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我误睡了地产大亨》 第1章走错房门 姜蔓躺在床上。 入眼是低矮的天花板，上面吊着老式电灯泡，周围是一股子城乡接合处破旧房子的潮湿发霉味。 她有些懵。 一门之隔，外面有人在轻叩门板：“我可以进来吗？” 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再加上酒后有些沙哑，让人听了只觉耳朵要怀孕。 哎。 姜蔓叹了口气，这诱惑太大了。 她前一秒还站在领奖台上，下一秒就出车祸死了，没想到上天待她不薄，她竟然重生到了九十年代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 这是四大天王爆红的年代，原主家墙壁上正挂着1994年的海报日历。 “我进来了。” 门外的聂峥再一次开口，姜蔓咬牙应了一声：“嗯！” 原主的记忆留在姜蔓身体里，今晚的事在姜蔓脑中过了一遍。 半年前，原主在山脚下的溪边捞鱼，意外救了重伤昏迷的聂峥。 原主找来手推车，打算将这个看着出身不凡的帅哥送去医院，结果半路上遇到邻居秦茜茜—— 秦茜茜当时就看上了聂峥，让原主把人交给他，由她送去医院。原主不依，她就拿原主母亲的工作威胁她。秦茜茜的父亲秦世仁是原主母亲厂里的小领导，原主不敢忤逆她，不得不答应。 聂峥醒来后，以为是秦茜茜救了自己，再加上秦茜茜演得一脸温婉居家，聂峥心生好感，就让她当自己的女朋友了。 半年后，也就是今晚，聂峥回来看秦茜茜，被她父母拉着一番游说，甚至还灌了不少酒，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和秦茜茜订婚。 答应了还不行，秦茜茜还暗示聂峥和她一起过夜。 聂峥的命都是她救的，再加上姑娘主动，酒精上头，聂峥也就没有拒绝。 哪知道他走错了房门。 90年代城乡接合处的那种老式楼房，类似于姜蔓前世那个年代的公寓标间户型。秦家经济条件相对较好，秦茜茜父母住一间，她自己住一间。原本她住的四楼，今晚聂峥可能真的喝多了，竟然走到了三楼原主家门前。 姜蔓唇角一勾，老天爷果然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救聂峥的是原主，和他订婚的也该是原主，为什么要让那个冒牌货得逞！ 再加上聂峥长得帅，还重情义…… 姜蔓这样想着，心里呵呵的，那我就不客气啦。 聂峥进来前，姜蔓已经关了灯，屋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外几点零星散碎的光线。 聂峥双手攥拳站在床前，看样子是有些犹豫，毕竟他和秦茜茜这才是第二次见面。 但是下一秒，两条柔软的手臂已经搂住了他的脖子，呼吸间，是女孩身上浅淡的香味…… 聂峥呼吸一顿，下一秒就把人推到了床上。 姜蔓上辈子到死都没见过猪跑，更没吃过猪肉，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当然是要找个帅哥好好谈一次恋爱啊。 而且就聂峥这体格，这身体素质……咳，有点过分厉害了。 月光下，看着聂峥沉睡的英俊脸庞，姜蔓眯眼弹了弹他额头，嗯，她不亏。 此时此刻。 洗完澡给自己又画了一次妆的秦茜茜等在房里，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咦，聂峥呢？ 秦茜茜从九点等到凌晨一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赶紧穿好衣服去一楼找父母，“爸，妈，聂峥在你们这屋吗？” 秦世仁看她火急火燎找来，不用问也知道事情没成：“怎么能在我们屋呢？几个小时前我就催他去找你了！” 真是白瞎他两瓶好酒了！ “他也没去我那儿啊，该不会是喝多了在哪儿栽倒了吧！” 想到这里秦茜茜是真急了，赶紧拿手电筒在周围找了一圈，依旧没见聂峥人影，最后失望地折回去对她妈说：“他是不是有事走了？看他样子就像个富家公子，肯定临时被家里叫回去谈大生意了。” 秦茜茜还挺会想，越想越觉得有谱，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当富家太太了。 她妈白秀娥瞪她一眼：“搞不好他就是始乱终弃，我们一逼婚他就逃了，我看他不会再回来了！” 秦茜茜不高兴了，跺着脚憋红脸怼白秀娥：“你胡说！聂峥不是这样的人！” 楼上，姜蔓安静地听着母女二人的吵架内容。 熟睡的聂峥自然听不见，姜蔓能听那么清楚，全是因为她重生之后身体和一般人不一样。 她也是刚才知道的，她的耳朵可以听很远，就连对面那条街大晚上两口子打架她都听得见。 甚至还听到了一些她不想听到的，那啥，怪让人脸红的。 脸一红就想起刚才和聂峥那样，忍不住去看他。 长得真好看。 这样的五官，就算不用鬼斧神工这么夸张的形容，也是很极品了。这本就该是原主的男人，姜蔓决定要想办法正大光明地把人从秦茜茜手里抢回来。 半夜，聂峥醒了。 姜蔓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自己才是救他的人，装得很害羞的样子拉被子蒙住自己脑袋。 “我走了。” 聂峥穿好衣服，不舍又有些亏欠地看着床上那一包，沉思片刻解释道：“这段时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先去处理，等我处理完就来娶你，最多两个月。” 姜蔓在被子里捂着自己胸口，紧张得一颗心差点没跳出来。 听到姜蔓在被窝里瓮声瓮气一声“嗯”，聂峥只当她羞涩，唇角一弯，隔着被子在她脑袋上落下一吻，匆匆离开。 这个男人太会了，霎时搞得姜蔓心猿意马，想再把他扑倒一次。 也就只是想想。 前半夜折腾好几次搞得她腰酸背疼的，此刻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可是刚闭眼，就听见秦茜茜在门外砰砰砰地敲门，伴随着她那泼妇的大嗓门，“姜蔓你给我开门！” 姜蔓慢条斯理地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开灯，门就从外面被人撞开了。 秦茜茜手里握着一根鸡毛掸子，满脸狰狞地朝姜蔓冲过来，“聂峥怎么会从你这里出去？你们在屋里干什么了？！” 姜蔓开了灯，懒洋洋地坐在床沿打哈欠，末了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你想跟他干的，他都跟我干了呢。” 第2章非常手段 闻言秦茜茜倒抽一口凉气，下一秒就抡起鸡毛掸子要打姜蔓，“你不要脸！你这个贱人！啊——” 哪知姜蔓一抬手轻而易举就捏住了她的手腕，还是那张看似无害的笑脸，但手上的力道让秦茜茜无法挣脱。 姜蔓笑眯眯地：“说话就说话，动手做什么？” 秦茜茜从没见过这样的姜蔓，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你是不是吃错药了，给我松手，信不信我……” “你怎么样？” 姜蔓呵呵两声，手上力度不着痕迹地越来越重，她都能听到秦茜茜的骨头在响，疼得她哇哇大叫，这才松了手，“别威胁我，以前那些招数对我不管用了。” 秦茜茜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姜蔓床上，床中央那抹夺目的红提醒着她，姜蔓和聂峥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她握着快要断掉的手腕咬牙切齿瞪姜蔓：“我一定要弄死你……” “啪！” 秦茜茜话音未落，姜蔓一个耳光甩过来，力道之重，直接把她打傻了。 几秒种后反应过来就要朝姜蔓扑过去，姜蔓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子落在她脸上，几个回合下来，秦茜茜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张脸像个猪头，姜蔓一脚踹在她膝盖上，人就无力地跪了下去。 姜蔓一张娃娃脸，皮肤白里泛粉，笑起来就是个小可爱，她弯腰朝秦茜茜挤挤眼：“呵呵，好玩吗？” 秦茜茜垂着脑袋，脸疼得说不出话来。 以前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 贱人，你给我等着！ 等着？等什么？等你找我报仇吗？ 姜蔓好整以暇地瞅着她，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啊。 重生之后她耳朵好就算了，竟然还能听到面前的人在想什么，她何德何能竟然得到这样的大礼包！ 既然都给她了，她也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姜蔓觉得再等等指不定还能发现自己身上还有其他异能，不过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以秦茜茜的尿性，以往每次姜蔓惹她不高兴了，她都要跑去秦世仁那里告状，然后秦世仁就去厂里给姜蔓的妈妈陈岚使绊子。 为保住工作，陈岚不得不经常给秦家送礼，这样一来，原本就贫穷的家庭就更雪上加霜了。 姜蔓重生过来之前，原主和她妈已经穷到一个星期没吃过肉了。 姜蔓盯着一脸不服但已经开始惧怕她的秦茜茜：“如果明天我妈在车间遇到什么麻烦，你可以再享受一次拳打脚踢套餐。” 吓得秦茜茜摆头如捣蒜。 姜蔓呵呵的，眼睛笑得弯弯，“外加终身轮椅伺候？” 笑归笑，实际上姜蔓轻飘飘的声音阴森得让人头皮发麻，秦茜茜有被恐吓到，捂着嘴眼泪哗哗流，头摆得更用力了。 姜蔓嘴角抽抽。 前一世她就专治各种不服。 顿了顿，姜蔓又想起什么，“两个月后我男人会回来，到时候你自己去跟他解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包括是谁救的他，以及秦家是如何算计他。” 女人可以自己厉害，在男人面前就不行了，姜蔓打算在聂峥那里维持她可可爱爱的甜甜小娇妻形象，这样才好亲亲抱抱举高高。 秦茜茜一边点头一边在心头狠狠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啪！” 脸上忽然又挨了一巴掌，秦茜茜惊愕地看向姜蔓。 怎、怎么我说出来了吗？我就在心里想想而已啊！ 秦茜茜一时间精神有些错乱了。 姜蔓却嘻嘻一笑：“手痒。” 秦茜茜：“……” 看着姜蔓笑里藏刀的嘴脸，她想不通，这条咸鱼不过就和聂峥睡了一觉，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可是胆小如鼠，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姜蔓听着秦茜茜心头疑问，一边搜索着原主的记忆。 生活在这城乡结合处的姜蔓原本也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改革开放后的80年代初，爷爷姜孝云拿出多年积蓄和祖上皇家御厨秘密菜谱，让两个儿子姜少坤和姜少勤一起开了江家大饭店。 御厨出品，必属精品，姜家大饭店生意火爆，短短几年就在全国开了很多分店，江家就这么发迹了。 大儿子姜少坤很有城府，由他负责保管菜谱秘方，弟弟姜少勤则负责经营。 几年后姜孝云过世，姜少坤霸占了秘方，并把弟弟算计进了监狱。 姜少勤的老婆陈岚和女儿姜蔓被赶出江家，穷困潦倒的母女二人只有在这种租金不贵的城乡接合处住下来，这一住就是十四年，姜蔓从六岁住到了二十岁。 由于姜蔓常被人欺负，也导致了她胆小怕事的性格。尤其是秦茜茜，仗着她爸是钢管厂的小领导，时常对姜蔓拳打脚踢。 这样还不够，她觉得姜蔓就是个祸害，留她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天会把自己冒名顶替的事情捅到聂峥面前，那样她富家少奶奶的梦想就破灭了。 原主死在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 是秦茜茜找人把她打晕装进麻袋，然后扔在人迹稀少的雪地里活活冻死的。 原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对她好的人，一个是她妈妈陈岚，还有一个就是和她从小玩到大的林爽。 她死的时候，陈岚在厂里加班，而林爽为了自考还在灯下奋笔疾书，是居委会的人给她收的尸。 …… 收起原主的记忆，姜蔓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颤，这也算是她见过的最歹毒的女人了。 “你走吧。” 心头膈应得慌，姜蔓挥了挥手，背过身去。 身后一阵跌跌撞撞的动静之后，响在耳边的是秦茜茜去她爸家告状的声音。 秦茜茜本就被姜蔓打成了猪头，秦世仁再一听说聂峥被姜蔓捷足先登了，立马扬言要弄死那个臭丫头和她妈。 姜蔓摁摁眉心，1994年还没有开始大规模扫黑除恶，有些地头蛇成天把弄死谁放在嘴边也不足为奇。 姜蔓扭头看了看斗柜上陈岚的照片。 这是一个朴素到穷酸的女人，没有任何打扮过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姿色。原主被她抱在腿上，母女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一种相依为命的心酸。 但姜蔓看得出来，陈岚很爱自己的女儿。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用了原主的身体，姜蔓就打算把原主的母亲当成自己的母亲，以后要好好孝顺陈岚。 今晚陈岚值夜班，要到明早八点才回来。 她搅黄了秦茜茜的好事，秦世仁一定不会放过她和陈岚。 原主没有稳定工作，秦世仁威胁不到她，能拿着开刀的就只有陈岚了。 姜蔓盯着墙壁凝了凝神。 几秒种后，耳边响起秦世仁的声音：“那对母子可真是扫把星，看来这次要用点非常手段了！” 第3章你不会是要杀人吧！ 白秀娥吓了一跳：“你该不会是要杀人吧！” 秦世仁冷笑：“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搞出人命！” “那你要怎么做？” “哼，留在这里是个祸害，那就把她们母女赶出周家桥！” 姜蔓听着就皱了眉。 有其父必有其女，这个秦世仁简直跟他女儿一样阴毒，“我那个侄子方大宽，不是一直跟那婆娘眉来眼去吗，只要我……” 姜蔓无语死了，老东西尽干这龌龊事，就不怕死了下地狱吗！ 姜蔓调好闹钟睡了一个多小时，起来洗了把脸，匆匆赶往国营钢管厂。 早上六点多，天还没亮，车间里的工人正坚守自己的岗位赶工。 姜蔓隐匿在黑暗中，一双机敏的大眼睛四下搜寻着陈岚的身影，很快就锁定了她的所在位置。 五分钟后，车间突然断电，黑暗中满是女工的惊呼声。 陈岚半生颠簸，也算是见过不少风浪的，这种事情在她心里不足为惧，正打算招呼工友不要惊慌，突然有人拉住她胳膊低语：“妈，跟我走！” 陈岚：“……” 姜蔓不仅耳朵好，眼睛也特别好，拉着陈岚游刃有余地穿梭在黑漆漆的生产车间，很快就把她带出去了。 陈岚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赶紧问女儿：“怎么回事？蔓蔓你怎么来了？” 姜蔓装傻充愣的，“我也不知道啊，我送完报纸来找你，就看厂里突然停电了。” 陈岚还在想怎么这么巧，车间里已经通电了。 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工人继续开工，这个时候，调度主任张桂贤从外面进来：“大家看见陈岚没有？” 众人望向陈岚的位置，咦，人呢？ 张桂贤冷哼了声，嘴角勾起阴险的弧度，朝小组长丁友梅抬了抬下巴：“去找人！” 丁友梅立马招呼了几个人去找陈岚。 几分钟后，厂房里炸了锅。 丁友梅和工友在厂区角落的杂物间找到了陈岚，和她在一起的还有看门的鳏夫方大宽！ 两人此时正搂着倒在一堆器材边上要行云雨之事。 如此有伤风化的事实在是没眼看，丁友梅红着脸背过身去，“你们、你们工作时间竟然在这里干这种苟且之事，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那两人吓得发抖，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时候有工友眼尖，发现躲在方大宽怀里那人不像是陈岚，惊讶道：“组长，她是贾玉！” 天微微亮，赶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丁友梅转身定睛一看，果然不是陈岚，是陈岚同组的女工贾玉！ 她刚才被误导，完全是因为贾玉身上那件外套。 那件酒红色收腰羊呢大衣是陈岚的。 方大宽低头看见自己怀里的女人，懵了。 怎么就变成贾玉了呢？ 两个小时前秦世仁找他，说等下厂里会停电。 秦世仁暗示他，不是一直喜欢陈岚吗，到时候趁乱想干什么干什么！ 方大宽当时还很感激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抓奸这一茬，跟没想到是抓的他和贾玉的奸！ 姜蔓和陈岚也站在看热闹的人群里，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本来想着把陈岚救走，秦世仁的如意算盘落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新仇旧恨以后再跟他算。 哪知道来了这么一出。 她眯眼瞧了瞧惊慌失措没脸见人的贾玉，又看了看陈岚，陈岚叹气，“她上次就让我把衣服借给她穿几天，这衣服是十几年前你爸给我买的，我自己很爱惜，也就没有答应她，谁知道……” 姜蔓懂了。 她刚才带陈岚走得急，放在工位上的外套没拿走，贾玉眼红，趁陈岚不在自己就穿了。 方大宽认衣服，把人认错了。 姜蔓翻了个白眼，“活该。” 陈岚无奈地又笑笑，“她也算如愿以偿了。” 姜蔓：“嗯？” 陈岚没再说什么，少儿不宜的事，还是不要讲给女儿听了。 但是架不住姜蔓好奇，一直扭着陈岚给她讲。 从人群里出去，陈岚告诉她：“贾玉丈夫死了很多年了，她看上方大宽人高马大的，想跟人家好。” “哈哈哈哈哈！” “这下他俩的事被厂里这么多人撞见，方大宽不娶她不行了。” 陈岚停下脚步，“我还有一个小时下班，你先回去。” 姜蔓乖巧地点点头，“好，我回去给你煮早饭。” “咦？” 陈岚走了两步又倒回来：“蔓蔓，你怎么那么巧会到车间来？” “哦，正好今天牛奶很早就送完了，我想妈妈了就来找你了，妈妈你不想我吗？”姜蔓吹牛不打草稿，望着陈岚嘿嘿笑。 陈岚笑着捏捏女儿白里透红的小脸蛋，转身回车间，心里甚觉欣慰，蔓蔓这老实丫头竟然也懂说好听话讨人开心了。 天光逐渐大亮，秦世仁的龌龊算盘落空了，姜蔓哼着歌回家去了。 她得回去找找家里有多少钱，接下来要实现脱贫致富的第一步，钱生钱赚第一桶金。 姜蔓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带着对未来经济趋势的掌握，是打算要在90年代混出点名堂来的。 再加上她觉得和陈岚一见如故，陈岚和原主的身世让她动了恻隐之心，她琢磨着等以后发达了一定要找到当年害他们的姜少坤一家报仇雪恨。 …… “没用的废物！” 秦世仁指着方大宽的脑袋骂，“这点小事都干不了，你还能干点什么！” 方大宽跪在地上不断地扇自己巴掌：“是我有眼无珠，是我鬼迷心窍……” 扇着扇着停下来，上前一把抱住秦世仁的腿：“叔，我不想娶贾玉啊，你帮帮我，我不想娶她！她口臭！” “由不得你了！” 秦世仁抽着烟哼了声，一脚踹开方大宽径自走了。 方大宽恼恨地盯着他的背影，既然你这么过河拆桥，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他又不是傻子，秦世仁会有那么好心撮合他和陈岚？一定是陈岚得罪了他，想利用自己给她点教训罢了。 但是这种事情自己怎么都不吃亏，说不定最后还能如愿娶陈岚，何乐而不为？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时怎么那么猴急连人都认错了！ 方大宽越想越憋屈，这件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 第4章赚第一桶金 姜蔓从床下搬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有一些女生的廉价饰品，一本日记本，还有四百多块钱的人民币。 原主省吃俭用，攒了大半年才攒下来的这笔钱。 陈岚颈椎不好，经常半夜疼醒，原主打算凑够五百块就带她去医院理疗。 姜蔓把钱拿出来，再把其他东西收拾好，准备出门买食材。 等赚了钱，别说理疗，更先进的治疗都能有。 姜蔓家里开网红火锅店的，家人不仅能烹饪出色香味俱全的火锅底料，传统小吃的制作更不在话下，姜蔓从小耳闻目染，对食材的选用、香料的搭配以及制作方式都能了解一二。 但眼下条件不成熟，想在立马美食行业大展拳脚不现实，姜蔓打算先摆摊售卖她最拿手的小酥肉，赚点本钱再开店铺。 姜蔓向来行动力惊人，在心里对事业有了初步规划时，已经从菜市场拎了20斤猪肉回家了。 小酥肉很多人都会做，但都没有姜蔓父亲做得好吃。 姜蔓记得小时候陪父亲干活的时候，父亲随口提了一句：“酥肉脆不脆，要看红薯粉泡的时间够不够长……” 姜蔓将一大袋红薯粉倒在盆子里，用温水浸透，等到一个半小时后，被水浸泡的红薯粉膨胀到了1.5倍大，这时候才把切好的五花肉放进去，再放上盐、花椒和老姜颗粒搅拌均匀，静置十五分钟就可以开炸了。 陈岚下班买菜回来，见从来不下厨的女儿在炸酥肉，惊得一愣一愣的。 等姜蔓把炸好的酥肉送到她嘴里咬了一口，她更是目瞪口呆！ “妈，怎么样？” 姜蔓笑呵呵的，胸有成竹的样子。 陈岚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品尝，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儿：“外酥里嫩，入口化渣，油而不腻……蔓蔓，你爷爷给你托梦啦？” 陈岚印象中，吃过最好吃的酥肉就是公公姜孝云做的。 “哈哈。” 姜蔓被母亲的幽默逗笑了，“你别管是不是我爷给我托梦，你就说，这种水平能不能去出摊？” 陈岚愣了一下，道：“你要、你要去摆摊啊？” “是啊，送牛奶送报纸工资太少了，物价越来越贵，再这样下去饭都吃不上了。” “你要摆摊可以是可以，可你一个黄毛丫头……” 陈岚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外面摆摊的都是大爷大妈，姜蔓一个小姑娘，谁信得过她？别说好不好吃了，这酥肉炸没炸熟还不一定。 “没事。” 姜蔓呵呵笑着抱抱母亲，“我有办法，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当天中午，陈岚就把姜蔓炸的几十斤酥肉送到了邻居家里。 邻居们的味蕾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好体验，个个赞不绝口，吃完还想吃，根本停不下来。有脸皮厚的试图去陈岚家再要点，可惜人家已经送完了。 一连几天，姜蔓都让陈岚去街坊家送小酥肉，几乎整个周家桥的人都吃过了姜蔓炸的小酥肉，所有人都唇齿留香，意犹未尽。 第五天，“姜家小酥肉”的摊位已经在街口支棱起来了，从她摆摊开始，排队的人就从街的这头排到了那头。 姜蔓吓了一跳。 她知道生意会很好，但没想到这么好，这让她忽略了人手问题。 有了！ 她倒是差点忘了，原主有个上夜校的闺蜜，这个点儿应该在家煮晚饭。 “林爽！” 姜蔓跑去林爽楼下大喊了一嗓子，“快下来帮忙！” 林爽从五楼探出脑袋，看姜蔓在楼下摆摊，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几分钟后林爽下来帮姜蔓打下手，姜蔓负责炸酥肉，林爽则负责打包和收钱。 夜幕降临，五十斤猪肉卖完，两个女孩子在屋里数钱。 “除开购买食材需要的本钱，你这三个小时不到就赚了200多。” 林爽推了推眼镜，傻眼地看着姜蔓：“现在人均工资才两三百，你这是要发大财的节奏？” 姜蔓咬了一口刚买的大苹果，不以为然的道：“这有啥，我还觉得一天50斤肉少了呢，你没看还有很多人没买到吗？” 林爽就着姜蔓的手也咬了口苹果，“你打算卖多少？” 姜蔓眨眨眼，心里大概算了下，“200斤吧，从早上11点卖到下午5点。” “那你一天要挣1000块钱啊！” “嚷什么！” 姜蔓赶紧捂住林爽的嘴，老房子不隔音，这家伙这么大声是怕贼听不见吗！ 林爽笑着拍开她的手：“如果能挣钱当然是好事，反正我白天也没什么事，可以帮你。” 时间不早了，林爽要回去了。 临走时姜蔓将一张毛爷爷塞她手里，林爽吓得往后一跳：“你这是干什么！把我当什么人了！” 姜蔓知道她会这样，立马正经道：“咱俩合伙，这是你的那份。” “我都没出钱……” “拿着！” “……” 林爽争不过她，最后从她手里抽了两张十元面额的，“我给你打工，这算我工资，行了吧？” 没跟姜蔓废话，林爽拔腿就跑。 一连几天“姜家小酥肉”生意都很火爆，甚至不住这一片儿的居民也都慕名而来。 眼看姜蔓赚得盆满钵满，秦世仁夫妇眼红得都能滴血。 “邪了门了，那些人是几辈子没吃过酥肉吗！” 秦世仁“嚓”地拉上窗帘，没有阳光照射的房间里，原本阴森的脸上更显狰狞。 白秀娥盘腿坐在沙发上嗑瓜子，沉思了好一会儿，跟丈夫商量道：“要不咱们也去卖酥肉？” 钱可不能让姜蔓那死丫头一个人赚了，不就是炸酥肉吗，谁还不会了！ 秦世仁听她说这话，刚要张口骂她对自己那点本事心头没数，有人火急火燎地在外面拍门：“秦主任！不好了！茜茜失踪了！” 震得白秀娥一下弹起来，盘里的瓜子散了满地：“什么？茜茜失踪？” “把话说清楚！我女儿怎么会失踪！” 秦世仁开了门，跟来人了解了经过，马上赶去钢管厂。 秦茜茜是秦世仁走后门塞进钢管厂的，挂着出纳的职务，成天好吃懒做，再加上自己父亲是个小领导，对厂里职工从来没有好脸色。 工人都不喜欢她。 今天中午，财务赵大姐发现她午餐过后一直没回去。 不过秦茜茜仗着有秦世仁给她撑腰，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赵大姐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后来赵大姐弯腰捡钢笔的时候，发现秦茜茜早上穿的鞋子掉了一只在桌下，又一看，她的包和外套都还在，资料也落了一地。 赵大姐意识到她出了事，这才让单位的人去秦家通知。 秦世仁夫妇二人这边在往厂里赶，那边，方大宽已经把秦茜茜扔在郊区一个草垛子上了。 第5章恶毒的计划 秦茜茜嘴巴被脏袜子堵着，呜呜的喊不出声音，眼泪鼻涕的，廉价的妆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弄花了，眼影在脸上留下两道黑线。 来的时候另一只鞋也掉在路上了，一双脚被磨得到处是印子，看着简直脏兮兮的又狼狈又可怜。 方大宽刚把她嘴松开，她就往他脸上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狗娘养的，我一定会让我爸弄死……啊！” 没等她话说完，方大宽一耳光甩在她脸上，打得她两眼冒金星，尖叫之后霎时安静了。 “臭娘们给我闭嘴！呵呵，你爸弄死我之前，你得先让我快活快活。” 说话间方大宽就去脱秦茜茜的衣服，刚解开个领子，就看见她脖子上挂的一块金镶玉。 方大宽眼前一亮，忙把东西抓在手里，“这是什么？” 秦茜茜突然想起来，这是之前聂祯送给她的，虽然她不懂这些东西，但多少能看出来是个值钱玩意。 “这是好东西，我男朋友送我的，你要是想要就拿去吧。”秦茜茜咽了咽唾沫，识时务道。 说完又编了一句，“只要你放过我，我那里还有好多呢，我都给你，你可以拿去换很多钱。” 方大宽这才记起，前一阵秦家不知道从哪里骗来个大款，据说是秦茜茜飞上枝头要变凤凰了，对方家里不是当官的就是做大生意的，有权有势……背心突然冒冷汗，要是自己刚才手快把这娘们给办了，指不定要惹上大祸。 但他没有在秦茜茜面前表现得很害怕，这个时候可不能在气势上处在下风。 方大宽眼珠子转了转，紧紧攥着那块金镶玉，“咳，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真的！” 秦茜茜见有转机，拉住方大宽袖子讨好道：“不信你去问问，我们街坊都知道我要嫁给有钱人了。” 方大宽给秦茜茜松了绑，一边算计着稍后拿着这值钱的东西跑路。 秦茜茜大致也看出来了，这个方大宽就是个饭桶，她三言两语就给他唬住了，心头一阵窃喜，并想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宽哥哥。” 她娇滴滴地扯了扯方大宽的袖子，一副楚楚可怜样：“小妹我受了欺负，如果你肯帮我讨回公道，你想要多少这样的玩意我都可以给你。” “谁还能欺负你？”方大宽皮笑肉不笑地讥讽道。 都知道秦世仁一家不管在厂里还是街道上都是横着走的，说她被人欺负，方大宽能信吗。 秦茜茜被他这话说得脸上一僵，旋即又舔着脸撒娇，茶里茶气的，“宽哥哥你是不知道，我爸妈也就平时看着凶，可是真当别人欺负到我头上，他们还不是什么也做不了，呜呜……” 方大宽听着她的鬼话，呵呵的，“哦，是吗，谁这么大胆子？” 秦茜茜哭唧唧道：“就是那个卖酥肉的姜蔓，她想跟我抢男人！宽哥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好好教训一下她，如果我男人真被她抢走了，那你以后也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了……” 男人盯着她，狠戾的眼珠子转了转。 方大宽这个人，年轻时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虽脑残但不至于智障，他怎么可能完全相信秦茜茜的话。 秦家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方大宽自然很警惕，他收起从秦茜茜身上搜刮来的金镶玉，又重新把她绑上，一边说：“我可以帮你教训卖酥肉那丫头，但你得在这里等我。” “宽哥哥……” 事情的发展跟她想的不太一样，秦茜茜急得瞪大了眼睛，方大宽结结实实把她捆在牛棚的柱子上，拍拍她脸蛋：“给我老实点，事成之后保证放了你。” 秦茜茜压根不知道方大宽这人有多邪门。 就在刚才，他突然动起了别的心思。 最近一段时间，住这一片的都知道陈岚家那个老实巴交的女儿靠摆摊赚了不少钱，没有人不眼红。 方大宽既然已经得罪了秦家，在周家桥肯定是混不下去了，不如再干一票大的…… 到时候有了钱，再威胁秦家那死丫头把金银珠宝全都交出来，他就可以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破地方了。 …… 姜蔓在家里数钱，突然打了个喷嚏。 林爽把手里的一沓钱捆好递给她，“怎么了，感冒啦？” “可能吧，最近天气不稳定。” 姜蔓把林爽今天的薪水算给她，还在原有基础上多给了50。 她每次都这样，林爽如果还给她，她还会用其他方式算给她，一来二去林爽也就不跟她客气了。 摆摊不到一个星期，姜蔓赚了将近5000块。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在1994年可是相当于两个普通人的年收入了。 “蔓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林爽也是有格局的人，她觉得这么摆摊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姜蔓想了一会儿道，“下个月吧，下个月咱们开店！” 手头的钱足够开一家店铺了，眼下姜蔓得好好策划一下开个什么样的店。 前一世家里是开火锅连锁店的，姜蔓多少也了解一些火锅店的经营模式和营销手段，再加上从小看爷爷和父亲炒制独门秘方的火锅底料，姜蔓清楚地掌握应该如何选择优质香料和食材，在九零年代做火锅店的生意是肯定能够稳赚不赔的。 但是她一个黄毛丫头突然就这么发达了，指不定会招来什么祸端，眼下还没有在这一片站住脚，姜蔓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那么打眼的好。 她暂时没有跟林爽提火锅店的事，只说：“要不我们先开个小吃店，积压的食材少，投资小回报快。” 但是林爽有些犯难，“蔓蔓，你除了会炸酥肉，还会什么？” 姜蔓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笑呵呵的：“我会的可多了。” 火锅店的那些小吃，像西米露、水果布丁之类的，姜蔓都会做。这些东西在后世不算什么稀奇玩意，但现在是94年，大多数人连珍珠奶茶都没见过，这些小吃就不愁销路了。 当然她说的这些林爽也没听说过。 两个人就这么商量好了，但姜蔓又想起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这段时间姜蔓卖的小酥肉有点出名了，不少餐馆的老板都来找她，要直接跟她买大批量的酥肉。 姜蔓想着这不失为一个机会，但是这样的产量，光靠她和林爽两个人是忙不过来的。 林爽也不想错过这个商机：“我们可以租相连的两个铺面，一个用来开店，一个用来做作坊。” 姜蔓道：“你是不是有看好的地方了？” 林爽笑道：“这几天我到处找过了，发现钢管厂后门之前租给粮站卖米面油的店铺就快到期了，我们可以去跟厂里领导谈一下。” “好，就这么定了。” 姜蔓抱着林爽撒了撒娇，林爽捏捏她白嫩的脸蛋子，“我回去复习了，还有几个月就考试了。” 林爽一直都是好学生，高一的时候因为母亲重病卧床不得不辍学在家照顾她。前两年母亲过世了，这才有时间重新拾起学业。 送走林爽，姜蔓打算给陈岚炖一锅玉米排骨汤等她明早下班回来喝。 收拾完家里，姜蔓去楼下倒垃圾。 昏暗的角落里，一道鬼祟的人影隐匿在那里。 姜蔓倒完垃圾哼着歌刚走进楼道口，嘴巴就被人大力捂住，吓得她浑身一激灵，身后是男人警惕又狠戾的威胁声：“不想吃苦头就给我老实点儿！” 第6章鬼迷心窍 姜蔓不仅嘴巴被捂住，男人的手臂还蛮横地勒着她脖子，差点没给她勒闭气。 虽然老早就听见有人尾随她，就这么反击可不是姜蔓的风格，她向来你对我好三分我还你五分，反之亦然。 惹了她的通常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装得手无缚鸡之力地被男人胁迫回到屋里，光线亮了，姜蔓这才认出方大宽。 “……” 她有点无语，这个方大宽和贾玉那啥被厂里人抓个正着之后，不是打算以结婚收场吗，怎么还干起强盗的勾当来了！ “钱拿出来！” 方大宽也懒得跟她废话，刀比在姜蔓脖间，一双眼睛四下搜索，恶狠狠道。 姜蔓一脸娇弱，快要哭了的样子，“大宽叔……” 方大宽不吃这套，不耐烦地打断：“别他妈废话，看不出来吗，我在打劫！” “大宽叔，我家的钱都存银行去了，家里一分钱都没有。”姜蔓继续装柔弱，一口一个叔的喊。 “一分钱都没有？我信？” 方大宽满眼精光，呵呵的，“你那摊子生意这么好，每天都要采购原材料，家里没钱？” 说话间，视线落在靠墙的一个斗柜上。 斗柜有抽屉，方大宽估计那儿能放钱。正打算拿皮带绑姜蔓，哪知身前的女孩一个转身灵巧地挣脱出他的控制，在他一时愣神的当儿，几个专业的勾拳扫腿就把他打趴在了地上。 方大宽脸上挨了一拳，疼得他龇牙咧嘴，奈何姜蔓的脚踩在他脸上，他除了哀嚎，都说不出一句正常的话来。 怎、怎么回事，这死丫头鬼上身了！！ 姜蔓听到他心头的困惑，勾唇笑着缓缓蹲下来，嘴里还嗲嗲地喊着：“大宽叔你干什么呀，入室抢劫被警察抓到要判刑的呢。” 脚上力道小了些，方大宽终于能喘口气，只是一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啐了一口血出来。 死丫头那一拳差点直接把他送走，明明毛都没长齐的一脸傻样，怎么他妈有这等武力值！ 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敢这样说，方大宽意识到自己摸了老虎屁股，整个人唯唯诺诺起来，“蔓蔓，你叔这是走投无路，我需要钱，才会犯这糊涂啊……你可不要报警！” 姜蔓歪着脑袋，眨眨晶莹剔透的大眼睛，表情还是那么无辜，语气软糯道：“不报警？不报警我害怕呀，下一次你又这样怎么办？” “没有，没有下一次了，你信叔，绝对没有下一次！” 方大宽就要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姜蔓突然看见他兜里掉出来的金镶玉，伸手捡起，“这是什么？” “没什么，是我、我的随身物品。” 方大宽知道那东西值钱，当然不会告诉姜蔓实话，在姜蔓这儿捞不到好处，他还指望着这东西去卖个好价钱。 然而姜蔓前一世家中富裕，金银珠宝爷爷奶奶给她买了不少，看这些东西多少还是有些眼光的。她一眼就看出这枚镶金的玉佩绝非常人能拥有的，更何况还是方大宽这种社会人渣。 玉佩被她握在掌心的一瞬，姜蔓顿感浑身一阵暖流淌过，整个人异常的神清气爽。 姜蔓前一世闲来打发时间也看过不少重生小说了，重生大礼包什么的她也知道，她在拿到这枚玉佩的时候，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自己和它是一体的，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她掌心涌。再加上她重生之后五感灵敏，甚至还有读心术，她不得不承认世界上真有异能这种东西。 而眼前她手里这个东西，或许还能开发她的其他异能。 她把玉佩翻过来，看见右下方刻着一个小小的“聂”字。 能在玉上刻字的，这主人多少还是有些讲究。 姜蔓斜睨了一眼方大宽，就他？肯定不可能会是这块玉佩的主人。 姓聂的，也就只有聂峥了。 但是聂峥的玉佩怎么会落到方大宽手里呢？ 姜蔓突然又想起，白天街坊们在说秦家的八卦，秦茜茜的失踪，是不是方大宽干的？ 姜蔓咳了一声，将玉佩塞进自己包里，笑眯眯地对方大宽说：“大宽叔，既然不是什么值钱玩意，那就送给我吧。要不，回头我拿两斤酥肉给你换？” 方大宽傻眼，两斤酥肉就想跟他换？门都没有，他可是打算拿去古玩市场卖个千八百的！ “蔓蔓，使不得，使不得啊……” 方大宽哭丧着脸还要说什么，姜蔓冷冷一个眼神瞪过来，脸上也没有先前的软萌了，嘴里的话没有一丝温度：“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方大宽你可是入室抢劫，搞不好我再告你一个那啥未遂，你这辈子都甭想从监狱出来了！” 姜蔓说完收起脚起身，故意道：“再说了，这玉佩是不是你的还不一定，谁知道你从哪儿偷来的，或者是从谁那儿抢来的？我得立马打110。” 方大宽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不要报警不要报警，你要是想要，拿去就是了！” 说完一边摸嘴角的血一边叹气，倒八辈子霉了，偷鸡不成蚀把米，都是秦茜茜那死丫头害的！ 姜蔓坐在凳子上，望着他笑。 方大宽一抬眼就看见她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吓得他身子一晃打了个冷颤。 他不知道，姜蔓从他心里听到秦茜茜的名字，是确定他绑架了秦茜茜。 “蔓蔓，没有其他事，叔就走了，成吗？” 方大宽试探性的问。老实说他这会儿很怕姜蔓，总觉得这死丫头跟鬼附身一样，就刚才盯着他那表情，阴森得要死。 姜蔓却没打算这么容易放他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方大宽想跑，但是一想到十分钟前姜蔓那堪比动作演员的身手，只得老老实实坐下来。 “为什么来我家抢钱？”姜蔓冷道。 “是我该死！” 方大宽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掌，咬牙切齿的：“我不该听那个小婊子怂恿！” 越想越气，如果秦茜茜现在就在面前，方大宽能手撕了她！ 姜蔓挑着眉，不疾不徐的：“谁怂恿你？” “秦茜茜！是秦茜茜说你家钱多，还说你欺负她，抢他男人，让我来给你一个教训！” 方大宽又啪啪啪地打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姜蔓看着他脸肿成了个猪头，忍不住喊：“停！” 她让方大宽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方大宽说完之后给她跪下磕头：“蔓蔓，饶了我吧，看在你喊我一声叔的面子上，不要报警，我不想坐牢啊，呜呜呜……” 也不知道方大宽在这一刻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开始忏悔，一个大老爷们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真是没眼看。 “你走吧。”姜蔓说。 “谢谢！谢谢谢谢！” 方大宽得知姜蔓不会报警，又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才起来。 姜蔓又道：“你绑架了秦茜茜，秦世仁夫妇是不会放过你的。” 方大宽苦笑，“也是我自己鬼迷心窍了。” “除非你把她灭口，不然荣城你是待不下去了。” 姜蔓顿了一顿，“不过你犯不着因为这样就背上命案。” 方大宽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第7章地产界大佬 良久，他缓缓抬眼看姜蔓：“我喜欢你母亲是真的。” 姜蔓：“……” 神经病，谁要跟你说这个！ “岚姐人很好，看我当保安辛苦，偶尔会在食堂多打一份菜给我端过来，我也知道，其实你们也不富裕，经常吃不上肉。 我喜欢岚姐，但我知道岚姐可能瞧不上我。有时候我也不甘心，论年纪我还比她小六岁，她凭什么看不上我。 我就想要她当我的女人，所以那天凌晨秦世仁找我去干……干那种事，我才会答应他，哪怕明知道这样会坏了岚姐名声，我还是那样做了。就想着她人都是我的了，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以后能不听我的吗！ 谁知道那人竟然是贾玉！ 被秦世仁坑了，还要娶贾玉，去找秦世仁理论他根本不管我死活，我一怒之下才想要报复，所以绑架了他女儿，想把她糟蹋了。” 听方大宽说完，姜蔓汗颜地抠了抠后脑勺。 方大宽苦笑：“我突然觉得，要不你还是报警吧，去坐牢总好过被秦世仁抛尸荒野。” “你想坐牢吗？”姜蔓反问。 方大宽低着头，没吭声。 姜蔓从抽屉里拿了两张一百面额的人民币过来递给他，方大宽一惊，没敢接。 “拿着钱连夜走，去沿海地区，那边有很多工厂在招工。” 姜蔓把钱塞他怀里，“别瞎想，我肯定不是以德报怨，把你留在这里无非就是被秦世仁弄死，你这个人，罪不至死。”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保安过去帮了她们母女不少，有一次原主大半夜发高烧，还是他背着她从卫生所辗转到县医院的。 也就是意志不坚定才会鬼使神差走错路。 方大宽临走前发自肺腑道：“蔓蔓，以后不管当牛做马，有用得上叔的地方，叔一定赶回来！” 姜蔓说：“你找个报刊亭，打电话去厂里告诉他们秦茜茜在什么地方。” 方大宽皱眉，不乐意道：“那娘们跟她爹一样，恶毒得很，让她在那里被野狗咬死最好。” 去车站的路上，方大宽还是听了姜蔓的话，在报刊亭给厂里打了电话。 姜蔓坐在夜灯下研究聂峥那块金镶玉。 玉料细腻剔透，柔光莹莹，色泽白糯油润，雕刻的龙凤比例精准，动态传神，流畅的线条与圆融的玉面相得益彰，工艺之精妙，这是出自精工巧匠之手，用原石雕刻，绝非批量生产。 在这个年代，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如此考究…… “聂峥，聂峥……” 姜蔓侧卧在床，望着手里的玉佩失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聂峥！是他！” 姜蔓前一世是个非常出色的建筑设计师，涉及的领域包括商业中心、国家级图书馆、博物馆，以及各大城市艺术厅、高端居民住宅等。在她经手过的项目中，往往会遇到一些非常难搞的财大气粗的甲方，比如海城地产大亨聂家。 那个叫聂嘉佑的聂家第三代继承人就曾经把姜蔓虐得死去活来！ 而聂峥，就是聂嘉佑的爷爷。 姜蔓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一时间背心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死不死的，她重生来的第一天就把人家地产界大佬给睡了！ …… 钢管厂传达室老刘接到一通电话，得知秦茜茜此时身在何处，赶紧通知秦世仁一家去救她。 由于方大宽在电话那边捂着嘴说话，再加上事情紧急，老刘没有听出他的声音。 方大宽挂了电话就搭上了去外地的夜班车，除非以后姜蔓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不然这鬼地方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秦世仁和白秀娥赶到郊外牛棚时，秦茜茜仍然被绑在那，见到爸妈来了，秦茜茜哇一声就哭出来了，赶紧扑进她妈的怀里。 “女儿啊，你遭罪了，快跟妈回家！” 白秀娥平时对秦茜茜很是娇生惯养，哪里见得她眼下这一身脏兮兮的样子，心里把那个绑架她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咬牙切齿发誓要抓到他把他弄死。 “谁干的！” 秦世仁顾不上哄女儿，恼羞成怒问道。 他们秦家不仅在厂里有关系，在县里也是有关系的，即便不能呼风唤雨，在这个周家桥大多时候也是横着走的，竟然有人这么不要命，连他的女儿都敢动！ “是方大宽，方大宽啦！呜呜呜……” 秦茜茜想起今天遭受的耻辱，在她妈怀里哭得越来越大声，“爸，你一定要给我报仇，不能轻饶他啊！” “方！大！宽！” 秦世仁攥拳念着这个名字，牙齿都要咬碎了。 夜里回去，白秀娥安抚女儿，秦世仁则带了七八个人，手里抄着家伙去找方大宽。 哪里还能找到人，方大宽早已经从县里搭上了去沿海的火车。 秦茜茜以受惊过度跟厂里请了一星期假，按理说没有医院开的证明，是不能批假的。 但是秦世仁去找副厂长周俊康喝了一下午茶，这事儿也就成了。 秦茜茜哪里有受惊过度的迹象，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从姜蔓摊前经过。 姜蔓和林爽系着围裙在巷口摆摊，一身油烟和铜臭味，再对比自己穿着漂亮的连衣裙，画着精致的妆，还喷了姑姑从大城市给她买回来的香水，秦茜茜心里徒生一股无法逾越的优越感。 秦茜茜理了理她的秀发，踩着高跟鞋慢慢走到姜蔓摊边排队，一副淑女状。 周围邻居又不是不知道她平时的作风，这样的做作只让人更不想理她，买了酥肉赶紧走开了。 终于排到她了，她微笑着喊姜蔓：“麻烦你，我要二两酥肉。” 姜蔓：“……” 林爽：“……” 身后排队的人：“……” 姜蔓淡淡的：“对不起，一斤起卖。” 秦茜茜委屈地瘪瘪嘴，“人家胃口很小，怎么吃得了那么多嘛，又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穷，很少吃肉，吃一次都得以斤为单位。” 姜蔓皱了皱眉，不想跟她废话：“爱买不买，下一位。” 秦茜茜站在那里不走了，声音还是娇滴滴的：“哪有你这样当老板的，顾客至上的道理懂不懂，你要是每次都这样，会得罪顾客的，生意还做不做啦？” 林爽推了推眼镜：“你的生意不做，谢谢，让一下。” 后面排队的街坊也不乐意了，谁都等着买刚出锅的酥肉，又香又脆，闻着就流口水，这女的挡在这里真是讨嫌！ 碍于秦家在这一片作威作福，很多人也是敢怒不敢言，但队伍里也有别地儿来的顾客，人家既不是钢管厂的工人，也不住在周家桥受秦家打压，也就不买账了：“那个丫头，你买不买啊，不买别墨迹，一边待着去！” “是啊快别挡道了，大家都赶时间！” 被人这样说了，秦茜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得不挪到边上去，但是她意外发现姜蔓脖子竟挂着被方大宽抢走那块金镶玉！ 第8章我去找我老婆 “姜蔓，我的玉佩怎么会在你那里！” 秦茜茜梗着脖子尖叫，伸手就要去扯挂在姜蔓脖子上的玉佩，“你还给我！”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小姑娘怎么回事，矫揉做作蛮横无理就算了，看人家玉佩好看竟然恬不知耻说是自己的。 姜蔓轻而易举躲开她，淡淡道：“是你的吗？你叫它一声能答应？” 秦茜茜自己就够无赖了，没想到姜蔓比她更无赖，气得脸红脖子粗拿她没办法，“你、你和方大宽是一伙的，这东西就是他从我那里抢走的！” 姜蔓一脸无辜眨眨眼：“秦大小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哦。” 秦茜茜看了她好一会儿，像是悟了什么，冷笑：“姜蔓，该不会是你把方大宽藏起来了吧？” 她这话说得毫无根据，连连往姜蔓身上泼脏水，街坊邻居都知道方大宽前一阵绑架她的事，照她这意思好像是江蔓跟方大宽是同伙一样，有个大妈终于看不下去了，抱不平道：“秦小姐，人家蔓蔓每天在这里做老实生意，和方大宽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不要信口胡诌无赖她！”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蔓蔓一个小姑娘，跟方大宽又不熟，你们的恩怨怎么往她身上扯，简直是胡说八道！” 站在姜蔓身侧的林爽嘴唇微抿，克制住了想笑的冲动，小声对姜蔓说：“甭搭理她了，生意要紧。” 下个月就要租店铺了，当务之急是再多赚点钱，林爽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秦茜茜身上。 姜蔓点点头，旋即笑眯眯地看秦茜茜，很有礼貌的样子：“秦小姐，要不然我破例卖你二两酥肉怎么样？” 他人眼中姜蔓得体又大度，秦茜茜却觉得她这是小人得志，咬牙道：“不用了，谁知道你这是死猪肉还是瘟猪肉！” 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晦气，全都嫌恶地看她。 姜蔓怎么可能卖死猪肉瘟猪肉呢，她的肉都是在王屠夫那里买的，这件事情周家桥所有人都能证实。 秦家这个蛮横无理的大小姐实在是太没有教养了，真是嘴一张什么话都能乱说。 秦茜茜本来想继续跟姜蔓纠缠下去，直到拿回聂峥那块玉佩为止，可她见识过了姜蔓的武力值，再加上姜蔓又会扮柔弱，这里的人都会帮她，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这才悻悻离开。 但是她想不通，方大宽到底藏哪儿去了！ 既然从她那里抢走的玉佩会落到姜蔓手里，难道他是卖给姜蔓卖了大价钱，然后带着钱离开荣市了？ 在姜蔓那里讨了不痛快，秦茜茜转身就去了百货公司花钱泄愤。 当季流行的衣服买了好几件，化妆品也买得不少，还学港剧里女主角给自己买了几瓶香水，一下午就花了好几百块钱。 按理说，秦茜茜即便在国企上班，每个月工资再高也就一百来块钱，是不可能负担得起这种消费的。 但是她爹秦世仁明里在钢管厂任职，私底下可没少养一帮混混到处收“保护费”，秦家自然是不缺钱的。 改革开放以后，个体会越来越多，那些地痞流氓按月上门，老弱病残也不放过。如果有人反抗，免不了挨一顿毒打，闹得到处鸡犬不宁。 姜蔓和林爽那个小摊自然也交了保护费。 她不是打不过，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且她也不想让人知道她是练家子，她可是个弱质女流呢。 秦茜茜还在百货公司挥霍的时候，姜蔓和林爽已经收工了。 今天陈岚上的白班，下班回来在家做晚饭。林爽的爸妈去临县走亲戚了，陈岚让她和姜蔓一起回家吃饭。 背着陈岚，林爽小声问姜蔓：“你那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本来想问是不是秦茜茜的，又觉得那样不妥。 姜蔓也不瞒她：“是方大宽从秦茜茜那得来的，机缘巧合，落到我手里了。” 林爽有点惊讶：“不是，那、那你和那个方大宽……” 下午秦茜茜说的那些鬼话，原本林爽压根不信，可她没想到姜蔓会这样说。 姜蔓呵呵的笑，那模样看起来还是娇娇的憨憨的，“你不要想那么复杂，我肯定没有和方大宽合伙去绑架秦茜茜。” 大致把方大宽的事情给林爽说了一遍，林爽终于松了口气。 林爽盯着她脖子，“你也不是贪财的人，留着这东西做什么？” 也不知道姜蔓突然想到什么，脸颊竟红了，双手捂着胸口的玉佩含含糊糊道：“这本来就是我的……”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姜蔓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林爽说这个事，毕竟她重生到原主身上，理论上接受了这个闺蜜，感情上还有点不大习惯。 她把聂峥睡了的事情，还是等等再告诉她，这多少有点难为情了。 此时，荣市南郊一块空旷的平地上，一辆直升机正徐徐降落。 等飞机在草坪上停稳，一个身着白衫黑裤的年轻男子走下来，身后跟着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年轻男子高大挺拔，剑眉星目，俊美的轮廓找不到一丁点瑕疵，周身散发着清冷高贵的气质。 此人正是聂峥。 中年男人站在他身侧，微微躬身，态度谦卑而尊重：“二少，此番行程还是由我伴随您左右，更为妥当。” 聂峥上次独自驾驶飞机发生事故以来，他的安全问题已经成为聂家的重中之重，只要聂峥出行，方圆百米之内必定有不下二十个保镖保护他。 “罗管家，我办点私事，最多一天就回去，你不必跟着我。” 聂峥说罢就要离开，罗管家立马跟上，螺旋桨荡起的大风吹乱了他斑白的发丝，他焦急道：“使不得使不得，老爷一再吩咐……” 聂峥皱眉停下脚步，冷声道：“我去找我老婆，是不是连我跟我老婆过夜你们都要守着？” “……” 罗管家老脸一红，一时半会也接不了话了。 上次二少和那位秦小姐要把关系落到实处，说实话罗管家都吓了一跳，二少这么纯情这么帅又这么多金的男人，竟然跟一个县城的普通女孩私定了终身，罗管家觉得对方里里外外都不配。 但架不住二少吃了秤砣铁了心，用死亡眼神支走了他们一干人等，当晚就把事情给办了。 回去的路上一脸那个回味……罗管家都没眼看。 他至今不敢把这事儿告诉他家老爷和先生，也就是聂峥的爷爷和父亲。 “那个，二少，要不我和随后过来的人找个地方住下，不打扰你和秦小姐。” 罗管家退而求其次道。 聂峥知道家里人重视自己的安危，也很清楚大伯那一房人到现在都还在想方设法要置他于死地，再加上这地方天高皇帝远，身边没个人确实不妥，也就点了头。 罗管家松了口气，对身后的直升机挥了挥手，跟上了聂峥的脚步。 边走边颤巍巍地想，二少今晚要开荤么…… 第9章聂峥你回来了 夜里，秦家一家三口正在商量怎么对付姜蔓。 秦茜茜看见了聂峥给她的玉佩就挂在姜蔓脖子上，所以深信不疑是方大宽把玉佩卖给了姜蔓，姜蔓才帮他离开荣市的，姜蔓这个女人外表看着憨傻无辜，实际上狡猾得很。 “玉佩上刻着聂峥的姓，姜蔓肯定知道和聂峥的家世有关，再加上她、她和聂峥那样了，她就觉得那是她的东西！” 一想到那天晚上聂峥走错门被姜蔓捡了便宜，秦茜茜恨得牙根都快咬碎了，攥起拳头撺掇她爸：“无论如何姜蔓都不能留在这里了，爸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她弄走，实在不行……就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秦世仁手里端着搪瓷茶盅，眯起一双老奸巨猾的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白秀娥看他眼底浮起一丝阴狠，不由得心头一跳：“哎呀，老秦，可不要再杀人了！卖螃蟹那个卢老汉尸体被打渔的捞着了，搞得我这段时间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半个月前秦世仁和白秀娥去买螃蟹，老板卢老汉的老婆阿娇徐娘半老，长相娇美，身材婀娜，当时秦世仁就对阿娇起了歹心。 秦世仁原本是打算拿点钱给卢老汉，让他老婆晚上陪他，结果人家夫妻恩爱，自然不会答应他这丧尽天良的要求，没想到秦世仁起了杀机，当晚就找人杀了卢老汉，还当着那些混混玷污了阿娇。 卢老汉被抛尸到了大河里，阿娇也从大桥上一跃而下殉了情。 这个案子公安局查了半个月，一点线索都没有。 其实一开始有线索的，但那个年头处处藏污纳垢，秦世仁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地头蛇，里里外外一番打点，就撇得干干净净。 但最近市里调来一个副局长，听说为人公正廉洁，现在就在亲手查卢老汉这个案子。 秦世仁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他那没出息的老婆，嘴里的瓜子皮往地上一啐，“哪一次上头调来的人不是标榜自己廉洁公正的？到最后你见过谁的手上是干净的？呵呵，这年头那些当官的拼了命的往上爬不就为了从我们手里多刮点钱，多睡几个女人吗？” 白秀娥听完没出声了。 她打从心里认同丈夫说的话，还觉得自己胆小如鼠丢了丈夫的脸。 一旁的秦茜茜听了可高兴了，左手挽着父亲，右手挽着母亲，觉得自己真是好命，想要什么爸妈都会满足她。 哦，她还有个无所不能的大伯，正因为有大伯在，他们一家三口才能过得这么顺风顺水。 “那，爸爸，你打算怎么做？” 秦茜茜越想越兴奋，在心里为姜蔓想了好几种死法。 秦世仁喝了口茶，冷冷笑道：“一不做二不休，找个她外出的晚上……” 他看向秦茜茜，拿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以为女儿听了会高兴，哪知秦茜茜皱了眉，摇头道：“行不通的，爸我跟你说过，姜蔓不知道跟谁学了些花拳绣腿，她那点功夫对付一两个男人没问题！” 秦世仁拍拍女儿的手背哄道：“放心，我们人多的是，一个两个不够，那就三个四个五个六个！我就不信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有多厉害！” 秦茜茜这才喜笑颜开，抱着秦世仁亲了一口，“爸爸，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回去睡美容觉了。” 楼上，姜蔓满脸贴着黄瓜悠闲地躺在床上。 她原本没打算偷听人墙角的，哪知道胸口的玉佩突然发热，而且是越来越烫，灼烧得她从床上蹦了起来。 她震惊地摘下玉佩在手里端详了好一阵，意识到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如果是有危险，那多半和秦家有关。 果然，姜蔓凝神听完那一家三口的对话，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真是太歹毒了！ 不过她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停留，紧紧攥住聂峥的玉佩，想要和它多交流一阵。 这会儿玉佩已经凉下来，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度，轻轻贴着她胸脯上的皮肤，那种触感，使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舒适感，让人通体舒畅。 姜蔓抿了抿唇，喃喃自语道：“别怪我自私，这就是我的宝贝……” 正打算撕掉黄瓜片去洗脸，那玉佩又变得滚烫，姜蔓皱着眉安静坐在床沿，专心致志听着楼下的对话。 “聂峥？你回来啦？” “是，我回来了。” “我好想你，好想你啊呜呜……” 女人跌入男人怀里，开始了她的表演，撒娇、哭诉，甚至还有状告！ 姜蔓翻白眼的同时，心里不舒服极了。 因为她知道，再含蓄的男人，在和女人有了肌肤之亲以后，彼此之间会心照不宣地更亲近了，包括语言上、肢体上。 眼下，姜蔓清清楚楚听见聂峥温柔地问秦茜茜：“她打你了？来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秦茜茜被打都一个月了，脸上也消了肿，除了画得艳俗的妆容，什么痕迹都没有。 聂峥以前没有谈过恋爱，身边的女人穿着打扮都不是这种风格，从小耳闻目染，他的审美肯定也不是秦茜茜这种浓妆艳抹的。 他也只当秦茜茜年纪小，没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还不会打扮自己。 女孩子善良就好了，至于审美，结婚以后再慢慢培养也没关系。 好在姜蔓的读心术只能是面对面的，要给她听见聂峥心里在盘算和秦茜茜结婚的事，她估计要暴走。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秦茜茜指指自己的脸，手臂，腰，还有全身上下很多地方，可怜巴巴地抱着聂峥的手臂晃啊晃的，“她还把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抢走了，聂峥，我好难过啊，呜呜呜……” 聂峥把她的脸摁在胸口，视线对着窗外，“这样的玉佩我家里还有很多，她要你就给她吧，为了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被她欺负，不值当。” 秦茜茜的重点在：“不值钱？” 聂峥看着她呆滞的模样笑了：“嗯，不算什么，市面上估计也就万八千的。你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更好的。” 万、万八千！ 秦茜茜整个人愣住，这什么家庭啊，万八千叫不值钱！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 虽然爸爸答应她要让姜蔓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是秦茜茜可不想让姜蔓死得这么轻松。 死之前，怎么也要让她在周家桥颜面尽失，带着众人的唾弃含恨九泉，那样才大快人心呢。 秦茜茜靠在聂峥坚实的胸膛里，娇滴滴的恳求道：“聂峥，我喜欢你，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再贵重的东西我都不在乎。你都说了那个玉佩是我们的定情之物，那我就一定得要回来。” 玉佩的背面刻着一个“聂”字，如果聂峥带她亲自去找姜蔓要回自己的东西，当着那么多街坊邻居的面拆穿姜蔓是个偷鸡摸狗的人，到时候那些大妈的唾沫星子都得淹死她！ 想想就好爽呢。 聂峥抱着秦茜茜叹了口气，无奈道：“如果你很在乎那块玉佩，那明天我们去把它要回来。” “谢谢你，聂峥。” 秦茜茜刚垫脚要在聂峥脸上亲一口，聂峥裤兜里的bb机响了。 第10章沾一身腥 “二少，先生有急事找，请速回。” 罗管家让传呼台给聂峥留言，聂峥看完很快把bb机塞了回去，抱歉地对秦茜茜说：“抱歉，我临时有事要先走，明天再来找你。” 说完就转身往门口去。 大概是觉得这样来去匆匆很不礼貌，聂峥复又回来抱了抱秦茜茜，“明天一定来。” 秦茜茜被聂峥有力的双臂拥在怀里，犯花痴犯得心花怒放，抬头看着那张俊美万分的脸，当下就想把他拆吃入腹，却只能强装懂事的道：“嗯，你快去，先忙完要紧事再说。” 聂峥摸了摸她的脑袋，人就走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秦茜茜脸颊浮起甜蜜的笑，心头却是那般阴毒：姜蔓，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想让我当着聂峥的面承认我是冒牌货？做梦吧你！ …… 姜蔓站在自家窗前，看着那个一头砸进夜色的高大男人，想起那一晚的温存，白皙的脸上漾起丝丝红晕。 姜蔓前世是朵高岭之花，三十几岁了还没谈对象。 不是她找不到男朋友，的确是工作太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半时间都在天上飞，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谈恋爱。 按理说她满世界跑，见过的帅哥也不少了，怎么见了聂峥就这么上头呢，光看个背影心跳就快得不行。 姜蔓抚了抚胸口激荡的心跳，顺便捞起玉佩轻轻吻了吻道：“宝贝，明天就先委屈一下，你先去秦茜茜那待一阵子，过段时间我再把你接回来。” 说完低头瞧着玉佩，不多时，哪知那玉面竟缓缓透出丝丝缕缕血红。 姜蔓用虔诚的目光淡定地和它交流，很快，那血红又慢慢退了去。 它能感应到她。 姜蔓笃定，这就是自己的东西。 …… 罗管家一行人原本随便找了个普通招待所住下的，谁知先生让传呼台发来消息，要二少今晚务必和他联系，这才立马换了住的地方，去了荣市四星级的玉明宾馆。 已是深秋，夜里气温低，聂峥赶到宾馆时带着一身凉气。 他拿起座机给父亲回电话，罗管家安静地恭候在他身侧。 半个小时后，聂峥挂断电话，准备洗漱休息了。 罗管家一脸八卦的表情：“二少不去秦小姐那了？” 聂峥冷冷扫他一眼，没有理他，径直走进了浴室。 罗管家双手交握在身前，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阿峥重感情，也不管那个秦小姐和他是不是门当户对，就因为人家救过他，他就把自己后半辈子搭进去了。 先生太太给他物色的那些女孩，哪一个不是名门闺秀千金小姐？他要娶秦小姐，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第二天一早，聂峥如约去周家桥找秦茜茜。 周家桥地处老旧城区，到处都是巷子、石梯、吊脚楼和旧时的城墙，这种地理位置极好隐藏，正因如此，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危险在等着聂峥，罗管家拍了二十几个保镖躲在暗处保护他。 九点钟，聂峥出现在秦茜茜家楼下。 女孩爱漂亮，出门要打扮一番，聂峥候在那里，没有丝毫不耐烦。 今天秦茜茜穿的是她昨天买的其中一条长袖连衣裙，本来是挺时髦的港风设计，但她的气质是很艳俗那一挂的，根本撑不起这条裙子，再加上画了很俗气的紫色眼影，整个人真是怎么看怎么辣眼睛。 聂峥倒也没有过分关注她的穿着打扮，反正在他眼里，女孩善良就是美。 “我们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聂峥的行事作风向来是开门见山，他牵起秦茜茜的手，问道。 秦茜茜靠在他身上撒了一阵娇，然后秀秀气气地回答：“那个姜蔓这个时候应该采购食材快回来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她。” 等拿回她的东西，让街坊邻居嘲笑姜蔓一番，她再和聂峥一起去逛街增进感情，情到浓时，聂峥就……要是趁此机会怀上他的孩子，那可真是太好了！ 秦茜茜越想越真，都快笑出来了。 很快，姜蔓和林爽推着三轮车回来了，车上全都是今天摆摊要用的食材。 远远的，她就看见秦茜茜牛皮糖一样黏在聂峥身上，还看见她捂着嘴巴在聂峥耳边说悄悄话。 靠，恶心死了。 林爽并不知道个中缘由，只当秦茜茜傍了个大款在那搔首弄姿想要引起过路的人羡慕，翻了个大白眼，继续推着三轮车往前走。 “站住。” 车子推到那二人面前，清冷的男声突然响起。 姜蔓和林爽一起停下脚步。 姜蔓一抬头，撞上聂峥疏离冷淡且不太友好的视线，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有被伤到。 上一世活到三十几岁的她既没吃过男人的亏，也没受过男人的伤，重生过来就只和聂峥睡过一次而已，明明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为什么他这样的眼神盯着她，她会觉得内心如此空洞而挫败呢。 就因为他长得帅吗？ 还是说，知道他会是未来的房地产大亨，害怕自己得不到，在这不甘心呢？ 聂峥并不知道她有这么多内心戏，再次开口语气依旧淡漠：“我女朋友说，我给她的东西因为一些原因现在在你手里，请你还给她。” 他的话听起来很客气，也很得体，但对于姜蔓来说犹如一记耳光狠狠劈在她脸上。 这玉佩上刻了字，的的确确是人家聂峥的东西，她要是再不拿出来，以聂峥的本事绝对够她吃一壶的。 围过来看热闹的街坊越来越多了，好几十号人将他们三个围住—— 只见姜蔓一双眼睛氤氲满了雾气，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聂峥，那样子要多柔弱有多柔弱，哪怕是冷漠惯了的聂峥，看了也是心生一颤。 这跟茜茜说的好像不太一样，确定这姑娘很彪悍？确定她能把茜茜打得遍体鳞伤？ 姜蔓从裤兜里缓缓拿出那枚玉佩递给聂峥，小嘴巴一瘪，带着哭腔的嗓音软糯极了：“我没有偷她的……这是我在楼梯口捡到的，昨天我摆摊的时候她来找茬，非要说这东西是她的……她经常欺负我，我不相信她……不相信她……呜呜……” “你！” 秦茜茜没想到姜蔓会来这招，生怕坏了她在聂峥心中的形象，赶紧转头要跟聂峥解释：“聂峥，我不是她说的那样，我……” 聂峥攥了攥她的手，“我信你。” 末了，从姜蔓手里拽过玉佩，“之前的事情我不会再追究，你和茜茜是邻居，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相处不了也不勉强，只是不要再找她麻烦。” 聂峥说完拉着秦茜茜就要离开，这时，蹲在一旁大石头上端着搪瓷茶盅看热闹的一个大叔哈哈大笑起来。 聂峥停下脚步，看向大叔，“有什么事吗？” 大叔喝了一口浓茶，啧啧嘴摇头：“你这个年轻人，白瞎了一张好脸，怎么眼睛就那么瞎呢？” 聂峥眼底一沉，把那大叔当成地痞无赖，转身就要走。 “也不打听打听，你牵着的是什么货色？这附近街坊邻居谁不知道姓秦的一家子作威作福，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干过？” 聂峥看着秦茜茜，秦茜茜吓得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别信他胡说！” 大叔癫笑着又呷了一口茶，接着道：“年轻人，我劝你别给自己沾一身腥了，你怕是还不知道，前一阵卖螃蟹卢老汉夫妻的命案，很有可能跟这秦家脱不了干系哦……” “你这个神经病！赶快给我闭嘴！根本没有的事！” 秦茜茜整张脸通红，憋到极致没忍住朝大叔怒吼一声。 反应过来之后吓了一跳，她怎么能在聂峥面前这么大声吼人呢！ 她赶紧转头看聂峥，而聂峥，正用一种淡淡的探究的目光审视着她。 第11章重新审视 姜蔓自然注意到聂峥和秦茜茜之间微妙的气氛，但她的重点不在这里， 一时半会儿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卖螃蟹卢老汉夫妻的命案，转头悄声问林爽：“大叔好像很肯定那件事跟秦家有关，如果是真的，他们真就有只手遮天的本事，能撇得干干净净？” 林爽推了推镜框，无奈摇头：“不只是这个大叔，街坊邻居好多人都在议论秦世仁贪图人家老板娘的美色，兴许是三番几次纠缠不清，惹得夫妇二人反抗他，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姜蔓心头啧啧，这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转头去看聂峥，他已经牵着秦茜茜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想想就一肚子火。 这个人在未来是地产界一把手，眼睛怎么这么瞎，竟然一点判断力都没有，还真相信秦茜茜温柔又无辜，是被人泼脏水呢？ 姜蔓在这头气哼哼的，实际情况和她想的并不一样。 聂峥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心里想什么，大多时候连他爸妈都捉摸不准。 当时他驾驶的直升机发生事故，人从山崖上掉下来，得秦茜茜相救捡回一条命。女孩儿声音甜美，长相也不差，看着让人觉得顺眼，再加上人家悉心照顾了他半个月有余，既然对他有那个意思，他正好也瞧不上父母介绍的那些环肥燕瘦大家闺秀，不管是出于报恩还是别的什么目的，他打算娶了这个姑娘。 聂峥虽不是武断的人，但眼下确实事故频频，不管那个叫姜蔓的女孩说的是不是真话，以及那位老汉说的命案是否和秦家有关，聂峥都打算重新审视秦茜茜了。 但表面上他对待秦茜茜依旧温和有礼，不仅带秦茜茜去荣市市中心的百货公司买女孩子喜欢的那些首饰、化妆品，也陪她吃了一顿昂贵的午餐。 晚上聂峥要回海市，把秦茜茜送到周家桥前面的巷子口就离开了。 秦茜茜并不知道，聂峥离开时留了好几个人在这里暗中观察她，时时跟他汇报她的一举一动。 回海市的飞机上，聂峥眼睛盯着报纸看似认真看新闻，实则在回忆一个月前那天晚上。 他商业嗅觉灵敏，对人的观察也颇为敏锐，今天和秦茜茜待了大半天，根据她的各种行为举止来判断，他有点怀疑那晚上和他缠绵大半宿的女孩到底是不是她！ 兴许是那晚真喝多了，他明明闻到女孩皮肤上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奶香，而秦茜茜身上只有浓郁的香水味。 他倒有些想念那股奶香…… 聂峥摁了摁眉心，快速收拾好心情，不允许自己再继续为色所迷。 傍晚，姜蔓和林爽收摊准备回家。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两个买菜回家的中年大婶边走边唠嗑。 其中一个道：“我也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听我们车间杜师傅说的，老丁头失踪了，他老婆疯了一样逢人就问看到他没有。” 另一个大婶叹气：“他那个喝了酒乱说话的毛病到底是要害死他，你可没瞧见，大早上的就当着秦家那闺女的未婚夫说秦家无恶不作，还说卢老汉夫妻是他们家害死的……秦家花了不少钱处理这件事，他倒好，偏偏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翻出来给人定罪，你说是不是找死！” “哎算了算了，不关咱们的事，快回家做饭。” …… 几句话听得姜蔓背脊冷汗涔涔，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向林爽，林爽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你有必要那么惊讶吗，秦家伤天害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里的人有几个没吃过亏的？这种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爽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心里想的却是，一定要考上京城政法大学，将来做一名秉公执法的法官，为这些被黑势力欺压的老百姓伸张正义！ 林爽回自己家了，姜蔓吃过饭后，回到卧室开始全神贯注寻找方圆百里的动静。 陈岚在外面敲门，好半晌都没人应，还以为女儿睡着了，也就没有再叫她。 此时此刻，姜蔓静静靠着墙，灵敏的耳朵已经听到远处河边的一艘船上，船舱内有人正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棍棒重重落在人脊骨上的巨大声响。 姜蔓太阳穴突突地跳。 哀嚎的那道声音姜蔓认得出来，正是早上酒后壮胆当众揭露秦家罪行的老丁头。 老丁头五十来岁，只不过那个年代的人都显老，要不是姜蔓身体里保留着原主的记忆，她都以为老丁头是个六十多岁的花甲老人。 船舱内，即便是酒醒后老丁头也毫不畏惧秦世仁养的那一帮子地痞，他被打得头破血流，一口黑血啐在为首的那个光头脸上，知道自己今晚横竖是死，索性破罐子破摔地笑道：“怎么，秦世仁怕了？他担心我手里有他的犯罪证据，打算杀我灭口？” 光头瞧这是个不怕死的主，转头跟身后的刀疤脸商量，“这老头嘴硬得很，磨了一个晚上什么都问不出来，我估计他手里压根没有把柄，不如把他杀了扔河里喂鱼？” 刀疤脸目光森森，看起来倒是要比光头狡猾些，走过来将水果刀架在老丁头的脖子上，冷冷威胁：“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今晚你是下不了这艘船的，你死了不过一条贱命，但你得想想你的老婆和女儿。” 说到这里刀疤脸嘴角一勾露出一抹邪笑：“你女儿在荣市医大上学对吗，我对那边可是熟悉得很……” “呸！” 老丁头往刀疤脸脸上狠狠啐了一口，咬牙切齿道：“你们要是敢动我女儿，我做鬼都不会放你们！” 老婆女儿固然重要，但卢老汉夫妻对老丁头一家有恩，连他女儿丁敏上大学都是他们无偿资助的，如今他们被秦世仁害得家破人亡，老丁头手里握着唯一的有用证据，是坚决不会交到他们手里的！ 但是眼下老丁头有些动摇了，女儿丁敏如花的年纪，将来有大好的前途，如果真的被这一帮畜生给毁了…… “呵呵，我这个人很邪门，天生的不怕鬼！” 刀疤脸把脸上的唾液擦掉，阴险笑道：“而且你女儿长那么漂亮，到时候让她去发廊上班，简直就是一棵摇钱树，哈哈哈……” “求求你们，不要去找我女儿，不要去找她……” 老丁头一想到丁敏会被他们抓去做皮肉生意，忍不住一把老泪落下来，光头见状，和刀疤脸交换眼色，然后对老丁头说：“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说不定秦爷还能饶你一命。” “我、我考虑一下。”老丁头低着头。 光头哼了一声，和刀疤脸一起从船舱出去了。 就在老丁头和那二人周旋的功夫，姜蔓已经来到了河边，此时就躲在那条船旁边的礁石背后。 她一边骂自己多管闲事，一边又忍不住仗义救人，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此时的甲板上，光头和刀疤脸正抽着烟在讨论老丁头手上到底有什么证据，能让秦爷这么顾忌。 姜蔓悄无声息地绕过船身，避开二人的视线，很快找到船舱的门，用一根发夹就徒手开了锁。 门一开，姜蔓被眼前的血腥晃得眼睛生疼，老丁头正垂头跪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听见身后动静，以为是之前那二人进来了，“卢哥和嫂子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不能出卖他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我的老婆和女儿，她们一定会原谅我的……” “大叔，看不出来你这个人还挺有江湖道义。” 姜蔓靠着舱门嘻嘻一笑，老丁头惊得一下抬起头来，“姜、姜家丫头？” 第12章把柄 “是我呀。” 姜蔓笑得甜甜的，跟当下的境遇有些违和，老丁头愣愣地瞅着她，张着嘴好长时间蹦不出一个字来。 “我先把你手上的绳子松开，但你要装着还被捆着的样子，不然等下外面那两个人进来我就暴露了！” 姜蔓一边说一边给老丁头松绑，老丁头讷讷地点头。姜家丫头和她母亲在周家桥住了十年有余了，由于贫穷胆小，时常被秦茜茜欺负，可现在她是哪里来的胆子敢一个人来救他？而且，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老丁头来不及多想，姜蔓递给他一个眼神，然后就起身藏到了舱门背后去。 刀疤脸和光头进来，门挡住了姜蔓娇小的身躯。 一向谨慎的刀疤脸刚才开门的时候觉得那锁芯有点问题，但一看见老丁头好好的还待在那儿，也就打消了顾虑。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刀疤脸点了根烟，一只脚踩在老丁头旁边的破椅子上，眯眼吞云吐雾盯着老丁头，眼底是狠戾的光。 光头跟在刀疤脸身后，完全没有意识到背后有人靠近，忽然一阵巨大力道袭来，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后颈就狠狠被人劈了一下，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刀疤脸的身手和敏锐度比光头好一些，但也根本不是姜蔓的对手，前后不过两个回合，他就被姜蔓擒住双臂捆在身后，姜蔓抬脚一踢，人就跌跪在了地上。 老丁头看得双眼发直，这场景丝毫不逊色于港台电影啊，少林五祖里面李连杰就是这样干掉计春华的！ 直到姜蔓叫了他两次，他才回神解开松掉的绳索站起来，姜蔓将就那根绳索把刀疤脸绑了，和他背靠背的是被姜蔓打晕的光头。 姜蔓让老丁头去弄了一大盆河水进来浇在二人头顶，晕过去的光头很快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老丁头受了伤，姜蔓让他在一旁坐着。 姜蔓拿着先前光头手里那把钢刀，刀尖在那二人脸上轻轻划过来又划过去，二人动都不敢动一下，心已经悬到嗓子眼了。 姜蔓一开口，声音是和她彪悍行为完全不符的甜糯：“是秦世仁让你们干的？” 二人双双点头。 姜蔓眉头一皱，试探性换了个问题：“卢老汉夫妇的死，确实是秦家干的？” 这时候刀疤脸摇了摇头：“姑娘，这种话谁也不敢瞎说啊。” 姜蔓心头哼了一声，心想这人对姓秦的还挺衷心。 “呵，周家桥就那么些人，人人都有眼睛，人人都知道姓秦的对卢嫂子图谋不轨！” 老丁头忿忿不平道，“你们这些垃圾，总有一天会跟姓秦的一起下地狱！” 谁知那光头一听就笑，吊儿郎当的看向姜蔓：“女人长得好看，男人多看几眼怎么了？多看几眼就能把她杀了？” 姜蔓冷冷看向他，那人唇角勾起色气的邪笑：“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就不会杀你，我想……哈哈哈哈……” “……” 姜蔓没有理会这个流氓，在船舱了拿出纸笔写了几句话扔在那二人跟前，“你俩先在这待着吧，好好感受感受祖国大好河山的美景和温柔的河风，再见！” 走之前，姜蔓把所有窗户都打开。 深秋的夜间温度本来就低，再加上河风冰冷刺骨，再是壮汉也经受不住，到第二天早上时，光头和刀疤脸都被冻晕了过去。 姜蔓带老丁头离开后，说要送他去医院。 老丁头阻止了，“姜家丫头，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突然这么会打架了，但我看得出你是个善良的姑娘，现如今，我琢磨着也就只有你才能帮卢老汉夫妇伸冤了！” 姜蔓皱眉：“这个事情以后再说，你得先去医院！” 老丁头道：“秦世仁早就对嫂子起了歹心，那天晚上趁卢老哥不在家，企图对她……后来老哥回家撞见，他人是走了，但他的钥匙掉在了卢家！钢管厂办公区域的钥匙，不是人人都有的，而且每个人只有一串，掉了之后要打报告才能补办的！” 事发之后，以卢老汉对秦世仁的了解，此人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休，于是他找到老丁，把秦世仁企图凌辱阿娇时掉在床上那一串钥匙交给了他！ 老丁头带姜蔓去了周家桥的桥墩底下，搬开几个大石头，又刨开下面的沙土，终于找到了那串被他藏了半个月的钥匙。 他把它交给了姜蔓。 “你为什么不交给？” 姜蔓刚一开口就觉得自己傻，秦世仁在这一带势力遍布，仅有的证据交出去估计也只能石沉大海。 但是换个思路，这东西也是老丁头一家的护身符。 今天下午姜蔓从林爽那里得知市里下来了一位白副局长，听说此人刚正不阿，和其他当官的不是一丘之貉。虽然传闻不知真假，但人才调过来，至少在秦世仁还没有把人买通之前，老丁头捏着那串钥匙暂时还能保命。 但如果秦世仁已经摆平了那位白副局长，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早先离开船舱时，姜蔓给秦世仁留了一张纸条：杀人证据已经交给可靠之人，你可以买通区局，上面还有市局，再往上还有省厅！不想蹲号子的话就消停些！ 姜蔓让老丁头先回家去和他老婆汇合，她心里多少有个底，短时间内丁家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次日清晨。 秦世仁看完底下的人带回来的纸条，面不改色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转而悠悠地伸手去端茶盅。 白秀娥捡起来看完内容后，神色慌张道：“老秦，到底是有什么把柄在姓丁的手里？” “钥匙。” 秦世仁淡定道，眯着眼目光幽深地看向窗外。 白秀娥一怔，然后无声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卢老汉夫妻的事让秦世仁觉得晦气，第二天就去发廊找女人消遣，几天后，却发现厂里那一大串钥匙不见了。 他把发廊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完全没有钥匙的踪影，思前想后，意识到可能是那晚掉在了卢家。 结果去卢家也没有找到，他也就放弃了。 重新配一串钥匙也就打个报告的事，他和副厂长张强称兄道弟的，跟对方打个招呼就搞定了。 如今得知钥匙被当做证物被人拿走了，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奇了怪了，怎么什么事都能跟姜家那死丫头扯上关系？” 秦世仁淡淡呷了一口茶，冷笑一声。 白秀娥不明就里：“怎么？又是她坏了咱们的事？” “照阿蛋的话说，老丁头都要松口把证物交出来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姜蔓救了老丁头，还把他和刀仔打个屁滚尿流！” 阿蛋就是那个光头，刀仔是刀疤脸的小名。 白秀娥听完气得牙痒痒：“茜茜让你杀了她果然是对的，留她在这世上就是个祸害！” 秦世仁叹口气：“暂时还不能动她。” 死丫头留言的内容不知道是真是假，他的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大到打通市里和省上的关系，要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她和老丁头一出事，物证递交到了上头，接连几宗命案，让人不得不重视！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想方设法把那串钥匙拿回来！ 第13章造房子 秦茜茜起床后，习惯性去一楼爸妈家吃早饭。 得知姜蔓昨晚坏了爸爸的好事，一双筷子在手里都快捏断了，“爸，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你还是尽快找人把她解决了吧。” 一句话说得秦世仁心头鬼火起，狠狠拍了两下桌子，吹胡子瞪眼道：“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现在我还拿不准她那边是什么情况，这一个月她跟不少大餐厅都有生意往来，谁知道是不是认识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秦茜茜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就她？她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白秀娥眼看丈夫凶神恶煞地一眼瞪过来，赶紧跟女儿使眼色让她闭嘴，随即陪着笑：“算了算了，不要跟茜茜生气，这件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秦世仁哼了一声，起身拂袖而去，早饭也没心思吃了。 夫妻二人老来得女，对秦茜茜很是娇惯，秦世仁不管在外面如何横行霸道，回到家很少对女儿说重话。 今天早上爸爸对自己这么凶，归根结底都怪那个姜蔓。秦茜茜在厂里一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一门心思算计着怎么给姜蔓一个教训。 中午在食堂，秦茜茜打了饭一个人霸占了一张餐桌，其他工友都不敢坐过去。 当然，也会有少数自以为识时务的女孩，拍秦茜茜马屁习惯了，端着餐盘过来坐在她旁边，一个劲地夸她最近皮肤又变好了，身上的新衣服衬得她更美了，这让她原本很不爽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今天厨师做的豉椒排骨味道鲜美，秦茜茜吃完之后又去打了一份，刚转身就看见陈岚从外面走进来，在食堂入口处在拿餐盘。 秦茜茜眼睛直勾勾地落在陈岚身上，看她笑眯眯的朝打菜窗口走过去，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 陈岚一个寡妇，虽然贫困潦倒没有打扮自己，但厂里那些结了婚的、没结婚的男人都喜欢她。 有些人就是天生有一种吸引异性的能力，陈岚说话温温柔柔的，笑起来也颇有几分年轻女子的娇俏，在男人眼里那叫明媚动人，在秦茜茜心里那就是骚。 瞧瞧，食堂炒菜的老郑对她多热情！ 卤鸡腿，是人均一个的标准，老郑偏偏给了陈岚两个。 那道豉椒排骨，别人的一份是半盘，老郑给陈岚装了满满一大盘！ 秦茜茜翻了好大一个白眼，怀揣着满满的怀心事回到了餐桌前。 “老郑对陈姐可真是够殷勤的啊。” 秦茜茜坐下来，故意说了一句。 很快就有女孩附和：“就是就是，每次老郑给陈姐打菜，手抖的毛病就不犯了。” 这话一说大家都笑起来。 笑得别有用心，暧昧至极。 秦茜茜呵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继续吃饭。 由于厂里时倒班制，所以食堂的厨师要做早中晚三餐。 下午三点半，秦茜茜去找郑良才的时候，他正在准备晚上的食材。 “老郑，听说你想让你儿子也进钢管厂。” 厨房里就郑良才一个人，秦茜茜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毫不避讳地开门见山。 郑良才平时和秦茜茜没什么交集，乍一听她说着话，愣了愣，回道：“国营大厂嘛，总是要比外面小餐厅好。” 秦茜茜挑眉，慢慢朝他走近，手一伸：“你知道的，物价局局长我要喊一声大伯，只要他跟厂长开口，你有多少个儿子都能给你塞进咱们厂。” 郑良才垂眼看了看她掌心里一小包白色粉末，皱起眉头：“你这是要干什么？” “只要你把这东西放在陈岚的饭里头，我保你儿子一个月内就能进厂。” “呵呵。” 郑良才拿抹布擦了擦手，两根手指捻起那一小袋粉末：“这是要谋财害命啊？” 看郑良才的样子不像是要推脱，秦茜茜高兴道：“谋财害命不至于，就是她女儿三番五次得罪我，想给她一点教训。” 郑良才还是那张笑脸：“冤有头债有主，她女儿惹你，你找她女儿报仇去。” 感觉自己被耍了，秦茜茜恼怒道：“姓郑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 京城聂家。 独门独院的二层宅子，红色砖瓦墙上长着大片绿色爬山虎，外观并不豪华，但能住在这里的绝非一般人。 书房里，聂峥正站在聂老爷子跟前接受谆谆教诲。 “我听你底下的人说，前几天你又跑荣市去了？” 老爷子是爬雪山过草地那一批英雄，如今八十多了依旧声如洪钟，精气神十足，已经谈完正事，这会儿明明在闲聊，但聂峥想不通这气氛怎么就这么严肃。 聂峥点头，应了声：“是。” 紧接着就看见老爷子抡起手里的拐杖，扬得老高，最后却是虚虚地落在他的后腰上。 他是老爷子最疼爱也最看重的孙子，怎么舍得真打他，“你小子上次差点小命不保，还过去呢？” 聂峥道：“荣市是个好地方，已经有港商在打主意要买那里的地皮，我和我的合伙人静观其变已经三个月有余，势必要在对方出手之前拿下来。” “港商？