」 话毕,云霄飞车便开始高速移动,速度堪比音速战机。 五十五. 另一边厢。 跳虎的办公室内。 他收到了通报,也收到了相关的影片。 他横着手机,点开了影片。 影片的拍摄者躲在了远远的墙后,镜头一直在抖动,足以表现出他当下的恐惧。 影片中可见闸口前的军人统统被水球包裹,随后水球爆破,他们在下坠的一刻被某种发光白光的东西割破喉咙,身首瞬间分离。 鲜血从落地尸体的颈部涌出,形成一片血池。 影片的最后只见某种白色新月状的东西往拍摄者飞来,镜头随后忽明忽暗了一下,应该是掉落地面后翻动了数下,最后画面停留在了蔚蓝的天空。 影片结束,跳虎点开了下一段。 拍摄的角度跟上一段影片有明显的不同,拍摄者应该不是同一人。 一群人站在血池前,但跳虎认得出的就只有最近镜头的孙政。 在他旁边是一位跳虎不认识的年轻女子,她挥了挥手,地面上随之出现了一片云并持续扩大,直到足以让所有人登上。 扰攘了一会后,云开始攀升,镜头也跟着移动。 云在空中停下,随后在一瞬间加速,拍摄者尝试让镜头跟上,可云在下一秒已经在可见的天空中消失。 跳虎关关掉手机,沉思数秒后离开座位,来到电箱前关掉了房内的所有供电,各个机器运作的声音随之消失,灯管也不再发光,房间在一瞬间变得昏暗且寧静。 他回到座位上,把椅背调成跟沙滩椅一样的斜度。 他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抽起了烟。 在这密封的办公室内,没有了冷气机和抽气扇的风流影响,他呼出的烟雾在半空弥留的时间比平常更久。 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直至烟盒内的香烟被抽光,直到房间内的每一寸空气都被烟雾取代。 他合上双眼,靠着椅背,双脚放在办公桌上。 门被推开,可门外的人却没有进来,只敲了敲门。 「请说。」跳虎回道。 「失守了,怎么办?」门外的人问道。 「你走吧,带上所有人一起走吧,有多远走多远。」 「你确定?」 「操你妈,听我说就对了。」跳虎喝道。 「好。」 话毕,跳虎从抽屉拿出手枪,放到了桌上。 五十六 孙政和乐哥一行人坐着水星的云霄飞车,在焱和森的指导下往跳虎可能在的地方高速前进。 原本全速行进预期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就会到达目的地,但是因为水星的车开到一半,几乎所有人都快要吐了,就被莫艾童命令减慢车速。 虽然比预期迟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但至少车上的人在下车时都没有吐。 眾人在中南海的某处降落,森和焱下车四处逛了一下,随后便向水星摇了摇头,再次登上了云霄飞车。 「要怎么找啊?」水星问道。 焱抓了抓下巴:「先升回半空吧。」 「好。」 话毕,水星便开始控制云霄飞车上升,直到焱喊停。 焱俯瞰着脚下的宏伟建筑,寻找着他要去的地方。 他的目光停在了一栋红墙瓦顶的建筑,抱着双手,像是在思考着思甚么。 「怎么了?」水星往他看的方向望去:「是要去那栋吗?」 他低下头沉思了一会:「下去看看吧。」 一行人再次降落在一栋红墙瓦顶的建筑前,一行人围着建筑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大门。 阿力、孙政、莫艾童、孙宁、乐哥、水星、乐少、文陶、何野、阿权、符乐俊,还有森和焱一行共十一人一同走了上前。 「我们进去?」孙政问道。 「准备好了。」阿力按出了刀。 其他人没有回话,只点了点头。 孙政正想把门推开,却被焱和森喊停。 「有些事要先宣佈。」焱说道。 话毕,森便转身喊道:「各位要守住这里,这是我们最后一战了!」 「那,走了吧?」孙政问道。 眾人点了点头,随后孙政便推开了大门。 他们仔细地检查着建筑内的每一个房间,慢慢地往走廊尽处前进。 来到了走廊尽头,左边的房间已经检查过没有人,右边的房间就是最后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 孙政缓缓推开门,随后便探头进去瞄了一下,而跳虎就一动不动地躺在电脑椅上。 孙政感觉有些不对劲,就让其他人先留在房间外,自己先进去。 孙政举着枪走向跳虎,只见跳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枪口贴在了他的额上。 「别用你的枪。」他说道。 「你想怎样?」孙政扣下了板机。 跳虎伸手指向他对面的椅子:「坐对面,然后用桌上这一把。」 孙政先是用左手拿起了桌上的枪,随后便坐到了跳虎对面。 「这枪开下去,真的能挽回这一切吗?」跳虎问道。 「能。」 话毕,孙政的两把手枪同时开火,两颗子弹穿过了跳虎的头,从后脑穿出。 随后,跳虎便四肢瘫痪地倒在了电脑椅上。 孙政把房间的门完全打开,所有人都看到了跳虎的死状。 孙政没有说话,径自走出了建筑,而其他人也紧随在后。 一行人回到了室外,抬头一看,只见数不尽的战机在他们的上空掠过。 「真的…有变好吗?」孙政苦笑道。 … .. . 全文完 结语 最后结局的意思任由大家解读,说中了我想的东西,我就会告诉你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