打算做什么用？开设工厂？” “造房子。” “哦，造房子啊……” 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瞧着聂峥，聂峥笑了，“爷爷，您想说什么？” 孙子从小到大独立坚韧，难得在这些方面问他意见，这一问，老爷子倒生出几分傲娇来了，毕竟当年伟人去深市画了一个圈的时候，他也是随行人员之一，对经济发展颇有一番自己的独到见解。 “你呢，阿峥，你拿了地皮是打算做什么用？”爷爷不答反问，故意卖个关子。 “造房子。” 聂峥还是那句话，老爷子听完怔了一怔，拐杖轻轻在他屁股上敲了两下，大笑起来，“造房子好啊，单位分房已经无法满足国民需求，商品房是刚需啊……” 得到爷爷的肯定，聂峥轻轻攥了攥拳，朝爷爷九十度鞠躬：“谢谢爷爷，我知道怎么做了。” “你小子，海市那么大还不够你搞开发的？非要去荣市，也不怕晦气？” “能造好房子，能让中国人民有家，就不晦气。” 聂峥跟爷爷道别，转身时，爷爷眼中的赞许他没有瞧见。 聂海振三个儿子，大儿子聂其勇满肚子坏水，尽知道干些蝇营狗苟的勾当；三儿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成天除了在家写字画画就是上街遛鸟，聂海振每次见他气压都要升高！ 也只有二儿子聂其胜让他满意，既有本事去苏联留学，也能吃苦下基层干实事为人民谋利益，如今身居高位，任海市副市长，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要再升一级。 聂峥遗传了他父亲的好基因，不仅脑子好，思想觉悟也高，这也是孙子辈众多孩子，聂海振独宠聂峥的原因。 …… 聂峥人还在楼梯上，客厅座机就响起来了。 保姆小芹从厨房出来接电话，声音娇娇软软的：“您好……找二少啊，在在……二少，您的电话。” 聂峥走过去跟小芹点个头，小芹跟他对视一眼，把话筒递给他后就立马红着脸跑回厨房去了。 聂峥：“……” 奶奶那天还说小芹明年就二十了，要给她介绍个婆家。那丫头见家里男人都这么害羞，叫她去见外面的男人，那张脸还不得红烧？ 搞笑。 “什么事？”聂峥问电话那头的人。 “二少，是这样的……” 第14章自食其果 大伟和小伟是一对双胞胎，曾立过赫赫战功，去年刚退役，是聂海振安排在孙子身边给他当保镖的。 二人平时除了帮聂峥处理一些日常事务，更多的是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此次，和其他人一起留在荣市调查秦茜茜的是大伟。 调查秦茜茜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跟踪港商的动向，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拿下地皮。 今天下午大伟看见秦茜茜鬼鬼祟祟在钢管厂后门等人，约莫半个小时，有个混混一样的男人出现了，拿给她一小包白色粉末。 不仅如此，大伟还惊讶地看着秦茜茜和那个男人搂搂抱抱，还亲嘴…… 大伟侦查能力一流，他暗里尾随秦茜茜，很快就查到那袋子粉末是迷药，她想让厨师把药放进一个工友的食物里，而那个工友，恰好就是之前那个和她有过节的女孩的母亲。 等大伟汇报完所有事情，聂峥原本冷清的眸底渐渐浮起一丝晦暗。 他和秦茜茜相识不久，要说感情有多深那是假的，但好歹也是把她当成女朋友来处的，如今得知她为了报复那个女孩竟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多少是有些失望了。 他第一次看人看走眼。 “二少，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就撤了？” 大伟心想，已经了解到对方品行，娶她是不可能的了，聂家不可能让这么龌龊不堪的女孩进门的。 “不着急，留在那里看看她还能怎么搞事情。” “……” 大伟有点无语，又不敢忤逆聂峥，结束通话之后离开电话亭又去盯梢秦茜茜了。 …… 姜蔓和林爽今天没有摆摊，她们开店的资金已经准备得很充裕，迫不及待来到钢管厂，去了副厂长办公室。 “你们想租厂子后门那两间店铺，也不是不行，” 副厂长张健双脚搁在办公桌上，懒洋洋地剔着牙，都没拿正眼看面前两个女孩，“话说在前头，现在物价上涨，房租肯定也要涨，到时候我先看看原先的租户给多少租金我再答复你们好吧？” 姜蔓闻言胸有成足道：“张副厂长，你看这样好不好，不管之前的人给多少租金，我们都在原有基础上多500，这是我们的诚意，您考虑看看。” “什么？多500！” 林爽有被惊到，猛地一下转头看姜蔓，别说她，就连张健听了都有些怔住，双脚缓缓放下来，起身走到姜蔓跟前，“多500？小姑娘可不要说大话。” 姜蔓歪着脑袋甜甜一笑：“张副厂长，您看我想开玩笑的样子吗？我们不缺钱呢。” 林爽：“……” “哈哈哈哈，丫头爽快！” 张健激动得搓手，一对眼珠滴溜溜地转，“咳，不过，这个合同嘛……” 姜蔓道：“我懂的，张副厂长日理万机，管理那么大一间厂子，实在是太辛苦了，多出的租金您在合同上写一半就成。” 张健油光满面的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春风得意：“嘿嘿，好说好说。” 林爽再次被惊到，姜蔓不动声色把她对着自己那张脸掰回去，软糯地道：“那我们就回去等您的好消息啰。” “行行行，我最迟三天后就通知你过来签合同！” “好的，张副厂长再见。” 姜蔓拉着林爽离开办公区域，自动忽略掉她脸上大写的不甘。 到了厂区的花园，林爽终于忍不住了：“你知道500块钱是多少吗？蔓蔓你是不是傻掉啦？！” 姜蔓不在乎地耸耸肩：“哎哟，不要这么激动嘛，等店开起来你就知道了，500块就是小钱。” “什么小钱啊，你知道不知道……” “姜家丫头！” 没等林爽抱怨完，突然一道焦急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姜蔓回头一看，便看见戴着厨师帽的郑良才在厂区拐角处朝她招手。 姜蔓和林爽走过去。 “郑叔，您这是？” 见郑良才满脸复杂表情，姜蔓表示不解。 郑良才低着头好半天，欲言又止，实在是难以启齿。 林爽有点忍不住了，“这位大叔……” “秦茜茜，让我在你母亲的饭里……放东西。” “……” 姜蔓怔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放东西”是什么意思，瞬间就拧起眉心，“然后呢？” 郑良才一抬头就看见女孩眼中的愤怒和阴沉，赶紧摆手，“没有然后，什么都没有，你母亲已经知道了。” “她自己发现的？” “是我告诉她的。” 姜蔓松口气，往身后的墙上一靠，“这个秦茜茜实在是脑残，一而再再而三都是这些花样。” 林爽在一旁不说话，安静得出奇。 姜蔓蹭蹭她：“爽子，想什么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爽很认真的表情把郑良才吓了一跳，“小姑娘，这心思可动不得，我还想留厂里多干几年呢。” 林爽唇角一勾，笑得比秦茜茜还阴险，“怕什么，药也不是你带进来的，自食其果能怪谁？” “你是对的。” 姜蔓拍着手，她可太喜欢林爽身上这阴险狡诈的劲儿了，不愧是她闺蜜！ “郑叔，把东西给我。”姜蔓朝着郑良才手一摊。 “这、这我……” “拿来吧，你放心，出了事我担着。” 郑良才颤巍巍地把那袋子粉末递给了姜蔓，一步三回头地回厨房去了。 姜蔓对林爽说，“你去正门外面的米粉店等我。” 林爽翻白眼：“我要和你一起。” “大姐，你是怕咱俩目标不够大吗？” 目标大是一回事，林爽武力值为零，真要有什么事的话，带着她完全就是个负担。 “快去，二十分钟后见。” “万事小心，实在不行就算了。” 林爽都有点后悔自己出了那么个馊主意，姜蔓嫌她啰嗦，没有再理会她，偷偷从楼梯间返回了办公区。 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实在是太好了！ 办公区域走动的人可比生产车间少多了，姜蔓先前来谈店铺的事已经熟悉了哪里是哪里，副厂长办公室前面是调度室，调度室左边就是财务部了。 这会儿没到开饭时间，财务部办公室里面坐着三个人，是财务主管和主办会计，还有一个姜蔓没见过的小姑娘，估计是才来实习的。 秦茜茜那个好吃懒做的，不知道去哪里摸鱼了。 姜蔓身材娇小，躲在假山盆景后面毫无压力。 大概过了五分钟，财务主管和主办会计说笑着走出来了。 又等了五分钟，那个没见过的小姑娘也出来了，并锁了门。 陆陆续续的，整个行政办公区的职工都去吃饭了。 空荡荡的走廊上，只剩下姜蔓一个人，她不费吹灰之力就用一字夹打开了财务办公室，把那一袋“好东西”全都倒进了秦茜茜的水杯里。 “好吃你就多吃点！” 姜蔓生性调皮，临走时还忍不住念了句广告台词。 锁好门，她原路离开办公区，然后大摇大摆去了食堂。 陈岚正和工友正一起用餐，见女儿来了，高兴得朝她招招手。 姜蔓糯糯地喊了一声妈，走过去跟陈岚撒娇，在场的几位阿姨都笑她越长越小了。 今晚的菜色比中午更丰盛，陈岚当着工友的面喂了一块糖醋排骨到姜蔓嘴里，连声说，“好吃吧？要不妈去再打一份过来，你吃完再回家去。” “不吃了不吃了，我要减肥！” 姜蔓噘着嘴摇头，又扑进陈岚怀里，嘴巴贴着她耳朵，低声：“妈，我都知道了。” 陈岚眼神一滞，只见姜蔓笑呵呵地拿小手抚着她的背，那么娇憨的声音却说着无比坚定的话：“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第15章大势已去 姜蔓在食堂陪了陈岚几分钟就走了，去外面米粉店和林爽汇合。 食堂里，秦茜茜一直盯着陈岚的动静，眼看她餐盘里的食物见了底，人还一点事都没有。 她察觉出有古怪，咬牙看向打菜窗口的郑良才，郑良才避开了她的视线，坚守岗位给工友们打菜。 意识到郑良才没有受到自己威胁，秦茜茜气呼呼地回到财务部，琢磨着晚点就去找副厂长，让他把郑良才开除了。 越想越气，越气越口渴，秦茜茜端起桌上放凉了的开水，一口气喝光了。 喝完了才觉得今天的水味道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起身去了副厂长办公室。 张健和秦世仁是拜把子的兄弟，秦世仁道上的生意也少不了他的好处，所以在厂里，秦茜茜有什么事直接就去找他解决。 本来是要打算跟张健说郑良才的事情的，结果秦茜茜走到张健面前看见他桌面上摆着一份租聘合同，瞟了一眼随口问：“张叔，你有铺面要租吗？” “不就是咱们厂后门那两间吗，这个月就到期了，结果陈岚的女儿要高价租下来开小吃店。” “什么？” 秦茜茜一惊，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张叔，你千万不要把铺子租给她！” 张健一门心思想着高昂租金背后的回扣，皱了皱眉，颇不高兴地反问：“为什么不能租给她？” “那个姜蔓，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们家麻烦，你不信就去问我爸，保证他也会阻止你把铺子租给她！” 见这丫头信誓旦旦的样子，张健哪怕是心不甘情不愿，也得打消掉和姜蔓签合同的念头，毕竟秦世仁他是得罪不起的，道上的生意一年到头下来也得有好几千的收入。 见张健默许了，秦茜茜这才满意地笑起来，“张叔是聪明人，回头我让我妈烧几个好菜，请您去我家和我爸喝几杯。” 也不知怎么回事，秦茜茜突然觉得浑身开始发热，心跳也开始加速。 张健见她脸红得很，随意问道：“丫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舒服就早点下班回去休息。” 反正她在厂里从来就没有正经上过班，类似于单位养的闲人，有她没她也没什么差。 这深秋的傍晚明明凉风习习，秦茜茜却越来越热，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转身就往食堂跑。 她要去找郑良才！ 此时工友们下班的下班，回岗位的回岗位，但还是有不少职工错峰过来用餐，食堂里熙熙攘攘坐着些人。 郑良才在收拾装菜的盆子，把空出来的拿进去给洗碗工清洗。 秦茜茜浑身泛红地走到他面前，尖叫着喊他一声：“郑良才——” 她声音又尖又媚，不知情的人听着怪滑稽的，一个个的一时半会都忘了吃饭，拿着筷子像看西洋把戏似的看她。 郑良才也不怕她，大不了就是丢了工作，东家不打打西家，哪里还没有一口饭吃！ “你干什么！” 郑良才手里还拿着盛菜的勺子，厌恶地看向她。 秦茜茜脸红脖子粗的，脚底还有些虚浮，看起来像是站不稳，她手紧紧扶着打菜窗口的边沿，压低了声音：“你、我给你的……给你的药呢……” 看她越来越不对劲，郑良才条件反射往后退：“什么药？你在说什么？秦姑娘，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的样子，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我好热……” 秦茜茜大脑发懵，理智逐渐不受控制，她眼神迷离地瞅着郑良才，开始伸手去解自己外套的纽扣，“好热啊……” 郑良才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秦茜茜先脱了外套扔在地上，靠着打菜窗口喃喃地说好热好热，又要去扒拉里头那件连衣裙。 连衣裙的拉链在背后，她当着大家的面翻过手去解开，“好热，太热了……唔……好难受……” 食堂沸腾了！ 有想看秦茜茜好戏的女职工，也有低俗的想看姑娘光身子的男职工，一时间秦茜茜站那地儿就像个戏台子，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郑良才活到四五十岁，一辈子老实惯了，也就会当当厨师做做菜，哪里见过这阵势，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那玩意儿这么恐怖呢，吃了能变成神经病？幸好他有良心，没有去坑陈岚。 最后是食堂洗碗的大妈看不下去了，脱了外套把秦茜茜包起来，把她带回了财务办公室。 秦茜茜人品恶劣，财务主管和主办会计两个大姐平时和她也就是点头之交，两人一前一后说家里有事先走了，只有新来的那个姑娘留下照看她。 很快秦世仁夫妇就来把她带走了，至于是去医院还是回家，那就没人知道了。 总之那天秦茜茜在厂里丢脸丢大了，这件事人尽皆知。 几个小时之后药效终于过去了，秦茜茜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人了，在家里一直哭，哭得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像两个大灯泡。 姜蔓在家里看书打发时间，将秦家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 秦茜茜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姜蔓做的，一口咬定郑良才把药放进她的水杯要害她，哭着闹着求她爸爸去找张健，要开除郑良才。 秦世仁答应了，但也不单单只是开除这么简单，让她女儿吃了这么大亏，他一定要双倍还给郑良才！ 姜蔓摁了摁眉心。 老丁头的事情还没彻底解决，现在郑良才又有麻烦了，还是因她而起，不帮他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郑良才家境普通，一家三口住在一个老院子，就在今晚，秦世仁要让人往院子里放一把火。房子是土房，就算烧不成灰烬也得塌几块墙。 到时候郑良才不仅没了工作，家里也只剩下残垣断壁。 秦世仁这么一说，秦茜茜赶紧摆手叫好，心头的怨气这才落下去。 姜蔓靠墙听完以后无语失笑，就没见过歹毒到这般没有下限的一家人！ 当晚，郑家院子起了大火。 那个年代电话还没有普及，等通知消防队的人赶到的时候，漫天火光渐渐退去，院子已经烧成了灰烬。 郑良才的老婆哭得撕心裂肺，被她儿子紧紧抱在怀里。 郑良才闭着眼靠在不远处一棵歪脖子树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候姜蔓走到他跟前，“郑叔。” 郑良才抬起疲惫的双眼，看着眼前置身事外一脸轻松的女孩儿，轻笑：“姜家丫头，你满意了？” 他阻止过姜蔓和林爽，让她们俩不要去搞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些把戏，她俩偏偏不听！这下可好了，秦家的报复来了！ 他倒是无所谓，大老爷们睡桥底下都行，但是他还有老婆儿子，不想让他们遭这个罪。 郑良才声音淡淡的，语气不怎么好听，姜蔓理解他心头怨恨，所以一点不跟他生气，随即从裤兜里摸出一个信封：“这些钱够你安置婶婶和小郑儿了。” 郑良才看着她。 “你去大广街工会租一套房子，那里是公家的财产，姓秦的没有胆子再动歪脑筋。至于院子……以后总会再修好的。” 姜蔓这么说，郑良才一脸苦笑，“修？拿什么修？厂里已经通知我明天不用去……” “跟着我干吧，我和林爽马上要开一家小吃店，正好缺一个厨师。” “姜家丫头……” 姜蔓不仅给他送钱，还要给他安排工作，郑良才想起自己刚才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姜蔓也只是淡定的笑笑，“郑叔你什么都别说，我妈的事我到现在也没开口感谢您呢，要不是您有良心，今天丢人的可就是她了。” 郑良才点点头，听姜蔓又道：“不过您也别跟她说我来找过您，更别说是我动了手脚，我妈那个人单纯，她估计也不喜欢我干这些事儿。” 姜蔓说完嘿嘿的笑。 郑良才接过她递过去的钱，粗糙的大手在眼前狠狠抹了一把，哽着嗓子道：“丫头，叔会记着你的恩情！” 天已经快亮了，姜蔓没有在这里多待，很快回了家。 她无法阻止秦世仁放火烧院子，因为一次不成还会有第二次，索性任由事情发展，只要能安置好郑良才一家，姜蔓就能安心。 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姜蔓几乎能看见，秦家大势已去…… 第16章身份不一般 一个星期后，张健并没有按照先前的约定和姜蔓签合同。 原本说好等三天，结果三天之后又三天，见张健那头没有任何动静，姜蔓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再一次去了钢管厂副厂长办公室。 今天的张健如同那天姜蔓和林爽一起去找他时的傲慢，很显然那点回扣已经吸引不到他了，他抽着烟优哉游哉地跟姜蔓打着官腔：“姜家丫头，不是我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啊，这是厂长下达的任务，你也知道供销社那些人也是走厂长的人情才租的那两间铺面，现在我跟他们说不续约，他们把事情闹到了厂长哪里，我有几个脑袋也不敢跟厂长唱反调啊。” 姜蔓听完也没有再跟他废话，转身走了。 张健和秦家关系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就连秦茜茜都是他想方设法弄进厂里来的。 这种时候姜蔓也不想去追究到底是秦家的人从中作梗，还是厂长真的给张健下了死命令，她总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租不了钢管厂那两间铺子，总还有其他适合开店的地方。 姜蔓不是一个喜欢内耗的人，一件事情想太多就没意思了。 从厂里出来，她就开始着手重新选址，小摊儿也不摆了，给林爽放几天假在家里看书。 今年林爽就要高考了，姜蔓想让她赚钱但不想耽误她学业，找店铺的事情自己就去办了。 “蔓蔓，要不妈请两天假陪你，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我怕你被人骗了。” 原主胆小怯懦，陈岚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姜蔓是什么人？前一世不仅是职场精英，还专治各种不服，能欺负她的人还没出现。 “妈，看个店铺而已，多大个事儿？再说我都二十了，总不能什么事都要你陪我去做嘛。” 陈岚听了这话，瞧着眼前越发水灵标致的女儿走了神。 是啊，蔓蔓都二十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要是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她和她爸爸一定能给她准备好多嫁妆，让她嫁到男方不会受婆家亏待，可是现在…… 姜蔓听得见陈岚心里的话，看她突然就湿了眼眶，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挽住她胳膊，“妈，我饿了，你快去给我做饭，我吃饱了要出去看店铺了！” 陈岚偷偷抹了泪：“妈这就去，给你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哈哈，谢谢妈！” 姜蔓看着陈岚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心里荡起一丝心酸。 要是姜少勤能早点出狱就好了，这样就有人陪伴陈岚了。想想前一世自己的父母是那般恩爱，所以即便她不在，也不用担心他们晚年会孤单。 吃过午饭，姜蔓出去找店铺。 周家桥类似于姜蔓前世那种居民社区，地方小，局限也小，也没有合适的地方。 那时候还没有中介，姜蔓骑着林爽的自行车在荣市东面逛了一整天，并没有物色到心仪的店铺，眼看着太阳下山了，姜蔓只得返回周家桥，打算第二天再继续找。 路过一个卖糖油果子的小摊，姜蔓馋了，把自行车锁在路边打算买几串糖油果子带回家。 这时，不远处突然就围了不少人，姜蔓本来没有什么好奇心想去打探发生了什么，但视线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看见倒在地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 姜蔓有点无语，人这么多，竟没有一个要帮忙送医院的。 她看不下去了，冒着有可能要被人讹上的风险，扒拉开看热闹的人群，蹲下去将老人扶起。 “老太太您有没有事？” 姜蔓坐在地上，熟练地将老人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 前一世她也做过这样的事，奶奶过世前中风倒地，她就是这样安置奶奶的。 “我、我头很晕……” 老人还有意识，说得清楚自己的状况，姜蔓松了口气，“您的家人呢？您是一个人出来的吗？” 老人半睁着眼，艰难地点点头。 姜蔓四周瞧了瞧，发现前面有个电话亭，“您记得家里电话吗？” “8809……9087……” “我去我去，我去打电话给她的家人！” 难得遇见一个热心的年轻人，他看老奶奶身边需要人照顾，也就自告奋勇去了电话亭。 很快他打完电话回来了，“我已经通知她的家人了，这样，咱俩先把老奶奶送去医院吧！” “什么？你还要送她去医院？” 年轻人旁边的女孩不高兴了，一张嘴翘得老高都能挂油壶了，“你简直就是没事做闲的，那万一是碰瓷的，我看你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年轻人脸色变了变，说他女朋友：“你讲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你让大家评评理，我哪里讲得难听了，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我懒得理你！” 年轻人是真生气了，不再理会女朋友的反对，好言好语对姜蔓说：“走吧，赶紧送老奶奶去医院！” 姜蔓笑笑：“没事，你先走，稍后我叫个人力三轮车就可以把老奶奶送到医院了。” 姜蔓对这年轻男孩很客气，却在不经意扫过那个女孩儿的脸的时候，鄙视地翻了个白眼。 目测三日之内必定分手。 人民医院离这里不远，姜蔓花五块钱喊了个三轮车就把老奶奶送过去了，从挂号到看诊，一直陪在老奶奶身边。 老奶奶的手也紧紧抓着姜蔓的手，一刻没有松开过。 只不过这会儿她身体虚弱得很，想跟姑娘说几句话都没力气。 很快她家里来人了。 是她的女儿和保姆。 姜蔓看着眼前穿着精致、谈吐得体的中年女人，心里生出几分好感。 看得出这是个身在高位的女人，但即便身份摆在那里，她对她母亲也是体贴入微。 扶着母亲往病房走的时候，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刘海落下来挡住视线，她也没分心去弄一下；哪怕弄清楚老奶奶是因为贪玩背着保姆自己一个人出来玩才导致在路边晕倒的，也只是拿稍许严肃的嗔怪眼神瞧着她。 “妈，你以后别这样了，吓得我心脏不好！” 老奶奶已经没事了，女人故作紧张抚了抚心口，“我可想跟您一样，活个七老八十的。” 老奶奶输着液，精神好多了，也有力气开口多说几句了，“我没事，你放心好了。” 女人皱着眉轻轻瞪她一眼，然后站起身来，丝毫没有冷落一旁的姜蔓：“姑娘，真是麻烦你了，要不是遇到你，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能送我妈来医院呢。” 老年人碰瓷这种事经常发生，没有人愿意当那个冤大头。 姜蔓礼貌地笑道：“不会的，这世界上好人还是很多。” 比如那个年轻人。 姜蔓估摸着他应该和那个没什么觉悟的女朋友吵了一架了，那女孩配不上他。 “你帮了我们家大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女人说着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这样，以后你有需要的地方，就打这上面的电话找我。” 姜蔓接过名片只看了一眼就怔住。 女人来头不小，是xx银行副行长。 刚刚她一来，姜蔓看她那一身行头就知道她身份不一般，只是没想到这么不一般…… 第17章鼓励创业 姜蔓收下名片，谦逊且不失礼貌地喊对方：“孙行长，很荣幸认识您。” 听着女孩儿稚气未脱的声音，孙佩云上前抚了抚她的后脑勺，“你喊我一声阿姨也可以，我女儿年纪也和你差不多大。” 前一世的姜蔓见过不少大场面，也认识不少大人物，这种时候矫揉做作也不是她的画风，她笑眯眯地说道：“那孙阿姨，我就先走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吃饭呢。” 孙佩云看了看时间，道，“我今晚也还有个应酬。” 她转身对保姆交代：“阿玉，你留在这里陪着老太太，一会儿周孝礼就来了。” 阿玉点点头。 孙佩云又对姜蔓说：“我司机在外面，一会儿我让他先送你回家。” 姜蔓刚要摇头，孙佩云握住她一只手阻止了她：“你都是咱们家恩人了，还客气什么！” 姜蔓也就没再拒绝了。 临走时孙奶奶把她叫过去，“丫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孩儿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姜蔓，我叫姜蔓。” “那我以后就叫你蔓蔓吧，别说……你和我孙子荞荞，这名字乍一听还挺配的。” “……” 孙佩云无奈地摇摇头，她妈这拉郎配的习惯还真是一辈子改不了了。 孙奶奶舍不得姜蔓走，紧紧扣着姜蔓小手：“蔓蔓，奶奶喜欢你，你每天都来医院看奶奶好不好？” “好，我有时间就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待姜蔓和孙佩云走了，孙奶奶又拉着阿玉问：“你说，荞荞和蔓蔓配不配啊？” 阿玉向来惯着她，一边哄着她吃药，一边顺着她的话说：“配，相当配，郎才女貌！” …… 姜蔓上了孙佩云的车，这才想起林爽的自行车被她扔在卖糖油果子的地方了。 “孙阿姨，麻烦你在前面大十字路口的右边停一下车，我还要去拿我的自行车呢。” “好，小李，把车开过去。” 孙佩云说完从副驾转过头来，笑容可掬看着姜蔓：“你就是在那儿救的我妈啊？” “对，我路过，正好看见孙奶奶晕倒在地上了。” “是去办什么事吗？” 孙佩云想着母亲说的那句“和荞荞很般配”，忍不住和这个善良的女孩儿拉起了家常。 姜蔓点点头道：“我和我好朋友要开一间店，之前答应要租店给我们那个人不遵守信用，把店铺续租给了先前的租户，没有办法了，我们只好重新再找一间。” “你们要开什么店？”孙佩云又问。 “小吃店，养家糊口的小本生意。” 姜蔓笑呵呵的，明眸皓齿，眼神清澈，脸蛋白皙粉嫩，看着就是特别让长辈喜欢的那种长相。 孙佩云沉默了好一会儿，大概是想到了什么，道：“小吃店的话，一般建议开在学校门口，孩子多，客流量稳定。” 姜蔓也很赞同，“但是，想在学校门口租个店铺，我还没有那层关系……” 然后就听见孙佩云爽朗的笑声，“哎呀，你这不是认识我了吗？小姑娘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就不懂得利用人际关系啊，我现在可是你的贵人呢！” 孙佩云开玩笑的话说得姜蔓脸颊微微有些红，她也不是单纯到放着有人脉不利用的傻子，但是她这才跟人家认识，要她开这个口也多少有点…… 孙佩云看她不好意思地抠脑袋，故作生气道：“怎么，瞧不上你阿姨啊？” “没有没有！” 姜蔓赶紧摆摆手，这才涩涩开口，“那、那如果阿姨您认识学校门口的店主，麻烦您给我引荐一下。” 孙佩云立马恢复一张笑脸，“小意思小意思，等我消息。” …… 只不过花了两三天时间，孙佩云就搞定了姜蔓租店的事。 这天早上姜蔓正好得闲，买食材做了一些牛轧糖去看望孙奶奶，得知她在医院，孙佩云赶紧过去接她。 孙奶奶今年八十四了，越活越小，不仅吃药要让人哄，吃饭也要人哄，姜蔓拎着包装漂亮的盒子到病房的时候，阿玉正在哄她喝一碗粥——由于孙奶奶肠胃不好，这段时间阿玉总给她喝粥，粥当然没有她平时吃的那些点心好吃，她不乐意了，闹了好半天脾气。 直到姜蔓来了，脸上才多少有了点笑容。 “丫头，你给奶奶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老太太识货，看见姜蔓手里精致的盒子，猜到可能是什么好吃的，眼睛直发光。 姜蔓给一旁的阿玉递个眼色，随手把糖盒子放在离孙奶奶远一些的柜子上，“哦，是我做的牛轧糖，你想吃啊？” 孙奶奶吃过国外的巧克力、威化饼干等等，但是这个什么牛轧糖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时间眼睛神采奕奕的：“牛轧糖？什么做的？听起来很高档很好吃的样子?” 姜蔓咳了一声：“反正就是很好吃，你要是想吃的话，得先把粥喝完我才奖励你一颗。” 孙奶奶撇撇嘴：“才一颗啊！” 姜蔓道：“是啊，您要是不喝粥，一颗都没有呢。” 闻言，孙奶奶半张着嘴好一会儿没说话，跟着就喊阿玉：“快把粥给我端过来！” “好好好！” 阿玉真是没想到，孙奶奶和这个丫头不过一面之缘，竟这么听她的话！ 十分钟后，孙奶奶乖乖地喝完了一整晚蔬菜肉糜粥，同时也得到了姜蔓奖励的一颗牛轧糖。 九十年代物质不够充沛，小地方更是不好买一些高级坚果，姜蔓只用了简单的花生和开心果仁，即便这样，孙奶奶也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牛奶糖了。 孙奶奶不习惯说什么牛轧糖，反正一股浓浓的奶香味，那就是牛奶糖了。 “阿玉姐姐，你把这个给孙奶奶收起来，她乖乖吃饭吃药你就给她吃一颗。” 姜蔓把一整盒牛轧糖交给阿玉，孙奶奶看着阿玉把东西锁在柜子里头，一张脸都打拉长了，“你们太抠门了！” 这时候孙佩云来了，在门口就听母亲在说这话，笑着接过话头：“谁抠门啊？” “孙阿姨。”姜蔓礼貌地迎上去。 阿玉则笑呵呵地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还顺带夸了夸姜蔓好手艺，“蔓蔓不仅长得漂亮，还能做这么好吃的糖果，真的，比孙行长您从国外带回来的都好吃呢。” “有这么好吃吗？” 孙佩云露出一脸的不信，阿玉立马去打开柜子拿了一颗糖出来给她，然后睁大眼睛看孙佩云吃完之后的反应。 “嗯，果然很好吃！” 孙佩云惊讶地看向姜蔓：“丫头，这真是你亲手做的啊？” 姜蔓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做牛轧糖在她前世简直就是雕虫小技，能上网的几乎都能做。 只是她买不到棉花糖，是用的麦芽糖代替，但歪打正着味道似乎更好了。 “小姑娘真是看不出来呢。” 孙佩云眼光独到，仿佛嗅到了商机，她挺认真地鼓动姜蔓：“我说你也别开什么小吃店了，赶紧开个糖果厂，现在国家鼓励创业，你要贷款简直是轻而易举！” 第19章宠爱有加 姜蔓听完笑着摆摆手，“不能好高骛远，我还是先把小吃店好好经营起来，等以后有了做生意的经验，再去做大做强吧。” 孙佩云对这个女孩子投以赞赏的目光，现在的小孩儿都多少有点自视甚高，就拿她家荞荞来说，做事情浮躁得很，要是有这丫头一半的清醒就好了。 在病房待了不久，孙佩云就带着姜蔓离开了，去见她的朋友胡女士。 胡女士和孙佩云是老相识了，虽然平时大家工作繁忙很少见面，只要一联系上那就是相谈甚欢。 听孙佩云说要帮一个小姑娘租店铺，正好她在荣市中学正门旁边的三间店跟租户的合约到期了，她二话没说就答应租给姜蔓。 孙佩云带姜蔓去了一家装修豪华的茶楼，上楼梯的时候，和姜蔓拉起家常：“跟你一起开店的那个朋友你也该带过来我认识认识的，她是走不开吗？” 姜蔓答：“对啊，爽子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尽量不打扰她复习。” “哦，是这样的啊。” 倒是个为他人着想的女孩儿，孙佩云对姜蔓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前两天还嫌弃母亲动不动就给荞荞物色对象，这下连孙佩云自己都觉得，要是姜蔓能跟荞荞处对象就好了…… 胡女士有点事耽搁了，要稍微晚点才来，到了包厢后，孙佩云点了一壶茶，又给姜蔓点了一些中式糕点。 姜蔓有一个对食物很挑剔的味觉，这种三十多块钱一小碟的白糖糕、桂花糕，甜得发腻，口感一点不好，竟然还是这家茶楼的招牌点心。 “孙阿姨喜欢吃这些点心吗？”姜蔓问。 “是啊，我可爱吃了，每次来这里喝茶都要点好几份呢。” 听她回答完，姜蔓笑着又道：“过阵子等小吃店的事情落实了，我给你做一些，保证你更喜欢。” 孙佩云睁大眼睛正要夸她厉害，什么都会做，这时候胡女士到了。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家那位临时找我办点事，让二位久等了！” 胡女士挽着包笑眯眯地走进来跟孙佩云打了招呼，然后看向已经礼貌起身的姜蔓：“这就是助人为乐那丫头吧？” 孙佩云笑着介绍：“对，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姜蔓，那天真是多亏她及时把我妈妈送到医院去。” 说完看向姜蔓：“丫头，这是你胡阿姨。” 姜蔓笑得甜甜的，嗓音软糯清脆：“胡阿姨好。” “哎这姑娘不光心地善良，人也长得美。” 胡女士挑了挑眼皮，往姜蔓跟前凑了凑，半开玩笑道：“有对象没有？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一个？我那个侄儿……” “拉倒吧你，今天叫你来不是给你侄子物色媳妇儿的！” 孙佩云赶紧打断了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她捷足先登呢，再怎么着也得让自己儿子先来，万一丫头看不上荞荞那才轮得到她侄子！ 姜蔓也不是故意要去听孙佩云心里在说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就听见了，一时间搞得双颊绯红，情绪复杂极了。 三人坐下来，终于开始说正事。 “丫头，你是佩云的恩人，也就是我胡晓敏的朋友，这么着吧，荣市中学那三间铺子我租给你，你就给我一间的租金，怎么样？” 胡阿姨说了这话，姜蔓赶紧摆手，“不行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该收多少就收多少，您这样做生意不划算……” 孙佩云嘿嘿的笑，“什么划算不划算，你胡阿姨不缺钱，不仅老公是大款，她自己在市中心还有无数间商铺！” “那也不能……” “行了，我说能就能！” 胡阿姨已经把合同带过来了，一大叠纸拍在桌子上，就等姜蔓签字。 姜蔓：“……” 也难怪孙阿姨和胡阿姨是朋友呢，两人性格太像了。 但姜蔓也有自己的坚持，她好言好语和胡阿姨商量：“只收一间店铺的租金，我会觉得拿人手软的，这样吧，胡阿姨，我现在刚创业，您就以低于市场百分之三十的房租租给我，好不好？” 听了这话，胡晓敏和孙佩云一对视。 孙佩云撇撇嘴，那表情是在说：都跟你说了，这丫头不会占人便宜。 最后胡晓敏点了头，把合同塞回了包里，“行吧，那我回去重新做一份合同，咱们明天再签。” “好，谢谢胡阿姨。” 姜蔓松了口气，开始以茶代酒敬二位长辈。 之后胡晓敏有事先走了，孙佩云打算请姜蔓吃个饭。 姜蔓觉得对方帮了自己大忙，琢磨着还是她来请比较好。 “一会儿有人要来找我谈事情，最多半小时就结束，你。”孙佩云对姜蔓说道。 “好的，孙阿姨您不用管我。” 姜蔓小脸儿圆圆的，皮肤白皙细腻，一对儿漆黑的大眼睛看起来可爱又机灵，让孙佩云越看越欢喜，一脸慈爱的笑。 姜蔓心里头叹气，哎，看来孙阿姨是铁了心要把自己介绍给她的儿子了。 没多久，孙佩云的司机在外面敲门：“行长，周厂长到了。” 孙佩云一边给自己和姜蔓倒茶，一边说，“进来吧。” 姜蔓下意识往门口瞧，瞧见来人，她不禁愣了愣。 “孙行长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见我，周某实在是感激不尽。” 周厂长一身得体的西装，长相温润，彬彬有礼，再加上嗓音磁性温和，这样的人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 姜蔓低下头去看书。 既然孙阿姨没有要介绍他们认识的意思，她也就没必要打招呼了。 她只是有点想不通，租店这种事，不是谁给的钱多，房子就租给谁吗，周厂长是脑子抽了才会继续低价把店铺租给以前的租户？ “周厂长请坐吧。” 孙佩云手一伸，微笑起来颇有些女强人的气势。 周俊康点点头，轻轻拉开椅子坐下。 这时他终于注意到坐在的小丫头，觉得面熟，就多看了几眼，终于把她认出来了。 “这不是姜家丫头吗？” 姜蔓能和孙佩云这样身份的人坐在一起，这让周俊康简直难以置信—— 自从上次和银行谈贷款谈崩了，他有求于孙佩云，都不知道给她底下的人打过多少次电话她才松了口，让他今天倒茶楼来见一面。 姜家丫头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听到周俊康喊自己，姜蔓这才抬头，咧开嘴冲他微微一笑：“周厂长您好呀。” 孙佩云见状，笑着喝了口茶道：“蔓蔓，你们认识？” 姜蔓道：“对啊，我妈是钢管厂的工人，周厂长是厂里最大的领导。” “那荣市实在是太小了，果然走到哪里都是熟人啊。” 孙佩云把剩下的半碟点心轻轻推到姜蔓面前，“离吃饭还有一会儿，你再吃两块儿桂花糕垫垫肚子，不要挑剔。” 姜蔓乖乖点头，“哦。” 周俊康：“……” 他不瞎也不聋，看得出也听得见，这位孙行长对姜家丫头宠爱有加，对她的态度堪比对待自己的亲女儿！ 真是没想到啊，自己总有一天会在这么一个黄毛丫头面前甘拜下风。 因为一目了然的，孙行长不待见他。 第19章指一条明路 周俊康舔着老脸坐下来，也顾不得在场的有晚辈，他向孙佩云将自己的意图表达得很明显：“孙行长，您应该也清楚，我们厂如果再继续用现在这批设备搞生产，最终结果一定是厂子倒闭，工人失业。” 孙佩云垂着眼帘，单手握着功夫茶杯，她没有接周俊康的话，一时半会也猜不到她是什么心思。 “厂里大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工人，一个家里几张嘴巴等着要吃饭，但眼下我们厂效益差，别说养活一家几口，再这样下去，那些工人连自己的饭碗都没有了！” 改革开放至今，不少国营企业已经转为私有化，不仅拥有良好的生产设备，更是配备了高端技术人才指导生产和运营，生产出来的钢制产品不仅更先进还更耐用，再加上有效的广告营销，这间八十年代初兴盛的厂子已经快被几个行业巨头抵垮了。 周俊康今年五十多岁了，其实离退休也没有几年了，即便钢管厂倒闭了，以他的人脉总能去其他企业混个一官半职。 但他舍不得这间厂，更舍不得那些建厂初期就一直跟随他的老职工，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并辉煌了这么多年的厂就这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他想要拯救这间厂，丢点脸都不算什么，只要能拉到贷款去德国购买新设备，他坚信钢管厂一定能够起死回生。 后面这些煽情的话，周俊康原本不愿意在两个女人面前说出来，但迫于无奈，他只能这样低声下气去求人！说他打感情牌也好，还是利用女人的同情心也罢，都无所谓了，只要能救活厂子，只要能让工人继续工作，在他看来那些都不重要。 姜蔓看见周俊康深陷的眼窝周围都红了，眼中泛着雾气，看得她怪难受的。 前段时间陈岚就给她提过这件事，厂里设备落后，生产不了优质产品，过不了多久她估计要失业了。 当时姜蔓想的是失业就失业吧，反正她养得起陈岚，以后她生意做大了肯定需要一些自己信任的人，到时候正好让陈岚去帮她管理。 但是现在回忆起来，陈岚好像挺喜欢钢管厂的工作的。 以姜蔓对历史的了解，这些国营企业到后来都是倒闭的倒闭，私有的私有，上一世她还活着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打造成了网红美食街，哪里还有钢管厂的影子。 她知道，以孙佩云对政策的了解，肯定知道这件厂子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不会贷款给周俊康，注定要打水漂的事情，哪个银行家都不会去干。 但孙佩云看周俊康也是个重情义的人，没把话给他说死，斟酌良久道：“周厂长，有些话可能我说出来不好听，可我也不想骗你。看看外面现在的情况，你们厂就算是有新设备也不一定撑得过千禧年啊。” 周俊康低头沉默了，不一会儿就颤抖着肩膀，孙佩云的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霎时声泪俱下。 “孙行长。” 突然，一道稚嫩的嗓音响起，孙佩云和周俊康齐齐往姜蔓那头看去。 丫头满脸天真，说出来的话语却是游刃有余，滴水不漏，“我认为，倒不是不能贷款给周厂长。” 孙佩云听着黄毛丫头的话，一下来了兴致，眉梢轻轻挑起：“哦？怎么说？” “据我所知，全国有不少企业都已经归为私有，也就是卖给了私人企业家，一是政策问题，再就是原本的企业制度已经不适合该企业发展了。” “啊，这跟我贷款给周厂长有什么关系呀？” 孙佩云故作语气刁钻，实则背地偷着笑，这丫头看起来懂得不少呢。 姜蔓道：“既然要贷款，那肯定要抵押。如果周厂长愿意把钢管厂以及钢管厂的土地抵押给银行，约定时间银行没有拿回本金和利息，到时候钢管厂解散，根据通货膨胀以及土地溢价来补给管理层和所有工人的安置费，这样一来，双方都不吃亏。” 孙佩云和周俊康相互对视，没有打断姜蔓的话。 “反之，如果厂子效益一年比一年好，能够顺利的继续运营，到时候就能连本带利还给银行。” 姜蔓话已至此，也不怕把利害关系给周俊康说到实处，“周厂长其实您也清楚，厂里效益不好根本不完全跟设备有关。尤其是这几年，龙蛇混杂，群魔乱舞，不好好抓生产搞实事，不少中层干部结党营私，干了不少蝇营狗苟的事，这样的企业作风，注定了不会走长远。” “当然我这样说也没有指责您的意思，毕竟您要管理一个上万人的大厂子，不可能所有事情都管得面面俱到。” 听着姜蔓的分析，周俊康轻轻地点着头，“丫头，你说的都对，我什么都知道，但是……” “但是您舍不得。” 姜蔓笑起来，“您是个为工人谋利益的好厂长，您只要知道，不管厂子倒闭也好，还是继续经营，只要能给到工人属于他们最大的利益，你这个厂长就没有白当。” “说得好。” 孙佩云出身世家，原本有些傲慢清高，像姜蔓这样的晚辈，她甚少有这样夸赞的，眼下她朝江蔓竖起大拇指，“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小小年纪分析事情这样面面俱到，我都不想让你去开什么小吃店了，来给我当秘书算了。” 姜蔓冲她笑笑。 “姜家丫头要开店？” 这丫头逻辑思维清晰，别说孙佩云，周俊康都想把她带在身边好好培养，听说她开店，倒是怔了一下。 姜蔓这才想起张健出尔反尔的事，择日不如撞日，立马就问周俊康：“周厂长您是知道的吧？当时我要租钢管厂后门那两间商铺，张副厂长告诉我，说是您不同意，您要租给原先的租户。” “……” 周俊康皱起眉，一脸莫名其妙：“我从来不管这些事，也从没参与过店铺的租聘，我怎么可能阻止把店铺租给谁、又指定要租给谁呢？” 姜蔓心口一顿，很快就意识到是什么情况。 周俊康叹气：“今天你给我指了一条明路，你也算得上咱们厂的恩人了，别说把店铺租给你，你就是不给房租我都同意。” “那倒不用了。” 孙佩云颇有些得意地瞥他一眼：“蔓蔓已经找到更好的店铺了。” 第20章提上日程 “哦，这样啊……” 周俊康听得出孙佩云话里的故意，老脸上挂着的笑霎时也有些尴尬，忙说，“甚好，甚好。” 不过姜蔓倒也没有跟他计较，她从来都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周厂长，谢谢您的好意，既然不是您阻止我签租赁合同，那问题就是出在张健那里。” 她之前有两种猜测，如果这件事与周厂长无关，那就是秦家的人从中作梗。 周厂长拧着眉，好一会儿都没有吭声。 这些年他倒是听了外面不少说法，张健仗着自家亲戚在省里有关系，经常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这些年他和秦世仁勾结，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奈何周俊康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他。 既然今天这丫头当着孙行长的面在他面前提起这茬，意思很明显了，她可以让孙行长松口办理贷款的事，也有办法让孙行长改变主意。 周俊康缓缓起身，态度诚恳地对孙佩云说道：“孙行长，姜家丫头的提议我同意，也希望您能好好考虑是否跟我们厂合作。” 转头看向姜蔓，又道：“丫头你放心，张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说罢，转身离开了茶楼包厢。 孙佩云看着周俊康礼貌地带上门，收回视线笑着看姜蔓：“行啊蔓蔓，人小鬼大，什么点子都让你给想到了！” 姜蔓也笑起来，粉红的脸蛋儿煞是好看：“我这是、这是看电视剧看来的。” “嗯？什么电视剧？我也看看去？” “哈哈，孙阿姨您快别逗我了。” 孙佩云叹口气，拿了包站起来，“你啊……走吧，阿姨请你吃顿好的，你再好好儿跟我讲讲你那个什么电视剧。” 以她四十多岁就做到市分行副行长的职位，而且原行长调走她紧跟着也要升上去了，情商智商一流，怎么可能相信这丫头的鬼话。 姜蔓这孩子身上有一股子难能可贵的品质，聪慧却不高调，人际关系处理得礼貌疏离而不圆滑世故，孙佩云觉得往后还能发现她身上更多让人惊喜的特质。 再说周俊康。 从茶楼离开后，他一刻没耽搁地回到了厂里。 彼时张健正悠闲地双脚架在办公室座子上抽烟接电话，估计是外面的买卖又赚了一笔大的，他在跟对方商量今晚去哪家夜总会消遣庆祝。 门虚掩着，周俊康在门口负手而立，一张脸铁青。 就在张健猥琐笑着和电话那头的人讨论“上次那女的，叫起来跟发了情的猫似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吓得他一下回过头去看向门口。 一看见来人，他脸色就变了，几乎是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的：“厂、厂长！” “哪家夜总会？哪个女的？介绍我认识认识。” 周俊康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眯眼看着张健，他极力克制胸中即将爆发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追问张健：“嗯？怎么不说话了？刚不聊得挺开心？” 张健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手里的话筒赶紧压在座机上，卑躬屈膝从办工作里边绕出来，“厂长您不是出去拉贷款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吃饭没有？要不……” “啪！” 周俊康看着他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终于忍不了了，没等他把废话说完一个大嘴巴子就甩他脸上去了：“吃！你就知道吃！除了吃喝嫖赌你还会什么！” 他出手重，张健毫无防备的被打得整个人往后打了个趔趄，赶紧捂住疼得发麻的半张脸，虽然不敢吭声了，但先前唯唯诺诺的表情渐渐变得狰狞阴森，瞪着周俊康。 周俊康生平第一次发这么大火，他到底还是太过仁慈，对张健动了手立马就有点后悔了，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些，“姜蔓租那个店铺，你都答应人家了还反悔？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情传出去损害的是我们整个厂的信誉！” 张健一听这个愣了下，很快便道：“那个黄毛丫头啥都不懂开什么店，她交完第一次租金，以后没钱再交，赖账怎么办？” “放屁！” 周俊康指着他的鼻子，“你现在是连撒谎都不过脑子了，你也说她一个黄毛丫头，她有本事赖账，我们还没有本事撵人吗！” “我……” “算了。” 周俊康无奈摇头，一双眼睛在张健脸上整整逗留了五分钟，走马灯似的把他从调来这里第一天开始所有有关他的回忆都过了一遍，“阿健，你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最后又缓缓叹口气，摆摆手道：“你走吧，害群之马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你要开除我？”张健冷笑。 周俊康再看他，只觉当初那个忠厚老实的小伙子如今变得虚伪世故、投机倒把，毕竟是他曾经看重的人，如今只剩惋惜。 “你会后悔的！” 张健咬牙切齿盯着周俊康，目光凶狠，周俊康也只是淡然笑笑，“别拿你在外头那套威胁我，没有用，我已年过半百，无儿无女，除了这个厂子，可以说是了无牵挂。倒是你，” 周俊康轻轻拍着张健的肩，笑容温和，说的却是最诛心的话：“听说你儿子马上就要入伍了，如果你在这种时候做了什么留下案底，导致你儿子梦想破灭，怕是要抱憾终身……” “呸！” 张健知道自己的嘴上功夫远不是周俊康的对手，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液，转身摔门走了。 周俊康闭了闭眼，很快打起精神走到张健的办公桌边拿起电话，抵押贷款的方案，他要让人尽快落实。 …… 吃过饭，孙佩云让司机先送姜蔓。 也就是在吃饭的时候，孙佩云才了解到，原来平时他们在火锅店最喜欢吃的那道小酥肉，竟然也是出自姜蔓之手！ 这女孩儿太让她意外了！ 想起早上在病房吃的那颗牛轧糖，孙佩云再次很有诚意地提议：“蔓蔓，阿姨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开糖果厂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 姜蔓点点头，回道：“孙阿姨，不瞒您说，我以后的确是有开公司办企业的打算，但我毕竟年纪小，经验少，在不了解市场行情的情况下横冲直撞，我怕摔了跤我输不起。” 说完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哈哈哈！” 孙佩云开怀大笑，忍不住宠溺地摸丫头脑袋，半开玩笑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领路者向来都是胆大妄为的，你倒不妨壮着胆子试一试，万一摔跤了，阿姨扶你！”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姜蔓当然志不在开店，只是暂时在资金和人脉还没有扩张的时候，她得赚点小钱。 如果接下来一切顺利，小吃店开张以后，她就要开始筹备食品厂了，她要做全中国最好吃的零食。 等食品厂上了轨道，累积了足够多的人脉和资本，她的“姜家连锁大酒楼”就要提上日程了。 孙佩云让司机把姜蔓送到周家桥社区，姜蔓和她道了别。 穿过巷子往家走，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窜出来一股油腻的潲水味，姜蔓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和鼻子。 但是来不及了，一阵恶心反胃，她扶着墙吐得天翻地覆。 第21章一向谨慎 这反应让姜蔓愣了一下。 周家桥这地方是城乡接合处，垃圾乱放，蝇蛾乱飞，出了名的脏乱差，所以那些难闻的味道姜蔓都已经习惯了，今天突然这样，她一时间胡思乱想起来。 这时候，从外面回来的秦茜茜穿着一身新款港风连衣裙经过巷子。原本她有些怵姜蔓，打算赶快离开，却发现姜蔓脸色难看地扶着墙，便停下脚步问：“你怎么了？” 姜蔓淡淡看她一眼，从墙上收回手硬撑着往前走。她没工夫搭理秦茜茜，头晕眼花的，只想赶紧回家躺着。 看着姜蔓远去的背影，秦茜茜眼底渐渐暗了。 那天她把药拿给郑良才，即便郑良才不想去坑陈岚，也没有那个胆子反过来去坑她。 正好那天下午姜蔓来过厂里，秦茜茜也在食堂见过她，所以做这件事情的，除了姜蔓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秦茜茜千算万算都算不到事情会变成那样，那些人嘲讽的笑声和幸灾乐祸的表情在她脑子里印得有多深，她就有多恨姜蔓。 此时此刻她站在巷子里，低头看着脚下的呕吐物，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皮不安地跳了跳，眼中的阴狠更加明显了。 …… 姜蔓回到家中时，陈岚刚睡了午觉起来。 她今天又是上的夜班，打算早点准备些饭菜给姜蔓。 “妈，你怎么天天上夜班啊？” 姜蔓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手搭着额头闭目养神。 陈岚从外面探半个身子进来，笑道：“妈想多挣点工资给你当嫁妆啊。” 姜蔓睁了眼，刚想说点什么，陈岚已经瞧见她脸色非常不好，担心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蔓蔓，你不舒服吗？怎么一回来就躺？” “不知道是不是凉着胃了，老想吐。”姜蔓这样解释。 其实她身体好得很，怎么会凉着胃呢，但她又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会吓着陈岚。 陈岚见她累了，倒也没多吵她，直接从外面拿了药进来放在她床头：“那你等会儿先把药吃了，要是还不舒服妈就带你去医院。” “好。” 姜蔓点头，陈岚笑着摸了下她圆圆的小脑袋，人就出去了。 去给姜蔓做晚饭。 姜蔓听着外面洗菜切菜的声音，感受着只有从母亲身上才能得到关怀和温暖，不由得感慨陈岚这人挺好的。 大多中年妇女都是十万个为什么，喋喋不休、咄咄逼人是她们的通病，一件事情不问出个一二三四来是不会放过儿女的。 陈岚没有这些毛病，倒是一个识趣得体的人。 “蔓蔓，妈去上班了。饭在锅里，炖的排骨汤在炉子上，蜂窝煤一直点着呢，你什么时候吃都是热的。” 陈岚走之前又进屋瞧了瞧姜蔓：“等会儿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到前面电话亭给妈单位打电话。” “好。” 姜蔓鼻子酸酸的，想抱一下陈岚。 陈岚呵呵直笑，将她捞到怀里搂了搂，这才起身出门。 几分钟后，姜蔓下床穿好衣服。 这阵子她不想吐了，也没有反胃的感觉，但是她一向谨慎，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越早确认越好。 她锁了门，径直去了林爽家。 这个时间段，林父林母都在外面务工，家里就林爽一个人在复习，见姜蔓来了，还以为是要跟她说店铺的事。 “怎么样，谈好了吗？”林爽是个干脆人，不问过程只问结果。 “嗯。”姜蔓点头。 林爽笑起来，两颊的酒窝更深了：“实在是太好了，接下来我们就该忙店面的装修了……蔓蔓，怎么我看你好像精神不是很好？” “你才发现。” 姜蔓皱了皱鼻子，心想林爽这人以后肯定是工作狂，跟学业和事业有关的事情，她事无巨细处理得明明白白；但是在人际关系的上，她的神经又是如此大条。 “你怎么了？” 林爽皱了眉，作势要把姜蔓拉进屋，姜蔓手握着门框没进去，“你还是陪我去一下医院比较好。” 林爽一愣：“啊？这么严重？要去医院？” “你是不是很忙？你要是……” 视线穿过林爽的肩头，姜蔓看见她家饭桌上堆着的一大堆高考资料，本想还是不要打扰她了，可林爽打断了她的话，“说什么呢，你要是真不舒服，我再忙也要带你去医院啊？” 说话间，林爽已经转身进去拿了自己的双肩包和钥匙，“快走吧，我们叫个人力三轮车。” 等两人坐在了三轮车上，林爽才后知后觉地转头看姜蔓：“你哪里不舒服？” “……” 姜蔓的脸虽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但人还是很淡定的，“那个，我可能怀孕了。” “啊？” “你没听错。” 姜蔓做了个深呼吸，“是的，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下午她躺在床上，花了好长时间去回忆上一世对聂家的了解。 地产巨子聂嘉佑是他那一代唯一的男丁，底下有两个妹妹，年纪尚小，所以聂嘉佑不到二十五岁就继承了聂家数千亿资产……对姜蔓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聂嘉佑是1995年出生的，而现在是1994年！ 也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有那么巧的事，上一世你压榨我，这一世我就给你当妈！ 想着想着姜蔓还怪兴奋的，所以才有些迫不及待地找林爽和她一起去医院。 一路上林爽都在沉默，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直到下了三轮车，她才拉着姜蔓小声问：“是不是被人、被人欺负了？” 姜蔓攥着她的手，笑着眨眨眼：“没有，是我自愿的。” 那晚上，一开始她是抱着不想让秦茜茜得逞的想法，但是后来被聂峥搂在怀里，事情就不是她原先想的那个样子了。 他失控，她也有些失控。 不仅失控，她还上瘾…… 啊，不要再想了！ 姜蔓闭着眼睛，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你不要再问了，回头我再给你解释。” 医院来往人多，林爽也没有再细问，赶紧带姜蔓去挂号检查。 她们并不知道，有道影子已经跟了她们一路。 …… 一个小时后，姜蔓捏着化验单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原本白皙的小脸蛋，因染了红而显得更可爱了，嘴边挂着甜甜的微笑，小手搭在平坦的小腹上，整个人看起来很傻很满足。 林爽站在边上盯着她，满眼写着无语。 她就是有点不明白姜蔓，这未婚先孕，怎么还高兴上了！ “走吧，先回家吃饭。”林爽说。 “哦。” 姜蔓站起来，笑呵呵地去挽着林爽，“去我家吃吧，我妈炖了排骨汤。” 一起吃饭，顺便把事情给她解释清楚。 林爽皱眉嗔她一眼，拉着她离开了医院。 此时躲在转角处的那道影子，终于慢慢走了出来—— 第22章怀孕 下午秦茜茜在巷子里见了姜蔓之后就觉得她不太对劲，直到看见她和林爽一起出门，秦茜茜二话没说就跟在了她们身后。 她从姜蔓的反应猜到姜蔓有可能是怀孕了，只是她打死不愿意相信，然而，当姜蔓拿着化验单出来，她不信也得信了。 那是聂峥的孩子！ 一想到这个事实，秦茜茜就恨不得把姜蔓撕成碎片，奈何姜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武力竟然，别说她，就算是她爸的手下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她一定要在聂峥知道这件事之前解决掉姜蔓，不然她就完了！ 给聂峥生孩子的女人只能是她！ 秦茜茜带着满腔嫉妒和愤恨，很快离开了医院。 她去了城墙边一家破旧的麻将馆，那里是大洪等人的根据地。 秦茜茜有几分姿色，尽管气质艳俗，但那个年头许多男人看不懂这个东西，女人只要不丑，穿得花枝招展的就能引来不少口哨声。 她站在麻将馆外面等大洪，里面的男人都在对着她吹口哨。都是些没有正经工作的混混，靠收保护费过日子的。 “茜茜，你找我啊？” 大洪从里头跑出来，看得出秦茜茜来找他他很高兴。 秦茜茜点头，故作温柔地去拉他的手，“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看着二人牵手，麻将馆里的口哨声吹得更响了。 大洪跟着秦茜茜来到城墙边，见没人了，就嬉皮笑脸去搂她的腰，作势还要亲上去，“想我了？” 秦茜茜嫌恶地推开他的脸，“先说正事！” 大洪这才停下，不耐烦道：“又有什么事？” 只见秦茜茜咬紧了牙根，恶狠狠地说道：“我这次很郑重的跟你说，姜蔓必须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呵。” 大洪听完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顺手从耳朵上摘下一根牙签咬在嘴里：“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形势！” “我不管！” 秦茜茜情绪激动起来，一张脸通红，双手攥起拳头，“我才不管什么形势，我就是要她死！” 大洪叹气，无奈地摇头，将眼下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她：“茜茜，你知不知道张健被开除了？” “什么？”秦茜茜一愣。 “还有，你知不知道那个叫白向南的，你爸花了多少钱都没能见他一面！” “……” 秦茜茜一下子懵了。 前段时间，她和爸妈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听他俩说起，要好好去打点一下那位白副局长，听大洪这意思，那人油盐不进？ 大洪咬着牙签看着远处聚了又散的乌云，嘴里喃喃着：“要变天了……” 秦茜茜还在一头雾水，因为走神没听清大洪说的话，“什么？” 大洪摇摇头苦涩一笑：“茜茜，听我一句，别再惹事了。” 说完人就走了。 可是秦茜茜哪里会听他的，他不帮她，她就自己想办法。 管他白副局长还是黑副局长，他上面还有赵局长呢，赵局长跟她爸可是好哥们！ 这时候的秦茜茜像是没了一丁点的理智，她转头就去了药店，买了一包老鼠药回到了周家桥。 …… 傍晚，大伟上了路边一辆黑色桑塔纳，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砖头一样大的无线电话，随即给聂峥打了过去。 “跟了一路，先去的医院，之后去了城墙边一家麻将馆。” “她和那个男人看起来很亲密，就是上次那个。” “他们好像起了争执，之后她去药店买了老鼠药。” “哦对了，跟她有过节的那个姑娘，应该是怀孕了。” 说到这句话时，电话那端依旧保持沉默。 听他没什么反应，大伟打算开始汇报其他事情，而聂峥低沉磁性的嗓音已经响起：“今天几号？” 大伟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你继续。” “……好。” 等大伟汇报完所有工作，聂峥最后道：“这周五我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聂峥从沙发上起身，双手插着裤兜踱步到了落地窗边。 今天已经7月12日，距离那个晚上，已经过去整整六个星期。 根据大伟调查得知，那个女孩今年二十岁。父亲坐牢，和母亲居住，高中毕业那年因母亲生病错过了上大学的机会。之前靠送牛奶送报纸赚点微薄收入贴补家用，现在在社区摆摊卖熟食……种种迹象都证明了她是单身，除了有一个关系很好的闺蜜外，连男性朋友都不怎么接触，更不可能有对象，那她怀孕是怎么回事？ 聂峥摁了摁眉心，觉得头有点疼了。 …… 林爽和姜蔓一起回家，一路上都在照顾她，生怕她磕了碰了。 嘴上说姜蔓未婚生子要招人白眼，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宝宝多可爱啊，未婚生子又如何，就算没有男人，她和姜蔓也一样把孩子养得大！ 姜蔓看她小心翼翼扶着自己的样子，简直觉得她夸张：“你要不要紧啊，我这才刚怀上，自己能走！” “这种事谁说得清，我三舅妈的小姨子，挂个窗帘都能滑胎你信不信！” “……” 三舅妈的小姨子是什么鬼！ 回到姜蔓家，林爽让她歇着，很熟练的盛饭端菜，一会儿就把饭菜端过来了。 等吃过饭，林爽才严肃开口盘问：“说吧，怎么回事。” 姜蔓双手托着下巴，眨眨眼示意她给自己倒杯水。 林爽白她一眼，心说这死丫头刚怀孕就知道使唤人了，以后还得了！ 很快给她倒了杯温水过来放在她面前，“坦白从宽！” “事情也没有多复杂，” 姜蔓双手握着水杯，抑制住面对林爽时的害臊，却抑制不住爬满脸上的红晕：“就是那天晚上，秦茜茜一家试图把聂峥灌醉和他生米煮成熟饭，结果聂峥走错门了，就和我……” 姜蔓不好意思说下去了，抬头看林爽，“所以怀孕了。” 林爽僵坐在那儿，一脸石化地瞅着姜蔓，起码得有五分钟才把她说的话消化完。 “你是不是看人家长得帅？”林爽问她。 “……谁知道啊。” 重生过来的时候带着原主的回忆，姜蔓确实知道聂峥是个外表相当出色的男人，但姜蔓其实并不是颜控，也不知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单纯的只是想要截胡秦茜茜吗？鬼知道！ 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既然怀孕了，她就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并让孩子父亲知道他（她）的存在。 毕竟根据时间推断，她肚子里这个，极有可能就是二十多年后聂家的唯一继承人。 当然，这些话她无法告诉林爽。 林爽道：“你喜欢聂峥吗？来无影去无踪的，看起来不太靠谱啊。” 姜蔓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从那天晚上开始，心头总是若隐若现藏着一种期许，那算是喜欢一个人吗？ 她和聂峥，前后就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她重生过来的当晚，和他有了肌肤之亲。 第二次是那天在楼下，聂峥因为袒护秦茜茜而对她非常冷漠…… “不过，秦茜茜知道你怀了聂峥的孩子一定会气得疯掉，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这个世界非常美好！” 林爽笑着拍拍姜蔓的肩，一脸正义地看着她：“既然这样，你就安安心心的待产，等哪天聂峥来了，你给他个惊喜！” 说完又叹气：“哎，可是你都怀孕了，我们的店还开不开啊？” 姜蔓无语地看她：“我只是怀孕，不是残疾，并不影响我做生意好吗？” “要不还是等生完再开吧。” 林爽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但姜蔓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段时间我把店面的装修效果图都画好了，也都想好要招哪些人了，怎么能不开了呢。怀个孕多大点事！” 林爽问：“要招哪些人？” 第23章白叔叔 “之前我妈单位的郑师傅不是被开除了吗，而且房子还被秦家找人烧了，不管怎么讲这件事都跟我们脱不了关系。郑师傅是个实在人，做事也勤快，我想让他到咱们店来管理后厨。” 姜蔓这样给林爽一说，林爽也同意。 “只是现在租的这三间店比我们之前打算租的那两间至少大了一倍，堂口大，需要的服务员就要多一些，原先我打算只招一个服务员，现在看来至少得招两个。” 而且地址是在学校门口，孩子们上学放学就是生意高峰期，到时候肯定相当忙碌，不能缺人手。 林爽说，“等装修完，可以在门口贴招聘广告。” 姜蔓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又道：“郑师傅的老婆好像也是在哪个工地帮厨的，是熟手，到时候问问她要不要来咱们这儿上班。” 说完招人的事，姜蔓起身去抽屉里拿店铺的设计图过来给林爽看。 设计图是照着之前钢管厂后门那两家店铺的格局画的，到时候需要根据实际情况稍作修改。 姜蔓前一世本身就是国际级优秀建筑设计师，这种装修设计图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但林爽是门外汉，看着白纸上那么精确精良的设计细节都是出自姜蔓之手，不禁有些惊讶。 以前也不知道这丫头这么会画画啊，而且还是装修设计。 面对林爽有些探究的眼神，姜蔓插科打诨的呵呵笑，“怎么样，还可以吧？” 林爽竖起拇指：“相当可以。” 姜蔓收起设计图：“那行，等明天签完合同咱们就开始去找装修队。” 第二天一早，姜蔓和林爽就去了荣市中学门口的小吃街。 店铺位于学校的大门口，位置相当好，不用愁生意，林爽只是在门口站了站就已经预料到能稳赚不赔了。 签完租赁合同，胡阿姨打算请两个小姑娘去喝个早茶的，结果孙行长的车子开过来了。 “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 孙佩云身着一身简洁干练的西装，笑容可掬地下了车，径直走到姜蔓跟前亲热地搂住她的肩膀。 “孙阿姨。” 姜蔓礼貌地喊人，又给林爽作了介绍。 林爽也大大方方喊了一声“孙阿姨”。 “乖。” 既然是姜蔓的闺蜜，孙佩云也没有端着身份，简单打过招呼以后就对姜蔓说，“你孙奶奶闹情绪，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饭，说是要你过去陪她。” 一旁的胡晓敏听了这话嘴角抽抽：“老太太太折腾人了，人家蔓蔓哪儿来这么多闲工夫三天两头伺候着，不去不去！” 孙佩云无奈地直笑：“先惯着两天，等出院就好了。我妈也想见你了，要不一起去医院？” 胡晓敏连连摆：“不去不去，省得一会儿念叨我。” 还说着话就已经倒退着往自己车那边走了，还不忘对姜蔓说：“蔓蔓，阿姨改天再请你喝茶，给你的名片收好。” 说完人就上车了。 孙佩云笑看着胡晓敏离开，转头对姜蔓说，“走，蔓蔓，去看看你孙奶奶。” 姜蔓也笑，“胡阿姨好像很怕孙奶奶呢。” “哈哈哈，我妈一直拿她当自己女儿，每次见面都爱在她面前唠叨，她受不了。” 孙佩云开了车门，让两个姑娘坐在后排，自己则上了副驾。 按理说跟人家不熟，林爽就不方便去，但林爽这个人尬点很高，只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再加上孙佩云这个人处事得体，既然两个小姑娘本来就是一起的，她也不可能只带走姜蔓一个人。 三人说笑着到了医院。 刚走到病房外，就清楚听到孙奶奶在里头发脾气：“我说了我要出院，你们非要把我关在这里，我又不是犯人，凭什么关着我！凭什么不让我回我自己家！” “您老人家讲点道理，什么时候关着你了？昨天下午不才推你出去晒了太阳吗？” 语气慵懒随性，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孙佩云推开病房门，喊了一声“妈”，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姜蔓看到今天病房里来了个她之前没见过的人，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制服，肩宽腿长，五官优越，气质不凡，是个帅哥。 哦，倒没有聂峥帅。 姜蔓潜意识里忍不住对比了一番。 “蔓蔓你来啦？” 老太太见了姜蔓，自动忽视了病房里的其他人，霎时就喜笑颜开了，“快过来快过来，奶奶想你得很呢。” 姜蔓大方走过去。 路过那个帅哥身边的时候，礼貌地微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孙奶奶床沿坐下，故意嗔怪道：“听说今天没吃早饭啊？这可不行，人是铁饭是钢，怎么能不吃饭呢？” 孙奶奶张了张嘴，估计是理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下一秒抬眼狠狠抡了对面的孙佩云一眼：就你多嘴！ 孙佩云耸耸肩，摊手。 “她就是姜蔓？”年轻男人站在孙佩云身侧，淡声问。 “哦，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孙佩云这才想起来，立马招呼了姜蔓和林爽，“这个就是救你外婆的姑娘，姜蔓。那边那个是姜蔓的朋友林爽。” 继而又对姜蔓和林爽说：“这是你们孙奶奶的宝贝外孙，你们得喊一声白叔叔。” “……” “……” 姜蔓和林爽都噎了一下，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辈分就这么高！ 不过两个姑娘倒是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白叔叔好。” 白向南礼节性地点点头，也算是招呼过了。 抬腕看了下时间，对孙佩云说道：“局里还有事，我得先走。” 孙佩云白他一眼：“快滚吧你，全家就你最忙！搞得跟大家很闲似的！” 白向南苦笑。 他确实很忙，分身乏术那种，就这会儿来医院看外婆，也都是好不容易才抽了半个小时时间出来。 白向南拍拍他表姐的肩，回头拿了柜子上的帽子，转身就走。 姜蔓听到他俩的对话，再三打量了白向南的穿着，对他的身份猜测了个大概。 白向南前脚刚走，姜蔓就对孙佩云说，“孙阿姨，我出去一下稍后就回。” 那个年代大多数的医院都还没有安装电梯，姜蔓追上白向南的时候，他刚走到楼梯的转角处。 姜蔓叫住他：“白副局长。” 第24章挡了我的路 白向南脚步一顿，随后转过身来。 对上姜蔓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他一时有些怔愣。 他才调到荣市晋南区区分局，按理说没几个人认识他，更何况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 而且刚刚在病房里，他姐并没有给姜蔓挑明他的身份，也不可能那么随意就介绍他是某局副局长。 她怎么就知道？ “姜蔓？”白向南叫她。 “对，是我。” 姜蔓有些紧张，因为她这一喊确实有些唐突，甚至他人都走了，她这么追出来显得有些无礼。 但是没有办法了，错过这个最好的机会，下次能见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有什么事吗？”白向南问。 他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有些冷冰冰的，不知道是性格如此，还是因为工作关系，公事公办的态度。 “确实有事。” 来往病人和病人家属很多，在这里讲话很是不方便，姜蔓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想耽误白副局长几分钟的时间，有点重要事情要跟您说。” 白向南又看了一眼时间。 司机就等在外面，来的时候他说十点整出来，现在已经十点过十分了。 他看着姜蔓，这女孩儿一脸严肃也遮挡不住五官的稚嫩，圆圆的包子脸，怎么看怎么像个女高中生，她能有什么要紧事！ 不过白向南还是给了她机会，轻轻点了下头。 姜蔓稍微松了口气，带着白向南到了人比较少的花园里。 “说吧。” 白向南第三次看了腕表，看起来的确是日理万机的样子。 姜蔓没有废话，只挑重点的说：“白副局长虽然才调到晋南区分局，但肯定对这一片儿的事情也大致有了了解，卖螃蟹的卢老汉夫妻的命案您在调查吗？” “……” 听到姜蔓毫无缓冲地就说了这么敏感的事件，白向南很明显僵了一下。 姜蔓也有观察他的表情，虽然白向南依旧面不改色，但姜蔓有捕捉到他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 很好。 “白副局长，我能信任你吗？”姜蔓问。 “小姑娘，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知道案情相关的事你不方便跟我讨论，但我只想知道，这个案子最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案。” 结案？ 开什么玩笑，人命关天的大事就这么结案了，让凶手逍遥法外？ 白向南沉沉的目光盯着姜蔓，嘴里稍微有了松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真相永远只有一个，该受到惩罚的人一个都不会落下。” 姜蔓和他对视，只觉得此人眼神黑白分明，给她一种很踏实的庄严感，是她可以信赖的人。 她点点头，道，“我相信白副局长一定会是人民的好公仆。” 白向南就笑了，“不敢当。” 下一秒，就听姜蔓说：“我有物证。” 白向南看着她，良久，他道：“你是怕，走正常程序，物证会石沉大海？” 姜蔓点头。 “你又如何确定，我不是系统里的害群之马？” “我相信孙阿姨和孙奶奶。” 姜蔓很想说我也相信你，但是才见面的陌生人，这样说话多少显得她有点舔狗行为，她干不出来这种事。 白向南直接带走了姜蔓。 办案人员同姜蔓一起取走了物证，也接走了和案件相关的老丁头，去局里录口供。 等姜蔓回到医院陪孙奶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期间白向南有打电话到医院，说姜蔓去局里协助办案，结果被孙奶奶骂得狗血淋头。 他一天到晚忙工作不陪她就算了，还把能陪她的姜蔓都带走了，这样的外孙不要也罢！ 姜蔓和林爽很快就哄好了她。 早上姜蔓被白向南带走后，孙佩云也因为单位有事先走了，最后只剩阿玉和林爽在病房里陪着孙奶奶。 林爽小时候经常在她外婆家住，和老年人唠嗑有经验，再加上她历史学得好，一个上午都在给孙奶奶讲历史故事，孙奶奶听得可高兴了。 “蔓蔓，我听小爽说你们要找装修队啊？”孙奶奶吃水果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事。 “对啊，早上就打算去的，这不是来医院陪您了吗？” “不找了不找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个。” 一年前他们家才装修过，那些工人效率高，手工好，孙家的人都能满意，肯定不会差。 姜蔓赶紧问：“会不会太贵啊？我和爽子都是穷人。” 孙奶奶看她那小财迷的样子就忍不住笑，捏捏她脸蛋儿，“你放心，都是老熟人了，外面什么价格咱们就是什么价格，看你俩长得这么好看，说不定还能给你们便宜点。” 孙奶奶说完就招呼阿玉把她随行包里的一个电话本拿出来，很快就找到装修师傅的电话打过去：“刘师傅啊……你好你好……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两个小姑娘，她们的小吃店要装修一下……设计图已经画好了……好的好的，那就明天见。” 挂了电话，孙奶奶跟两个姑娘比了个“耶”，“搞定了。” 姜蔓和林爽高兴得过去搂着孙奶奶连连道谢，孙奶奶一把老骨头哪里经得住她俩这么晃，“哎哟哎哟你俩轻点，骨头都要给我晃散啦，哈哈哈……” 阿玉站在一旁面带微笑，心里也跟着开心。 老太太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孙家人一年到头都忙得没影儿，平时大家又不住一起，说是人丁兴旺，其实老太太寂寞得很。 这下好了，这两个漂亮姑娘偶尔可以来陪陪她，老太太也能笑口常开了。 ……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林爽想着姜蔓怀孕了，打算给她买只老母鸡回去炖了补补身子。姜蔓太瘦了，得养胖一点，孩子才能长得好一点。 二人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秦茜茜已经从窗户爬进姜蔓家。 这一栋房子的窗户朝着一片荒地，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没人能看见秦茜茜爬人家窗户。 秦茜茜走到姜蔓家的水缸前，手里的老鼠药一点不剩地到了进去，面目狰狞的喃喃自语：“姜蔓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挡了我的路……” 第25章未婚先孕 五点二十，姜蔓和林爽回到家里。 今天陈岚不用上夜班，六点钟下班就能回家。正好林爸林妈不在，林爽就在这里搭伙，做几道拿手小菜。 姜蔓拿钥匙开门，一进屋就觉得家里有什么味道怪怪的，问林爽，林爽摇头，说没闻到。 林爽笑话她：“果然孕妇五感灵敏吗，你这是什么狗鼻子，哪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说完就去厨房忙活了。 今天买了一只老母鸡，要给姜蔓炖个竹荪鸡汤。 再做个凉拌鲫鱼、西红柿炒蛋和木耳炒莴笋就够了。 今天的菜是林爽买的，没让姜蔓给一分钱。姜蔓已经带着她挣了不少钱了，投资开店也算她一份，之后四年上大学的费用都不用愁了，还能贴补家用，林爽在心里万分感激自己的这个闺蜜。 正当林爽在厨房忙个热火朝天的时候，姜蔓踱步到了窗户边。 她总觉得今天的窗台有什么不对劲，站在那里瞧了好半天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她凝神打量着窗台上的几盆花、两双鞋……发现了！ 姜蔓今天早上出门之前晾了两双鞋在窗台上，按照正常人的习惯，都是左边放左脚的，右边放右脚的，但因为姜蔓要出门，走得急，其中一双左右放反了，当时她还想着不管了，回来再重新摆。 然而，眼前这两双鞋摆得整整齐齐！ 她将窗户推开，脑袋凑出去四下看，这就看见屋外的横梁上有人的脚印。 有贼进来过？ 姜蔓翻看了抽屉，里面那些零钱没人动过，如果是贼进来了，不为财为什么？ 事有蹊跷，姜蔓不得不往深里想，她把家里到处都看了一遍，终于在水缸下的地面上发现了极少量的白色粉末。 如果不是她观察细微，根本就发现不了。 “是老鼠药。” 林爽蹲在地上，从姜蔓指尖捻起一丁点粉末闻了闻，皱眉道：“之前我奶奶家闹耗子，用的就是这种药，能药死人的。” 说着这话，林爽背心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么阴毒，是不是秦茜茜干的？” 姜蔓冷笑：“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这么想我死。” 要是今天姜蔓没有察觉家里被人投毒，搞不好就要出好几条人命，她，她妈，肚子里的孩子，再加上今天林爽也在这里吃饭，喝的都是这水缸里的水！ 姜蔓起身，靠墙闭眼摁了摁眉心：“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想要谁死就一定要谁死！” 顿了顿，姜蔓转头看林爽：“你说她是不是知道我怀孕了？” 林爽：“你自己都是昨天才知道的，她这么能耐？” 姜蔓摇摇头：“这不好说。” 昨天和林爽在医院，她老觉得有人跟着她们，但是医院门诊很吵闹，而且当时还有病人家属和医生起了争执，非安静的环境，姜蔓发现自己灵敏的耳朵不好使，也就无法辨认是否有异常动静。 再加上刚得知自己怀孕时情绪很复杂，也就没太在意其他了。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说不定当时秦茜茜就是跟踪她们到了医院，并且也已经得知她怀孕的事了。 “这些都是瞎猜的，不过你也得防着点她。” 林爽让姜蔓去休息，她处理完水缸里的毒水，又下楼去药店买回来消毒药水把家里清理了一边，这才开始做饭。 林爽问姜蔓：“要不要报警？” 姜蔓摇头，“秦家就快完了，没了父母，秦茜茜也蹦跶不了了几天了。” 再说报警这种事得讲证据，现在完全是她自己的凭空猜测，给秦茜茜定不了罪不说，投毒的事情传到陈岚耳朵里还能把她吓个半死。 算了。 陈岚到家时，林爽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晚饭。 “哟，小爽今天到咱们家下厨来啦。” 看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色，陈岚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直夸林爽能干。 姜蔓听了噘嘴一哼，“我不是经常给你做饭吗，你怎么就没夸夸我啊！” 陈岚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的去捏女儿肉呼呼的脸蛋：“哟，还吃醋了呢，人家小爽就是能干呀，不仅照顾得好家里，还能顾上学业。” 说着看向林爽，关怀地问：“小爽这次高考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信心？” 林爽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谦虚地回陈岚：“尽力就好，其他的要看天意了。” 陈岚拍拍姑娘的肩膀，鼓励道：“你可以的，阿姨相信你！” 说完又转身去看着姜蔓：“蔓蔓，要不你也学小爽，一边开店一边复习，考个大学给妈妈看看？” “……” 姜蔓头大地躲到林爽身后，“妈，你饶了我吧，不要耽误我赚钱。” 上不上大学的不重要，前一世姜蔓就是建筑系的高材生，重生之后带着前世的学识和技能足够她在九十年代混得风生水起了。 但陈岚不可能知道这些。她总让调度给她排夜班，也就是为了多挣点钱，等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了，想让姜蔓去考个大学，再不济大专也行。 陈岚好歹也是个中专毕业，那个年代的中专生可以媲美江曼前世的研究生了，所以陈岚和一般市井妇女比起来算是有眼界的，知道什么是门当户对，知道自己的女儿将来想要嫁得稍微好一些，至少也要有个拿得出手的文凭。 看陈岚还要游说姜蔓去高考，林爽赶紧打圆场，推着陈岚饭桌前坐下，“阿姨，蔓蔓高考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饭菜都快凉了，先吃饭。” “……行，以后再说，吃饭，吃饭。” 有外人在，陈岚到底不好多说，只是吃饭的时候不止一次抬眼去看姜蔓，心头叹气，觉得自己女儿哪儿哪儿都好，怎么就那么不爱学习呢。 姜蔓坐在陈岚对面，听着陈岚内心的声音，心头呵呵的：妈，你要是知道我不仅不打算去高考，我还未婚先孕，你是不是要被我气出脑血栓…… 第二天上午九点，姜蔓刚吃过饭打算去找林爽，楼下就传来警车的声音。 她开了门走到走廊上，探身往外看去，看见楼下的警车前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街坊。 第26章老天开眼 很快，秦世仁夫妇就被警方带出来，手上铐着手铐，狼狈地低着头被塞进了警车。 人群中都炸开了锅，无不在感慨老天有眼，终于要好好制裁这一家子的恶霸了。 吃过早饭，姜蔓带上装修图纸去找林爽，二人一同前往荣市中学。 “说来也怪，这秦家说被抓就被抓了，新来的白副局长手腕实在是太强硬了。” 林爽下楼时就听邻居们在议论，说是秦世仁拉拢白副局长不成，反倒被白副局长治了罪，如今秦家垮了，简直是大快人心。 她还不知道，昨天病房里见的那个孙奶奶的外孙，就是街坊邻居门口中的白副局长、人民的公仆，姜蔓更不知道从何跟她说起，治秦世仁的罪也有自己一份功劳。 昨天，胡晓敏已经把三个铺子的钥匙给姜蔓了。 到了店门口，林爽手一伸，示意姜蔓把钥匙给她。 姜蔓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无语地看她一眼，由着她自己使力去推开三扇卷帘门。 林爽处处小心，就是担心姜蔓一用力会导致滑胎，胎儿这才一个多月呢。 孙奶奶介绍的装修队也在约定时间过来了。 负责人徐师傅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师傅了，姜蔓从他的言行举止判断这人很靠谱，再加上有孙奶奶的信任在前，一番交涉下来，也就跟他签合同了。 “小姑娘，真是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懂设计图啊？是不是学设计的大学生？” 徐师傅看了姜蔓的效果图，毫不吝啬地夸赞她，姜蔓倒也没有过分谦虚，只道：“我没上大学，不过的确是学过一二。” 徐师傅听完爽朗大笑：“学过一二就有这才华了，你也是有天赋的人，应该去考个大学读这个专业才是。” “徐师傅过奖了。” 姜蔓又和他寒暄了几句，等林爽从打印店回来，她就出去粘贴招聘广告了。 一切就绪，姜蔓和林爽离开店铺去了大广街工会，她们去找郑良才。 自从郑良才家被烧毁以后，一家三口拿着姜蔓给的钱在这里租了个两居室，便宜是便宜，但是环境不好，连卫生间都是公用的。 姜蔓去的时候，郑良才的儿子郑凯出去上班了，郑良才准备早点做好午饭让老婆给儿子送饭去。 见了两个姑娘高兴，郑良才夫妇留她们二人吃饭。 郑良才厨艺很好，以前在厂里的时候，那些工友个个都这么说，姜蔓也喜欢吃他烧的菜。 但她今天不是来吃饭的。 她诚恳地朝郑良才发出邀请，“郑叔，上次我跟你提过那件事你放在心上没有？现在我的小吃店在装修了，最多一个月后就开张，我希望你过去给我们当厨师。” 郑良才听完没有当即答复她，反倒是回头看了一眼他老婆王珍。 姜蔓也转头去看王珍，心想这老郑还是个妻管严，找个工作也要征得老婆同意。 这时候王珍淡笑着开口了，她对郑良才说：“你想在哪里干就在哪里干，我没有意见。” 林爽像是听出了点什么门道，皱了皱眉问：“郑叔，什么意思呀？” 郑良才这才支支吾吾道：“原先我无辜被张健开除的事，厂长已经调查过了，认为我是受害者，他要我回去继续干，不仅给我加薪，还……” “还什么？”林爽问。 “还在厂里也给我老婆安排了份工作，薪水不低，也、也算是对我的一点弥补。” 姜蔓听完大概是懂了。 钢管厂现在效益再不好，好歹也是国企，那个年代的人没点关系能进国企是很不容易的，更何况现在周俊康允诺给他们夫妻二人都安排工作，用当时人的眼光来看，郑良才要是不回钢管厂，去跟她这个黄毛丫头干，估计是脑子进水了。 “郑叔，我了解了。” 姜蔓笑眯眯的，她对郑良才说的话表示理解，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只要给得起价钱，好的厨师哪里都有。 “既然能回厂里工作，那当然是好事，没关系的，您也不用……” “嗨呀，误会了！” 王珍一看自己老公表达有问题，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赶紧跟姜蔓解释：“姜家丫头，他不是那个意思，你老郑叔不会讲话，完全把意思都扭曲了！” 郑良才囧得直摸后脑勺，“我这、这话还没说完呢，我就想着能不能……” 后面声音就小了。 不过姜蔓也听明白了，郑良才是觉得王珍既会白案又会红案，之前帮的那个工地完工了，这会儿还没找着活儿干，姜蔓人这么好，能不能也给她一份工作。 “哈哈，您早说嘛！” 林爽看着郑良才扭扭捏捏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感情是因为不好意思开口给自己老婆求份工作，吞吞吐吐的才导致她和姜蔓误以为他瞧不上她们的小吃店呢。 王珍也笑，几句话打消了两个女孩儿先前的念头：“你们郑叔老实，搞不来势利眼那一套，既然之前已经答应要去你的小吃店，就一定会去的。他之前拒绝了周厂长，周厂长还说他不识好歹呢。” “确实是挺不识好歹的。” 姜蔓嘴上故意这样开玩笑，心里却想的是算你有眼光，跟着我，你很快就要发家致富了。 实际上在第三年的这个时候，钢管厂的工人相继下岗，而郑良才一家已经在市里买了一套一百多平方的商品房…… 既然王珍是熟手，姜蔓自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郑良才的要求，后厨的事务就交给他们夫妻二人。 “郑叔，我只有一个要求，所有吃的配方全部要按照我的要求来，不得擅自改动。” 姜蔓这段时间打探过荣市百分之六十的小吃店，那些吃的千篇一律没有创新，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样，食客味觉疲劳，吃哪一家都一样，如果不改变路线，是很难有回头客的。 郑良才一口应下：“通常我只提建议，采不采纳你说了算。” 他除了偶尔木讷，人的性格是挺干脆的，姜蔓就喜欢这种干脆人。 从郑家出来，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自从得知肚子里有了个孩子以后，姜蔓觉得自己饿得特别快，就现在，她跟林爽说她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林爽怕她饿着，赶紧招了个人力三轮车带她去吃饭，去的滨江路那家开了十几年的河鱼馆。 林爽说的，孕妇就要多吃鱼。 只是没有想到，她们会在那里遇见白向南，和他的下属。 第27章很不对劲 河鱼馆生意很好，尤其是饭点儿，去晚了一般都没有位子。 姜蔓和林爽到店的时候是十二点半，这里已经满座了，姜蔓实在饿得不行了，就跟林爽说，“算了，我不想等了，到对面吃完抄手也行。” 正说着话，目光穿过高朋满座的鱼馆，视线落在其中一张桌子上—— 那一桌四五个人，全都穿着警局制服，其中一个尤为显眼，姜蔓一眼认出了他，是白向南。 白向南也看见她了。 大概知道她和林爽没位置坐，对身旁的人低语了句什么，那人也往姜蔓这边看，随即起身，朝江蔓和林爽走过来。 林爽都打算带姜蔓去吃抄手了，这时一个年轻警察走到她们面前，笑容可掬道：“两位姑娘，白副局邀请二位过去拼桌。” 林爽不认识什么白副局，一时没反应过来，却见姜蔓答得干脆，“麻烦你跟白副局说一声谢谢，我们就不打扰了。” “……哦，那行。” 估计是觉得小姑娘不识抬举，小警察看了她好几眼才转身往回走。 姜蔓朝着那头的白向南微微一笑，拉着懵逼的林爽走了。 “白副局？新来的那个白副局吗？”林爽问姜蔓。 “是他。” 林爽更懵了：“你怎么认识这号人物？” 姜蔓道：“不就是孙奶奶那个外孙吗，昨天早上你也见过的。” “……” 两个女生准备过街，却听见身后有人喊姜蔓。 姜蔓一回头，对上白向南友善却清冷的目光。 天气热，白向南只穿了制服衬衫，袖子随意挽起，头发却是梳得一丝不苟，通身给人的感觉就是随性又庄严的。 白向南很高大，他往两个女生面前一站，林爽得仰着脖子看他。 只见他笑着道：“昨天早上还胆大妄为地拦着我，怎么今天拼个桌就不敢了？” 他外婆时常说他黑脸，女生看了都要害怕的，难道是真的？ 他那张脸上确实是写着“生人勿近”，不过姜蔓倒不怕他，比起聂峥冷脸时要把人冻住的那种气场，这算不了什么。 姜蔓解释道：“白副局长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跟您添麻烦，我们俩一坐过去，你和你那些下属说话就不方便了。” 白向南点点头：“倒是个懂事的丫头。” 姜蔓也笑笑，“那我们就先走了，白副局长再见。” 林爽挥挥手：“再见。” 看着二人过斑马线的背影，白向南唇角忍不住勾起。 这年头不想跟他们白家攀关系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过仔细想想，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罢了，哪里懂得这些门道？ 他高估那两个小姑娘了。 就在他转身返回鱼馆的时候，林爽忍不住问姜蔓：“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一尊神摆在你面前，你不供着就算了，有一起吃饭的机会你还推了！” 姜蔓白她一眼：“亏我妈还说你聪明，我今天要是很没眼力见地答应和他拼桌，会显得我很谄媚！很想和他攀关系！虽然我是很想。” 林爽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一脸坏坏地开玩笑道：“也是……蔓蔓，真没想到你是玩欲擒故纵的高手！” “我没有欲擒故纵，反正以后经常会去看孙奶奶，那就有机会再和白向南碰面。” 最主要是姜蔓现在还用不着白向南那一层关系，不必着急去维护这个人脉，真有用得着他的时候，去求孙奶奶估计也是事半功倍。 店铺有条不紊地在进行装修，姜蔓和林爽每天换着去盯一下工地。 徐师傅和他底下的工人都很勤奋踏实，不但不会偷工减料，还把每个细节都做得很完善，效率很高，在原定工期的基础上会提前。 姜蔓对他们很满意，打算以后还会找他们。 转眼到了周五，孙奶奶终于可以出院了。 为了感谢姜蔓，孙家邀请她去全市最豪华的江景宾馆用餐。 姜蔓以为这就是一顿普通的答谢宴，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被孙奶奶给“算计”了！ 孙奶奶嘴上说着要请姜蔓吃饭好好感谢一下儿人家小姑娘的救命之恩，实际上就是想借此机会撮合姜蔓和自己的宝贝外孙周之荞处对象！ 孙佩云清楚自己母亲心里那些花花肠子，不但不反对还举双手双脚赞成。 姜蔓漂亮又有头脑，虽然没念过大学，但小小年纪已经能创业赚钱了，比起那些游手好闲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但正因为姜蔓很好，孙佩云的丈夫周孝礼才跟她持不同意见：“人家姑娘这么优秀，你们也不给人家介绍个好一点的对象，荞荞一年到头都在部队，姜蔓和他处对象这不是害了人家吗！” “瞧你这话说得……” 孙佩云不是想不到这些，但当妈的一门心思为着自己儿子，就忽视了这些问题，被丈夫一句话点出来，孙佩云一个身居高位的人竟然红了脸。 “周孝礼你是不是要跟我唱反调！” 孙老太太半点不给女婿面子，听他说了那话，火大地拿起拐杖敲敲桌子：“那蔓蔓要是和荞荞成了，以后让蔓蔓随军不就行啦！你快给我闭嘴！” 周孝礼意味深长和孙佩云对视，然后无奈摇头—— 前面夸姜蔓有经商头脑，现在又要她以后随军，简直是不可理喻。 孙佩云看出丈夫眼中的意思，一时理亏，也就不在这件事上说什么了，为了给自己台阶下，起身去挽住她姐，也就是白向南的妈：“吃饭还早，我们去外面散散步。” 包厢里稍微安静了些。 坐在餐桌前一直安静喝茶的白向南给自己点了根烟，转头看旁边同样安静喝茶的周之荞，“给你介绍对象呢。” 周之荞一身军装，浑身有一股凛然的正气，他对他表哥温和笑笑：“随他们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吃个饭我晚上就走了。” 白向南垂眸点着烟灰：“万一人家姑娘当真了……” “不会的，等她来了，晚点我找机会跟她解释。” 周之荞喝了一口茶，不知想到了什么，眉梢突然轻轻挑起：“倒是你，表哥，我看你今晚很不对劲啊。” 第28章处对象 白向南怔愣两秒，随即淡淡扫他一眼。 周之荞眼角几分哂笑，端着茶杯把玩。 他这个表哥手腕强硬，说好听点是铁面无私，实际上就是不近人情。 别说外人了，就连家里长辈有时候都有几分怵他，唯有周之荞不怕他，毕竟从小跟着表哥屁股后面跑，表哥很疼他。 家里人很无聊，有事没事爱给周之荞介绍个对象，白向南对这些没兴趣，向来不会多管闲事。周之荞不知道这人今天怎么回事，竟然跟着瞎调侃他。 包厢外，孙佩云和她大姐孙佩芳去花园里溜达，顺便说说孩子们的终身大事。 说到这个孙佩芳就来气：“荞荞这孩子懂事，家里给他安排相亲，不管他愿不愿意，至少也能先把人见了。不像我们家向南，简直就是明文规定不准我们给他说对象！关键他都快三十岁了，咱们单位那些年纪比他小的小伙子人家小孩都能打酱油了，真气死我了！” 孙佩云觉得自己就不该在大姐面前提这个话题，甚至今晚请姜蔓吃饭都不该叫大姐一家过来的，见大姐好好的就生起气来，赶紧赔笑：“荞荞和蔓蔓八字还没一撇呢，都是我们自作主张，蔓蔓都不知道今晚这顿饭要给她介绍对象，还不知道人家瞧不瞧得上荞荞呢。” 孙佩芳护短，认为自己家里的孩子都是最好的，忍不住白了孙佩云一眼：“说这些有意思吗？抬高外人贬低自己儿子？你倒是到外面去看看，有几个年轻人比得上咱们荞荞和向南？”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孙佩云嘿嘿一笑，挽着孙佩芳往回走，“不是我硬夸，蔓蔓这姑娘是真的好，等会儿你见了就知道了。” 孙佩芳边走边撇嘴，心想对方姑娘得有多好才能入她妹妹的眼，而且还能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她可得好好瞧瞧。 此时姜蔓已经到了酒楼，正准备上楼去包厢，恰好碰见从花园里回来的孙佩芳姐妹。 “蔓蔓！” 孙佩云见了人，赶紧上前去喊住她，迫不及待要给自己大姐介绍自己的“准儿媳”。 “大姐，这就是上个星期送咱妈去医院的姑娘，姜蔓。” 介绍完姜蔓，又介绍孙佩芳：“蔓蔓，这是我大姐，你喊阿姨就成。” 姜蔓笑眯眯的，礼貌大方地喊人：“两位阿姨好。” “好，好！” 孙佩芳连连点头，眼角眉梢挂着和善笑意。 要说她平时见的好看姑娘也不少了，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有的还是国外回来的高学历知识分子，但不知怎么回事，眼前这个个子小小的，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小姑娘就是让她看着特别顺眼。 眼缘这个东西实在是微妙，这才见第一面，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了解对方，孙佩芳就怪喜欢姜蔓的。 去包厢的路上，孙佩芳在前面慢慢走，听后面孙佩云和姜蔓聊天。小姑娘声音软糯清脆，笑起来咯咯的，听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佩云眼光是真好。 到了包厢，孙佩芳推开门，笑着对里头的人说，“人到了。” 孙奶奶一抬头看见姜蔓那张明媚的小脸儿，心情霎时也明媚起来，赶紧朝她招手：“蔓蔓，快到奶奶这里来。” 刚才两个女儿不在，二女婿周孝礼又跟她讲道理，说周之荞的职业适合找个没有工作的老婆随军，要不然就找个同样也是部队的，老太太快被他气死了！ 这样的女婿不要也罢，胳膊肘老是往外拐！ 姜蔓视线敏锐地捕捉到这里一些不太和谐的气氛，但不是很严重，她也就没太在意，言笑晏晏地走进包厢，径直去了老太太跟前：“奶奶，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哟，还有礼物呐。” 老太太高兴得眼睛眯起，餐桌上所有人的视线也都从姜蔓身上转到她的背包上。 姜蔓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外面缠着丝带，跟大牌珠宝店的包装一样，“这是我亲手做的糯米糍，稍后的拿回家放冰箱。但是吃多了不消化，一次只能吃一个哦。” “什么……糯米什么？” 别说老太太，在场的都没听说过这样的食物，孙佩芳已经忍不住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高档东西了，笑着征求她妈的意见：“我还挺好奇的，妈，不如我打开看看？” 哪知道老太太噘着嘴一把就夺过去了，“这是蔓蔓送给我的，我自己拿回家拆，你们想要？门都没有！” “……” 孙佩芳尴尬了，“我、我没有要跟您抢……” 见状，孙佩云赶紧打圆场：“嗨，这有啥，过几天蔓蔓的小吃店就要开业了，到时候你们想吃什么就去她店里吃新鲜的，也算给她捧个人场。” 老太太也趁机打广告：“是啊，到时候蔓蔓开张了，你们都得去捧场，不仅自己去，还得邀约朋友去，得把蔓蔓的生意支棱起来！” “不用不用！” 姜蔓赶紧摆手，“我自己的生意自己有办法做起来，不用劳烦大家。” 她不就送了一盒糯米糍吗，真的没有要给自己打广告的意思啊。 坐在不远处的白向南看女孩儿一脸惶恐的样子，估计是被这奇葩的一家子给吓到，也不知怎么就戳中他笑点，低不可闻笑了一声。 “……” 周之荞听到他笑，忍不住愣了下。 刚才他和表哥聊天有聊到最近的案子，自然也有说到姜蔓提供重要物证的事，所以他知道表哥和姜蔓有过交集。 表哥一向不苟言笑，而今晚实属反常，周之荞心想这人是不是铁树开花了。 姜蔓被安排入座，坐在老太太右边。 老太太的左边坐着周之荞。 孙家原本人丁兴旺，奈何孙佩君一家早年移民了，留在国内的就只剩孙佩芳和孙佩云姐妹。 这两家都是独生子女，每次家宴，一张桌子都坐不满，冷冷清清。 今天有姜蔓在，老太太开心，包厢里的气氛也就热闹一些。 “咳，蔓蔓今年多大了？” 服务员开始上菜，孙老太太酝酿许久，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第29章无药可救 “翻年就20了。” 姜蔓没有想那么多，长辈问，她也就答了。 面前有一小碟凉拌木耳，闻着那酸酸辣辣的味儿姜蔓就有点馋了，见一桌的长辈都还挺和蔼的，也就拿起筷子笑呵呵的问道：“我们可以开饭了吗？” “当然可以呀，瞧我，光顾着聊天了。” 孙奶奶笑得满脸褶子，赶紧拿筷子给姜蔓夹了一只大虾到碗里，“快吃快吃，我们边吃边说。” 姜蔓嗯了一声，倒没有立马去吃那只虾，夹了一筷子木耳塞进嘴里，酸辣爽脆的口感，瞬间将她胃部冒起来的那股子难受压下去不少。 “丫头不喜欢吃虾吗？” 孙奶奶看姜蔓没吃她夹的虾，眉头就皱起来了，“这里的虾很好吃的，比其他餐厅的新鲜多了，你可得多吃点。” “……” 姜蔓有孕吐反应，最近对腥味尤其敏感，她怕这只大虾刚吞下去她就得上厕所去吐个天翻地覆。 一筹莫展之际，一双筷子伸过来了，一道清澈温和的男声随即响起：“外婆，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吃虾的，我妈就不吃。” 周之荞把姜蔓碗里的虾夹走了，看姜蔓时，眼里都是安抚的笑意。 姜蔓回以感激的眼神。 “好好好，不吃虾，我们吃肉！” 孙奶奶又给姜蔓夹了一大块肋排，哄孩子似的语气：“这个总喜欢了吧？” 姜蔓点点头，“谢谢孙奶奶。” 老太太这才满意地笑了，继续先前的话题，“蔓蔓明年二十，我们荞荞明年二十四了，男孩子年长几岁是好的，这样才懂得疼女人嘛！” “……” 姜蔓刚准备啃那块肋排，差点没被老太太这句话给噎住。 她抬头，横向纵向地观察了在场几位的表情，再总结了一下目前这餐桌上的气氛，她算是明白了，敢情今天这顿饭是特意给她安排的相亲宴啊。 她看向周之荞。 这个男孩子天生一副好皮囊，有一身橄榄绿的加持，即便是坐着，整个人都是挺拔精神的。 他也在看她，目光自带亲切善意，让姜蔓心生好感。 但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就只是普通的人与人之间的好感。 她又瞧了瞧离她不太远的白向南。 那人有些傲，大概是不关他的事，自顾自在吃菜。 最后视线转到孙佩云脸上，四目相对，孙佩云笑着说道：“蔓蔓，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周之荞，之前你孙奶奶肯定也跟你提过了。” 姜蔓强忍着不适又吃了一口木耳，回道：“说过呀，孙奶奶夸她孙子又帅又懂事，很多女孩儿喜欢。” 姜蔓不凶人的时候，嗓音自带几分嗲，软糯软糯的让人听着就想疼她。孙佩云见她没有反感的意思，心头一阵窃喜，乘胜追击道：“那你愿不愿意当军嫂，跟丈夫随军那种？” 姜蔓一脸天真，撅起了小嘴儿：“那不行，我可是要做生意赚大钱的。” “……” 她拒绝得干脆，没有丝毫犹豫，换做别人说这种话肯定让孙家的人觉得没面子，但姜蔓的拒绝不是瞧不起周之荞，再加上她奶声奶气的说那句“我要做生意赚大钱”，把在场的长辈都逗笑了。 这孩子太可爱了。 白向南一眼扫过来，看见女孩圆鼓鼓的腮帮子，真是忍不住想上手捏她两下。 “蔓蔓，你要做生意就做生意，阿姨那天不是说了吗，你想做什么阿姨都会帮你的。” 孙佩云不会放弃给自己找儿媳妇的，很有耐心地跟姜蔓解释：“你和荞荞处对象，以后要是结婚了，你可以跟着他去部队，也可以自己做生意，只要你开心，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们家庭不会那么刻板，更没有守旧的那一套要求你夫唱妇随，你放心好了。” 姜蔓那块排骨啃了大半，她眨眨眼回道：“可是我还小，我妈估计不想我这么早结婚，还想我考大学呢。” 孙奶奶坐不住了，“只要你嫁给我家荞荞，你要上大学都不用考！国内大学你看上哪个随你挑！” 姜蔓半张着嘴：“……” 不远处，那道幽深且戏谑的眸一直盯着她就没移开过。 白向南不是不知道姜蔓是个小机灵鬼，前面铺垫一大堆，不过就是想给大家一个体面完美抽身。 但是她哪里能料到他家的人会这么奇葩，奇葩到要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这就有点棘手了。 姜蔓皱着眉，像是很认真在思考这件事，末了她对孙奶奶说：“我还是要问问我妈妈意见，我还小，这种事情做不了主。” “当然当然，人生大事那必然是要打人做主的啦，哈哈！” 见姜蔓这边有商量的余地，孙奶奶和孙佩云都各自松了口气。 倒是坐在孙佩云旁边的周孝礼看不下去了，极小声的说了句：“你跟妈一样糊涂，仗着人家姑娘年纪小不懂事儿，唱双簧把人往圈里套。” 孙佩云翻个白眼小声怼回去：“往圈里套怎么啦？咱们家这个圈多少人想进来还进不来呢！” 周孝礼扔给她个“无药可救”的眼神，懒得理她了。 姜蔓耳朵好，倒是清清楚楚听到周孝礼的话，不免觉得这个大叔是个明事理的人。 吃饭吃到一半，姜蔓还是没忍住要吐，起身去了外面的卫生间。 刚就不该吃那几口松鼠鳜鱼，虽然厨师水平高，做得没有一点腥味，但姜蔓这体质好像一碰鱼虾类就要孕吐。 等她吐得面红耳赤从卫生间出来，迎面碰见走廊上的周之荞。 笔挺的军衬衫，军裤规矩地扎进短靴里，这样的装束，将本就外表优越的年轻男子衬得更为气质上佳。 他微笑走近姜蔓，在她面前站定后伸出友谊之手：“刚才已经见过了，现在正式介绍下我自己，我是周之荞。” 姜蔓顿了一顿，然后礼貌和他握手：“你好，我是姜蔓。” 周之荞点头，“我是特意出来找你的。” “……” “不要误会，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我单独找你就是想把事情跟你说清楚，这边请——” 周之荞涵养极高，许是来自父亲的教育，也有可能是受了党的教育，不管怎样，他的一举一动让姜蔓挺有好感的。 姜蔓同他一起下楼，走到了安静的花园。 第30章不敢忤逆 楼上。 孙佩云在窗口观望了十来分钟后，满意地转身走回自己的位子：“孝礼还担心蔓蔓不愿意和咱们荞荞处对象呢，我看他俩处得就挺好！” 周孝礼这回没吭声了。 刚才大家很诧异，姜蔓和周之荞去洗手间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孙佩云信口胡诌一句：“说不定人家避开我们去过二人世界了。” 当时周孝礼说她有毛病，成天没事就瞎想。结果孙佩云走到窗口一看，就看见自家儿子和姜蔓在楼下有说有笑地散步了。 这下好了，两个年轻人才刚见面，孙老太太就考虑起两人的婚事，兴高采烈地说回去就要开始翻黄历了。 白向南坐在位子上安静喝茶，无语地摇头。 一顿饭吃到晚上八点。 天色渐暗，孙佩云夫妇要先送孙老太太，孙佩芳夫妇回自己家。 原本孙佩云安排了儿子送姜蔓，奈何周之荞有任务在身，需马上回部队，送姜蔓的事也就落在了白向南头上。 白向南没有自己的私车，开的是单位的车子，待所有人都走了，姜蔓客气说道：“白副局长，我还是走路回去吧，就不劳烦您了。” 白向南扔掉手里烟头，拉开车门淡淡道：“没记错的话，你和秦世仁住同一个地方，这里是市中心，你走路回去估计得要一个多小时。” 姜蔓：“……” 她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走几步实在走不动了她不知道自己打车吗。 白向南手握着车门看她：“上车。” 既然你这么热情的邀请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姜蔓甜甜地说了句“谢谢白副局长”，这就钻进车里去了。 一路上白向南只负责开车，连一句客套的寒暄都没有，姜蔓觉得这人没意思极了，还不如打个出租车，还能和师傅拉拉家常呢。 很快就要到周家桥社区了，距离越近，那种城乡接合处的气息就越重，随处可见货三轮和人力三轮，路边晚市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地方没有红绿灯，而且行人向来都只管车让人，从来不让车，白向南的车中途停下了很多次让行人通过。 “这个社区治安不是很好。” 男人突然说话，正在闭目养神的姜蔓吓了一跳，很快缓过劲来：“对啊，大半夜经常有人持刀行凶，打群架。” 然后她从车镜里看着男人严肃深沉的眼眸，他道：“是该好好治理了，等上头文件下来，这一片就有人管了。” 姜蔓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趣，睁圆了眼睛凑上前去：“白副局长，可不可以给我透透风，这里要怎么管呀？” 女孩儿软软的声音叫人听了心也软了，原本白向南没那么多话的，今晚跟撞邪一样，“荣市新兴产业园选了这一片，该拆迁的就要拆迁，不仅治安要严管，经济也要发展。” 姜蔓趴在驾驶位车座上，眨眨眼道：“这是好事啊。” “上面还在跟地产商斡旋，对方只打算买周家桥旁边那块连接南北两边的地。” “所以你们想打包卖？” “……” 白向南噎了一下，旋即笑道：“你这丫头，话不是这么说的。” 之后姜蔓还想跟白向南打听一些细节，可那人不说了。 不过聊了几句之后姜蔓发现，白向南也不完全像她以为的那样不苟言笑。 车停在巷子外面，白向南看天黑了，就锁车送姜蔓到楼下。 姜蔓要他止步，他说：“小姨的意思我不敢忤逆，她还要我送你到家门口，你需要吗？” 吓得姜蔓连连摆手：“不需要不需要！” 给陈岚见了那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的了，她怀个孕都累得要死，哪儿还有那些精力跟她解释。 白向南笑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姜蔓走在前面。 经过那条又黑又深的巷子时，白向南突然又说：“老城区改造确实是好事，这些巷子以后就没有了，不然你们小女孩儿晚上一个人走这种地方多危险。” 姜蔓点点头：“是啊。” “你害怕吗？” “我……” 姜蔓差点脱口而出“我一个跆拳道黑带怎么可能会害怕”，话都到嘴边了瞬间变成娇娇的一声：“当然害怕啦，平时都不敢一个人走。” “哦，那你刚才不要我送？” “……” 姜蔓听出那人语气里有调戏的味道，不禁皱眉瞪他，此时已经走到楼下，男人止步，“好了，就送到这里了。” 姜蔓满脸对着笑，甜甜地朝他挥手：“白副局长再见。” “再会。” 白向南转身就走，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那条深黑的巷子。 姜蔓转身上楼，不知道某个窗口正有一双阴森恶毒的眼睛在盯着她，并且将刚才她和白向南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 “妈，我回来了。” 姜蔓以为陈岚在家，开门就喊人，哪知没人应她。 恰好隔壁李阿姨出来倒垃圾，听见姜蔓喊她妈，笑呵呵地走到她门口：“蔓蔓啊，你陈阿姨明天娶儿媳妇，家里很忙，就让你妈妈过去帮忙了。” “好的，谢谢李阿姨。” 道过谢，姜蔓就把门关了，准备洗漱一番躺床上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之前没这么累的，怎么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就这么容易累了，大白天还经常犯困，精神状态特别不好。 姜蔓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下意识就想起聂峥。 突然她就有些伤感，毕竟她和聂峥又不是恋爱中的男女，甚至他都不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连在心里悄悄的有了些许想念他的念头，都让姜蔓觉得心酸…… “砰砰砰！” 突然一阵大力拍门声中断了姜蔓的心酸，随之而来的，是秦茜茜声嘶力竭的叫喊：“姜蔓！你这个不要脸的死女人！你给我出来！” 姜蔓抓了外套就往身上套，几步走到了门口：“你要干什么？” 她当然不可能给这疯子开门，以前没怀孕的时候她倒不怕，但现在有孩子了，磕了碰了她都舍不得。 “我要干什么？我要你死——砰砰砰！砰砰砰！不开门也没关系，我就不信我把门给你砸烂你都不出来！” 姜蔓都不需要面对面看见秦茜茜，就知道她此时此刻是多么疯狂。 与其让她把门砸了，倒不如开门让她进来，这样想着，姜蔓伸手开了锁。 门刚开了一条缝，秦茜茜就从外面推门而入，姜蔓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但还是被她双手推到了墙上，姜蔓都惊了，原来愤怒也会让人变得力大无穷！ 第31章你怀着我的孩子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姜蔓拢了拢被她掀掉的外套，皱眉呵斥：“秦茜茜，你爸你妈都已经进去了，是不是你也想进去？” 秦茜茜冷笑：“你还敢提我爸我妈？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姜蔓你心里没数吗！” 姜蔓也笑了：“你这话我就不懂了，你父母为非作歹这么多年，现在被抓了难道不是他们咎由自取？照你这意思他还是被人害的不成？” “是你！” 秦茜茜披头散发的，猩红着双眼紧紧揪住姜蔓的衣领，情绪激动的双唇都在颤：“我看见了，你和那个新来的白副局长狼狈为奸！一定是你勾引他，是你勾引他让他和你一起陷害我爸妈的对不对？” 姜蔓无语了，“你不要乱说，我一介平民倒是无所谓，你这样大声嚷嚷不要坏了人家白副局长名声！” 突然，秦茜茜抓着姜蔓的手松了，整个人也蔫下来，没了先前的气势，一边说一边就哭起来：“姜蔓，姜蔓我知道你有本事……你能让白副局长抓我爸，就一定能让他放了我爸……求你……求你了……你去让他放了我爸妈好不好……” “……” 看来这人是真疯了，这种话也亏她说得出口，姜蔓简直目瞪口呆，“大姐，你能不能搞清楚啊，你爸妈是犯罪，犯罪明白吗？白副局长也不是谁的枪，指哪儿打哪儿！” “你这个贱人！” 秦茜茜知道求姜蔓没用，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咬牙切齿在原地站了几秒，几步冲进厨房拿了一把刀出来。 “你不要冲动！” 姜蔓吓得退到门边，反手关了门就开跑，可还没跑几步秦茜茜就追出来了，自身后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哈哈哈哈你这个贱人你去死吧！啊——” 随着秦茜茜发出刺耳的尖叫，姜蔓感觉到头皮一松，她捂着疼痛无比的后脑勺回头，就看见秦茜茜被人制伏在原地。 顺着制伏秦茜茜那个男人的肩头看去，她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白衣黑裤，气质清冷，一如上次见面时候的样子。 聂峥。 姜蔓嘴里喃喃喊了声他的名字，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 一个小时后，医院。 姜蔓缓缓地睁眼，目光所及处是白色的天花板，呼吸间满是消毒药水的味道。 四周很安静，只有窗外清晰的蝉鸣。 等姜蔓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哪里，长长抽了口气之后满是冷汗地坐起来，条件反射去摸自己的肚子。 “醒了？” 身后有人说话，是熟悉好听的低沉男声，姜蔓缓缓转头看去，便对上聂峥沉静的眸。 他侧立在那里，看姜蔓时目光温和又柔软，他正握着水壶，是在给她倒水。 姜蔓轻轻启唇，只觉嘴唇干裂难受，很快便有一杯温水递过来，聂峥在她耳边温声道：“先喝点水。” “嗯。” 她接过水杯时，手有些抖，只喝了半口水就抓住聂峥的袖子：“麻烦你……我要、我要见医生。” 聂峥缓缓蹲身，双手扶着膝盖看她，见她如此紧张又有些失控的样子，尤其是那猫儿半细弱的声音听着真是可怜极了，终是忍不住笑起来，抬手摸她脑袋：“不用见医生，你好着呢。” 姜蔓怔了怔，泛红的眼睛盯着他：“我的……我的……” “孩子？他很好。” “……” 可能是聂峥简洁的话语过于平静，姜蔓都来不及继续去追究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平安无事，条件反射往后退了退，内心极度惶恐。 聂峥饶有兴致地瞧着她。 姜蔓壮着胆子和他对视。 她听见他内心爽朗的笑声。 听见他说她是小傻子。 姜蔓一颗心狂跳不止：他知道了？ 眼前的男人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虽然姜蔓分辨不出那样的目光里是否有爱，但她可以确定的是，他眼里有她。 这一个多月来的委屈、不甘和茫然，在这一刻被扫去了大半，眼眶一热，视线就被氤氲的雾气模糊了。 她到底是个女人啊，再厉害又怎么样，她也想要有个男人来疼她的…… “别哭。” 聂峥自姜蔓床沿坐下来，伸手将她捞进怀里，“我都知道，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姜蔓说话带着泣音，听着就让人心疼，聂峥把她小小的身子拢在双臂间，下巴抵着她的脑袋：“你有孩子了，我的。” “就这。” 姜蔓霎时有些失望，还以为他调查清楚了当初是她救的他。 倒不是为了邀功，但姜蔓就是想让他知道。 “还有，那晚我走错门，去了你的房间。” 说完他低头看姜蔓的小脸，“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愿意？” 这一问，姜蔓脸就红了，打算推开他回避这个问题。 聂峥不让，死死搂着她，“不说清楚我不放你走。” “……” 这种话要她怎么说？说她为色所迷？还是说她不想让秦茜茜得逞，自己就捷足先登了？ 哪一个借口她都不好开口吧。 “二少。” 这时候，也不知是哪位好心的大哥在外面敲门，聂峥起身出去的时候，姜蔓松了口气。 至于那晚她为什么愿意和他那样这个问题，留着以后再研究吧。 姜蔓下床，本打算穿上鞋就赶快回家的，结果听到外面那人在跟聂峥交代：“秦茜茜已经安置好了，在永兴宾馆。” 姜蔓太阳穴跳了跳，气得立马走到聂峥跟前：“她要杀我，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了，聂先生，不管你处在什么立场要去安置她，或是保护她，都跟我没关系，但我先跟你说一声，我一定要报警让警察抓她的。” 聂峥面不改色听她说了一堆，对门外的人挥挥手，待那人离开，推着姜蔓进了屋，心平气和道：“别那么大火气，怀着孩子呢。” “你护着你未婚妻我没意见，但我……” “不是未婚妻。” “……嗯？” 姜蔓转身，歪着头看聂峥，“你说什么？” 她个子小，而聂峥很高大，她得仰视着跟他讲话。一张小脸圆圆的，大眼睛黑漆漆的，生起气来两道眉毛不一样高，既滑稽又可爱，聂峥看着就想笑，伸手捏她脸上的婴儿肥：“你都有我的孩子了，我怎么可能娶别人。” 第32章来自聂峥的压迫感 医生说姜蔓晕倒是因为最近太累导致，只需要回家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夜里有风，姜蔓坐上车的时候，聂峥拿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给她擦了额上的虚汗，之后又嘘寒问暖了好一阵。 被人呵护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姜蔓好想和聂峥这样的优质男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再步入幸福的婚姻……只是没想到节奏这么快，直接跳到生孩子的阶段了。 聂峥当然不知道坐他身边的女孩这么多戏，看她缩成一团坐那儿不言不语的，以为她还在为秦茜茜的事情不开心，便开口解释道：“因为有些事情我没弄清楚，暂时还得留着她，等我问完我想知道的，你想怎么样都随你开心。” 姜蔓眨巴了下眼睛：“你想问她什么？” 聂峥如实道：“我之前和她相处过一阵子，是因为她救过我，我觉得她这个人心地是好的。但我现在推翻了之前的想法，我也怀疑救我的另有其人。” “哦，这个啊。” 姜蔓唇角不自觉地勾起，心头顿时泛起一丝甜，如果聂政知道是她救的他，一定会对她生出更多好感。 姜蔓觉得聂峥现在对她好，完全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而已，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们那一晚的露水情缘都算不了什么。 而且聂峥这个人好像不太爱琢磨这些男女之事，姜蔓想窥视他内心都窥视不了。 “傻笑什么？”聂峥又伸手摸她脑袋。 姜蔓发现聂峥特别喜欢摸她头，把她当孩子一样，也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摸过秦茜茜的头…… “没什么。” 姜蔓吐吐舌头，小脑袋瓜子转到一边去看窗外风景，不搭理聂峥了。 到了永兴宾馆，姜蔓和聂峥一起去了四楼。 走廊上的地毯摆得不是很整齐，有褶皱，聂峥怕姜蔓绊倒，手伸过去扶着她的腰。 女孩儿的腰又细又软，触感和那天晚上一样，清晰的回忆让聂峥指尖发烫，他还记得他们交颈相缠、相濡以沫，谁也不想放开谁…… 停！ 聂峥摁了摁眉心，不许自己再想了。 他视线朝着前方，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姜蔓两颊绯红。 因为姜蔓一直在窥探他的心事，就把他刚才想的那些都听了去，同时她也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是如何如饥似渴地缠着聂峥的，那画面简直没法看！ 好热！ 姜蔓拿手扇了扇风。 “热吗？”聂峥问她。 “嗯，很热。” “你进房间后把空调开着，但温度不能太低。” 聂峥拿卡刷开了一间房，回头问姜蔓：“空调会开吗？” 姜蔓一脸天真地摇摇头，聂峥便走进去，把空调给她打开，然后调到了合适的温度。 “我在隔壁，你有事就叫我。” “好。” 聂峥交代清楚，就把门给她合上了。 此时，秦茜茜正坐在隔壁房间里翘首以盼。 之前带她来的人对她说聂先生很快会来，她满怀希望地等着，等聂峥来找她，来带她离开，她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 可她完全忽视了，当时被人制伏时，聂峥看她的眼神几乎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的。 秦茜茜已经没有任何理智了，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聂峥身上，她一定要告诉聂峥是姜蔓陷害了她的父母，让聂峥帮她把他们救出来…… 正做着好梦，房门开了。 “聂峥！” 看见来人，秦茜茜心花怒放地扑上去，聂祯面无表情往旁边闪开，她差点扑在墙上。 见聂峥态度冷淡，秦茜茜发昏的脑袋多少清醒了些，这才开始慢慢去捋今天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天秦茜茜从第一眼见到聂峥开始，就发现他看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善意和温存。 其实他过去对她也并不算温存，客气谦让更多一些，这让秦茜茜一直看不懂他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因为她救了他，所以才对她好。 不过秦茜茜不在乎那些，只要能嫁给聂峥这种，把几万块钱的玉佩说成不值钱小东西的男人，她才不管他爱不爱他，能给她住大房子，能给她大把的人民币，那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尽管之前和聂峥的相处让秦茜茜感受不到情侣间该有的亲密，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可就在今天，聂峥对她的礼貌和客气也都没有了，看她的眼神完完全全变得冷漠，甚至还带着敌意。 之前在姜蔓家门口她就发现了，但是因为聂峥没有第一时间吩咐他的人报警抓她，她还是看到了希望的。 她抱着这渺小的希望，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聂峥，你怎么了？” 秦茜茜装可怜很在行，好像自己受到多大委屈似的，哭得梨花带雨，“你不喜欢我了吗？是不是听说我爸妈出事了，你就不要我了？” 聂峥眉心皱起，眼中布满厉色，他对这个女人失望透顶，都到现在这种时候了，还想着找这些说辞恶人先告状！ 聂峥没吭声，秦茜茜试探性地走过去拉他的袖子：“聂峥，我爸妈是被姜蔓害的，他们没有做坏事，真的没有，你相信我好不好？” 聂峥不动声色看着她，秦茜茜这个人眼力劲很差，看聂峥不讲话，以为他在耐心听自己哭诉，心头大喜，更是添油加醋地胡编乱造起来：“你不知道，姜蔓那个女人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很有手腕，新调来的白副局长和她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她给他吹了枕边风，想方设法把我爸妈抓进了监狱！” 聂峥听着呵呵笑起来，拉了根椅子坐下：“你也真够厉害的，吹枕边风你都知道！” “我们那边很多人都知道，不信你去问……” “还在撒谎！” 聂峥突然一声厉喝，吓得秦茜茜立马闭了嘴，再看聂峥的脸色，已经冷得结了一层冰，让秦茜茜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不想听一句废话。” “聂峥，我……” “你只需要说，好！” “……好。” 秦茜茜从没见过这样的聂峥，此时此刻他身上那种叫人无法忽视的威慑力使她害怕。 就连隔壁的姜蔓都吓了一跳，她实在无法把当下这个浑身都是压迫感的男人和先前对他温柔关怀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太可怕了！ 她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温水，边喝边凝神听着隔壁的对话。 聂峥问秦茜茜：“你知道姜蔓怀孕？” “我……” “知道，还是不知道！” “知道，我知道。” 秦茜茜牙齿都在打架，都不敢去看聂峥的表情。 “你知道我走错房间？” “知道。” “姜蔓没有偷那块玉佩？你冤枉她？” “这……我当时把玉佩给方大宽了，估计是方大宽给她的。” 聂峥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一阵，这才问：“那时候救我的不是你，是她，对吗？” 第33章花前月下 聂峥回隔壁找姜蔓，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原本他是打算过来告诉她，他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到她了，要报警也好，还是要用其他方式教训秦茜茜，聂峥都由着她。 但是姜蔓睡着了。 那么小小的一团，在床上只占了丁点大的地方。 想必是累坏了，连鞋都没脱就睡着了。 一想到姜蔓怀着自己的孩子还要被秦茜茜和她家里人算计和欺负，聂峥面色淡淡，而后槽牙已经咬紧了。 自从得知这个女孩莫名其妙怀孕，聂峥就有所怀疑。 原本只是让大伟四处走访调查姜蔓是不是在外面和男人有不正当关系，如果有，就证明他多疑了；如果没有，那天晚上他喝多了有没有可能睡错了人。毕竟事后他也有所察觉，那前凸后翘又相当纤细的身段，跟印象中秦茜茜棺材板一样的身材完全不同，再加上肌肤相亲时女孩身上有一股淡淡幽香，也是秦茜茜没有的…… 带着种种疑虑，聂峥让大伟去调查了姜蔓。大伟办事效率高，三两天就把姜蔓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得一清二楚，也包括她和陈岚家道中落住进这个城乡接合处之后天天被秦茜茜欺负，从小欺负到大。 视线专注地瞧着眼前睡熟的姑娘，聂峥感觉到自己冰冷的心开始有了温度。 她不过十九岁而已，父亲坐牢了，和母亲相依为命过着极其贫穷的生活，即便这样，还能保留着一颗纯真善良的心。 那日飞机失事，要不是得她相救，他估计早就冻死在河边了。 聂峥轻轻叹口气，握住姜蔓的小手：“以后我不会再搞错了。” 姜蔓觉得自己装睡快装不下去了—— 之前聂峥在隔壁质问秦茜茜的那些话，她一字不漏的都听见了，也包括秦茜茜是如何冒认自己是救他的人、如何威胁姜蔓不许把事情说出去等等。 而且当时也不知秦茜茜哪根筋不对，聂峥还没问她投毒的事，她自己就抱着聂峥的腿声泪俱下地保证：“我再也不敢了，聂峥你相信我，我不会再害姜蔓了，也不会再往她家里下毒了，呜呜你相信我……” 聂峥听了倒也没有多惊讶，毕竟大伟当时有告诉他秦茜茜去药店买老鼠药的事情。只是后来姜蔓相安无事，他也就没过问这件事。 眼下秦茜茜自己说出来了，聂峥听着眉头就皱起来了，低沉阴冷的声音问她：“你是打算毒死姜蔓和我的孩子，是吗？” “我不敢了，聂峥我真的不敢了……” “你该庆幸，他们安然无恙！” 之后应该是秦茜茜紧紧抱着聂峥的腿不松手，聂峥一脚把她踹开了，还说了一句：“老实待着，还有什么话自己跟警察说。” 再之后就是开门关门声，聂峥过来找姜蔓了。 姜蔓虽然是颜控，喜欢聂峥这样的美男子，实际上在感情上是个怂包，她完全没有准备好接收来自美男的柔情攻势，怕一会儿自己过于紧张导致心律不齐，对胎儿不好。 所以她打算装睡。 聂峥以为她是真睡着了，拉了被子给她盖上，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这才拿起床头座机打给楼下的大伟小伟，“我老婆睡了，你们上来守着那个女人，报警的事明天再说。” 姜蔓：“……” 我老婆睡了…… 我老婆…… 老婆！ “咳咳，咳咳咳咳……” 姜蔓一激动就被口水呛住，咳得脸红脖子粗的，这要再继续装睡就太假了。 “醒了？” 聂峥已经走过来，他坐在床沿，有力的胳膊搂住姜蔓娇小的身体，方便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胸口。 哦这该死的甜蜜，真是令人窒息！ 姜蔓虚弱地靠在男人身上，充分利用了这张婴儿肥的稚嫩小脸，眨了眨浓密的睫毛，娇憨道：“我今天特别累，老想睡觉。” 聂峥唇角一勾，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小傻瓜，现在已经是睡觉时间了。” “那我赶紧报警吧，等秦茜茜被警察抓走我就回家了。” 姜蔓说着已经下床了，聂峥跟着起身，“今晚，不跟我一起吗？” 姜蔓：“……” 看她脸很红，觉得她是误会了自己意思，聂峥立刻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跟对方沟通。” “那个啊。” 姜蔓松了口气似的摸了摸胸口，笑眯眯道：“稍后再说吧，我一定要让秦茜茜坐牢！” 说完人就走了，风风火火地往隔壁去了。 聂峥无奈摇头，随即跟了上去。 “他们是你保镖吗？” 看着隔壁门口两个大块头，姜蔓一脸天真地问。 聂峥点头，“是。” 姜蔓撅着嘴，一副很瞧不上他的样子：“你是大老板吗？劣绅还是土豪？家缠万贯还是富甲一方？哼，要带保镖！” 看她这牙尖嘴利的样子，聂峥笑了，宠溺地挠了挠她后脑勺，“是，你说的都是。” 大伟皱了下眉，说她：“姜……二少奶奶对二少客气些。” 姜蔓诧异地转头看聂峥：“我什么时候变成二少奶奶了，我又没说要嫁给你。” “很快就要嫁了。” 聂峥不与她争论，给大伟递眼色，等大伟开了门，他牵着姜蔓进了屋。 大伟小伟紧随其后。 秦茜茜此时背靠着大床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子。 见聂峥来了，她下意识就要扑上去，但刚一张嘴喊了个“聂”字，就被大伟小伟挡住了。 大伟小伟站在她跟前，她根本无法靠近聂峥和姜蔓。 她恶狠狠地盯着姜蔓，恨不得把世界上最狠毒的诅咒都加注在姜蔓身上。 姜蔓已经从她心里听到那些诅咒了，只觉得她没救了，死到临头还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那什么，玉佩呢？” 姜蔓一开口，在场诸位都愣住了。 秦茜茜也呆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姜蔓，你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一辈子穷惯了吧，就算怀着聂峥的孩子都还在想着那块玉，哈哈哈哈！” 姜蔓才懒得理秦茜茜说什么，这些激将法对她没用，她只想快点拿到那个宝贝，天知道还有多少金手指等着她去解锁。 “你管我呢，当时方大宽给我了就是我的了，你快还给我！” 姜蔓这个脑回路，再次令在场的几个人呆滞，她难道不该说“这本来就是聂峥要给我的东西”吗？ 聂峥也很不理解地看着她。 姜蔓才不会给自己挖坑呢，如果她那样说，也就代表她知道聂峥已经查清楚她才是救她的人了！ 今晚她脑子乱得很，没精力跟聂峥花前月下。 “你放在哪里了？” 姜蔓走过去在秦茜茜面前蹲下，手心摊开：“在身上吗？别逼我动手，快拿出来。” 秦茜茜冷笑：“我卖了。” “什么？” “值钱的东西我卖了有什么奇怪吗？” 秦茜茜说得理直气壮，看姜蔓为了那块玉佩急眼了，没忘了冷笑着刺激她几句：“都卖了好久了，店家估计早就转手给别人了，你想要啊，就不给你哈哈哈哈哈！” 第34章蔓蔓的未婚夫 “……” 姜蔓气得想一巴掌抽死她，一时气虚差点没站起来，聂峥上前扶着她：“没了就没了，回头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我……” 姜蔓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对其他的不感兴趣”，但一想到聂峥这个人何其聪明，她这么莫名其妙的举动到时候引起他再三追问就麻烦了，瘪了瘪嘴只好随口编了个理由：“当时秦茜茜一家子要弄死方大宽，我就借钱给他逃走，玉佩是他抵给我的，而且我觉得那东西跟我很有缘分……哎哟你不会懂的啦！” “我懂。” “……” 聂峥这一句突如其来的“我懂”，让姜蔓愣了好一阵，然后满头黑线地在心里道：我瞎编的，你懂个什么鬼！ 接着就听聂峥说：“善良纯粹的人，向来念旧。既然觉得那块玉佩和你有缘，那我们就把它找回来。” “……” “稍后我会安排人去玉石市场打听，很快就会有消息。” 聂峥安抚地摸姜蔓的脑袋：“你安心。” “她善良？” 秦茜茜看着聂峥对姜蔓的柔情蜜意，失控地大笑起来：“聂峥，你是没有见过她彪悍的样子！你知不知道，她差点把我打成残废，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聂峥根本不会搭理秦茜茜，不管她说什么，在他这里都没有可信度。 可是别说秦茜茜了，连姜蔓都受不了别人说她善良纯粹，一时间有点崩不住，鼓起好大勇气才能正常面对聂峥，撒娇道：“那你说话算话哦。” 聂峥点头，“说话算话。” 既然从秦茜茜这里要不到玉佩，姜蔓也没什么其他要说的，立马拿起房间的座机报警。 很快警察就来了。 当手铐拷在秦茜茜的手腕上，她还不忘恶狠狠地盯着姜蔓诅咒：“抢我的男人，你一定不得好死！” 聂峥转移姜蔓的注意力，一把搂住她的腰，“我送你回去。” 姜蔓反应过来之后，缓缓把他的手拉开：“还是……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聂峥要去见她家里人，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已经拉开了车门，“上车吧。” “那你、那你送我到我家前面巷子就好。” 姜蔓不是不想带他去见陈岚，但她知道陈岚的脾气，悄悄处对象都没关系，但她悄悄怀孕这就不是小事了！ 大晚上的，她不想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聂峥这个日理万机的名门贵公子当然没工夫去想到这些层面，他这种大直男，他觉得要做的事情立时三刻就要去做，没有必要拖拉。 车子疾驰在深夜的街头，姜蔓一言不发在聂峥身侧坐着，满脑子都在想一会儿如何开口跟陈岚解释。 聂峥却拉着她的手，严肃又认真地来一句：“等见过你妈妈，回去我就跟我的父母商量结婚的事，彩礼这方面你不需要担忧，一定让你家里满意。” “……” 姜蔓扶着额头，只觉得太阳穴好疼。 富家子弟都是这么个处事风格吗？干脆得毫无人情。 不是，她好像被聂峥的思路带偏了，她压根不是在纠结这些事好吗！ 她抬头看他：“聂峥，你可能有点没懂呢。” 聂峥也看她，眼底温柔，“哪件事？” “是这样的，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结不结婚，而是我妈知道我怀孕……她会不会被打死我？” “哈哈。” 聂峥爽朗的笑起来，像是对自己有莫大自信，“我相信，你母亲知道你怀的是我的孩子她一定会很高兴。” 姜蔓：“……” 再次上下打量他，突然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聂峥年轻又多金，相貌气质俱佳，言谈举止更是透露着极好的家庭教养，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大多数丈母娘心目中的优质女婿。 想到这里，姜蔓渐渐放下心来，她觉得陈岚肯定会喜欢聂峥的。 …… 车子停在楼下，大伟小伟听聂峥的吩咐，待在车里候着。 他们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还面无表情的跟包公一样，姜蔓担心一会儿陈岚被吓着。 等聂峥和姜蔓上楼去了，大伟在背地颇有些不满：“又不让跟，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不知道吗！” 小伟倒没有他那么紧张，嘿嘿地笑了笑：“几步路而已，能有多大闪失？” “上次也是几步路没跟上去，人都没了！” “……” 大伟说的是聂峥执意要单独驾驶飞机那次的事，当时他们没跟着，聂峥就出了事，整整失踪了半个月。 现在想起来心都是麻的，还好人平安无事回去了。 “你要实在不放心，咱们跟上去在外面等着？” 小伟提议，大伟嗯了一声，二人下车锁车，身手矫捷地上了楼。 …… 屋内，陈岚拉着姜蔓转了几个圈，确定她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隔壁丁阿姨和赵阿姨说你被捅伤了，可吓死我了！” 她拍拍胸口，这都还惊魂未定。 几个小时前她从外面回来，听说姜蔓被秦茜茜拿刀捅了，被人送去医院了，但是送的哪家医院也没人知道，让她担惊受怕的在家里一直等到现在。 “误传，误传，她没有捅到我啦。” 姜蔓呵呵的笑，说自己没事，一边安抚陈岚。 小姑娘这天真烂漫的模样，在聂峥眼里真是好看极了。 “咦，这位是？”陈岚这才注意和姜蔓一起回来的年轻男人。 “咳。” 姜蔓脸皮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厚，都还没介绍聂峥的身份，脸颊就浮起一层粉红。 她看了一眼陈岚又去看聂峥，聂峥正好在看她，他俩这样眉来眼去的看着就不对劲，陈岚当下明了。 “啊，蔓蔓，你谈恋爱了？” 陈岚心中一喜，情不自禁就展露笑颜，一把拽过姜蔓：“快，快给妈介绍介绍……哟，小伙子长得真帅啊，今年多大了？工作了没？看着像是个大学生？哦不对，穿这么讲究……” “妈！” 姜蔓赶紧朝陈岚挤眼，想要按捺住她激动的手颤抖的心，但是没用，谁见了这么帅的女婿都能激动好一阵子呢。 聂峥倒没有表现出对这种查户口式的询问有任何反感，长辈问，他就一一解答了：“阿姨您好，我是聂峥，今年26岁，经济学博士已经毕业两年，家庭和睦，事业稳定。我是蔓蔓的未婚夫。” 第35章商量婚事 姜蔓捂着眼睛都能想象当时陈岚的表情，要是她此时在喝水，一准喷到聂峥脸上！ “什、什么……未婚夫？” 陈岚眼睛瞪得像铜铃，看看聂峥又看看姜蔓，“怎么就未婚夫了？你们这节奏也太……” 她的心理接受程度也就停在二人刚开始处对象的阶段，还因为姜蔓刚谈恋爱就把人带回家而感到开心，完全没想到两个小年轻都没跟她商量一下就私定终身了。 姜蔓叹气，心说这节奏算什么，马上还有更劲爆的。 她一点一点朝聂峥那边移过去，一会儿万一陈岚要打她，还能被聂峥护着。 “阿姨，蔓蔓有了我的小孩，女孩子名声很重要，我不想她被人戳脊梁骨，所以必须马上娶她。” “什么？？？” 聂峥再次开口，他温和平静的话语却像一枚炸弹扔在陈岚身上，霎时把她整个人都炸懵了。 也就两秒钟，陈岚反应过来之后咬牙切齿地转身去揪姜蔓。 聂峥看她要对姜蔓动手，高大身影往前一站，有力的手臂将姜蔓护在了身后：“阿姨，是我的错，您冲我来。” “……” 陈岚严厉地盯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扬起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好一阵，终是缓缓落下，忧愁着一张脸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姜蔓，你……你真是不自爱！” 十年前家中惨遭变故，这丫头跟着她从以前的大房子搬出来，玩具没有了，漂亮的衣服也没有了，顿顿都是粗茶淡饭，但是她的丫头懂事，从没因为这些跟她哭过一次。 在陈岚心里，她家小丫头除了胆小怕事一点，除了学习成绩差点，其他地方真的都特别好……可她怎么就这么不自爱、都没结婚就跟男人有孩子了呢？ 那个年代的人思想比较保守，哪怕陈岚一个中专毕业的文化人，也接受不了自己女儿这样“胡来”。 陈岚只说了姜蔓一句重话，眼泪就流出来了，捂着脸哭道：“原本我是想着，你爸明年也该出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又能过上以前的幸福日子，可你现在这样，你爸一定会怪我……怪我没有把你教好……” 她一哭，姜蔓心就软了。 前一世她活着的时候，她母亲也是这样为她操心，生怕自己的女儿行差踏错，遭人非议。 所以她完全能够理解陈岚的心情。 她要上前去哄陈岚，被聂峥拉住。聂峥给她个眼神，让她站在那里不要动，然后自己走到陈岚面前。 “阿姨，花言巧语我也说不好，但既然我和蔓蔓都要结婚了，是不是未婚怀孕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聂峥过分理智的话让陈岚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擦了擦眼泪抬头看聂峥：“你倒是会安排，我说我同意婚事了？” 姜蔓：“……” 聂峥知道长辈心中对他有怨气，态度依旧极好：“您肯定会同意的，毕竟孩子生下来需要爸爸。” “你！” 聂峥说话很直，是这样想也就这样说了，但在对方听来多少都有点威胁的意思了，陈岚一时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蔓捏着眉心，觉得聂峥是不是可以换种方式跟她妈交流。 不过她跟聂峥接触几个小时下来，已经习惯他这种直球性格了，在自己人面前没有任何弯弯绕绕。 当然如果他跟你玩城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时间屋里气氛有些不妙，聂峥在陈岚心中已然坐实了罪大恶极，但是他对待姜蔓又很有担当，这让陈岚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你们什么打算？” 陈岚问姜蔓，又看了一眼聂峥。 姜蔓从聂峥身后探个脑袋出来，“妈妈同意我嫁给他啦？” 陈岚咬牙：“我能不同意吗！” 姜蔓：“哈哈，你看他这么帅，生的孩子肯定很漂亮，多好。” “就只是长得帅？” 聂峥笑着转过身去，低头对上女孩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没其他优点了？” 姜蔓看着眼前这放大的俊脸，眨眨眼道：“那你以后可要好好表现，我才能发掘你更多优点。” “好。” 聂峥抬手捏姜蔓的脸蛋儿，姜蔓朝他吐吐舌头。 陈岚受不了了，她这还在跟前呢，那俩就开始打情骂俏了。 她咳了一声，提醒那两人注意场合。 聂峥的手缩回去，姜蔓脸上的红却褪不去了。 聂峥对陈岚道：“我打算带蔓蔓回去见我父母，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能仓促，肯定要给蔓蔓一个满意的婚礼。” 陈岚点头，表示同意。 姜蔓问：“什么时候？” 聂峥：“明天。” 姜蔓皱眉摇头：“明天不行，最近都不行。” 陈岚是巴不得立时三刻就给她举办婚礼的，听她说不行，一下就急了：“怎么不行？” “店铺还在装修，最快也还要半个月，我怎么能这种时候离开呢？” 林爽不懂装修，虽然姜蔓很放心刘师傅，但是自己的店还是要自己亲自过问她才放心。 聂峥也知道她最近在忙着开店的事，当时大伟什么都调查清楚了也给他汇报过了。 “半个月，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啊？那倒不用。” 姜蔓摆摆双手，“这些小事情我自己就可以搞定，你去忙你的，等我这边开张上轨道了，你再来接我。” 毕竟聂峥是干大事的人，未来中国数以万计的家庭都要住上他建造的高质量房子呢，姜蔓自己是搞事业的人，当然知道时间对聂峥来说有多宝贵。 聂峥看她如此懂事，忍不住又去捏她脸蛋儿的软肉，“真不用我陪？” 姜蔓摇头如捣蒜：“不用不用，我没有那么黏人啦！” 她这么说，聂峥突然就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姜蔓听见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可以试试黏我，我应该会很喜欢。 “……” 啊，她又要窒息了。 “脸红什么？” 聂峥什么都没说，当然不知道姜蔓因为他心里的话而心跳加速导致面红耳热。面对他灼热又专注的目光，姜蔓又怂了，一双眼睛到处看，插科打诨道：“孕妇本来就很热啊，热了就、就脸红嘛。” “是这样吗？” 聂峥转头问陈岚，陈岚点头，“回想起来，那时候我怀着蔓蔓，确实是……不是，蔓蔓你怀着孩子怎么不用他陪着你？你那个店让小爽先盯着，你先跟聂峥回家商量结婚的事不行吗？” 姜蔓道：“妈你怎么跟林爽一样，我只是怀孕，又不是得了重病，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呀？而且林爽一点都不懂装修，我还是自己盯着更放心。至于婚事，我没有那么急，等这阵子忙过了再说。” 陈岚瞪她，实在是找不到反驳的了，只说：“小爽不懂，就你懂！” 姜蔓：“……” 陈岚看向聂峥，聂峥握住姜蔓的手：“我尊重蔓蔓。” 第36章男女感情 两个年轻人有自己的主见，而且聂峥好像很惯着姜蔓，这样一来陈岚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女儿大了，到底是管不住了。 聂峥晚上想留下多陪陪姜蔓，但陈岚没开口，他也不好意思硬留，只得去宾馆住下。 临走时他把姜蔓拉到一旁：“你妈对我应该没什么意见了，目前最棘手的还是你的年龄问题。” 姜蔓这才想起，她还没到法定年龄呢。 “等我回去跟我家人商量，就算暂时不能办理结婚登记，我们也先把婚礼办了，如何？” 聂峥语气郑重而认真，姜蔓看着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表情，心中不免感动，红着眼眶点头，“好。” “傻丫头。” 聂峥见她就要哭了的表情，那么小一个人儿，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一个人都受了多少委屈。 他将她抱进怀里，宽阔的胸膛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以后有我。” 姜蔓侧脸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此时此刻被人呵护的感觉是那么真实，她终于忍不住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腰身。 “明天你做什么？”聂峥问她。 “吃过早饭就去看装修。” “我陪你？” 聂峥将她额前几缕发丝拨到耳后，指尖所及处是女孩儿发烫的脸颊，他这样不经意的撩拨，姜蔓哪里受得了，耳根到脖子都是红的。 “好。” 姜蔓模样生得乖巧，嗓音独有的软绵，对聂峥来说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想保护她的同时，更想狠狠欺负她。 不过她现在是孕妇，也欺负不了…… 他问姜蔓：“阿姨早上几点出门？” “我妈明天上白班，走得早，七点半以前就要到厂里。” “那我七点过来陪你吃早餐，行吗？” “好。” 姜蔓乖乖点头的样子，聂峥实在喜欢，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早了，他也没在姜蔓家里多待，跟陈岚道别后就离开了。 送走了人，陈岚关上门回来问姜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姜蔓也不打算瞒着她，一五一十都交代了：“之前邻居不都说秦茜茜大发慈悲救了个人吗，那个人就是聂峥，不过人不是她救的，是我。” “那天我去后山想挖点蕨菜，蕨菜没挖到，反倒在河边救了浑身是伤的聂峥。” “正好河边有一架还能用的三轮车，我就打算把他推到医院去，可是走到半路就撞见了秦茜茜，估计她看聂峥穿得一身讲究，觉得他是有钱人家少爷，也就动了歪脑筋，非要从我手里抢过三轮车把聂峥送去医院，还叫我别跟过去。” “当时聂峥都快没气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而且她手里有钱，而我没有，所以她要送我就让她送了，确定她把人送到医院，我就走了。” “后来聂峥康复了，以为她是救自己的人，大概觉得她善良吧，就打算娶她了。” “再后来聂峥调查清楚救他的人是我，就没再和秦茜茜联系了，咳，我俩就在一起了。” 最后这句话是姜蔓编的，她得让陈岚以为她和聂峥是先在一起，之后才有的孩子，要是陈岚知道她当时那么饥渴去截胡了秦茜茜，她在陈岚面前也别做人了…… 所以说长得乖巧就是有好处，姜蔓凭着一张稚嫩可爱的、看起来就不大会说谎的脸蛋儿，成功获得了陈岚的信任。 陈岚嗔怪地看她一眼：“那你怎么不早点把他带回来给我瞧瞧？” 姜蔓嘿嘿笑，双手去搂陈岚的脖子：“这不是害羞嘛……” “你还知道害羞啊，小小年纪的都跟人那啥啥了！” “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姜蔓实在受不了在长辈面前扯这些，顶着一张大红脸跑进浴室锁了门。 光洁的镜面里，是自己怀春的脸。 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聂峥，他说话的语气，他看她时的眼神，以及他掌心的温度…… 姜蔓前世没有谈过恋爱，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心动会是这样一番滋味。 令人窒息的甜蜜。 第二天一早，姜蔓六点半就起床了。 当时陈岚也刚起来，见她一大早就在那梳妆打扮捯饬自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以前怎么就没见你这么早起来给我做饭？也没见你这么早就换了好几条裙子？” 姜蔓略尴尬，“那个，我有时候还是给你做过的……” 陈岚鄙视地轻哼一声，去给自己做早饭了。 等陈岚出门时，姜蔓给聂峥做的早饭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家里有很多食材，她今天做了个特别的、在那个年头很少见的地方特色点心，水晶蒸饺。 水晶蒸饺的皮和普通饺子的皮是不一样的，原本需要粘米粉，但是没有，姜蔓用淀粉加少许面粉代替。 和面，醒面，半个小时过去，面团也就松弛了。 醒面的过程姜蔓做了馅料。 大热天的，家里没有冰箱，自然也就没有肉。没关系，姜蔓用虾仁来代替。虾仁是昨晚就泡好的，加上韭菜炒鸡蛋，再倒点香油，馅儿就算完成了。 馅儿调好了，面团也醒发好了。 聂峥到的时候刚好七点钟，姜蔓的蒸饺也包好了，刚放进蒸屉里。 “在做什么？” 聂峥跟到厨房，闻到一股韭菜炒鸡蛋的香味。 姜蔓一边洗手一边告诉他：“我做了水晶蒸饺，一会儿你尝尝？” 聂峥道，“好，正好我也没吃早饭。” 看姜蔓睡衣袖子长，差点被龙头打湿，聂峥二话不说伸手替她把袖子卷起。 有些不经意的动作，却偏偏显得二人那般亲密。 气氛这么好，不撩他一下姜蔓觉得对不起自己。 虽然她很怂，但聂峥这么帅，还是不要浪费这大好时光了。 于是她抬头对上聂峥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波光流转间，她甜甜的喊他：“聂峥，你特意来陪我吃早饭的吗？” 聂峥怔了一怔。 他多少有点不适应姜蔓这突如其来的含情脉脉，毕竟姜蔓在他心里孩子气更多一些，他甚至要觉得她是不是年纪太小，不怎么懂男女感情。 聂峥说：“嗯，我特意来陪你。” “谢谢你。” 姜蔓脖子更红了。 不是害羞，是急得。 聂峥竟然觉得她年纪小，不懂男女感情！ 她刚刚明明就在跟他表达她对他的喜欢！ 是她的面部表情表达得不够精准吗？ 第37章了如指掌 姜蔓多少有点挫败，暂时不打算再勾引聂峥了。 十五分钟后，水晶蒸饺好了。 蒸饺的皮是透明的，个头均匀，白白胖胖地挤在蒸屉里，香气四溢，十分诱人。 姜蔓把蒸饺一个个摆在盘子里，又给自己和聂峥一人盛了一碗粥，就开始吃早饭了。 聂峥夹起一个蒸饺递到嘴边，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他笑着问姜蔓：“你亲手做的？” “快尝尝。”姜蔓有些期待地看着聂峥。 聂峥点点头，咬了一口蒸饺，鲜香油润的滋味慢慢在嘴里化开…… 小时候，他的父亲因公出差去岭南，他也跟着去过几次。记忆中他特别爱吃的岭南虾饺皇和姜蔓做的蒸饺长得很像，但是要论味道的话，姜蔓的蒸饺更胜一筹。 “你去过岭南？”聂峥问她。 “没有呀。” 姜蔓双手托腮摇摇头，然后迫不及待又追问：“到底好不好吃呀？” 聂峥弯了唇，点头道，“好吃。” 他不吝啬任何对姜蔓的夸奖：“我不太爱吃面食，唯一喜欢的就是岭南的虾饺皇，看来以后有唯二了，我喜欢这个蒸饺。” 小小年纪厨艺就这么好，吃得了苦去摆摊卖熟食，也有头脑投资开店，想来也是独立坚强的女孩。聂峥觉得，以后自己还能从姜蔓身上发现她更多优点。 知道聂峥心里是这么想她的，姜蔓自然高兴，看来他的确不是个肤浅的人，看女人只看外表。 这就更加坚定了姜蔓要给他生孩子的决心，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吃过饭，聂峥和姜蔓一起去店铺看装修。 平时姜蔓都是和林爽一起来的，林爽在家复习功课她就一个人来，今天突然带来个男人，徐师傅不由得好奇起来：这就是孙老太太的外孙吗？看起来一表人才的，和姜老板倒是很配呐。 孙奶奶隔三差五就会给徐师傅打电话，随时提醒他要好好做姜蔓这单生意。徐师傅跟孙奶奶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她对一个外人这么上心，就忍不住逗她：“这么重视，是您亲戚？还是您孙子的对象啊？” 哪知孙老太太也不避讳，笑得十分开怀：“怎么样？我眼光好吧？蔓蔓是不是又漂亮又有本事？我选她做我外孙媳妇不会有错吧？” 既然孙老太太说姜蔓是她外孙媳妇了，那今天陪姜蔓来店里的，肯定就是她外孙无疑了。 姜蔓和聂峥在店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聂峥惦记她怀着孩子，十点多的时候就提醒她该回去休息了。 毕竟装修工地上也脏，对她和孩子都不好。 二人前脚刚离开，徐师傅的大哥大就响了，正是孙老太太打过来询问他装修进度的。 徐师傅跟她汇报完以后，随口唠起嗑来：“老太太，您那外孙长得可真俊啊。” 孙老太太正靠在躺椅上摇着蒲扇，听了这话手上动作一顿：“我外孙？你说的是荞荞啊？” “可不是吗，今天都来咱们工地了，和姜老板那叫一个如胶似漆哦。” “荞荞？荞荞去蔓蔓店上了？” 老太太顾不得和徐师傅多聊，挂了电话迫不及待就打了孙佩云的办公室电话，“佩云啊，你儿子偷偷摸摸和蔓蔓好上了，你知不知道啊？” 孙佩云一头雾水：“这么快的吗？他也没跟我和他爸说啊，您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那小子今天跟蔓蔓去店里，被徐师傅瞧着了！” “不应该啊，荞荞昨晚走之前还在说，就这一两天要出发去哪个岛上演习了，徐师傅肯定认错人了！” “那、那今天跟蔓蔓在一起的人是谁？！” 孙老太太也没继续跟女儿磨叽，给她挂了之后又给徐师傅打过去：“徐师傅，你给我形容看看，和蔓蔓在一起那男的是啥样的？” “哦，长得很高很英俊，穿的白衬衫，电影里走出来的明星一样！” 徐师傅没什么文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人家长得好看，但说长得像电影明星准没错。 他这么一番形容，孙老太太就琢磨上了：“很高，很英俊，白衬衫……啊！一定是向南那个狗东西！” …… 聂峥手头有很多事务需要亲自处理，既然姜蔓这趟不和他一同回沪市，他也不勉强。 女孩子有自己的事业也是好事，日子那么长，总有时间相处。 和姜蔓吃过午饭，聂峥没有久留。 黑色轿车渐渐消失在姜蔓的视线中，是去往西郊军用机场的方向。 聂峥没有告诉姜蔓他是什么身份，姜蔓也没问，反正聂家的底细她了如指掌。 就让聂峥当她是涉世未深的单纯小女孩，也没什么不好，太厉害太聪明的女人多半世故，男人不见得喜欢。 聂峥回到沪市，花了半天时间处理好公司的事情，晚些时候便去了父母家。 安静森严的小区，门禁不容易通过，不是看车牌就是看脸。 黑色轿车顺利放行，司机熟稔地跟岗哨点头。 车子行至某一栋多层楼房前，司机下车绕到后面去开车门，“老板。” 聂峥下了车，顺手解开西装前襟，“等我一个小时。” 司机躬身：“是。” 聂峥上了楼。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聂其胜吃过饭在书房看文件，而方瑞云则在客厅学跳华尔兹。 聂峥平时忙碌，甚少回这个家，难得回来一次，方瑞云得高兴好久。 “昨天晚上才做梦，梦见你和言言陪我去南普陀拜菩萨，想必那梦里的菩萨也是灵验。” 方瑞云跟谁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她挽着聂峥的胳膊，仰着脸瞧他，笑眯眯地：“这不，今天你就回来啦。” 聂峥也笑了：“我以为你都梦的财神菩萨。” “哈哈哈！” 玩笑过了，方瑞云放开儿子叹气道：“你爸在楼上忙着呢，最近要紧事很多，他都快没时间理我了。” 聂峥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我回来找你们，是有点事情需要你们替我安排。” “哦？” 方瑞云一下睁大眼，脸上笑意更浓了，“你聂少爷人大面大，多的是人为你鞍前马后，怎么，终于有用得着我和你爸的地方啦？” 这是抱怨他很少回家。 也是抱怨他忙起来都不记得跟自己爸妈联系。 聂峥知道。 “走吧，楼上说去。” 方瑞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转身上楼去书房找聂其胜了。 第38章办婚礼 聂其胜近年仕途坦荡，公务繁忙，刚刚年过半百就满头白发。 他的五官眉眼和聂峥很像，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是个很有魅力的中年男人。 聂峥和方瑞云到书房门口时，聂其胜刚放下话筒结束一通工作电话，一抬头看见儿子回来了，面露喜色，似乎忙碌了一整日的疲累都散去不少。 “阿峥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快过来坐。” 聂其胜起身，笑着往书桌前的椅子伸了伸手，聂峥点点头，长腿一迈走过去坐下。 方瑞云也跟过去坐在了聂峥身侧，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她心情一好，免不得要调侃两句的：“聂老爷和聂少爷这是多久没有同时在我面前出现过啦？一个早出晚归不见人影，一个三百六十五天不见人影，你们这么日理万机倒显得我游手好闲呢，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 聂其胜爽朗笑起来，对聂峥道：“你母亲的台词真是日益精进，这还是拜你们姐弟三人不结婚不生子所赐，没点事情给她做，闲的。” 聂峥回头看看方瑞云，方瑞云手肘支在桌面上，托腮看着他，眼中有渴求的暗示意味。 “可能闲不住了。”聂峥笑道。 “什么？” 方瑞云还是有几分懂自己儿子的，他这语气分明是话里有话啊，霎时坐直了身子追问聂峥：“聂少爷你说清楚些，什么叫我可能闲不住了？” 聂其胜也颇为疑惑地看着他。 聂峥郑重地告诉父母：“近期我要举行婚礼，大概，也就一个月左右。” “婚礼？”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相互对视，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这时候方瑞云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对了，你之前跟我提过，上次你飞行事故之后被一个女孩子救了，你觉得对方为人不错，可以考虑娶她——阿峥，是那个女孩吗？” “是她。” 当时聂峥跟母亲提起的对象还是秦茜茜，现在的结婚对象变成了姜蔓，不过个中缘由比较复杂，也没有多大必要解释，聂峥也就没有多说。 “这样啊……” 方瑞云若有所思地走到聂其胜身前，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老公，有没有必要调查一下……” “已经查过了。” 既然要结婚，让父母了解对方底细这是在所难免，并且聂家这样的家庭，不调查一下未来的儿媳妇那是不可能的。 “她今年十九岁，个体户，母亲是国营企业职工，父亲坐牢即将刑满释放，有亲戚，但少有往来。” 聂峥说完，明显看见方瑞云脸上几分纠结：“她父亲那样……老公你看这会不会对咱们家……” “她怀孕了。” 方瑞云后面要说的话被聂峥打断，先前的失望明显被眼中燃起的欣喜盖了过去，“啊？阿峥你没开玩笑哦？那女孩怀孕啦？你的小孩？” 聂其胜看聂峥的目光也严厉起来：“是啊，这才刚说要结婚，怎么就怀孕了？阿峥，你不是不靠谱的人，好好解释一下！” 聂峥站起身来：“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情投意合，有孩子也是意料之中。这次回来，就是希望爸妈能抽空料理一下婚礼的事情，其他的以后再说吧，我先走了。” 方瑞云赶紧过去拉住他：“着什么急啊，丢给我和你爸这么大一颗炸弹，这就要走啦？聂峥你有点责任感！” 聂峥道：“就是因为我要对蔓蔓负责，才回来让你们尽快安排这件事的。”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尽快安排，这、这都还没商量好……”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我的孩子，难不成连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都没有？” 聂峥又跟聂其胜说了句，“爸，我走了。” 聂其胜朝他挥了挥手。 等聂峥走了，方瑞云叹气道：“也不知道你这个儿子随了谁，脾气这么大，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他怎么就误解我呢。” 她说的商量，是商量大概哪个时间办婚礼，而不是商量要不要娶那个女孩！ 而且人也没带回来给他们瞧瞧，就要他们去弄婚礼了，没见过这样的人！ “真是气死我了，还不如不回来呢。” 方瑞云一边抱怨，一边又忍不住去窗户看聂峥，聂其胜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直笑，“你这个人啊！” 等聂峥那车开走，方瑞云才走回丈夫身边，皱着眉道：“聂峥说对方的父亲在坐牢，这……” 聂其胜摆摆手：“没有任何影响，你也不要过于紧张，和聂峥结婚的是那女孩，又不是她爸。” 虽然丈夫是这么说了，但方瑞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奈何聂峥已经回来宣布了这件事，她除了接受和安排，也不能怎么样了。 话又说回来，她要当奶奶了……这还真是一件只得高兴的事。 …… 半个月后，姜蔓的小吃店装修好了。 挂招牌那天，正好是法院判决下来的同一天。 秦世仁被判死刑，缓刑一年；白秀娥判无期徒刑；而秦茜茜持刀伤人未遂，造成被害人心理创伤，被判有期徒刑15个月。 另外，还有张健、张强等人，因长期协助秦世仁私吞公家财产、危害百姓，也都得到了法律的制裁。 这一片儿有许多人以前都是遭过秦家迫害的，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始终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替他们主持公道。 如今秦家一家三口都受到了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正义来得虽然晚了些，到底还是来了。 一时间，白副局长成了众人心中的大英雄，晋南区十街八巷，总有人津津乐道地称赞这位人民的公仆—— 姜蔓和林爽盯着自家的“姜家铺子”招牌时，身后刚走过去两个还在议论白副局长的年轻姑娘。 那娇滴滴的语气，多少有些少女怀春的味道了，想那白副局长英俊又正直的形象，不知道要为自己找来多少烂桃花呢。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最重要的一把火可是你给他点燃的，该怎么报答你啊？要不要以身相许？哈哈哈哈！” 小吃店开张了，林爽心情好，心情一好就满嘴跑火车，她开姜蔓的玩笑，恰好白向南人已经走到她俩身后，冷不丁一道男声传过来：“谁以身相许？” 第39章玩不过他 姜蔓猛然回头看见是白向南，吓了她好大一跳，“你怎么、怎么突然出现！” 白向南手里拿着帽子，往姜蔓身后的三间店铺打量了几眼，视线转到她脸上：“办完公务路过附近，之前听说你在这学校门口开了个间小吃店，顺道就过来瞧瞧。怎么，装修完了？” 小吃店、糖水店白向南也见得不少了，但姜蔓这个店的装潢多少与众不同了点。 通常这种档口都不会装修得多精致，几张桌子就把店面摆满了，光线不会太明亮，更不会有什么漂亮的招牌。眼下看到“姜家铺子”这块用卡通字体装饰的招牌，让白向南觉得有点意思。再往里看，便看见里面灯光透亮，墙上印着许多涂鸦，桌子凳子也都是很时尚简约的那种，卷帘门里边，更是立着高高的落地窗，透明玻璃上印着许多有趣的小图案和英文字母……真是美观大方又洋气，别说一二十岁的小年轻，连白向南这个平时没什么生活情趣的男人都忍不住想进去坐一坐。 “嗯，已经装修完了。”姜蔓回答他。 “什么时候开张？到时候我让人送花篮过来祝贺一下，” 白向南笑：“毕竟我也算欠了你一个人情。” “不用不用，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姜蔓连连摆手。 她怎么敢劳烦人民的公仆来给她送花篮呢，踩在他的地盘上，以后免不了有求他的时候，姜蔓可不想让他用两个花篮就还了她的“人情”。 白向南不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当小姑娘不想给他添麻烦，至于花篮送不送，他说了算。 看看手上的腕表，已经到了午饭时间，白向南问两个女生：“我的车在前面，要不要跟我一道吃个饭？” 姜蔓客气道：“就不耽误白副局长了，因为随时都有人过来应聘，我和林爽走不开。” 白向南点点头，刚要说“回见”准备走人，突然就听见他外婆的声音从远处咆哮而来：“好啊！白向南你这个狗东西！你竟然真的撬你弟弟墙角！看我不打死你！” 姜蔓：“……” 林爽：“……” 白向南：“……” 看着孙老太太被阿玉搀扶着下了车，抡起拐杖怒气冲天地朝这边走，三个人顿时愣在原地。 “我给你介绍那么多女朋友你瞧不上！现在给你弟弟找到对象了！你眼红了是不是！” 孙老太太走到白向南面前，二话不说就要拿拐杖打他，白向南无语得要死，一把握住拐杖，“胡说什么？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点。” 林爽八卦地凑到姜蔓耳边，一脸坏笑的小声说：“唉妈啊，有情况啊。” 姜蔓皱眉捅她一下，林爽才缓缓收起不正经的表情。 “之前徐师傅跟我说了，你和蔓蔓一起来店里守装修，你俩亲热得很！” 孙老太太看看白向南，又看看一脸震惊的姜蔓，嘟了嘟嘴：“你俩要是搞对象我也没意见，就是……向南年纪大了点不？都快三十了！” 姜蔓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立马出声反驳：“奶奶您搞错了，我不是……” 都没等她把话说完，老太太叹着气打断了她：“而且荞荞比他老实，这家伙心机重得很，我这不是怕你吃亏么。” 说着还表情凝重地摆手：“你玩不过他，不是他的对手，要不得要不得！” 白向南忍她很久了，冷冷道：“您还没完了？” 转头问阿玉：“怎么带她出来了？我小姨同意的？” 阿玉赶紧回话：“是啊，今天姜小姐店铺完工，老太太说要来看一眼，孙行长就同意了。” “马上送回去。” 白向南声音很冷，阿玉有点怕他，这就要去扶老太太上自家的车了。 老太太脾气倔，出都出来了，怎么可能说让回去就回去的，她倒也聪明，撒娇似的拉过姜蔓，让姜蔓挡在她身前：“看看这个人吧，一天就知道关着我！蔓蔓你去告他，告他不善待老人！” 老太太撒泼的话姜蔓也没当真，但她觉得老年人即便身体不好，偶尔在外面走动走动有助于身心健康，便对白向南说道：“白副局长，孙奶奶想在外面待会儿，就让她待一会儿吧，要不，就让她在我这里玩，稍后吃过饭再让阿玉带她回去，你看如何呀？” 女孩有商有量的语气，跟他说话时声音软软柔柔的，就像一片轻轻的羽毛落在白向南心尖子上，一时间他竟盯着姜蔓出了神。 他习惯了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样不动声色盯着姜蔓，姜蔓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心想不愿意就算了，正要转身去安抚老太太，却听白向南开口：“吃过饭早点回去，按时量血压和血糖。” 姜蔓松了口气。 这就要和林爽商量去买菜到店里做顿饭，哪知道老太太作死地挑战白向南的底线：“哼，不要以为你答应我在外面玩，我就稀罕你！你这个坏东西，还不是为了在蔓蔓面前表现一下！就你那点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吗！” “……” 姜蔓和白向南、林爽连同在场的阿玉都差点石化了，尤其是白向南，一时间是又尴尬又没面子，好在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除了微抿起的唇看出他此刻的愠怒，脸上是没有其他表情的。 姜蔓也无比尴尬，这都什么跟什么，能不带上她吗！ 老太太站在姜蔓身后，看见自家外孙一脸不爽的表情，感觉自己在气势上总算压了他一筹！这死家伙跟他外公一副德行，成天板着个脸叫人看了烦！ “孙奶奶，您少说几句。” 林爽作为局外人，此刻只有她说点什么，气氛才会显得不那么奇怪，她轻轻扯了扯老太太的袖子，“走，跟我到里面坐，一会儿做好吃的给你吃。” “好好好！” 老太太嘿嘿地笑着跟林爽进去了，走几步又回头指着白向南的脸怼：“哼，蔓蔓跟我关系可好了，你再对我这么凶，我就让她不跟你处对象！” 林爽：“……您快进屋歇着。” 姜蔓一张脸绯红，尬得她脚趾抓紧都能抠出一套三室两厅了，也不好去看白向南的表情，大眼睛四下扫了扫，眨啊眨的，“要不……白副局长也留下一道吃个便饭？” 她觉得白向南这会儿肯定气得要暴走，不会答应她的，她也就是客气客气，结果…… 白向南点头：“行。” 第40章保镖 姜蔓和林爽买菜去了，白向南去跟自己的司机打了个招呼，让他晚点再过来接自己。 店里现在没开张，东西没有置备齐全，看着也就空旷了些。三间铺子打通了的，白向南双手插兜从这边踱步到那边，又从那边走回这边，若有所思的样子。 路过的行人看见这间快要开张的店铺里面有个警察，而且在这里待了很久了，不约而同地都觉着：这个老板有人罩！ 此时电视里播着正大综艺，老太太是赵忠祥的粉丝，看得津津有味的，完全不想搭理她那个冤种外孙。 广告时间，老太太终于转头看白向南，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了两下，叫他：“我要喝水。” 阿玉一下站起来：“我去给您倒。” 老太太抬高嗓门：“我就要他给我倒！” 阿玉苦着脸看白向南：“白副局，这……” 白向南点点头，“我来。” 说罢，他抽出裤兜里的手，走到放保温瓶的柜子面前，拿了个玻璃杯给老太太倒了杯水过来，“当心烫。” 老太太难得使唤一次这家伙，颇为得意地哼了声：“你就不能给我吹凉吗？亏你还是哥哥，都没有荞荞孝顺！” “……” 白向南看她一眼，又去找了个杯子来，水从这个杯子倒进那个杯子，再从那个杯子倒进这个杯子，如此反复十来次，水也就慢慢凉了。 “喏。” 白向南把凉好的水再次放在老太太面前，这一次嘴边不禁挂了笑：“你说你一天天的这么折腾，是有多无聊？” 老太太喝着水，翻了好大哥白眼：“要你管我！怎么，白副局长权力大了？是不是看我老太婆不顺眼，要把我抓去关起来啦？” 白向南捏捏眉心：“说的什么胡话！” 老太太也不跟他抬杠了，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白向南弯腰，凑近她一些。 老太太拉着他的袖子，语气恢复了对外孙原有的关心：“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跟蔓蔓处对象？” 以白向南对老太太的了解，如果姜蔓和周之荞没有配对成功，短时间内她是不会罢休的。 眼下也不知道她哪里生出来的误解，觉得他和姜蔓有一腿，而且看样子她比之前要给周之荞介绍对象更亢奋了……白向南不答反问：“您有什么指示？” 老太太眼睛一睁，孙子这话让她觉得听出了些“门道”，回头看了看身后，趁姜蔓她们还没回来，小声道：“我是没什么意见啦，就是那个，蔓蔓和你小姨关系那么好，给你小姨知道你翘她儿子墙角，她会撕了你！” “……” “还有啊，你明年就三十了，整整大了蔓蔓十岁呢，你要认真的，就赶紧把婚事办了，早点生小孩！” 白向南捏了捏眉心，站直了身子。 “哎，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老大不小了，还要让我这个老太婆来操心你的个人问题！早知道你喜欢嫩的，我就不把蔓蔓介绍给荞荞了，这倒好，让我在你小姨面前里外不是人！” 白向南深深呼了口气，微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老太太虚虚一拐杖敲在他腿上，“知道早点把婚事办了？还是早点给我生个重孙……咳，蔓蔓回来了，这个事情我们回头再商量。” 白向南转头往外头看去，正好看见姜蔓和林爽拎着两袋子菜回来了—— 那丫头个子娇小，走在林爽身侧比人家矮了好大一截，浑身上下稚气未脱，像个孩子，真娶回家怕是欺负一下都要自责好久…… 脑子里突然有这种念头，白向南愣了一下，随后摇头失笑。 姜蔓离得远，也没有去窥视白向南的内心，如果被她知道这人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想法，还真是避开也不好，不避也不好。 毕竟以后很多事情要有求于他。 姜蔓下厨，林爽打下手，两人中午做了四菜一汤。 平时白向南大多时候吃单位食堂，流水操作的东西怎么都比不上家常菜，尤其是今天那道家常豆腐，外焦里嫩，酱汁浓郁，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谁做的菜？”吃第二碗饭的时候，白向南问。 “是蔓蔓啦。” 林爽笑呵呵地答：“我没有蔓蔓厨艺好，家常豆腐怎么都做不好吃。” 白向南看姜蔓，“小小年纪，厨艺这么精湛，实在难得。” “那当然了，蔓蔓年轻又漂亮，聪明又能干，整个荣市就找不出来第二个比她好的姑娘！” 孙老太太想立时三刻就喝上孙媳妇茶，夸得姜蔓天上有地下无的，就是想提醒白向南动作麻利地赶紧把人娶回家。 白向南自顾自地吃饭，没有再搭理她。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一会儿弄得人姑娘害臊下不来台她就高兴了。 饭后不久，白向南局里有会要开，嘱咐了阿玉几句就离开了。 等阿玉带着孙奶奶回家以后，店里又开始陆续有人来应聘。 根据店铺目前的情况，后厨厨师已经有了，还需要六个服务员，两个勤杂工，以及拉货的司机和搬运工各一名。 郑良才夫妇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研究姜蔓给的食谱，偶尔提出一些建议，有用的，姜蔓都一一接受。 这几天来姜家铺子应聘的人不少，姜蔓要求高，不轻易录取，但是一经录取，薪水都开得比其他店要高。 等人都招得差不多，定好日子要开张的时候，聂峥派人来荣市了。 “二少奶奶，我是二少的贴身保镖小伟，他这次让我过来跟着你，暂时就不回去了。” 姜蔓无比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又高又壮的男人，不解道：“为什么要跟着我啊？” 小伟恭敬道：“二少说您怀着身孕，身边需要人。” 姜蔓：“……” 聂峥这种富豪果然跟港片里面演的一样吗，无时无刻都要担心自己老婆孩子被人绑架，所以对安保问题很敏感，再加上上次秦茜茜的事…… “那，你这样跟着我也不是办法啊，我还得工作呢。”姜蔓如实道。 “二少已经交代好了，以后我就给你当司机。” 小伟拿出车钥匙，“车子也配好了，以后二少奶奶出门都由我接送。” 聂峥的安排让姜蔓多少有些不适应，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他人在外地，无暇分身，还能想着她和孩子，此人有责任有担当，想来也是值得她托付终身了。 “二少奶奶，您要的东西，二少差人给您找回来了。” 小伟笑着，又从兜里摸出一个精美的绸缎盒子，一打开，姜蔓的眼睛就亮了。 第41章看到聂峥 姜蔓从小伟手里接过盒子，眼角眉梢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从盒子里拿出玉佩，凑到阳光下仔仔细细地瞧了又瞧，没错，是她的宝贝！ “哈哈，终于回来啦！我要好好谢谢聂峥！” 看她这喜笑颜开的小模样，小伟也跟着乐了，“要是二少瞧见二少奶奶这么开心，他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姜蔓收起玉佩，撅了撅小嘴：“你们二少最近在忙什么呀？” “前一段儿出了趟国，去华尔街谈投资了。” 说起他家二少，小伟一脸的自豪：“二少是做大事的人，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我们都很敬重他。” 姜蔓笑笑，“那让你来给我当司机，岂不是怠慢你了？” 小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赶紧摆手：“二少奶奶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 “别紧张别紧张！” 姜蔓得稍稍垫脚才能拍小伟的肩，这家伙太高了，“我就随口说说的。聂峥让你过来保护我，他的心意我收到啦，回头你们通电话的时候记得帮我表达一下谢意。” “二少奶奶客气了。” 小伟松了口气，又道：“二少的意思是，既然您可能长期都要留在这边，就让我联系电信公司，尽快把电话给您按了，他好随时联系你。” 姜蔓道：“电信公司按电话，家家户户都得排队呢，哪是说按就按的？” 小伟笑道：“这您就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交代完自己该交代的，小伟也就不打扰姜蔓了。 聂峥让他在这附近租了房子，一开门就能看到姜蔓家阳台的位置，这样也方便他每天接送姜蔓。 原本聂峥是想在荣市市中心给姜蔓买个房子的，但是一想到姜蔓习惯了住在那个地方，突然就去改变她周围的环境她肯定不习惯，只得作罢。 来日方长，不管怎么样她和孩子都是要回到他身边的。 小伟一走，姜蔓就迅速关好门走到了窗户边。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姜蔓拿干净毛巾将玉佩擦了又擦，然后举到月光下，嘴里念念有词的：“各路神仙各路神仙，法宝在此，快快显灵！”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没有反应！ 姜蔓皱了皱眉，又胡乱喊了两嗓子：“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如来佛祖释迦摩尼……”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智障，赶紧住嘴了，喃喃自语道：“我一定是撞邪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重生更邪门的吗！ 她定定地看着手里的玉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放弃和它交流的时候，玉佩忽然在她掌心动了动，通身开始散发着柔柔的白光。 姜蔓终于能感应到它了。 她双手虔诚地握着玉佩，轻轻阖上眼帘，在心里默念了自己的诉求之后，一道画面逐渐浮现在她的意识之中。 她看见聂峥了。 聂峥是在参加饭局，身边坐了不少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姜蔓亲眼看见一个波涛汹涌、浓妆艳抹的女人往他身上靠，整个人都快落到他怀里去了，虽然聂峥皱着眉，但丝毫没有要把她推开的意思。 姜蔓收起思绪，睁了眼。 真是气死她了！ 玉佩又在她手心里跳了跳，在提醒她孕妇不能生气。 姜蔓把玉佩拿到胸前，光洁的玉面与胸口皮肤接触许久，她心头的怒气也渐渐散去不少。 但她依旧在生聂峥的气，自己长什么样不知道吗？明知道容易招蜂引蝶，也不知道回避！ 她决定了，等聂峥下次来找她，一定要拿脸色给他看看，让他以后有点为人夫的自觉。 玉佩是个宝贝，能通过和它交换能量看到自己想看的画面。 但姜蔓潜意识觉得，它的能量绝不只如此，还有更多的能量有待发掘。 次日，正直周六，姜家铺子终于开业了。 街坊邻居来了，和陈岚关系好的工友也来了，街道两旁都摆满了花篮，一时间热闹非常。 周俊康厂长能来，倒是姜蔓和陈岚意料之外的。 “该来的该来的，说起来，姜家丫头还是咱们厂的大救星！” 周俊康紧紧握着姜蔓的双手，感激的话都说不完了，“要不是你从中斡旋，孙行长也不可能答应给咱们厂批贷款，我有自知之明，她完全是给你的面子。如今贷款下来了，厂里的机器购买回来了，好几条生产线恢复了，待岗的工人也都回来了！” “周厂长，您快别这么客气了，我妈妈也是厂里的职工呢。” 姜蔓心里其实有点难受，因为她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钢管厂就会因为经营不善倒闭，最后资产清算，走司法拍卖程序。 但她又不能说。 来祝贺的人一波接一波，周厂长也不便多打扰，没多久就离开了。 姜蔓看着那道人到中年却依然挺拔的背影，感慨这样廉洁正直、为职工谋利益的好厂长真是不多了，说不定以后可以为她所用…… 为了不打扰姜蔓做生意，街坊邻居们送完花篮聊了几句，没有多待就走了。 生意的确好，超乎了林爽想象的好，却在姜蔓的意料之中。 三间店铺一共二十张桌子，从早上开门到现在，几乎没有位置空出来过。这个顾客走了，那个顾客就来了。 甚至还有不少顾客要求打包带走姜家铺子特色糕点，糯米糍、桃酥和牛轧糖。 那个时候还没有某团外卖，有的话，估计生意更火爆。 这些年轻人、学生就没见过这么有氛围感的小吃店，环境舒适，食物新颖，即便是比其他店贵了一些，他们也愿意花这个钱，觉得物有所值。 有些客人认得这里的老板是先前在周家桥社区摆摊卖小酥肉的两个小姑娘，强烈要求她们应该在店里供应小酥肉。 林爽犯难了，别说他们想吃，至今为止她们都还欠着十来家火锅店好几百分订单呢。 这段时间忙装修，忙开业，都没有时间经营小酥肉的生意了，即便如此，她们还能接到各个餐厅和火锅店的订单。 “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姜家丫头……有没有那个意思。” 郑良才忙了一上午，终于有时间偷个闲，端着个搪瓷茶盅从后厨出来，笑呵呵地走到姜蔓跟前。 姜蔓温和道：“郑叔您有话就直说，就不用跟我客气了。” 第42章聂峥给的钱 郑良才知道姜蔓是个干脆人，也没有和她拐弯抹角：“我家那个小院子，之前被秦世仁一把火烧了，虽然现在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但好歹也是我的房子。如果你不嫌弃，倒是可以把院子利用起来开个小作坊，还可以当个小仓库。” 那院子离这里不算远，也就一两公里的距离，一来一回也方便，倒是适合用当作坊和库房。 姜蔓认真考虑起来。 见她不说话，郑良才以为她有什么顾虑，当即表示：“丫头你放心，我也不是贪图便宜的人，院子你拿去用，你出了钱修，想用到什么时候就用到什么时候，我们可以订合同。” 姜蔓一听笑了，“郑叔您倒是个通透的人。” 郑良才也笑：“做人不能忘本，你对我和你婶子的恩情，我们都记在心里呢。” 姜蔓点点头：“那好，先谢过您。回头我找人把院子修起来，我们签个合同，前三年我免费使用院子，三年之后按市场价格给您付房租，您看如何？” 郑良才道：“你说了算。” 事情说好了，郑良才就进去忙了。 林爽把姜蔓拉到一边：“我们的钱开店的时候已经花得差不多了，郑叔那个院子修起来还不知道要多少费用呢，上哪儿找这么多钱去？” “问聂峥借。”姜蔓说。 其实她想说问聂峥要，又觉得这样太嚣张了点，她和聂峥之间还没有亲密到这种无所顾忌的程度，也就改口说成借了。 林爽白她一眼：“他不是孩子的爸爸吗？孩子的爸爸就是你老公，老婆问老公要钱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姜蔓道：“我脸皮薄。” 林爽还想怼她点什么，小伟从外面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两名电信公司工作人员。 昨晚他就跟姜蔓说了，要尽快给她按电话。 姜蔓知道这些人有能耐，可以不让她排队就按上，只是没想到这么有能耐，效率这么高！ 工作人员牵电话线的时候，小伟恭敬地走到姜蔓跟前：“二少奶奶，这里按好了，一会儿就去家里按。” 姜蔓点头，“辛苦你了。” 小伟笑：“应该的。” 回头迎上林爽的视线，礼貌地跟林爽点点头打了招呼，又去守着安装人员了。 林爽对姜蔓道：“聂峥对你真好，还给你身边弄个小跟班。” 姜蔓睨她：“如果可以的话，我拒绝。” “你这人就是不知好歹，有人惦记你关心你还不好！” 林爽说完不搭理她了，店里客人这么多，她这半个老板也得去当服务员。 姜蔓也想去搭把手的，林爽不让，怕人多碰到她肚子，让她一边待着去，当个甩手掌柜就行。 很快电话就按好了，调试好线路，可以正常使用了，小伟就带着工作人员去姜蔓家了。 姜蔓正好要问聂峥借钱，也就拿起电话拨了小伟留给她的号码。 九四年很多有钱人已经率先用起了进口手机，聂峥这个人低调，也不追求时髦，还在用bb机和座机。 姜蔓打电话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刚结束了会议回来，正在看一份文件。 听见电话那端女孩子柔柔的小嗓音，忙碌了半日的倦意似乎散去不少，语气温和道：“蔓蔓，电话按好了？” 姜蔓答：“嗯，按好了。” “按了电话就方便了，以后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呀。” 姜蔓乖巧答话的时候，声音总带着几分孩子气，聂峥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一边舒展肩颈一边笑：“好了，说正事吧，今天你那边忙着开张，怎么有时间找我？” “哦，我缺钱了，想跟你借点。” “……” 聂峥这才想起，他以为自己什么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其实并没有，昨天安排小伟去姜蔓那边的时候，就该给他一张卡让他带过去给姜蔓。 “去找小伟，要多少都跟他说。” 聂峥没问姜蔓要钱做什么，既然她开了口，肯定是有急用。小伟那里钱不够的话，他会找程秘书解决的，都不用跟聂峥报备。 “好，那先谢谢啦。” 姜蔓还生着气，不打算在电话里跟他聊天，道完谢就说了再见。 晚上九点，姜家铺子结束营业。 开张第一天，营业额过万，这对于小吃店来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很多店一个月的营业额都不能过万。 不过大多数的店铺开张前三天的生意都是最好的，所以，如何留住回头客，才是最重要的。 回家的路上，姜蔓一直都在思考营销策略，太投入了，小伟喊她都没听见。 直到车子开到她楼下，小伟停好车转头喊她：“二少奶奶，到家了。” 姜蔓这才回过神来：“好的，谢谢。” 小伟下去给她开车，顺便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存折递给她：“二少奶奶，这里头有二万块钱，你先拿去用。程秘书还不知道你的银行账号，所以今天不能给你转账，稍后你把账号告诉我，我再告诉她，她就可以给你转账了。” 姜蔓：“程秘书？” 小伟点头：“是的，二少的秘书。” “女的？” “……是女的。” 姜蔓又想起那个往聂峥怀里钻的，很“汹涌“”的女人，一时间气不顺，特有骨气地道：“二万块钱够了！” 说完从小伟手里拿走了存折，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小伟有点摸不着头脑：“这、这是生气了？” 立马拿出大哥大打给聂峥：“二少奶奶说二万块钱够了……她没给我说她的账号……好，好，明白了！” 那个年头还没有银行卡诈骗这种勾当，只要有对方的身份证，就可以去银行给她办理存折。 第二天一早，小伟把姜蔓送去了姜家铺子后，就迅速去某行给她办了一张存折。 在姜蔓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个人账户里面已经有了100万。 小伟把存折给她送过去的时候，她正在电话联系装修的徐师傅，“我是相信徐师傅的能力，才会二话不说就找你……对，比较急，能在一个月之内完工最好……好，那就等你的消息。” 挂了电话，一转头就看见小伟恭恭敬敬站在面前，不由得问道：“你去哪儿了？” “喏，给您办存折去了。” “……” 姜蔓看见存折上的六个零，多少有点被震住。 这毕竟是94年，猪肉才两块多一斤，突然有了100万是个什么概念！ 尤其小伟还煞有介事地说一句：“二少给您的零花钱。” 第43章不好揣摩 姜蔓也没有过多纠结聂峥给她拿多少零花钱的事情，毕竟她是他儿子的妈，说起来也是天经地义。 但是一想到聂峥昨晚应酬的时候被女人贴得那么紧，姜蔓就膈应得不行。 她问小伟：“你们二少，是不是经常在外面花天酒地？” 小伟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二少纯情得跟唐僧似的！” “……” 姜蔓鄙视地看他一眼。 纯情得跟唐僧似的，也不影响他一个晚上就让她怀孕……想着想着脸就红了，怀孕这个事，军功章有他一半，也有她的另一半。 毕竟她当时也很上头，蛇一样缠着聂峥不松手。 啊，为什么要让她回忆这些，她脸皮很薄的！ “咳，我意思是，聂峥身边应该会有很多女人想要接近他，毕竟他长得帅。” 既然姜蔓这样说了，小伟也就不藏着掖着对自家二少的夸奖了：“那倒是真的，要说追求二少的女人，那可是几大卡车都装不完。” 说着嘿嘿地笑：“不过男人跟女人，还是要讲缘分的。二少奶奶你和二少就很有缘分。” “是吗？” 姜蔓来了兴致，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双手撑在椅背上托着腮：“说说。” 小伟如实道：“先前老首长给二少介绍过不少对象，二少确实是太忙了，也没有结婚的打算，也就作罢了。那个时候飞机失事，秦……那谁嘛，二少以为她是个不错的姑娘，既然对他有恩，他自己也有好感，就觉得可以带回家给老首长看看，把婚事定下来，结果……” 小伟接着道：“后来事情弄清楚了，也知道二少奶奶你有孩子了，二少就打定主意要娶你了，是真心实意的。” 姜蔓眨眨眼，问小伟：“你跟我说实话，聂峥要娶我，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我救了他？” 小伟摇头，无奈地笑：“说实话二少这个人不好揣摩，我和我哥都不太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向来是个有担当的人。” 说完大概是怕姜蔓多想，随即宽慰道：“不过夫妻之间，日子细水流长，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二少的确很在乎您和孩子，这是事实。” 姜蔓点点头。 也难为小伟了，在这里跟她说这么多真心话。 想必他是想要他家二少事业有成的同时，家庭美满。 姜蔓也不打算太过于纠结聂峥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接下来她还有很多要忙的。 小伟做事情效率高，人很靠谱，姜蔓打算让他负责院子的修葺工程，“下午徐师傅会带人去看院子，测量过后就要开始整修了。作坊和库房都是闲人免进的，你懂防盗设施吗？” 小伟点头，“这个是我的强项，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我的工作内容就类似于这个。” 姜蔓道：“太好了，那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了。” 小伟拍着胸脯：“二少奶奶放心，您的事就是二少的事，既然二少安排我过来帮您，我保证所有事情都给您办得明明白白。” 从姜蔓那里接过电话号码，小伟就去联系徐师傅了。 等小伟走后，姜蔓后知后觉：我刚不是在问他聂峥花天酒地的事情吗？ …… 开业几天，姜家铺子生意持续火爆。 来往的顾客中，自然不乏别家店铺的人偷偷来打探情况的。 然而，姜家铺子的很多小吃他们见都没见过，即便是买了回去，也不知道从何入手研究制作。 想要仿制，连机会都没有。 尤其是那什么玩意的牛轧糖，雪花酥，还有拉丝的青团……明明那些食材吃到口中都能吃出是什么，但就是不知道怎么组合成这样的成品！ 还有一系列的龟苓膏、烧仙草、冰粉……来偷学的人都大概能猜出是什么原材料，但就是不得各种要领，这就让人很生气了。 郑良才夫妇、以及在后厨制作的员工都是跟姜蔓签了保密协议的，谁把配方传出去，都会负法律责任。 而且姜蔓和林爽看人的眼光都挺好，招进来的这几个年轻姑娘，不仅老实勤快，还特别机灵。 尤其是农村来的贺晓烨，别看这个丫头年纪小，手脚可麻利了，做完自己的还给其他人做帮手。 姜蔓私下观察了她好几次，就觉得这孩子既没心机又聪明，除了性格内向一些，方方面面都挺好的。 或许是该好好培养个人出来，等她回到聂峥身边待产去了，林爽才不至于一个人累死累活。 再说了，她本来也是要离开这个地方的。 …… 这天下午，白副局长光临姜家铺子。 彼时，姜蔓正在后厨和郑良才研究如何改良杨枝甘露，才能让口感在原有的基础上更清爽一些。 毕竟现在已经是盛夏了，酷暑的天气里来一杯冰凉爽口的饮品会让人心生惬意。 林爽在收银台前忙得不可开交，见白向南来了，笑眯眯地压低声音喊：“白副局长。” 正值周末，白向南没有穿制服，一身简单的短袖短裤搭配运动鞋，整个人看起来朝气活力，倒没有了往日“秉公执法”的严肃。 他跟林爽点了下头，问道：“姜蔓不在？” “在里面忙着呢，白副局长找她有事啊？” 好歹姜蔓也算是有夫之妇了，再加上之前孙奶奶的误会，林爽觉得，非必要情况，姜蔓没有必要应酬白向南。 “没事，老太太念叨要喝这里的冰镇乌梅汁，我过来给她打包回去。” 即便身在高位，对家中老人也是孝顺有加的，这倒让林爽对白向南的敬重又多了几分。 白向南点了冰镇乌梅汁和几样点心，安静地坐在一旁的空位上等待打包。 林爽这个人，神经说大条也不大条，有时候对某些事情还比较敏感，比如此时此刻，她分明看见白向南不时在往后厨方向看。 难道他真的喜欢蔓蔓？ 这会儿她太忙了，没时间去研究这个，先不管了。 几分钟后，姜蔓从里面出来，恰好服务员也把白向南要的东西打包好给他送过来了。 大概是白向南一身气质与这小吃店格格不入，姜蔓一眼就瞧见他了。 第44章给聂峥戴绿帽 “白副局长怎么来了？” 姜蔓笑呵呵地走过来，看他手里拎着的食盒，当下了然：“哦，是孙奶奶馋小点心了是不是？” 白向南无奈笑道：“她说的，不给她买回去，今晚就不吃饭了。” “哈哈。” 姜蔓也是没想到，堂堂一个副局长，竟然被一个老太太拿捏得死死的。 这么看来，白向南也的确孝顺。 “不过您回去一定得跟阿玉打招呼了，孙奶奶年纪大了，这些东西最好要少吃，毕竟是甜食，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还不容易消化。” 姜蔓说完，白向南点点头，“好，我会转达的。” 看了看时间，他要走了。 姜蔓送他到门口，道了别，这才转身往收银台方向走。 路过一张桌子时，她不经意看见一个穿着打扮极其讲究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旁边坐着一个小姑娘，跟姜蔓年纪差不多大，看样子不像是她的女儿，可能是小保姆之类的。 姜蔓看妇人的时候，妇人也在看她。 妇人表情平和，没什么表情，但姜蔓看得出来她在打量自己。 一般情况下，按理说你在看对方的时候，正好对方也看过来了，你是不是就该把目光收回去了？ 但是那个妇人并没有，正大光明的，直勾勾地看姜蔓。 这就让姜蔓有点不舒服了。 “那位阿姨好奇怪，一直看我。” 姜蔓走到林爽跟前，瘪瘪嘴，小声的吐槽。 林爽也往那边看了一眼，果然，那个妇人还在看姜蔓，并且没有丝毫收敛。 林爽一边觉得对方是奇葩，一边安抚姜蔓：“好啦，爱看就让她看，谁让咱们蔓蔓长得好看呢。” “哈哈，这倒是真的。” 姜蔓嘴上这么说，转头去了没人看见的角落，双手捂着胸口的玉佩开始和它交流：“宝贝宝贝，快告诉我，那人是谁……” …… 夜里九点，沪市。 方瑞云搭乘晚班飞机到家时，恰好聂其胜也结束一天的公务回家了。 “怎么样，可还满意？” 聂其胜给方瑞云捏肩膀，笑呵呵的，一脸期待的表情。 哪知方瑞云有些不高兴地推开了他的手，“满意什么？满意她怀着孩子还不消停，背着阿峥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一听这话，聂其胜从沙发后面绕过来来，沉着脸往方瑞云身侧一坐：“这些话不能乱说，给阿峥听了怎么办？” “我说的又不是假的。” 方瑞云气不过，眼睁睁看着姜蔓跟那个男人有说有笑，人家要走了她还舍不得，追到门口去送人家！ 本来她是带着一些期待的心情暗戳戳跑去荣市看姜蔓的，听说她开了小吃店，生意非常好，也打从心里为她高兴。 想着她是自己未来儿媳妇，去给她捧个场也是好的，哪知就看见了这一幕！ “说不定是她店里的老顾客，你不要成天发散思维胡思乱想。” 聂其胜心态平和，端起茶杯悠闲地品茗：“送顾客到门口，说明这个姑娘深谙为人之道，这不是好事吗？” 方瑞云不认同他说的这话：“你人都没去，没亲眼看见，怎么就那么肯定是我胡思乱想？” 聂其胜笑着看她：“因为你闲。” “聂其胜！” 方瑞云一时间好上火，但她就算凶起来也不吓人，细尖的嗓音反倒像是在撒娇，两个小拳头落在聂其胜身上，就被男人笑着按住了。 “好了好了。” 聂其胜把她搂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这才道：“一个人在家里无聊，不如跟我去深市出差，如何？” 方瑞云白他一眼：“你不要转移话题了，我跟你讲，那个男人一到店里就问，‘姜蔓不在吗？’你说这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哈哈哈，漂亮儿媳妇被人惦记，你坐不住了。” “……什么跟什么！跟你完全没法聊！” 方瑞云气呼呼的，觉得自家老公一天到晚忙工作都忙傻了，跟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她都不想理他。 等聂其胜又回书房忙碌了，方瑞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聂峥打个电话，“我今天去了荣市，我看见姜蔓了……生意挺好的……聂峥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你自己的媳妇儿你自己好好盯着，别哪天给你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聂峥：“……” 同一时刻，姜蔓正躺在床上听歌。 床头摆着一个新的录音机，卡带正放着李克勤的《一生不变》。 录音机旁边就是小伟给她按的电话。 今晚陈岚不上晚班，在家里陪姜蔓，闲来无事，坐在沙发上一边听歌一边给孩子织毛衣。 她抬头往姜蔓那边看去：“蔓蔓，我们是不是得再买一张床啊，你现在有孩子了，半夜我翻身都不敢太大动静，怕碰着你。” 姜蔓道：“不用，我已经在看房子了，过段时间我们就搬家。” 陈岚点点头，心想确实也该换个大点的房子住了。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走到床头柜前，很快拿出一个铁盒子来。 “蔓蔓，这是妈妈这些年存的钱，本来是打算要给你以后当嫁妆的，现在你拿着。” 陈岚从铁盒里拿出一个存折递给姜蔓，姜蔓看了没伸手接，“说了是嫁妆，那你不用现在给我，你先留着吧。” 陈岚道：“现在你怀着孩子，要买的东西可多了，反正妈都是给你存的，早给晚给都一样。” 姜蔓知道陈岚薪水不高，存折上能有一两千块钱都非常不容易，她现在不缺钱了，不打算要陈岚的，但是如果不要，陈岚肯定会难过。 想了想，姜蔓道：“这样吧妈妈，你给我的嫁妆我就收下了。” 话说一半，她明显看到陈岚眼中扬起笑意。 “但是我有两个要求，你也得答应我。” “你这孩子，怎么还跟妈讲起条件来了呢！” 陈岚捏了捏姜蔓脸上的婴儿肥，叹气道：“说吧，什么要求？” 姜蔓收起陈岚的存折，盘腿坐好：“第一，以后你少上夜班，最好就不上，我们家现在不缺你上夜班那点加班费了；第二，以后我每个月按时给你家用，你得收着。” “我答应你。” 陈岚笑起来，忍不住又去捏姜蔓的脸蛋，“妈知道你孝顺，妈很高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三个多月你爸就要出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不不不，我们一家五口就能团聚了。 听到陈岚心里的话，姜蔓既觉得心酸，又很心疼这个苦命的女人，张开双臂拥抱了她。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聂峥打过来了。 姜蔓心里哼哼：你妈妈来视察过了，回去给你汇报的内容你可满意？ 第45章鬼鬼祟祟 “蔓蔓。” 聂峥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他住的地方，他温和地喊姜蔓，电话那端没有应声。 “蔓蔓？” 他又喊了一声，姜蔓这才答应他，“嗯。” 即便聂峥再不擅长揣摩女人，他也能感觉到姜蔓这是带了情绪，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心里不舒服。”姜蔓道。 “……” 聂峥人不在她跟前，她高兴或者不高兴，似乎也无法参与。 这倒让他心生亏欠：“抱歉，你怀孕了我应该留在你身边，才不会对你的心情一无所知。” 聂峥语气诚恳地说了这样的话，姜蔓听着，先前心中的不快消失了不少。 姜蔓试图从他口里探个究竟，“聂峥，你会有很多应酬吗？” “是。” “那应酬的时候，会有女人吗？” “会有。” 聂峥在姜蔓面前足够坦荡，似乎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有些事情在所难免，但是你放心，任何时候我都能干净抽身，不会让女人真正靠近我。” 一句干净抽身，让姜蔓心里痛快不少。 像小伟说的，他家二少这样的男人，多的是女人往他跟前凑，但是二少意志坚定，不为所动，有的是办法把那些烂桃花挡回去。 聂峥问姜蔓：“最近店里生意如何？如果上轨道了，是不是能和小伟一起回来了？” 终于进入正题了。 姜蔓答：“应该还要再等一个月。” “是因为要修那个院子作库房吗？”小伟已经及时告知他了。 “是的，院子是店里郑师傅的，之前被秦世仁烧毁了。说起来这件事多少也跟我有点关系，我就想着，既然我需要足够大的空间来当库房，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院子修好，前三年给我免费使用，三年之后就按市价给他租金。” 聂峥听着就笑了，笑声爽朗：“你这个小脑袋瓜子，真是一刻不停的在转动。累不累？” “哈哈，我很聪明对不对？” “是啊，聪明。” 聂峥感叹，不仅聪明还很可爱，跟个孩子似的，偏偏又好像有什么大智慧。 总而言之，姜蔓在聂峥那里是个妙人。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跟姜蔓提起他妈妈，既然他不提，姜蔓也就不多嘴了。 估计聂峥也没拿这件事当回事，只当自己母亲多事了。 又聊了几句日常，聂峥不想耽误姜蔓睡觉，早早就把电话挂了。 陈岚坐在沙发上边织毛衣边听小两口你来我往的聊天，心里十分满意。 想必那聂峥也是时时记挂着姜蔓的，又按电话又给钱，买了车，还安排了个人过来照顾姜蔓，给她当司机……这样周到的男人，不好找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小伟按时来接姜蔓。 黑色桑塔纳停在楼下，每天都能吸引邻居的目光，甚至赵阿姨和陈阿姨还以为姜蔓傍大款了。 咳，姜蔓的确傍大款了，但不是开车这小子。 “去工地吧，我想看看徐师傅他们修得怎么样了。” 姜蔓昨天就跟林爽说好了，今天上午林爽顾店，她去看院子那边的情况，有什么问题也好和徐师傅及时沟通。 “好的。” 小伟调转车头，也不忘提醒姜蔓：“二少奶奶，工地灰尘大，待一会儿还是得及时离开。” “知道知道，我不会在那待太久的。” 姜蔓和小伟相处这些天下来，觉得这家伙哪里都好，就是磨叽，跟女人似的，他以后的女朋友能受得了他吗？ 到工地时，已经快九点了，徐师傅他们早就开工了。 徐师傅手里其实还有别的生意，但是姜蔓这边挺急的，他就让自己下面那些人去干其他工地，自己再临时组建的施工队过来给姜蔓赶工。 师傅们都是熟手，而且仔细又负责，完全是超姜蔓心理预期地在完成她安排的任务。 郑良才这个院子，之前原本是土墙的，这次全都换成了瓷砖和钢筋混凝土。 连郑良才夫妇看了都说，这个修法，姜家丫头亏大了！ 姜蔓才不觉得自己亏呢，什么年代了，难不成还要继续修土墙吗？修好一点，牢固一点，受益的还不是她，毕竟库房和作坊都是她的。 但是郑家夫妇不这么想，两口子就觉得姜蔓对自己有恩，这辈子都得鞍前马后报答她。 姜家铺子上午十点开门，通常开门十分钟之后，生意陆续就来了。 郑良才忙前忙后，基本上没有太多休息的时间。但是他烟瘾大，每次上厕所的时候都要在旁边巷子里蹲着抽根烟放松放松。 眼看着祖屋的院子又修起来了，郑良才心里高兴，脸上就容光焕发的，一边抽烟一边忍不住哼两句上海滩，“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咦，那人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巷子前面右转就是姜家铺子正大门，正大门外面有根电线杆，此时，正有个穿得破破烂烂、盯着一头鸡窝的流浪汉靠在电线杆上往店里打望。 “喂！” 郑良才几步走过去指着那个流浪汉，没等他说后面的话，流浪汉转头一看见他就要跑。 好家伙！这一看就是没安好心的！ 郑良才一心一意为店里着想，哪里容得有坏人在这里偷鸡摸狗，说不定哪天就登堂入室了！ “你给我站住！” 流浪汉在前面跑，郑良才在后面追，也不知道那流浪汉是不是饿得没力气了，没跑几步就被郑良才抓住了！ 郑良才一把拧住他的后颈，把他推在路边的墙上紧紧按住：“跑什么跑什么！这么害怕，是不是偷了咱们店的东西！” “嗷~没有……没有偷……” “……”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郑良才皱了皱眉，把流浪汉翻转过来，盯着他那张脏兮兮的脸看了好久，总算把他认出来了：“方大宽！” “郑哥……” 方大宽被认出来了，赶紧扒拉开脸上的头发，好让郑良才仔细地瞧他：“是我，是我……” 郑良才松了手，上下打量他之后无语道：“你怎么搞成这副德行了！不是去外地务工了吗？姜家丫头还给了你不少钱，你钱呢？” “我……我……” 一时间大概是悲从中来，方大宽一个大男人竟呜呜哭起来，“我去了深市，那里不好找工作，还经常被人欺负……正好我看新闻通报，秦家被抓了，就想着我也可以回来了……哪知道，我的钱被同住的那个人全都抢走了，他是混混，同伙有很多，我不敢对他怎么样，最后只能沿路乞讨回来的……” 方大宽说完这些，郑良才问他：“你跑到咱们店门口来，是有什么想法？” 方大宽低着头，不吭声了。 郑良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没门！” 黑色桑塔纳缓缓停在店门口，是小伟送姜蔓过来了。 郑良才停下脚步，等姜蔓从车里下来，这才指着方大宽对她说：“姜家丫头，你看那个人。” 第46章去找白向南 姜蔓也没有料到方大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这么狼狈的样子。 之前她给他的钱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就算他这两个月在外面不工作，也够他吃喝拉撒的。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郑良才把方大宽的事情大致给姜蔓说了一下，还暗示姜蔓不要答应这个家伙来姜家铺子上班。以前都是一个厂的，谁都知道方大宽对陈岚有龌龊心思，而且小偷小摸的干多了，一天两天也该不好了，还是不要来祸害姜蔓！ 姜蔓明白郑良才的意思，点了点头，道：“郑叔你去忙你的，这里交给我。” 知道她宅心仁厚，郑良才走之前明说：“这个人以前跟秦世仁可是以叔侄相称，心术不正，姜家丫头你可要小心着点。” 说完对着方大宽哼了一声，走了。 小伟一直站在姜蔓身后不远处，看方大宽的眼神也带着防备。 姜蔓问方大宽：“想来店里做工？” 方大宽头也不敢抬，更不敢看她身后那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只忐忑地点头。 姜蔓又道：“你会做什么？厨师？采购？店铺运营？” 方大宽艰涩地摇头。他除了当保安，姜蔓说的这些他都不会。 姜蔓看了他好一阵，这才说：“你留下吧。” 方大宽不可置信地看她：“蔓……姜老板……” 小伟表示难以理解，“既然他什么都不会，留他做什么？” 姜蔓坦然道：“你可能对荣市了解不够深入，虽然这几年一直在扫黑，但是那么多地下势力，哪是一时半会儿扫得干净的。” 顿了顿，姜蔓又看向方大宽，笑道：“你别看这个人邋里邋遢的，他在钢管厂当保安那几年，厂里的治安好得很，没人敢去找麻烦。” 小伟这才仔细打量方大宽。 此人长得凶神恶煞，两道眉毛都快立起来了，一看就不像个好人，遇到来收保护费的，比对方还凶。 姜蔓道：“秦家的人都进去了，现在也没人会为难你，以后就留下来在姜家铺子工作吧。给你一天时间，去把自己捯饬捯饬，理个寸头吧，看起来精神些。我们是服务行业，对待顾客和自己人态度要温和，遇到来闹事和收保护费的，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看他穷得一分钱都没有，姜蔓让小伟拿了两百块钱给他，让他先去吃饭，再给自己买点日常用品。 这个钱是会在以后的工资里扣的。 方大宽感激涕零，在心里发誓要跟着姜蔓好好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等他走了，小伟才发表自己意见：“店里的安保问题，我可以为您解决，您没有必要……” “以后我们都是要回到二少身边的，你解决得了一时，以后呢？还不是要找其他人。” 姜蔓望着小伟狡黠一笑：“我心里有数，暂时找不到比方大宽更合适的人来当保安。” 不仅要照看店里的安全，采购师傅和出纳出门，姜蔓都打算让方大宽跟着。 前段时间，某国有企业的出纳因滞留了十万元工人工资在家中，结果当晚就被人入室抢劫并杀害了。 有方大宽这么凶的人在身边，没人敢打姜家铺子的主意。 这天之后，方大宽焕然一新地来了姜家铺子。 郑良才对他有偏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是没什么好脸色。 二人去巷子里过烟瘾时，偶尔会撞见，郑良才对方大宽黑脸，方大宽也不跟他计较，有时候还舔着脸笑呵呵地喊他：“郑哥，借个火。” 久而久之，郑良才对他的态度也逐渐好转。 “说说，是不是赖上人家姜家丫头了？要死要活的硬要来咱们店！” 郑良才吧嗒吧嗒抽着烟，哪怕现在愿意跟方大宽说话了，也没什么好语气。 方大宽挠了挠他那个板寸，老实道：“我跟姜老板打过好多次照面了，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很有魄力，我觉得跟着她干有前途。” “哟，就你还能有前途呢？别瞎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郑良才哼哼的，虽然不待见方大宽，但他得承认方大宽说的事实，姜家丫头就是有魄力！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姜家铺子一次都没有人来要过保护费，更没有眼红的人过来找茬闹事。 那些人都害怕姜家铺子那个时时刻刻都在巡逻的“门神”。 孙佩云工作繁忙，很少到店里来，上次过来，还是因为姜蔓开张她代表家里来送花篮。 “咦，怎么多了个门神？那人看起来怪吓人的。”孙佩云坐下来，把包放在一边准备点一杯冷饮喝。 姜蔓解释：“我不想给人交保护费，就请了个保安。” “挺好的。这年头赚钱也不容易，可不能白白便宜那些人！我要喝一杯杨枝甘露，再来一份锅巴土豆和糖醋凉面。” 她行里的女下属经常都来姜家铺子，知道哪些饮品好喝、那些食物好吃，来之前她都听了不少了。 姜蔓亲自接待她，勾画好的菜单递给店里服务员之后就在她身侧坐下来了。 “店里生意确实好，我进来这么一阵子了，就没见哪个位置空下来过。” 孙佩云感慨，生意做成这样，想不发财都难。 店里来来往往的食客，不仅有堂食的，孙佩云看见不少人吃完之后都会打包带走。 她突然想起什么，问姜蔓：“我看我行里那些女下属打包带回去的点心和小吃，都贴了姜家铺子招牌的？” 姜蔓点头：“是啊，我们的包装一向都做得很好，才对得起顾客的厚爱嘛。” “你店里这些东西是不愁销路的，既然这样，就尽快把姜家铺子的招牌做起来，到时候全国各地的超市、小卖部和车站都铺满了货，那才真的赚钱呢！” 服务员把孙佩云的东西端过来了，孙佩云就着吸管喝了一口杨枝甘露，冰冰凉凉甜而不腻，似乎瞬间就将外面的炎热赶走了一半。 她对姜蔓说：“你该去参加这次市里的展销会的。” 姜蔓无奈：“早就过了报名期限了。” 孙佩云嘻嘻一笑，在她耳边小声道：“去找白向南，这个小忙他能帮你。” 第47章罪加一等 正当孙佩云在姜家铺子店里和姜蔓有说有笑时，一辆黑色奔驰从外面缓缓经过。 “秦局长，消息果然没错，这个姜家铺子的老板就是白向南的姘头。” 司机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看着车镜里后排的中年男人。 这个被称为秦局长的，正是市物价局局长秦彪，此时他正闭目养神把玩着手里的核桃，“他敢动我的人，就别怪我动他的人……” 秦彪和秦世仁算起来应该算是堂兄弟关系，别看他现在混得人模人样的，早年上山下乡回城之后也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能发迹，也全靠他运气好，得贵人相助。 早年钢管厂效益好，对秦彪来说是一块肥肉，秦世仁这个大混混是他通了关系弄进去的，就是为了方便他占国家便宜中饱私囊。 因为他的关系，这么些年没人敢动秦世仁，哪知道白向南偏生要和他作对，这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秦彪哂笑：“和他慢慢玩，先找个理由把他姘头的店给封了，我倒要看看，白向南为博红颜一笑会不会来跟我低头……有意思。” …… 姜蔓送走孙佩云，没有耽搁时间，立马就给白向南打了电话。 当时白向南不在，是他下属接的电话。 那人很客气地说白副局在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姜蔓说了自己的名字，麻烦对方晚点让白副局回个电话。 女孩声音娇滴滴的，而且打白副局电话丝毫都没有表现出一般有求于人的那种语气，不免一番臆测：是白副局的对象吗？声音这么甜，人也一定很漂亮。 一个小时后，白向南回了姜蔓电话。 “姜老板找我有事？” 估计白向南心情不错，语气颇为调侃，甚至隔着电话线，姜蔓都能感觉到他是笑着的。 姜蔓道：“对，有点事情想要麻烦白副局长。” “请讲。” “市里的展销会，我想参加，但是报名日期早就截止了。” 姜蔓顿了一下，等白向南问了“所以呢”，这才道：“孙阿姨说，白副局长您可以帮我，所以让我找您商量一下。” 白向南呵呵的：“你都把她搬出来了，这像是在找我商量？” 姜蔓：“……” 白向南：“部门与部门之间各司其职，她以为谁都跟她一样，大事小事都喜欢走个后门，别人手里的工作能不能有序进行了？” 他说的在理，姜蔓也不打算麻烦他了，“好的，那就……” “正好我明天下午要回市里办点事，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在不打扰对方的情况下，可以引荐一下你。” 白向南话锋突转，姜蔓开心得连连道谢，“好好好，那明天我去局里找您。” “不用，我过来接你就行。” 白向南很忙，没有和姜蔓多说就先挂了电话。 想到明天就要带上自家产品去见有关工作人员，姜蔓内心非常雀跃。不管参展的效果如何，先去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傍晚时分，店里来了不速之客。 两名穿着制服的公职人员登门造访，手里拿着公文批复，声称有人状告姜家铺子的食品不符合市场定价，要负责人跟他们走一趟，并且暂时关闭门店。 当时姜蔓正在和郑良才讨论一些点心的改良问题，贺晓烨急吼吼地从外面进来找她，人都快急哭了：“姜老板！姜老板您快去出去看看，大宽叔就要和物价局的人打起来了！” “物价局？” 姜蔓不明所以，皱着眉就往外走，“物价局上我们这儿来干什么？莫名其妙！” 郑良才也怕出事，跟在姜蔓身后也出去了。 二人赶去外面时，方大宽已经把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制伏按在地上了，踩得人家嗷嗷叫，嘴里嚷着要报警抓他。 吓了姜蔓一跳，赶紧叫郑良才把他拉开，上前一直说好话，还让贺晓烨去拿些点心和饮品过来招待。 姜蔓给方大宽递了个颜色，让他走到这边来，并笑眯眯地对那两个人说道：“两位大哥，真是非常抱歉，我店里的保安没文化，你们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被方大宽打了的那个人揉揉自己那张胖脸，喝了一大口冰镇乌梅汁，这才哼哼地指着方大宽：“伤害公职人员，罪加一等，回头我要告你！” 方大宽也不怕他，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一进来就把客人都给咱们撵走了，而且先动手推了店里的服务员小姑娘，你告我，我们也要告你！” 姜蔓转头问林爽：“是这样吗？” 林爽面无表情点头：“也推了我，差点撞到我头了。” 姜蔓再看被打的那个人，语气也冷了：“既然这样，那就谁也别说谁的不是了，两位大哥吃好喝好就走吧。” 没被打的那个人听完之后，砰的一下把那张文书拍在桌子上：“想得美，这就想把我们打发走？你是这家店的负责人吗？跟我走们走一趟吧。” 姜蔓还没吭声，林爽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对那人道：“我是负责人，我跟你们走。” 谁知道要被带走多久，姜蔓一个孕妇，能跟他们去吗？ 那两个工作人员也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要让店铺关闭，并带走店老板就行。 现在有人要跟他们走了，他们也算完成任务了。 林爽跟那二人走之前，江曼把她拉到一边：“你先过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林爽冷笑一声：“搞笑，说我们定价高，我们真材实料，怎么就定价高了！” 姜蔓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闹这么一出，不知道店铺什么时候能开门，而且开门后还不知道那些客人还会不会光顾了。 “我觉得是有人在搞我们。” 林爽也是个机灵鬼，想了半天突然太阳穴跳了跳，“我想起来了，以前听邻居门说过，秦世仁一个堂兄好像是就是物价局的一把手！” 姜蔓：“……” 林爽跟那两个人走了以后，姜家铺子也暂时歇业了。 其他几个店员和后厨的工人做完自己的事之后先回家等消息，贺晓烨不放心，留下来陪着姜蔓他们。 方大宽蹲在门口抽烟，过来一会儿起身走到姜蔓跟前：“姜老板，我是不是闯祸了？” 第48章真得罪了 姜蔓摇摇头：“不关你的事，别瞎想。” 贺晓烨站起来安抚方大宽：“大宽叔，他们欺负人在先，你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不要自责了。” 郑良才也难得为他说句话：“是啊，换我我也要出手的，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见郑良才都这么说了，方大宽才没有继续自责，坐下来和大家一起想办法：“林老板被带走了，不会坐牢吧？” “……” 郑良才刚还帮他说话呢，听他说这话忍不住翻白眼：“你可有点常识好不好，爽丫头又没干违法的事，她只是被带去了解情况。” 方大宽还是不太懂地点点头：“哦。” 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怎么，今天歇业吗？” 众人齐齐往外看—— 正直下班时间，白向南闲来无事，便让司机把他放在中学前面，想到姜蔓店里随便吃点东西，也算管了一顿饭。 哪知道，向来热闹的姜家铺子，今日竟然冷冷清清，倒是出乎他的意外了。 “白副局长！” 贺晓烨看见白向南，突然眼睛一亮，立马飞奔过去：“白副局长您来了，实在是太好了！” 白向南不太明白她的意思，霎时看向姜蔓：“怎么回事？” 姜蔓先前已经麻烦过他了，这件事自然不想再去麻烦他，起身走到店门口，不答反问：“白副局长这是下班了？” 白向南点头：“下班了，一个人冷清，打算在你这里混个饭吃。” 姜蔓笑，立马转身对郑良才说：“郑叔，麻烦你随便给白副局长做点什么吃的吧。” “好嘞。” 郑良才应着，立刻就去了厨房。 方大宽见这里没什么事，就去厨房帮忙，顺便跟郑良才八卦几句：“我看那个副局长对姜老板挺好，他是不是喜欢姜老板？” “啧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三八！” “嘿嘿，好奇嘛，要是姜老板能和这个副局长处对象，那该多好啊。” 郑良才扔给他一捆大葱让他清洗，顺便拍醒他：“别做梦了，姜老板名花有主！” “啥？” “你这人真是白瞎了一顿吃四五碗大米饭！眼睛和脑子一样不好使！瞧见没，姜家丫头那司机，就是她对象那边的人！” “……哦。” 郑良才看他一脸蠢样，“我不跟你说了，你真是笨得要死！” 另一边，贺晓烨招呼白向南坐下来，满心欢喜地去给他沏茶了。 也不是真的满心欢喜，就觉得白副局长知道这件事了，肯定会帮姜老板的。 白向南看着姜蔓道：“刚才那丫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妨直说。” 他都一而再地问了，姜蔓也就说了：“物价局来了一趟，说我们定价有问题，把林爽带走了，还让我们关门整顿。” “……” 白向南摁了摁眉心。 秦彪这是开始了吗？ 搞笑，不找他麻烦，反倒去找姜蔓麻烦，实在是没品。 姜蔓道：“我们的东西定价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价格虽然比其他店高很多，但是凡事也要讲个性价比，顾客都是知道的，进他们口的东西，食材都非常干净新鲜，而且高档，所以我们贵有贵的道理，不是你今天让我们歇业整顿，明天我们就把价格降下来了，那不是打自己脸吗？” 白向南听完道：“你不要着急，总会有解决事情的方法。林爽来电话了吗？” “没有。” “那咱们就再等等，看她那边有什么说法。” 白向南淡定地喝了口茶，又道：“回头你把菜单上所有食物的选材和供应商都详细列出来，只要这些东西没问题，最多明天下午就能正常营业。” “好。” 看着白向南平静的脸，姜蔓心生几分安全感，原本焦虑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只是，欠白向南的人情，她暂时还不知道要如何还。 八点钟光景，小伟监工回来了。 看见店里没有营业，和白向南来时一样惊讶：“姜老板，怎么没客人呀？” 他注意到店里坐着个穿警察衣服的男人，在跟大家一起吃饭。 姜蔓招呼他吃饭，小伟嘿嘿笑，道：“今天徐师傅请我吃盒饭，还给我舔了俩大鸡腿！” 姜蔓也笑：“那徐师傅挺大方啊。” 小伟又问：“怎么店里这么早就结束营业了？给大家放假吗？” “物价局来人了，说我们定价有问题，让我们关门了。” 正好贺晓烨吃完饭了，把事情清清楚楚讲了一遍，也包括那两个公职人员对店里员工动手动脚的事。 “可恶！” 小伟气得攥紧了拳头，极小声地：“我要给二少打电话！” 姜蔓阻止他：“不我们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去麻烦聂峥，他很忙的。” “可……” “再说吧，实在解决不了再找他。” 姜蔓说完，小伟往那个警察看了一眼：“二少奶奶，有人能帮我们？” 姜蔓也看向白向南：“大概率能。” 此时白向南也放筷子了，拿着帽子走到姜蔓跟前：“我就不多打扰了，照我说的做，明天一早我叫下属过来拿清单。” 姜蔓点点头：“好。” 白向南看向一旁的小伟，礼貌地朝对方点了点头，人就离开了。 等白向南走了，小伟酸溜溜地道：“二少奶奶，那个警察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姜蔓差点炸毛：“胡说什么！还嫌现在不够乱的！信不信我让你家二少把你发配边疆啊！” “哈哈！” 小伟摸摸后脑勺，笑得傻乎乎的。 他就爱看他家二少奶奶炸毛的样子，难怪二少喜欢呢，生起气来都那么可爱。 深夜十一点，林爽从市里回来。 她没有回自己家，先去了姜蔓那里。 “所以事实上你压根没有看到实际的文件证明我们店价格有问题？”姜蔓问。 “是啊，而且我等那个秦局长等了好几个小时，他人就没出现。” 林爽心里烦躁，也就觉得很热，把风扇转过来对着自己吹，“蔓蔓，我觉得我思路没问题，姓秦的这是给秦家一家子报仇来了。” 姜蔓眉头皱得更深了。 如果真的得罪上了，那以后隔三差五都会去店里找茬，即便这一次白向南帮了她，那以后呢？ 第49章过分关爱 “这是什么？” 林爽见姜蔓床头上有一大叠打印出来的资料，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店里需要用到的食材和供应商家名单，“你把这些打印出来，是打算拿去物价局吗？” 姜蔓摇头：“是白副局长让我打印的，估计不是给物价局？” “那是……” “白家在荣市人脉很广，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要拿给那个秦局长的上级。” “原来如此。” 林爽心里就有谱了。 这都是一层压一层的关系，实际上这份清单递过去人家也不一定会认真看，意思到位了，到时候对方自然会去找姓秦的说道说道！ 林爽蹭了蹭姜蔓，又是一脸坏笑地打趣：“哎哟，关键时候还得是咱们白副局长啊。” 姜蔓踢了她一脚，“你可以滚了。” “好的好的我滚！” 林爽也累了，去跟陈岚打完招呼人就走了。 陈岚关好门，转身回来对姜蔓说，：“那个秦局长，听说势力很强大的，要真为了秦世仁一家报复我们，以后会麻烦不断的。” 姜蔓困得睁不开眼了，人已经滑到被窝里了，瓮声瓮气回陈岚：“走一步算一步咯，妈妈您快去睡吧。” 姓秦的势力确实很大，但姜蔓始终相信邪不胜正，如果他一次二次找她麻烦，她也不是个好惹的。 当晚，白向南跟他父亲通了电话—— 孙佩芳前一阵从她妹妹那里得知，向南可能在和姜蔓处对象，当时孙佩芳很震惊，姜蔓不是老太太给荞荞找的对象吗，怎么就和向南在一起了？ 这事儿和白玮光说了，白玮光不打算参与年轻人的事情，只要向南喜欢，也不妨和荞荞公平竞争。 再说了，人家女孩儿和荞荞也不定有缘分。 姜蔓他见过，虽然仅有一面之缘，但那姑娘看起来既漂亮又有头脑，往后说不定能成为向南的贤内助。 可今晚向南往家里打电话，说起姜蔓却不是个人感情问题。 “看人家女孩年轻好欺负？不像话，他想让人家歇业就歇业了？” 白玮光向来看不惯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作风，发生了这种事，即便当事人不是姜蔓，他都看不下去。 他问白向南：“丫头那边能不能提供完善的依据？” 白向南答：“没什么问题，明天一早我就让人去拿。” “好好好，我稍后就给那边打电话，你们拿到资料之后赶紧送过去！” 说到激动处，白玮光一时嘴快，拍桌子道：“我倒要看看，姓秦的有几个胆子敢拿我儿媳妇儿开涮！” “……” 白向南怔住。儿媳妇儿，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也懒得解释了，只道：“姜家铺子是新店，耽误不得，最迟明天下午两点就要恢复营业。” 白玮光嘿嘿一笑：“恢复恢复，一定恢复！你小子！” “……” 白向南给他挂了。 白玮光一边翻高层电话，一边喜笑颜开对身边满脸探究的孙佩芳道：“就快喝媳妇儿茶了！不容易，真它马的不容易！” 孙佩芳一听这话霎时就乐了：“当真？你确定向南和姜蔓有一腿？” “你这人说话咋这么难听！什么叫有一腿……” 正巧那边电话通了，白玮光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语气严肃道：“刘书记晚上好，是我，白玮光……” 孙佩芳才不搭理他了，兴高采烈跑去给孙佩云打电话了：“哈哈，佩云，果然是真的！我家向南果然在和蔓蔓处对象！老白刚和向南通电话了，千真万确哈哈！” …… 第二天一大早，白向南的下属驱车到了姜家铺子，姜蔓准备好的资料交给他后，直接就到市区去了。 郑良才和店里的姑娘们一早上都惴惴不安的，生怕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店铺一直关着就不好了。 其实即便店铺关门了，对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影响，按照合同规定，该给他们的工资一分都不会少。但姜家铺子开张到现在，店员和老板之间关系融洽，工作氛围极好，没有人舍得离开这里。 个个都希望姜老板把这家店做大做强，强到去全国各地开分店才好呢。 低迷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快中午的时候，物价局那边来了电话，说是上面对姜家铺子的审查结果出来了，之前的不实举报将严厉处置，至此，姜家铺子可以开始正常营业。 一时间，大家都高兴得手舞足蹈了。 事情得到圆满解决，姜蔓淡然之余，觉得该请大家吃顿好的庆祝一下，于是对林爽说：“中午你带大家去红袖酒楼吃顿饭，两点钟之前回来开工。” 林爽问道：“你呢？” “白向南昨天答应我，今天他去市区的时候，会带我去见展销会的负责人，我就不和你们吃饭了。” 姜蔓这么一说，林爽又用那种坏坏的眼神看她，姜蔓无语：“没完没了了是吗？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像那种能背着聂峥在外面跟人勾三搭四的人？” 林爽耸耸肩，“这个东西谁说得准？你和聂峥隔这么老远，感情再好，也架不住有个男人三天两头的为你两肋插刀啊。” “我不想和你讲话了。” 姜蔓哼了声，扭头就走，林爽坐在那晃着两只脚丫子，笑得咯咯的。 下午一点半，白向南接了姜蔓，车子一路往市区疾驰。 姜蔓怀孕后体质有了改变，如果车子开得过快，她就会晕车犯恶心。 平时小伟照顾着她身体，都开得很慢，但今天这个白向南单位的司机习惯了赶时间，车速就稍微快了些。 上车才十多分钟，姜蔓就难以忍受了，“白副局长，麻烦停一下车，我想吐。” 白向南倒也没多想，只当她晕车了，吩咐司机停车。 姜蔓下车，在公路边哇哇呕吐。 那个年代的城乡公路，到处都是废墟，尘烟四起，蚊蝇乱飞，白向南毫不介意，面不改色跟随其后，给她递了一瓶娃哈哈矿泉水。 姜蔓吐得头脑发昏，一时也没意识到对方举动有何不妥，拧开瓶盖喝了好多水漱口，然后对白向南说谢谢。 “黄师傅，尽量开慢一些。” “好的，白副局。” 白向南回头看了一眼姜蔓，心道，平时看起来不是挺能折腾？怎么坐个车吐成这个鬼样子！ “……” 先前他和司机说的，对她过分关爱的话，本来还让姜蔓感到些许不适，直到不经意听见他内心os，瞬间打消了她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 第50章活该没对象 “我进去办点事，你就在车里等我，最多两个小时就出来。” 车子开到一栋戒备森严的楼前，白向南下车前对姜蔓说。 姜蔓点头。 她懂的，她不方便跟着去。 白向南倒是有些意外，这姑娘年纪也不大，怎么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换其他人，好歹得问一句为什么。 “要是觉得无聊，让小刘带你周边走走，找点东西吃。” “好呀。” 白向南望着姜蔓笑笑，这实在是个有趣的姑娘。 看着白向南走远，司机小刘这才跟姜蔓解释：“这里我都很少进去，除非是有必要。” 姜蔓懂事道：“没关系啦，比起跟着他到里面去，我更想到处转转。” 刘司机立马道：“好好好，姜老板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他是看得出来的，白副局对这个女孩多少有些不一样，但他又不太确定那种不一样，是不是要跟人家处对象。 白副局长的心思不大好猜啊。 刘司机锁了车，带着姜蔓逛街去了。 这里地处市中心，到处都是好吃好玩的。 不过毕竟是90年代，那些对刘司机来说很高档的东西，在姜蔓眼里都是过时的。 “姜老板，你看这个棉花糖的造型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看得出来刘司机很兴奋，姜蔓也没有扫他兴，一脸神采奕奕：“哇，好好看呀。” 刘司机遗憾道：“可惜我闺女没有一起来，天气也热，买回家估计就化了。” “这个。” 姜蔓指指一旁的钵仔糕，红的黄的绿的，五颜六色又晶莹剔透，小女娃肯定喜欢，“刘司机你看这个，给你家闺女买些回去。” 刘司机都没见过钵仔糕，不过看着确实是很好看，犹豫道：“五毛钱一个呢，不好吃咋整？” 那个年代的五毛钱，路边都可以吃一碗重庆小面了，所以刘司机觉得还挺贵的。 姜蔓嘿嘿笑，随即对老板道：“蓝莓味、红豆味，芒果味，草莓味，一个味道来两个，打包牢实一些。” “好嘞。” 老板转身去打包了，刘司机作势就要掏钱，姜蔓挡住他：“我来吧，回头告诉妹妹，是姐姐请客哟。” 刘司机：“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能让姜老板请客……” “那我还让您当了我半天司机呢，这个费用又怎么算？” “哈哈，您这么说，我还不好意思了。” 刘司机挠头的时候，老板已经把打包好的钵仔糕拿出来了，他接过来说了谢谢，然后问姜蔓，“我们现在去哪里？” 姜蔓付了钱，道：“刘司机渴了吗，前面有糖水店，我请你喝台弯珍珠奶茶。” “啥？啥珍珠？” “哈哈。” 94年的祖国大陆，弯弯美食都还是新鲜玩意，刘司机没听过也正常。 夏日炎炎，姜蔓把刘司机带到了店里，点了两杯珍珠奶茶，坐下来休息。 刘司机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认真嚼着那q弹的珍珠，眼睛都睁大了：“这也太好喝了，还有小丸子……我不能再喝了，要给我闺女带回去！” 姜蔓笑道：“您还是喝完了，这东西放上几个小时，里面的珍珠就坨了，有时间您再带闺女到市里买就行了。” “……哦，这样啊。” 刘司机脸上神采淡了一些，看得出来他有些“吃独食”的遗憾，这么好喝的珍珠奶茶，要是给闺女喝，她肯定喜欢得很呢。 看他这么疼爱自己女儿，姜蔓都快嫉妒了，心中不免惆怅，重生过来这么久，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过过得好吗…… 之后，刘司机又陪着姜蔓到处走了走，买了不少东西拿回车里。 约莫五点半，白向南办完事出来了。 “去华西饭店。”白向南对刘司机道。 “好的。” 等车子开上大马路，白向南转头看姜蔓。 女孩脸上红扑扑的，还在滴汗，他霎时就笑了：“到处玩去了？” 姜蔓笑起来，一双眼睛晶莹透亮：“是啊，刘司机带我去闹市区了，可开心呢。” 刘司机呵呵的，立即道：“姜大方，还给我家孩子买了不少吃的和玩具。” 白向南：“她不差钱。” 姜蔓：“……” 你难道不该说我大方、说我心地善良、说我好相处吗？ 你这种男的，活该三十岁了还没对象！ 车子开到华西大饭店门口，白向南先下车，去给姜蔓开车门，顺带吩咐刘司机：“老刘，我这边大概也就一个半小时，你自己找地方吃饭去，不用专门候着。” 刘司机答：“好的，白副局。” 姜蔓下了车，打算去后备箱拿她带来的姜家铺子特色小吃，哪知道白向南已经先她一步拿到手上了。 腿长果然有好处，做什么都快。 “他们也都不是什么需要讨好的人，稍后的饭局上，你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忌讳。”白向南对姜蔓道。 “好。”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至于张局松不松口，就要看你的东西怎么样了。” 白向南走路走得很快，姜蔓几乎得小跑才能跟上他。 一路到了包厢，白向南推门进去。 宽敞的室内，硕大圆桌前已经坐了两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秘书打扮的年轻女孩站在其中一个男人身后。 “向南，好久不见。” 坐在秘书跟前的那个男人起身，没等白向南走近，他已经笑容满面地走上来了，紧紧握着白向南的手，“你这小子，是不是没有事求我的时候，一口酒都舍不得请我喝？” 白向南爽朗笑起来，“瞧您说的，您要喝酒不该去找我爸，找我大伯吗？” 末了转头看姜蔓：“姜老板，这是发展局张局长，你过来认识一下。” 噢大佬！ 姜蔓快步上前，笑得甜甜的，伸出一只小手，礼貌又得体：“张局长好！” “你好你好！” 张局长对晚辈向来慈眉善目，再加上姜蔓是女孩子，他轻轻握了两下她的手就松开了，让姜蔓没有半分压迫感。 “东西带来吗？”张局长温和地问道。 “带来了。” 白向南将手里打包得规规矩矩几个食盒放在圆桌上，笑问，“吃饭时间，确定要先尝过这些？” 张局长看向身后早已站起来的另一位：“曹先生，是先吃饭还是？” 第51章老天不开眼 这位被唤做曹先生的中年男子，是这次市展销会的负责人之一，早年负责食品监督，现在主要负责对外贸易，据说对食物很挑剔，如果得到他的认可，进入各大商超开架销售就没什么问题了。 “先试吃吧。” 曹先生缓缓走至姜蔓和白向南身侧，白向南眼神示意姜蔓，姜蔓点点头，将食盒一个个打开。 她今天带来的这些点心，都是一大早让郑师傅他们赶工的。 天气很热，为了保证食物新鲜，她还让陈岚去医院找熟人要来不少医用冰袋垫在下面。所以现在打开食盒，糯米糍、椰奶冻、芒果班戟等等，都是冰冰凉凉的，口感极佳。 曹先生一一试吃，他脸上的欣喜，眼中的惊讶，姜蔓肉眼可见。 “小丫头，这些点心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你是从哪来学来的？” 曹先生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他问姜蔓，姜蔓笑着回答：“是我自创的。” “好，好！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 曹先生立马转头看向张局长：“没有必要去展销会了，可以由有关部门协助，推到各大商超。” 说完顿了一顿，又看姜蔓：“现在是夏天，如果没有冰箱保存，保质期是多久？” 姜蔓如实答：“如果真的开架销售了，一般保质期在三天。但是我们会在食品中加入安全范围的极少量保鲜剂，保证大人孩子都能吃。” 曹先生这才满意地点头，笑着摘下眼镜擦镜片，不住地夸赞：“真是后生可畏啊，谁能想到，这些东西都是出自一个黄毛丫头之手？” 在场的都笑起来了，大家都很高兴。 张局长同意曹先生的意思，姜家铺子不用去展销会了，但白向南摇头：“为了避免日后遭人诟病，按照相关程序一步一步来，等到后面遭到同行业的排挤，有关部门才好出来主持大局。” 姜蔓也同意他的说法：“是呢，如果我弯道超车，大家只会看到我走后门，而不是姜家铺子的实力。” “是这么个意思。” 张局长思索着，轻轻点着头，随后又对曹先生道：“那就走正常流程，照常去参加展销会，负责人那么多，如果大家都觉得姜家铺子的产品是可以让我们大力推广的代表荣市的地方特产，那同行业的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曹先生也点头，“好，好！” 事情妥了，白向南招呼服务员开始上菜。 眼看着他把食盒收起来了，曹先生不干了，嗓音突然抬高：“贤侄稍等。” 白向南手上一顿，不解地看他。 姜蔓也愣了一下。 只听曹先生破不好意思地道：“呵呵，这……这点心实在好吃，能不能让我带走，带回去给我家里老人孩子尝尝？” 姜蔓：“当然……” 白向南打断她：“不好意思曹先生，我家里也有老人孩子。” “……” 姜蔓看着白向南极其不要脸地迅速把盒子收起来，眯眼看他：你家里除了老人，哪里来的孩子？ 看得张局长都乐了，哈哈大笑：“这姜家铺子的点心到底是有多好吃，两个大男人也能争起来！” 曹先生道：“的确好吃，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姜老板今天带来的这些，让我觉得以前吃的那些点心都不上档次了！” “哦？” 张局长瞬间来了兴致，推推眼镜看白向南：“向南……” 白向南没给他眼神：“我奶奶让我带回去。” 话已至此，张局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在心里想着，哪天得空他倒是要去姜家铺子走一趟。家里有妻有子，他也想带点好东西回去让他们高兴高兴。 倒是姜蔓，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今天之前，她猜测白向南能带她来见展销会负责人，他也是有求于人，但眼下的情形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算了，懒得去想，反正自己的事情妥了就对了。 中途姜蔓孕吐，起身去了外面卫生间，等她回来的时候，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原先她出去的时候，手劲儿轻了些，包厢的门也就没有关严实。等她回来时，门缝已经越来越大了。 她正要伸手推门，倏然听见里头张局长的声音：“向南，那个姜老板是你对象吧？” 白向南没理他。 张局长又道：“来之前，你爷爷已经在电话里嘱咐过我了，说今年要喝孙媳妇茶，所以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姜老板的事情给她处理妥当了。” 白向南淡淡开口：“她的事需要劳烦你几个心思？难不成她不是靠自己实力？” 张局长：“哈哈，你这浑小子，这就护短了？话里话外一门心思护着她，把我一口老牙都酸掉了！” 旁边的曹先生跟着笑起来。 曹先生道：“姑娘看着就是个办实事的人，有能力，也有魄力，关键年纪还这么小……有没有二十岁？” 白向南没答他。 不想跟任何人说姜蔓私事。 张局长看他那个死样子，就忍不住埋汰：“就你这样的，竟然能找个这么好的对象，老天实在是不开眼呐！” 白向南：“我怎么了，怎么就老天不开眼了！” 张局长继续怼：“人家姑娘一天天的对着你这张扑克脸，早晚嫌弃你！” 白向南啪地放下手里筷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着她扑克脸了？姜蔓有趣得很，跟你们不一样。” 张局长：“哎哟哎哟，我牙真要酸掉了！” 门外，姜蔓已经风中凌乱了。 她靠在墙上扶着额头，这种桃花让她既尴尬又无语，一时胃酸上涌，她又要吐了。 跑到卫生间吐得昏天暗地，之后找了个地方吹风。 大热天的，风也是热的，吹得她心头好一阵毛焦火辣。 白副局长你怎么回事啊，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求不要看上我！ 晚上回去的路上，姜蔓下意识离白向南远一些。 先前她和白向南处关系，一方面拿他当质量上乘的梯子，一方面顶多也就当他是姐妹……突然知道他对自己有那种心思，姜蔓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白向南扭头，鄙夷地看着她。 第52章甜蜜 姜蔓头也没回，“我晕车，靠窗要好点。” 白向南就没说什么了。 几秒钟以后，姜蔓开始头疼了。 她发誓，她绝对没有故意要去听白向南心里在想什么，读心术的异能在这种时候偏偏自己就钻出来了。 “不舒服不知道靠着我吗，笨死了。” 这是白向南想说，但没有说出来的话。 有时候姜蔓庆幸，白向南这个人心思深，什么东西不喜欢过早表现出来，不然真要尴尬死她。 此时，刘司机在前面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小两口”估计是觉得有外人在，别别扭扭的，也不靠在一起坐，这倒跟他年轻时，跟自己老婆处对象的样子很像了。 刘司机特别开心，觉得很快就要喝白副局长的喜酒了。 他心里想的这些，叮叮叮地涌向姜蔓的脑子，姜蔓全都听到了，啊这该死的读心术，让她不胜其烦！ 到了姜蔓家楼下，白向南想送她上楼。 姜蔓手一伸，颇有点盛气凌人的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说完就跑了。 白向南望着她的背影皱眉，久久没有上车。 刘司机呵呵笑着安慰：“白副局长别惆怅了，姜老板肯定是怕给自己家里人看见，姑娘年纪小，害臊。” 几句话说得白向南眉梢一挑：有点道理。 …… 姜蔓火急火燎回到家，坐在床沿发呆。 “蔓蔓，怎么跑得这么喘？” 陈岚过来摸了摸她汗湿的额头，道，“天气太热了，是不是中暑了？” 姜蔓摇头：“没有中暑。” “哦，那你先休息，妈去给你盛碗鸡汤凉着，一会儿喝。” “好。” 等陈岚走开了，姜蔓歇了一会儿，拿起电话给聂峥打过去。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姜蔓有些迫不及待：“聂峥。” “是二少奶奶吗？” 说话的是个女人，和善温柔的女声，姜蔓却听得一愣。 那头的人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喊这一声二少奶奶唐突了，便笑着解释：“二少奶奶，我是二少的秘书程妍。” 哦，这就是那个程秘书呢。 姜蔓清了清嗓子，礼貌道：“程秘书你好，聂峥在忙吗？” 程妍道：“二少在开会，我稍后让他给您回过来，好吗？” 姜蔓道：“好，我不急。” 挂了电话，她呆坐在那，一时间情绪上头，百感交集。 而此时时刻，挂了电话的程妍微微一笑，感慨：她跟着二少做事两年了，二少奶奶还真是第一个连名带姓唤他的人。 可即便这样，听起来也莫名亲热，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少奶奶的声音娇滴滴的缘故。 程妍去了大会议室，低头跟聂峥一阵耳语，聂峥低声问：“她有没有说自己不舒服？需不需要我马上回电话？” 程妍道：“二少奶奶说不着急。” 聂峥点头，“好，我知道了。” 程妍先离开会议室，半个小时后，聂峥也出来了。 聂峥回到办公室，立刻给姜蔓去了电话。 当时姜蔓在喝陈岚炖的温补鸡汤，一直反胃，听到电话响了，赶紧放下了勺子飞奔过去。 “蔓蔓，找我有事吗？”聂峥问。 一般都是他打过来找她，姜蔓很少主动找他。 孕妇的情绪真是说上来就上来了，也不知怎么的，姜蔓一时间觉得自己委屈，不自觉地就哽咽了，“我、我有点难过。” 聂峥在那边停顿数秒，道：“明天晚上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就过来陪你，好不好？” “那我怕会耽误你的工作。” “不碍事，正好我很久没有休息了，也要给自己放两天假，陪陪你，也陪陪孩子。” 明明是很平常的两句话，不知怎的，姜蔓听着就格外开心，那股子莫名其妙的负能量慢慢散去了，“哈哈，好呀好呀。” 听到她笑，聂峥也放心不少，“蔓蔓，什么时候你要是需要我了，你就直说，或者我早点接你过来沪市，这边有我母亲能照顾你。” “嗯嗯，等院子修好了，库房和手工作坊完善以后，我就跟你去沪市。” 姜蔓心头泛起甜蜜，前所未有的感觉。 聂峥又安抚了她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陈岚在厨房收拾，听到女儿嘻嘻哈哈的，她也跟着开心。 次日早晨，小伟来接姜蔓。 “二少奶奶，今晚二少就来了。” 小伟说到自家二少，比人家老婆还高兴。 姜蔓心情也好，“嗯，他也很久没过来了。” 小伟道：“顺便也亲自跟进一下这边地皮的进度，如果上头有诚意，二少也不想跟他们兜圈子，人来了就把合同签了。” 姜蔓在白向南那里听说过一点这方面的事，按理说她不该多嘴，但这事儿有关自己老公的利益，回头她得跟聂峥说道说道。 小伟先送姜蔓去了一趟姜家铺子。 这两天出了点小事故，姜蔓和林爽都担心，或多或少会影响到生意。实际上是她们多虑了，依旧门庭若市，顾客来了一拨又一拨，店里的座位几乎没有空过。 “昨天我去了一趟市中心，进了几家生意很好的店。” 姜蔓对郑良才说道：“接下来我们要研发珍珠奶茶和钵仔糕，他们做的不地道，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郑良才只管点头，听她的就是了，反正那些东西他也没见过。 “对了，准备好参加下个月的展销会，到时候我们店一定会一夜爆红！” 姜蔓已经预见到不久后的盛况，姜家铺子火了以后，肯定会开很多分店的。 开分店涉及管理问题，林爽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开分店的话，我们人手不够，岂不是要重新招聘？” 姜蔓喝了好大一口酸酸甜甜的杨枝甘露，诡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快到中午时，小伟开车带姜蔓到了工地上。 徐师傅刚忙里偷闲休息，刚点了根烟，就看见姜蔓下车了。 “哟，丫头又来了？” 徐师傅拿姜蔓当自家闺女似的，看见她就开心。 姜蔓走过去，故意扁扁嘴道：“小伟说了，昨天徐师傅请他吃的饭，还请了两个大鸡腿，我嫉妒了！” “哈哈哈，你这丫头，你还缺这个？” 徐师傅迅速抽了半根烟，灭掉烟头：“行吧，叔今天也请你吃大鸡腿！” 寒暄了几句，徐师傅就忙去了。 姜蔓也没闲着，检查了一些小细节，给师傅提出意见，然后盯着修修改改，满意了再走开。 到了中午，徐师傅果然请姜蔓吃了盒饭，还有香喷喷的卤鸡腿。 结果，姜蔓不争气，啃了两口鸡腿就犯恶心，直奔厕所。 第53章男人的温柔 徐师傅不知道她是孕吐，说笑着跟小伟以及工地上的师傅一起大快朵颐。 “徐师傅，咱们下个月上旬就能完工对吧？” 走之前，姜蔓跟徐师傅确认。 姜家铺子生意上轨道了，院子完工了，展销会产品推介成功了，她就可以暂时停一停了。 女强人偶尔也要相夫教子一下。 徐师傅拍着胸脯跟她保证：“放心吧丫头，有叔在，都不成问题。” 姜蔓这就放心了。 “对了，二少奶奶，先前你跟我提的找房子的事情，昨晚我跟二少说起，他说到时候他陪你去找。” 小伟突然想起这茬，便对姜蔓说。 “二少还说，最好找一个在店铺和库房中间的位置，这样的话，到时候你走哪里都方便一些。” 姜蔓笑：“你们二少还挺细心的。” 小伟一听，得意道：“那得看是对谁，二少对别人可没这么上心。” 姜蔓被他说得脸上热热的，都不想接他的话了。 太阳一晒，姜蔓就犯困。 小伟把她送回家之后，在楼下抽了根烟，又立马返回工地监工去了。 工地早点结束，二少奶奶也好早点回去和二少相聚，两口子分居久了不好……咳，毕竟二少也素了好久了。 姜蔓一觉睡到傍晚，饥肠辘辘的醒来。 起床找吃的，发现陈岚给她留了张字条： 蔓蔓，今晚妈妈上夜班，聂峥来了你就让他睡家里。他要是明天不走，妈妈就接着上夜班，住单位。 姜蔓：“……” 啊，至于给他腾地方吗，他们又不能那啥！ 姜蔓只觉得头大，脸上红得不行，烫得都有些缺氧了，倒了一大杯凉开水灌进肚子才好了些。 不过陈岚不在，聂峥和他说话的确也要方便一些。 看来得赶紧去找房子了，总不能每次她和聂峥在一起，陈岚就得去单位吧。 晚上七点，小伟在荣市机场接到了聂峥。 这次聂峥不赶时间，坐的航空公司飞机。 一路上问了小伟一些姜蔓的日常，原本小伟还回答得挺正常的，直到他说：“昨天店里出了一点小状况，幸好白副局长替二少奶奶解决了。” “白副局长？”聂峥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挺低沉的。 “对，年轻有为的白副局长，还长得挺英俊。” 小伟只是实话实说，完全没想到他家二少直接就听到心里去了，车子从机场开到姜蔓家楼下这段距离，多少带着点莫名其妙的情绪。 小伟把他送到了，人就走了，不敢当电灯泡。 此时江蔓洗了澡，正在对着镜子换衣服。 穿哪条裙子比较好看呢…… 这些裙子是挣钱了以后买的，每一条都很漂亮，每一条都衬得姜蔓腰细熊大。但是聂峥要来了，她想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一些。 大概每个女生都有虚荣心，在喜欢的人面前，更甚。 意识到自己很喜欢聂峥，姜蔓怔了怔。 “蔓蔓。” 聂峥到了，在外面轻轻敲门，磁性温和的嗓音拉回姜蔓的思绪。 姜蔓迅速套上手里那条酒红色长裙，也没再瞧瞧镜面里的自己，赶紧去给聂峥开门。 有段时间没见了，姜蔓看见门口站着的高大英俊的男人，除了内心欢喜，更多的就是羞涩，脸颊爬满了红晕。 聂峥看着面前害羞不语的女孩儿，心头喜欢得不行，上前一步将她轻轻揽进怀里，嗓音几许沙哑：“怎么，不认识了？” 姜蔓故作镇定呵呵的笑，小手攥拳锤了捶他的背，小声道：“放开啦，邻居看见怎么得了？” 聂峥是体面人，在乎姜蔓的感受，姜蔓让他放开，他也就放开了。 再一看女孩更红的脸蛋儿，忍不住低笑：“就抱一下而已，害羞成这样？” 姜蔓懊恼地转身就往屋里跑，“你烦死了。” 聂峥笑着跟进去，随手关了门。 隔壁的赵阿姨看了个热闹，立马回到屋里跟她老公八卦：“哈哈，我看见了，蔓蔓跟她对象抱得可紧了！蔓蔓还害羞了呢！我们很快就要喝蔓蔓的喜酒啰！” …… 姜蔓站在餐桌前背对着聂峥。 一边缓解自己的紧张，一边想着稍后先聊点什么呢……一道影子从她上方落下来，是聂峥站在了她身后。 男人身上清冷的气息瞬间将她娇小的身躯包裹住，紧随其后而来的，是他有力的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 “是不是害羞了？” 聂峥这人就是故意的，明知道两人长时间不在一起，突然见面，姜蔓就是不适应，偏偏逮住这个话题逗她。 姜蔓在他怀里挣扎两下，未果，瓮声瓮气又说他：“聂峥你太烦人了……” 换来聂峥的爽朗笑声。 他轻而易举就把姜蔓转过来，低头看她的表情，捏她的婴儿肥，“一段时间不见，脸圆了不少？” 姜蔓大惊：“我胖了吗？啊！！” 赶紧去照镜子，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得出结论，沮丧道：“果然胖了！” 之后就烦躁地跑回去打聂峥，“都怪你！就是你！要不是怀孕我能胖吗！” 聂峥笑着，又把她往怀里拉，将她脑袋按在结实的胸口：“好好好，怪我，都怪我！” 末了在她耳边低语：“怪我太厉害了。” “……” 姜蔓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子，连后颈窝都跟着发热，聂峥说的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别动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聂峥拉了凳子坐下，让姜蔓正面对着他，双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身，由上而下仔细打量，然后语气平静道：“漂亮，很漂亮。” 姜蔓那点小小的虚荣心，立马得到大大的满足。 心情一好，不知怎么就上头了，捧着聂峥英俊的脸亲了上去。 “……” 两人睁着眼盯着对方，一时都愣住了。 下一秒姜蔓想推开他，聂峥不让了，圈住她腰的手臂缩紧，再一次，重重亲上了她的小嘴。 姜蔓很快融化在男人温柔的吻里，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衫领子，内心无比感慨，哎，这该死的氛围感，真叫人欲罢不能。 亲完了，两人许久未见的不适感也得到缓解了，姜蔓大大方方坐在聂峥的腿上。 “我妈今晚上夜班呢，你可以住这里啦。” 姜蔓歪着脑袋看聂峥，俩小手捏着他衬衫前襟没完没了地把玩，奶声奶气的，跟个孩子一样。 第54章吃醋 聂峥拉过姜蔓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深沉的眼眸瞧着她，“我睡哪里？” “……” 这人太烦了，非要她说出来，姜蔓偏不如他意，故意道：“你睡沙发吧，离我远一点，不然会碰到孩子的。” 聂峥低低笑了两声，“这么久没见了，你也舍得让我睡沙发？” 姜蔓：“有什么舍不得的？” 聂峥点点头。 看了看时间，又问：“吃过饭了没有？要不要我陪你出去散散步？” 他握住了姜蔓的手。 姜蔓换了漂亮裙子，本来就打算等他到了以后跟他出去约会的，也就点了点头，“走走走，我带你去买冰淇淋。” 聂峥：“……” 到底是谁带谁买冰淇淋！ 姜蔓拉着聂峥出了门，一路招来不少街坊邻居八卦的观望。姜蔓本来脸皮薄，但是细细一想，聂峥已经是自己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于是，每次有人问她“蔓蔓，这是你对象啊”的时候，姜蔓都大方地挽着聂峥回答：“对啊，这是我未婚夫，是不是很帅？” 多少有点故意的意思，叫一旁的聂峥忍俊不禁。 从周家桥社区出来，前面就是繁华街区了，步行街有不少年轻人喜欢的玩意，姜蔓拉着聂峥往那边走。 可能是俊男美女太惹人注意，姜蔓和聂峥走过的地方都有人多看他们几眼。 “白向南，这人跟你很熟？” 原本谈恋爱的气氛好好的，聂峥冷不丁问了个这种问题，姜蔓霎时停下脚步，背心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缓缓转头看聂峥。 聂峥不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再加上姜蔓这会儿心虚，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些。 “咳，他啊，他就是才调到晋南分局的副局长呗。” 姜蔓试图拉着聂峥继续往前走，以掩饰自己的忐忑，但是她刚刚突然停下脚步的反应，已经叫聂峥捕捉了个透彻！ 有问题！ 聂峥由着她拉自己走，该问的问题他一个没落下：“前天下午物价局的人来找茬，你怎么不联系我？” “一点小事，干嘛要麻烦你……” “哦，所以就去麻烦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 聂峥点着头，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 姜蔓正要随便说点什么插科打诨，聂峥突然又道：“还是对你有意思的男人。” “……” 姜蔓转头看他，一把甩开他的手，翻脸比翻书还快：“你胡说什么呀，谁对我有意思，我这个样子能让人对我有意思吗？” 聂峥看她一对儿眼睛虚虚地看着别处，就知道她不老实。 他也不跟她生气，女孩子嘛，长得漂亮招人惦记是正常的，况且还是姜蔓这种，尤其招人惦记的！ “我还没怎么你就急上了，姜蔓你心虚吗？” “我……” 聂峥看她像是被猫咬断了舌头似的，想争辩又不知道如何争辩，忍不住笑，“我人不在你身边，对你几句日常询问，你急什么？” 姜蔓看聂峥也不像要跟自己理论，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也都确实只是日常询问，渐渐心平气和下来，“小伟还跟你说什么了？” 聂峥道：“他也没跟那个副局长有太多接触，还能和我说什么？” 姜蔓重新挽住他：“那你不许生气，我都告诉你。” 聂峥刮她鼻子，“古灵精怪的，说不定哪天我被你卖了，还帮着你数钱。” “哈哈，怎么可能！” 两人继续往闹市区走，姜蔓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他了，也包括白向南对她过界的行为。 但是白向南没有亲口对她说过什么，她也不能对聂峥说她听到了对方的心声，也就只能说是猜测。 聂峥听完捏她的脸蛋：“年纪不大，倒挺会招惹！” 姜蔓连喊冤枉：“我做生意，该结交的关系就一定要结交啊，谁知道他……” 觉得自己的表达方式可能有点问题，姜蔓又道：“其实他人真的挺不错的，低调踏实，而且……” “呵呵，还夸上了。” “聂峥你这是在吃醋？” “……” 聂峥脸上一热，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回姜蔓：“你说对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吃醋不应该吗？” “应该应该！” 姜蔓更用力地挽着他胳膊，一顿讨好，聂峥不跟她一般见识，只提醒她：“该保持距离就一定要保持距离，如果实在有困难，直接找我，你那些问题我下面的人基本上都能解决。” “知道了知道了。” 终于到了卖冰淇淋的地方，姜蔓指挥聂峥：“我要一个香草味，一个草莓味，还要一个混合口味的。” 聂峥看了她一眼，直接走过去对老板说：“一个混合口味。” 姜蔓要抗议，聂峥回头冷冷瞪了她一眼，姜蔓霎时不吱声了。 买完冰淇淋，姜蔓又带聂峥去打气球、套圈和抓鱼……聂峥第一次见识这些民间娱乐，陪着姜蔓玩得不亦乐乎。 步行到了电影院，姜蔓看今日上映的影片有《阿甘正传》，立马拽了拽聂峥的袖子：“聂峥，我想看电影。” 聂峥低头对上她的眼睛：“电影院空气很差，不适合孕妇久待。” 姜蔓皱了皱鼻子，“可我就想看嘛！” 谁能抵挡得住漂亮小娇妻的撒娇？聂峥抵挡不住，只能由着她胡闹一回：“只此一次。” 姜蔓嘿嘿笑着，抓起他的大手和他击掌：“下不为例！” 两人买票、检票，进入放映厅。 国外影片，看的人不算多，空气相对也要好一些。 放映的是译制版本，听台词也就少了些味道，不过有喜欢的人在侧陪她看完整场，姜蔓心里特别欢喜。 她紧紧攥着聂峥的手。 黑暗中，聂峥的手轻轻翻过来，和她十指紧扣。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聂峥叫了个出租车带姜蔓回去，路上忍不住又提醒：“没有我在的时候，不可以在外面待到这么晚回家，知道吗？” 姜蔓靠在他身上猛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这该死的霸道的男友力，真让人甜蜜而陶醉呢。 第55章看房子 从外面回去，姜蔓热得不行了，立马就要去洗澡。 聂峥看她跑得慌里慌张的，无奈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毛手毛脚。 结果姜蔓太着急了，进去的时候忘拿睡衣了。 她心想，让聂峥给她拿睡衣，是不是有勾引他的嫌疑！ 不管了，勾引就勾引吧，反正自己的男人怎么勾引都不犯法。 姜蔓推开浴室门，探个脑袋出来：“聂峥，麻烦你帮我拿一下睡衣，在我床上。” 聂峥目光不经意扫过女孩嫩白的肩颈，原本就很热，这会儿他更热了，面不改色拿了睡衣递给她，直到门关上了都没收回视线。 几分钟后，姜蔓换了睡衣出来。 是那种很保守的纯棉睡裙，什么都看不到，但就因为先前那一眼，此刻的姜蔓在聂峥面前就像没穿一样，让他眼热。 忍！ 聂峥极力克制那股渴望，问姜蔓：“有我穿的衣服吗？” “有，我给你拿。” 得知聂峥要来，陈岚早就提前给他买了睡衣，并洗干净晾干了。 姜蔓很快给他拿过来，他拿着进浴室洗澡去了。 姜蔓躺床上等他，百无聊赖，但心潮澎湃，且紧张。 大概十五分钟，聂峥出来了。 美男出浴也是很养眼的，姜蔓盯着人家擦头发的动作好半晌没缓过神来，真正的帅哥，好就好在，一举一动充满美感。 屋里暗下来，是聂峥走到她床前关了灯。 姜蔓往里头挪了挪，给他腾位置。 “快睡吧，不早了。”聂峥说。 “好。” 姜蔓盖上被子转过身去，闭了眼，吸气，呼气……突然，男人自身后靠过来，一条手臂圈住了她的腰。 原本快调整好的呼吸，瞬间又乱了。 聂峥搂着姜蔓，侧脸贴着她的脖子，闻她发间淡淡清香，是一种叫人着迷的味道。 睡吧睡吧。 姜蔓一动不敢动，生怕触动到男人某个开关，这个晚上大家就都别睡了。 很快，温暖粗糙的掌心覆到前面来了，姜蔓一软，嗓音也跟着软了，“聂峥……” 好久好久，她都迷迷糊糊的，只在心里叹气，素了那么久的男人，也是不容易。 第二天上午，姜蔓醒来时日晒三竿，聂峥早已经不在床上了。 这房子格局就这么小，叫了两声没人应，那肯定就是没在。 聂峥确实是出门去了，走的时候姜蔓还睡得很沉，他没有忍心喊醒她……昨晚她也累了。 他给姜蔓留了纸条：我去处理一点事情，中午回来接你一起吃饭。 姜蔓看完，把纸条塞进抽屉，起床洗漱。 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的腮帮子……好酸。 一想到昨晚某些不能直视的画面，姜蔓整个人都不好了，红着脸背过身去继续刷牙。 聂峥太坏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起来晚了，姜蔓就没有去店铺，给林爽打电话报备了一下。 林爽似乎很懂，在电话里坏笑：“你不错哦，从此君王不早朝说的就是你哈哈！” “……你比聂峥还烦！” 姜蔓把电话给她挂了，不给她机会继续开黄腔。 到了中午，聂峥回来了。 姜蔓坐在餐桌前写写画画，聂峥把她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画什么呢？” “我在设计食品公司的标志，你来看看这样行不行？” 姜蔓觉得，聂峥这人衣品好，审美肯定是在线的，也就把自己这段日子设计的所有公司标志都拿给他过目了。 自己媳妇儿有上进心，要开自己的公司，那是好事，聂峥心里鼓励姜蔓，认认真真地筛选他看得上的设计。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有点意思。其他的缺少灵魂。但我觉得你还可以再琢磨琢磨，不急。” 说完把设计稿放在一边，搂着姜蔓的腰，在她嘴上亲了两下，“想我没有？” “肉麻死了。” 姜蔓推开他的脸，他眼里依旧亮晶晶地挂着笑意，姜蔓问他：“你上哪儿去了？” 聂峥答：“和上头的人约了喝早茶。” 姜蔓开玩笑道：“哎哟这等好机会，怎么不带上我呀？” 聂峥道：“你要感兴趣的话，以后都带你。” 说完又亲了亲她的嘴，“累不累？” “……” “嗯？累吗？” “聂峥你真的太烦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讲话了！” 姜蔓顶着个大红脸从他身上起来，绕开他走到别处去，聂峥兴致上来了，心情极好，追着姜蔓闹：“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乖，过来！” 两人闹了好一阵，聂峥终于有点正经样子了，“你们这个社区，估计到下半年的时候就要开始拆迁了。” 姜蔓想起来不久前白向南对她说的话，问聂峥：“你为了交界处那块地，把周家桥这个烂摊子打包买了？” 聂峥笑：“你打哪儿听来的？” “白向南之前跟我提过几句，不过细节问题他没多说。” “现在看着是烂摊子，开发之后就是香饽饽。” 聂峥不是自视甚高之人，他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姜蔓不懂房地产，但以她前世对聂氏家族投资的产业来看，聂峥和聂嘉佑父子出手的项目，几乎就没有失手过，所以她是相信聂峥眼光的。 姜蔓搂着聂峥的脖子，垫脚亲他侧脸：“既然都要拆迁了，那你赶快陪我去找房子吧。” 聂峥双手握住她盈盈一握的腰，点头道：“好，找个你喜欢的，我们买下来。” …… 小伟开车，姜蔓和聂峥一起看房子。 如果房子的位置要在郑良才老院子和姜家铺子之间的话，那基本上都是一些老房子了，这一片儿几乎没有新修的商品房。 那个年头房产中介比较少，房源信息基本上是去街头巷尾自己找。 走了一个下午，姜蔓看上了一个老式庭院。 院子不大，但有二层小楼，院墙上爬满了蔷薇，环境优美，深得姜蔓心。 院子是好看，价格也很好看呢。 如果姜蔓没有记错的话，这一片的老式庭院，到后来都被规划成了古色古香的人文景区，是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而这些老宅的价格都得卖到上亿。 第56章记仇 姜蔓知道聂峥有投资目光，他作为一个房地产商，对这方面有着常人所不及的敏锐度，所以他问姜蔓喜不喜欢，要不要买下来的时候，姜蔓一口答应了。 94年的二十五万，就能买下三十多年后价值十个亿的庭院，姜蔓一时间都算不清翻了多少倍。 聂嘉佑还没有出生之前，他的父母就已经为他攒下万贯家财了，类似这样值钱的院子，姜蔓打算等以后有机会了，还要多购置几处。 “你看，库房那边的院子快修好了，这边我们的家又要装修了，” 姜蔓挽着聂峥叹气，“那我岂不是又要等一两个月，才能去沪市找你了。” 聂峥笑着捏她小脸：“你不能去沪市，我就来荣市。” 姜蔓眼睛一亮，“当真？” 聂峥道：“荣市会设分公司，而且这几天就要跟上面签约了，以后多的是时间留在这边。” 和院子的主人交涉好之后，聂峥就派小伟去银行取钱了。 今天签合同，先付一部分金额，等和对方办理好过户手续，再付后面一部分。 姜蔓在楼下小花园里站着，仰头看二楼和三楼的阳台。 绿油油的爬山虎布满有了些许年月的外墙，栏杆上斑驳的痕迹，仿佛在告诉她，这栋房子曾陪它过去的主人经历了那些美好的岁月……姜蔓在心底攥起小拳头，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啦。 “那口古董落地钟我挺喜欢，和主人商量一下，我们买下来？” 主人暂时不在，聂峥也不避讳，亲密地搂着姜蔓的腰。 姜蔓问他：“你对这些感兴趣呀？” 聂峥笑笑：“年轻人就不能喜欢古董吗？你小小年纪不也喜欢玉，我笑你没有？” “……” 姜蔓扁扁嘴，不知从何反驳。 他要喜欢，买下来就是了。 反正她也打算把这宅子装修成复古中式风格，楼下客厅那口古董落地钟姜蔓也注意到了，聂峥是挺有眼光的，这玩意再过些年拿去苏富比拍卖，又要大赚一笔。 小伟取了钱来，把首款付给房主后，聂峥就带着姜蔓走了。 和对方约定明日下午签正式合同，毕竟还有些细节双方都还需要再考量。 “现在我们去哪里？” 上车后，聂峥问姜蔓，“要不要送你去店里？” 姜蔓摇头：“店里没什么要紧事，我只需要把一些点心的配方优化好之后拿去给郑叔就好，不急。” 她转头看聂峥：“你忙吗？不忙就陪我去看看我们的库房和手作坊吧。” 聂峥攥住她的手：“好。” 车子开到院子外面，小伟去给后面两口子开门。 最近小伟已经和徐师傅等人混得很熟了，见他来了，里面的工人都兴高采烈跟他打招呼。 小伟笑着对聂峥说：“二少，您穿成这样，不方便进去。” 虽然快完工了，但是满地废墟，聂峥穿得一身干净讲究的，确实不是很方便。 聂峥鄙视地看他一眼，没有跟他讲话，拉着姜蔓就进去了。 小伟挠挠后脑勺，隐隐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我打算，等这边结束了，就让徐师傅给我们装修那边的房子。” 姜蔓对聂峥说这话，有商有量的语气，如果他有自己的看法，姜蔓也尊重他。 聂峥点点头，“你说了算。” 姜蔓笑眯眯的。 徐师傅远远看见那个“孙老太太的大外孙”来了，霎时眼睛就亮了，嘿嘿笑着往这边走，“姜老板，带对象过来了？” 姜蔓大方地跟徐师傅介绍：“这是我未婚夫。” 又对聂峥说，“这位是徐师傅，之前我们的店铺就是他装修的。” 聂峥礼貌地点点头，“徐师傅辛苦。” 徐师傅笑得满面红光，“不辛苦不辛苦，姜老板出手大方，对咱们工人又好，大家都愿意做这份工。” 说完又八卦地瞥了瞥俩年轻人紧紧牵着的手，“咳，我就先去忙了，二位仔细瞧瞧，有什么需要我们完善的说一句就是了。” 徐师傅一溜烟跑到角落里，拿出大哥给孙老太太打电话：“老太太，您那外孙今天又来了，姜老板亲口承认那是她未婚夫，哈哈哈哈就等着喝喜酒呢！” 另一边，孙老太太激动得握着话筒，嘴里念念有词的，“这狗东西！这狗东西！” 要给白向南打电话过去，一时激动，手指乱抖，好不容易才按对了号码，等了好半天，那头终于接起：“白向南，你和姜蔓到哪种程度了！你什么时候成了她未婚夫我怎么不知道！” “……” 白向南看了一早上卷宗，累得腰都打不直了，老太太两句话吼得他一头雾水，淡淡道：“什么跟什么？” “哼，别不承认了！姜蔓亲口说的！这次你跑不了了我跟你说！嘟嘟嘟……” “……” 电话挂断了，白向南握着话筒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姜蔓说他是她未婚夫…… 唇角微微勾起一丝柔和的弧度，心想，那丫头是不是在外面碰到什么棘手的事，一时没辙，只能把他搬出来解决问题。 未婚夫…… 白向南摸着下巴，眼中都是温存的笑意。 …… 市中心，某高档住宅区。 秦彪嘴里叼着根烟，人坐在转椅里，双脚搭在茶几上，妥妥一副流氓相。 站在他身侧的，是他下属王杰，此时正目不转睛盯着秦彪的表情，等候差遣。 姜家铺子那件事，上头的人让秦彪吃了瘪，秦彪也不生气——王杰不知道他是真没生气还是假没生气，此人城府极深，许多人都看不透他。 烟雾缭绕间，秦彪眯着一双狐狸般狡猾的眼睛不知道在算计什么，他不说话，王杰也不敢随意吭声。 但王杰知道，这次上头给秦彪小鞋穿，倒是秦彪意料中的事情。 白家可是荣市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那姜蔓是白向南的姘头，她在荣市地界出了点事，没人保她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秦彪没想到，白玮光竟然直接去找了刘书记！ 不仅解决了姜家铺子的麻烦，还狠狠惨了他一本！ 秦彪冷笑，这个仇他记上了。 第57章逼婚 在荣市又过了一晚之后，聂峥临时有事先回了沪市。 姜蔓送他到机场，看着男人安检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恋恋不舍是什么滋味。 好在聂峥只回去几天，下周一就要来荣市跟上头签订合同。 昨晚姜蔓跟聂峥讨教了一下，要如何成功办好一家民营企业。聂峥耐心跟她讲了一个多小时，不过不是无偿的。 人不可貌相！真是人不可貌相！ 虽然聂峥“人面兽心”，但姜蔓要求自己温婉居家啊。 一大早，她就让店员打包了好几款点心过来，让聂峥给他父母带回去。 虽然还没见过聂峥爸妈，看在这些好东西的份上，好歹能对她留下一点好印象。 送走聂峥后，姜蔓回了姜家铺子，把这些天改进后的新配方给郑良才送过去。 半个小时后，郑良才指着白纸黑字给姜蔓提建议：“姜家丫头，纯蜂蜜成本太高了，我们做不下来啊，如果换成砂糖的话，你看……” 姜蔓坚定的摇头：“我们店的东西，得广大顾客的青睐，半数以上的都是回头客，他们也知道我们最讲究食材品质和口感，细节上相差一丁点都会造成口感上的落差。” 郑良才叹气，“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轴！” 姜蔓笑，“食品行业最注重的就是口碑，做坏一次，后面补救九十九次都没用了。而且，这个品类赚少一点，那个品类赚多一点，不就均衡了吗？” 有些品类贵在食材，而有些品类贵在手工，姜家铺子的东西，贵有贵的道理。 郑良才说不过她，唠唠叨叨地回到厨房去了。 等郑良才走了，林爽才过来：“我们小酥肉的订单已经超过1000单了，所以很多人电话打过来预定的，我都给拒了。” 姜蔓点头，“等手工作坊那边完工，就可以正常接订单了。” 顿了顿，她又对林爽说：“昨晚我跟聂峥说开食品厂的事了。” “聂少怎么讲？” “他觉得我聪明，根据自己想法来就行了。” 姜蔓没有要秀恩爱的意思，林爽却闻到了一股子恋爱的酸臭味，没好气地翻白眼：“有老公了不起啊！你信不信我马上去找一个！” 姜蔓拍拍手：“好好好，求之不得！这样你也别高考了，省得我妈看你考上了老念叨我！” “啊呀，你怎么居心不良啊！” “哈哈！” 玩笑开过了，姜蔓正经道：“聂峥意思是，我第一次开公司，怎么都没有经验，既然他都在我身边了，没必要靠自己去碰得头破血流，到时候所有流程他都会从旁协助我。” 林爽竖起大拇指：“聂少就是聂少，有魄力！” 姜蔓又道：“当下先把手工作坊运作起来，开公司的事要到年底再去策划了。” 而且这段日子她总是觉得身体不利索，孩子三个月前她都不想太折腾了。 傍晚时，让店里蓬荜生辉的人来了。 白向南今天是自己开的车，车子就停在姜家铺子门外的大梧桐树下。他人从车里下来，身着警服，却藏不住一派翩翩公子哥的气势。 林爽先姜蔓一步看到人，肩膀碰碰姜蔓：“白副局这样三天两头来找你，不大对劲啊。” 怕姜蔓觉得她在开玩笑，会不高兴，又道：“我认真的，你重视一下。” 姜蔓心里叹气。 我重视又怎么样，人家什么都没跟我说过，难不成我直接怼上去：“白向南别爱我！没结果！” 真是搞笑！ “白副局！” “白副局！” “白副局长！” 店里那些小姑娘特别欢迎白向南，一是因为帅哥本来就受欢迎，二来他是荣市人人交口称赞的公仆，再者，他为姜家铺子解决了燃眉之急，人人都感激他喜欢他。 白向南礼貌地跟店员一一点头招呼过了，穿过大堂走到姜蔓和林爽跟前。 他没有多余的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外婆今天生日，邀请你到家里一聚。” “孙奶奶生日啊！” 姜蔓还在思考如何和白向南保持安全距离，他一说这话，姜蔓就没办法拒绝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姜蔓家里就只有她和陈岚，虽然少了很多麻烦，事实上也怪冷清的。 孙家一家人的家庭氛围很好，姜蔓很喜欢，所以也很乐意去孙家陪孙奶奶。而原主的奶奶，在姜少勤坐牢以后，就跟姜蔓和陈岚断绝了关系…… 还蛮心酸的。 “怎么样，姜老板肯不肯赏脸？”白向南又道，唇角微微勾起。 “白副局长都亲自来请我了，哪有不给面子的道理，再说我也确实有阵子没去看望孙奶奶了，今天是她老人家生日，一定要去的。” 姜蔓回答完，白向南点点头，道，“那就麻烦姜老板收拾一下，和我一道走。” 姜蔓微笑：“恐怕不能了。” 白向南一僵：“怎么？” 姜蔓：“店里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不如白副局长把地址留给我，您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白向南：“我可以……” “那就有劳白副局长了。” 姜蔓打断了白向南，硬生生将他嘴里那句“等你”挡了回去。 白向南看姜蔓如此体面，也不好再说什么，招呼店员拿来纸笔，把孙奶奶家地址写给了姜蔓：“七点钟开席，还望姜老板早些。” 姜蔓礼貌地往门口伸手，“白副局长路上小心驾驶。” 白向南又看她一眼，这才离开。 姜蔓清清楚楚听他心里在说：这丫头今天怎么古古怪怪的，平时也没见对我这么客气，过分礼貌就是拒人于千里！ 姜蔓：“……” “哎！” 耳边，是林爽很做作的唉声叹气：“哎！哎！哎——” 姜蔓心里焦躁无比：“你干嘛啦，烦死人了！” 说着就从侧门跑出去，躲到巷子里去找清净了。 林爽嘿嘿笑着跟过去，搂着姜蔓单薄的肩头：“那你说怎么办嘛，孙奶奶过生日，拒绝，又拒绝不了。不拒绝，你这一去就回不了头了，孙家长辈一准对你俩逼婚哈哈哈哈！” “你可真是我的好闺蜜，瞧瞧你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吧。” 姜蔓摁着生疼的眉心，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第58章缘分 姜蔓去孙家之前，吩咐贺晓烨给她打包了好几样点心，包装得漂亮又上档次，这才让小伟开车送她过去。 今天孙奶奶过生日，除了国外的孙佩文一家，还有去某岛秘密演习的周之荞，该回来的也都回来了。 孙家是独门独户的小型花园洋楼，从外墙看，也应该有百年历史了，即便姜蔓从没跟孙奶奶和孙佩云打听过，也能猜到这一家子祖上非富即贵。 “小伟，你不用在这里等我，该忙什么就去忙，一个半小时后来接我就成。” 姜蔓下车时，对小伟说道。 小伟本来是打算在外面等她的，既然姜蔓这样说了，他也就把车子开走了。 先前听二少话里的意思，小伟能猜到，二少不是很乐意姜蔓和那个白副局走得太近。 但这中间的人际关系，又涉及到孙奶奶和孙行长，她们对姜蔓都特别好，于情于理姜蔓也都无法跟她们划清界限。小伟把这些话告诉了聂峥，聂峥沉默的没有表态。 小伟心想男人吃起醋来真可怕，能小心眼成那个样子。 …… 是阿玉来开的门。 见到姜蔓，阿玉原本高兴的脸上也就更高兴了，“蔓蔓你可算来了，大家都很记挂你呢。” 姜蔓礼貌道：“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阿玉呵呵笑着领着她往里走，一边道：“快别客气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家个个儿都拿你当自己人，再说了，你和白副局长……哈哈，哈哈哈哈……” 姜蔓：“……” 阿玉这个欲言又止，还不如把话说得更全一些，已经很尴尬了，也不差这一点。 “孙奶奶住这房子还挺大的。”姜蔓没有接阿玉的话，随意寒暄企图岔开话题。 “是呀，这还是上个世纪末修建的房子的，孙家祖上是留洋回来的爱国商人，咱们老太太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呢。” 阿玉这样说，姜蔓笑着点点头，“看出来了。” 能看不出来吗，经常使大小姐脾气，仗着大家都疼她，对家里人都是颐指气使的，说好听点是可爱，直白一点那就是不好伺候。 而且孙奶奶还特别讲究，上次住院，明明精神状况都不好了，还每天一套旗袍…… 很快到了主屋，阿玉带姜蔓去了客厅，也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礼盒，“蔓蔓来了，还给大家带了不少好吃的呢。” 全家人原本在聊着什么有趣的，姜蔓还没走近，就听见孙佩云在哈哈大笑，等她一过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她身上。 也包括，正安静靠着窗棂在抽烟的白向南。 “哎哟，蔓蔓快过来，快到奶奶这边来。” 孙奶奶行动比年轻人缓慢，也没起身，脸上笑意放大，对着姜蔓直招手。 “店里是不是很忙啊，向南去接你也没能走？” 孙佩云率先站起来，走到姜蔓跟前亲昵地将她挽住，小声道：“走不开不来也没关系，我们会哄好她的。” 孙奶奶耳背，听不到她说的话，“交头接耳干什么……蔓蔓快过来坐。” “好。” 姜蔓应了孙奶奶一声，又对孙佩云道：“也没有那么忙，白副局长去的时候我刚好有点事脱不了身。” 孙佩云朝她挤挤眼：“还喊得这么生疏呢？” “……” “大家都快是一家人了，你也不要不好意思，平时怎么喊的，在大家面前就怎么喊，我们又不会笑你。” 姜蔓脸上讪讪的，这种时候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对，也就懒得解释了。 视线不经意扫到那头站着的白向南，那人也在看她，目光灼热，烧得姜蔓侧脸发烫。 今天孙家的气氛特别温馨和睦，一派喜庆，尤其是白向南的妈妈孙佩芳，完全是一副观摩自家准儿媳的姿态，表现得过分喜悦和兴奋了。 白向南父亲身居高位多年，沉得住气，即便“准儿媳”来了，也只是和对方礼貌地点头问好，之后就和周之荞的父亲周孝礼继续下棋了。 孙奶奶把姜蔓叫到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以后来家里不用这么客气，你想来就来，不用带东西。” 姜蔓嘴甜：“孙奶奶您才不要客气，我不知道今天是您生日，连礼物都么有准备，带些不值钱的东西过来，还怕您不喜欢呢。” “喜欢，怎么不喜欢？蔓蔓给我拿什么来我都喜欢！” “哈哈！” 一老一小之后说别的去了，姜蔓给老太太讲了一些最近店里发生的趣事，逗得她直笑。 站在远处的白向南，正隔着烟雾眯眼瞅着那一道小小的背影，心底越发柔软。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会让他内心产生这种暖意，不得不感慨，姜蔓这姑娘真是个妙人。 他好像，越来越喜欢她了…… “咳咳，咳咳咳咳……” 姜蔓刚喝了一口孙奶奶递给她的温水，突然听到白向南心头的话，吓得她被水呛住，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孙奶奶像是对自家孙女一样，耐心地拍着她的背，“哎呀，你慢点喝，慢点喝……” 白向南看着，唇角微微弯起。 孙佩云在一旁嗑瓜子，将自己外甥那小眼神儿看得明明白白，挑着眉蹭了一下孙佩芳：“以前你们家向南不处对象，不结婚，那是没开窍，瞧他现在那样儿，眼睛都快长在人家姑娘身上了！” 孙佩芳掩饰不住心头的欢畅愉悦，捂嘴直笑：“可不是吗，只能说是缘分未到，缘分到了，很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说着突然皱了皱眉，又道：“我只是想不到啊，明明这是给荞荞介绍的姑娘，向南这样会不会……” “别瞎想，荞荞和蔓蔓也就只有一面之缘，之前都是我们大人乱点鸳鸯谱。” “你就知道他不喜欢蔓蔓啊？” 孙佩云耸耸肩：“这我不知道，机会摆在面前自己没有珍惜怪谁？而且我们家老周说了，荞荞这几年一直在部队，蔓蔓又做自己的生意，两人不合适。” 孙佩芳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 七点钟，准时开饭。 以往的家宴，孙奶奶都让周之荞坐她旁边，今晚周之荞不在，姜蔓来了，就让姜蔓和她一起坐。 白向南无奈摇头。 好像他是大街上抱回来的一样，有必要这么嫌弃？ 姜蔓听到了，低着头呵呵笑。 “笑什么？”白向南问她。 第59章解释 “哦，开心嘛。” 姜蔓也没看他，拿起桌上的热毛巾擦手。 哪知道，老太太一双筷子扔到白向南脸上：“白向南你是不是有病！在局里管下属管多了，回到家来跟谁说话都是那副死德性！蔓蔓笑不笑的，还要请示你啊？” 白向南：“……” 接住筷子放回桌上，白向南也没理会老太太，只对姜蔓道：“吃菜。” 姜蔓点点头，“好。” 然后等大家都开始动筷了，她才夹了一个糖醋藕盒放在老太太的碟子里，笑眯眯道：“今天孙奶奶生日，我不会喝酒，就给您夹菜当时敬酒啦。” “好好好，还是蔓蔓最懂事。” 老太太喜笑颜开地，咬了一口藕盒，又指指远处的蒜香排骨，“蔓蔓，我要吃排骨，给我夹个排骨。” 孙佩芳坐的位置离那道菜比较近，于是说，“妈，我给您夹。” 老太太嘴一噘，“我就要蔓蔓给我夹。” “好，就让蔓蔓夹。” 姜蔓夹排骨的时候，孙佩芳笑道：“你这个孙奶奶……哦不，要改口啦，以后就跟着向南喊外婆吧。你这个外婆啊，对一般人那是软硬不吃，也就只有你能制她。” 姜蔓还在因为那句“跟着向南喊外婆”而凌乱，下一秒，孙佩云又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蔓蔓跟咱们家那是缘分天注定，是吧蔓蔓？” 姜蔓低头啃排骨，差点就要把脸埋到盘子里去了。 白向南侧头，刚好看见姜蔓发红的耳尖。 全家人都在看姜蔓，都觉得她这会儿肯定是害羞了。 鬼知道她哪里是害羞，她只是单纯地无法面对这一大家子太过热情的目光。 “对，世界这么大，好不容易相识一场，当然是缘分。” 姜蔓依旧笑得甜甜一张脸，一边说话，一边给老太太夹菜：“阿姨和孙奶奶对我好，白副局长也三番两次挺身相助，在我心里，你们就跟我家人一样。” 说到这里，姜蔓顿了一下，笑得颇为害羞，“所以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会亲自上门给大家发请柬的，还望各位长辈和白副局长不要嫌弃。” 干脆利落几句话，却让在场众人听得满头问号：结婚？发请柬？还要给向南发？ 好几双眼睛，瞧瞧姜蔓，又瞧瞧白向南—— 白向南一惯没什么表情，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 沉默了许久，还是孙老太太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已经没了先前的宠溺：“蔓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和向南结婚，你给他发什么请柬？” 姜蔓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一脸震惊：“我和白副局长？” 说着看向白向南，又眨眨眼，“怎么是我和白副局长呢？大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白向南面不改色地吃着面前那份香煎带鱼，由始至终没有开腔，等到姜蔓“震惊”完，他才放下筷子，平静道：“误会你要跟我结婚。” “啊？” 姜蔓夸张地啊了一声，又看向众人，“我一直拿白副局长当长辈来着，是不是我最近、最近麻烦他太多，才会让大家……” 白向南打断她：“没有的事，她们向来喜欢乱想，你习惯就好。” “可是……” “别可是了。” 白向南重新拿起筷子，朝江蔓抬了下下巴，“吃你的饭。” “吃什么吃！” 孙奶奶受不了了，这种一场欢喜一场空的感觉让她心脏难以承受，“你俩搁这儿一唱一和的，忽悠谁呢！” 白向南不答。 姜蔓不敢答。 孙老太太有理有据的：“你俩不是在处对象，经常亲亲我我的干什么？人家徐师傅都看见了，白向南你有两次都跟蔓蔓去了工地，还搂搂抱抱的！” 姜蔓：“……” 哦，问题出在这里。 徐师傅是拿聂峥当成白向南了，他打电话给孙奶奶汇报，孙奶奶就以为她和白向南在谈恋爱。 姜蔓扶额。 徐师傅你没事这么三八干什么呢！ 白向南也是无语，前阵子他爸妈老说他陪姜蔓去工地，根本没有的事，他解释两次他们不信，也就懒得解释了。 “不是我。” 他对老太太说，也是对所有人说的。 而且他淡薄的面容上，似乎已经沾染了些许不耐和薄怒，如果老太太还要继续这样没完没了地纠缠这个事情，他肯定会发火走人的。 姜蔓看得出来，孙家的人其实都有点怕白向南，只是白向南平时不怎么跟他们计较罢了。 “那个，容我说一句……” 姜蔓若若地举起小手，“真的是一场误会，两次和我一起去工地的，那个人是我未婚夫啦。” 未婚夫？她有未婚夫了？ 面对众人复杂的眼神，姜蔓抱着这一家人以后会跟她绝交的可能，如实道：“本来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不过我还没到年龄，所以今年底只能先把婚礼办了，要明年才能领证呢。” 她撒娇撒得毫不做作，俩小手才刚挽住老太太，老太太心头的怨气也都消失了不少：“你这丫头，我家向南不好么，怎么、怎么就要嫁给别人啊……” 姜蔓依旧是笑呵呵的，“我喜欢他，我想嫁给他。白副局长特别好，以后能嫁给他的女儿也肯定比我好，孙奶奶您不要遗憾，我和白副局长不合适，就不要强求哦——不信您问他，我不会是他喜欢的类型啦。” 几双眼睛再次齐刷刷盯着白向南。 白向南也不是你有什么疑问，我就一定要给你解答的那种人，所以他根本不去理会，放下筷子扯了两张纸巾，起身：“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然后就去客厅看电视了。 他这种“与我无关”的态度，仿佛真的就是对姜蔓毫无兴趣，姜蔓看大家开始慢慢接受他俩不是一对这个事实，终于放下心来。 刚刚她试图窥视白向南在想什么，然而，在她最为纠结的一刻，他竟然能心如止水，什么都不去想。 心理素质这样好的一个人，内心强大，果然适合为国家和人民服务！ 第60章房子垮了 饭后，姜蔓陪孙奶奶去了客厅。 这一辈外孙媳妇茶又喝不成了，孙奶奶也没有了先前的开心。 不过一码归一码，姜蔓来陪她过生日，她心里还是高兴的。 看时间差不多了，估计小伟也该来接她了，姜蔓礼貌地和江家人道别。 白向南作为家中唯一晚辈，理所当然代替家人送姜蔓到大门口。 庭院不算非常大，但从主屋出去还是要穿过一个小小的长廊，这一路，姜蔓的异能自动窥视白向南心思。 白向南什么都没想，做大事的人，也不会因为男女感情影响到自己心情。 姜蔓庆幸，这样一个人，日后照旧像朋友那样来往，她也不至于会尴尬。 快走到大门的时候，白向南开口，语气比起往常要温和客气得多：“姜老板不必在意我家人，她们一向离谱，不管她们误会了什么，你无须理会。” 二人停下脚步，白向南的手搭在大门门闩上，回头看姜蔓：“至于我外婆，是因为平日身边缺乏人陪伴，老人家觉得寂寞，你能偶尔来看望一下她，我非常感激。” 姜蔓点点头，道：“白副局长也不必放在心上，也的确是，前阵子我麻烦了您不少，阿姨和孙奶奶误会了也实属正常。” 白向南转动门闩，将铁门推开，笑道：“你这话我算是听出来了，意思是日后有什么困难，也不好向我开口了？” 姜蔓也笑，“那倒不会，我这个人很识时务，认识白副局长这么久了，大家怎么都算是朋友了，有这样的朋友放着不用，那我太傻了。” “小小年纪，故作老成。” 白向南双手插兜，看姜蔓时，满眼都是温和笑意，“快去吧，你的司机应该等很久了。” 门口大树下，停着那辆黑色桑塔纳，小伟正站在车门前等姜蔓。 “那，白副局长，就此别过。” 和白向南道了别，姜蔓往小伟那头走去。 白向南看着姜蔓上车，目送车子驶离。 等他往回走，刚锁了门转身，就看见孙佩云站在那里等他了。 白向南怔了一怔，随即走上前去，“有事吗？” 和她擦身而过，径直往里走。 孙佩云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笑意，沉重了不少，她走在白向南身侧，欲言又止。 她不说，白向南也没问。 到底没忍住，叹了口气道，“向南，小姨是不是多事了？” 白向南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孙佩云，语气也缓下来：“无碍，别多想。” “姜蔓这姑娘……” 孙佩云皱着眉，摇摇头，然后对上白向南平静的视线，“你老实跟小姨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白向南轻挑起眉宇，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沉默就是默认，孙佩云当下了然地点头，“我就说，从没见你对哪个女人这样伤心过。” 白向南抬手揽住孙佩云肩头，“走吧，进去多陪一下外婆。” “向南，你要实在喜欢蔓蔓，你小姨我……” “行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 孙佩云一下就兴奋了，“啊，你要把蔓蔓抢过来是不是？哈哈，我就不信了，我们家的男人怎么可能被其他人比下去！蔓蔓是认识那个男人比认识你早，没关系，还没结婚，咱们就有的是机会！” 白向南：“……” 他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懒得解释了。 …… 回到家里，和聂峥通完电话已经接近十点钟，姜蔓洗了个澡就很快入睡了。 半夜，床头的座机突然响起，姜蔓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接了起来：“喂？” “姜老板，我是小五，不好了，我们修好的房子塌了！” “……” 听到这个消息，姜蔓瞌睡一下就醒了。 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她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怎么回事？” 因为着急，小五说了一大堆也抓不住重点，姜蔓也不为难他了，“小五，你先淡定，我马上就打电话让徐师傅一起过来。” 挂了小五的电话，姜蔓先打给徐师傅，然后又给小伟打过去。 陈岚早已被吵醒，大致也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担心道：“蔓蔓，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孕妇，要不就在家里？让其他人去处理？” 小伟的电话已经接通，姜蔓示意陈岚先别讲话，对那头的小伟说，“院子那边出了点事，你过来接我一下，对就现在。” 挂断电话，姜蔓拿了钥匙就往门口走，一边对陈岚道：“妈，你不要担心我，我只是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很快就回来。” 陈岚还是不放心，“要不我跟你去吧？” “你快休息，明早还上班呢。” 姜蔓又安抚了陈岚两句，这才离开。 几分钟后，小伟开车过来了。 小伟一头鸡窝，一看就是睡梦中被拉起来，他给姜蔓开车门，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二少奶奶你半夜都要过去？徐师傅他们不能解决吗？” 姜蔓坐上车，语气沉沉道：“房子塌了，留守的工人有人受了伤，我是老板呢，能让徐师傅一个人去解决吗？” 小微皱眉，噤声。 十几分钟后，姜蔓和小伟赶到工地。 今晚留守的工人是勇娃，老李和小五。 院墙坍塌的时候，小五和勇娃在喝着小酒打扑克牌，而老李就睡在离门口最近的那个屋。 当时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房子就塌了，小五和勇娃傻眼地看着眼前的废墟，跟着就听老李在里边呻吟叫唤。 勇娃要机灵些，赶紧扔了手里的花生米跑出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见有人操控着挖掘机正在推倒另一边的墙。 当时老李受伤了，小五一个人抬不动他，勇娃顾不上看是什么人，赶紧跑回去帮忙了…… 姜蔓和小五赶到时，挖掘机早就开走了。 老李已经被小五和勇娃抬出来摆在院子中间的水泥地上，此刻正在哎哎直叫。 小伟对这方面比较有经验，蹲下去对老李进行了一番检查后对姜蔓道：“右腿小腿应该是骨折了，肩膀和脑袋有被撞击，我得马上送他去医院。” 姜蔓点头，“快去，不要耽误时间。” 第61章赔偿 “嗯。” 小伟面色凝重，跟勇娃使了个眼色，勇娃会意，立马上前帮他一起抬老李。 小伟和勇娃刚把人送走，徐师傅就来了。 看着赶工这么些日子就快完成的院子，突然塌了，徐师傅的心脏差点不好了！ 就算不是他出钱，但是干一行爱一行，自己经手的房子就好比自己的娃，眼下房子塌了，徐师傅内心十分难受！ “敢这么明目张胆开挖掘机来搞破坏的，必定不是一般人！”徐师傅咬牙切齿的，一拳锤在树干上。 姜蔓眉头皱起，心里倒是渐渐平静下来，她问徐师傅：“你有没有得罪过同行？” 徐师傅摇头：“那倒没有，我做这行很多年了，荣市有好多干装修的还是我的徒弟呢，他们人脉也很广，大家相互照应，通常情况下没有人会来找我麻烦。” 姜蔓点着头，若有所思道，“其实你不用说，我也能大概猜到是谁干的。” 徐师傅道：“你知道？” “跟之前去店里找茬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姜蔓笑了一下，摇摇头，什么都没再说。 此时她表情淡漠，眼底深沉，和徐师傅往常看到的那个可可爱爱的小姑娘不大一样。虽然还是那个人，但是很显然，眼前这个姜蔓浑身透露着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阴冷气息。 “徐师傅，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姜蔓道。 “姜老板，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你看，现在房子塌了，肯定短时间内无法完工，我们的手工作坊和仓库也不能投入使用了。” 姜蔓摁着发疼的眉心，叹气，“只能麻烦你尽快再联系一些师傅，组成两个施工队，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晚上，只有这样才能在更快的时间内完工，损失也能降到最低。” 徐师傅一口应下：“这件事交给我，你放心，分两队进行施工，我保证半个月内一定完工！” 毕竟地基是打好了的，挖掘机只是摧毁了院墙和横梁，到时候人手多了，施工效率提上来，半个月完工绝对不会有问题。 徐师傅也是知道的，姜蔓手上还欠着不少餐厅的订单，一拖再拖就算是失信于人，以后那些餐厅不和她合作了，口碑坏了想要再做起来就难了。 徐师傅连夜挨个打电话联系施工工人，而姜蔓则握着玉佩轻轻靠在门口的大梧桐树干上，微阖着眼，神思去了别的地方。 两天前，一辆奔驰100就停在院子外面不远处。 姜蔓能看见，车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男人。 那个中年男人嘴上叼着烟，身上那种流里流气的气质，和当初的张健如出一辙，一开口就脏话连篇：“tm的，以前秦世仁就跟我提过，说这个丫头不除掉不行，现在好了，有了白家的靠山，还想弄死她就不容易了。” 那个年轻人随即附和：“局长，现在局势不一样了，闹出人命的事情不好再做，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给她个教训。” 秦彪抽了口烟，挑起眉梢看王杰：“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教训法？” 王杰笑得阴险狡诈：“听说姜蔓手里堆了不少大餐厅的订单，之前跟那些老板承诺了，一个月之后会按时交货，那，如果我们让她交不了货，会怎么样？” 秦彪来了兴致，拍着王杰肩膀道：“哈哈，我以前倒是小看你小子了，竟然能坏成这样！” 王杰道：“谢谢局长夸奖。” “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院子是姜家铺子的仓库和操作间，如果我们把这里夷为平地……” “哈哈哈哈！好！非常好！” 秦彪将手中烟头往外面一扔，再次拍着王杰的肩：“小王，我看好你，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 “谢局长栽培。” “那，如果事情败露……” 秦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老谋深算地盯着王杰，王杰立马承诺，“您放心，我认识道上不少兄弟，只要打点好了，我们都能置身事外。” “好，那就等你好消息。” …… 姜蔓拉回思绪，手里紧紧攥着玉佩，眼底一片阴森。 秦彪，果然是你！ 不过她也能猜到，秦世仁一家被抓，秦彪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只是没想到他一个身居高位的人，竟然会一连对她使用这些下作的手段。 这次的事情，姜蔓不想去惊动白向南。 秦彪的那个走狗也说了，事情败露，秦彪和他都会撇得干干净净，所以对方在做这件事之前，肯定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道上那些混混，大多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只要钱到位，去监狱待个一年半载类似旅游。 不过姜蔓也不是软柿子，从来不会吃哑巴亏。 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把房子修起来，另外，被小伟送去医院的老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姜蔓正在沉思，徐师傅从里面出来找她了，“我已经通知老李的家人赶去医院了，姜老板您也不要过于自责，干工地本来就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只要好好处理赔偿就行了。” 姜蔓点头，“这点您放心，除了保险公司的赔偿，我私人也会弥补。” 没多久，小伟也回来了，他将老李的情况汇报给姜蔓：“跟我说的差不多，右小腿骨折，轻微脑震荡，不算很严重，估计一个月就能出院。” “没有大问题就好。”姜蔓终于放下心来。 小伟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赶紧对姜蔓说：“二……姜老板，我先送你回去吧。” 徐师傅也催促：“对对对，赶快回去，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好，那就辛苦您了，徐师傅。” 姜蔓被小伟带走，驱车送她回家。 路上，小伟问她：“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二少？” 姜蔓想着，为了防患于未然，接下来的日子，除了留守在工地的工人，是不是该安排些人彻夜巡视？ 姜蔓道：“小伟，明天你问问聂峥，可不可以安排两个安保人员过来，晚上巡视工地？” 小伟嗯了一声，“二少奶奶放心，这点小事我也能安排。” 姜蔓点头，“那就没什么需要麻烦聂峥的了，反正过几天他就回来了。” 第62章干票大的 老李被小伟安排在比其他病房贵了一半的二人间，临走时，小伟给他垫了500块钱住院费，让他安心静养。 等老李的家属来了，小伟才离开。 也就是小伟走后不久，医院里来了不速之客—— 当时老李的儿子李耿去给老李打热水了，老李的老婆罗蓉在病房里陪他。 罗蓉是典型的市井妇女，没文化没素质没有经济来源，全靠老李和李耿赚钱养活。 不仅如此，她还是个赌棍，经常把家里的生活费拿去打麻将、扎金花，赢了就和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输了就去找老李和李耿要钱。 这个月，她已经把家里的家用输得所剩无几了，眼下看着老李在工地手上，开始动起了歪脑筋：“老李，这次你受伤，保险公司要赔多少？” 老李知道这个人是什么德行，白她一眼：“当然是我医多少赔多少。” 罗蓉眼珠子转了转，又道：“你这不是因公受伤吗，那个姜老板就不私人赔你点钱？” 老李不耐烦道：“刚才老板的司机都已经垫付了500块了，走的时候还说这个钱就当是送给咱们的，不用还了，你还想要多少？” 其实小伟那500块钱也就是他自己的心意，他甚至都不知道姜蔓稍后还会让他给老李送钱来。 罗蓉一听就炸了，猛拍床板：“500块？打发叫花子吗！老李我跟你说，这次你不给我要5000块钱回来咱们就离婚！”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老李气得吹胡子瞪眼，再加上他脑震荡，整个人很不舒服，指着罗蓉的手指都在发抖：“你给我滚，马上滚！离婚就离婚，反正我也不想和你这个女赌鬼过了！” 罗蓉一看撒泼这一招不好使了，赶紧陪着笑去搂住老李，“嘿嘿，别生气，我胡说八道呢，咱俩孩子都这么大了，离什么婚，不离不离……”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等明天天一亮，她立马就要跑到那个女老板那里，去问她要5000块钱精神损失费！ 老李挥挥手，“你别跟这儿碍眼了，我看见你就烦，快去看看耿耿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罗蓉衣橱病房门，脸色就变了，骂骂咧咧的，“该死的老东西，你怎么不去死呢！” 死了保险公司就能赔她一大笔钱了。 刚走到楼梯处，一道黑色身影拦住她的去路，大晚上的吓了她一跳，条件反射往后退：“你、你是谁？” “你好，罗女士，我是你的贵人。” 王杰双手放在身前，对罗蓉露出友好的微笑。 罗蓉上下打量面前这个年轻人，看他人模人样的，穿得也挺高档，心想这肯定是个有钱人。 她咳了一声，故意摆高了姿态，“该不会是那个女老板不想赔钱，找你来当说客的吧？” 王杰笑了，摇摇头道，“怎么可能，李师傅在工地上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老板的确该给他付高额赔偿金的。” 罗蓉看这人是在帮自己这边说话，眼睛登时就亮了，“你真是来帮我的？” 电视里穿这种一身黑色西装的，要么是当官的，要么就是帮人打官司的。 王杰点头，“当然。” “那我想要五千……哦不，我们要五万块！” “哎……” 罗蓉刚狮子大开口，就听王杰叹气，她立马就慌了：“是不是太多了……要不、要不就三万……一万也行！” 王杰摇头道：“不多，五万块钱一点都不多，只是，据我所知姜蔓那个女人心肠歹毒，不仅不会给你们赔偿，如果你们一再去找她麻烦，有可能还会用不干净的手段让你的丈夫在这一行找不到工作。” “啊！” 罗蓉听王杰这么说，整个人焦躁得手足无措起来。 那个老不死的可不能没有工作，到时候谁出去替她挣钱去！ “那我、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赔钱？”罗蓉问。 “好办，只要去曝光她，说她指使工人用劣质建材修建房屋，导致房屋倒塌，工人身受重伤。” 王杰勾唇一笑，“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丧尽天良的老板，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即便不想给你们赔钱，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敢赖账。” 罗蓉是个文盲，智商情商都很低，王杰几句忽悠让她觉得极其靠谱，当下就对人感恩戴德：“恩人，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一定照你说的办！” 王杰目的达到，人也就走了。 李耿打好热水回来，看见罗蓉在那站着一个劲傻笑，忍不住皱眉道：“我爸都那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说完就不搭理她，往老李病房去了。 罗蓉冲着儿子背影挥了挥拳头，很快又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了，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 第二天上午，徐师傅已经连夜安排好了两队的建筑工人。 徐师傅和姜蔓商量，一队干白天，一队干晚上，这不公平，虽然他叫来的那些师傅都没有意见，但徐师傅觉得，还是应该按照倒班制来，让每个人都可以白天晚上两班倒。 姜蔓点头答应了，也觉得徐师傅的提议更好一些，并承诺，在原有的薪水上再提高百分之三十。 到了中午，小伟带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仅强壮，还是练过的，那一身的腱子肉，估计没见过世面的人看了都得害怕。 小伟让他们也加入施工队的倒班制，昨晚那种事情千万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但是即便这样日夜赶工，也不可能在原定的时间内修好库房和手工作坊了，小伟担心餐厅那些订单，姜蔓却胸有成竹：“每个人都是有利可图的，我已经让林爽挨家挨户去跟老板道歉，并说明我们这边的情况了，只要那些人能宽限我们一个星期，他们预定的酥肉我们全部免费赠送。” 小伟听完，眉心已经皱起：“那么多订单，原材料都得要上万块了……” 姜蔓叹气：“没办法了，就当是流年不利吧。” “流什么？” 小伟没听过这种新鲜词汇，睁大眼睛望着姜蔓。 姜蔓摆摆手走了，此刻她非常心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说。 原本她是打算去医院看看老李，顺便给他送2000块钱去，算是对对方的慰问和安抚，虽然她不需要额外给这一笔钱，但老李是在她的工地上受的伤，于情于理都该表示一下的。 哪知道她人还没上车，老李的老婆就杀过来了，还带来了一大群市井妇女，这阵势，一看就是要干一票大的！ 姜蔓和小伟傻眼了。 第62章你不要乱说 那群妇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画着艳俗的妆容，一个个跟在罗蓉身后，气势汹汹地往院子这边过来。 小伟看出来者不善，二话没说就挡在姜蔓身前了。 为首的那个女人昨晚他才见过，是老李的老婆。当时他除了觉得她态度谄媚了些，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今天她这是要唱哪一出！ 罗蓉走到小伟面前，双手往腰上一叉，悍妇本性展露无遗，她抬高了下巴朝小伟开口，“我是来替我们老李讨公道的。” 说话间，眼睛往他身后瞟。 姜蔓年纪小，长得显幼态，不在工作状态的时候看着就是个半大孩子，罗蓉没见过她，不知道她就是姜家铺子的老板。 小伟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是来要钱的，好言好语道：“保险公司的人今天早上应该就去医院了吧，关于赔偿的事情，工作人员会给你们解释清楚的。” “少说这些废话！” 罗蓉哼笑一声，手一挥，态度极其嚣张道：“别拿那套来糊弄我，怎么，你们这些资本家真当我们平民百姓啥也不懂？精神损失费！你们得给我们家老李付精神损失费，还有什么营养费、误工费……反正就是各种各样的费用！” 来之前罗蓉背了一遍她今天要说的话，事到临头又有点记不住词儿了，结结巴巴摸了摸后脑勺，“如果你们处理得好，这件事就算了；你们要是想赖账，我跟你们没完了。” 姜蔓从小伟高大身躯后面探个脑袋出来，笑眯眯地：“大婶，什么叫没完没了啊？” 姜蔓笑起来，那模样就是个十几岁读书的女娃，罗蓉不想搭理她，直接对小伟说道：“我跟你说，你现在就去把你们老板叫过来，尽快把钱赔给我们，不然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了！” 她身后那四五个女人齐刷刷地嚷：“对啊，赶紧赔钱！不要赖账！” 小伟乐了，双臂往胸前一抱：“每个工人签的合同上都写得明明白白，所有的赔偿都只需要和保险公司走正规程序就行了，至于老板，给他多少精神损失费这得根据自己意愿来，哪里是你们这些刁妇威胁得来的？” “瞧他那副嘴脸！” 站在罗蓉身后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善茬，一直在罗蓉耳边出谋划策：“阿蓉你别和他磨叽，说白了就是不想赔钱，你得让他害怕！” 罗蓉嗯了一声，然后扯开嗓门朝着周围大声喊道：“大家快来看啊，资本家为了节约成本，使用劣质建材修建房屋，质量不过关，导致工人身受重伤还不想赔钱呐！” 姜蔓：“……” 小伟：“……” 小伟转身，和姜蔓对视。 姜蔓挑了挑眉梢，示意他按兵不动，哪知那些女人越编越离谱： “是啊，大家快来跟老李家评评理啊，好好的一个人，现在躺在医院动都不能动了！” “姜家铺子的老板不仅使用劣质建材，还亏待工人，让他们累死累活大半夜都还在修房子啊！” “走过路过的街坊邻居们，大家一定擦亮眼睛啊，这个女老板人面兽心，毫无人性啊！” 小伟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才沉着脸对那群叽叽喳喳的刁妇冷声道：“你们今天都有谁我记住了，谁说了什么我也记住了，诽谤罪是要蹲监狱的。” 罗蓉身后那个女人听了这话翻个白眼，妖艳地开口：“哟，真的威胁我们……” “你试试！” 小伟冷不丁打断她，脸色阴森，那女人估计是被唬住了，一时半会也没再敢吭声。 但是罗蓉毫不示弱，她哪里知道什么诽谤罪，她冲上前指着小伟的鼻子：“你是不是那个女老板的姘头，你这样袒护她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告诉你，今天不把老李的精神损失费赔给我，我一定要把她告到法庭去！” “哟，混得不错啊，都懂告人要告到法庭了。” 突然，一阵呵呵笑声自院子里面传出来，姜蔓回头一看，是徐师傅。 徐师傅跟她点了下头，但没有喊她，没有表明她的身份。 徐师傅绕过姜蔓和小伟，走到了院子外面去。 他下了两级缓步台，站得比罗蓉稍微高了些，居高临下看着她。 “徐、徐工……” 罗蓉看见徐师傅，气势瞬间下去了一大半，摸着后脑勺低头看地面，有点不敢抬头。 徐师傅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一群浓妆艳抹的泼妇，皱眉问：“我这里是正经施工的地方，你带些不正经的人来做什么？” 这话一说，霎时就了不得了，一群女人嚷嚷着就要上来跟徐师傅拼命：“你这个死老头，说谁不正经呐！” 罗蓉再怎么蠢，也知道徐师傅惹不起，这些娘们今天要真上去把人打了，那她家老李以后就真的不要再在这一行混了。 罗蓉回身挡住她们，恼怒地骂道：“你们今天是来帮我忙的，不是来找茬的，逞什么能！” “罗蓉，你这话就不对了！” 刚才还在给罗蓉递点子的女人，此时脸色也变了，双臂环胸瞪她：“怎么，过河拆桥啊，需要咱们姐妹的时候就找咱们，现在咱们被人瞧不起，你就让我们受这种窝囊气！” “你们要是想要好处的话，赶紧给我闭嘴滚蛋！” 来的时候讲好了，事成之后，罗蓉会给每个姐妹分个几百块钱。 现在看这架势，估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啥好处也捞不着了。 那女人还抱着能从罗蓉手里分到钱的希望，看了看雕塑一般杵在那里的徐师傅，转身招呼那些女人走了。 眼下虽然安静了，但先前被那群女人大动静招来的邻居却一个都没走。 那年头没什么娱乐项目，难得能看个热闹，有的人找了地方坐下，有的人还回自己家里端了搪瓷茶盅和花生瓜子来。 姜蔓无语，吃瓜群众这种生物，还真是每个时代都少不了。 “罗蓉你说吧，你今天到这里来闹这么一出，究竟想怎么样？” 徐师傅双手背在身后，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嫌弃。 罗蓉面红耳赤的，因为胖，呼吸时胸前上下起伏十分明显，她都不敢直视徐师傅：“徐、徐工你也知道，老李家上有老下有小，到处都得花钱。这次老李受伤，起码、起码一个月不能上工，虽然保险公司能陪一些钱，但是……” 徐工听着就笑了，点着头道：“你继续编。” 罗蓉：“……” 她沉默了一阵，有些不服气地迎头和徐师傅对视：“我哪里在编，难道我说的是假的？老李几个兄弟都去了沿海发展，把他们家老母丢给我们，吃喝拉撒，哪一样不需要钱！” “老李和耿耿给你的那些钱绰绰有余了，是你自己拿去赌输了吧。” 徐师傅一针见血点出来，罗蓉听得整个人一僵，随即否认：“徐工你、你不要乱说！” 徐师傅看着她就来气，摇摇头，回身叫小五：“把我的包拿过来。” 第63章又坏又邪气 小五点点头，很快就跑进去把徐师傅的公文包拿过来了。 “也不知道该说你可恨还是可怜，原本，姜老板是要付给老李五千块钱误工费和生活费的。” 徐师傅从钱夹里数了五张100面额的人民币递到罗蓉面前：“不过，今天你来这里闹这么大动静，她估计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们了……拿着吧，去给老李买点营养品，就说是我一点心意。” 罗蓉慌了，心都差点跳出来，“徐工您说的是真的？姜老板真要陪给我们家老李那么多钱？” 徐师傅淡淡看她一眼，对她这副贪婪面孔厌恶至极，摇摇头就要转身进去了，却被她死死拉住：“徐工，徐工你不要告诉姜老板……反正她也没看见，你不告诉她就行了，我求求你徐工！” “我已经知道了。” 姜蔓从小伟身后走出来，依旧是先前那笑呵呵的模样，肤白貌美，娇俏可爱。 她走到罗蓉面前，双手插在背带裤兜里，“我还听到了，看到了，全程观摩，场面真是十分精彩呢。” “你，你是……姜老板！” 罗蓉目瞪口呆地看着姜蔓，半张着嘴好半晌都没缓过来，她哪里能料到，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竟然就是做那么大个生意的女老板！ “对呀，是我。” 姜蔓走到前面，和徐师傅并排着站。 她看着罗蓉，脸上的笑意在一点一点消失，罗蓉再不能从她脸上看见青涩稚嫩。 姜蔓眼底的阴鸷让罗蓉浑身瘆得慌，下意识松开徐师傅的袖子。 但她蠢归蠢，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唬住，也不知突然想起什么，瞬间清醒过来，往前一步差点怼到姜蔓身上：“好啊，你听见就再好不过了，我的意思你也知道了，就照徐工说的，五千就五千，赶快给钱！” “你想得美！” 小伟要上去推人，姜蔓拉住他。 这泼妇花样百出，等下撒泼耍横，倒地不起，再讹上他们，那就更让人烦躁了。 姜蔓淡淡道：“我要给李师傅的钱，是给他本人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哪条法律规定了，因公受伤的工人得到赔款是必须交给家属的？” “你！” 罗蓉哪里说得过姜蔓，咬牙切齿指着她，好半天都开不了一句腔。 姜蔓冷笑一声：“而且徐师傅给工人买的保险项目里头，也是包含了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的，对不对，徐师傅？” 姜蔓看向徐师傅。 徐师傅点了头，她又接着道：“你说我的建筑材料有问题，大可以找有关部门过来查我。另外，我没有要求工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为我工作，白纸黑字的合同写得清清楚楚，都是倒班制度。” 盯着罗蓉吃了瘪的脸，姜蔓笑道：“反倒是你和你的那几个朋友，今天在场的街坊邻居都瞧见了也都听见了，你们句句都在诽谤我诬赖我，我完全可以告你们。” 罗蓉吓得脸色惨白，她知道，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娃，说不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一时间嘴唇都在打颤：“姜、姜老板，是我糊涂，是我鬼迷心窍听信了他人……” 说到这里罗蓉突然开始左右扇自己的脸，打一下骂自己一句：“叫你贪财！叫你不识好歹！叫你贪财！叫你不识好歹……” 最后她颤巍巍地给姜蔓跪下：“姜老板，求你不要告我……我要是真的去坐牢，我家老李就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啊呜呜……” 姜蔓面不改色看着她，完全能分出这女人的忏悔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她不在乎这些，只觉得李师傅人那么勤奋踏实，怎么有个这样的老婆！ 徐师傅看不下去了，皱眉喊她：“别在这丢人现眼的，赶紧走，走走走！” 见姜蔓无动于衷，罗蓉赶紧爬过去抱着徐师傅的腿：“徐工！徐工你一定要帮我啊！求求你！我不想和老李离婚！求求你了徐工！” 徐师傅被她弄得烦不胜烦，看她哭得着实可怜，于心不忍地对姜蔓道：“姜老板，能不能卖我个面子，饶她这一次？” 姜蔓看着徐师傅。 从徐师傅的眼神，她看得出他这是另有打算，便点了头：“你走吧。” “谢谢！谢谢姜老板！” 等罗蓉走了，看着那道不甘心的背影，姜蔓叹气道：“我也没有真打算要她去坐牢。” 徐师傅笑着点头，“我知道，姜老板是个明大义的人。” 顿了顿，他又对姜蔓说：“姜老板，给老李的慰问金，您还打算给吗？” 看姜蔓点了头，他接着说：“那笔钱，我亲自给老李送去，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也会一五一十全部转达给老李。” 至于老李有什么打算，盛怒之下是会打罗蓉一顿，还是和她离婚，这就是他的事了。 姜蔓让小伟拿了五千块钱现金给徐师傅，加上徐师傅自己的五百，以及所有工友凑的份子，一共给老李带去了5860元。 到医院后，徐师傅把罗蓉带人来闹事的情况给老李说明了，老李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医生赶紧给他插上了氧气管。 据徐师傅后来了解到的是，老李出院后，果断地和罗蓉离婚了。房子留给她，而那5860元的巨款，则留给了儿子李耿，自己净身出户。 再后来，罗蓉赌博欠了许多债，把房子也卖了，天天去找李耿要钱，气得李耿和她脱离了母女关系。 …… “二少奶奶，那个女人好像说，是受了什么人蛊惑？” 小伟开车送姜蔓去姜家铺子的路上，突然想起这个事情。 “嗯。” 姜蔓闭目养神，轻轻的答了他一声。 小伟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累了，也就没再说话打扰她。 一个小时前，众人还站在院子门口的时候，姜蔓已经通过和玉佩沟通，看到她想看的画面了。 那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教罗蓉如何来找她麻烦的男人，正是那天坐在车上给秦彪出主意该怎么“收拾”她的人。 又坏又邪气！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这样的人姜蔓都是第一次见识，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第64章劳改犯 车子经过钢管厂，姜蔓让小伟停车。 这段时间很忙，姜蔓已经很久没有来厂里和陈岚一起吃饭了，她都有点馋食堂一块二一份的两荤一素了。 姜蔓下车时对小伟说：“等下吃完饭我自己走回去，你不用管我，回工地去吧。” 小伟看着姜蔓走进厂里大门才调转车头。 正直吃饭时间，食堂热闹非常，姜蔓很快就看见了和三五工友坐在一起的陈岚。 看得出陈岚很开心，和工友边吃饭边聊天，眉飞色舞的。 “妈。” 姜蔓走过去，正好还有一个位置空着，她笑呵呵地坐下了。 “蔓蔓？” 陈岚知道她忙，突然看见她出现在食堂，不由得一愣：“你怎么来了？” 姜蔓挽着陈岚胳膊撒娇：“我想吃东坡肉和豆豉鸡了！” 陈岚捏捏她脸蛋儿，用只有她俩才听得见的声音道：“这么馋啊？不想吐了？” 姜蔓笑着摇摇头，陈岚就起身去给她打饭去了。 坐在她对面的是陈岚这一组的组长丁友梅，是个三十来岁没结过婚的女人，板正严肃，平时没什么笑脸。她只跟姜蔓点了点头，就埋头吃自己的饭去了。 丁友梅旁边的是陈小双，她倒是健谈，逮着姜蔓什么都说：“蔓蔓，你那个店生意这么好，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陈小双这么一问，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姜蔓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礼貌地回答：“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我可是听说了，整个荣市的小吃店生意几乎都被你们姜家铺子拉走了，没看出来嘛，小小年纪这么有生意头脑！” 陈小双人有些蠢，不仅说话直接还很不会看人脸色，其他人都看出来姜蔓不大愿意说这个话题了，她还朝姜蔓抬了抬下巴，跟她挤眉弄眼的：“如果我把厂里工作辞了，去你那里你能给我安排个什么职务？” 姜蔓：“……” 淡定地扫了一眼对面的丁友梅，很明显看到丁友梅皱了下眉头。 “给我个经理当当，怎么样？” 陈小双满眼放光的瞅着姜蔓，心中充满希望，觉得就凭她和陈岚平时这么好的关系，去姜蔓店里随便能混个管理岗。 姜蔓也没有跟她拐弯抹角，直接回她：“我们店没有什么经理的职位，陈姨你还是留在厂里好好干吧。” 陈小双啧了一声，头往姜蔓这边靠了靠，“蔓蔓你不知道，外边好多人都在议论咱们厂了，说别看国营钢管厂这么大个壳子，其实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换了生产设备以后，看似生产量和质量都提高了，但是来找咱们拿订单的单位并没有比之前多，人家都瞧不上咱们……” 丁友梅终于听不下去了，筷子一把拍在桌子上，厉声道：“陈小双，说话注意点，这里是公众场合，你知不知道在这里议论这些，被有心人听了去，会对咱们厂造成什么样的损失？” 陈小双吐吐舌头，虽不服但不敢真的顶撞丁友梅，嘴里含含糊糊道：“我说的又不是假的……” 看着她这副白眼狼的嘴脸，姜蔓真想给她一个大嘴巴子，白了她一眼，出言宽慰丁友梅：“丁姐你放心，我不会出去瞎说的。” 丁友梅点点头，气不顺地又看了陈小双一眼，这才继续吃饭。 没多久陈岚打了一盘子饭菜过来，还没坐下就意识到气氛不对，碰了碰姜蔓小声道：“怎么了？” 姜蔓也小声：“没什么，晚上回家和你说。” 陈岚坐下来，把餐盘放在姜蔓跟前，“东坡肉没有了，豆豉鸡还有这最后一份，算你运气好！” “哈哈，谢谢妈妈。” 姜蔓是真饿了，拿起筷子就准备干饭，可是那个没有眼力劲的陈小双突然喊陈岚：“岚姐，你跟蔓蔓说一下，让她尽快在店里给我安排个职务吧，等她那边安排好了，我这边就去跟厂里辞职。” 陈岚意外地看向她：“好端端的，你干嘛要辞职？现在进一个国营企业多不容易啊。” 说完又看向姜蔓：“你店里有什么适合你陈姨的工作吗？” 姜蔓耸肩：“没有。” 陈岚立马就转达陈小双：“蔓蔓说没有适合的，而且她那儿是饮食行业，你没做过的，去了也做不来。” 陈小双完全不死心，“哎呀，又不需要我真的做什么，就像其他餐厅那样，总要有个经理什么的来搞搞管理是不是？实在不行，领班也成啊，蔓蔓……” “行了你！” 姜蔓终于忍不下去了。 原本她是因为太饿了，打算赶紧吃完走人不搭理她的，哪知道这人不仅没有眼力劲，还特别没脸没皮，既然这样，她也没有必要再给她面子了。 “我已经跟你说了，我们那里不需要什么管理人员，我是老板，他们所有人都听我的。” 姜蔓已经收起先前那副无公害的表情，冷冰冰盯着陈小双时的严肃样子，让对方有些怵她。 “你什么都不会做，去干什么？指点江山吗？对不起，我们不需要。” 姜蔓说完，又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这么就结束了，她对丁友梅说：“丁姨，这种一门心思想离开单位，还在他人面前诋毁单位的害群之马，留在厂里是祸害。” 丁友梅点头：“我知道。” 姜蔓对她笑笑，然后继续吃饭，谁都不能再打扰她。 陈小双算是听明白了，姜蔓不仅不答应她去姜家铺子上班的要求，还暗示丁友梅要开除她，立马露出尖酸刻薄的本性，对着姜蔓破口大骂：“姜蔓你这个死丫头，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活该你爹坐牢十几年还出不来！活该！” “……” “……” 姜蔓没料到她会说这个，整个人一下愣住，刚要骂回去，就见陈岚先她一步，起身将那碗油腻的猪肉汤泼在了陈小双的脸上！ “你再说一遍！” 陈岚咬牙切齿指着陈小双，陈小双被油汤浇了，立马就要跳上桌子翻过来和陈岚厮打，但是被丁友梅和其他几位工友拉住了，她狼狈地朝着陈岚怒吼：“我说一万次，你老公都是劳改犯！劳改犯！” 第65章祸从口出 陈岚气得牙齿打架，要不是被姜蔓和其他人拉着，不顾体面也要上去打陈小双，“我真是看错你了，真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陈小双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错，只管冲陈岚大声嚷：“你好意思说我！现在你们家有钱了，让你女儿给我个工作都一大堆理由！你有拿我当朋友吗！” “我还要怎么拿你当朋友？前阵子你去打牌把家里生活费输光了，找我借钱，我二话不说就借给你了！陈小双，做人要讲良心！” 陈岚本来不想说这些，这会儿是气急攻心了才一五一十说出来，大概是她的话让陈小双更难堪，更下不来台了，陈小双目露凶光吼道：“少在那里假惺惺了，现在在这里说这些干什么，是想让大家知道你是好人吗！当谁不知道似的，你和那个方大宽经常眉来眼去，你俩要不是有一腿，凭什么给他安排工作不给我安排！” “你！” 陈岚忍无可忍了，差点就要从工友手上挣脱了冲过去打陈小双，姜蔓一把按住她，收起脸上的不满和严肃，笑呵呵对陈小双道：“陈姨，别扯那些了，刚我妈好像说借钱给你了？” 陈小双脸色一变，姜蔓都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接着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趁今天大家都在，把钱还了吧。你在厂里也带不了多久了，以后估计跟我妈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赖账。” “谁、谁要赖账了！” 陈小双一张脸憋得通红，“等过几天，过几天领薪水我就还给她。” 姜蔓摇头，她可不管这些，手往陈小双跟前一伸：“不行，现在就还。” 陈小双大吼：“我现在没钱怎么还，当时跟你妈讲好了的，领工资的时候就还她——岚姐，你说是不是？” 陈岚黑着一张脸瞪她，没开腔。 陈小双觉得是她理亏，更理直气壮的：“说话要讲信用，这么多人看着，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谁欺人太甚？” 陈岚也不恼了，淡淡看她：“陈小双你搞清楚状况，刚才到底是谁不对在先？如果姜蔓一早知道你是因为赌博找我借钱，她也不会同意的。所以现在她知道了，要你还钱，你就还了吧。” 陈小双张了张嘴，和姜蔓说话时，气势也弱了下来，“蔓蔓，陈姨确实手头紧张，你能不能……” “不能。” 姜蔓面不改色地，“现在就还！” 陈小双见讲道理不成，只能耍横了，“我没钱！” “你很快就有了。” 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丁友梅突然说道，“今天的情况我马上就会跟周厂长汇报，不出意外，周厂长今天就会让你离开，并结清你的工资。” 丁友梅又对姜蔓道：“姜家丫头，你可以先回家，我们无论如何保证她还了岚姐的钱再离开本厂。” 说完她就走了，估计是直接去找周厂长了。 话说到这份上，姜蔓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坐下继续吃饭。 看热闹的人也散了，该吃饭的吃饭，只有陈小双羞愤难耐，看起来想要哭了。 没有人理她。 工友都离她远远的，要么坐在陈岚边上，要么去了其他桌。 陈岚看了她一眼，不想再搭理她了，和姜蔓一起吃饭。 陈小双攥起拳头恶狠狠地看着那对母女，终究还是低了头，缓缓走了过去。 她不能失业，要是没有了工作，她在家里就更没有地位了。 原本公公婆婆就瞧不起她的农村户口，好不容易走后面给她找了个国企的工作，她要是连这份工作都没保住，回去肯定会被她男人打死。 “岚姐，你能去跟厂长求求情吗？我、我还想继续在厂里干。” 陈小双不情不愿地求陈岚，陈岚也听得出来她不是出自真心，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搭理。 陈小双又去求姜蔓：“蔓蔓，你好歹叫我一声陈姨，能不能看在……往日的面子，你去帮我跟厂长求求情……” 姜蔓大口大口吃着饭，头都没抬，直到陈小双要给她跪下了，她赶紧拉住她：“你干什么啊，别跪我，我受不起！” 陈小双一下就嚎啕大哭起来：“求求你了，求求你别让厂长开除我，我不能没有工作啊！求求你们了！” 陈岚和姜蔓对视。 陈岚觉得，虽然陈小双这人说话难听，表里不一，但也没有十恶不赦到需要她们去报复她，就跟姜蔓商量：“要不然，等会儿我去找找厂长？” 姜蔓摇头：“没用的，她说那些有损钢管厂名声的话被丁姨听见了，周厂长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她这是去摸老虎的屁股，就算今天她没有得罪我们，早晚一天也会出事，祸从口出。” 陈岚听完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对陈小双道：“帮不了你。” 也就过了十几分钟，陈小双就被厂长叫过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反正当晚陈岚回家时，陈小双已经把钱还给她了。 陈岚感慨道：“以前我还觉得她人挺好的，看来我看人眼光不行。” 姜蔓正在台灯下奋笔疾书，头也没抬的哼哼：“一个嗜赌成性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看她在那里画画写写，陈岚好奇道：“这是在画什么？好像是房子内部构造？很豪华的样子！” 姜蔓抬头，望着她嘿嘿一笑：“快来仔细看看，这是我们新家的装修设计。” “呀！” 陈岚眼睛一下亮了，拿起姜蔓的设计图认真打量起来：“蔓蔓，你以前也没学过这些，怎么能画得这么好！” “不错吧？好看吧？” “好看！太好看了！” 陈岚把设计图放下，像看什么稀奇宝贝似的看着自己女儿，笑眯眯的：“这么大的房子，聂峥出不少钱吧？” 姜蔓脸颊微红：“他愿意……” 陈岚哈哈地笑，捏捏女儿的脸蛋：“记住妈妈说的话，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但是不舍得为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 姜蔓单手托腮眨眨眼：“那，以前我爸舍得为你花钱么？” 陈岚挑眉：“当然，你爸的钱都归我管。” 还有一个来月，姜少勤也该出来了，到时候陈岚身边也有人陪她了，这么想着，姜蔓也高兴。 姜蔓问：“妈，你明天是不是休假？” 第66章男人的心头好 “是啊，怎么了？” 姜蔓道：“明天我要去跟房主办理过户手续，你陪我去吧。” 陈岚点点头，“好啊。” “然后再陪我出去转转古董市场，聂峥喜欢古董，我想去给他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过几天聂峥就来了，姜蔓也想买点他的心头好，让男人高兴高兴。 虽然在她的观念里，男人对女人好、男人给女人花钱都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偶尔女人也要给男人一些甜头，这才能让他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后陈岚先陪姜蔓去的店铺。 一到门口，就和正在帮忙的方大宽打了照面。 陈岚见着方大宽倒是自然大方地打招呼，但方大宽难为情，喊了声岚姐就跑到里面去了。 “岚姐来了。” 方大宽一边削土豆一边瘪瘪地对郑良才说。 郑良才在抽烟，斜了他一眼：“她是猛兽？要把你吃了？” 方大宽抓抓脑袋，低着头闷声干活，不说话了。 过去的糊涂事做多了，这会儿幡然醒悟，让他觉得在陈岚面前抬不起头。 听说她老公要出狱了，以后肯定成双成对的，方大宽想想就觉得委屈。喜欢的女人是有夫之妇，这滋味别提多难过了。 姜蔓和房主周老先生约了十点钟见面，办理完过户手续，已经接近中午了。 周老先生人特别好，姜蔓本来是打算请他一起吃个午饭的，但他要赶着回医院陪孙子，也就婉拒了。 吃饭时，陈岚随口说道：“这位周先生也不像是缺钱用的，那么好一所房子，怎么说卖就卖了，换我肯定舍不得。” 姜蔓摇摇头：“那天我好像听说是他孙子得了不治之症，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就是为了救他孙子。” 她耳朵好，不经意听到周老先生和他老伴儿的对话，再怎么不舍得也要把房子卖了，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都得救孙子。 陈岚感慨：“哎，有个健康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饭后，母女二人去了荣市最大的古玩市场。 陈岚年轻时偶尔也会来这地方，因为她父亲也喜欢古董，来的时候会带上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古董市场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陈岚的父亲却早已过世，家中至亲也因为姜少勤坐牢而断绝了和她的往来。 她倒不是难过，只是想起时还会觉得唏嘘。 当年她和姜少勤自由恋爱，风光大嫁到姜家时，家中兄弟姐妹哪一个不讨好她奉承她？姜少勤一出事，个个都躲瘟疫似的躲着她，继母更是公开表示，陈岚从此和陈家在没有任何关系…… 也好，反正亲生父母也都不在了，落个清净自由。 母女二人走进一间装潢陈旧的店铺。 从外面看去，这也就是一家普通的店，但是内有乾坤。 姜蔓一进去，随处可见挂在墙上那些有了岁月的字画，再往前走，摆在右前方玻璃展柜上的那个古董花瓶，吸引了姜蔓的注意。 姜蔓不太懂这些，只凭自己的直觉和审美观察，反倒是陈岚，对这些东西略懂一二。 “这个不错。”陈岚笑着说。 姜蔓的视线从花瓶上收回，看向她：“妈妈，您看得懂？” “嗯，我和你爸爸结婚前，你外公有事没事就爱带我研究这些，久而久之，我也懂了不少。” 除了那个花瓶，陈岚又拉着姜蔓去看了前面展柜里那个缂丝团扇，她跟姜蔓解释道：“这个刻花檀木柄刺绣花卉扇是古董团扇里的精品，如果不是赝品的话，你可以把它买下来。” “我们这里从不卖赝品！” 一道声音从内里传出，姜蔓和陈岚一同看去，便看见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了帘子，一个身着湖绿色长裙的长发女子从里面款款走来。 是个美人呢，姜蔓心里道。 女子语笑嫣然，神态举止颇有些电视剧里大家闺秀的范儿，教养极好，她走到姜蔓和陈岚跟前，手里拿着钥匙，“两位女士也算是眼光独到之人，如果实在有兴趣，不妨让我打开给你们好好瞧瞧。” 姜蔓点点头，“好。” 女子打开展柜，小心翼翼取出团扇递到姜蔓手上：“您瞧好了，此扇来自清代，如果是赝品，假一赔十。” 姜蔓托着团扇打量，果然是世间稀有之物。 就连她胸间的玉佩也都有了异动，用能量在和她沟通，告诉她此物值得拥有。 姜蔓回头和陈岚对视，陈岚接过团扇反复看了一阵，跟姜蔓点点头，然后问那女子：“您是这里的老板吗？” 女子摇头，笑道：“老板是我爷爷，不过他今天跟友人下棋偷懒去了，我只是来帮他顾店的。” 陈岚也笑：“那，进行买卖的话您可以做主吗？” 女子道：“当然，我爷爷那个人做生意全看对方合不合眼缘。” 顿了顿，又是嫣然一笑：“我也是。” 陈岚又问：“这把团扇报价多少？” 女子说了个价格，陈岚心头掂量许久，然后对姜蔓说：“可以买。” 姜蔓也没有犹豫，随即就把钱付了。 女子去开收据，一边对母女二人说：“真是难得遇到二位这样干脆的客人，别看现在的有钱人越来越多了，但是每次来店里买个什么总爱讨价还价。我和我爷爷就不爱做这样的生意。” 姜蔓点点头：“千金难买心头好，我也不爱讨价还价。” 女子把团扇给姜蔓包装得很精美，递过去的时候也顺便递上一张店里的名片，“我爷爷年纪大了，又爱偷懒，有时候店里就没开门。以后你们要是想过来逛逛，就提前打个电话。” “好，谢谢你。” 姜蔓拿了团扇和名片离开了，走到外面，没忘了回头看看店铺的牌匾。 这时候她才发现，这间店连个招牌都没有。 再看看名片，上面写着“顾家古董店”。 想来，那绿衣女子和她爷爷，就应该姓顾了。 姜蔓和陈岚在古董市场又逛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手里的东西多得拿不下了才离开。 姜蔓以前不太懂这些，今天也算跟着陈岚学到不少。 二人把买好的东西拿回了新家放好，姜蔓带陈岚参观了院子和楼上，顺便也让她选一间自己的卧室。 此时，跟了她们一天的那辆车子，正停在院子外面。 王杰坐在车里，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就很值钱的院子，他拿出大哥大打给秦彪。 第67章房子被查封 王杰把今天跟踪姜蔓所获得的信息，事无巨细都给秦彪汇报了，包括她在古董店阔绰地花掉好几万块钱，以及拥有一个价值不菲的私人院子。 虽说姜家院子算得上荣市数一数二的小吃店，能赚不少钱，姜蔓也该算得上一个小富婆了，但是能一次性买好几万的古董，说起来还是有点惊人的。 最让秦彪震惊的，是她竟然还有一个带前后院的三层小楼！ 根据秦彪对姜蔓和陈岚的了解，这对母女在城乡接合处住的房子都是租来的，甚至因为贫穷，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就算是姜蔓开店赚了大钱，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买得起这样一座院子。 毫无疑问，这座院子不可能是她自己买的。 秦彪听电话那头的王杰说完之后，像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奸笑起来，随即对王杰说道：“找人写举报信，就说白向南中饱私囊，掷千金为女人买房子，做得干净一点，不要被人发现跟我们有关。” 王杰内心很是激动，“是，秦局请放心，这次我一定把事情办妥。” 之前他让罗蓉去搅和姜蔓那边修库房的事，是想让外面的人知道姜蔓是黑心老板，用劣质建材修房子，到时候姜蔓那个库房也就修不成了，可谁知道，最后那个工头出来把事情搅黄了！ 因为这个，秦彪说他办事不利，差点免除他司机的职务，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戴罪立功”，无路如何他都要做点什么让白向南吃点亏，只有白向南不高兴了，秦彪才高兴！ 王杰动作很快，第二天上午白向南就被带走调查了。 当时姜蔓在店里和林爽商量去展销会的事情，原房主周老先生急冲冲过来通知她：“姜老板姜老板，出事了！” 周老先生来店里找她，姜蔓已经觉得意外了，看他这么着急，甚至都没顾上给他倒杯水招待一下，赶紧问：“周老先生，怎么了？” “今天我从医院回去，以前的邻居来找我，说我的房子被人查封了！”那些街坊估计还不清楚周老先生已经把房子卖了的事，看见房子被人贴上封条，赶紧通知了他。 周老先生急得满头大汗：“我的房子没有问题，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姜老板，你有没有熟人可以去有关部门问问？” 姜蔓抿着唇轻轻摇头，若有所思道：“谢谢您过来通知我，现在房子已经转到我名下，有什么问题我自己去处理就是了，不用再劳烦周老先生挂心。” 周老先生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姜蔓客气道：“天气这么热，还麻烦您专程跑一趟，要不先歇一会儿，喝点什么再走。” 说罢，姜蔓转头吩咐贺晓烨给周老先生端了新鲜的椰汁西米露过来。 这倒让周老先生不好意思了，说什么都要付钱，姜蔓按住他的手，笑着说：“周老先生，今天我请您喝，下次您来的时候再付钱。” “那好吧，就谢过姜老板了。” 再僵持下去也不体面了，周老先生只好把钱收起来。 喝了几口加了冰块的椰汁西米露，心头先前的燥热果然消散不少。 周老先生感慨，也难怪这间小吃店的东西这么贵生意还这么好，看看这里头的食材，全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吃进嘴里的都是好东西！ 姜蔓招呼好了周老先生，待他离开，这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靠着墙闭目养神。 她手心轻轻攥着玉佩，脑子里不断想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没多久，画面就出现了。 然而，在她刚看到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在院门上贴了封条的时候，林爽的喊声打断了她：“蔓蔓，有人找。” 姜蔓皱了皱眉，迅速收回神思，起身和林爽一起去了外面。 “孙阿姨？” 看见来人，姜蔓一惊。 是孙佩芳。 姜蔓跟孙家人的关系好，也仅限于跟孙佩云和孙奶奶，最多再加一个白向南。她和孙佩芳总共就见过两次面，而且加起来也没说上过几句话，所以孙佩芳能登门造访，这让她有点惊讶。 “蔓蔓，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孙佩芳看起来有些焦虑，但语气还算平静，她上前拉住姜蔓的手，“今日，阿姨有点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姜蔓点点头。 姜蔓看了看旁边，随手拉了椅子让她坐，“孙阿姨，不妨坐下来慢慢讲。” “好。” 孙佩芳也顾不上客气了，姜蔓吩咐贺晓烨去拿吃的喝的招呼她，她也都没有顾得上婉拒。 “孙阿姨，有什么事您讲。”姜蔓礼貌道。 “哎，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了。” 孙佩芳喝了一口蜂蜜柚子茶，娓娓道来：“一个小时前，向南被人带走调查，说他贪污，说他在宁夏街给女人买了院子……那个女人是你吧？” 姜蔓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孙阿姨，那个女人是我，但那房子不是白向南给我买的。” 孙佩芳点点头。姜蔓这样说，她倒是不意外。 毕竟白向南也的确没有那么大一笔钱买什么院子，想来，那也是姜蔓自己的产业。 姜蔓又道：“很明显白副局长是被人摆了一道，如果真的是按规矩走流程，现在我也应该被人带走协助调查了。” 那些人都是要分派系的，有人站白家，自然也有人站秦家。刚好管这件事的人就是秦家这边的。要不然，王杰找人写的所谓的举报信，压根就没有进行过严格的审核，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人去抓白向南了？ 如果是走正规程序，上头的人带走白向南的同时肯定也会带走姜蔓。 只能说办这件事的人太不严谨了。 姜蔓对孙佩芳说到：“孙阿姨您请放心，正好我才办理了房产过户，房产证在我手上，房子是我和我未婚夫一起买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和白副局长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亲自去有关部门作证。” 看着眼前女孩有理有据地说出这一席话，淡定而平静，孙佩芳再想想刚与姜蔓认识时对她的印象，那时候只觉得这女孩聪明漂亮，可可爱爱的，没想到，出了事之后她竟如此淡定。 孙佩云道：“现在，房子也该被查封了吧？” 姜蔓道：“是的，查封了。” 不过她不怕，那是她的个人财产，搞事情的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把她的房子给吞了。 第69章未婚夫送的 这种时候，势力与势力之间的较量就显而易见了，她自己实在搞不定，还有聂峥呢。 送走孙佩芳，姜蔓让小伟送她去一趟房管局。 有了房管局开具的证明文件，也有原房主周老先生作证，再横行霸道的势力，也不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她的房子指为非法所得。 去市中心的车上，姜蔓已经通过玉佩看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姜蔓开始怀疑，那个姓秦的不只是和她有仇，应该也和白向南有仇！ 下午五点，周老先生和姜蔓一起从相关部门接受完调查出来。 外面原本阴云密布，突然放了晴。 小伟去停车场开车了，周老先生站着和姜蔓一起等车来，他摘下眼镜，一边擦一边关怀询问姜蔓：“姜老板是不是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 姜蔓笑笑，“应该是吧。” 周老先生点点头，又道：“那，那位白副局长，是为何身陷囹圄？” 姜蔓闻言又是一笑：“他可能是官场上得罪了人？” 一老一少相互对视，然后就释然开怀地笑起来了。 很快，小伟把车开过来。 姜蔓陪着周老先生坐在后排，她没忘了感谢这位老人家：“周老先生，麻烦您陪我跑这一趟，改天一定登门拜访表示谢意。” 周老先生摆摆手，无奈道：“蒋老板有所不知，你就是到了我家里，我和内人也是没有空闲招待你的。” 姜蔓想了一下，又道：“是因为您孙子的病吗？” “是啊，我孙子今天才九岁，年纪这么小就得了这么个病。” 说到自家孙子，周老先生竟湿了眼眶，“小家伙也是命不好，前几年，我儿子儿媳去外地做生意，双双遭遇车祸身亡，留下丁点大的孩子给我们两个老人家。” “原本家中有些家业，抚养孩子到成家立业也是不愁的，哪知这孩子竟得了脑癌！” 周老先生一边说一边擦眼泪，姜蔓看着老人家老泪纵横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 很快，送周老先生到了家，跟他道了别，这才让小伟开车送她回周家桥。 姜蔓突然想到什么，忙问小伟：“聂峥在沪市肯定人脉很广，有没有可能认识一些肿瘤科专家？” 小伟点点头，“是认识，先前还给一家医院的肿瘤研究所投资了很大一笔资金。” 姜蔓唇角微微翘起，心想，过两天聂峥来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咳。” 小伟透过后视镜，看见姜蔓想聂峥时笑眯眯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那个，二少奶奶，您可以不用连名带姓叫二少的。” 姜蔓歪着头眨眨眼：“嗯？那我要怎么叫？叫老公吗？那不行，太土了！” 小伟听了哈哈大笑，然后道：“家里人都唤他阿峥。” 姜蔓噘噘嘴，心道：他们叫他们的，我叫我的，我才不要和他们一样呢。 …… 白向南从“小黑屋”出来，坐上自己的车。 一路上，脑子里想的全是工作人员对他说的那几句：“白副局长，您可以回去了，房产所有人已经过来认领了自己的房屋所有权，所有文件证明房屋不是非法所得，也证明与您没有任何关联。” 涉及隐私相关，对方并没有告诉他，房屋所有人是姜蔓，但他能猜到是她。 白向南不禁遐想，姜蔓靠自己买那所房子是不可能的，那么，是谁给她买的？她的未婚夫？ 对于姜蔓那个未婚夫，白向南是越来越感兴趣了，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 “白副局，是秦彪搞的鬼。”等红绿灯的时候，刘司机对他说到。 白向南点点头。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那个渣人干的，想必是越来越坐不住了，不断的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也不怕夜路走多了会见鬼。 白向南摁了摁生疼的眉心，问刘司机：“是姜蔓自己要来的？” “是，姜老板有情有义，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刘司机这么说，白向南倒是笑了。 有情有义是真，但那丫头急着为自己拿回房子也是真。 秦彪一而再地挑战白向南的底线，他觉得自己该找时间去见见那人了。 但他现在，有更想见的人。 他让刘司机把车开到周家桥，姜蔓家的楼下。 白向南上楼去找姜蔓了，刘司机则坐在车里抽烟，心头颇为感慨。 白副局长这明显是对姜老板上了心，喜欢人家，又不告诉人家，一天到晚为人家鞍前马后做这做那，兜这么大个圈子了，也不跟人家表明心迹，刘司机看着就着急。 白副局长年纪也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还是早点跟姜老板表白吧，郎才女貌，多般配！ 而且姜老板好有钱，不仅有这么大一间店铺，还有那么大一所房子…… 刘司机设身处地为他家白副局长思考人生大事的时候，白向南敲响了姜蔓的家门。 正好今晚陈岚和隔壁赵阿姨去逛夜市了，她不在家，倒是方便了白向南。 姜蔓开门，看见白向南出现在门口，愣了一愣，然后侧过身去，邀请他进屋。 姜蔓开玩笑道：“家里太小了，还望白副局长不要介意。” 白向南走到餐桌前坐下，自己给自己拿了杯子倒水喝，“我又不是来你家住的，我介意什么？” 姜蔓笑着坐在他旁边，道，“不知白副局长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啊？” 白向南喝够了水，放下茶杯，这才认真道：“物价局秦局长，知道这人吗？” 姜蔓知道他是来说这个的，便点点头，“知道，秦世仁远房亲戚嘛。” 白向南又道：“早年我和他结下了梁子，他一直视我为眼中钉。后来，又是我一手送秦世仁进去的，所以他会和我死磕到底，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姜蔓哦了一声，“说起来，我也是搞垮秦家的推手，所以他也不会放过我咯。” 白向南笑，“你怕不怕？” 姜蔓耸耸肩，“我为什么要怕，邪不胜正。” “小小年纪，胆子不小！” “哈哈。” 白向南思忖片刻，又问姜蔓：“那所房子是你的？” “是我的。” “自己买的？” “不，我未婚夫送我的。” 姜蔓一双清亮的眼睛望着白向南，白向南也望着她。 第70章一把手看上聂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姜蔓的眼睛太过明亮清澈，白向南恍然觉得眼底隐隐刺痛，随后他缓缓收回视线，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问姜蔓。 “白副局长，您好像逾越了。” 姜蔓脸上笑意渐渐散了，白向南再次抬眸看她，才发现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青涩稚嫩。 意识到自己失态，白向南再没开口。 半晌，他喝完那杯水便起身，“不好意思姜老板，今晚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姜蔓道：“过去白副局长也给了我不少帮衬，而且这次的事，也不算完全为了您。” 白向南点了点头。 也是，除了帮他，她也要拿回自己的房子。 白向南跟姜蔓道别，姜蔓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才回身关门。 姜蔓不禁叹息。 她不是看不出白向南一番情意，只怪自己当初不够敏感，现在发现已经为时已晚。 白向南是个好人，无论如何，姜蔓希望他尽快从自己这里走出去，能遇到属于自己的缘分。 很快到了月初，市里展销会就要开始了，聂峥也在这个时候来了荣市。 秋老虎当头，天气非常炎热。 聂峥从机场出来，一头钻进停在门口的车子，随手松开了衬衫前襟。 小伟见了自家二少当然是高兴的，喜笑颜开问聂峥：“二少，是先去见二少奶奶，还是先去办事啊？” “去锦城宾馆。” 聂峥与人约了饭局，这会儿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虽然也很想念姜蔓，但正事要紧。 小伟直接驱车前往锦城宾馆。 市中心锦城宾馆向来是上头接待重要来宾的地方，对于在未来会成为准一线城市的荣市来说，聂峥这样的投资大佬就是实打实的重要来宾。 聂峥乘坐的车子停在锦城宾馆正门的喷泉旁，紧随其后的，还有一辆黑色奔驰。 不过后头那辆车上的人就没有从正门下了，清一色黑西装的大块头，齐刷刷走在聂峥身后的话，影响实在不好。 有小伟陪着聂峥，大伟就带上其他保镖找地儿抽烟去了。 今日和聂峥会见的，是荣市的一把手白玮伦。 聂峥未见过其人，只在父亲那里听过，此人谋略过人，眼光独到，如若结识，对他将来的事业定有帮助。 宽敞简洁的包厢内，白玮伦和他的秘书已经等候在此。 聂峥因航班稍有延误，赶到时已经晚了十五分钟，他握住白玮伦递上的双手抱歉解释：“沪市近来天气不好，飞机晚点，让白书记久等了。” 白玮伦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笑得和善，“无碍，我与秘书在此喝茶，也算难得的清闲时光。” 说罢，手往身前座位一伸，“贤侄请坐。” 唤一声贤侄，皆因当年聂家老太爷与白家老太爷有过过命的交情，虽然白家老太爷很早去世，两家近年无密切往来，但白聂两家大多数家眷都在混迹官场，你知道我，我知道你，也算相识一场。 聂峥礼貌坐下，小伟自觉地站到了他身后。 随后，服务生开始布菜。 桌上三荤三素两道汤，对寻常人家来说，二人食算得上奢侈。 但是对于商务宴席来说，又着实寒酸。 来之前聂峥就从父亲那里得知，这位白书记行事作风低调清廉，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聂峥对其的好感又多了两分。 话完家常，酒喝了三杯，白玮伦也进入正题，“贤侄，你提出的经济开发高新区概念，不仅得到上头一致认可，还成为省上今年最大项目，你的要求上头都答应，但是上头也有个要求需要你认同。” 聂峥点头，“白书记不妨直说。” 白玮伦道：“上头的意思是合作双赢，我们出地，你出钱的同时，也要负责所有项目的技术支持。” 聂峥笑，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这样看来我是亏了。” 白玮伦认真地摆手，“不亏不亏，这才是利益最大化，贤侄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考虑，合同的事我们明天再谈。” “我可以答应，但是有附加条件。” 聂峥说罢，回头跟小伟递了个眼色，小伟很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效果图铺陈在餐桌空置的地方。 聂峥指着其中一栋商用楼对白玮伦道：“这是产业园其中一栋办公用楼，项目建成后，归我，骏科投资。” 聂峥说得淡定，白玮伦却听得皱眉。 沉思片刻后，要笑不笑地拍着聂峥的肩膀，“都说你父亲是老狐狸，现在看来，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呐……” 说完哈哈大笑，笑声极其爽朗。 白玮伦这副态度，聂峥知道，他的要求白玮伦能满足。 至于钱和技术支持，他不缺。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正事谈完，也聊了不少两家的家常。 白家在荣市的势力，相当于聂家在沪市的势力，两家旗鼓相当。 白玮伦眼中的聂峥英俊多金，不仅家世过人，头脑过人，而且这个年轻人家教极好，谈吐得体，与那些改革开放后的暴发户完全是两码子事。 他膝下有一子一女，如果聂峥能够成为他的乘龙快婿，女儿白向晴不仅有个好归宿，对白家来说，更是如虎添翼…… 聂峥离开锦城宾馆时，已经是日落时分。 接近八点，聂峥和白玮伦在宾馆门口握手道别，看着聂峥坐上车离开，白玮伦推着镜框笑眯眯地问一旁的胡秘书：“老胡，你说聂峥这个年轻人如何啊？” 老胡跟白玮伦征战士途多年，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不少人了，难得的对聂峥竖起大拇指：“聂少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白玮伦心里满意极了，没忍住又问了一句：“诶，你说要是介绍给我们晴晴，她是不是会很喜欢？” 白玮伦嘴角带笑，意味深长点着头。 …… 小伟的车开到姜家铺子时，已经快九点钟了，店里的人也在准备打烊了。 此时姜蔓闲来无事，正垫脚趴在柜台上看林爽清算今日店铺现金流水。 聂峥从车上下来，拍了拍肩头的灰尘，一抬头往里面看去，就看见那个个子小小的姑娘穿着个藏蓝色娃娃领连衣裙，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了柜台上，歪着脑袋认真看人做账的样子，真是滑稽又可爱。 聂峥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大伟小伟也跟着笑起来，大概，也只有二少奶奶才有这本事，人都还没跟他说句话，光看一眼就能让他笑。 第71章聂峥你回来啦 姜蔓正指着一组金额问林爽怎么回事，身后突然有人咳了一声，她条件反射转过头去，这就看见聂峥负手站在门口，笑意融融正瞧着她。 “聂峥你回来啦！” 姜蔓和林爽话还没说完，也顾不得她了，立马就笑着奔向聂峥的怀抱，聂峥张开了双臂，她轻轻一跳就跳到了他身上被他搂住了。 林爽看她那见异思迁的样子，受不了地瞪瞪眼：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想礼貌地上去跟聂峥打个招呼，又觉得这个时候去当人家两个人的电灯泡不合适，只好先做自己的账了。 姜蔓像浣熊一样挂在聂峥身上，俩小手捏捏聂峥的俊脸，又捏捏他的下巴，开心得咯咯笑。 聂峥也由着她扒拉自己，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眼眸里都是笑意，只觉心下柔软，抱着她就不想松手了。 姜蔓个子小，人很轻，对于高大的聂峥来说，抱她就好比抱个布娃娃，不费一点力气。 “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一下，就自己来了？” 姜蔓可会撒娇了，小脸趴在聂峥的肩头，双臂圈着他的脖子。 “给你个惊喜，不喜欢？” 聂峥抱着她往店里面走，一边提醒她：“这么多人在看，要不要下来了？” “哦。” 姜蔓这才意识到，店里还有不少员工没走，而且大伟小伟在外面正看着她笑呢。 不止大伟小伟，所有人都在笑。 而且是正大光明看自己的老板谈恋爱，别提多高兴了。 姜蔓迅速从聂峥身上下来了，装得一脸若无其事的，也掩盖不了她脸颊的红。 贺晓烨憋着笑，装模作样给聂峥端了杯杨枝甘露过来，“那啥，蔓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聂峥正经道：“你好，我是她未婚夫。” “哦哦哦，你好你好，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杨枝甘露……” 贺晓烨把杨枝甘露摆在聂峥面前，聂峥本来不吃甜的，但是也没扫了小姑娘面子，只道：“谢谢。” 姜蔓用眼神让贺晓烨滚，贺晓烨呵呵的，装作看不懂的样子，“蔓姐，我们要怎么称呼这位呀？” 没等姜蔓开口，大小伟从外面进来了，小伟笑道：“这是我们二少。” 贺晓烨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位经常跟在姜蔓身边的司机，竟是“二少”的人。 贺晓烨赶紧喊人：“二少你好。” 聂峥点点头：“你好。” 之后贺晓烨就去继续打扫店铺了，路过林爽身边，她还傻乎乎问：“爽姐，你和二少不熟吗，怎么不过去打招呼？” 林爽白她一眼：“就你没眼力劲，你看不出来你蔓姐不想你去打扰吗？” 贺晓烨眨眨眼：“没啊。蔓姐挺高兴啊。” 林爽：“……” 那头，姜蔓把杨枝甘露推到聂峥面前，“天气这么热，你喝两口，解解暑。” 聂峥勉为其难拿起勺子，“好。” 小伟见不得人家夫妻秀恩爱，在那边鬼哭狼嚎：“我也热，我也要解暑！” “好好好！” 姜蔓笑着又把贺晓烨喊过来，给大伟小伟一人端来一杯杨枝甘露。 大伟看人家贺晓烨长得漂亮，立马问人家：“有对象没有？” 他问得太直接了，贺晓烨难免觉得这人不正经，一脸憋得绯红地端着托盘走了。 小伟忍不住皱眉问他，“你有病是不是，吓到人家了。” 大伟一口喝了大半杯杨枝甘露，对弟弟嘿嘿笑笑：“想给你找对象了，这姑娘看着不错，又是二少奶奶铺子里的人，靠谱。” 小伟不吭声了，转头去看贺晓烨，哪里还有人的影子，早被他哥吓跑了。 聂峥确实喝不了甜的，喝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问姜蔓：“今晚阿姨在家住吗？” “什么？”姜蔓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看见聂峥耳尖红了，才意识到他什么意思，“哦，那个，我妈今晚在家啦。” “这样啊。” 有长辈在，本身就不大方便，再加上姜蔓住的那个地方就一间卧室，而且卧室与客厅还没有门…… 聂峥握拳抵着嘴唇轻轻咳了一声：“他们在华西饭店给我订了房间，你可以跟我过去住。” 姜蔓脸蛋儿已经红得不行了，还能硬着头皮回一句：“好啊。” 不由得就想起上次，聂峥在她家住的那两晚……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两人突然就不说话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聂峥眼底有火，可烫人了！ 姜蔓知道，这人也在想那件事！ 是林爽适时地过来，才打破了这该死的暧昧气氛。 “二少。” 林爽跟聂峥打招呼，聂峥点点头算是应了她。 林爽对姜蔓说：“账目我已经对完了，没有任何问题，我就先回家了。” 说着朝姜蔓挑了挑眉，言下之意是不打扰你俩二人世界了。 “我们也走。” 聂峥起身，对林爽道：“顺路，稍你一程。” 林爽觉得不太好，但是姜蔓一把拽住她，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走走走。” 聂峥走在前头，给两个女生拉开了后排的车门，自己则坐在副驾。 送林爽回家的路上，两个女生一路都在嘻嘻哈哈，聂峥听着，心情也挺好。 送完林爽，聂峥陪姜蔓上楼去拿睡衣和洗漱用品。 陈岚刚洗完澡，看见二人回来了，就打算回单位去住职工宿舍，聂峥阻止道：“阿姨您不用这么麻烦，蔓蔓跟我出去住就好。” 陈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是咱们家小太了……” 聂峥看出长辈一时窘迫，出言宽慰：“没关系，等那边房子装修好了，大家住在一起就方便了。” 聂峥一个富家子弟，能说出这样让人宽心的话，这让陈岚对他的赞赏又多了几分。 姜蔓收拾了一大包东西出来，“妈妈，那我和聂峥就先走了哦，你在家好好休息。” “好。” 陈岚送两人到门口，在阳台上看见楼下的车开走了，这才回的屋。 住在一起…… 想着聂峥说的话，陈岚眼中都是温热的湿意。 这个月老姜就能出来了，到时候，丈夫、女儿和女婿，还有女儿肚子里的宝宝……他们一家几口总算能团聚了。 …… 姜蔓上了车，小小的一团靠在聂峥的怀里。 她是孕妇，总犯困，往常的这个时间她已经洗过澡躺在床上了，此时她只能靠着聂峥的肩头昏昏欲睡，车子开到市中心华西大饭店，得要将近一个小时呢。 姜蔓阖着眼皮，眼看就要睡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睁开眼。 她凑到聂峥耳边用气音轻轻说道：“今晚我想好好睡觉哦。” 第72章聂峥这人就是坏 聂峥原本心如止水搂着她，被她这一提醒，反倒来了兴致，转头看着她道：“你睡你的。” 看他这话里有话的样子，就是没有安好心，姜蔓狠狠在他胳膊上揪了一下，“不许闹我，听见没有！” “哈哈。” 聂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将她重新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小小的脑袋：“是，听见了。” 车后排小夫妻气氛融洽，甜蜜温馨，开车的小伟透过后视镜看着二人恩爱的模样，一脸老父般的欣慰。 二少平时不爱笑，和二少奶奶在一起之后爱笑多了，这都笑出声来了，这实在是可喜可贺。 到了酒店，小伟把聂峥和姜蔓送到房门口就去隔壁找大伟了。 姜蔓挽着聂峥，四下瞧了瞧，道：“你每次出门都得带上许多保镖吗？” 门开了，聂峥揽着她的腰进去，无语道：“不是我要求的。” 姜蔓不解地眨眼，聂峥又道：“是我爷爷和我父亲。” 难得两个人在一起，聂峥不想浪费时间说这些，自身后搂着姜蔓，脸埋进她脖子深深吸了一口，“香的……” 姜蔓呵呵笑着推他的脸：“瞧你，我也没有喷香水。” 聂峥对于姜蔓身上的味道很执着，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轻轻转过姜蔓的身体正对着自己：“我早该认出你。” 姜蔓一愣，“我怎么了？” 聂峥盯着姜蔓白皙的脸蛋儿打量片刻，若有所思道：“你救我那天，还有那天晚上我们……咳，我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秦茜茜身上没有。” 闻言，姜蔓虚虚一掌拍在他脸上，故意娇滴滴道：“哼，你害我伤心了好久呢。” “对不起。” 聂峥再次抱住她，比哪次都抱得更紧一些，并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以后不会认错了。” 姜蔓喜欢他这么抱自己，宽厚的胸膛让她很有安全感，忍不住抬起双臂回抱住他。 只是天气太热了，两个人身上都黏糊糊的，姜蔓突然提议：“我们先洗澡吧。” “洗澡？” 聂峥深邃的眼睛瞧着她，多了几分暧昧意味，姜蔓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俩小手咚咚咚地锤在他胸口：“我说的是正常洗澡！你想到哪里去了！” 聂峥一把捏住她两只手，“洗澡还能有什么不正常？你又想哪里去了？” “你！” 姜蔓的脸更红了，像极了煮熟的虾，忙从他怀里挣脱开了往浴室跑，“你这个人简直是太坏了！下流！” 看着被她关上的浴室门，聂峥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置可否地点着头：说得对。 他要不下流他们能有孩子吗。 半个小时后，姜蔓从浴室洗完澡，又遇到上次一样的问题，她忘了拿睡衣。 刚要打开门喊聂峥，那个坏家伙已经已经把睡衣拿过来站在门口了。 跟姜蔓说话，聂峥的眼睛都落在她雪白的颈脖间，“快穿起来。” 姜蔓戒备地看他一眼，睡衣拿走之后又把门关上了。 聂峥不太理解她这些行为，虽然他们还没有领证，但孩子都有了，姜蔓大可不必在他面前这么拘谨。 姜蔓哪里是拘谨，她完全是体力不行！ 有些火一旦烧起来了，没有一两个小时是浇不灭的。 等聂峥洗完澡换好浴袍出来时，姜蔓已经钻进被窝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了。 有空调真好。 姜蔓心想，等新房子装修好了，每个房间都得按空调！ “我关灯了。” 身后传来聂峥低沉微哑的嗓音，屋里一暗，姜蔓没得来及反应就被人拉到怀里去了。 聂峥睡袍是丝绸质地，轻薄凉爽的面料贴着姜蔓的皮肤，让她觉得很舒服。 几秒钟后。 姜蔓：“……” 男人的大手不老实地往她衣服里钻，被姜蔓紧紧按住，姜蔓转过身去，亲亲他下巴跟他撒娇：“不要啦，明天我还要去展销会呢，我已经很累了。” 聂峥摸了摸她的脑袋，沙哑的声音道：“好。” 温香在怀，什么都不做，对男人来说的确残忍，但姜蔓真的累了，聂峥也就放过了她，抱着她一起入睡。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端的某个高档住宅内，气氛可没有这么温馨。 秦彪站得笔挺，一声不敢吭地正在被人训话。 训斥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荣市市长林有发。 林有发自打上个星期去省上开会，就不断地接到白玮伦那边的电话，虽然对方态度不算恶劣，但林有发听得出来，那边对秦彪的意见是很大的。 毕竟白向南是白玮伦的亲侄子，秦彪仗着有林有发这个后台，就肆无忌惮地去捅他的篓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白向南麻烦！ 这一次甚至还找人写举报信，栽赃嫁祸！ 林有发骂也骂了，气也出了，点了根烟随手将打火机扔在桌上，往转椅里一坐，淡定道：“打狗还看主人，秦彪，你好死不死一次次去惹白向南做什么？” 秦彪低着头，不说话。 被骂了，心头的愤怒一压再压，但不敢说任何反驳的话。 林有发知道他的心思，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白向南和你儿子警校同期出来的，眼看他一天比一天发展得好，你儿子还是个小科员！你那就是眼红！” “不是我说你，你就算搞死白向南，也多的是人压在你儿子头上！自己生的种是什么货色需要我提醒你吗！” 林有发皱着眉吧嗒吧嗒抽烟，又瞥了一眼秦彪，看他气得牙根都要咬碎了，又道：“秦彪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不要再去惹白向南，白玮伦你惹不起，白家其他人你也惹不起！” 秦彪憋了憋半天，最后憋出一句：“知道了，市长。” 看他杵在原地面红耳赤的，林有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秦彪坐下来。 林有发道：“你是什么底细，怎么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外面知道的人不多，内部知道的人却不少。以你现在的年龄，安安稳稳在自己的位置上干到退休就是最好的结果，要是这时候被拉下来了，不划算。” 书房里白烟四起，气氛凝重。 半晌，林有发眯着眼睛若有所思道，“现在白玮伦还没有调走，你要是坏了我的事，就……怨不得我不保你。” 第73章姜蔓危险 夜深人静，黑色奔驰停在小区侧门外。 王杰在车外站着抽烟，在等被市长召唤的秦彪。 从九点等到十一点半，终于，秦彪沉着一张脸出来了。 王杰迎上去，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完整的“秦局长”，就被“咣”一巴掌扇在脸上。 他人没站稳，直接被掼倒在地，额头恰好磕在花台上，霎时头破血流。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秦彪完全不给王杰说话的机会，蹲下去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拎起来，咬牙切齿大骂：“每一次你都跟我说你能办妥！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第一次是举报姜家铺子，第二次是推到了姜蔓新修的院子，这第三次，王杰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了要让白向南吃不了兜着走，结果，惹了一身骚的人是他！ “你滚吧，我身边不需要留着你这种窝囊废！” 秦彪一松手，王杰重重地摔在地上，秦彪刚抬脚要走，他就顾不上自己满脸的血一把抱住他的腿：“叔叔，叔叔不要赶我走！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杰是秦彪先前那个司机的孩子，司机开车撞死人判了刑，秦彪出于“好心”，给了他的家人不少钱。王杰以为秦彪对自己一家有情有义，初中毕业就跟着他做事，并一直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所谓跟什么人学什么人，王杰原本一个挺单纯的男孩儿，就这么跟着秦彪长歪了。 秦彪不耐烦地一脚踹开他，“听着，我不会再养着你这种废物，从哪儿来给我滚回哪里去！” 说完就从他手上夺过车钥匙，径直走向车子。 王杰额头上留下来的血把他半张脸都染红了，看着很是骇人，他一边追秦彪一边擦脸上的血，“叔叔你信我，这次我一定让你满意……叔叔，叔叔……” 他紧紧扒着车门，手背秦彪大力扯开，“滚！” 车子疾驰而去，王杰双手攥拳站在原地，眼底阴森地喃喃自语：“我会让你满意的，一定让你满意……” ……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 姜蔓在聂峥温暖的怀里醒来，眼睛一睁，便对上男人那双同样惺忪的眸子。 “嘿嘿。” 姜蔓双臂圈住聂峥的脖子，亲亲他的嘴唇，“早啊，二少。” “……” 聂峥习惯了她连名带姓叫自己，突然喊他二少，觉得有点雷人。 “睡好了吗？”聂峥问她。 “嗯嗯，睡得可好了。” 只要你不乱来，我睡眠就好得无敌。 姜蔓掀开被子，起来换衣服。 市里展销会十点钟开始，七点三十就要出发，早点赶过去布置一下展位。 聂峥却没有那么急，就这么侧卧在床静静瞧着姜蔓。 姜蔓刚解开一颗扣子，就意识到身后灼热的目光，没好气地看了那人一眼，赶紧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哼，大清早就想占便宜。 看她那小家子气的样子，聂峥都气笑了。 定了饭店的早餐，七点整，服务员就送上来了。 聂峥起床去开门，付了小费，将餐车推进来。 姜蔓换好衣服出来时，聂峥已经把餐点摆放好了。 粤式早点，是姜蔓喜欢的。 她笑呵呵走过去从后面抱住男人的腰身，小脸蹭蹭他的背，嘤嘤撒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聂峥轻轻回头：“我随便点的。” “……” 不懂浪漫的男人，就不能随便编两句花言巧语吗。 姜蔓泄气地闭了闭眼。 算了，以后再慢慢调教。 二人一起用餐，姜蔓观察聂峥，觉得这人吃饭的姿势很优雅又不会很娘。 细细一想，几十年后聂嘉佑看起来很装逼的样子，原来跟他父亲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姜蔓垂眼，轻轻摸了摸尚未凸起的小腹，心里很是满足。 床头电话响起，聂峥去接。 是小伟打过来的，说是已经接到了林爽和贺晓烨，三个人在来酒店的路上，最多五分钟就到。 姜蔓拿了餐巾纸擦擦嘴巴就打算走了，哪知道聂峥拉住她的手，拍了拍自己大腿。 哦，让她坐上去。 姜蔓脸上热热的，但是很享受这种被人疼爱的滋味，立马坐到了聂峥大腿上去，小手搭在他肩膀上。 声音娇娇的：“哥哥，还让不让人走啦？” 一声哥哥喊得聂峥骨头都酥了，轻轻在她臀上拍了一下，道：“哪里学来的？” 姜蔓眨眨眼：“哥哥不喜欢吗？” 聂峥捧着她的脸蛋儿直接亲上去：“喜欢。” 亲了好一会儿，差不多有五分钟了，姜蔓这才拍拍他的背提醒他：“我要走啦。” 聂峥点点头，放开了她。 他没来得及换衣服，不然都要送她下去。 临走前，姜蔓人走到门口了，又倒回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乖乖等我回来哟。” 说完人就一溜烟跑了。 聂峥无奈道：“你慢点！” 女孩儿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知道啦！” …… 姜蔓坐上车时，脸上都还在红扑扑的。 小伟专注开车没有注意到，林爽却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小声打趣她：“怎么，你和聂少一大早又……” 姜蔓知道她搞不好又要来点带色的，赶紧一把捂住她嘴巴：“闭嘴，不许胡说！” 这简直就是欲盖弥彰，林爽看她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嗨哟这有什么啦，你和聂少是正经夫妻，夜夜笙歌都是正常的好吗！” “闭嘴！” “哈哈哈哈！” 一路上笑笑闹闹，很快就到了市里会展中心。 今天来参加展销会的，有不少知名企业，也有许多从未在大众面前露过脸的小品牌。 姜家铺子虽然还没有正式登记成为食品公司，但在荣市也算是小有名气，露过展位的人，也都会多看几眼。 “听说为了鼓励创业，这次很多领导都会到现场来助阵。” 林爽到别的展位去走了一圈，搞完必要社交之后回来告诉姜蔓。 但姜蔓这会儿肚子有点疼，疼得都冒汗了，她可顾不上市长来不来，“我得去一下洗手间，你和晓烨在这儿盯着。” 贺晓烨说陪她去，姜蔓摆了摆手。 等姜蔓前脚刚从展会大厅离开，往外面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去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跟上了她。 第74章姜蔓失踪了 姜蔓有点拉肚子，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吃得太辣了。 从洗手间出来，一边想着以后一定要忌嘴，走着走着就看见地上有一道影子在靠近自己，还没等她来得及转身就被人偷袭了，脑袋上狠狠挨了一下，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 贺晓烨今天早上七点钟就先来布置展会了，这会儿没什么可忙的，林爽就让她去吃点东西。 等贺晓烨从外面买了豆浆油条回来，是二十分钟后了，她东瞧瞧西看看，没看见姜蔓：“爽姐，怎么蔓姐上厕所上这么久吗？” 林爽点点头，“刚才你不在，我说等你回来就去洗手间看看。” 贺晓烨道：“行，那你快去。” 半个小时后林爽回来了，看起来脸上有些着急，贺晓烨瞬间也有不太好的预感：“怎么了，没找到蔓姐吗？” 林爽道：“里里外外我都找遍了，又去大门口找了一圈，没看见人！” 姜蔓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如果临时有事要走开，肯定会跟林爽说的。 “晓烨你在这里守着展位，我马上去找小伟师傅。” 林爽说完就赶紧去外面找小伟了。 此时小伟闲来无事，正和其他司机在斗地主，见林爽满头大汗地跑来，赶紧放下手里的扑克：“爽妹子跑这么急，是二少奶奶找我有事吗？” 林爽气喘吁吁道：“姜蔓不见了，我到处找了都找不到人。” “什么？” 小伟一下慌了，方才还气定神闲的一张脸霎时变得警觉起来：“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半个多小时前吧，她说她肚子不舒服去洗手间，去了就没回来。” 一边听林爽说话，小伟一边沉着脸拿出大哥大打给他哥，林爽这边话说完了，大伟那边电话也接通了。 这会儿大伟刚送聂峥去签约仪式现场，电话里就听得出那头很热闹，他是从一大堆人群里挤出来接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派几个人过来，二少奶奶不见了。” “什么？” 大伟跟刚才小伟听见这话时一样震惊。 小伟又道：“先别告诉二少，给我安排些人手过来就行，等二少那边签约仪式顺利结束，如果都没找到二少奶奶，你再告诉他。” “嗯。” 挂了电话，大伟立马招呼了四个身手极好的保镖过来，跟他们耳语一阵，那几个黑衣男便迅速离开了签约现场。 安排好之后，大伟又装得若无其事地回到聂峥身边。 聂峥何其精明，大伟掩饰得再好，在他面前也破绽百出，故作淡定的眼睛里明显就忐忑不安。 荣市高层大佬今日都在，聂峥面带微笑跟众人寒暄，背地小声问大伟：“发生什么事了？” 大伟淡定道：“不是什么要紧事。” 聂峥看他一眼，不再多问。 这会儿的确也走不开，有什么事也只能等下再说。 见聂峥不再追问，大伟稍稍松了口气。 他是真心实意为他家二少好，也是为二少奶奶好，如果因为二少奶奶而耽误了这个千载难逢的顶尖项目，到时候市长和夫人那里，怕是会给二少奶奶穿小鞋。 眼下，只能祈祷小伟能带人尽快找到二少奶奶才是。 另一边，小伟已经和几个黑衣男汇合。 在他们赶过来之前，小伟已经私下在会展中心安保科看过了监控，确定姜蔓是在走廊上被人掳走，然后被塞进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停车场有车牌号记录，要找到人不难。 但是那人带着鸭舌帽，全身包得很严实，长什么样子是完全看不到的。 林爽着急地问小伟，“要不要报警？” 小伟还没说什么，林爽急吼吼地又道：“我们可以找白副局长，白副局长一定会帮我们找到姜蔓的。” “……” 小伟咳了一声，对林爽道：“今天的展销会对姜家铺子很重要，爽妹子你还是赶快回去守着展位，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林爽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只有贺晓烨一个人守在那里，万一来了大客户自己搞不定怎么办。 “对，我这就去！” 林爽一拍脑门，作势就要回里面去，走的时候没忘了双手合十求小伟：“拜托拜托，一定要赶紧把蔓蔓找回来！” 等林爽走了，小伟才对其中三个黑衣男道：“你们两个，一人开一个车子，全城搜索那辆面包车。” 转头看着另一个黑衣男：“你，拿着这个去一趟交管所。” 小伟拿出一张类似于证明文书之类的东西递给他，“尽可能调到那辆车经过地的监控。” 吩咐完四个人，小伟自己也上了车，全城追踪姜蔓的下落。 此时此刻，姜蔓被人反绑着双手塞到面包车的后排，嘴里被一块又脏又臭的破布堵着，人已经被车子颠簸醒了，却发不出声音。 前面开车的男人戴着鸭舌帽，但这身型她看着熟悉，闭上眼睛和玉佩一沟通，终于知道他是谁了。 姜蔓心头有些挫败，想她一个跆拳道高手，今天竟然成了阶下囚，无语至极！ 她不知道那人要把她弄到哪里去，看窗外路过风景，这应该是出城了。 好家伙，沿着周家桥城乡接合处这条乡道往外走，正好就是之前她救了聂峥的那座山。 那人从后视镜看到姜蔓睁着眼睛坐在那里，竟淡淡开了口：“你醒了？” 姜蔓倒是想回答他一句，她有嘴巴回答吗！ 她嗯嗯啊啊地发出声音，还拿脚踹座椅，那人极为平静地道：“安静些，一会儿就把你嘴巴松开。” 姜蔓不依他，更大声地嗯嗯啊啊，杀猪一样。 这条路农村道路很烂，很难开，再加上姜蔓一路上叫得让人心生烦躁，那人终于受不了地停了车，到后面去把她嘴巴里的破布扯了下来，恶狠狠道：“不想吃苦头的话就给我老实点！” 姜蔓眨眨眼。 帽檐下，是一双漂亮却阴暗的双眼。 是姜蔓意念中见过的年轻人，原本该有一副好皮囊，却偏偏生出一身戾气。 姜蔓盯着他看了几秒，娇弱地开口：“小哥哥，你是不是想要钱？只要你把我放了，我会给你很多钱的。” 王杰哼了一声：“不要废话，我对那些没兴趣！” 姜蔓为了拖延时间，故意又道：“一千还是五千？你要一万我都可以给你！” “再不闭嘴就把嘴巴重新给你堵上！” 王杰嫌她吵，威胁了一句之后看她果然老实了，这才去检查绑她的绳子。 看绳子很紧，没有挣脱的可能，他才关上车门回到前面，启动车子继续往前开。 他完全不知道，就在刚刚，姜蔓和他磨叽的时候，已经趁他不注意把兜里两颗牛轧糖扔到了车外的水泥路上。 第75章二少要吃人的表情 会展中心。 姜家铺子展位前的客户络绎不绝，走了一拨又来了另一拨，惹得隔壁展位的负责人万分眼红。 不少客户试吃完产品之后，都问林爽要了联系方式，也有部分客户当时就下了订单。 一整个上午，收获不少，但迟迟没有姜蔓的音讯，林爽和贺晓烨都高兴不起来。 小伟派出去的几个人，很快查到那辆面包车的行驶轨迹。 开车的人很狡猾，而且好像对市里路线非常了解，尽量避开有交警查车的地方。 再怎么狡猾的狐狸，也躲不过众多猎人的追捕。 根据车子行驶轨迹，小伟等人看到那辆车沿着老城区周家桥以南的地方出了城。 小伟在路上已经换了车，此时坐在其中一名保镖黑子车上，他指着前面泥泞道路说道：“这条路我熟，当初搜救二少的时候，可在这里绕了整整三天。” 黑子握着方向盘，拧紧的眉心一刻都没松开过：“熟归熟，但前面就是农村了，一个村接一个村的，要搜到什么时候去了。” 小伟沉默了。 小伟觉得他们再有一个小时都找不到二少奶奶，就大家都别活了，因为那个时候二少肯定就知道这个事了。 “小伟哥你看，那是什么？” 黑子退伍前是神枪手，视力比普通人好，车子缓慢驾驶在这条泥泞颠簸的乡间小道上，右前方浮在泥土上花花绿绿的糖果包装纸落入他的视线，如此刺眼！ 黑子迅速踩了刹车拉了手刹，开车门下车一气呵成，等小伟跟过去时，他已经捡起那两颗被稀泥弄脏了的牛轧糖。 “小伟哥，这是二少奶奶店里的糖！” 那些保镖跟着小伟享福，只要来了荣市，就经常都能吃到姜蔓店里的东西，所以黑子一眼就能认出这个独一无二的包装。 “没错。” 小伟自然也认得，他甚至能想象，二少奶奶那么机灵的人，这说不定就是她故意留给他们的线索。 烈日当头，小伟双手叉腰眯着眼往前看。 这是一个大路口，前面好几条岔路，地面湿滑，无数条车轱辘，一时间难辨车子往哪个岔路去了。 小伟正思考该往哪边走，突然一阵鸣笛打断了他。 一转身，就看见一辆黑色奥迪正停在他车后十米的位置，小伟心里一紧，默默说了句“完犊子了”，就看见车门开了，他家二少沉着一张脸走下车来。 聂峥今天出席了重要场合，穿得一身纯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比往常时候的压迫感更强烈。 “二、二少。” 小伟摸摸后脑勺，喊人都吞吞吐吐的。 聂峥蹙着唇看了他一眼，从他身侧走过，走到小黑跟前。 小黑喊了声二少，聂峥点头，从他手里拿过那两颗牛轧糖看了看，淡淡道，“你把它放回原位。” “是。” 小黑凭着记忆，把两颗糖原封不动放了回去，包括之前糖落地时的位置，和它栽在泥土上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聂峥看着前面几条岔路。 那辆车的司机当时应该比较慌乱，开的是两条道中间，姜蔓是从右边车门扔的东西，照这个距离，车子应该走的是最右边那个岔路。 聂峥对自己的判断也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他对小伟说，“你和黑子走右边第二条道，我和你哥走这边。” “是！” 小伟没有时间去纠结回头二少要罚他蹲几个小时马步，箭一般冲过去上了车，跟黑子一起往右边第二条道驶去。 聂峥也上了车。 大伟根据他的指示把车子开到最右边那条道上去了，二少那张脸黑得跟什么似的，他看都不敢看一眼—— 签约仪式结束，小伟这头还没有姜蔓的音讯，大伟瞒不住了，一五一十给聂峥交代了，当时他家二少那阴沉得像要吃人的表情，他真是终生难忘！ …… 穿过那条乡间烂路，王杰把车子开到乡下一个村子里。 越往里走，人烟越稀少，户与户之间都隔着老远的距离。 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哪里有几棵树，哪棵树下有几个蚂蚁洞他都清楚得很。 车子停在田埂上，再走几块石板路就是那座年久失修的破土房。 姜蔓被他拖着拽着走上石板路，就像拖牲口那样，搞得她难受极了，又不敢反抗。 一路过来，姜蔓发现这个王杰脑子有点问题，哦不，应该是精神方面有问题，因为她觉得他好像跟一般人脑回路不一样。 比如她循循善诱对他说：“小哥哥，你把我放了，我不但不追究你责任，还会给你很多钱。” 他很淡然地回她：“我不要钱，我只要秦叔叔高兴。” 当时姜蔓心里就哔了狗，她简直都要怀疑这个王杰有那啥情结，对秦彪死心塌地得不正常！ 对于这种不正常的人，姜蔓在不确定有没有人能来救他之前，不能跟他硬来，因为这种人大多数都只吃软不吃硬。 人已经被他拖到了土房门口，姜蔓警戒地观察四周的地形，身体背靠在门框上插科打诨和王杰说话：“小哥哥，我好累，实在是太累了。” 王杰只盯着她的脸看了一眼，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手在背后干什么，用力一拉，把她拉进了屋。 他把姜蔓绑在堂屋的柱子上，再一次警告：“不要妄想有人来救你，这个地方，你叫破喉咙都没用。” 那个年代，许多农村的人都胆小怕事，拐卖妇女儿童常有的，听到有人喊救命反而把门关得更严实，不敢多管闲事，怕惹祸上身。 说完，王杰背对着她蹲在地上开始抽烟，抽完一根又一根。 姜蔓看着他，也不知道他要干嘛，绑架她至少也要有个目的吧。 她清了下嗓子，好言好语道：“小哥哥，是秦彪让你绑架我的？” 王杰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姜蔓试图窥视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什么也听不到，这变态竟然心如止水！ “……”这就让人很无语了。 “秦彪跟我有仇，我知道，因为当初秦世仁被抓是我帮着警局找的证据。” 姜蔓自顾自说道，不是瞟他一眼，“但是小哥哥，他要报复我，却让你来做这些事，你想过没有，你这是在犯法，是要坐牢的！” 王杰哼了一声，恶狠狠地摁熄烟头，“休想挑拨离间，我叔叔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第76章投资人家眷 说着皱了皱眉，瞪向姜蔓：“你这个女人狡猾得很，我不听你说话！你给我好好待着，要杀了你还是埋了你，等我叔叔来了再做决定！” 姜蔓手心儿都是汗。 王杰是真觉得姜蔓有那个本事要给他洗脑，不打算跟她待在一起，拿了根木板凳就打算外面坐，姜蔓立马喊住他：“小哥哥我饿了，我快死了，我要吃饭。” 王杰冷冰冰道：“饿着吧，反正都要死的。” 姜蔓叹口气，一脸可怜兮兮的，“就算死了当鬼，我也不想做一个饿死鬼，那样戾气太大了，会成为恶鬼……你就不怕我来找你吗？” 王杰：“……” “我不仅会找你，还会找你叔叔，天天找他，让他不得安宁！你看他也不年轻了，被恶鬼缠身的话……” “闭嘴！我给你做饭！” 王杰受不了她，咬咬牙把凳子一扔，转身就去给她做饭了。 等他一走开，姜蔓脸色就变了，起先脸上的娇憨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戒备和精明。 做饭的地方离堂屋较远，而里间和堂屋只是一墙之隔，姜蔓这头有任何动静王杰都会听得一清二楚。 刚进门的时候，姜蔓趁着和王杰说话让他分神的间隙，反绑起来的手极其快速地从门口那一堆树枝中间掰下来一小节，此时正被她紧紧攥在掌心。 姜蔓全神贯注盯着王杰的方向，身后铆足了劲儿割绳子，奈何那条绳子异常坚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蔓搞得满头大汗才割了一点口子。 王杰那人年纪虽小，做事万分谨慎，怕姜蔓使诡计脱身，几分钟又过来看她一眼，确保她还在。 姜蔓心头哼哼，果然是一条忠诚的狗。 又过了很久，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王杰给她做的饭也好了。 家里没有任何食材，王杰从米缸里盛了些陈米出来给姜蔓熬的粥，姜蔓对气味很敏感，闻着那股霉味就忍不住反胃恶心。 姜蔓下意识要吐的表情激怒了王杰，只见他愤怒地把一碗热粥摔在姜蔓身上，霎时烫得姜蔓尖叫：“啊！你这个疯子！” 王杰咬牙切齿捏住她下颌，说话时都在重重喘气：“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城里人！看不起我们农村人！嫌我们脏！” “你神经病！” “啪”的一个耳光扇在姜蔓脸上，姜蔓被他扇得一抖，手里的树枝没握住掉在了地上—— 在这极其安静的屋子里，有东西落地那种脆响是很刺耳的，王杰听见响声，一眼就瞧见从姜蔓手里掉下来的那半段树枝，目怒凶光地捡起来，“贱人！你果然想跑！” 大概意识到让他去做饭是为了骗他，支走他，再加上姜蔓对他做的粥表现出来的“厌恶”，王杰一下就受了刺激，双手抱着姜蔓的脑袋重重往后面柱子上磕了：“你这该死的女人！该死的！我要替叔叔杀了你！” 姜蔓从早上到现在，一路颠簸，早就被他折腾的精疲力尽，哪里再经得起他这样的折磨。 后脑勺在柱子上咣咣撞了几下之后就两眼冒金星，胸口滞闷想吐，突然就眼前一黑……晕过去之前，她好像听见有人踹门的声音。 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了。 …… 破旧的木门被聂峥一脚踹开，大伟瞄准目标一个箭步冲上去两拳就把王杰制伏了。 聂峥解开绳子把姜蔓搂在怀里的那一刻，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前所未有的阴冷骇人。 尤其是，他掌心里摸到的湿润，是姜蔓磕破脑袋流的血！ 大伟把王杰打得嗷嗷直叫，聂峥没喊停他就没有停，他下手很重，再这样下去是会闹出人命的，所以没等聂峥开口，自己停手把王杰绑在了地上。 由始至终聂峥没有说一句话，只脱了自己的衣服把姜蔓包起来，起身大步往外走，只留给大伟一句：“你留下。” “是！” 聂峥的意思大伟很清楚，不要这么轻易放过这个人，不打残也得弄个半死再弄进去。 大伟又往王杰身上补了几脚，王杰牙齿被打崩了几颗，整个人趴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 一个小时后，姜蔓躺在了市医院的高级病房内。 人没事，孩子也没事，但后脑勺磕破了皮，也磕成了脑震荡，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日子了。 小伟站在旁边，看见他家二少奶奶惨白着一张小脸儿，闭着眼睛还皱眉，那样子可怜巴巴的，他一个大男人完全看不下去！ 更何况是二少呢。 “二、二少，这件事情……” 小伟感受得到聂峥身上此时有戾气，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还得不是看他表情。 聂峥眼睛只盯着姜蔓，轻轻动唇：“打电话给你哥，问人死了没。” “哦，好！” 小伟立马就出去打电话了，几分钟后回来报告：“二少，我哥说死不了。” “把人交给警方，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交代，你二少奶奶受了重伤，说夸张点。” “是，这就去办！” 小伟转身就溜了，病房里那气氛太恐怖了，他还是赶紧去找他哥干正事比较好。 聂峥垂着眼，掌心里攥着姜蔓的小手，此时内心只觉得对她亏欠。 早上她临走时还亲他，对他说，要等她回来哦。 这才几个小时不见，就出了这档子事。 聂峥觉得，不应该再让姜蔓一个人待在这里了。 …… 晚七点，已经下班的白向南重新回到区分局。 当时他人还在去父母家的路上，突然接到局里电话，在他管辖的地界发生了绑架案，被绑架的人，正是今日买下荣市特殊地皮、要在此发展经开区的大人物的妻子！ 荣市非富即贵的人不少，也时有发生类似的恶性/事件，但这次的事情与往常不一样，入驻荣市的骏科投资，将对荣市未来的经济发展起到巨大作用，投资人家眷在这片土地上出了事，不仅是他，搞不好还会殃及一大拨人。 白向南让老刘调了头，重新回到局里。 当他重新换上制服，准备亲自前去受理案子，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愣了愣。 那是姜蔓的司机。 第77章情敌相见 小伟和他哥把王杰拧到了警局，王杰在里面录口供，他们二人在外面等。 没多久，白向南来了。 比起白向南看到小伟时的惊讶，小伟倒是很淡定，站得笔直跟白向南打招呼：“白副局长！” 白向南点点头，看看他，又看看他旁边和他长得很像的大伟，小伟立马介绍，“这是我哥。哥，这是白副局长。” 大伟打量白向南：哦，二少的情敌！ “白副局长，您好！” “你好。” 白向南和小伟熟悉一些，便问他：“你们怎么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小伟如实道来：“我家二少奶奶被人绑架了，绑匪正在里面录口供。” “……” 二少奶奶？绑架？ 白向南是聪明人，一句话里如此多的信息他已经完全搞清楚了。 他又问小伟：“姜老板人有没有事？” 小伟道：“二少奶奶已经在医院了，据说受伤不轻。” 二少吩咐了，要往夸张了说。 白向南眉头已经皱起，不再多说，亲自去审犯人了。 小伟看着男人进屋的高大背影，颇有些洋洋自得。 你要喊姜老板，我偏要喊二少奶奶。 等白向南看见满脸是血是王杰，愣了不止三秒。 又是你，秦彪。 见白向南来了，起先做笔录的警员马上站起来：“白副局。” 白向南点点头，走过去坐下，手里帽子放在旁边，十指交握搁桌面上，“你继续。” 警员有些无奈，“问了半个多小时了，一句话都不说。” 白向南看向王杰，那人除了对着他阴笑，看样子是不打算要说点什么了。 王杰这个人白向南多少有些了解，早年他父亲是秦彪的司机，后来那司机去坐牢了，王杰也算是被秦彪半领养的状态。后面秦彪步步高升，一直把这人带在身边，给他开车拎包。 不过当年王杰父亲那一起车祸案有蹊跷，系统内有人猜测他是给什么人顶罪。不过当年草草结案时，白向南等后起之秀还在警校打拼。 白向南亲自审问王杰。 他问旁边警员要根烟，警员愣了一阵，从包里摸出一包红塔山。 白向南点了一根叼在嘴里，眯着眼淡淡开口：“秦彪让你干的？” “……”白副局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就来句炸的，警员当时有点懵。 不过，王杰果然吭声了。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白向南，要笑不笑的那样子邪气得很，“放你娘的狗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栽赃嫁祸秦局长！是我自己要这么干的，秦局长早就把我开除了，他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了！” “呵呵。” 白向南抽了口烟，眉梢眼角是捉摸不透的笑意，“这儿没什么别人，你还是喊叔叔吧，别局长局长那么见外。” 王杰抿紧了唇，死死盯着白向南，胸口一起一伏的，看起来是恼了。 小警员不得不在心里佩服他们白副局，知道怎么拿捏敌人软肋。 白向南眼角扫了对面那人一眼，语气有些轻浮：“他都把你开了，你怎么还处处维护他？” 王杰不吭声，白向南也不急，“王杰，从你个人角度出发，你没有道理要绑架一个和你毫无关系的人。除了被秦彪怂恿，我找不到其他理由。” 王杰恶狠狠地瞪着他。 白向南又道：“你原本心思单纯，该有个光明前途，跟了秦彪这些年，他一步一步把你推向深渊。如果你肯和警方配合，交代清楚事情真相，我跟上头申请对你轻判。” 王杰突然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往白向南脸上吐了一口唾液。 “你！” 小警员无法忍受犯人对白副局长不敬，要起身去揍他，白向南拉住他，“去给我拿纸。” 小警员瞪了王杰一眼，赶紧跑去外面给白向南拿纸了。 白向南看着王杰：“你这种态度没用的，不但保不了自己，也保不了他。你到底知不知道，姜蔓是什么身份？” 王杰心想老子管她什么身份，但是下一秒白向南的话让他恐慌了：“知道沪市聂家吗，姜蔓是聂家的儿媳，她丈夫刚买下荣市那块特殊地皮，是个抖抖脚荣市经济都要发生动荡的人……你把他老婆给绑了，事情追查起来你们秦局长能脱身吗？别说保住他现在的职务，估计小命都不保。” 白向南清楚看见王杰眼中恐惧。 此时门开了，小警员把纸给他拿过来，又继续坐在他身边拿起笔。 白向南一边擦脸上的脏东西，一边对王杰说，“你不说也可以，这个案子大不了我不办了，交给上级去处理，到时候聂家插手的话你知道……” “白副局长，是我，是我自己的主意。” 王杰终于松口，颤着唇说道：“是我想要替秦局长出口气才去绑架那个女人的……” 白向南猛拍桌子：“还在撒谎！” 王杰突然就呜呜哭起来：“真的是我……秦叔叔不要我了，他赶我走……我是为了让他高兴才这么做的……” …… 半小时后，白向南从里面出来。 大小伟走上去，“白副局长。” 白向南摇摇头，“犯人一口咬定是自己干的，没有受人指使。” 小伟问道：“白副局长您认为有人指使他？” 话不可以乱说。 白向南拍拍帽子上的灰尘，对小伟道：“你们先回去，有进展再通知你们。” 大小伟点头，和白向南道别。 白向南想起姜蔓，便喊住小伟：“姜老板人在医院？” 来了来了。 小伟心头叹气，看来得让情敌见面眼红一次，这位白副局长才能死心呐。 小伟咳了一声，正经道：“是，之前磕成脑震荡晕过去了，这会儿还不知道醒了没。” 白向南：“……” “市第一医院，病房号是xxxxx，白副局长您要去探望就去吧。” 小伟和白向南说完就拉着他哥走了。 走到外面，大伟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有毛病，二少这不是在病房陪着二少奶奶吗，你这支个男人过去，还嫌事情不够大？” 二少现在心情已经很不好了，半夜三更的情敌去探望自己媳妇儿，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小伟无奈摊手：“白副局长自己想去。” 说完就从大伟手里夺过车钥匙去开车了。 大伟摸着脑袋：白副局长哪张嘴巴说了自己要去探望？？ 第78章老公 安静的病房内，姜蔓已经醒了。 后脑勺疼得厉害，还包着纱布，虽然没有电视上穿的那种条纹病号服，但姜蔓也觉得这会儿自己看起来一定挺蠢！ 想她一个跆拳道高手，连自救的本事都没有，这件事情要是传回2022年，一定要把她那些师兄弟笑个半死。 当然也传不回去了。 聂峥看她皱着眉一声不吭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伸到她眼前晃了晃：“傻了没有？” 聂峥眉眼温和，姜蔓知道他在逗她，想哄她开心，鼻子一皱，起身扑倒了他怀里：“我要是傻了，肯定给你生个傻孩子！” 聂峥拍着她的背，笑道：“那倒不会，你撞傻之前还挺聪明的。” 姜蔓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以示抗议。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 姜蔓身体无大碍，调情也调完了，聂峥语气严肃了几分。 “知道，找我寻仇的。”姜蔓道。 “……你跟什么人这么大深仇大恨？” “秦家。” 姜蔓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她和秦彪的渊源，毕竟她和秦彪也没真正打过照面。 好在聂峥也不是磨叽的人，姜蔓这么一说，他该懂的自然也就懂了。 恰好这个时候，白向南来了—— 小伟给他说了医院和病房号，白向南本就想知道姜蔓现在情况如何，也就大大方方来了。 他既已知道姜蔓是聂峥的妻子，聂峥人又还在荣市，他也是做好心理建设要跟聂峥见面的。 早前他还在意外姜蔓的未婚夫经济条件竟然那么好，一座院子说买就买了。现在知道聂峥就是“经济条件那么好”的那个人，倒是不意外了，那样的院子，怕是一百个聂峥都买得起。 病房门上有玻璃窗，白向南站在门口，正要伸手敲门，便看见姜蔓往聂峥怀里钻。 本就是个小女孩，在未婚夫面前撒娇，那模样乖巧得很。再加上她头上有伤，可怜巴巴的，让人心头更生了几分怜爱。 上次姜蔓说他逾越了，白向南自己清楚，这哪里才止逾越，他简直是昏了头。 花几秒钟整理自己的情绪，白向南敲了门。 姜蔓今天很累了，打算明天再去解决王杰的事情，这会儿只想跟聂峥你侬我侬，白向南来了，只能暂时收起这一刻的温存。 聂峥去开门，见来人一身警服，大致猜到是为什么而来。 白向南也不跟他兜圈子，自报家门：“你好，我是晋南区分局副局长白向南。” 聂峥面不改色。 你就是白向南。 “你好。” 聂峥礼貌地递过手去，白向南也礼貌地握住，“聂先生你好。” 情敌第一次见面，倒是没有像常人那般势如水火。 姜蔓听到白向南声音了，在床上探了探头，“白副局长你来啦？” 聂峥手一伸，示意白向南进屋。 白向南点点头，踏进了病房，聂峥在后面关上了门。 “你身体如何？”见了姜蔓，白向南径直问。 “磕破了脑袋。” 姜蔓说一句，聂峥补一句，“脑震荡。” 白向南平静地点点头。 “人我亲自审了，他一口咬定是他自作主张，不关秦彪的事。”白向南道。 姜蔓皱了皱眉。 她回想起王杰绑架她以后，那一路上反常发举动，让姜蔓觉得白向南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但她没有那样说。 就算不是秦彪指使，也是那个神经病为了讨好他才这样干的，她并不觉得和秦彪一点关系都没有。 聂峥站在一旁，适时开口：“秦彪是哪位？和秦茜茜一家有关？” 姜蔓猛点头，完全不想在聂峥面前掩饰自己的牙尖嘴利，“蛇鼠一窝，社会败类，坑了我好几次了！” 聂峥皱眉，看她：“我怎么不知道？” 姜蔓一僵，随即呵呵道：“小事小事，犯不着劳烦你。” 聂峥深深地看她一眼，吐了吐舌头。 白向南算是看出来了，姜蔓和聂峥的相处模式，多少有些相敬如宾的感觉。 姜蔓眼尾擦过白向南的表情，不小心偷听到对方心思，咳了一声摸摸自己刘海，突然娇滴滴喊聂峥：“老公，我要喝水。” 聂峥：“……” 白向南：“……” 聂峥和她对视，她歪着脑袋古灵精怪的看着他眨眼，聂峥搞不懂她突然这么肉麻是出于什么考虑，但那一声老公倒是喊得他心头格外舒畅！ “你等我一下。” 刚住进来，病房里没有水杯，聂峥转身出去给她买矿泉水。 聂峥走了，白向南继续道，“王杰之前给秦彪当了两年司机，但他说他已经被开除了，照他这样说的话，秦彪是很有可能把自己撇清的。” 姜蔓分明听到他内心的失落，全是来自于她那一声“老公”。 他是理解错了，姜蔓对聂峥不是相敬如宾，是因为她喜欢聂峥，她知道聂峥是要做大事的人，秦彪的事没有告知他，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浪费他宝贵的时间罢了。 姜蔓道：“谁也没有证据证明是秦彪指使王杰绑架我的。” 白向南负手，盯着她看了好一阵道：“你人没事就好。” 没有等到聂峥回来，白向南已经道别了。 始终担心姜蔓安危，抓了一个王杰，谁知道还有没有张杰李杰。 白向南让刘司机下班了，自己开车去了市中心家属院，去找白玮伦。 “什么？秦彪好大的胆子！” 白玮伦一听出了这档子事，脸色一变拍案而起：“我已经暗示过林有发无数次了，秦彪这个人留不得，他是故意要跟我作对，现在好了！聂家第一次在荣市的地界投资项目就出了这种事，以后谁来帮我们跟沪市牵桥搭线！” 白向南不关心这个，拿了他大伯一根烟点上，“投资商少了他一个还有别人，我现在只管违法犯罪。” 白玮伦突然沉默起来，白向南抽着烟眯眼看他，敲敲桌子：“大伯，你有什么顾虑？” “不是，你刚说被绑架的人是聂峥的未婚妻……聂峥有未婚妻了？” “……” 白玮伦紧皱的眉心能夹死苍蝇：“那晴晴怎么办？我还打算过几天奠基仪式上就介绍她跟聂峥认识！” 白向南受不了他，修长的手指屈起重重地又在桌上敲了两下：“白玮伦同志，醒醒！我是来找你协助办案的！” 第79章白向晴 白向南下楼，人刚走到客厅，就被外面回来的白向晴跑过来挽住：“哥，你什么时候来啦？” 白向晴高高瘦瘦，皮肤很白，烫着时髦的大卷发，是个身材很好也很漂亮的女孩，再加上她喜欢撒娇，异性都喜欢这样的。 白向南平时很疼她，但这次见了面，瞅着她打量了好几秒，突然说道：“女孩子要懂分寸，这么晚了才回来像什么话。” 白向晴这是跟她朋友去了夜总会，身上还有酒味，白向南一闻就闻出来了。 “哥你怎么了，半个多月没见我，怎么一见面就说我？” 白向晴歪着脑袋跟白向南眨眼，一脸无辜样，小时候这招最好使，现在看来好像不怎么管用了。白向南轻轻把她拉开，“大姑娘了，要跟男人保持距离。” 白向晴嘴巴撅起，双手背在身后，“哼，装模作样，小时候你还背我呢……这么斤斤计较，是不是谈恋爱了？” 白向南：“……” 没再理她，转身走了。 白向晴笑呵呵地送堂哥到楼前，对着他的车窗挥挥手，“哥，开慢点噢！” 关好门，哼着歌去楼上找她爸去了。 彼时白玮伦刚给林有发打完电话，准备回房洗澡了。 “爸爸。” 白向晴敲敲门框，甜甜地笑着就走进去了。 白玮伦又重新坐下，摘下眼镜擦了擦：“晴晴回来了？” “嗯，回来了。” 白向晴走到父亲跟前，往那桌子上一坐，“我刚看见我哥了，怎么他这么晚来找你有事吗？” “是啊，他管辖的地界发生一起案子，受害者正好是……” 聂峥这个名字都到嘴边了，白玮伦突然抬眼看着女儿，叹气道：“晴晴，爸爸本来是打算这周五的奠基仪式就带你去见聂峥的，这事儿看来不行了。” 白向晴怔了一怔：“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白玮伦道：“你和聂峥，我们和聂家没有缘分，聂峥有未婚妻了！” “……” 白向晴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稍有波动，但很快敛去眼底情绪，微笑着对父亲说：“爸，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去见聂峥，就一定是抱着要嫁给他的目的吗？” 白玮伦重新戴上眼镜，笑道，“那你倒是要跟我好好说道说道，以往你对那些富家公子哥一点兴趣都没有，怎么来了个聂峥，你就愿意跟我去结交对方了？” 白向晴走过去按住父亲的肩膀，一边给他揉捏一边笑着说：“因为聂峥是做大事的人，他很快就要在荣市开分公司了，如果能通过爸爸顺利进入他的公司，也不枉费我常青藤大学毕业啊。” 白玮伦闻言赞成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既然这样，就更要去见一面了。” 得到父亲肯定的答复，白向晴转了视线，默默地望着窗外月色正浓……聂峥，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 林有发接完白玮伦电话后，立马就给秦彪打了过去。 秦彪当时正趴在女人肚皮上，电话接起听到林有发的声音，立马警戒地坐了起来，“市长，这么晚了……” “我晚你马个蛋！秦彪，你好大的胆子敢让人去绑架姜蔓，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 秦彪一头雾水，“市长，我什么时候叫人绑架姜蔓了？我今天一整天都跟你在一起，八点钟饭局结束我才走的……不是，那娘们到底什么身份让您忌惮成这样？” 林市长冷冷回他：“她是沪市聂其胜未来的儿媳妇，你等着死吧！”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秦彪霎时冷汗直冒，抖着手：“什、什么……聂其胜儿媳妇……那就是、就是聂峥的……” “秦副局长，人家等你好久了呢……” 一边的女人正打算往他身上靠，秦彪捏紧了话筒咬牙切齿瞪着她：“滚！” 女人吓得衣服都没敢穿，抱在怀里连滚带爬地溜了。 半晌，秦彪恢复了些神智，重新给林有发打过去，“市长，您看能不能安排我跟姜蔓见一面？” “见一面？哼，你是什么身份有资格想见就见？” 林有发没跟他多说，再次把电话挂了。 林有发念及旧情保他无数次，想来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了了，只能看他自己造化了。 …… 第二天一早，林爽去医院探望姜蔓的时候，带去了好消息。 “这次展销会，省内的一共有52个商家要采购我们的产品。另外，本市的可福超市和佳乐家超市要和我们合作，以后姜家铺子的特色零食就要进入超市开架销售啦！” 林爽坐在姜蔓的床沿，异常激动地握着姜蔓的手，“你不知道，昨天我们的展位有多受欢迎，别家都只有眼红的份！” 虽然这都是在姜蔓预料之中，但真的发生了，她也忍不住高兴，“等我出院了，一定要办个庆功宴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开心之余，林爽又道：“还有个事情，你心里有个底。” “你讲。” “其实这次还来了外省不少大型商超的采购，看上了我们的产品，奈何我们在当地没有生产线，而且我们的东西保质期也只有三天，所以就错过了很多机会。” 姜蔓点头，表示了解。 那个时候普通物流还没有冷链一说，又不是豪门阔太为了一杯冰淇淋可以限时空运，普通人吃个东西还付不起那么高昂的物流成本。 姜蔓道：“不急，该有的始终都会有。你现在的重心就先放在省内大型商超和车站、小卖部、副食店等等就好了。” 林爽浑身充满干劲：“好。” “爽子，等徐师傅那边库房和手工作坊投入使用了，我们的食品公司也要办起来了。” 姜蔓跟林爽说了这话，林爽一时竟有些恍惚。 她从小家境贫困，曾经穷到想上大学都是奢侈，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能跟着姜蔓创业，从路边小摊开始，一步一步发展到要开公司了。 想想，可真是造化弄人。 聂峥早上出去忙自己的事，到中午的时候就回来了。 他在这里，林爽就不好多待，自觉地撤了。 聂峥从酒店给姜蔓打包了不少好菜回来，耐心地喂到她嘴里，一边说，“今天早上，有个人专程为了你的事来找我。” 姜蔓满口包着嫩滑的鱼片粥，好半天才咽下去一点，“谁？” 第80章往他公司塞人 聂峥道：“林市长。” 姜蔓这就有些惊讶了，“他去找你？是因为秦彪的事吗？” “是。” “……” 姜蔓对那个圈子的事多少也有些了解，他们分派系站队，一旦有人出事，肯定会殃及鱼池广受牵连。 聂家在沪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再加上聂峥现在是荣市最大的投资商，是该得罪还是奉承，那些人心里清楚得很。 想必秦彪司机干的龌龊事已经传遍了那个圈子，为求自保，能攀关系来找聂家的，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姜蔓无语道：“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不想见就别见了，浪费时间。” 聂峥点头，笑着伸手去擦姜蔓嘴角粘上的汤汁，“不过就算不是因为你，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来找我。” 闻言姜蔓瘪瘪嘴故意酸道：“是是是，你最了不起，人人都想来攀你聂少这根高枝！” “哈哈。” 聂峥看她吃饱了，便放下手里的碗去捏她的脸蛋儿：“我这根高枝，不是早就被你折断了吗。” 姜蔓哼哼唧唧往他怀里钻：“那倒是。” 聂峥和她十指紧扣。 低头看怀里软绵绵的一团，忍不住在她圆润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姜蔓扯了扯他袖子，撒娇道：“周五的奠基仪式，带我去吧。” 多见些人，也多长点见识。 然而聂峥直接就把她拒绝了，“医生让你留院观察，哪里都不许去。” 姜蔓嘴角抽抽：“无情！” 聂峥搂着她哄了好一阵。 单人病房无所顾忌，要不是因为姜蔓身体不适，一把火就要烧起来了。 周五，荣市经济开发区科技产业园奠基仪式正式举行。 除了投资商和政界人士，到场的还有不少主流媒体。 聂峥一身质地精良的黑色西装，众星捧月般被人簇拥，贴身保镖为他挡去了所有争抢独家的记者。 白向晴见过男人最意气风发的样子，大抵也就是聂峥这样了。 彼时，聂峥和她父亲站在一起，身边还有许多政商两界的大佬，他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他在那些人当中显得那么耀眼。 白向晴透过人群微笑地看着聂峥，淡定的面庞上，有他人所不能察觉的志在必得。 奠基仪式之后，有一场小型商务宴会。 这场刻意的宴会，分明就是荣市政商界为拉拢聂峥而办。 聂峥何其精明，沉着冷静的表情从来就让人难辨喜怒，他游刃有余地应付那些人，当你觉得你已经和他谈笑风生了，够格和他有进一步的交集，他不经意间客气疏离的态度已经拒你于千里。 “晴晴，过来，爸带你认识聂峥。” 白玮伦看有意与聂峥结交的人都悻悻离去，这才见缝插针想领着女儿过去说几句。 白向晴是那种让长辈拿得出手的孩子，不管是家世学历还是相貌人品，白玮伦认为她都是拔尖的。 今日白向晴出席重要场合，穿得体面大方，白衬衫套的半身裙，长发扎成了高马尾，整个人看着青春活力又十分得体。 聂峥从大伟手里接过一杯白开水，喝了半杯之后看了一眼腕表。 快两点了，姜蔓午睡该起了。 他答应了今天下午带她去花园散步的。 正打算走，老远地就看见白玮伦笑着往他这边过来了。 “聂少，终于看你空下来了！” 白玮伦一走近，习惯性地伸过手去，聂峥也礼貌地和他握了手，“实在不好意思，人太多，都没顾得上跟白书记聊两句。” “无碍，先处理要紧事。” 白玮伦话落，回身朝白向晴招招手，然后对聂峥介绍：“聂少，这是小女向晴。晴晴，快来见过聂少。” 聂峥眼神无波地看向走近的白向晴，在对方落落大方喊一声“聂少”的时候，礼貌性点一下头，“你好。” 白玮伦双手交握放于身前，颇有些自豪地道：“据我了解，聂少毕业于xx大学，小女比聂少小两届，你们还是学长和学妹的缘分呢。” 聂峥似是懂了什么，哑然失笑：“确实。” 对方话已至此，聂峥敷衍地看白向晴：“白小姐什么系的？” 白向晴微笑着回答：“金融系。” 聂峥低头点了根烟，点着头：“那确实是学妹了。” 他眯眼抽烟，看着白向晴笑，“年轻人在外头学了东西，始终是要回到自己国家的。” 白向晴听完心头一阵触动，她觉得聂峥一定是欣赏她的，便笃定地说：“对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父亲也希望我能回来支援国家建设。” 聂峥再次点头，“说得对。” 说着又看了一眼腕表，对白玮伦道：“白书记我得走了，内子身体抱恙，这儿结束我就要回去作陪了。” 聂峥说罢要走，白玮伦赶紧上前留人：“贤侄请留步。” 跟在聂峥身后的大伟皱了眉。 自家二少被人挡住去路，他才不管你是什么官儿，就看你不爽！ 聂峥停下脚步，白玮伦也不想耽误他时间，直接提出自己的诉求：“贤侄，今日我将小女带来见你，主要是想让她在你公司谋得一个职位，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小女无论从哪方面……” “白书记，二少不管招聘方面的事情，您这样的请求，不合规矩。” 聂峥没精力得罪谁，大伟可不一样了，有人坏了二少规矩，他就给不了好脸色。 说完这句，大伟又转身看着颇有些尴尬的白向晴，“白小姐，公司的招聘信息将在一个星期之后公布，请您多留意。” 白向晴面带微笑回道：“谢谢提醒，我会留意的。” 临走时，聂峥念及两家过去情分，到底还是说了两句让白玮伦下得来台的话：“白书记，我确实是不管人事方面的事，骏科各部门有各部门的用人标准，如果有适合白小姐的职位，相信人事经理一定会通过。” 已经给够体面了，白玮伦对聂峥也没有任何怨念，和他握手道别，目送他离开。 聂峥一走，白玮伦才微微叹口气：“我这样做，反倒让你显得不体面了。” 白向晴笑着挽住父亲的胳膊，善解人意道：“爸爸不要这样说，没有关系啊，我能凭自己势力进骏科。” 顿了顿，她压低了声音在父亲耳边道：“况且，刚才在场起码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想往骏科塞人，聂峥要是当面答应你的请求才不正常呢。” 白玮伦恍然大悟地拍脑门，“我怎么没想到呢！” 思前想后，他突然回身朝胡秘书招手：“去，把我的号码簿拿过来，我要给聂其胜打电话！” 第81章漂亮女人 聂峥回到医院时，姜蔓果然已经起来了，正准备下楼溜达去。 “我觉得我可以出院了。” 姜蔓挂在聂峥身上，“林爽快瞒不住我妈了，我要再不露面，估计她得招供了。” 这些日子姜蔓住在医院，陈岚不见她人影，三番几次的追问林爽，林爽那个“蔓蔓去省上开新式食品交流大会去了”的谎言就快要绷不住了。 聂峥捧着姜蔓小脸看了一阵，低头亲她的小嘴，“复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你没有大问题，明天可以出院了。” 聂峥管姜蔓管得紧，知道她心野在医院待不住，随时都让人换着来盯她，让她离不了医院大门。 这下可以出院了，姜蔓高兴得就差手舞足蹈了。 她急着出院，主要还是因为想去参加市里的表彰大会。上一次的展销会，姜家铺子受到多方关注，这家小吃店俨然已经成了荣市一个独特的标志，就好比京城的全聚德。 这一次的个体户表彰大会仅有四个名额，那么多商户挤破头都想得到，到手的荣誉，姜蔓没有理由不去亲自接过来。 给聂峥说这些，是想跟他分享自己创业得来的成就感。 姜蔓开店也好，开公司也好，对聂峥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但姜蔓说，他就耐心听，有力的手臂将她圈在怀里，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徐师傅那边加班加点的，院子也快修完了，等我从市里参加完表彰大会回来，我们的手工作坊也能投入使用了！” 姜蔓坚定地对聂峥说，“我要开公司啦，你是这么厉害的企业家，我不能输给你。” 聂峥刮她鼻子，笑道：“你跟我比什么？” 两人打情骂俏间，敲门声响起，是大伟。 聂峥去开门，大伟把大哥大递给他，用唇语道：“市长。” 聂峥接过大哥大，朝大伟挥了挥手，一边关门一边和那边通话：“爸。” “阿峥，白玮伦找过我。” “是吗？” 这倒是聂峥没想到的。 毕竟白玮伦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个公正廉洁的高层，如今为了自己的女儿竟动用了他父亲这一层关系，让聂峥觉得大跌眼镜，竟高看他了。 “爸，这不合规矩……” 聂峥接电话时坐在姜蔓的床上，姜蔓跪着，整个人趴在他肩头，对面聂其胜说了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聂峥最后是妥协了，颇有些无奈地摇头失笑：“你这是何必，那一家人还不足为惧……不过人我见过了，进公司应该问题不大……行了，你不是都忙得跟我妈成周末夫妻了吗，还有精力处理别人家的事……挂了吧。” 临挂电话前，聂其胜喊住聂峥：“阿峥，什么时候把姜蔓带回家？” 聂峥转头，看着姜蔓。 姜蔓自然也听见了，脸蛋红扑扑的。 聂其胜声音颇有些倦意：“你把人带回来，让你妈妈每天看着，心头也好有个念想，她过于孤独了……” 挂了电话，聂峥对姜蔓说，“我爸说了什么你也不用记挂在心上，你先忙自己的事业。” 姜蔓圈着聂峥脖子，摇摇头，“你爸说的对，人年纪大了，身边确实该有个人的。最多半个月，半个月后我跟你回去。” 聂峥弯了唇笑，捏姜蔓的婴儿肥：“你这么懂事，会被人欺负的。” 姜蔓扎进他怀里，“有你么，谁敢欺负我？” 聂峥扬眉，那倒是。 其实姜蔓古灵精怪，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哪里能轮到别人欺负她？不过男人的维护能极大程度上满足女人的虚荣心，姜蔓可喜欢被聂峥维护了。 三日后，姜蔓和林爽去参加了市里的优秀个体户表彰大会。 除了锦旗，还有分量十足的奖杯，姜蔓和林爽一人握着锦旗，一个拿着奖杯，和市领导一起合影。 省台和地方台新闻都在播。 领完奖，获奖人还要接受媒体采访。 采访完就可以去后面的餐厅吃自助餐了。 姜蔓并不知道，有些人今天会不请自来。 “我去那边看看西餐。” 林爽端着盘子跟姜蔓打了个招呼，走了，姜蔓觉得还是中餐更好，正要拿夹子去夹孜然排骨，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姜老板，你好。” 姜蔓浑身一僵，旋即转过身来。 对上中年男人胡子拉碴的脸，姜蔓差点没反应过来，好几秒才认出这人是谁。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和秦彪打照面。 以前通过玉佩看到的秦彪，虽然跟眼前这个一样的中年发福，但至少，人看起来没有这么落魄，也算是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 姜蔓淡淡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秦彪立马陪着笑，“应该的应该的，姜老板何种身份，不认识我是应该的！” “……” 也、也太识时务了。 秦彪脸上堆满了笑，态度极其讨好，“姜老板，之前您出了点事……是我那司机鬼迷心窍干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大人有大量，回头跟聂少说说，让他不要再给上头施压了……” 姜蔓皱眉。 聂峥给什么人施压了吗，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看姜蔓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秦彪以为她觉得他在狡辩，“姜老板，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指使王杰去绑架你，要是我说的不是真的，我天打雷劈！” 姜蔓信他了。 姜蔓听到他心里已经把王杰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也知道他被系统内的人排斥，手上几乎已经没有实权了，所以今天才想方设法过来找她。 姜蔓问他：“绑架不是你指使的，那匿名举报呢？” 秦彪满头大汗：“这、这……” “两次！一次举报姜家铺子物价高，一次举报我的房子是非法所得，都是你干的，是不是？” 姜蔓听他心里在骂她臭娘们，冷笑一声又道：“还有，我的手工坊，眼看就要完工了，也是你指使王杰找人给我推倒的——你不要不承认，我门儿清！” 秦彪低着头不说话，他无法否认，也不能反驳，面对姜蔓的控诉他也只好咬紧牙根认了。 这个人心术不正，将来必定还要为祸人间。 但一码归一码，绑架她的事情不是他干的，姜蔓也不打算扰乱司/法秩序。 “行了，你走吧。” 姜蔓转身，多看他一眼都生理不适。 她得去问问聂峥，是不是真的在背后给他使了绊子。 秦彪走后没多久，姜蔓和林爽也离开了表彰大会的酒店。 这里是市中心，聂峥的公司就在这附近。 这两天荣市分公司已经开业了，姜蔓打算去看看。 林爽在酒店门口和她道别，坐公交回了姜家铺子。 1994年，许多商业中心都还没有普及电梯，聂峥分公司所在的商务大厦，是荣市为数不多的电梯楼。 姜蔓从电梯出来，一抬头就看见醒目的“骏科投资”四个大字。 同时进入视线的，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 第82章意外偶遇 白向晴正在给前台交待事情，看见有人径直步入公司大门，而且是一个穿着随意的女孩子，微笑着问：“请问您找谁？” 在这种场合，姜蔓当然不会直呼聂峥其名，便礼貌道：“我找聂先生。” 白向晴道：“不好意思，没有预约聂先生不见任何人。” 姜蔓点点头，懂，大人物都这样。 这个年代手机还没有普及，真是要人命。 姜蔓视线绕着大堂转了一圈，看着前面有一排沙发，估计是提供给来访者坐的，她对白向晴道：“那我去那边坐着等。” 姜蔓走开了，前台罗珊问，“要不要通知一下聂先生？” 白向晴盯着姜蔓看了几秒，继续从容淡定地和罗珊交待事情：“不用管她。” 闲来无聊，姜蔓随手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书看。 很长时间聂峥都没有从自己办公室出来，想必也是很忙的。姜蔓没有打发时间也无妨。 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大伟从聂峥办公室出来，行色匆匆，看样子是有要紧事要外出。 他人都走到电梯口了，突然调头回来：刚路过大堂，晃眼看见那里坐个女人有点像二少奶奶啊！ 等他几大步走到等候区，果然看见姜蔓坐在那里看书！ “二少奶奶！” 大伟惊了，看看姜蔓，又看看前台，不解地问道：“你来了怎么不去找二少，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姜蔓放下书站起来，如实道：“我没有预约，来之前也忘了跟聂峥打招呼，前台不放我进去。” 大伟心里骂了句娘，朝前台那边喊了一嗓子，“罗珊，来来来来来来！” 大小伟是聂峥心腹，在聂峥那里很有地位，公司下属都很忌惮这俩兄弟。 罗珊挺机灵的，看大伟对那女人的态度，再看眼下形势，就知道自己可能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蹬蹬蹬地就跑过去了，掩饰不住的惊慌：“罗先生！” “你认个人吧，这位是聂太太，下次你再问她有没有预约就给我滚蛋！” “对不起，对不起聂太太！” 罗珊吓得满头大汗。 关键当时也不是她问有没有预约的啊，再说了，当时她和白小姐商量要不要给聂先生通知一下，是白小姐说不用的。 如果早点通知了聂先生，聂太太也不至于等这么久啊。 “没事没事。” 姜蔓看小姑娘吓得不轻，赶紧摆手，对大伟说：“前台有前台规矩，我的确没有跟聂峥说我要来，她们也不认识我，不让我进去也正常。” 大伟这才没有再说什么。 罗珊跟姜蔓道了句谢，正准备带姜蔓去老板办公室，这时候白向晴抱着一沓文件过来了，“咦，你怎么还没走？” 这话是对姜蔓说的，公事公办的语气。 大伟那么木讷的人都意识到这话问得让姜蔓有些尴尬，皱眉对白向晴说道：“这位是聂太太，来找聂先生的。” “哦，真是不好意思。” 白向晴一脸歉意，给姜蔓道歉：“刚在前台，我没有认出聂太太，所以才会问您有没有预约。不过聂先生年轻有为，我们的确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 姜蔓淡淡看她一眼，点点头，“没事，现在知道也来得及。” 说罢看向大伟，“你有事先去忙你的，我自己去找聂峥。” “好，那二少奶奶，我就先走了。” 聂峥急需一个相关文件，大伟这是要去有关部门跑一趟。 等大伟走了，姜蔓也没让罗珊带路，自己顺着门牌就去找聂峥了。 罗珊抹了一把汗，叹气道：“还好聂太太大人不记小人过，要不然，我今天得卷铺盖走人了。” 白向晴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睛盯着姜蔓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罗珊问她，“聂太太不会跟聂先生告状吧？” 白向晴这才微微一笑：“怎么会呢，聂太太不会那么小气的。我先去忙了。” 一转身，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大伟那么亲热地喊她二少奶奶。 这一声二少奶奶，跟外人喊的“聂太太”有所不同，是证明姜蔓早已被聂家认可，是聂家要名正言顺娶回去的女人。 当日，聂峥嘴里再平常不过的一句“内子身体抱恙，这儿结束我就要回去作陪了”，至今言犹在耳。 白向晴轻轻握起了双拳…… 宽敞的办公室内，姜蔓正懒洋洋地坐在聂峥腿上。 脑袋往他肩上一靠，整个人完全就落在他怀里了。 姜蔓只字不提刚在外面发生的事，手指调皮地把玩着聂峥的领带，“你这分公司今天才开业第二天，怎么我看外面的人都那么忙了？” 聂峥搂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头顶：“都是一些琐碎，现在还不是真正忙的时候。” 姜蔓抱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享受了一会儿温馨的二人时光。 晚上聂峥不用加班，两人找了个餐馆吃饭。 聂峥照顾孕妇，特意找了靠窗的位置，空气流通，姜蔓也舒服一点。 姜蔓正准备点菜，一道清脆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咦，聂先生，聂太太，好巧。” 夫妻一起抬头，迎上白向晴温柔的笑脸。 姜蔓一愣，她怎么也在这儿。 仅见过一次，姜蔓就生理性地对这女人喜欢不起来。 聂峥倒是自然地与对方打招呼：“白小姐也在这里用餐？” “是啊，难得我堂哥今天有空，他和我约了在这里吃饭。” 白向晴站在聂峥旁边，按理说，聂峥应该礼貌性地请她一起入座，但聂峥没有，只点了下头，“那祝你们用餐愉快。” 他甚至也没有给白向晴介绍姜蔓，也不知道是他觉得没必要，还是他觉得白向晴和他还没有达到可以介绍自己太太的关系。 白向晴就站在那儿，姜蔓都替她尴尬。 她朝白向晴笑了笑，就低头点餐了，“聂峥你牛排要哪一种？” 聂峥：“看你喜欢。” “哦，那我点两种，我两个都要吃嘿嘿。” “好。” 白向晴：“……” “那，我就不打扰聂先生聂太太了。” 白向晴正要给自己找台阶下，突然一道人影自外面进来，她眼睛一亮，朝那头招招手：“哥！” 白向南视线转过来，不仅看见了白向晴，还看见了聂峥和姜蔓夫妻。 他怔了一怔，迈开长腿走过来了。 姜蔓：“……” 什么情况！ 聂峥已经起身，白向南在跟前站定时于他握了手，不禁失笑，“我记性果然差，倒是忘了白副局和白书记是一家人。” 是真没想起来。 白向南点点头，“我也没想通过那层关系与聂少来往。” 话落，看向姜蔓，“姜老板晚上好。” 姜蔓：“……你好你好！” 这突如其来的偶遇，让姜蔓思考这牛排是点两份还是四份，虽然她对那个女的就是喜欢不起来。 白向晴一脸惊讶地看着聂峥和白向南，“原来哥你和聂先生聂太太认识啊。” 歪着脑袋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很夸张地“哦”了一声，看向姜蔓：“我想起来了，聂太太，你就是我叔叔婶婶经常在家里提到的蔓蔓吧？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里人可喜欢你了呢，当初还以为你和我哥……” 姜蔓：“……” 白向南：“……” 白向晴赶紧捂住嘴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不说这个了，既然都是朋友，今天这顿让我哥请！” 说完去挽着白向南的胳膊，“哥，你请客！” 第83章哥你不喜欢姜蔓了？ “请客是应该的。” 白向南笑得坦然，对聂峥道：“只是今天偶遇实属唐突，就不打扰聂少和姜老板用餐了。改日再请。” 聂峥点头，“好，改日有空一定和白副局喝上两杯。” 姜蔓则抱着沙发上的靠枕对白向南挥挥手：“那就改天见啰。” 待白向南和白向晴去了别的位置入座，姜蔓又重新开始点菜，一边对聂峥说，“那女的有毛病。” 聂峥知道她计较什么。 就是因为刚才白向晴“无意间”说了她和她家里人以为姜蔓和白向南在搞对象，姜蔓就不高兴了。 聂峥笑了：“你说你都让人家里觉得你俩有什么了，多少也得有点能耐！” 正好姜蔓点完了菜，顺手将手里靠枕朝聂峥扔过去，聂峥接住了，“还不高兴我说。” 姜蔓学他的语气：“你说这话多少带点酸味。” “我吃醋不是正常的吗？” “停！我不想跟你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原本姜蔓对白向南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亏欠，聂峥要真在这个问题上较真，她宁愿他误会也不想过多解释。 看她真生气了，聂峥去拉她的手：“好，以后不说。” 自从和聂峥相处，他对她一直都是比较纵容和娇惯的，反观自己的态度，倒有些不识好歹了。 姜蔓对聂峥道：“我和他什么都没有，而且他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有失身份的话，尤其是，知道我有未婚夫之后。” “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 “倒是他那个什么玩意妹妹，有毒吧，说那些话不觉得尴尬吗？” “……” 听姜蔓在背地这么吐槽，聂峥没忍住笑起来，“有毒？什么毒？” 那个年代的人没有经过网络的洗礼，这些稀奇古怪的词语根本就听不懂。姜蔓无语地摆摆手，“算了，不想说她。” 很快服务生就把他们的菜端来了。 主菜是牛排，姜蔓点了黑胡椒牛排和红酒牛排，自己那份是黑胡椒的，但是聂峥在切红酒牛排的时候，她笑呵呵地把叉子伸过去了。 聂峥宠溺地看着她，让她多吃些。 远处的白向晴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将聂峥对姜蔓的宠爱和娇惯尽收眼底。她要怎么才能说服自己去相信，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文化的市井女人，她竟然是聂峥的未婚妻！ 白向南坐在她对面，看她情绪不太对，拿叉子敲敲她盘子：“赶紧吃，吃完赶紧回家！” 难得今日下班有一丝清闲，本想约三五好友小酌几杯，都没来得及约人，这丫头电话就来了，说他好久没请她吃饭了，今晚说什么都要他请一顿西餐。 家里人宠溺这个小妹，白向南也不例外。 白向晴从小到大品学兼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也懂事，这样的丫头没道理不喜欢。 白向南答应请她吃饭，哪知道过来会遇见姜蔓和聂峥，看着人家夫妻二人恩爱有加，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自然想赶紧吃完走人。 “哥，你不喜欢姜蔓了？”白向晴看着他，突然笑着问道。 “……” 白向南皱眉看她，她呵呵的还在笑，“对不起哦，我在你伤口上撒盐啦。” 白向南舔了下唇，“哪儿那么多废话！” 白向晴：“我倒是觉得，既然人家都还只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又没正式结婚，你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 白向南摸着下巴，眯眼看着她。 “虽然姜蔓很有本事，要很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她，但你也不差啊。” 白向南非常认真且诚恳地跟白向南分析：“而且我们白家在荣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了，姜蔓嫁进白家也是高攀了，是不是？” 白向南：“你昨天才进人家公司，今天就在这里谋划挖人家墙角。” 白向晴：“我又不是非要去他公司，是我爸想要我去的，不信你去问……” “行了。” 白向南打断她的话，“一天到晚没事别瞎想，我和姜蔓什么事都没有！赶紧吃完走人！” 白向晴：“……” 心头有一种希望落空的失落感，缓缓拿起餐叉吃菜，吞进嘴里味同嚼蜡。 …… 转眼就到了手工作坊竣工的日子。 姜蔓亲自验收，对徐师傅带着工人们日夜赶工的成果非常满意，所以她和聂峥在荣市的家，也交给徐师傅负责。 徐师傅看完姜蔓的设计图，震惊于她的审美和品位。 原本姜蔓能自己设计店铺就已经让徐师傅惊讶了，如今再看到院子的装修效果图，徐师傅不得不感慨，这个个子小小的年纪小小的丫头，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徐师傅，这段时间我买了不少古玩字画堆在房子里，到时候你和工人装修的时候一定要把那些东西收好了。” 姜蔓叮嘱徐师傅的时候嘿嘿笑，脸蛋儿红红的，“我爱人可喜欢了，弄坏了就不好了。” 徐师傅拍胸脯保证：“当然当然，你放心，你什么样子交给我，回到你手里还是什么样子！” 又和徐师傅斟酌了一些装修细节之后，没什么大问题了，姜蔓就回手工作坊去了。 工人已经招聘结束，他们要赶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之前那些餐馆累积的订单，因涉及到姜家铺子的招牌，姜蔓留了个心眼，每天都让郑良才夫妇过来监工。 至于店铺那头，郑良才早就把制作工艺教给了贺晓烨，现在贺晓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姜蔓感慨贺晓烨这个小徒弟没有收错。 郑良才的院子很小，修建的二层小楼也只够负责小酥肉的制作和存储，至于姜家铺子其他食物的生产线，得另找更大的地方。 九月三十号，姜蔓顺利注册了“姜家铺子”食品有限公司。 在这之前，姜家铺子小吃店在荣市已经很有名气了，再加上电视新闻的宣传，这家店俨然成为了荣市的城市名片之一。 姜家铺子招工，无数人来应聘。 林爽负责运营和人事，姜蔓这几天主要是在找适合开设厂房的地方。 还得抽空跟聂峥谈个恋爱。 第84章婆媳见面 只要聂峥有空的时候，姜蔓走哪里他都会陪她。 毕竟姜蔓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摸到微微隆起的小腹。 这几天两人看了不少地方，最后姜蔓选中了南郊的一个老厂房。 这里之前是国营某肉联厂，经营不善倒闭归还给国家，刚好现在闲置了。 原本负责人告知姜蔓这座厂房只能办理租赁合同，但是往上打报告，领导一听说是被姜家铺子的老板看中了，心里颇为欣慰，当即表示愿意以合适的价格出售。 厂房虽老，但旁边就是环境监测站，再加上自身就有一套完善的污水处理系统，姜蔓买下这个地方只需稍作改动就能正常投入使用，也算颇有些运气。 聂峥也觉得好。 一个星期后，食品公司开始正式运营。 公司规模不算大，一开始林爽只招了100名左右的工人，随着订单量日渐飙升，人手显然不够了，又得开始第二轮招聘。 林爽每天忙得都不着家，到后来她父母看不下去了，只好辞职过来帮她打下手。 也是好事一桩，毕竟之前夫妻二人在外打零工，现在也算有了正式工作。 公司的业务上了轨道，姜蔓也要和聂峥回沪市见公婆了。 临走前，聂峥安排了人到荣市管理分公司。 这天中午姜蔓落个清闲，做了饭菜给聂峥送去，人到办公室，见聂峥位置上坐着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人。 聂峥正倚着桌子和他讲话，两人都在抽烟，见姜蔓来了，聂峥率先灭了烟站起来。 “蔓蔓来了。” 聂峥上前揽着姜蔓，从她手里结果装饭的盒子，随即给她介绍：“陆瑾森，以后负责荣市业务。” 姜蔓笑眯眯地挥手，“你好。” “嫂子。” 陆瑾森也赶紧把烟头摁熄，过来跟姜蔓打招呼，“百闻不如一见，嫂子果然漂亮。” 他说这话明明是很正经的语气，聂峥却皱了眉，“你的重点有点偏。” 陆瑾森呵呵的，懒得搭理这酸味很浓的男人，视线落在他手里饭盒上，问姜蔓：“听说嫂子厨艺高超，不知道我是否有幸……” 聂峥淡淡地打断他：“没有。” 陆瑾森嘴角抽抽，“那算了。” “哈哈。” 姜蔓觉得这人挺逗的，而且第一次见面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正好我今天做的菜多，你可以和聂峥一起用餐。” 陆瑾森眼中霎时精光乍现，一溜烟过去抢过聂峥手中餐盒，“呵呵，还是嫂子好，嫂子善良，不像那谁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让我来看看有什么好菜……” 聂峥面无表情看着他，看他在那里一一报着菜名：“豆豉蒸鱼，蒜泥白肉，小炒肉，番茄排骨汤……嫂子武威，嫂子万岁！” 聂峥转头看姜蔓，姜蔓仰着头和他对视，看出他眼中不满，小手在他背上抚了抚以示安抚。 不要这么小气嘛，有福同享。 门没有关，白向晴路过的时候，恰好看见三人一起用餐。 陆瑾森似乎很喜欢他这个嫂子，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的分公司总裁，在姜蔓面前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再对比他对其他人时冷若冰霜的态度，让白向晴咬紧了牙根。 再看聂峥。 吃饭全程没有说话，安静听着姜蔓和陆瑾森聊天，聊的什么白向晴没细听，但偶尔那两人要喊聂峥，聂峥就笑着点一下头。 那种氛围感，叫人嫉妒。 白向晴转身离开。 姜蔓明锐的听力听见她高跟鞋和地面接触的声音，轻轻一转头便看见那道背影。 姜蔓眯了眯眼，只觉得那背影过于阴郁了。 白向晴自然是阴郁的。 原本她以为自己顺利进入骏科就可以和聂峥朝夕相处了，哪知道这才一个多星期，聂峥就要回沪市了！ 荣市分公司的运营日前已经上了轨道，聂峥派了陆瑾森过来管理，白向晴之前被短暂的开心冲昏了头脑，她竟然忘记了骏科投资的根据地是在沪市，很多重要投资也在沪市和其他一线城市，他怎么可能在荣市这一方小天地久留！ 大意了，要是当初父亲能在电话里跟聂其胜要求让她进入骏科沪市的总公司该多好…… 姜蔓要和聂峥回沪市，临走前一晚，没有留在酒店陪聂峥，回陈岚那边去住了。 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她，这一去还不知道多久能回来，陈岚自然舍不得。 但是一想到女儿能嫁个这么好的人家，陈岚又无比欣慰。 夜里，母女二人躺在一张床上。 姜蔓突然想起重要的，道：“下周我爸就出来了，到时候你给他准备几身合适的衣服。” 陈岚道：“我早就买好了，也都洗过了挂在衣柜里呢。” 姜蔓转身搂着陈岚，不提过去那些悲伤的事情，只说高兴的，“妈，既然我爸都出来了，你俩都还年轻，要不再给我生个弟弟？” “……” 陈岚脸一下就红了，轻轻在姜蔓背上拍了一掌，“你这丫头，这半个月跟聂峥在外面不回家，就学了这些不正经的！” 姜蔓笑得嘿嘿的，“我就觉得，我是独生子女，成家立业了肯定很少有时间陪你俩了，到时候你俩得多孤独啊。” 别说独生子女了，聂峥家有兄弟姐妹，他妈妈不照样孤独吗。 陈岚一下一下拍着姜蔓的背，像儿时哄她睡觉那样宠溺，“到时候再说吧。” 她太了解姜少勤了，以前是个富家公子，坐牢这么多年出来一无所有，能不能有个健康豁达的心理状态还不知道，生孩子那更是没谱的事。 第二天一早，姜蔓和聂峥坐上了飞往沪市的航班。 聂峥想着姜蔓是第一次坐飞机，飞行途中一直照顾她，二十四孝好老公无疑了。 方瑞云亲自来接机，身边只跟着家中保姆萍姐。 她出行低调，来接儿子儿媳，不想那么招摇，让司机开了一辆普通轿车。 老远就看见聂峥和姜蔓出来了，小夫妻走前面，大伟小伟还有黑子他们几个跟在身后。 看来聂峥是真喜欢姜蔓，从通道出来他一直揽着姜蔓没送过手，像是怕人走丢似的。 方瑞云简直没眼看。 她这个儿子，以前一直都是女人绝缘体，这个姜蔓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让他转了性，回头她得好好问问。 一行人走到方瑞云跟前，挨个喊夫人，方瑞云微笑点头，然后把视线转到聂峥和姜蔓身上。 “妈。” 聂峥先喊她，然后给姜蔓介绍，“这你婆婆，喊人。” 姜蔓笑得甜甜的，“阿姨。” 方瑞云都要答应了，聂峥对那声阿姨有意见，纠正姜蔓：“喊妈。” “……” 姜蔓抬头看他，真是尴尬得要死，都还没结婚喊什么妈，来的路上你也没有这么要求我啊。 聂峥眼神异常坚定，好像她不喊还不行了，姜蔓顶着一张大红脸，硬着头皮喊方瑞云，“妈。” 方瑞云也有点儿被她儿子这莫名其妙的霸道惊到，姜蔓喊了她一声妈之后才讷讷点头，不自然地笑笑，“好，好，就这么喊！” 上前握住姜蔓的手，上下打量姑娘，“来给妈好好瞧瞧，果然是漂亮啊，难怪我们阿峥日思夜想的……” 大小伟把夫妻二人的行李放进方瑞云那辆车的后备箱，然后招呼其他人上自己的车。 人家婆媳见面寒暄，他们杵在这里也不合适。 第85章双标 “蔓蔓这肚子，得有三个月了吧？” 方瑞云盯着姜蔓小腹，难掩心头期待，姜蔓大方回答：“嗯，刚好三个月了。” 方瑞云微笑着点头，伸手去扶姜蔓。 婆媳之间总要把关系处好，况且他那个儿子护妻护得跟什么似的，得罪一个就等于得罪两个。 姜蔓和聂峥对视，聂峥摸摸她脑袋，示意她和方瑞云以及萍姐坐车后排。 上了车，方瑞云立马拿个柔软的靠枕垫在姜蔓背后，对方对自己是刻意讨好还是出自真心，姜蔓是感觉得到的。 虽然她知道这个婆婆现在可能还没有真的喜欢自己，但这些举动都是方瑞云下意识的，她对姜蔓没有恶意，姜蔓对她也很礼貌：“谢谢妈。” 方瑞云微笑。 突然就这样被一个陌生人喊妈，她还不习惯。 聂峥坐在副驾，偶尔和司机老丁聊两句，自己的妈和老婆在说什么他全程不参与，直到车子开进小区。 聂峥先下车，去开后排的车门，伸手挡车顶，以免姜蔓撞到脑袋。 方瑞云看了心里翻白眼：聂少你至于吗！ 你怎么不给我也挡一挡！ 萍姐看了也捂着嘴直笑。 不过吃醋归吃醋，方瑞云心里还挺欣慰，聂峥对女人这些好都是跟他爸学的。 “你爸去深市出差了，得明后天才能回来。” 上楼梯时，方瑞云对聂峥道，“家里有孕妇，我让你大舅妈来帮忙了，蔓蔓要吃什么就跟大舅妈说，她人很好的。” 说着看向姜蔓。 女孩儿在聂峥身侧小鸟依人，身体都快被聂峥挡完了，方瑞云跟她讲话的时候她探个头过来，“好的妈妈。” 方瑞云笑笑。 女孩儿倒是乖巧，就是过分漂亮了，也难怪招男人惦记。 她还想着那次偷偷去姜家铺子看姜蔓时，看见那个帅哥跟姜蔓眉来眼去这件事。 到了门口，萍姐刚拿出钥匙要开门，门已经从里面开了。 大舅妈钟雪妮笑呵呵地迎出来，“我在楼上都听见你们的声音了！” 视线落到聂峥身旁的姑娘身上，眼睛晶亮晶亮的，“哈哈，这就是阿峥媳妇儿啊，果然漂亮！果然漂亮！” 聂峥跟姜蔓介绍，“大舅妈。” 姜蔓挽着聂峥手臂，回应钟雪妮一个甜甜的笑脸：“大舅妈好！” “好好好！快进来！” 钟雪妮热情大方，伸手去拉姜蔓，姜蔓挽着聂峥那只手自然就松开了，由着钟雪妮把她拉进去。 “这是我才给你买的拖鞋，看看喜不喜欢？” 钟雪妮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淡黄色的卡通凉拖，小鸭子图案，姜蔓：“……” “喜欢，谢谢大舅妈。” 好吧，确实还挺好看的。 “喜欢就好，嘿嘿。” 钟雪妮第一次见姜蔓，小姑娘长得清纯可爱的，看了就喜欢，一时间竟忘了聂峥才是自己外甥，拉着姜蔓就往客厅去了，“孕妇要多吃水果，但是糖分太高的水果不能吃，快看看，大舅妈给你买了火龙果！” 姜蔓：“谢谢大舅妈。” 钟雪妮斜她一眼嗔怪道：“你一进来都谢我多少回了，再这么客气下去天就黑了！”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 姜蔓被钟雪妮拉去吃水果了，没聂峥什么事，这就要上楼去换居家服，他问萍姐：“卧室收拾好了？这段时间我和姜蔓住这里。” 萍姐兴冲冲地跟在他身后，“放心放心，夫人都安排好了，床单被套都换成小女生喜欢的样式，还托人从国外买了高档沐浴露。” 那年代的人大多用香皂，很多人连沐浴露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还是国外买回来的了。 聂峥知道，他父母还是挺重视姜蔓的。 刚换好衣服，方瑞云就来敲门了，“阿峥。” 聂峥去开了门，“妈。” 方瑞云往屋里瞧了瞧，但识趣地不进去，“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回头我让萍姐去添置。” 聂峥道：“稍后问蔓蔓吧，看她还需要什么。” 方瑞云又道，“蔓蔓打算在沪市生孩子还是回荣市？” 聂峥：“就在沪市吧，到时候把她爸妈也接过来。” 方瑞云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她父亲出来了？” “下星期吧。妈我觉得你很八卦。” “……” 从聂峥房间离开，方瑞云就去给聂其胜打电话了。 儿子儿媳都回来了，他这个当爹的也得说话算话，说后天回来就一定得回来！ 半个多小时后，姜蔓又累又困地回到聂峥的卧室，倒床就睡。 大舅妈太热情了，第一次见面就跟她相谈甚欢，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聂家和方家的人际关系给姜蔓理顺了。 姜蔓挺感激大舅妈的，聂峥却没显得多高兴，反倒觉得大舅妈有点儿不懂事，姜蔓坐两个小时飞机早都累得不行了，还拉着她聊那么久。 姜蔓睡觉的时候，聂峥就靠她旁边的床头上看书。 姜蔓睡梦中不老实，乱动，还说梦话，抱着聂峥的大腿，口水把他裤子都湿了一大片，聂峥哭笑不得。 后来聂峥也有些困了，抱着姜蔓安安心心睡了一个午觉。 姜蔓醒的时候，聂峥睡得很沉，她就没叫他，在他俊俏的脸上亲了一口就下楼找大舅妈去了。 人还在楼梯上，就听大舅妈和婆婆在讨论自己，姜蔓停下脚步—— 钟雪妮切菜，方瑞云在一旁打下手，“我也没有喜欢，就觉得女孩儿太漂亮了不让人省心，大嫂你不知道，上次我去荣市……” 没等她话说完，钟雪妮停下手里动作哼了一声瞧她：“你这个人真是双标，当初老三娶老婆，你不是嫌人家陈丹不漂亮、不配进咱方家吗，怎么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你就偏偏要嫌弃蔓蔓长得太漂亮啦？” 说完还白了方瑞云一眼，继续切菜。 方瑞云被噎了一下，跟着又道：“我哪里是嫌弃，只要阿峥喜欢，我能有什么理由反对，而且都有孩子了。” 最后那句话说得极其小声，钟雪妮一听，没忍住又皱起眉，“哦，照你这意思，你接受姜蔓就只是因为她有了聂家孩子？” 第86章不速之客 “不是，你干嘛老是要曲解我的意思呢，我……” “真是跟你理不清！” 钟雪妮性子直，见不得方瑞云这鸡蛋里挑骨头的毛病，手一伸，“你可不要让蔓蔓听到你这些龌龊心思，到时候把你儿媳妇儿气走了阿峥跟你急！” “哎呀！” 聂峥还没跟她急，她已经急上了，怕被楼上的人听见，尽量压低了声音，“都跟你说了不是那个意思！你咋跟我大哥一样听人说话老听一半！” 钟雪妮这才放下菜刀，“说吧，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 方瑞云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也说不上来，可能觉得……以后，阿峥就不再属于我了。” 钟雪妮很鄙视地看她，“说得跟阿峥现在就属于你似的，阿峥平时忙事业，一年到头也没见回来几天！” 本来钟雪妮只是实话实说，没想伤她心，可这无心的话让方瑞云眼睛红了，“你说得对，不仅是阿峥，阿芯和言言也不回家，聂其胜也忙于公务……” “好了好了。” 钟雪妮看她垂着眼帘就要哭了的表情，赶紧上前安抚，“你这人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老是搞得自己不开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家博年和博浩不也常年在部队不归家吗！你就是社交少了，没事出去跟周围的人走动走动，不要把自己关在家里胡思乱想！” 方瑞云背过身去擦眼泪，语气清高，“我才不要跟那些人走动。” 家属院好多家眷都八卦又无聊，个人素质很差，还老爱嚼别人的舌根，方瑞云一个大家闺秀，和那些人聊不拢。 “妈，大舅妈，你们在做晚饭啦？” 姜蔓踢着她的小黄鸭拖鞋下楼来，看她走过来了，方瑞云赶紧擦干净眼泪恢复如常，笑眯眯地，“是啊，还有一个小时要吃晚饭了，阿峥说你累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姜蔓道：“没有啦，下午要是睡太久，晚上就睡不着了。” 方瑞云点点头，“倒也是。” 之后就不知道要找点什么话题了，就看着姜蔓。 钟雪妮看她这样就知道她不行，这就是社恐和社牛的差别，社牛能轻而易举能找到姜蔓感兴趣的话题，“蔓蔓，听说你厨艺不错，要不要给大舅妈露一手啊。” “好啊，大舅妈想做什么？” “阿峥爱吃梅菜扣肉，我们就做这道菜怎么样？” 梅菜扣肉？不就跟咸烧白做法差不多吗。 上乘的五花肉凉水下锅，放山奈八角姜葱蒜和花椒，煮二十分钟后捞起晾干，再把五花肉皮的那一面放进油锅炸至虎皮状捞出，切成两毫米厚的肉片。 “梅干菜清洗干净以后，无油下锅煸干水分，再加猪油炒香，铺在碗底。” 姜蔓像背课文一样跟钟雪妮讲梅菜扣肉的制作过程，听得钟雪妮和方瑞云都是一愣一愣的。 原本钟雪妮只是想跟姜蔓找点共同话题，没想到遇上一个做菜老手。 “这道菜最关键的一步就是炒糖色了，糖色炒得好，蒸熟后的扣肉，色泽红亮，满屋飘香，估计聂峥一个人能吃一大盘！” 姜蔓说完，已经卷起袖子干活了，“大舅妈，要不我给你打下手？” 钟雪妮扶额，“还是我给你打下手吧。” 姜蔓哈哈哈地笑起来。 方瑞云看着儿媳可可爱爱的样子，也在一旁跟着笑。 到了晚上，聂峥果然一个人吃光了一盘梅菜扣肉。 不仅如此，还在心里纳闷，半年没吃过大舅妈做的饭，这是厨艺见长了？ 丈夫和两个儿子都在部队效命，钟雪妮没什么要紧事，也就不回去了，这段时间都在这里打杂，帮着照顾姜蔓一日三餐。 夜深人静，姜蔓和钟雪妮聊完天回到房里要洗澡睡觉了。 聂峥人不在，估计是在隔壁书房忙公事，姜蔓平时不怎么黏人，撒娇也适可而止，聂峥忙的时候她都自觉地不去吵她。 但聂峥不太自觉。 孕妇嗜睡，占床就能睡着，且睡得很香。 接近凌晨的时候，聂峥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回房了。 “别闹……嗯……” 姜蔓睡得迷迷糊糊的，老觉得有只大猫在她身上拱，一会儿拱到她胸前，一会儿又拱到腿上……实在是太困了，眼睛睁不开了，只能由着那只猫胡作非为。 第二天一早，姜蔓睁眼时，聂峥已经摆好美人侧卧的姿势在等她了。 湛蓝色丝质睡衣，衬得这男人肤若凝脂，简直比女人还好看，看得姜蔓嗓子眼儿冒火，咳…… “醒了？” 聂峥嗓音哑哑的，拉住姜蔓一只手放在嘴边，“昨晚睡得好吗？” 姜蔓伸出纤纤玉指戳他胸口：“我睡得好不好你心里没点数吗？” 都聂少聂总老公一通乱叫了他还不停下，反正姜蔓眼睛就没睁开过，也就不存在睡着还是醒着。 “呵呵。” 聂峥笑得好不畅快，低头在她嘴上又亲了一下，这才起床去洗漱：“一会儿我要回公司，你看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 姜蔓不想去，在床上翻个身拉被子把自己包起来，“算了，我还是在家里和大舅妈唠嗑比较好。” 聂峥擦着脸从盥洗室出来，“你和妈妈相处不好？” 姜蔓如实道：“也没有不好啦，就，可能是还不习惯吧。” 聂峥点头，“妈妈可能有时候比较清高，性格也没有大舅妈外放，不是特别主动的人，但心不坏。你可以用你觉得舒服的方式和她相处。” 姜蔓在被子里露出一对儿明亮的大眼睛，“你不用担心我啦，去忙你自己的事就好。” 聂峥捏捏她脸上两团婴儿肥，“好。” 等聂峥去公司了，姜蔓和两位长辈一起正在用餐的时候，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陈丹是方瑞云三弟方瑞杰的老婆，因当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方瑞杰和方瑞云方瑞宁两家闹得比较僵，分家以后，好多年都没有来往。 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方瑞杰开始跟方瑞云联系，目的很明确，想让家姐替他当说客，说服聂峥在生意上扶持他一把。 方瑞云向来不参合男人之间的事，既然聂峥已经回绝，她就更不可能再去多嘴。 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想帮方瑞杰，毕竟当年分家产的时候闹得太难看了。 是钟雪妮去开的门，见了人就阴阳怪气道：“哟，陈丹，瑞杰现在派你来搞外交啦？” 陈丹皱着眉，推她一下，“走开，让我进屋，我要见二姐。” 钟雪妮双手环胸往门口一挡，“你二姐没打算见你，滚吧。” “这又不是你家，你算哪根葱！” 听陈丹骂人了，坐在餐桌前的方瑞云也坐不住了。 正打算起身过去，姜蔓拉住她，依旧是娇滴滴的声音，眼神却沉着清明：“妈，你坐着别动，我去。” 第87章学会唬人 姜蔓走到门口时，陈丹正推搡着钟雪妮试图要进屋，突然一个没见过的小姑娘出现在眼前，陈丹愣了一下。 这人是谁，方瑞云请的那个小保姆？ 陈丹随时关注方瑞云这边的动向，就连前几个月萍姐回老家办事，方瑞云临时找了个小保姆过来顶替，陈丹都知道。 这就是那个小保姆吗，怎么看着不太像，这年头保姆气质都这么好了，看着像个少奶奶。 陈丹看着姜蔓，姜蔓也看着她。 姜蔓手里还拿着半块没啃完的吐司，她朝陈丹眨眨眼，“这位阿姨你找谁啊？” 陈丹一愣，能这么说话的，估计就不是保姆了。她警惕地上下打量姜蔓，问她：“你是谁？” 钟雪妮刚要开口，姜蔓一把捏住她手臂，笑着回陈丹：“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找谁。” “我找……找方瑞云。” 她是想说找二姐的，但首先方瑞云不是她的二姐，其次两家关系并不好，方瑞云在这儿是不会承认她这个弟妹的。 钟雪妮白她一眼：“都跟你说了人不见你，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陈丹无视钟雪妮的白眼，试图从她和姜蔓站位的旁边穿过，姜蔓伸手挡住她：“没有经过他人允许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想吃牢饭吗？” 陈丹心想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不耐烦地就要推她，“一边儿去！” “哎哟！” 姜蔓顺着她推的方向一下扑在门上，装得很痛苦的表情捂着自己的肚子，“我肚子好疼，这人推我，她推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陈丹一惊：孩子？这是孕妇啊？ 大惊失色地赶紧缩回自己的手，“我、我好像没有碰到你啊……” 刚才太混乱，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碰到人了，只看见钟雪妮迅速去扶着那丫头，脸色不太好地询问：“蔓蔓，有没有事，要不要带你去医院？” “陈丹，你好大的胆子！” 方瑞云早就坐不住了，要不是钟雪妮和姜蔓一挡再挡，她早就过来撵人了，眼下这人还推了她儿媳，她再也不能忍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谁！你知不知道她肚子里怀着谁的孩子！你还想让聂峥扶持老二公司？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信不信他明天就让老二那破公司倒闭！” 眼看自己惹了祸，陈丹咬咬牙转身就跑。 真是晦气，也不知哪家的孕妇没事跑到这儿来多管闲事，搞得她什么事都没办好还惹了一身骚！ 不知道那孕妇有没有事，万一流产了，她是不是还要负法律责任啊？ 陈丹越想越害怕，从方瑞云家里出来就去了方瑞杰公司。 “老公，我已经很尽力地想跟二姐握手言和了，但是你大嫂一直挡在中间，让我根本没法儿跟二姐说上话！” 陈丹越想越气，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话诅咒钟雪妮，“而且今天我好倒霉，去的时候还碰见个孕妇，不知道是聂家哪个亲戚，我还推了她一下，也不知道现在人怎么样了！” 方瑞杰因公司连连亏损，正焦头烂额抽着烟没理她，突然听到她说“孕妇”，脑中警铃大震，“孕妇？哪个孕妇？是不是聂峥的媳妇儿！” “啊！” 陈丹一下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她和姐妹做美容的时候听人提过，说聂峥要结婚了，未婚妻都有孩子了。 背心的汗一下就浸出来了，吓得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紧紧抱住方瑞杰的腿：“刚才你二姐说了，她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聂峥会、会让咱们公司倒闭……” “啪！” 陈丹话都没说完，方瑞杰一个巴掌就落在她脸上，力道大得把她掼倒在地，嘴角淌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一天到晚尽知道给我闯祸！” 方瑞杰狠狠地踹在陈丹身上，一边踹一边骂，“你最好给我祈祷那孕妇和孩子都没事，要是聂峥让我公司倒闭，你就等着和我一起跳楼！” …… 家属院那边。 姜蔓戏演完了，恢复了满脸调皮，方瑞云和钟雪妮这才放心下来。 方瑞云眉头紧锁，拉着姜蔓前后左右检查，忍不住责怪，“你说你皮这一下干什么，真是吓死我了！” “没事没事，对那种人就是要用非常手段，好言好语和她说不通。” 姜蔓安抚方瑞云，“而且她一下都没碰到我，我躲得可快呢。” 方瑞云嗔怪地瞪她一眼，“下次别这样了。” 钟雪妮也伸手去捏姜蔓脸蛋儿，“这次大舅妈也不帮你，多危险啊，以后别这样了！” 正说着，家里座机响了。 萍姐接起，在那头喊：“夫人，找您的，是瑞杰先生。” 方瑞云冷淡道：“不接。” 过了几秒，萍姐又喊：“夫人，瑞杰先生找您说是因为二少奶奶。” 方瑞云和钟雪妮对视一眼，钟雪妮让她去接：“听听他要说什么。” 方瑞云这才过去接了电话。 钟雪妮带姜蔓去客厅，边走边说她，“昨天我就跟你说了，这个陈丹不是个好东西，她嫁给瑞杰之前，瑞杰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姜蔓和钟雪妮一起坐下，她想了想，实事求是道：“恶人并不天生就是恶人，但身正不怕影子歪，一个一开始就有问题的人才会让别人有空子可以钻。” “这倒是。” 钟雪妮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然后猛然看姜蔓，宠溺地笑道：“看不出来嘛，丫头小小年纪，道理还懂得不少。” 姜蔓抻着脖子傲娇道：“那是。” “聂峥媳妇儿现在在家中修养，用不着你们假好心……就算我不跟聂峥说，陈丹推他媳妇儿的事他就不知道了？方瑞杰我告诉你，别再想跟聂峥攀关系，我怕你小命不保！” 方瑞云挂了电话，大大呼了口气，这么久以来克制压抑的情绪似乎得到了极大程度缓解。 那头坐着嗑瓜子的钟雪妮蹭了蹭姜蔓，小声道：“你婆婆好像变聪明了点，都会唬人了。” 姜蔓想起刚才方瑞云那句“陈丹推他媳妇儿的事他就不知道了”，还有那句“我怕你小命不保”，一下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 第88章试婚纱 晚些时候，方瑞云把沪市几家最好的酒店名单拿过来给姜蔓挑选。 婚礼各项事宜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二人回来订酒店和婚纱。 婚纱倒是不急，有现成的，到时候聂峥直接带姜蔓去苏曼迪那里选一套就是。 那里都是给有钱人和明星提供高级定制的，每个样式都只有一件，没有重复的。 方瑞云最看得上的酒店有三家，银河酒店和王朝酒店，这两家菜色新颖，场地宽阔，布置起来也好看。 还有一家是外国人开的，适合户外婚礼，虽然比银河、王朝要高级，但碍于聂其胜的身份，还是谨慎为好。 不过如果小两口实在喜欢，选那里也无妨，毕竟结婚是一辈子一次的事情。 “还是在银河和王朝这两家选吧。” 姜蔓在这些事情上很懂事，也不喜欢装逼，虽然她更喜欢户外婚礼，但眼下是聂峥父亲升职的重要时期，不能给人诟病。 “蔓蔓，等下吃过午饭妈带你去试婚纱……” 方瑞云话还没说完，就被钟雪妮拿手肘狠狠捅了一下，“你怎么回事，蔓蔓试婚纱肯定得阿峥带她去，你凑什么热闹！” 方瑞云怔了一下，随后笑起来，“对，让阿峥带你去！” 姜蔓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也没有要跟聂峥过二人世界的意思。 午餐钟雪妮炖了一锅营养滋补的鸡汤，姜蔓胃口不大好，喝了点汤就上楼休息去了。 到了下午，聂峥抽空回来，见她在睡觉，也没打扰她。 下楼去喝水，恰好碰见钟雪妮在准备晚饭的食材，聂峥走过去，“大舅妈这两天辛苦了。” 钟雪妮看看时间，已经两点了，“还不叫蔓蔓起来啊？不是要去试婚纱？” 聂峥道：“不着急，晚点也无碍。” “也好，让她多睡会儿。你看你媳妇儿长这么瘦小还怀着孩子，肯定辛苦。” 钟雪妮又和聂峥拉了会儿家常，不习惯看男人在厨房待着，便把他轰走了。 姜蔓起来的时候，聂峥已经换了一套休闲装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书。 她学着聂峥美人侧卧的姿势，一只手撑着脑袋，朝聂峥吹口哨：“帅哥！” 聂峥看她醒了，还故作一脸轻浮，笑着合上手里的书站起来，“醒了就起来，快四点了，婚纱还试不试了？” “试试试！” 姜蔓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赶紧去找自己的衣服换。 换衣服的时候聂峥就站在她身后，不是给她拉内衣就是拉领子的，颇有些占便宜的嫌疑，姜蔓鄙视地说他：“一天到晚心怀不轨！” 聂峥淡淡道：“我对自己媳妇儿心怀不轨怎么了？” “……” 说得还挺有道理。 聂峥驱车带姜蔓去苏曼迪婚纱店试婚纱，开的自己的法拉利。 那个年代跑车不多见，开在路上非常拉风。 婚纱店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是一座独立的三层小楼，能在这地方拥有独立小楼的人，除了非富即贵，还得有强硬的手腕。 苏曼迪亲自来迎接。 这是一个热情大方又很漂亮的女人，烫着一头法式大卷发，踩着十二公分的恨天高，前凸后翘，身材火辣……她一上来就自顾自地挽住聂峥的胳膊，“我都等你两个小时了，怎么才来！” 说完看向旁边的姜蔓，“这就是你太太啊？” “这是我太太姜蔓，蔓蔓，这是苏小姐。” 说话间，聂峥已经不着痕迹把自己的胳膊从苏曼迪手里抽出来了。 姜蔓微笑着跟苏曼迪打招呼：“苏小姐你好。” 苏曼迪明目张胆表现出自己对姜蔓的不屑，她人长得高，再加上穿了恨天高，看姜蔓的时候都是俯视，“哦，你好。” 说完就转身往里走了，“来吧。我按照方阿姨的要求把婚纱都准备好了。不过你太太有点矮，不知道穿着合不合适哦。” 姜蔓：“……” 聂峥拉住姜蔓的手，“不合适就修改，店里不是随时都有修改礼服的裁缝吗？” 苏曼迪回头看了聂峥一眼，不高兴地瞪他。 聂峥压根就不给她眼神，只看着自己媳妇儿。 楼上是女更衣室，男士跟上去不方便，聂峥只能坐在一楼的休息室等姜蔓。 刚坐下没多久，大门外走进来个花花公子打扮的年轻男人。 一眼瞧见休息室的聂峥，眼睛都亮了，拔腿就往那头走：“靠，是不是老子不找你，你就一辈子不出现了！” 如此聒噪的声音，都不用抬头看聂峥都知道是谁。 无语，难得的清净又泡汤了。 苏仲文几大步走到聂峥跟前，聂峥已经放下手里的杂志站起来了，“我陪我老婆试婚纱。” 苏仲文本想说今晚约人喝几杯，还没开这口就被噎了一下：“老婆？” 努力搜索记忆中，突然一拍脑门：“对哦，好像有这回事，上次飞机失事之后没多久你就有人要了……弟妹人在上面？我看看去……” 聂峥拉住他：“你不用看了，她换衣服你上去不方便。” 苏仲文打了个响指，“明白，不去不去。” 突然想起什么，嘿嘿一笑，“聂少你来得也真是时候，我车里有个新得来的宝贝，看看去？” 聂峥眉梢一动，看看就看看。 苏仲文对古玩颇有研究，经常有好东西都少不了聂峥的，他说是宝贝，那肯定就是了。 两个男人研究古董去了，苏曼迪陪姜蔓试婚纱。 虽然姜蔓是她的情敌，但一码归一码，她还是相当专业地给姜蔓提意见：“你胸太大了，这块儿需要改一下，不然方阿姨要说你不检点！” 姜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可以换种说法吗，怎么就不检点了。 苏曼迪给姜蔓收了收腰部的布料，“腰这么细，这块儿不贴身，显不出来身段，也得改……你腰怎么这么细，聂峥喜欢这样的？” 姜蔓无语地看她一眼，都不想接她话。 苏曼迪抬头看着镜子里美得像个瓷娃娃的姜蔓，不甘心道：“哎，我一直觉得聂峥应该喜欢很辣的那种女人，没想到他喜欢的是你这种温婉居家的。” 姜蔓：“苏小姐……” 苏曼迪一抬手：“不用安慰我，我没那么矫情，就算你和聂峥结婚了我也会继续喜欢他。” 姜蔓：“……” 我没想安慰你好吗！ 还有，你喜欢他你也不用告诉我，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都是些什么人啊！ 要不是因为她这里的婚纱的确漂亮，姜蔓都想换地方了，再加上苏家和聂家有交情，姜蔓也只能忍了。 但她现在心里烦死了，选好婚纱都没穿下去给聂峥看一眼，只对苏曼迪说：“那就麻烦苏小姐安排工作人员给我送到家里去，哦，我和聂峥现在住在你方阿姨家，苏小姐再见！” 说完就迅速下楼了。 她觉得这个苏曼迪脑回路有问题，不想跟她多交流。 然而到了一楼，却不见聂峥人影。 第89章大猪蹄子 苏曼迪追下楼来，正好看见姜蔓在问楼下的工作人员，聂少人呢？ “肯定被我哥拉走了。” 苏曼迪双臂环胸倚着楼梯扶手，耸耸肩，“通常只有我哥能把他叫走。” 她说得没错，聂峥这人平时嫌他们太吵，甚少和他们聚会，也只有苏仲文每次从拍卖行或是古玩市场回来手上有了好东西，才叫得动他。 苏曼迪又道：“聂少除了对做生意感兴趣，唯二感兴趣的就是古董了。” 正说着，聂峥和苏仲文回来了。 姜蔓一转头，便看见他手里捧着个青花瓷的缸子从外面进来。人逢喜事精神爽，聂峥向来不苟言笑，难得今日有个笑脸。 见了姜蔓，他加快脚步走过来，“试完婚纱了？” 姜蔓这会儿心里烦，有些不耐的道：“试完了，回家。” 什么叫做除了对生意感兴趣，唯二感兴趣的就是古董了？对女人不感兴趣？对她也不感兴趣？ 那结婚干什么！ 聂峥听出她情绪不大好，敏锐的看向苏曼迪，冷声道：“你又胡言乱语说了什么？” 苏曼迪摊手：“拜托，我可是伺候得好好的。” 这时候苏仲文在边上举了下手，“咳，那个，请看看我嘛，本人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姜蔓这才注意到还有个人。 苏仲文冲她笑笑，喊道：“小美人，我是你老公的发小，你叫我文哥就好。” 姜蔓感受到对方善意，跟他点点头，“你好，文哥。” 聂峥将那刚在单手抱着，另外一只手去搂姜蔓，语气温和：“这是仲文，我已经跟他介绍过你了。” 苏仲文慵懒地靠在前台柜子上，嘿嘿一笑，“过几天咱圈子的人就都知道你了，等小美人儿休息好咯，大家抽时间聚聚。” 姜蔓再次点头，“谢谢文哥。” 说完抬头看聂峥，态度可就没这么好了，“你走不走？” 聂峥：“……” 苏仲文：“……” 苏曼迪：“……” 聂峥点点头，好脾气道：“走。” 和那对兄妹道别，聂峥揽着姜蔓离开了这栋小楼。 上车时，姜蔓看聂峥小心翼翼地放那个青花瓷缸子心里就窝火，真不想理他了。 目送夫妻二人离开，苏曼迪啧啧摇头：“聂少看起来很怕他老婆啊。” 苏仲文：“呵，总得有人能收拾他！” …… 一路回去姜蔓都没有理聂峥。 聂峥还在因得了心头好而欢喜，完全没有注意到姜蔓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到了晚上，二人洗干净了往床上一趟，聂峥想要干点什么，姜蔓终于发作了，“你走开啦！” 姜蔓声音娇滴滴的，明明在生气，听在男人耳朵里却跟撒娇没两样，聂峥只觉浑身燥热，抱住她就不撒手了。 直到觉察出怀里软软一团没点反应，聂峥才意识到了什么，开了床头灯仔仔细细看姜蔓：“怎么了，别扭一大晚上了，跟谁生气？” “你！” 忍你很久了！ 聂峥愣了愣，随后笑了，稍稍放开她往旁边侧着身子躺好，伸手捻开她额前乱糟糟的头发：“我怎么你了，在你面前我可是一直逆来顺受的。” “就你还逆来顺受的！” 一想到今下午在苏曼迪那里讨来的不痛快，姜蔓就狠狠地小拳头砸在聂峥身上，聂峥由着她打，打累了，停下了，这才握住她小手按在胸口：“解气了没？” 姜蔓咬着唇不理他，瞪他，聂峥把她往怀里带，低头亲她额头：“曼迪胡言乱语了是不是？你不用理她，她那个人就是那样的。” “那你明知道她喜欢你……” “喜欢我的人就太多了。” 聂峥叹气，下巴抵着姜蔓小脑袋：“这种事情你要是一桩桩一件件都和我计较，那我俩估计以后也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了。” “嗯？为什么？” “你天天跟我闹脾气不让我碰哪儿来机会生？” “……哈哈哈！” 闹也闹了，哄也哄了，还跟他计较那就太不识抬举了。 姜蔓往聂峥怀里凑了凑，俩小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聂峥低头哑声问：“不生气了？” “嗯。” “那我……” “哎呀呀呀……你就不能消停一晚上……吗……”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哄她开心的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第二天早上，聂峥起早去公司，给方瑞云和钟雪妮打招呼，让她们别叫姜蔓吃早饭了。 钟雪妮不大懂事地问：“怎么能不吃早饭？吃完我还打算带她去花鸟市场转一转呢。” 聂峥：“……她有点累。” 说完人就走了。 钟雪妮站在原地琢磨怎么好端端的就那么累呢，突然想到什么，飞奔到阳台上破口大骂：“聂峥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给我住公司别回来了！” 车子早没影了。 很快方瑞云也知道了这个事，说起来怪让人脸红的，“咳，还是要给蔓蔓打个招呼……节制一点……” 正好姜蔓起床走到二楼楼梯口了，意识到那俩长辈在说什么，脸刷的一下红了，都不敢下楼去吃饭了！ 聂峥这混蛋，实在是令人发指！ 晚上，聂其胜从深市回来了，一家几口终于聚齐。 其实姜蔓第一次见这个身在高位的公公，还有些紧张，在他回来之前一直在房里换衣服，都不知道该穿哪套才会显得比较得体。 聂峥那坏东西懒洋洋地侧卧在床上，看姜蔓换衣服就跟看模特儿走t台一样，反正姜蔓身材好，视觉效果极其享受。 最后姜蔓把他赶出了卧室，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尽知道耍流氓！ 聂其胜对姜蔓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小女娃长得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乖巧懂事，年轻貌美，听说还很有商业头脑。就他儿子那个脾气能娶个这样的，是他的福气。 公媳才见面，也没有那么亲热，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餐桌上，聂其胜问方瑞云：“给蔓蔓拿红包没有？” 方瑞云笑，“放心，前天已经给过了。” 不但给了红包，还送了姜蔓几样首饰，都是价值连城的。 聂其胜闻言点点头，然后转头看聂峥：“婚礼的日子订好了没有？回头请柬多准备几份，聂家喜事，我要把我那些有过命交情的老战友都请来！” 聂峥点头，“妈已经选好日子了，就在这个月二十九号。” 第90章让聂峥死 一顿饭吃得十分和谐。 古往今来，和公婆的相处是一门非常深奥的学问，姜蔓在慢慢摸索中，但聂峥的父母都是相当明事理之人，这让她有了信心。 餐后，聂峥和聂其胜上楼说事情去了，姜蔓则陪方瑞云和钟雪妮在客厅看电视。 中年人都喜欢看正大综艺，赵忠祥是她们的偶像。 钟雪妮给姜蔓削苹果，方瑞云问她：“后天的家宴，老大赶得回来吗？” 说的是她大哥，钟雪妮的丈夫方瑞宁。 钟雪妮撇唇，摇摇头：“难说，最近事儿多，估计走不开。” 说完又补了一句：“没关系，到时候阿峥和蔓蔓的婚礼，无论如何都要回来的。” 方瑞云点点头。 阿峥结婚，她这边的至亲怎么样都得在。 别到时候聂家亲友在背地说他们方家没人了，她可是不高兴的。 方瑞云这点儿小心思瞒不过钟雪妮，钟雪妮又说了几句话安抚她，方瑞云这才放心下来。 姜蔓坐在钟雪妮旁边，抱着靠枕安静地看电视，长辈没喊她的时候她也不插嘴，听着就好；长辈喊她了，又和她们聊几句。 钟雪妮可喜欢她这个外甥媳妇儿，聪明又识大体，别看她年纪小，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清楚得很呢。 也难怪阿峥喜欢。 九点多钟，姜蔓困了，聂峥还在他爸房里不知道聊什么，她打着哈欠跟方瑞云和钟雪妮道了晚安，便上楼去了。 路过聂其胜书房，门没关，姜蔓本想快步经过，未免听到不该她听的话，可还是听到了。 “后天家宴，你爷爷来了，你大伯一家肯定也会来的，阿峥，凡事小心，尤其是蔓蔓。” 聂其胜这话像是说了很多，又像什么都没说，姜蔓听不太懂，却被勾起了好奇心。 只听聂峥道：“聂尧现在进军房地产行业，因一些项目被牵制，需要乔正的人脉，他暂时不敢乱来。” 聂其胜又道：“不要掉以轻心，狗急了还跳墙，况且他们父子猪狗不如，你和姜蔓身边都离不得人。” “爸你放心，蔓蔓身边随时都有人在暗处保护她，只是我没让她知道而已。” “好了，你去休息吧。” “您也早点休息。” 姜蔓从书房出来，恰好撞见姜蔓像只壁虎似的趴在墙上，他楞了一下，随后就把姜蔓打横抱起来，“要听就正大光明的听，偷偷摸摸不像话。” 姜蔓怕自己掉下去，赶紧伸手圈住他脖子：“本来不想听的，听了一半好奇了。” 回到卧室，姜蔓脚刚着地就又爬到聂峥背上去了。 她不下来，聂峥就背着她在卧室里慢慢地走，姜蔓趴在他肩上问：“你大伯一家怎么回事？” 聂峥阻止了一下语言，然后说：“跟我们家不和。” 姜蔓觉得他说得太委婉了，拍拍他脸蛋，“具体点！” “简而言之就是想我死。” “……” 姜蔓从聂峥背上缓缓下来，绕到他前面，“我先去洗澡，洗完了在床上等你。” 聂峥目光一亮，嗓音渐渐变得暗哑：“怎么这么主动……” 姜蔓朝他翻个白眼：“在床上等你洗完过来跟我讲他们为什么想你死！” 说完就去浴室了。 聂其勇为什么想搞死聂峥，这事儿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 那时候聂其勇犯了事儿被部队开除，聂海振没有捞他，由着他自生自灭，从这天起，聂其勇就记恨上了这个明明有实权却对他袖手旁观的父亲。 眼看着他弟弟聂其胜在父亲的帮衬下步步高升，聂其勇对父亲的恨以及对弟弟的嫉妒也就更深了。 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聂其勇开始下海经商，一开始开公司经营得相当好，眼看就要发迹成为亿万富豪，却被当时还在警局任职的聂其胜亲手抓获，因制造假冒伪劣商品背叛5年有期徒刑。 聂其勇和聂其胜的仇是彻底结上了。 后来，聂其勇的儿子聂尧子承父业接受了他的生意，然而不管做那一行都始终玩不过聂峥，为了聂峥的手下败将。 聂其勇找了个道教高人来看命理气运，那个高人很隐晦地告诫他们，聂其勇的气运当年被聂其胜拿走了，而聂峥则拿走了聂尧的气运，想要发迹，只能让聂峥死…… “搞笑死了，这年头的人竟然这么相信封建迷信！” 听聂峥几句说完，姜蔓笑得锤床，但笑过之后，她才知道聂峥有多危险。 聂其勇父子时常不按常理出牌，聂峥在明他们在暗，什么时候想对他下手也没个准，就像颗隐形炸弹！ 姜蔓想起初见聂峥时他昏迷在山谷溪边，心里还有后怕：“飞机失事，是他们干的吗？” 聂峥抱着姜蔓，下巴抵着她脑袋：“还能有谁？只怪我自己大意，之前就发生过类似事件，也没太上心。” 说着亲了亲姜蔓发顶，“我这条命也算是你捡回来的，以后我要是惹你不高兴了，要杀要剐随你。” 姜蔓听得怪别扭的，在他怀里动了动，“……干嘛这样说。” 聂峥道：“那天要是没有遇到你，我满身的血，估计都冻死在那条溪边了。” 也就不会和你结婚，更不能和你有孩子了。 聂峥抱紧姜蔓，姜蔓也紧紧抱住他。 有时候男人也得宠的，姜蔓回想起当日聂峥奄奄一息那可怜样儿，忍不住心里更疼他几分，也就抱得更紧了。 次日下午，聂家老太爷聂海振坐飞机到达沪市，聂峥和姜蔓亲自去接。 军用机场，人迹稀少，得是有特殊待遇的人才可以在这里起飞降落，无疑，聂老太爷就是那拥有特殊待遇的人。 姜蔓还没见过聂爷爷之前，在心里觉得，爷爷这种爬雪山过草地立过许多军功章的军人，一定特别武威威严，但当她和爷爷见面了，才发现和自己的想法有些偏差。 没有穿军装的聂海振，身着一套白色唐装，站在聂峥身边笑眯眯的样子，那就是个可爱的老头儿。 “这就是蔓蔓呐，来来来，快过来给爷爷好好瞧瞧！” 聂海振朝姜蔓招手，一张脸笑开了花，别提多高兴了。 第91章为老不尊 姜蔓被聂峥搂着，在聂峥身高阴影下显得特别娇小，背带裤丸子头，那就是个十足学生模样。看着又乖巧又可爱，笑嘻嘻古灵精怪的样子，上年纪的人都喜欢这一挂的。 聂振海招招手她就屁颠颠过去了，一口一个爷爷嘴甜得很，还没开始拉家常就逗得老太爷心情甚好。 聂峥了解自己爷爷脾气，平时都高高在上不爱搭理人，眼下见了姜蔓这双标的态度，那就是喜欢这姑娘了。 能不喜欢吗，怀着他聂家曾孙，还救了他乖孙一条命，要没有她，不仅没有曾孙，连乖孙估计都小命不保。 聂峥负手走在前头，大伟跟着他，小伟在身后跟着姜蔓和老太爷。 警卫员小张要跟上，被老太爷一个白眼翻过去：“你能不能别跟了，看见就烦！” “首长，我……” 小张被嫌弃，一脸委屈，聂峥回头招呼他：“小张这两天你不用跟，回头小伟带你找地住下。” 小张一脸惊恐：“不行不行……” 聂峥扣住他肩膀：“我说行就行。” 老太爷朝小张哼了声，被姜蔓扶着他往前走了，没忘了跟姜蔓吐槽：“一天天的就知道监视我！” 姜蔓呵呵笑着替小张说好话：“爷爷，那都是为您好，警卫也有警卫的规矩呀。” “哼，我这是在探亲，又不是在办公务！” “……” 姜蔓无话可说了，无比同情的看着可怜巴巴的小张。 最后小张跟大小伟走了，上另外一辆车。 聂峥拉开车门，让姜蔓陪爷爷坐后排。 上了车，姜蔓突然想起：“奶奶怎么没有一起来？” “哼，她最自私！跟她姐妹去北戴河旅游也不带上我！” “噢，不好意思戳您痛处了。” 姜蔓一说完，老太爷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在姜蔓肩上拍了几下：“有意思，小女娃说话可太有意思了。” 聂峥在前面无语摇头。 他老人家双标得过分明显，以前家里除了聂峥敢怼他，其他人谁敢这般放肆。 “肚子里小家伙多大了？”聂海振问姜蔓。 “刚好三个月。” 姜蔓摸着微微凸起小腹，满脸开心。 聂海振看看她，又看看前头聂峥：“分房睡吧。” 姜蔓：“……” 跟着脸就唰地红了。 本来聂峥和她都没开腔，这个话题就可以到此为止了，哪知爷爷还补充了一句：“年轻人气血方刚，忍不住，对我曾孙有影响就不好了！” 聂峥忍不住了，头也没回的怼：“听听您说的这都什么话，姜蔓一女孩子，跟她说这个合适吗。” 姜蔓：“呵呵没事，爷爷他……” 聂峥：“为老不尊。” 姜蔓：“……” 聂海振看孙子这么袒护自己媳妇儿，满脸都是笑意，才懒得跟他计较。 家和万事兴，爱老婆的男人干啥啥都强。 一路上聂海振都没提一句聂其勇，大概碍于姜蔓在车上，他不屑在孙媳妇面前提那个败类。 一回到家，聂海振都没工夫搭理其他人，就拉着姜蔓下棋聊天。 以前，在老太爷心里头，聂峥地位最高。 看来以后不是了。 姜蔓下棋可不让着老太爷，老太爷技不如人连输三把。 以前和聂其胜聂其昌下棋，俩儿子顾老太爷面子都让他，但聂峥从不让，老太爷和聂峥下棋看自己快输了就推棋盘，次次都耍赖，但今天和姜蔓第一天见面，输了就得认，又没面子又不好耍赖。聂峥在边上站着，唇角带笑，心想能治这老家伙的人终于出现了。 晚饭时间，聂其胜回来了。 他一回来老太爷脸色就变了，姜蔓想象中那种军人的威严出来了，聂其胜刚喊了一声爸就被叫去了楼上训话。 姜蔓悄悄问聂峥：“怎么了这是？” 聂峥捏捏她小手，淡定得很：“没事，日常挨骂。” “……” 她抬头看聂峥，聂峥望着她笑笑，摸她小脑袋。 估计是聂其胜有什么工作处理得不太妥当，风声传到了老太爷那里，做得不对被训几句，不是电话里骂就是当面骂，这都是父子间的日常。 吃饭时，家中气氛又恢复了正常。 钟雪琴来帮忙儿媳照顾孙媳妇儿，老太爷很感激，笑呵呵跟钟雪琴敬酒，顺便寒暄两句：“瑞宁不错啊，前一阵儿立了功，这要快升中将了吧。” 钟雪琴点点头，“是，前两天打电话说了这事儿。” 老太爷又问：“博年博浩兄弟俩这几年升得也快，有没有想过调到京城？” 钟雪琴谦虚道：“到时候肯定要麻烦首长帮忙。” 老太爷一脸后生可畏的欣慰笑意，点着头，“好说好说。” 这话题完了，又转头看姜蔓：“蔓蔓生娃是打算在沪市？” 姜蔓嘴里包着一块聂峥给她的糯米丸子，好不容易咽下去，这才道：“嗯，聂峥说沪市条件比荣市好，让我在这里待产。” 聂海振又问：“你家里人也要过来？” 姜蔓懂事道：“家里人在荣市有工作，这里有妈和大舅妈照顾，已经够了。” 其实她也很想陈岚来照顾她坐月子，又觉得这边是聂峥的家，该有的界限感还是得有，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钟雪妮也是给人当儿媳妇的，适时接过姜蔓的话：“是啊，反正瑞宁和俩孩子都不在家，我也怪无聊的，而且我和蔓蔓聊得来，待产和坐月子我都陪着她。” 聂海振放心地点了头。 聂峥的奶奶高丽媛是第二天下午到的。 老太太八十多了还时髦得很，头发雪白了，穿的旗袍和小高跟鞋，走起路来依旧摇曳生姿。 她去北戴河旅游没带聂海振，老头子不高兴了，明明刚还和姜蔓喜笑颜开的，见了她就黑脸走人。 哼，不理我算了。 老太太懒得管他，笑嘿嘿地拿了一小箱子金银珠宝堆到姜蔓跟前：“宝贝乖，这是可都是咱高家的传家宝贝，你和阿峥先结婚先生娃，就先给你们一半，剩下一半以后给其他几个分！嘘，别让他们知道！” 姜蔓看见一箱子金光灿灿的珠宝眼睛都快晃瞎了，瞬间变财迷，演都不想演一下地收下了：“那就谢谢奶奶了，哈哈！” 奶奶捏捏她脸蛋上的婴儿肥，“啧啧，瞧这乖得噢，难怪我们阿峥一晚上就惦记上了。” “……” 姜蔓一僵，怎么这聊天聊着聊着味道就变了呢。 聂峥那混蛋，连这都告诉他奶奶！ 睡午觉的时候聂峥被姜蔓拉耳朵，笑呵呵地直喊愿望：“奶奶意思大概是咱俩一次就有孩子了，觉得咱俩厉害。” 姜蔓怒吼：“你不要解释了！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烦的人！” “哈哈哈哈！” 聂峥也不跟她废话了，只想把她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堵上。 第92章仇人 自从高丽媛来了以后，聂老太爷也就没有太多时间骂聂其胜了，一天到晚被拉着走这走那，不到天黑不回家。 这是高丽媛心疼她儿子，不想聂其胜再被老家伙骂才把他拉走的。 “是你跟老大打的电话，让他们来参加老二家家宴？” 陪高丽媛在街心公园散步的时候，聂海振问她。 “那个，哈哈……” 高丽媛试图插科打诨给混过去，但没用，聂海振脸色一下变得严肃：“你明知道那父子俩要害阿峥，你还让他们来！” 高丽媛也收起脸上的笑，“其勇和其胜毕竟是兄弟，兄弟之间真要做一辈子仇人吗？你我还能活几年？你就不想在死之前解开他们兄弟间的矛盾？” “哼，你想得倒美！” 聂海振觉得她脑子不好，不打算跟她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交流，转身拂袖而去。 高丽媛让小芹扶着，快步跟上他：“海振，两家人闹成这样，你自己就没有责任吗？当年其勇在部队上那是多大点事儿，你偏偏不帮他，眼睁睁看着他被开除！” “放你马的屁！” 聂海振火了，指着高丽媛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是老糊涂了，看看你说的这还是不是人话！我跟你说，你这次来要一直跟我纠结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破事，趁早飞回京城去，老二家的家宴也好，婚礼也罢，不稀罕你参加！” 高丽媛被他一阵吼，眼泪看着看着就流下来了，保姆小芹在一旁担心她身体，“老夫人……” 她手一抬，示意自己没事，擦了擦眼泪继续说聂海振：“老二又不是你一个人生的！阿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孙子！聂海振你不要在这里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不怕你！” “哼，不可理喻！” 聂海振丢下她独自上了车，心里对这个老太婆真是又爱又恨。 她是越老越糊涂了，前些年还骂他，说要不是因为他当年指使老二去抓老大，兄弟俩也不至于搞得这么僵！ 当时给他气得差点吐血，老大那是犯罪，老二抓他那是理所当然的，怎么就不该抓了！ 正因为他身在高位，内部对这些事情更为敏感，老大自己犯了法，坑害人民财产，不管他有没有指使老二去抓他，老大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聂海振气得回车上了，高丽媛坐在街心公园长椅上落泪。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三兄弟都是她的命，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老大父子就要害阿峥呢！ 想想上回阿峥差点丧生，始作俑者很有可能是老大，高丽媛眼中又是一串老泪。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小芹千哄万哄才把她哄上了车。 但她不想跟聂海振说话。 大概意识到自己刚才态度太恶劣，聂海振终于软下语气来，“老大要来就来吧，你说得对，好歹是聂家喜事。如果有机会让兄弟二人讲和，倒不是坏事。” 高丽媛转身看着他，眼眶绯红。 聂海振叹气，伸手握住她的手，“活到我们这个年纪，豁达些好，你也别想太多了。” 回到聂其胜家，两个老人已经收拾好自己情绪。 但姜蔓眼尖，还是看出奶奶哭过。 摸着玉佩几秒钟，就知道奶奶是为了聂家几兄弟间的矛盾而难过，姜蔓叹息，心疼奶奶。 晚上家宴，定在办婚礼的那家银河酒店。 姜蔓喜欢婆婆送给她其中一个翡翠镯子，为了戴上显得更好看，她特意穿了一件翠绿色旗袍来搭配。 这件旗袍是来沪市之前，姜蔓特地去荣市一家手工旗袍坊定制的，想着聂家是讲究人家，偶尔她陪着婆家出席什么场合可能用得上，也就去给自己定制了一件。 这旗袍修身的，很能凸显姜蔓身材，看得聂峥一阵燥热。 聂峥以前只觉得姜蔓是个半大孩子，现在看来，咳，是他草率了。 一家人出发去酒店，长辈们坐家里的人，姜蔓坐聂峥的跑车。 到酒店时，聂其昌一家人已经提前到达，在欣赏酒店后花园美景。 聂峥和姜蔓先到，就拉着她去认人，三叔，三婶，还有堂姐聂敏，一一介绍。 两个堂弟学校在外地，暂时没能赶回来。 三婶朱琳就像钟雪妮第一眼见到姜蔓时一样，上下打量，然后连连称赞，“阿峥真是好眼光。” 聂峥只是礼貌笑笑，怕长辈太过直白让姜蔓不舒服，低头问她：“找地方坐？” 姜蔓点点头。 之后就被聂峥拉走了。 一旁的聂敏笑得不可开交，打趣她妈：“你也真是的，你那样看人家姜蔓，换我是阿峥我也不高兴！” 朱琳哼哼的，“怎么不高兴嘛，夸他媳妇儿还不高兴呢！” 聂敏觉得她妈真是没文化，肤浅，也不知道当年父亲是怎么看上她的。 聂其昌向来话少，在花园里走来走去赏花赏鱼，心情愉悦。 没多久聂老太爷他们也到了，聂其昌才招呼妻女迎过去。 平时两位老人居住在京城，离得远，见得少，一见面就亲热，聊不完的话题，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但高丽媛心里始终记挂着老大，也不知他们那一家人今日来不来…… 姜蔓想上洗手间，包厢里没有，只好出去。 聂峥说陪她，她没有那么娇气，让聂峥留在这里陪家里人聊天，自己去了。 刚走到了走廊上，一张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姜蔓反应很快，立马调头，那人已经跟过来了：“蔓蔓，蔓蔓我是你三舅妈，那天我们见过面了……” 陈丹很快地跟上去，姜蔓走得快，她小跑跟上，“蔓蔓那天三舅妈是不小心才推了你，你没事吧……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姜蔓停下脚步：“今日聂家家宴，邀请您了吗？” 陈丹一噎：“这……” 姜蔓面无表情道：“如果我婆婆没有邀请你，还望您不要来打扰才是。” 说完就加快脚步走了。 也不知道这层楼的洗手间在哪儿呢，她就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看。 陈丹完全没有放弃，她得从姜蔓这儿找到切入口：“蔓蔓，蔓蔓你听三舅妈跟你说啊，现在你三舅公司有困难，如果阿峥不帮他，这次估计挺不过去啊……” 姜蔓终于找到洗手间，在门口一顿，回头冷冷看陈丹：“你要上厕所吗？” 陈丹愣愣地摇头：“不、不上。” 姜蔓很快进去锁了门，没再理她。 陈丹不会那么快放弃的，她就站在洗手间外面等姜蔓。 第93章修罗场 很快姜蔓出来了，看见陈丹还在门口焦虑地等她，倒是意料之中。 姜蔓边走边道，“这位女士，我不是清楚你跟聂峥家里具体什么瓜葛，但听我婆婆说来，你们好像关系不太好，我奉劝你赶快离开，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陈丹一路跟着她，高跟鞋在地板上踩着碎步咔哒咔哒响，“蔓蔓，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如今你三舅有难，你能不能去帮我劝劝你婆婆……也劝劝阿峥，我们……” “不能。” 姜蔓心肠再好也得用对地方，自己婆家已经表明了不想和他们再有任何关系，姜蔓是没有任何理由要帮她的，要真因为对方可怜就施以援手那不是吃里扒外吗。 陈丹看姜蔓态度如此坚决，开始声泪俱下哭诉：“如果你们都不帮他，他就真的只能去跳楼了……蔓蔓，你肚子里也怀着孩子，不念别的，也该为孩子积德啊，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呢。” 姜蔓：“……” 见过道德绑架的，还没见过这么夸张的，怎么就扯上为孩子积德了呢。 姜蔓不想再搭理她，转身就走，陈丹依旧不易不挠地去拉她：“蔓蔓你别走，你不能走啊……” 她今天要是从这里一无所获的回去，方瑞杰肯定会打死她的，眼下姜蔓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求求你……实在不行你就带我去见阿峥，我亲自跟他说……” 姜蔓火了，“你亲自跟他说什么？说你那天明知道我是个孕妇还推我吗？” “她推你了？” 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姜蔓和陈丹几乎是同一时间抬头，望向走廊转角处。 姜蔓是有点惊讶聂峥怎么会出现，而陈丹则是惊恐。 “阿、阿峥……” 终于见着聂峥了，却不是陈丹以为的那种情况，刚才姜蔓说那话的意思，是聂峥原本不知道自己推了她，但现在知道了！ 完了，聂峥会不会弄死我！ 陈丹看着聂峥一步步走近，惊惧的眼神那么明显，下意识开始往后退。 聂峥一脸冷淡，走到姜蔓面前后便不再往前，单手搂着姜蔓，面无表情道：“她什么时候推的你，怎么没听你说！” “她……” 姜蔓本来是想大事化小，而且陈丹本来就没推她，但是如果这个时候给聂峥解释清楚了，陈丹给自己开脱了，说不定还得一番纠缠，便一个劲猛点头：“对，那天她上门来找妈，我去门口想打发她走，结果她推我！” 聂峥抬眼朝陈丹看去，那要吃人的眼神吓得陈丹腿软，想解释点什么，哽着嗓子眼儿一时词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聂峥皱眉瞪她，语气很冷：“还不走？” 陈丹吓得转身就跑，一路打着趔趄，可想而知有多怕聂峥。 等那人走了，姜蔓松口气这才打算告诉聂峥事情：“那天的事其实……” “不用解释了。” 聂峥搂着姜蔓回包厢，“下次发生这样的事再瞒着我，为你是问。” 姜蔓：“……” 算了，这件事不提也罢。 姜蔓挽着聂峥胳膊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聂峥没好气地看她：“你还好意思说，出来都多久了！” “哦。” 两人回到包厢，止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事。 陈丹惊慌失措的走到酒店大堂，找地方坐下喘口气，还得继续想办法怎么再去见聂峥。 刚才见了跟没见似的，聂峥太吓人了，碰她媳妇儿一下就得去掉半条命，她下次再也不敢惹姜蔓了。 陈丹坐在那里沉思琢磨，完全没有注意酒店正门进来了两个男人，一老一少，是一对父子—— 聂其勇身着一身藏青色中山装，身边跟着秘书，看起来颇有些派头。 聂尧就走在他身侧，父子二人原本在低声说着些什么，聂尧眼尖，一眼看见坐在大堂等候区的中年女人。 “爸，你先进去。” 聂尧没有对聂其勇说他看见方家亲戚了，这种时候也不便多说，聂其勇只当他临时有什么事，嗯了一声，和秘书一起往餐厅那头去了。 陈丹正想着一会儿到底是直接冲进门找聂峥，还是等他们谁出来再求一求，旁边沙发突然有塌陷感，一道阴影自她身侧打下来。 她下意识地抬头，便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坐在面前。 “……” 陈丹一时怔愣，差点没认出此人，不过也就几秒钟，她飞快反应过来：“这是，聂大少？” 聂家孙子辈一共三名男丁，聂尧排行第一，外人自然称其为聂大少。 聂尧望着陈丹微微一笑，衣冠楚楚的模样：“方夫人还记得我，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这位聂大少虽然和聂峥比起来差很多，但人家也算得上混迹商场的风云人物，他这客套话说得陈丹不好意思极了，“大少别这么说，我不敢当啊……” 聂尧眉宇轻佻，自然而然转了话题：“方夫人今日前来，可是为了参加阿峥家里家宴的？” 陈丹叹气道：“我哪里有资格……” 聂尧哦了一声，心下了然。 方瑞杰一家和方家另外两个兄妹有什么过节，聂尧是清楚。 最近方瑞杰公司出了问题，他也清楚。 就连这两口子一二再地去聂峥家哭诉求助，他更是无一不知。 看这情况，两口子不仅求助不成，估计连人都见不到—— 聂尧突然就叹了口气，一脸同情地看着陈丹：“说起来你们也是阿峥的亲人，他们对你们太狠心了。” 听聂尧说这话，陈丹心头一阵悲愤，缓缓捏起了拳头，咬牙切齿道：“见死不救，是哪门子亲人！” 片刻后，聂尧起身整理西装前襟，不紧不慢道：“方夫人，大家亲戚一场，我倒可以帮你这一次。” 陈丹一听这话便睁大眼睛站起来：“大少你、你真要帮我们？” 聂尧唇角一勾，眼底是晦暗莫测的笑意：“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 包厢内，众人已入座。 也包括刚进来的聂其勇。 他的秘书寸步不离就站在他身后，替他拿着外套，唯唯诺诺。 聂海振对他这一副资本主义作派嗤之以鼻，看了那个秘书一眼，阴阳怪气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主仆尊卑那一套？笑人得很！” 聂其勇：“……” 他不也生气，冲父亲淡淡笑笑，然后回头对秘书说：“小吴，去外面等。” “是，老板。” 小吴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推门而出。 恰好这个时候聂尧来了，进屋，和在座诸位打招呼：“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这就是聂尧啊，长得还人模狗样。 姜蔓小口小口吃着甜点，眯眼看向这个五官和聂峥几分相似的帅哥，那人似乎接收到姜蔓的探究的眼神，也朝她看了过来。 你就是姜蔓。 聂尧看姜蔓，聂峥看他。 看他目光穿过众人视线落在姜蔓身上，礼貌地对姜蔓一笑，然后将身上的外套挂在椅子上，坐下。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光看外表，倒是个绅士。 姜蔓心道，修罗场开始了。 第94章阿尧，答应奶奶 姜蔓左边坐着聂峥，右边是钟雪妮。 这位置简直不要太合适。 服务生陆陆续续上菜来了，但老太爷没开口，众人也就都没有动筷。 姜蔓肚子早就饿了，面前的霸道拌鸡香飘四溢，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好想先吃两块。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这气氛突然就紧张起来了，姜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倒有些看八卦的嫌疑。 她只是想问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这时候老太爷突然开口，问坐在高丽媛身侧的聂其勇，“听说你最近开始鼓捣外贸生意了，有没有这回事？” 聂其勇一怔，然后点头，“确有其事，父亲有何指示？” 聂海振哼笑一声：“我能有什么指示，只想提醒你，少搞点那些蝇营狗苟的龌龊事，不要为了几个臭钱卖了自己的良心！” “啪！” 一声脆响，只见高丽媛火冒三丈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她本来是要招呼大家用餐了，聂海振几句话不仅让聂其勇下不来台，也让她难堪了。毕竟聂其勇是她昨天亲自打电话叫来的。 她气得胸口一上一下的，冲聂海振吼：“你能不能别见天儿的诋毁你儿子，其勇这些年做的都是正当生意，怎么就蝇营狗苟了！来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天一家人团聚，就好好吃个饭，你不是都答应我了？” 聂海振板着一张脸，没有吼回去。 之前确实是有这么说过，但刚才看着那个狗东西走哪儿还带着个奴才，他就看不顺眼！ 气氛一度凝固，谁也不敢贸贸然开腔。 大概安静了半分钟，聂尧面带微笑站起来给大家斟酒，一边说，“老年人气性大，忘性也大，爷爷过会儿就没事了。今天大家都是来庆祝阿峥结婚的，其他事情就都不提了，来，未来弟妹，先敬你。” 姜蔓手里拿着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聂尧点名了，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呵呵，我也不能喝酒啊。” 姜蔓起身，接过聂尧倒的酒，“那个，堂哥是吧，要不我以茶代酒回敬你？” 聂峥站起来了，从姜蔓手里结果那杯酒，半空中敬了聂尧，然后一饮而尽，“姜蔓怀着孩子，不能喝酒。” 聂尧点着头笑，“看来是双喜临门，阿峥，我得再敬你一杯。” 说罢，喝光自己杯里的酒之后又给满上了。 聂峥面前就有一个分酒器，他也没有拂聂尧面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隔空敬完聂尧，再次一口干完，然后坐下来。 聂尧眼中是满意神色。 敬完聂峥，他开始敬老太爷，然后是聂其胜和聂其昌夫妇。 作为晚辈，该有的礼数他向来做得很好，就是这么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跟着聂其勇长歪了。 聂其昌为人佛系，他不懂商场上的事情，更不参与家庭斗争，他只希望聂家所有至亲和平共处，相亲相爱。 但是听说，阿峥之前出事，好像和阿尧有关…… 聂其昌作为小叔，帮谁都不对，所以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也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侃侃而谈地想要活跃餐桌上的气氛。 等聂尧敬完一圈下来，聂其昌笑着鼓励侄子：“阿尧，最近几年国人生活水平日渐提高，当下国内的商品已经无法满足大家的生活需求，所以这种时候你们做进出口贸易这块儿，是不错的选择。” 没等聂尧说什么，老太爷声音不大不小地来一句：“崇洋媚外！” 高丽媛扭头瞪他，他才不得不闭了嘴。 聂尧也没有在意他爷爷的不屑，回聂其昌道：“人总是要进步的嘛，不可能永远都做井底之蛙，当国内商品满足不了大家对生活的追求，引进国外产品提高生活质量是很好的选择。” 聂其昌赞同地点点头，对面突然有人冷不防笑了一声。 众人视线聚集过去。 只见聂峥似笑非笑地拿起筷子，在面前那盘霸道拌鸡里挑了一块最好的夹到姜蔓碗里，嘴里悠悠然说起：“据我所知，有一家和你们达成协议的日本品牌，对方负责人曾经试图通过不正当手段侵占xx企业，而且旗下员工也曾有过ru华行为，跟这样的品牌方合作你就不怕到时候会引起社会与论无法收场？” 面对聂峥的质疑，聂尧不置可否地挑起眉梢：“我只是一个商人，要的是利益最大化，只要买卖合理，我无权干涉对方立场。” “荒唐。” 聂峥淡笑着摇头了下头，不打算再跟他纠结这个话题，转头对坐得乖巧规矩的姜蔓说，“吃。” “哦，好。” 等姜蔓开始吃菜了，众人也都开始相互招呼动筷了，看似其乐融融的餐桌上，其实暗流汹涌。 聂尧看着聂峥笑得讳莫如深，聂峥也直勾勾盯着他。 聂其胜和聂其勇两只老狐狸看着那两只小狐狸，各怀心事。 这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由于前车之鉴，姜蔓生怕那对父子又对聂峥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不得不去听他们的内心活动。 好在那两人今天就真的只是单纯来参加家宴，没有其他龌龊心思。 不过就算他们想害死聂峥，也不可能在今天，毕竟一家老小都在。 姜蔓很快就吃饱了。 男人们喝酒，钟雪妮和朱琳聊她们中年人的话题，姜蔓就和聂峥的堂姐聂敏下楼溜达去了。 堂姐学历高，现在博士在读，难得今天手上没有重要项目才得以抽身过来参加家宴。 大概人都是外貌协会的，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聂敏看姜蔓长得乖巧可爱，就忍不住喜欢她。 “听我二婶说，宝宝有三个月啦？” 聂敏伸手轻轻去摸姜蔓肚子，“咦，怎么还是平的，三个月不都应该显怀了么？” 姜蔓睁大眼睛：“哪里是平的，聂峥都说我最近肚子长大不少呢，你看，有点突出来了。” “你瘦，不太明显啦。” 聂敏带着姜蔓沿着酒店后花园散步，傍晚的夕阳下，微风习习，倒是惬意得很。 二人穿过池塘沿着亭子走过来，打算穿过长廊就回包厢了，毕竟姜蔓也累了，想叫聂峥早点回去休息。 刚走到长廊的转角，二人同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说，“阿尧，你答应奶奶，不管你和阿峥怎么斗，都不要伤他性命！” 第95章店里有麻烦 聂尧垂眸靠在廊柱上，指尖点着一根烟，唇边泛起轻佻弧度，“奶奶，怎么连您都和爷爷一样，这么确定上次阿峥飞机失事就是我和我爸干的？” 高丽媛被问得沉默，随即叹了口气：“我倒希望不是你们干的，毕竟你和阿峥是至亲，你是他的亲堂哥啊。” 聂尧笑道：“爷爷一直指使阿峥制约我，阻碍我，我的确希望他在这个世界消失。但我问了我父亲，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没有参与其中。 奶奶，聂峥一家独大，在外面树敌不少，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很多，爷爷和二叔防贼似的防我们父子，倒不如把眼光放远一点。” 高丽媛再次沉默。 手都在颤。 聂尧看老太太这么紧张，笑了：“奶奶，你们真的很在意聂峥，如果你和爷爷知道外头有人要杀我，会这么上心吗？” 高丽媛被他问得心口泛酸：“阿尧……” 聂尧摇摇头，“算了，您也不用勉强。二叔早年制衡我父亲，聂峥现在制约我，都是爷爷的意思。他到底，是有多不满意我们父子？” “阿尧……” “奶奶，进去吧。” 聂尧不愿再多说，扔点烟头，抬手扶着老太太，一起往里面去了。 一席话听得姜蔓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站在原地竟忘了动。 聂敏蹭了她一下，“我们也走吧。” “嗯。” 姜蔓和聂敏放缓了脚步，慢慢走回去，路上没忍住问聂敏：“爷爷是一直都让阿峥……” “也不是。” 聂敏无奈叹气，“其实一开始阿尧做什么都和阿峥有商有量，是大伯自己有问题。你想阿尧始终是大伯的亲生儿子，他不可能听从阿峥的意愿而去违背自己父亲，所以在某些事情上……” 姜蔓皱眉：“他自己没有原则。” 聂敏笑：“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原则其实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就好像有时候你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因为一些阻碍不得不放下。阿尧只是被大伯带偏了，但那是他亲生父亲啊，他没得选。” 一时姜蔓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觉得心口闷闷的。 聂尧说聂峥飞机失事不是他干的，姜蔓信他。 但这件事就说明了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还有站在暗处的人想要对聂峥不利。 到这会儿姜蔓才意识到，爷爷和公公那么注重聂峥的安全问题，是不是其实他们也已经开始怀疑，除了聂尧父子，还有其他人想要聂峥死？ 姜蔓一颗心乱糟糟的，没法儿平静。 回到包厢，再看老太太和聂尧，一个坐在爷爷身边，一个在和三叔说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累了。” 姜蔓拉住聂峥的手，在他手心儿抠了抠。 聂峥回头看她，顺手将她额前发丝拨到耳后，“犯困了？要不要带你去兜兜风？” 姜蔓眼睛一亮：“这不好吧。” 聂峥：“你就是这样想的。” “哈哈。” 姜蔓往聂峥身上蹭，撒娇的样子叫人心窝子发热。 聂峥在她脸蛋儿上捏了两下，然后起身拿自己的外套，对在座长辈道：“蔓蔓困了，我带她先走。” 说着将外套披在了姜蔓身上，拉起她的小手。 和大家道了别，聂峥就带姜蔓离开了酒店，开车带她去兜风。 浦江温柔的晚风吹在姜蔓脸上，先前的困意消散不少。 赤脚走在沙滩上，鞋被聂峥拎着，手被聂峥牵着，姜蔓的心情却并不平静。 “我和堂姐散步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奶奶和你堂哥对话了。” 姜蔓如实告诉聂峥：“你堂哥说，飞机失事不是他做的，我相信他。” 聂峥停下脚步，看姜蔓，“你不要管这些事。” 姜蔓晃了晃他的手，“聂峥，我是想告诉你，除了你堂哥和大伯，还有别的人想要你死。” “你怕吗？”聂峥问。 “怕，我很害怕。” 姜蔓转身，垫脚抱住聂峥，“在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但是自从有了你，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他好，想让他一辈子平安喜乐，聂峥，我不想你身上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聂峥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背脊，安抚道：“不会了，我懂得保护自己。” 连飞机执照都收起来了，为了安全，连最喜欢的飞机都不再开了。 甚至开始学防身术，因为以后不仅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姜蔓和孩子。 “我不确定是不是聂尧和大伯的人做的，但他们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的确给他们说了我的飞行路线。”聂峥道。 姜蔓震惊：“眼线？” 聂峥点头，“对，还不少。不过他们那边也有我的人。” “……” 姜蔓像看电视剧一样听着这一切，简直觉得离谱。 不过连重生这样的事情都能发生，再离谱的事也不算什么了。 姜蔓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聂峥笑，“也没什么不能知道的，也就是我大伯有很大一部分钱财来得不干净，目前还在境外，想利用国内的业务洗干净你明白我意思吗？” 姜蔓猛点头。 聂峥又道：“聂尧在国外有不少人脉，这些年助纣为虐帮大伯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姜蔓终于知道聂峥为什么要制约他们发展了。 “他们看清国内局势，想做开发商，我的人在动手脚，他们就拿不了证件和贷款。” 聂峥习惯性摸姜蔓脑袋，“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费神，好好当你的聂家二少奶奶，没事就搞搞自己的事业。” 对噢，来沪市好几天了，也没打电话回去问问林爽那边最近如何。 姜蔓散步散够了，催聂峥赶紧回家。 到家后就不理聂峥了，一回卧室就给林爽打电话。 林爽接到姜蔓电话好不开心，一阵询问关心，听起来比和聂峥这个正牌丈夫还亲热，让聂峥站在一旁皱眉吃醋。 “哎……” 最近店里遇到点事情，林爽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姜蔓说。 姜蔓听她叹气，语气一沉，“爽子，是不是店里出什么状况了？” 林爽回答：“是的，是有点麻烦。” 第96章偶遇聂尧 展销会之后，姜家铺子时常上电视，已然成为荣市最出名的私人企业。 有多少人觊觎这家企业的老板，也就有多少人惦记能从这里发财，郑良才的儿子郑凯就是这种人。 自从他爸妈被调去手工作坊那边成为生产线的负责人，工资也比之前涨了不少，郑凯不仅眼红，还琢磨起了别的门道。 郑良才跟姜蔓这么久，姜家铺子那些东西的食材和配方他完全清楚，在姜蔓成立公司之后，郑凯立马撺掇郑良才自己出来开店单干。 郑良才为人勤勉老实，怎么可能盗用姜蔓的配方自己去当老板，被郑凯气个半死，还用鞋底板把他打走了。 这段时间林爽又招了不少人，也从其他厂家高薪挖来了几名业务能力很强的管理者，这才把郑良才调回店里继续当师傅。 哪知道，郑凯和他女朋友天天来闹事，意思是贺晓烨那种黄毛丫头都能当店长，凭什么他爸只能当一个厨师！ 林爽气个半死，跟姜蔓吐槽道：“他脑子是不是不好，郑师傅的工资是晓烨的几倍！如果郑师傅相当店长，我随时可以把晓烨调去其他更适合的岗位！” 姜蔓在电话里稳住她：“这件事你先别急，看看那个郑凯到底想怎么样。” 林爽道：“原先我见过郑凯几次，还觉得那小伙子实在，大概是最近谈了个女朋友，谈婚论嫁需要钱吧，急眼了！” 姜蔓无奈：“这也正常。稍后你问问郑师傅，他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郑师傅说他儿子鬼迷心窍，被那个杨雪灌了迷魂汤，人家说什么他信什么！” 林爽说起郑凯那个女朋友就牙痒痒：“你是没见过那种嚣张样子，好像咱们店是她家开的，随时喊她姐妹过来吃喝不结账的，事后郑师傅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悄悄把账给结了。 我亲耳听她在那儿跟郑凯说什么，你爸就是老实，你可不能像他那么笨，明明和老板一起打江山的人是他，到头来得不到一个好！” 姜蔓：“……” 林爽如此激动，说得她都想立马回荣市看看这杨雪是什么人了。 聂峥在阳台上抽烟，自觉地不打扰两个女生讲电话。 姜蔓抬头往那边看一眼，小声对林爽道：“我现在肯定回不来了，你先自己看着办，等我回来再收拾她！月底婚礼你记得早点过来，伴娘！”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去找聂峥的时候，聂峥就站在那等她。 夜里有风，刚灭掉的烟头，空气中都是淡淡烟味。 姜蔓笑嘻嘻地凑过去，抱着聂峥，脸蛋儿挨着他胳膊，“爽说店里出了点小问题。” 聂峥低头看她：“要小伟去解决吗？” 姜蔓摇摇头：“不用，等婚礼结束我自己回去就能搞得定。” 两人站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姜蔓似乎很懂得逗聂峥这种不苟言笑的男人开心，说点什么搞笑的，时不时就让聂峥爽朗大笑。 “这个拿着。” 聂峥回屋，从保险柜拿了一沓现金出来，“你在家无聊，大舅妈带你逛街你不能让她付钱。” 那时候不流行刷卡，更没有手机支付和刷脸支付，走哪儿都得带上一堆现金。 “谢谢老板。” 姜蔓收下钱，聂峥又把保险柜密码告诉她：“花完自己又取。银行卡和存折都在，密码是你生日。” “很多钱吗？”姜蔓眨着大眼睛，一脸财迷样。 聂峥捏她肉脸，“是，很多钱，富婆！” “哈哈，我最喜欢当富婆了，当富婆就可以包养你！” “行，你说了算。” 第二天早上，姜蔓一觉醒来聂峥已经区公司了。 聂峥走的时候照旧给他妈和大舅妈打了招呼，让姜蔓多睡会儿。 钟雪妮把饭菜热好端到餐桌上，宠溺道：“蔓蔓，一会儿大舅妈带你去外面好好逛逛，你想去什么地方就跟我说。” “我想想看。” 姜蔓一眼瞥见聂峥那日带回来搁在客厅斗柜上那个青花瓷大缸，诡秘一笑，对钟雪妮道：“大舅妈，咱们先去逛会儿商场，我想给我公公婆婆还有阿峥买些衣服，然后你再带我去花鸟市场逛一圈就差不多了。” 钟雪妮抓住重点，嗔怪地看她：“就只给公公婆婆和老公买啊？” 姜蔓很快反应过来：“哈哈，那肯定也要给大舅妈买的，我最喜欢大舅妈了！” 钟雪妮被哄得可高兴了，捏姜蔓脸：“就你嘴甜！” 姜蔓叹气。 大舅妈喜欢捏她脸这个毛病，估计是跟聂峥学的。 婚礼在即，聂其胜和聂峥忙于公务，钟雪妮要照顾姜蔓，去酒店定菜谱的事情自然就交给方瑞云了。 婆婆不在，家中司机老丁也不在，姜蔓和钟雪妮打车去市中心商场。 先给公公婆婆一人买了一套秋装，又给大舅妈买了一套，最后才轮到聂峥。 姜蔓和聂峥相处久了，也知道聂峥虽然低调，但衣食住行颇为讲究。这年头国外很多奢侈品已经渐渐进入中国，姜蔓凭着自己那个年代的审美，去给聂峥挑外套。 “蔓蔓，我要去上洗手间，你去不去？” 钟雪妮喝水喝多了，尿急。 姜蔓正给聂峥看衣服看得起劲，摆摆手，“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于是钟雪妮把手里大包小包放下，去找洗手间了。 姜蔓看中一件驼色中长款风衣，这种款式不管在九十年代还是三十年后都不会过时，而且聂峥优越的身高体型，穿这个样式肯定很好看，姜蔓毫不犹豫地问导购要了聂峥的尺码，这就要去结账。 导购小姐带姜蔓去收银台开票，等待的时候，一道高大身影自身后靠近。 那人在姜蔓身侧站定，悠悠然开口：“好巧，” 姜蔓下意识回头，便看见正对着自己微笑的男人。 是聂尧。 “堂哥，你好。” 见到这个人，姜蔓浑身不自在，但碍于面子，还是微微点头跟他打了招呼。 聂尧挑着眉，负手立于姜蔓面前。 他好像很喜欢听她软糯的嗓音喊他“堂哥”，姑娘娇小可爱，喊得比聂佳聂敏那些丫头好听多了。 “一个人吗？阿峥不在？”聂尧问她。 “我跟大舅妈一起逛街，她刚才去洗手间了。” 姜蔓正说着，钟雪妮已经过来了，“蔓蔓我回来了……阿尧？” 第97章和他父亲一样坏 钟雪妮护短的动作太过明显，一上来就把下意识把姜蔓拉到了身后，依然笑脸迎人：“看来阿尧今日闲暇，早上这么好的时间，怎么没有陪你父亲喝早茶？” 方家的人上上下下惯会话里有话，钟雪妮这客套话里意思再明白过了，聂尧就是聂其勇的狗，聂其勇走哪儿都爱带上他。 聂尧哪里会跟长辈置气，淡然一笑，回道：“这家商场我有股份，今日只是例行巡视，经过的时候恰好看见蔓蔓，就进来打个招呼。” “哦，这样啊。” 钟雪妮笑呵呵的，心想“蔓蔓”蔓你个头，谁跟你这么亲呢，嘴上仍旧客气，“那就不叨扰你了吧，这边给阿峥买完衣服我们也该回了。”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聂尧收到对方不怎么善意的提示，点头微笑，“好，那我就先走。” 姜蔓挥挥小手：“堂哥再见。” 等聂尧走远，姜蔓对钟雪妮竖起拇指：“大舅妈，你赶人赶得好客气，我得跟你好好学。” 钟雪妮哼了一声，然后提醒姜蔓：“这人跟他父亲一样坏，以后见了绕道走你知不知道？” 姜蔓一阵猛点头，钟雪妮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买东西别来这家商场了！” “好的好的。” 给聂峥买完衣服，姜蔓又想起过几天姜少勤出狱后，陈岚也该带他来沪市了。 到时候双方家长见面，怎么都该穿得体面些，于是姜蔓又就拉着钟雪妮去给陈岚和姜少勤买衣服。 姜蔓其实挺担心姜少勤有前科会自卑，钟雪妮拍胸脯保证：“放心啦，除了你婆婆偶尔喜欢摆个架子，你公公、阿峥还有家中其他人都挺好相处的，到时候不会让你父亲尴尬。” 姜蔓听了倒是放心不少。 看着那一老一少走远，聂尧双手插兜唇角带笑。 聂峥这个小娇妻是个妙人，昨日一见，到现在都还记着她那古灵精怪的样子。 看着娇憨可人，一脸稚气，实际上什么都知道。 聂尧见过的人多了，谁装傻谁真蠢，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今天本想和姜蔓多说几句的，奈何方家大舅妈见了他就跟躲瘟疫似的，只好等下次了。 …… 陈岚和姜少勤是九月二十一号到沪市的。 那天恰逢聂峥有要紧事，本想赶回来和姜蔓一起去接岳父岳母，姜蔓不想他那么操劳，就让他忙自己的，和钟雪妮一起去机场接人。 原本方瑞云想着第一次见未来亲家，也想跟着去，奈何车子坐不下这么多人，也就作罢了。 这天沪市天气挺好的，阳光灿烂，让人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说起来这是姜蔓第一次见姜少勤，她琢磨着自己该怎么才能表现得和他亲热一些。 和陈岚一起走出通道的，是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子，高，瘦，但很精神，即便是落拓了，身上也还有良好家庭出身的气质。 和原主留在姜蔓记忆中那位父亲的形象，没有太大差距。 “蔓蔓！” 陈岚离很远就瞧见了姜蔓，一时开心，拉着姜少勤站在原地朝她直招手。 姜蔓心头一阵温暖，立马就跑上去，“妈。” 再看姜少勤。 九尺男儿杵在那里，看着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闺女，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蔓蔓。” 姜蔓迎上姜少勤微红的双眸，一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松开了陈岚，转而挽住他的胳膊，笑着喊人，“爸。” 姜少勤连连点头，拍着女儿的手背：“唉，乖，乖！” “这就是亲家和亲家公吧。” 一家三口团聚，姜蔓竟忘了还有个人，等钟雪妮笑眯眯走过来，才想起和父母介绍：“爸，妈，这是阿峥的大舅妈，这段时间都是她和我婆婆在照顾我起居。” 然后又亲昵地对钟雪妮道：“大舅妈，这是我爸妈。” “你们好你们好，欢迎来到沪市。” 钟雪妮大方地和亲家亲家公握手，然后走在前头带路，“咱们先上车吧，机场人多又挤，说话不方便。” “好。” 姜蔓挽着父母跟在她身后，一边对姜少勤和陈岚道：“我让大舅妈给你们定了宾馆，就在聂峥父母家旁边。” 陈岚点点头。 女儿考虑得周到，虽然将来是一家人，但该有的边界感还是得有，他们夫妻要在沪市待好些天，住在聂峥父母家确实不方便。 等上了车，坐在副驾的钟雪妮才转头跟夫妇二人解释：“其实瑞云都让保姆把客房收拾好了，是蔓蔓觉得觉得不合适，才让我去订酒店的。” 钟雪妮觉得早点把这些话说开了，也好让姜蔓父母知道聂峥家里人随和，相处起来才会更加自在。 姜蔓嘿嘿笑：“没有啦，我只是觉得我公公偶尔会在家里办公，人太多的话会吵着他。我爸妈住酒店也很方便啊，正好享受二人世界。” 几句话说得陈岚脸上一热，赶紧朝姜蔓身上拍了一下：“小丫头胡说什么啊！” “哈哈哈！” 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吃饭的餐厅。 离吃饭还有一个小时，早点过来喝下午茶。 方瑞云早就等在这里了，看见自家的车就笑眯眯地迎了出来。 对于聂峥父母来说，见亲家是大事，方瑞云一大早就在家里挑衣服，毕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任何重要时刻都图个体面。 方瑞云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旗袍，脚上搭配的是乳白色平底皮鞋，头发专门去美容院打理过，看起来整个人特别精致有气质。 姜蔓有注意到，今天婆婆胸前别着的钻石胸针是前段时间她逛街时买下来送给她的那一枚。 方家家大业大，分家后各个子女都得了不少财物，所以方瑞云向来不缺这些。 能在今天这个时刻戴姜蔓送她的首饰，大概也是想让人知道她重视自己的儿媳妇。 姜蔓心里甜丝丝的。 “亲家，亲家母，等二位好久了。” 丈夫儿子暂时不在，方瑞云大方迎客。 姜少勤和陈岚一一和她握手，陈岚解释道：“本来上个星期就要过来的，但是因为我要辞职，就想把自己手里头的工作全部都做完，也就耽误了些时间。” 姜蔓听得一愣：“妈妈你辞职啦？” 第98章姜家私房菜 陈岚无奈道，“对，我这也是不得已。” 姜少勤在一旁摇头：“你店铺上最近遇到了无赖，你妈是看不过去，觉得你不在小爽一个小女娃搞不好，才想着自己辞了职以后也好去给小爽当个帮手。” 几个人站着说话，钟雪妮怕他们舟车劳顿累着了，忙往里面伸手：“二位亲家里面请，咱们坐下喝口茶慢慢聊。” 姜少勤点头道：“好。” 姜蔓挽着父母往里走，边走边给他俩介绍：“呵呵这里的桂花糕可好吃了，大舅妈每天都给我买！” 又像在炫耀有人对自己好，又像跟父母撒娇，那样子真是可爱，钟雪妮笑着别了方瑞云一下：“这段时间我和你家蔓蔓在一起，心情特别好，心情一好整个人就精神，一精神就显年轻。瞧瞧，我脸上这胶原蛋白，羡慕不？” “……你又去美容院充了不少钱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 姑嫂二人手挽手往里走，去了提前订好的喝茶包厢。 茶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功夫茶，方瑞云盛情款待了姜蔓父母。 “那天林爽在电话里跟我讲了个大概，说那个叫杨雪的每天都带人来吃喝不给钱，是郑师傅结的账。” 姜蔓说着就皱眉，陈岚听完又道，“不仅如此，还到处去说姜家铺子有一半是她男朋友家的，高调得很，搞得很多人都以为她是姜家铺子半个女主人。” 姜蔓听了气得要死，钟雪妮赶紧抚着她胸口：“孕妇不要动怒，有什么事情大家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钟雪妮又问陈岚：“所以亲家这是把铁饭碗辞了来帮蔓蔓顾店吗？” 陈岚道：“期间我去过几次，有我在的话，那个女人要收敛得多，至少不敢叫她那些狐朋狗友来了。所以我就和老姜商量，要不干脆就辞职去帮蔓蔓。” 姜少勤随后也道：“毕竟是蔓蔓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声音，我们大人也要上心才是。” 姜蔓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陈岚道：“我听林爽的意思，杨雪的目的并不是这么简单，她一直都在怂恿郑师傅拿着配方去开一家自己的店，郑师傅不同意，她才这么肆无忌惮来店里找茬。” 陈岚气得很，说到那个女人就不想说话了。 姜少勤安抚了她几句，又对姜蔓说：“闺女你放心，等你婚礼结束，我和你妈回去守着，有我们在那女人不敢乱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郑凯始终是郑良才的独生儿子。 据姜蔓所知，郑良才老婆王珍是很疼郑凯的，保不准哪天郑凯说动了他妈去给郑良才吹枕边风…… 食品配方是一家食品公司的灵魂核心，如果被他人剽窃，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所有事情都得等婚礼之后再说。 六点三十，聂其胜和聂峥父子先后到了餐厅，众人移步到吃饭的包厢。 布菜前，聂其胜给方瑞云使了个眼色，方瑞云点头，这才从手拎包里拿出好大一现金摆在桌上。 姜蔓看聂峥，聂峥在桌子底下攥住她的手。 姜少勤夫妇你看我，我看你。 钟雪妮坐在自己位置上，脸上堆着笑。 “两位亲家，说起来也俗气了。” 方瑞云笑着，轻轻将那一沓钱往陈岚面前推，“嫁女不是卖女儿，但是，出于男方的诚意，以及对女方的尊重，聘金我们是要给的。” “不不。” 陈岚这就要给她推回去，方瑞云按着她的手，陈岚急忙道：“阿峥给我们蔓蔓已经够多了，您这，不合适！” 方瑞云道：“阿峥给蔓蔓的，那是阿峥给的，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这笔钱是我和他父亲的心意，你们一定要收下。如果执意不收，到时候二位回去，别人问起聘金一事，你们面子上也会不好看。” 方瑞云说的是大实话。 那个年头，如果嫁女没有收到婆家聘金，娘家人是会被耻笑的，说好听点是男方抠门，说难听点就是你的女儿不值钱，免费送人！ 这些事情方瑞云都是知道的，陈岚也知道，所以这个钱她必须要收下。 陈岚抬头看姜蔓，姜蔓笑着点了下头，她才对方瑞云和聂其胜道：“那，这笔钱我收下，存在那里，以后都留给外孙。” 聂其胜和方瑞云都点了头。 等陈岚把那笔钱放进了包里，聂其胜才诚恳地解释：“亲家母也别多心，阿峥母亲给的这笔钱，顾忌女方面子是次要，主要还是因为我们尊重蔓蔓和二位亲家。” 陈岚连连点头，“我懂的，我懂的。” 聘金的事情到这里也算是说完了，接下来该安排婚礼诸多事宜了。 一顿饭都在说这个事，一说就说了两个多小时，从餐厅出来，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 聂峥和姜蔓一起，送岳父岳母去酒店住。 聂其胜本想邀请二位去家中住下，既然姜蔓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也就没有再勉强。 …… 到了酒店，安置好岳父岳母，聂峥就带姜蔓回家了。 等女儿女婿离开，陈岚和姜少勤商量：“老姜，我知道你一心还是想着开餐馆，不如，阿峥家里给的这笔钱……” 姜少勤听到这话突然就火了，“你一天到晚打这个主意打那个主意，我有说我想开餐馆吗！女儿的店还不够咱们忙的吗？” 毫无征兆地冲她发脾气，陈岚怔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不是，我的意思是……” 姜少勤大手一挥：“你什么都别说，我也什么都不想听！” 说完就脱衣服去洗澡了。 看着丈夫背影，陈岚不是不惆怅的。 今天下午，去餐厅的路上，车子停在某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姜少勤不经意转头就看见“姜家大饭店”的招牌，当时他盯着那个招牌的方向，目光就定在那里了。 陈岚看见了。 陈岚知道，这些年在监狱，即便艰难的生活磨掉了他身上富家子弟的尖锐和自尊，但始终抹不去的，是他那颗想把姜家私房菜发扬光大的心…… 也罢，他这刚出狱，估计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想这些。 还是等女儿婚礼之后再说吧。 与此同时，姜蔓和聂峥手牵手散步在灯火通明的街头。 她对聂峥说，“我爸出狱了，重振姜家私房菜的计划也要提上日程了。” 第99章白向晴来参加婚礼 聂峥脚步一顿，低头看姜蔓：“姜家私房菜？” “对，我家祖上是皇家御厨，改革开放后我爷爷开了一家私房菜馆，生意兴隆，家大业大，只不过……” 姜蔓低头踩着自己的影子，感慨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爸当年被他哥害得好惨，在监狱十几年，现在出来还能不能做菜还不一定呢。” 说着就有些怅惘，唉声叹气的，聂峥看她那样子就忍不住弯了唇，抬手敲敲她脑袋：“年纪轻轻一天到晚就叹气，哪儿那么多伤春悲秋？现在爸出狱了，你想帮他把餐馆开起了，尽管去做就是了。反正失败了我都会给你兜底。” “嘿嘿。” 姜蔓站在原地抱住他的腰，“聂峥你怎么这么会哄人啊？你以前有没有哄过其他女人呀？” 聂峥笑道：“哪里有其他女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姜蔓哼哼唧唧的往他身上蹭，撒娇，反正大晚上的路上人少，她才不怕给人看。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婚礼头一天。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上一世和这一世，姜蔓都是第一次结婚。 姜蔓不在荣市，很多事情都落到了林爽身上，一天到晚忙得要死，也是这天下午才赶到沪市的。 她一来就拉着姜蔓带她去选伴娘服，只有姜蔓这一个闺蜜，一辈子也只当这一次伴娘，怎么也要把自己打扮得体面一些。 姜蔓很烦那个苏曼迪，不然就听婆婆的话去找她了，最后别家卖高档礼服的店。 林爽很瘦，但肩平腰细屁股翘，穿什么都好看。 姜蔓陪她换衣服，两人随口说起杨雪，“最近你爸妈不在店里，那女人又来店里捣乱了，等明天你婚礼结束我马上就回去，不然店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姜蔓听了就皱眉：“她是什么时候跟郑凯处对象的，以前我都没听过这个人。” 林爽冷笑：“听说处了两个多月了，长得跟妖精似的，弄得郑凯服服帖帖的啥都听她的！” “……” 红颜祸水，没想到郑凯是这种人，色欲熏心。 当晚姜蔓和林爽住的酒店。 毕竟第二天有接亲这个环节，她要是住在聂峥家里就不太合适。 闺蜜二人有一阵没见了，再加上第二天就是婚礼，两个女生颇有些兴奋，聊到半夜才睡。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六点钟造型团队就来敲门了。 自从来了沪市，聂峥惯她，婆婆和大舅妈宠她，几乎都把她当猪养，姜蔓每天睡到自然醒，这六点钟被逼起床，眼皮都睁不开。 整个化妆的过程姜蔓都是耷拉着眼皮的。 大概七点半，妆花好了，发型也弄好了，姜蔓瞌睡才渐渐醒了。 陈岚和姜少勤一会儿又来看女儿，迫不及待想看见貌美如花的女儿穿上婚纱的样子。 等姜蔓换好礼服站在他们面前，夫妻二人都红了眼睛。 女大不中留啊，以后他们的蔓蔓就是别人家的儿媳了。 陈岚亲手给姜蔓煮了一碗汤圆过来，嘱咐姜蔓一定要吃完，出嫁吃汤圆，象征着团团圆圆，，家和万事兴。 姜蔓模糊着双眼吃完了汤圆，林爽站在旁边也跟着感动落泪。 八点钟，迎亲的队伍来了。 姜蔓知道聂峥身边的朋友和堂兄弟特别多，但她没想到这波队伍是如此浩浩荡荡，光是车子就来了七八辆。 那些壮汉差点把门框都挤掉！ 还闹了不少笑话。 最后聂峥心满意足地把姜蔓接走了，陈岚在后面摸摸掉泪，姜少勤安慰她，“嫁女儿是好事嘛，哭个什么劲儿？女儿嫁人了，你不是还有我么！” …… 聂其胜为人低调，虽然身处高位，宴请的宾客也没有很多。 也就那几个关系好的，以及他以前在部队时候的老战友。 也就是今天，姜蔓才长了见识，知道什么叫做顶级人脉—— 乍一看，整个婚礼现场有半数以上的人都是穿军装的。 那里头有聂其胜的战友，也有老太爷的战友。 还有另外一半呢，不是从商的就是就是从政的，聂家在哪个领域都有自己的人脉，也包括医疗和教育。 连和这一家人做朋友都望尘莫及，更何况是谈婚论嫁。 聂峥念及姜蔓是孕妇，那些走过场的婚礼内容他都尽量省去了，好让姜蔓多休息。 婚礼结束，亲友入席，姜蔓终于可以脱下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换上自己的平底鞋。 她这会儿没胃口，不想吃饭，聂峥顾全大局去敬酒了，林爽就陪她去休息室小坐。 走廊上铺着地毯，二人走路声音不大，休息室内的人估计也不知道有人来，自顾自地说着话。 “那女的长得也就那样，也不知道聂峥看上她什么？” “听说以前是住在城乡接合处的，也没什么文化，还在路边摆过摊，真是个农民！” 姜蔓停下脚步，转头看林爽，指着自己：这是在说我？ 林爽耸肩：不也在说我吗！ 又是一道声音传过来，是姜蔓以前在哪儿听过的，“你们也别这样说啦，之前在荣市的时候见过聂少的太太，她确实是和大家不一样，有点、有点淳朴……” “淳朴？你干脆直接说她土好吗？晴晴你这么漂亮，学历高家世好，怎么不争取一下聂少？” “你不要乱说，聂少是我老板，我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 白向晴正说着，虚掩着的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她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起转头看过去，便看见穿着敬酒服画着精致妆容的姜蔓。 还有一脸不爽的林爽。 白向晴身体一僵，赶紧喊人：“聂太太。” 另外两个人可能是担心自己刚才出言不逊是不是被姜蔓听见了，面色不大自然，但还是跟着喊了一声：“聂太太。” 姜蔓脸上挂着甜甜的笑，一脸无公害的表情，“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转头盯着白向晴，“诶，这不是白小姐吗，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向晴一双手在身侧轻轻攥起拳头，脸上却带着温柔笑意：“我爸爸让我来参加婚礼，已经来了很久了呢。” 她知道姜蔓是故意的，因为她来的时候姜蔓和聂峥都在酒店大堂迎宾，明明她还和他们打了招呼的！ 第100章笑里藏刀 聂峥结婚，白玮伦自然要送一份大礼。 但是白家没有收到聂家的请帖，他本人不好登门，让白向晴过来送礼也显得体面一些。 白家理所当然地热情款待了白向晴。 今日来参加婚宴的，不少都是富家子女，白向晴遇到熟识的人也就一起聊几句。 这些女人中，自然有妄图攀爬聂家这根高枝的，看姜蔓不爽也正常，正在吐槽这个她们口中的“下等人”，万万没想到被姜蔓听见了。 那两个背地里挤兑姜蔓的女孩，气焰瞬间就熄灭了，都有点不敢看她，因为这个姜蔓看着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实际上她的眼神让人心里瘆得慌。 白向晴作为在场没有说姜蔓坏话的人，和她见面就显得自然多了，依旧是面带微笑，温和大方的大家闺秀模样。 姜蔓淡淡看她一眼。 这种人比另外两个更讨厌。 姜蔓笑着说，“白小姐从荣市过来，舟车劳顿也辛苦了，招呼不周还请多担待。” 白向晴礼貌地点点头，“聂太太不必这么客气，聂先生是我的老板，平时工作中对我照顾有加，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是我的荣幸。” 呵呵，好个照顾有加。 姜蔓不想跟这人多说，刚转身瞅着那两个不知所措的富家女，敏锐的耳朵就听见还很远的脚步声。 脸色微微一变，方才锐利的眼神逐渐收起，表情看起来了委屈巴巴的，“你们也是跟父母来参加婚礼的，不想来就别来了，怎么能看不起人呢？说我是农民没关系，没有农民你们有饭吃吗？” 那俩女的愣了愣，你看我我看你：她、她这画风变得是不是有点快！ 姜蔓低垂着眼睑，俩小手紧紧抓着晚宴包，“聂峥要是知道你们在背地这样说我一定会生气的……” “说你什么了？” 一道平静又冷淡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所有人的视线转过去看见来人，下意识深吸一口气。 聂峥负手走进休息室，眉心微皱走到姜蔓跟前，也不看其他人，只问她：“谁说你了？” 姜蔓可怜兮兮地挽住捏着胳膊，“没有啦，没人说我。” 聂峥声音冷硬：“说。” 林爽这才指着那两个脸色惨白的女人，悠悠然道：“她们两个刚骂姜蔓，说她没文化，摆路边摊，是个农民，不知道聂少看上她什么。” 聂峥：“……” 他抬头看向那两个花容失色的女孩子。 倒也犯不着生这种人的气，只是觉得姜蔓在这里受了委屈让他不舒服了，换做往常他都懒得看她们一眼的，只听他没什么温度地开口：“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聂峥面无表情的样子太可怕了，两个女孩子受到惊吓，赶紧溜了。 白向晴站在原地，攥起的双拳，掌心都是冷汗。 “白小姐，让你看笑话了。” 聂峥说话间搂住姜蔓的腰，白向晴还在刚才的情绪中没缓过来，直到聂峥再次开口：“白小姐？” 白向晴慌乱道：“在，聂少。” “公司安排了住的地方，你明天开完会再回荣市。” “是，聂少。” 聂峥没有多待，带着姜蔓离开了。 林爽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白向晴，也跟着走了。 聂峥问姜蔓：“是不是每次有事情都不打算告诉我？” 姜蔓一副小可怜样：“你不是都知道了么。” 聂峥哼了一声，不再说这个事情，“爷爷奶奶让你过去。” “噢。” 姜蔓刚刚绿茶了一把，面对聂峥时还有点心虚，吐吐舌头紧紧挽着他，继续小鸟依人。 那个白向晴有很大问题，刚才姜蔓明明听到她心里的恐惧。 高段位的绿茶不需要做什么就可以带节奏，但姜蔓一时半会儿又抓不到她的把柄……她是不是暗恋聂峥？ 姜蔓想到这种可能，下意识抬头看聂峥。 她这个角度刚好看见男人那雕刻般精致的下颌线，不由得眯了眼，啧啧，难怪那么多烂桃花！ 林爽走在姜蔓身侧，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这会儿聂峥在，她不打算多说什么。 这个时间爷爷奶奶已经吃过饭了，在另外一个休息室坐着喝茶。 聂家和方家的亲戚都在，大家在等姜蔓过去，想好好看看这个新媳妇儿。 姜蔓这种女娃可讨长辈欢喜了，她自己笑点就低，说到什么好笑的自己就先哈哈大笑，大家看她笑得那么开心，自然而然也跟着笑起来。 聂其勇大概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敬了聂峥几杯就借口有事先走，留聂尧一个人在这里。 聂尧这人尬点较低，哪怕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也能笑盈盈站在角落，静静地抽自己的烟。 聂尧眼中的姜蔓，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不仅能和爷爷聊中国近代史，还能陪奶奶唱几句红灯记，长辈都喜欢她。 他从没想过，聂峥那么冷的性格会找一个这么聒噪活泼的女孩儿当老婆，看来自己对聂峥的了解还是太少。 最后一口烟抽完，聂尧去跟爷爷奶奶道别。 “你爸刚坐下就要走，怎么，你也不留下吃个晚饭？” 聂海振看着这对父子就来气，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今天聂峥结婚，聂其勇作为大伯，竟然来了不到半小时就走人了，连个远方亲戚都不如，这简直是要坐实他们两家不和的传闻！ 聂尧解释道：“下午公司有点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处理，我得走了，爷爷。” 姜蔓在一旁啃西瓜，看他不像敷衍，就随口帮他打个圆场，“爷爷，婚礼都结束了，堂哥也在这作陪这么久了，他有事就让他先走呗。” 姜蔓开了口，一直在她身后负手而立聂峥也淡淡开口：“有事就先走，改天再聚。” 聂尧唇角一勾，对聂峥道：“多谢。” 改天再聚也就是一句场面话，他和聂峥，似乎永远不会这么和谐了。 姜蔓看着聂尧离去的背影，情绪挺复杂的。 这个人她说不好是不是很坏，但很邪气是真的，以后真的还是少打照面。 婚礼结束后，第二天一早姜蔓就送父母和林爽去机场了。 林爽临走时把昨天想对姜蔓说的话一股脑儿的都说了：“那个姓白的女的，我看不像好人。” 姜蔓一笑，故意问：“怎么说？” 林爽皱皱眉，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你知道那种笑里藏刀的人吗，你看她对你笑着笑着，嗖的一下背后掏一把刀出来插你胸口！” “哈哈哈！” 姜蔓拍拍林爽的胸：“赶紧安检去吧，别在我爸妈面前说这些，省得他们担心。” 林爽点头，“那是当然。” 第101章生存之道 婚礼第二天，聂峥就去国外出差了。 原本打算等这阵子忙完带姜蔓去度个蜜月的，但钟雪妮说暂时最好不要去，大着肚子走哪儿都不方便，万一有个什么突发事件，没有长辈在身边，他们两个年轻人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聂峥也就打消了这念头。 姜蔓打算再在沪市待几天就回荣市，还有什么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她暂时留在沪市，是有别的目的。 这天早上钟雪妮又带她去逛花鸟市场。 自从上次二人在市场上买了水仙花回去填满了聂峥那个青花瓷缸子，聂峥不知道又从哪儿买回去一个，姜蔓成心跟他作对，又让钟雪妮带她去买水仙。 她就想让聂峥自己觉悟，到底是古董重要还是老婆重要！ 买完花，钟雪妮就要带姜蔓回去了。 但今天姜蔓不打算回去吃饭，她笑嘻嘻地挽着钟雪妮：“大舅妈，我听说荣市有一家非常出名的私房菜馆，叫姜家大饭店是不是？” 钟雪妮眼睛一睁，“哦，你还知道我们当地特色菜呢。” “那是，我不仅知道，我还想去好好吃一顿呢。” 姜蔓这么说，钟雪妮也有点馋那里的菜了，便说，“行，走吧，今天大舅妈请客让你饱餐一顿。” 可惜了，今天是方瑞云吃素的日子，要不然都能叫上她一起。 姜家大饭店的金字招牌，在沪市那是非常出名的。 一共四家分店，家家生意都很火爆，遇到节假日还需要提前预定，不然都没有位置。 出租车停在路边，姜蔓下车后淡漠地望着招牌上那熟悉的五个烫金大字，问钟雪妮：“这家饭店开了这么多年，老板肯定赚了不少钱吧。” 钟雪妮呵呵地笑，“那可不。我听说啊，这个餐馆的老板祖上是皇家御厨，做的那些菜都是当年给皇帝吃的呢，满汉全席知道吗，就是根据满汉全席改良的，味道真是没话说，好多达官贵人都爱来这里吃饭。” 说到这里钟雪妮突然一拍脑门：“说起来这老板好像也姓姜啊，真是有趣呢，哈哈，一会儿吃饭看看要不要给我们打折咯。” 钟雪妮这是在逗姜蔓，就凭聂家在沪市的地位，吃饭打折都不需要他们自己开口。 进餐馆大堂之前，姜蔓拉住钟雪妮，“大舅妈，等下千万不要说我姓姜。” 钟雪妮不解，姜蔓道：“以后再慢慢跟您解释。” 钟雪妮点头，“好。” 二人捧着水仙花盆景走进了姜家大饭店。 “哎呀，这不是方首长夫人吗，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一个穿着雍容的妇人见了钟雪妮，笑得十分灿烂地出来迎接，有一种贵客光临蓬荜生辉的讨好。 姜蔓瞥了一眼这张脸。真是阿谀奉承，虚伪至极。 此人正是江少坤的老婆，姜家大饭店的老板娘赵士兰。 记忆中，当年江少坤坑害姜少勤，这个女人就是帮凶，在整个过程中使了不少力。 按理说她重生过来，对姜家那些人没有太深刻的责怪怨恨，但毕竟和陈岚相处这么久了，也有了感情，那些对陈岚和姜少勤不好的人，姜蔓自然厌恶。 赵士兰十分热情地把姜蔓和钟雪妮带到一个靠窗的位置，视野开阔，光线充足，顶上开着大吊扇，即便阳光打进来也不会太热。 “首长夫人，您好久不来了，上次来吃饭，还是令郎过生日吧。” 赵士兰亲自接待，手脚麻利地给二人斟茶倒水，钟雪妮笑着回：“是啊，最近这段时间家中事情多，没有和朋友聚会，也都没有在外面下馆子了。” 赵士兰笑得呵呵地，给钟雪妮介绍今日主推菜色，“夫人，要不要尝尝咱们今天的清蒸鲟鱼，中华鲟现在越来越少了，有时候一条难求啊，既然今天来了，怎么也要尝个鲜的。” “保护野生动物不知道吗，都越来越少了还要捕捞，有没有良心？” “……” 莫名其妙被人杠，赵士兰怔了怔，一下转头看向坐在钟雪妮对面双手托腮的丸子头女孩，“这位小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姜蔓歪着脑袋，大眼睛眨了眨：“简单来说就是，哪天被人举报要坐牢的。” 赵士兰一僵，随即又笑起来，“小姑娘，我们这些都是合法的，人工养殖的，不是你说的那种。” 姜蔓眼睛睁得更大了，“那你刚才跟我大舅妈说你这是野生中华鲟，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这、这……” 一时间赵士兰还真是被她噎住，黄毛丫头怎么这么牙尖嘴利！ 钟雪妮看赵士兰一张脸被姜蔓说得红一阵白一阵的，有点下不来台了，手一抬，道，“我们今天不吃鱼，菜单拿过来我们自己点就行了。” “好。” 赵士兰松了口气，赶紧把菜单拿过来。 “你点。”钟雪妮朝姜蔓抬抬下巴。 “好的。” 姜蔓拿起菜单翻了翻，一种熟悉感浮现在脑海。 那些记忆排山倒海袭来，虽然记忆都不是属于她的，但原来的姜蔓把所有都留给了她。 这些菜色姜蔓都见过，认过，也看着姜少勤做过，研究过，改良过。 所以今天姜家大饭店这份趋于完美的菜单，都是经过姜少勤当年的努力才得来的。 江少坤夫妇靠着这份菜谱和配方发了迹，而姜少勤坐牢，陈岚带着孩子过着贫困落魄的日子…… 想想就唏嘘。 “椒麻鸡、椒盐排骨、蚂蚁上树、茄汁大虾。汤就要一个简单的混合蔬菜汤。哦，再来一个剁椒鱼头吧。” 姜蔓熟练地报完菜名，合上菜单放在一边。 赵士兰慢半拍道：“夫人不是说今天不吃鱼吗？” 姜蔓看着她，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我要吃啊，怎么，不卖吗？” “……好好好，这就吩咐厨房做，二位稍等，很快就上菜。” 赵士兰转身就指挥大堂经理去催促厨房了。 聂方两家在沪市可是了不起的人家，谁也不敢得罪，就算如今姜家大饭店在沪市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招牌，和人家比起来也是云泥之别。 这些年赵士兰在大城市学会了不少生存之道，该当孙子的时候一定要当孙子。 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和钟雪妮一起来的那个小丫头怎么才见面就处处跟自己作对，奇了怪了！ 第102章你死定了 钟雪妮问姜蔓，“你跟这个姜家大饭店的老板娘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姜蔓道：“说来话就长了。大舅妈，你看这饭店姓姜，我也姓姜，你猜我们有什么关系？” 钟雪妮没想到先前的玩笑话变成了真，震惊道：“难不成你们真的……” “姜家大饭店的老板江少坤，是我爸的亲弟弟。” 姜蔓这么一解释，钟雪妮彻底惊讶了。 一个开着这么大的饭店，一个去坐牢，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这里说话不方便，钟雪妮也没多问，直到吃完饭从饭店出去，姜蔓才跟她说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简直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钟雪妮愤慨地骂道，骂完又问姜蔓：“接下来你想要如何做？有什么地方是大舅妈帮得上的，你尽管说。” 姜蔓笑，“暂时还不急，我得回荣市处理食品厂的事情。而且我爸现在刚出狱，还没有调整好自己，这种时候让他开一家自己的餐厅估计他不答应。” 钟雪妮点点头。 一想起姜蔓一家人被江少坤害得这么惨她心里就来气，回头一定要给那些朋友打电话，以后都不要去光顾姜家大饭店了。 下午回去，姜蔓就去和婆婆商量她要回荣市的事。 方瑞云看她大着肚子还这么折腾，打从内心是不同意她回去的，“你和阿峥商量好了？不是要在沪市待产，怎么又要回去了？” 姜蔓跟她有商有量的，态度特别好：“我们商量好了的，他也同意。有小伟在身边，妈您也别担心我。” 话是这么说，方瑞云还是有点不高兴。 晚上方瑞云去和钟雪妮说这件事，“你说蔓蔓这次回荣市，阿峥忙上忙下也不能过去陪她，这能行吗？” 钟雪妮白她一眼：“怎么不行了，人家爸妈都在荣市，照顾得她好好的。而且和自己亲生父母住一起怎么都比和婆婆一起住更自在。” 方瑞云：“……” 钟雪妮看她一脸憋屈的样子就想笑，“好啦，人家蔓蔓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你也别想太多，等她处理好手头的要紧事就回来了。” 方瑞云被说服了，这才点了头。 聂峥去国外好些天了，因为有时差，有时候忙起来也顾不上给姜蔓打电话，姜蔓直到回了荣市才和他联系上。 “你已经回去了吗？” 聂峥那边很安静，听起来像是在酒店房间里。 姜蔓嗯了一声，道，“刚到的。我走之前，看妈有点不开心啊。” 聂峥笑：“你走了的话，大舅妈没事也就回自己家了，我爸那么忙，顾不上她，她能开心吗。” 几句话说得姜蔓心里涩涩的。 “店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聂峥问她。 “还没有呢，我打算先歇会儿再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她一个孕妇，坐了两个多小时飞机，本打算落地就去店铺的，实在是太累了，只得先回来休息。 聂峥事情多，姜蔓也没有多耽搁他，聊了几句就挂了。 小伟开了车过来在楼下等她，姜蔓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就下楼去了。 此时的姜家铺子，热闹得很。 不因因为来来往往顾客多，更因为杨雪带了四五个姐妹在这儿边喝冷饮边打扑克，万分吵杂。 姜蔓和小伟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听见一道女声底气十足地说：“你们还要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啊！” 姜蔓皱了眉。 这个时间段，林爽去市里跑业务，郑良才夫妇又去了食品厂的生产车间做协调，江少坤夫妇去和食材供应商谈事情去了，店里只有贺晓烨一个管事儿的，杨雪是算准了今天没人在，才这么大张旗鼓的带人来吃喝玩乐。 方大宽一个保安，只能招呼不能动手，再加上这女的是郑良才的未来儿媳妇，要是不小心把这门婚事搞黄了，他和郑良才兄弟间关系就不好处了。 贺晓烨烦不胜烦，想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奈何生意太好，店里缺人手，再加上真闹起来影响其他顾客，贺晓烨也只有一忍再忍。 当贺晓烨忍无可忍的时候，眼睛一亮，看见店门口两道身影。 她脸上立马露出欣喜的表情，刚要喊人，姜蔓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别吭声。 方大宽也看见姜蔓了，捕捉到姜蔓的眼神，也自觉地没有喊她。 小伟跟着姜蔓走进店里。 姜家铺子装修得漂亮，店里时常放着音乐，正因为这里的东西好、环境好，才会留住一拨一拨的回头客。 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那些女孩子一个个都染着花花绿绿的头发，说话又大声又粗俗，活脱脱的就是小太妹。 再加上她们大牌声音很大，桌面又弄得很脏，姜蔓离开不到一个月，再回到店里都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姜蔓走到那几个女孩子桌前，淡淡道：“大家能不能小声点，影响到别的顾客了。” 其中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女孩抬头看她，语气很冲的说道：“你谁啊，影响你什么了，不喜欢就别来了呗。” “就是。” 又一个嘴里叼着烟的女孩儿大概手气不好，也没看姜蔓：“人家老板在这儿呢，有什么意见跟老板说。” 姜蔓笑了，“是吗？哪位是老板？” “她。” 几个女生齐齐指向坐在位置中间其中一个女生。 姜蔓看着她，她也看着姜蔓。 这女生也就二十四五的年纪，看起来要比其他几个成熟一些，头发染得亚麻色，脖子上有纹身，眼神锐利，和姜蔓对视时双臂环胸颇有些架势。 这就是杨雪了。 姜蔓在笑，身后站着的小伟也在笑。 “老板贵姓啊？”姜蔓笑着问杨雪。 杨雪估计也是不好一口承认自己就是老板，摸摸鼻子道，“我男朋友的爸爸是这里的老板。” 姜蔓点点头，“哦，你不是老板啊。” 末了又道：“你男朋友的爸爸？可我怎么听说姜家铺子的老板一直都是女的，你男朋友爸爸姓什么呀？姓姜吗？” 那些女生的眼睛全都看着杨雪。 杨雪脸上有点挂不住，憋了半天才道：“这么大个店铺，肯定不止一个老板啊，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 姜蔓拉了个椅子坐下，朝那头静静看着这一切的贺晓烨招招手，贺晓烨麻溜的跑过来了。 “郑师傅呢？”她问贺晓烨。 “郑师傅和王姐去盯生产线了。” 贺晓烨一边回答一边看杨雪，满脸写着“你死定了”！ 杨雪诧异于贺晓烨这个小丫头怎么对这个陌生女人这么殷勤，明明先前很看不起她，经常对她翻白眼！ 姜蔓默默注意着杨雪的表情，继续问贺晓烨：“我爸妈呢？” 贺晓烨：“因季节问题，有两家供应商那边食材出了点问题，姜叔和陈姨一起去处理了。” 正因为店里没有能做主的人，这货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真是气死她了！ 第103章监狱探视 此时杨雪听见姜蔓嘴里说“我爸妈”，又听贺晓烨说去供应商那了，下意识就反应过来，来人正是姜蔓，是姜家铺子的正牌老板。 但杨雪并没有因此就自乱阵脚，只见她故作淡定地站起身，对那一群小太妹道：“你们先回去吧，改天再聚。” 那些小太妹很明显没有玩开心，还有很多好东西没有吃到，走的时候一个个都带着不小的怨气。 有几个走到门口还交头接耳的说杨雪：“还吹牛说自己是这的老板，我看她什么都不是！” 姜蔓暗自好笑。 “蔓姐，这是郑凯的女朋友。” 等那些人走了，店里稍微安静一些，贺晓烨才老大不爽地对姜蔓说。 姜蔓脸上淡淡的，杨雪看不出她是什么情绪。 明明年纪小小，怎么看着城府这么深呢，这倒让杨雪有点后怕了。 “郑凯女朋友什么时候成这儿老板了？郑凯买下我的店了？他出得起多少钱？叫过来跟我商量商量。” 姜蔓说这几句不咸不淡的话，眼睛一直盯着杨雪，锐利的目光刺得杨雪浑身难受，支支吾吾开口：“蔓姐，对不起，是我那些小姐妹误会了。” 姜蔓：“我年纪没有你大，喊谁是姐？” 杨雪一噎，这才重新喊：“姜老板。” 姜蔓唇角抽抽。 老板回来了，有人主持大局了，贺晓烨也就放开胆子告杨雪了，“蔓姐，这段时间杨雪在这里消费从来不给钱，还把店里搞得又吵又脏，很多顾客都有意见了。” 姜蔓听着，点头。 眼睛一秒都没离开过杨雪那张风尘气十足的脸。 “而且哦，她和郑凯还经常来店里闹，想让郑师傅自立门户出去开店，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吃里扒外，简直不要脸！” 贺晓烨越说越气，攥起拳头瞪杨雪。 平时杨雪趾高气昂的，贺晓烨被她威胁过几次，就不敢鸡蛋碰石头跟她硬来了。 “她怎么威胁你？”姜蔓问贺晓烨。 “她那些姐妹都是道上混的，说、说要是敢跟她做对，就把我卖到……卖到那种地方去接……客……” “……” 贺晓烨面红耳赤说的这些话，让站在姜蔓身后的小伟听得冒火，晓烨妹子那么可爱单纯，竟然被这女的这么欺负！ “还有没有王法！”小伟忍不住开腔，瞪着杨雪。 杨雪舔了舔唇，摊手，“大家开玩笑的，怎么能当真呢？最近扫黑扫黄这么厉害，谁敢啊。” 贺晓烨扁扁嘴，被方大宽拉到了身后，方大宽道：“要不是看她们是女的，我早都动手打人了！” 但是姜老板之前吩咐过，店里做生意，凡事要冷静，不能暴力解决，所以每次他都能忍则忍。 小伟就站在贺晓烨旁边，又说了几句安慰妹子的话。 还从裤兜里拿了一颗二少奶奶赏的进口巧克力放在妹子掌心里，贺晓烨抬头望着他，一对儿眼睛透亮透亮的，“谢谢小伟哥。” 小伟挠挠后脑勺，耳根子都红了。 姜蔓用眼神示意小伟带贺晓烨去前台，店里还有生意要顾，这里交给她就行了。 姜蔓问杨雪：“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在我的店里作威作福？” 既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杨雪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呵呵笑着坐在了姜蔓对面：“姜老板，你也是讲情义的人，你敢说，这间店开张到现在，郑凯他爸不是最大的功臣？” 姜蔓点头：“的确，郑师傅确实荣市不可多得的好厨师。” “没有他，姜家铺子生意会这么好？” 杨雪唇角一勾，很有把握的样子，像是在跟姜蔓谈判：“既然这样，姜老板为什么对他这么抠门，连那种黄毛丫头都能当店长，他却只能当个厨师？” 姜蔓点头：“你说的这些我可以考虑，但我想知道，这些是你的意思还是郑师傅本人的意思？” “当然是、是他自己的意思啰！” 杨雪心虚，转开眼睛看别处，姜蔓一眼就知道她在扯谎，完全没有把她这些小把戏放在心上，只道：“希望你搞清楚，郑师傅是郑师傅，郑凯是郑凯，郑师傅是我这里的员工也好，合伙人也好，都跟郑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懂吗？” 没等杨雪开口，姜蔓摇摇头：“你肯定不懂。” 杨雪：“……” 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鄙视，杨雪后脑勺都在冒火，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姜蔓，你不要不识好歹，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是来通知你，该给郑凯他爸的一定要给他，不然他就不在这里做了！” 姜蔓垂着眼睛看腕上婆婆送的翡翠镯子：“看你狗急跳墙这样子，也不知道郑凯看上你什么，要说美貌，好像又差点。” “你！” 杨雪完全没想到姜蔓不按章出牌，明明在说那头，偏偏要往别的地方扯，她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那么无力，气得胸口痛。 这时候，姜蔓突然又道：“你走吧，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到店里来闹事了。至于郑师傅，该给他的我不会少给。” 杨雪哼了一声起身就走，椅子撞在桌子腿上，哐哐响。 等杨雪走后，贺晓烨赶紧小跑过来找姜蔓：“蔓姐你不要听她胡说，郑叔根本不想出去自立门户，郑叔说了，只要蔓姐你不赶他走他就不会走。” 姜蔓拍拍贺晓烨肩膀，示意她别管这件事了，贺晓烨这才重新回到前台去。 没忘了跟小伟吐槽：“你都不知道那女人多讨厌，真的太讨厌了！” 小伟呵呵的笑，“对，讨厌，还是咱们晓烨可爱。” 贺晓烨：“……” 好像感觉到哪里不太对，脸颊渐渐染上一层红晕。 …… 傍晚，郑良才夫妇回来了。 好久没见姜蔓，郑良才看见她就高兴，一时忘了那些糟心事，只顾上过去嘘寒问暖。 姜蔓结婚时，郑良才可是送了好大一个红包呢，一是和姜蔓关系好，二来，要是没有姜蔓，他们家现在的日子也没有这么滋润。 寒暄过后，姜蔓开始说正事，认真问郑良才：“郑叔，开店至今你一直做着最重要的工作，却没有得到最好的职位，你会不会觉得对你不公平？” 郑良才知道姜蔓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二话不说就抬手一挥：“姜家丫头，你要跟你叔说这个你可就太见外了。虽然我名义上一直当店里厨师，但你信任我，配方都拿给我管理，而且虽然我没有当店长，也没有去食品厂混个领导岗位，但我拿的钱从来不比他们少，这些我心里清楚得很。” 郑良才属于三朝元老，每到公司和店铺粉红的时候，姜蔓都没有亏待他，即便姜蔓从不拿这些放在嘴上说，郑良才总是知道的。 所以当郑凯提出要他带着姜家铺子的配方自己去开店，气得他当下就拿着拖鞋把他打出了家门。 “郑凯那个狗东西，不知道被姓杨那女人下了什么迷药，见天儿的找我闹，非要我自己去外面开一间店。” 郑良才说起就寒心，摇着头叹气：“别说我没那心，就算我有那想法，我这个头脑也不是开店做生意的。我都跟他说了很多次叫他打消这个念头，但他就是不听，还离家出走威胁我！姓杨的女人天天来店里吃喝拉撒他也不管，大概是想着这么闹一闹，我也就同意了吧……” 姜蔓听得皱眉。 这个杨雪太有问题了，如果不是脑残，怎么都做不出这么没逻辑的事情。姜蔓和她打过照面，虽然知道她没文化没素质，却不是真的蠢，但她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这样闹一闹郑良才就会同意的？ 西郊监狱。 一个月一次的探视时间，有人来看秦茜茜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下午在姜家铺子和姜蔓见过面的杨雪。 第104章报复和报答 现在的秦茜茜，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女孩，一身蓝色囚服夺取她的自由，让她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度日如年。 那些仇恨在她心头根深蒂固，该报复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杨雪坐在她对面，身后就是狱警，她和秦茜茜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今天姜蔓从沪市回来了，我见了她。” 秦茜茜一听到姜蔓这个名字，眼底都泛红，双拳紧握，“她是不是更漂亮了，穿金戴银的过着傅太太的生活？” 杨雪点头，如实道：“看样子的确过得很好，配了车，还有司机随时跟着她。” “那些，都是她从我手里抢走的！” 秦茜茜一激动就拍桌子，狱警过来警告了她，情绪才缓缓平复下来。 她对杨雪说，“不管用什么方式，你一定要搞得她身边的人鸡犬不宁，然后见缝插针，找机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杨雪皱了眉，叹气道：“哪有那么容易，这个姜蔓不简单啊，看着年纪小，心机比谁都深，我怕我不是她的对手。” 想想出狱前秦茜茜对她说的那些话，杨雪觉得，既然姜蔓能害得秦茜茜家破人亡，不仅手段了得，背后更是有人在帮她，和她作对简直是鸡蛋碰石头。 不过，秦茜茜对自己有恩，答应了她的事，杨雪理所当然要全力以赴。 秦茜茜对杨雪道：“你也知道她心机深，就不要在她面前耍心机，最好是先取得她信任，你懂我意思吗？” 杨雪点头，“知道。” 探视时间结束，杨雪离开了监狱。 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铁门。 这一刻她是纠结且犹豫的。 杨雪前些年失手杀了人，蹲监狱蹲了三年。 接受了三年的劳动改造，原本她是打算出狱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可是，有些事情天不随人愿。 两个月，杨雪的母亲生病过世需要安葬费，一筹莫展至极秦茜茜进来了。当时，秦茜茜慷慨地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给了她，这才让她顺利买地葬下了母亲。 秦茜茜对她有恩，而且无时无刻都在给她灌输，是姜蔓害得她家破人亡，所以她决定要帮秦茜茜报复姜蔓，也算是对她的报答。 出狱后，她隐藏了自己坐过牢的前科，想方设法认识郑凯，和郑凯谈起了恋爱。 原本想利用郑凯去骗取郑良才手里的姜家铺子食品配方，然后卖给姜家铺子的对家。但郑良才藏得紧，所有配方都记在脑子里，郑凯骗不去也偷不到，杨雪只有另打主意，让郑凯游说郑良才自立门户…… 眼下看来，事情不如预期那么简单。 不管是姜蔓店里的人，还是食品厂的工人，所有员工都对姜蔓非常衷心，连个能出卖她的人都没有，这就让杨雪无从下手了。 杨雪就搞不懂，这么坏的女人，那些人怎么都对她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既然这样的话…… 杨雪唇角一勾，打定了主意。 …… 姜少勤出狱了，周家桥那套房子一家三口自然是住不下了。 在姜蔓回荣市之前，陈岚就近在对面租了套一居室，够她和姜少勤住，也能离姜蔓近一些。 徐师傅那头的装修也快完工了，用的是上好材质，只需要通风一个月就能住进去，到时候就能一家人热热闹闹在一起了。 这天晚上，姜蔓和姜少勤夫妇一起吃饭，陈岚说起白天姜蔓不在时店铺里的事，“你郑叔今天来找我商量，说是不是能给杨雪在厂里安排一份工作。郑凯是认定了她，要跟她结婚的，她一个好手好脚的年轻人，这么游手好闲也不是回事。” 姜蔓一愣：“这是郑叔提出来的？” 陈岚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杨雪自己想通了，想找份工作挣钱呢。” 想了想，又道：“说到底她就是为钱，之前自己没工作，经济不自由，琢磨着郑师傅当老板的话，以后她就是少东家夫人了呗。” 陈岚说这些话时，很明显挺嫌弃杨雪的。 姜少勤不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往她碗里夹了一块排骨：“吃你的饭。” 姜蔓放下筷子和姜少勤商量：“爸，你做事情比较谨慎，这件事你怎么看？” 姜少勤道：“大家都盯着姜家铺子这块肥肉，谁都想来分一杯羹，与其让她这么闹，不如给她一份工作，别的东西都是虚的，钱才是最好使的。” 陈岚皱眉：“可是那个女人一看就什么都不会，咱也不能养闲人啊。” 姜少勤看她：“厂里都是熟手带新手，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你能不能不要带偏见？” 姜少勤自己是落魄过的，知道人穷的时候最容易走歪路，那个杨雪估计就是穷怕了，好不容易找上郑凯这一家子，觉得自己有机会飞黄腾达了，才会干那些荒唐事。 他问姜蔓：“蔓蔓觉得如何？” 姜蔓点头，“郑叔平时难得开口求我什么，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不如就让杨雪到厂里干一段时间再说。” 杨雪那人不确定性太大了，指不定哪天又得干点什么雷人的事情出来，倒不如放在身边盯着保险一些。 次日，杨雪就被安排进了生产车间。 林爽瞧不上她，自然对姜蔓这样的决定表示不满，心里有气，一整天都没有理姜蔓。 终于到了晚上店铺关门，林爽和姜蔓一同坐车回去，路上才忍不住道：“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以德报怨吗？” 姜蔓打着哈欠，“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是那么善良的人？” 林爽看着她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很想打她：“那我搞不懂你，干嘛把她弄去厂里！” “不然呢？她一个不高兴就来店里胡搅蛮缠，影响我开门做生意，时间久了郑师傅也不自在，说到底她就是想要钱，钱又不能白给，那你说我除了答应郑叔这个请求，我还能咋的？” 姜蔓扭头看她，“我发现你这个人现在越来越狭隘了，多大点事？我高兴就留着她，不高兴也可以炒了她，谁敢有意见？” 听她这样说，林爽心头的气才一点点消了。 她才不喜欢姜蔓为了一点人情就变得毫无原则。 转眼到了十月底。 市电视台有个表彰大会，是为了表彰对社会有贡献的企业家，毫无疑问，姜家铺子赫然在列。 从今年第三季度起，姜家铺子为晋南区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让许多下岗人员有了固定收入，更促进了城市经济发展，这个荣誉当之无愧。 表彰大会的播出，姜家铺子的名声传得更远了。 食品厂订单量与日俱增的同时，姜家铺子的两家分店也在筹备中。 这天下午，好久不见的白副局长登门造访。 他这次来不为公务，是一点私人原因。 第105章人赃俱获 “姜老板，好久不见。” 白向南一身衬衫西裤站在姜蔓面前，举手投足都是富家子弟的矜贵气质。 姜蔓看多了他穿警服时的威严，倒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他。 “白副局长今天过来，看样子不像是只为了喝一杯冷饮。”姜蔓笑道，人已经迎了过去。 白向南点点头，“确实是，有事相求。” 白向南简明扼要说了个大概，也就是后天周六家中聚会，到时候会来很多亲戚朋友。姜家铺子这么出名，大家都想吃到新鲜的点心和冷饮，孙奶奶发话了，要白向南亲自去把姜蔓请到家里来。 打着吃点心的名义，其实就是家中冷清这么久了，孙奶奶想见姜蔓了。 姜蔓一听就笑了。 是啊，好久没有去探望孙奶奶了。 想她结婚的时候，孙奶奶和孙阿姨还差人送去了大礼。 姜蔓道：“既然孙奶奶开口了，无论如何我都会空出一天来的。还麻烦白副局长专程跑这一趟，下次有事直接打电话就行了。” 白向南点头，“姜老板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店里繁忙，白向南不便打扰，他随即道了别，姜蔓送他到门口。 看着车子开走，姜蔓才转身进去。 今天轮到杨雪送货过来，她登着三轮车刚到对面路口，就看见姜蔓送一个男人上车。 她眯起眼睛：姜蔓的老公不是在沪市吗，这个男人是谁，怎么两人眉来眼去这么亲热？ 杨雪把货物送到后厨去，正好碰见郑良才在研发一款新的糕点，她装作随口一问：“叔，我刚在外面看见一个男人长得可好看了，像电影明星似的。” 郑良才一门心思搞自己的研究，头也不抬的，“你说的是白副局长吧，跟咱们姜老板关系可好了。” 杨雪心下了然。 原来如此，这就是秦茜茜说的那个白向南！ 送完货，杨雪就要回厂里去了。 虽然只是为了取得姜蔓信任才卖力干活，但是不得不承认，能靠自己双手劳动换来薪水，这份工作让杨雪干得很带劲。 刚骑上三轮车要走，突然看见对面巷子里窜出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少年，那少年怀里抱着东西，跑得极快，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杨雪看清少年的样子，脑袋像是被棍子狠狠敲了一下，整个人都傻掉了。 跟着，几个男人就从巷子里追出来了：“小兔崽子别跑！马的跑这么快，累死老子了！” 杨雪二话不说骑上三轮车去追那个少年。 不得不说那家伙的确跑得快，杨雪差点追不上，她咬紧牙关猛踩踏板，终于快追上了，这才喊：“杨涛！” 少年一听有人喊自己名字，惊讶地转身，这就看见了蹬三轮车的杨雪。 “……姐？”杨涛停下脚步。 杨雪也踩了刹车，赶紧跳下车去，“你不是在念书吗，怎么一身脏兮兮的？你这是什么？” 杨雪伸手去掀开他怀里的东西，刚一碰就哗啦啦掉了无数包烟盒出来，杨雪震惊：“你去偷东西了？” 杨涛擦擦脸，赶紧蹲下去捡那些烟：“姥姥在家都快饿死了，我还念什么书！烟可值钱了，等我拿去赌场卖了就可以把钱拿回家给姥姥买馒头！” 杨雪眼睛里浸出一层水汽，赶紧伸手抹掉，一把拉起杨涛：“你先给我回学校，我知道拿钱回去给姥姥！” 杨涛打掉她的手，“得了吧，就你，先管好自己再说！” 姐弟二人正掰扯，那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气喘吁吁跑过来了，“小兔崽子跑得倒挺快！看我不送你去监狱！” 杨涛这才慌了，偷窃罪可是要坐牢的。 杨雪见状赶紧把他护在身后，对那两个男人说，“烟都在这里了，她还是个孩子，请二位大哥原谅他。” 其中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朝杨雪看了一眼，眸底立马泛起精光，轻佻一笑，伸手就要去摸杨雪的脸，“原谅他可以啊，你得陪我们兄弟二人高兴高兴。” 杨雪别开脸，“拿开你的脏手！” “臭娘们！” 另一个男人立马上前要打杨雪，杨涛为了护着自己姐姐，上前挡了一下，人就被掼倒在地，脑门磕在路边的花台上，霎时头破血流。 “你们欺人太甚！” 杨雪把杨涛捞到怀里，赶紧脱衣服去捂着杨涛的伤口，这就要带他去医院。 她要不脱衣服还好，长袖一脱，露出里面大片雪白，两个男人两眼放光不易不挠的要把她拉走，“臭娘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逼老子动粗！” 这时候，停在路边那辆车的车门开了，杨雪下意识地转头，就看见姜蔓下了车。 跟在姜蔓身后下车的，是她那个寸步不离的司机—— 姜蔓的车停在这里得有五分钟了。 原本她是准备回家的，车子经过，看见杨雪在路上被两个男人又拉又拽，本来不想管闲事，还是忍不住让小伟停了车一看究竟。 原来是她弟弟为了家中老人去偷东西，没想到遇上恶人，难以抽身了。 “这是怎么啦？” 姜蔓走上前，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睛看看地上的姐弟，又看看那两个男人，“两个大男人欺负女人和未成年人，这不大好吧。” “哪里来的黄毛丫……” 其中一个男人刚开口，就看见了跟在姜蔓身后的小伟，看起来不太好惹的样子。 但气势上又不想输，换了个语气道：“别多管闲事，这两人偷东西！” 姜蔓皱眉：“这是我厂里的职工，刚还去给我送了货，你说她偷东西好像不太现实——看看，这三轮车还是我厂里的呢。” 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但这小子就是偷了我们的烟，人赃俱获！” “烟都在这里了，你们拿回去就是。如果非要告这孩子盗窃，那我们这些路人也看见你调戏良家妇女，可以以流氓罪告你们。还有，这孩子满头都是血，还可以告你们蓄意伤人！” 姜蔓几句话说得不咸不淡，两个男人却被唬到了。 这路上来来去去那么多人，的确有很多人都看见他俩拉杨雪了，而且那小兔崽子额头也确实磕破了。 最后只当讨个没趣，捡起地上的烟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谢谢姜老板！” 杨雪眼看着杨涛额头的血把她的白衣服都浸透了，跟姜蔓道过谢之后一把拉起他，要把他送去医院。 姜蔓盯着她，极力压住内心对她的烦躁，淡淡道：“上车。” 杨雪再次看她时，眼睛已经绯红，但她顾不上其他，点点头就把弟弟扶到了姜蔓的车上。 第106章再遇白向晴 小伟开车带那姐弟二人去医院，姜蔓坐在副驾驶一路都没有吭声。 杨雪原本就跟姜蔓不熟，再加上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涛的额头上一直都有血渗出来，看着还怪瘆人的。 到了医院，杨雪再次跟姜蔓道谢，然后跟进带杨涛去了急诊科。 小伟正要调转车头，姜蔓皱眉说了一句：“你跟去看看，他们身上应该没钱。” “二少奶奶……”小伟明显不愿意。 姜蔓转开脸，摆了摆手，“去吧。” 小伟找地方停好车，姜蔓在车里待着，他进医院找杨雪姐弟了。 姜蔓在车里待久了胸闷，便下车来走走，还去附近的便利店给自己买了瓶水喝。 这时候小伟已经在急诊科找到了杨涛，但没看见杨雪。 他走上去到处看看，然后问杨涛：“你姐呢？” “那边挂号去了。” 杨涛说完，看着这个衣着打扮颇有些时髦的男人，问道：“大哥，你们是不是很有钱？” 小伟一愣：“小孩子家家问这些做什么？” 杨涛：“你们开大汽车的，肯定有钱。” 说着话，头就低下去了，自卑又无助，“要是我以后也能这么有钱就好了，姥姥就不会挨饿了……” 少年几句话说得小伟很是心酸，正不知该说点什么的时候，杨雪挂号回来了。 看见小伟，杨雪愕然道：“小伟哥，你怎么在这儿？” 小伟不喜欢她，跟她说话可没有对杨涛那么好的语气，他从裤兜摸出钱包，然后从里面抽出两张一百的人民币：“是你们姜老板大方，说你们没钱，让我进来看看。” 杨雪闻言轻轻咬住了下唇，好半天才伸手去接过钱，“谢谢姜老板。” 小伟没好气道：“别想贪便宜，从你这月薪水里扣！” 杨雪点点头，“应该的。” 小伟又看了她一眼，然后回身面对着杨涛，再从钱包里抽出三张一百的：“这钱你拿着，回头给你姥姥买吃的。” 杨涛不敢接，瞪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渴望地看杨雪。 杨雪平时脸皮厚，但在杨涛面前她三观还是得摆正，于是对小伟道：“小伟哥，这钱涛涛不能收！” 小伟冷笑：“黑社会的烟都敢偷，我的钱就不敢要了？” 杨涛的头埋得更低了。 杨雪还想说什么，小伟已经把钱塞杨涛怀里去了：“该上学就回去上学，知道孝敬老人的孩子就是好孩子！” 忍不住毒舌一句：“别跟你姐学那些歪门邪道！” 说完就走了。 杨雪站在原地，看着男人那道刚直的背影，一时间情绪复杂。 连司机都有此善举，姜蔓本人又能坏得到哪里去。 如果她真的那么坏，大可以在大马路上对她见死不救，毕竟当初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冒犯到她了。 不过杨雪这会儿没那么多精力去揣摩姜蔓了，她得赶紧带杨涛进去缝针。 至于小伟给的这几百块钱，以后再还他就是了。 小伟回到车里，不解地问姜蔓：“二少奶奶，你干嘛帮她？” 姜蔓没好气道：“我这不是就撞见了吗，好歹也是我厂里职工，是不是非得落下一个见死不救的骂名？” 小伟点燃了车子缓缓驶出去，嘴角抽抽。 哼，说得那么迫不得已，你要不让我停车看热闹不就没这些事了吗！ 很快到了周末，姜蔓带上贺晓烨去了孙家赴约。 今日孙家的确热闹。 之前白向南就说过，国外的孙佩珍和女儿一起回来看望孙奶奶，今日家中宴请了不少亲友。 姜蔓的房东胡晓敏也在。 姜蔓和贺晓烨走到门口，依旧是保姆阿玉出来迎接她。 阿玉看贺晓烨手里拎着两个看起来很沉的大箱子，主动伸手去帮她拿，一边问：“姜老板，这里面是什么样，怎么这么重？” 关键是贺晓烨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力气竟然这么大，一手拿一个箱子毫不费力，相比之下阿玉可是使了吃奶的劲儿。 姜蔓解释：“做糕点用的食材和模具。” 阿玉边走边说，“家里也有烤箱呀，白副局长没有跟你说么？” 贺晓烨道：“有些糕点用烤箱做不了，要我们自己带的模具。” “哦。” 阿玉点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 穿过花园，很快就来到主屋前的缓步台。 门开着，姜蔓耳朵尖，早就听见孙佩云和胡晓敏她们嘻嘻哈哈的说笑声。 阿玉礼貌地让姜蔓先进屋。 姜蔓一进去，率先看见的就是倚着沙发扶手，姿态悠闲的白向晴。 咦，孙家家人聚会，这女的来做什么？ “蔓蔓来啦？” 姜蔓正要开口跟诸位长辈打招呼，孙奶奶就看见了她。 小老太太坐在人堆里，大概是今天高兴，不仅穿了自己喜欢的旗袍，还叫外面美发店的师傅来给她做了配套的发行。 真是个精致的老太太。 随着孙奶奶一声宠溺的“蔓蔓”，众人的视线也都转过来，也包括正微笑着听长辈唠嗑的白向晴。 姜蔓吩咐贺晓烨和阿玉把两箱东西拿去厨房，然后往客厅里走，认识的人，一个一个挨个喊人。 轮到孙佩珍了，姜蔓不认识，周之荞已经主动过来给她介绍了：“这我二姨。” 姜蔓拎清楚了，礼貌地喊一声：“孙阿姨。” “你好，姜老板。” 孙佩珍看姜蔓的眼神是探究的，还带着一些些八卦，姜蔓遇到这样的长辈多了去了，也没放在心上。 和孙佩珍打完招呼，姜蔓这才更可气更礼貌地笑着望向那边倚着孙佩芳身侧沙发扶手的白向晴：“白小姐，真是有缘分啊，又见面了。” 白向晴手里正好端着个水杯，笑着举了举杯，道：“姜老板新婚快乐。” 姜蔓：“谢谢。” 说完也没多搭理她，径直走到孙老太太跟前儿去了。 孙老太太老长时间没见她了，姜蔓这回了荣市没来看她，老太太都有点不开心了，不过也没真生气，趴在她耳边小声问：“先前你结婚，我让人给你送的大礼，收到了没有？” 姜蔓点点头，道：“收到了，我很喜欢，都带回荣市了，打算把它摆在我们房子的客厅呢。” 孙老太太送姜蔓的礼物是一面古董团扇，倒有些像姜蔓先前在顾家古董店看过的那面。 不过看细节，比那面团扇更精细，年份也更旧，姜蔓的确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 孙老太太又拉着姜蔓聊了一阵，姜蔓看时间不早了，便道：“孙奶奶，快三点了，我得赶快去做点心了，我店里的妹子一个人做不好。” “行，你快去吧。” 孙老太太放了人，姜蔓跟其他长辈再次一一招呼过了，这才去了厨房。 孙佩珍的目光跟了她一路。 第107章坏女人 孙佩珍的女儿丹妮盯着自己母亲好一阵了，觉得她不正常，小丫头年纪小，有点口没遮拦的：“妈咪你这样看人家，我觉得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癖好！” 孙佩珍啪啪两下轻轻打在女儿脸上：“一天到晚尽知道胡说！” 大概是看白向晴无聊，孙佩芳邀约她去外面花园走走，同时也喊了孙佩珍。 孙佩云和胡晓敏在屋里陪孙老太太，就没有一起去。 周之荞虽然是年轻人，女人间的聊天他不是很感兴趣，跑到楼上书房看书去了。 倒是丹妮，硬生生被她妈拉去陪白向晴了。 “诶，大姐，小妹之前不是在电话里跟我说，咱家向南跟姜蔓是一对吗？怎么她就跟别人结婚啦？” 孙佩珍听八卦就只听了一半，那还是一个多月前的老八卦了，这会儿回国问起这件事，家里人竟然跟她说姜蔓已经嫁给别人了，“不是，咱们向南家庭条件和自身条件，哪一样不是最好的，她还能遇到更好的？” “哦，这个事情啊……” 孙佩芳刚要解释这就是个误会，白向晴已经欣欣然开口了，“佩珍姨妈，这话以后可不好再说，姜蔓的丈夫可是为荣市规划做了最大贡献的那个开发商呢。” 孙佩芳眨眨眼睛，表示对国内这些事一概不知，白向晴笑眯眯地解释：“也就是我的老板，聂峥，这个名字你总该听过吧。” 孙佩珍半张着嘴慢慢搜索记忆，似乎想起来聂姓一家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呢……这人往高处走嘛，哈哈，有了更好的选择，瞧不上咱们向南也是正常的。” 孙佩芳叹气，解释道：“你还是别这样说，姜蔓她不是这样的人。” 一旁站着玩葡萄藤的丹妮瘪瘪嘴，也挤兑她妈：“对啊，那万一人家就是喜欢那个人呢，瞧你这话说的！” 看孙佩芳和丹妮都帮着一个外人，白向晴虽然脸上挂着笑，嘴上却说：“这种事情谁也猜不准啦。就是，我听说姜老板好像在聂少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了他的孩子。你们也知道，聂家这样的正经家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子孙流落在外的，所以，聂少也算是情深义重的一个人了。” 白向晴这话好像只是平铺直叙地在说姜蔓未婚先孕，但是像孙佩芳和孙佩珍这种中年妇女，平时闲暇本来就爱嚼舌根聊八卦，听了以后很容易上头，肯定要往姜蔓是使了手段才怀上聂峥孩子那个方向想，果然，下一秒就看孙佩芳皱了眉：“我就说她那肚子看着怎么像有了……哎，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怎么可能靠一己之力把店面经营得那么好，都成市里的名人企业家了！难怪，原来是拿聂家当靠山了！” 孙佩芳还是有点生气的，毕竟当初她看儿子和姜蔓那么般配，还一门心思想撮合，眼下觉得自己看走了眼，有点被打脸的感觉。 孙佩珍听她大姐分析完，眼里立马充满鄙视，“我一直就讲那些小门小户出生的女孩儿最有心机了，幸好向南没跟她好，要是和她结婚，以后不定怎么算计咱家呢……” 丹妮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妈和大姨，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俩醒醒好吗，人家不就是没选我大哥选了别的更优秀的男人吗，你们怎么这么多戏，我跟你们说……” “咳，外面空气挺好啊。” 丹妮话都没说完，一道软糯清脆的嗓音从厨房后门那边传来，丹妮惊得一转身，这就撞上姜蔓一双笑弯了的眼睛。 丹妮汗：妈呀，被听见了，完犊子！ 孙佩芳和孙佩珍看见姜蔓，估摸着自己的话被她听见了，装着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东看西看。孙佩芳毫无演技，尴尬地硬演：“哎快看快看，咱家葡萄熟了，快进去拿筐子出来摘。” 孙佩珍已经跟在她身后进屋了，“就是就是，赶紧摘了酿葡萄酒去！” 倒是白向晴，依旧淡定地站在葡萄架下对着姜蔓笑：“姜老板，出来透气啊？” 姜蔓双手插在她可爱的背带裤口袋里，笑呵呵慢悠悠地走过来，“对啊，这天气阴得让人呼吸不顺畅，出来走走，顺便听听大家在背后嚼舌根啊。” “呵呵，姜老板可真爱开玩笑。” 白向晴露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两位姨妈可能需要我帮忙，我就先进去了。” 姜蔓给她让路：“请。” 等白向晴进屋了，丹妮才皱眉对姜蔓说实话：“其实刚我妈和姨妈本来也没说什么的，她俩心眼也不坏，姜老板你……” 姜蔓点点头，“我没生气，不过我的确是小门小户出生的呀。” “不是，那个……” 丹妮扣扣后脑勺，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都怪她妈嘴贱，话说得那么难听。 “好了，我真不生气。” 姜蔓拍拍小女孩肩膀，“你也不用太介意。”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这些道理姜蔓怎么可能不明白。 丹妮看她真不像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姜蔓可是她大表哥请来帮家里忙的，人家一个老板，本来都够忙了还抽时间过来，要是把她得罪了，表哥可是要生气的。 两个表哥都疼丹妮，她不想让表哥生气。 丹妮站了一会儿，突然对姜蔓说：“其实，是那个白向晴没事找事啦，老说一些奇怪的话误导我妈和大姨，我真是看她不顺眼很久了！” 姜蔓点点头，哎了一声：“怎么办，我正好也听见了。” …… 几分钟后，丹妮回了客厅。 这会儿白向晴正在给老太太剥橙子，在讨老太太欢心，丹妮走过去白她一眼，小声道：“人家姜蔓都听见你说她坏话了，你就等着被表哥骂吧！” 白向晴装作一脸诧异地看她：“丹妮，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 丹妮气得鼓起腮帮子，“你这个坏女人！” 说完就走了，气呼呼地上楼去找她二表哥了，家里的空气因为有那个女人在这里而变得让人觉得窒息！ 周之荞正在看关于新式武器方面的书，丹妮重重开门又重重关门，一脸气呼呼地走到他跟前：“那个白向晴到咱家来干什么啊，讨厌死了！” 周之荞笑着合上书：“怎么也算亲戚嘛，听说你和二姨从国外回来，人家过来的时候还带了好多椒麻鸡。” 丹妮道：“我们缺她那几只椒麻鸡吗？哥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坏，在楼下说姜蔓坏话！” 周之荞捏捏她脸蛋儿，颇有些无奈地叹气：“向晴知书达理，怎么可能讲人坏话？丹妮你在国外这些年都学会撒谎了？” 第108章收拾她 “我撒谎？” 丹妮指着自己，气得简直要原地爆炸，“周之荞，亏你还是受了党和人民教育的，你这个人，竟然没有经过调查就这样说我！我不理你了！” 刚说完转身就撞上一堵人墙，丹妮抬头一看，是她大表哥来了。 白向南看她鼓着一张脸活像个受气包，皱眉按住她肩膀：“跑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我……” 丹妮刚要开口打算跟白向南说道一番，一转念又觉得周之荞都帮着白向晴，更何况白向南还是她亲堂哥了。 “没什么好说的。” 丹妮高傲地抬起下巴，不看白向南。心里还有点气他，好端端的把白向晴喊来家里做什么，跟她又不熟。 “我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向晴已经跟我说了。”白向南道。 “……她说什么了？”丹妮预感那女的不会说什么好话。 “她说你们几个在花园里聊天，三姨和我妈聊着聊着就聊到姜蔓身上去了，结果给姜蔓听到了。” 白向南说得淡淡的，“人姜蔓都没怎么，你生什么气？” 丹妮：“……” 周之荞接过白向南的话，教训妹妹：“丹妮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明明是咱们家里人八卦，你还说人家向晴。” 丹妮：“……” 她告诉自己要淡定，然后笑眯眯地对白向南和周之荞说：“随你们怎么说。” 说完人就走了。 周之荞想把她喊回来，白向南道：“别管她了。” 周之荞这才坐回原位，顺便揶揄他：“全城那么多糕点师傅你不请，偏偏要把姜蔓叫到家里来，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这话说的。” 白向南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眯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想见她。” 周之荞笑：“我看你更想。” 白向南就没说话了。 “哥，姜蔓是有夫之妇，该有的距离还是要有，毕竟你的工作性质……” “我有分寸。” “你真喜欢人家？” 周之荞问得这么认真，白向南就又不说话了。 周之荞叹气，真是孽缘。 楼下，丹妮气嗖嗖地跑进厨房，在姜蔓跟前来回踱步。 姜蔓和贺晓烨已经在做最后一道点心了，打算做完走人，虽然她很喜欢孙老太太，但有那个白向晴在，这太让人窒息了。 她看丹妮一脸的不高兴，很快就洞悉了她心中烦闷。 不由得摇头，果然又被绿茶坑了。 “白向晴是我见过最贱的女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丹妮突然攥拳低声吼了一句，贺晓烨不解地转过头去看看她，又看看姜蔓。 姜蔓手里动作顿了一顿，“是不是你去告她告失败了，反而让人觉得你在撒谎。” 丹妮惊讶：“你怎么知道？” 姜蔓笑：“小意思，贱人基本操作而已。” 丹妮几步过去挽住姜蔓：“姜老板，一看你段位就比我高，快教教我怎么治贱人。” 姜蔓回答：“治不了。” 丹妮泄气了：“都怪我平时不爱学习，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白向晴一向品学兼优，长辈都喜欢她……” 看这孩子多可怜。 姜蔓摘下一次性烘焙手套，拍拍她肩膀，“别着急，你治不了她，让你妈妈和白向南他妈治。” “她们？” 丹妮脸上明明就写着“两个二百五”，直摇头：“算了，她们都还不知道自己被白向晴坑了。刚才我大表哥来了，白向晴恶人先告状，说我妈和大姨在背后聊你的八卦，明明是她自己先说的！” 顿了顿，丹妮又问姜蔓：“姜老板你生我妈和大姨的气吗？” 姜蔓摇头：“不生气。” “那你说说，她们两个笨蛋怎么治白向晴？” “哈哈，你脑袋过来一点。” …… 约莫四点钟，姜蔓和贺晓烨做好了下午茶的小点心。 孙家客厅宽敞，恰好有个古色古香的香炉架子。 孙佩云听姜蔓安排，铺上一块碎花桌布，就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甜品台。 那时候的人，除了那种经常举办酒会的顶级富豪家庭，一般人哪里有甜品台的概念，当姜蔓准备的漂亮小点心一摆上去，视觉效果上显得特别高档。 孙佩云和胡晓敏连连夸赞，孙奶奶也喜欢得不得了，就连刚刚在背地嚼过姜蔓舌根的孙佩芳和孙佩珍都一个劲地说好看。 白向晴站在一旁附和，嘴上说着“姜老板实在是太厉害了”，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丹妮啥也不干，就一直盯着她。 从她的面部表情就得出来，白向晴很嫉妒姜老板。 果然，白向晴背着众人把吃了一半的盘塔扔进垃圾桶被她逮到了。 但她没有声张，默默在心里给她记了一笔。 大家吃着点心喝着茶，姜蔓忙完了，孙奶奶又开始拉着她聊天——她之前在厨房的时候，坐在孙奶奶身旁的一直都是白向晴，现在她来了，白向晴好像没地方坐了，只能倚着白向南坐的那个沙发扶手。 白向南让她坐，她又要装做自己很懂事的样子，笑眯眯地摇摇头。 丹妮在对面翻白眼，看吧，大表哥就吃她这一套。 “哎呀，这个什么卷，实在是太好吃了！” 丹妮坐在她妈那个沙发扶手上，很夸张地大喊一声，“姜老板，什么卷来着？” 姜蔓：“伯爵瑞士卷。” 上等伯爵红茶碎和蛋黄糊混合，再搅拌进打发好的蛋白霜，烤成蛋糕坯后用油纸包裹着，一边卷一边抹上动物奶油，定性之后才切成2.5厘米厚的蛋糕卷就做好了。 孙家人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蛋糕，每个人都忍不住吃了好几块，丹妮趁机大声问：“姜老板，你怎么不吃呀？” “对啊，蔓蔓你自己也吃点儿。” 胡晓敏正好坐在姜蔓旁边，说着就给她拿了一块，姜蔓立马摆摆手，“我要少吃甜品啦。” 胡晓敏睁大眼睛不解的问：“为什么？” 这时候性子直嘴又快的孙佩珍冷不丁来一句：“怀孕了呗。我怀丹妮的时候医生看我肚子大，也不让我吃甜食。” “怀孕了？” 胡晓敏眼睛瞪更大了。 姜蔓笑笑，没吭声，那就是默认了。 白向南灼热的目光瞅着她，半晌，转开了视线。 孙佩云突然问：“不是，三妹，你咋知道蔓蔓怀孕了？” 孙佩珍：“哦，我听向晴讲的，而且你看姜老板那肚子也有点显怀了呢。” “……” 白向晴的脸霎时有点发白，因为她已经注意到，她堂哥的眼睛正盯着她。 丹妮适时地补了一句：“向晴姐姐还说，姜老板是在她老公不知情的情况下怀孕的，对吧姜老板，你好像也听到的。”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除了孙佩芳和孙佩珍两个脑瓜子不怎么好用的，其他人眼睛都看向白向晴。 白向晴的脸更白了，轻轻握着双拳，想要说点什么，无数双眼睛投射过来的热度烫得她皮肤生疼，说什么好像都没有用了。 “对，我听到了。” 姜蔓脸上依旧挂着笑，她看着白向晴，语气平静：“白小姐你好像对我和我老公的事情特别了解，不过据我所知，你不过就只是他公司一个普通员工，他有跟你说我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怀孕的？” 第109章演技派 孙佩云脸色变了。 白向南脸色也变了。 孙奶奶和周之荞明白过来什么之后，脸色也不大好。 孙奶奶都气得捏紧拐杖了！ 请到家里来的就是客，更何况姜蔓还是来帮他们做点心的，要是因为今日之事大家心怀芥蒂，以后这朋友也不必做了。 白向晴坐在白向南边上：“我、我只是随口说说，也没有其他意思……” 沈丹妮歪着脑袋眨眼睛：“不对哦，可是我大表哥说，刚才你跟他说是我妈和大姨在花园讲姜老板是非呢。” 孙佩珍和孙佩芳：“……” “你怎么回事，明明是你先提起的，怎么变成我们讲是非了！” 孙佩珍性子更急一些，眼看就要站起来骂白向晴，被孙佩云按住，可孙佩云按不住，孙佩珍一下从她手里挣脱出来跳到白向晴面前：“而且我和我姐都不知道姜蔓丈夫是谁，是你自己说是姓聂的，还说是给荣市规划做了巨大贡献的开发商！” 白向晴垂着脸，有些底气不足：“开什么玩笑，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聂峥是谁……” “她们的确不知道。” 这次开口的，是白向南。 他声音很冷，再加上他就坐在白向晴面前的椅子上，声音如一道刺骨凉风灌进白向晴的耳朵，令她浑身打了个颤。 白向南道：“她们两个从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你要跟她们说聂市长她们还知道，但聂峥这号人，她们估计也就听人提过。” 白向南已经站起来了，看白向晴的眼神都带着火星。 姜蔓第一次看他在人前盛怒，低沉的嗓音不带任何温度，别说白向晴一个犯了事的，丹妮听着都怕得要死，觉得下一秒白向晴就要被他打死。 原本白向南这就打算把她带走，毕竟是白家的人，在这也不好教训，说白了那也是他大伯的面子。 可是很显然丹妮不想就这么算了，眼看白向南朝白向晴伸手要拉她走人，丹妮阴阳怪气来一句：“刚我看见向晴姐姐把姜老板烤的那个什么什么盘塔扔进垃圾桶了，明明她先前还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没想到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这可太坏了！” “你胡说！” 白向晴要反驳，丹妮却淡定地晃了晃手指，“就知道你要赖账！” 话落，她很快去把那个走廊上的垃圾桶拉进了屋，“大家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纷纷过来看垃圾桶，果然看见里面有半个没吃完的盘塔。 再看白向晴，眼神更厌恶了。 “不是我扔的。” 白向晴克制着内心的愤怒和恐惧，让自己尽量表现得平静，“我没有扔，我没有！” 此时大家都不肯再相信她，孙佩云作为她的二婶，对她失望透顶：“晴晴，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承认呢，总共一盘子12个盘塔，剩了多少都在那里摆着，你当时确实拿了一个，这不是你扔的，还能是谁？” 白向晴看向丹妮，“明明就是她自己扔的，还要冤枉我！” 丹妮呵呵一笑：“我谢谢你，我一直都不爱吃蛋挞，刚刚我就没拿！” 孙佩珍为自己女儿作证：“没错，我家丹妮不喜欢的东西她碰都不会碰！” 这下白向晴没有话说了。 自己丢脸不算，还把她爸的脸都丢尽了。 “还不走？” 白向南低低喝一声，她转身往外面走，眼泪就这么落下来了。 白向晴先出去，白向南善后。 闹得这么难看，也是怪他自己，就不该同意白向晴今日到孙家来。 他走到孙老太太跟前，好言好语道：“向晴年纪小，做得有失妥当，外婆你别跟她置气。” 孙老太太摆摆手，“去吧，我跟一个晚辈生什么气，改天让她给蔓蔓道个歉倒是应该的。” 白向南点点头。 转头迎上姜蔓淡然的目光，他倒是笑了，“姜老板不会那么小气，是不是？” 姜蔓耸耸肩：“我又没吃亏，反而她自己惹了众怒，我干嘛跟她计较。” 不愧是你，姜老板！ 姜蔓听见白向南心里这么说，可他只是对着自己又笑了下，又跟大家告辞了。 他把孙佩芳喊到门外，“妈，这件事关上门就过去了，别让我爸知道。” 孙佩芳刚遭了白向晴的道，气也气过了，这下平静下来，点头道：“放心，白家的面子我也要顾及的。” 白向南带着白向晴走了，孙佩芳转身回屋。 心里想着，向晴那姑娘不是一直都挺好的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毕竟自己也是白家的人，孙佩芳回了客厅，特意坐到姜蔓身侧，打算好好跟她道个歉：“姜老板，这件事情……” “孙阿姨，您以前跟我也没这么生疏啊。” 姜蔓笑着打断她，“其实你们在那里聊了什么，正好我都听见了，你和孙三姨都没有恶意，我心里清楚。” 孙佩珍也走过来，“确实对不住，我们也没想到那个白向晴……蔓蔓，以后你还是常到咱们家来，要是因为这件事搞得大家不愉快了，老太太可饶不了我们！” 姜蔓点点头：“放心放心，我心里有数。” 周之荞坐那一直没开腔，既然姜蔓大气，不介意这件事了，他也就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倒是丹妮那个丫头被他冤枉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原谅他了。 …… 今天白向南是自己开车，一出孙家大门就把白向晴塞进了副驾驶。 一路上气氛冷到冰点，白向南脸色很难看，他不吭声，白向晴就不敢说话。 手心里都是汗。 她怕这个堂兄，一直都怕，因为比起父母的溺爱，白向南对她一直都很严厉。 “一会儿回去跟你父亲坦白整件事，然后看看他怎么处理。”白向南突然道。 “不要！” 白向晴心口一滞，慌神地连连摇头，“哥，不要告诉我爸，这都是误会，真的是误会你相信我！” 她演技那么好，表情委屈且无助，连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了。 “不是她们说的那样，真的，当时二婶和佩珍姨妈在聊姜蔓，我只是随口说了两句，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啊哥……” “你还在狡辩！” 遇红灯，白向南踩了刹车转头看她，“一个人冤枉你，全部人都能冤枉你？” 白向晴颤抖着嘴唇，“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她们是你的家人，我就不是吗？我是多嘴说了姜蔓几句，就当是我错了，我去给她道歉都行！但是如果被我爸爸知道我得罪了聂峥的老婆，他为了大局，一定会把我送回美国的！” 白向南沉默了。 第110章聂峥更感兴趣的事 见堂兄不说话了，白向晴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扯了扯他袖子，撒娇道：“哥，丹妮不喜欢我，从小就不喜欢，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倒是真的。 小时候白向晴是几个家庭长辈教育子女的榜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仅品学兼优还很听大人的话，而沈丹妮和其他孩子相对来说就很叛逆，总是惹得大人生气，每次她妈都会说“你能不能跟你表哥那边的向晴学学”！ “很多话从别人那里听来意思就变了，哥，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搬弄是非的人吗？” 白向晴眼眶通红，边说边哭，一副被冤枉之后委屈极了的样子。 “好了。” 绿灯了，他把车子开出去，“你二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父亲的。但是向晴，不管怎么样你今天做事都有失妥当。不喜欢吃就不要去拿，好歹也是姜蔓花那么多时间做出来了，你这样显得很没有教养。” 白向晴咬了咬唇，小声道：“我咬了两口觉得太甜了，就扔了。” “你对姜蔓有意见，才会挑剔她做的东西。我一个不吃甜食的人都觉得那不太甜！” 白向南说完，白向晴就没吭声了。 过了一阵，她又去拉白向南袖子：“哥你别生我气了，下次我不会这样了。” 白向南冷笑：“下次？没下次了。” 以他对孙老太太的了解，白向晴以后最好不要到孙家去了，去了老太太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白向南把白向晴放在她家大院外面就调转车头离开了，白向晴看着车子开走，眼中恢复阴冷讽刺。 她挺瞧不起白向南的，平时在外面风风光光做个副局长，结果还不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 下午五点三十，姜蔓要走了，她得去食品厂看看工人们的工作情况。 丹妮蹦跶着送她到院子门口，一口一个“蔓姐”叫得很亲热。 丹妮就喜欢姜蔓这种智商在线的，在她心里白向晴那种绿茶就是蠢货一个。 “我从小就烦她，只是不想跟她计较，没想到她这么恶心。” 丹妮站在缓步台前，手还挽着姜蔓舍不得放开，“蔓姐你最好小心这个人，我看她就是居心不良。” 姜蔓笑道：“她道行有点高啊，我也怕我搞不定。” 丹妮拍拍胸脯保证：“放心好了，以后我就是跟你同一阵线的人了。” “那又如何，不是说你下周就要回美国了？” “那是因为我在那边的课程没结束。” 丹妮嘿嘿地笑，“等课程结束我就回国念书啦。” 丹妮父亲的生意很快就要转回国内，丹妮肯定是要回国念书的。她和父母去美国好些年了，突然又要回来她都有点不适应，哪知道能遇上姜蔓这么妙的人，专治各种妖艳贱货，这让丹妮觉得太有意思了，打算回国以后要跟她结拜为姐妹！ 姜蔓的车子开走后，丹妮回客厅去找她外婆，“以后不要那个白向晴到咱们家来了，有她没我！” 老太太按着外孙女的手背连连安抚：“好好好，以后不许她踏进咱家半步！” 此时姜蔓正在去食品厂的车子。 聂峥给小伟打了电话，说今晚会来荣市，让小伟订酒店。 姜蔓让小伟别订了，她现在住的地方就她一个人，爸妈重新租了个房子住，聂峥来了有地方给他住。 聂峥也不嫌弃周家桥是城乡接合处又脏又乱，反正他和姜蔓的第一晚也是在那里……咳，姜蔓拍自己脑门，怎么又在想那些令人燥热的事情！ 今天厂里巡视的带班主任是黄令云，这个人是当初林爽重金从别的食品厂挖过来的。人都是讲感情的，要不是因为那家厂子领导太腐败，黄令云也不会那么干脆就来了姜家铺子食品厂。 黄主任为人正派，做事相当仔细，决不允许工人偷工减料损害公司利益，这也是林爽和姜蔓最器重他的地方。 办公室内，黄主任正在给姜蔓汇报生产线进度问题：“林老板上个星期尝试接了临市两家中小型超市的订单，现在是接近冬天，交货没有问题，那么涉及到三月份以后的保鲜问题，姜老板您看是不是可以提前预约冷冻车了？现在的冷冻车物以稀为贵，能早点预定就早点预定吧，这关系到开春以后厂里的交货量啊。” 原本这些问题不该由黄主任过问，他只需负责好生产就好，但他一门心思觉得物流对产品品质来说太重要了，所以才会一再地提醒姜蔓和林爽。 “谢谢你黄主任，您说的这些我记在脑子里了，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资源，您也说冷冻车一辆难求，我们也很为难啊。” 小伟就站在旁边，刚要开口说“这事可以找二少”，姜蔓一眼瞪过去，他就闭嘴了。 “哈哈，这件事我应该可以为咱们公司尽一份力啊。” 黄主任得到姜蔓的赞同，原本还有些忧心的脸一下就放了光彩，无比自豪地拍拍自己胸口，“我在之前的国营食品厂待了二十多年，这点人买还是有的，如果姜老板能放心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我保证给你完成得妥妥当当！” 姜蔓也露出笑脸：“黄主任都这样说了，我还能反驳你吗？” “那行，三天，最多三天我给你答复！” 和姜蔓交涉好，黄主任精神十足地回到生产车间去了，小伟终于忍不住咕哝：“二少奶奶你这人就是轴，明明自己男人可以搞定的事情偏要去大费周章！” 姜蔓看他一眼：“我能靠他一次，能靠一辈子吗？我甘心吗？有自己的人脉，自己的关系网那不是很好吗？我不想当聂峥的附属品和累赘。” 说完就走了，离开厂区去机场接聂峥了。 小伟跟在她身后，心里承认她的想法是对的，一张嘴却硬得很：“你就是爱逞强，看你哪天撞得头破血流！” 姜蔓懒得理他。 一个小时后，二人到了机场。 大伟他们早就到了，很多保镖跟着，姜蔓视线里都是黑压压一片。 有些日子没见了，聂峥从通道出来就将姜蔓捞进怀里抱了好一阵，这才搂着她走出机场。 “你这次呆多久啊？”姜蔓随口问。 “我这才刚来，你好像就在计划我要走了。” 聂峥给她开车门，一边打趣她。 姜蔓噘了噘嘴，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就上车去了。 车子疾驰在路上，聂峥问姜蔓：“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肯定啊。” 比如今天在孙家就遇到你公司那个姓白的奇葩女人，不过我没打算告诉你。 姜蔓心里这样说道。 在男人面前嚼别的女人舌根，那太不可爱了，姜蔓就想在聂峥面前乖一点，软一点，聂峥已经这么厉害了，他不太需要同样厉害的老婆。 聂峥又问：“什么事？” 姜蔓摇头：“女人的事，你不会感兴趣的。” 她都这么说了，聂峥也就识趣的不再问了。 毕竟比起其他事情，素了这么久的他更感兴趣的，是今晚能不能开点荤。 第111章有点事情要你去做 111. 晚上陈岚在河鱼馆预定了一桌，一家四口吃了顿温馨的晚餐。 聂峥对岳父岳母的态度比对自己亲生父母更温和一些，但毕竟也是话少的人，餐桌上除了偶尔搭几句话，大多时候都是安静聆听。 主动敬了姜少勤几杯酒，姜少勤酒量不行，离开河鱼馆的时候走路都是陈岚扶着的。 聂峥让小伟先送陈岚和姜少勤回去，他则牵着姜蔓散步。 身后隐秘的角落随时跟着自己的人。 已经十一月下旬，荣市一到冬天就刺骨的冷，从河鱼馆出来姜蔓打了个喷嚏，聂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头。 “最近食品厂怎么样？”聂峥主动问起。 “挺好的。运营起来当然还有不少问题，我和林爽会慢慢解决。” 姜蔓说完，聂峥又问：“刚才小伟说你们需要一辆冷冻车？” 姜蔓点头，“是啊，不过我们厂的黄主任已经去联系了。” 聂峥道：“需要我的时候就说。” 姜蔓嘿嘿的笑，挽着他手臂极小声地：“今晚就需要你。” 聂峥耳根子都热了，有力的胳膊搂得她更紧。 两人在外面散步半小时就回去了。 到家后，聂峥拿了干净睡衣去洗澡。 姜蔓在外面照镜子，摸自己逐渐鼓起来的肚子，一想到再过几个月就有个小家伙要来到这个世界上陪伴她，心里就莫名温暖。 不过一想到那个家伙就是上一世把她虐得死去活来的甲方，又忍不住牙痒痒。 聂峥当然不知道她这么多内心戏，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喊她：“蔓蔓，你要不要洗澡？” “哦，要洗。” 姜蔓正要把衣服放下来，却被聂峥拉住，“我来看看。” 男人温热的大手抚摸着她光洁的肚子，忍不住弯腰用脸去贴一贴，对这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感到好奇：“他知道我们在摸他吗？” 姜蔓笑：“当然知道了，不过现在估计他在睡觉，等他睡醒就会在里面动来动去。” 已经有胎动了，这孩子调皮得很，有时候要闹姜蔓到大半夜，导致她白天又累又困。 聂峥笑道：“那岂不是很有趣。” 姜蔓捏了捏他清瘦的下巴：“有趣什么，他天天晚上折腾我，搞得我累得要命。” 聂峥直起身抱住她，“辛苦了，聂太太。” 姜蔓笑着小拳头锤他后背：“知道就好。” 半个小时后姜蔓洗了澡出来，聂峥正坐在她床边跟人讲电话。 姜蔓没有吵他，自己爬到了被窝里躺下。 没多久聂峥结束通话，灯一关，屋里暗了下来。 “宝贝。” 聂峥靠近姜蔓，灼热的呼吸落在她侧脸，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拉进了怀里。 四周都是清晰的荷尔蒙气息，聂峥身上自带一股清冽干净的味道，是姜蔓喜欢的味道。 姜蔓反手抱住他，黑暗里寻到彼此的唇，热烈地吻在一起。 后来有点不受控制，脑子里警铃大作，有个严厉的声音在警告她：停停停！ 但是停不下来，她太想他了。 两个小时后，聂峥开了灯，去浴室清洗。 姜蔓软软地缩在被窝里，大脑处在死机状态。 白天又累又困，现在是又累又饿。和聂峥在一起太费体力了。 “饿了？想吃什么？家里有食材吗？” 聂峥坐在姜蔓跟前，大半夜的看起来也是容光焕发的样子。 姜蔓眼睛都不想睁开，无力地摆摆手：“快睡吧，一会儿你儿子胎动我又睡不着了。” 聂峥重新上了床。 安静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姜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 姜蔓睁开眼，心想刚才是嘴快，得给他圆回去，“哦，儿子比较好带，我希望是儿子。” 聂峥捏捏她的手，“确实，儿子皮实，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女儿就舍不得了，只想疼她。” 亲了亲姜蔓额头，“就像疼你这样疼她。” 这话甜得姜蔓牙疼。 以前还觉得他不够浪漫，不会说甜言蜜语，看来是嘀咕他了。 聂峥抱着姜蔓，两人一夜好眠。 今晚孩子也让人格外省心，后半夜都没有吵着姜蔓，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动一动，告诉他爸妈他醒了。 聂峥白天有事，陪姜蔓吃了早饭就出门了。 姜蔓也没有偷懒，八点多就去了姜家铺子。 最近生意越来越好，顾客也越来越好，她和林爽在考虑店面扩张的事情。 林爽觉得可以把对面那个到期招租的店铺打下来，姜蔓却有另外的考量：“扩张店铺没什么意义，不如直接开分店。” 林爽之前也有考虑过开饭店，但是人手不够，目前还不知道开了分店派谁过去管理。 食品厂的事情太多了，生意越做越大，订单越来越多，现在姜蔓的父母都过来帮忙，还是缺人。 缺的主要是能让姜蔓和林爽信任的人。 姜蔓道：“这个不需要担心，总店这里有晓烨，到时候开分店我们可以招聘有工作经验的店长。你得知道，能留住有能力又让老板信任的员工，从来不需要老板的高谈阔论，只要让对方看到这份工作对自己而言的价值就行，比如薪水高低，比如晋升机会。” 林爽用以前没有过的眼神看姜蔓：“我发现你现在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换了个脑子。” 姜蔓耸耸肩，“可能吧。” 今天又是杨雪过来送货，林爽不喜欢她，看见她就走到别处去了。 杨雪跟姜蔓打了声招呼，“姜老板。” 姜蔓点点头，杨雪笑笑就搬着东西去后厨了。 此时郑师傅正忙着熬店里的糖水，看杨雪来了，开口日常询问：“小雪，今天又轮到你了？” “是啊。” “好好干，姜老板不会亏待你的。” “嗯。” 杨雪话也不多，办完自己的事就回厂里去了。 郑良才最近在观察她，觉得这个女娃这段时间好像沉稳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姜老板有关。 先前姜蔓帮了杨雪，送她弟弟去医院，又给他们姐弟拿了钱的事，郑良才也知道了。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觉得杨雪是因为姜蔓的善举才转了性。 这也是好事。 这样一来，以后他家郑凯和杨雪结婚，他和王珍两口子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杨雪路过店铺大堂，和姜蔓打了声招呼就开着货三轮走了。 货三轮开了半条街就被人拦下，吓了杨雪一跳。 那人戴着鸭舌帽，一对眼睛警惕地东张西望，手按着杨雪的车头压低声音道：“茜茜有点事情要你去做。” 此人是大洪，杨雪刚出狱就见过他。 他是秦茜茜的姘头，监狱里很多人都是他的兄弟，秦茜茜就是通过他掌握外面的情况。 大洪没有意识到杨雪表情和以往不太一样，径直上车坐到她旁边：“找个没人的地方，快走。” 杨雪沉了沉气，接收他的指示把车开走了。 第112章一命呜呼 在大洪的指挥下，杨雪把货三轮开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巷子。 大洪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杨雪，道：“听说你弟前一阵儿偷东西被人逮到了？” 杨雪听得懂，他这话是意有所指。 杨雪点点头，“对。” 大洪嗤笑一声：“既然都没钱还上什么学，不如跟着我学点养活自己的本事！” 杨雪皱眉看他一眼，没有接话。 紧跟着，大洪就问她：“姓姜的那个女人给你好处了？” 杨雪故意道：“算不上什么好处吧，恰好我弟出事的时候被她撞见了，举手之劳帮了下忙。” 闻言大洪哼了声。 他从包里摸出一个小袋子递给杨雪，“拿着。” 杨雪潜意识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接：“什么东西？” 她看见大洪眼神凶狠：“能让姜蔓肚子里那孩子一命呜呼的东西！” 杨雪：“……” 她的手很抖，紧紧攥在一起没有去接那袋药，大洪看出她的退缩，不管不顾塞她手里：“这几天就把事情办了，茜茜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她孩子给弄没，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大洪说完就跳下了货三轮，最后叮嘱了杨雪一句：“别想着背叛茜茜，没你的好果子吃！” 大洪走了，杨雪背心浸出一身冷汗。 她没想背叛秦茜茜，但她不想帮着秦茜茜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 当初的确是秦茜茜向她伸出援手，她才能安葬好母亲，但报答的方式有许多种，她不想再跟姜蔓结仇。 而且那天要不是姜蔓帮了她，她和杨涛都会很麻烦。 大洪的意思她很清楚，如果她不照他意思做，秦茜茜是不会放过她和她家里人的。 就连杨涛在哪个学校上学他们都知道。 秦茜茜人虽然在监狱里，但对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因为随时都有人往里面送消息。 如果杨雪真的背叛她，她很快就会知道。 杨雪把货三轮开回了食品厂。 接下来一整天干活都心不在焉的，好几次差点犯了大错，黄令云巡视的时候看她状态不对，立刻把她招呼到面前：“杨雪！来来来来来来！” 杨雪几步跑过去：“黄主任……” “我盯了你一整天了，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嘛，你这样是不行的知不知道！” “黄主任我知道了。” “外面多的是人想到咱们厂来上班，你得珍惜听见没有？” “听见了。” 看她态度良好，黄令云挥挥手让她赶紧回到工作岗位。 但下午姜蔓过来的时候，还是把这事儿说了，“那个丫头平时还挺勤恳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撞邪了似的。那些包装的机器又没长眼睛，一个不留神，那双手就废啦！” 姜蔓也没放在心上，都是成年人了，出了问题自己负责。 厂里给工人都买了保险，因自己的问题导致工伤直接走保险，赖不着厂里。 此时杨雪就站在开水房里。 手里的堕胎药，常人误食的话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孕妇一旦吞下，腹中胎儿一定保不住。 杨雪咬着牙根，心想秦茜茜心太黑了。 正犹豫着，外面有说有笑的声音近了，是厂里的女工过来打开水了。 杨雪一股脑儿将那些粉末倒进开水箱，然后躲到了外面阳台去。 几分钟后，杨雪回到生产车间。 她日常工作就是打包，以及轮流给总店或是一些小卖部送成品。 这会儿姜蔓和黄令云正在生厂车间走动，瞬间交流一些生产设备方面的事情。 杨雪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喊了一声“姜老板，黄主任”，就溜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黄令云指着杨雪对姜蔓说：“这女娃其实手脚麻利，干什么都挺好。而且平时我观察她，不喜欢跟其他女工一起搬弄是非，倒有些受人排挤。” 姜蔓点头：“君子不党，群而不党。挺好。” 黄主任摘下眼镜擦镜片，看着姜蔓嘿嘿地笑：“姜老板年纪不大，懂的道理却不少啊。” 眼镜再次戴上，冲姜蔓竖起大拇指。 黄主任都四五十岁了，在姜蔓面前也算个长辈，被长辈这么夸，姜蔓都有点脸红。 她有点口渴，转身对小伟说：“我杯子里好像没水了，你去给我打一点过来。” 小伟立马就去了。 几米开外的杨雪，清清楚楚地听见姜蔓说的话，一颗心都悬起来了。 “砰砰砰！” 一阵大力拍打的声音在杨雪耳边响起，是黄主任走过来了，看她一直走神忍不住猛拍她面前的工作台，“哎呀你今天怎么回事，都跟你说了几遍了，你这样是不行的！干不好就给我回家去！” 杨雪被黄主任骂，平时那些排挤她的女工在一旁幸灾乐祸—— 一开始她们也没有排挤杨雪的，但是每次她们约杨雪一起去食堂打饭杨雪都不和她们同路，她们觉得杨雪看不起自己，就拉帮结派说杨雪坏话。 其实杨雪来厂里第一天都和她们一起吃饭的，但她们不是骂这个表子就骂那个贱人，杨雪烦这些，从此以后就没和她们一起吃饭了。 “我、我可能有点感冒，不太舒服……” 被黄主任骂了，杨雪一下就站起来。 视线穿过黄主任肩头，正好撞上姜蔓淡然的目光。 姜蔓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只是看着她。 这时候小伟给姜蔓打了水回来，把水杯递给她：“姜老板，来，小心烫。” 姜蔓拧开盖子刚要喝水，杨雪一个箭步冲上去：“不要喝！” 下一秒，姜蔓的水杯就被她掀翻在地，水溅了她一身。 整个生产车间沸腾了，那些女工都兴奋地猜测，这下杨雪死定了，竟敢在老板面前放肆！ 黄主任几大步迈过来，“你这女娃，你在做什么！” 小伟条件反射把姜蔓拉到身后，厉声呵斥杨雪：“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想干了趁早滚蛋！” 杨雪好像没有听见小伟在说什么，因为情绪激动，胸口上下起伏，她颤抖着唇和姜蔓对视，此时此刻她似乎不怕被开除，任由小伟骂她。 姜蔓却看出她的异常，示意小伟让开。 小伟狠狠地盯着杨雪，缓缓往边上挪。 姜蔓手握着胸前的玉佩，沉默好几秒之后才对杨雪说，“跟我过来。” 说完转身往办公楼走，杨雪跟在她身后。 黄主任和小伟要跟过去，姜蔓道：“你们留在这里就行了。” 二人便止了步。 姜蔓领着杨雪走了，生产车间里的工人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这个杨雪刚来一个月还没转正就得卷铺盖走人！ 第113章一波又起 到了二楼办公室，姜蔓把门一关：“说吧，那水里有什么？” 杨雪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这会儿慌乱过去，淡定不少：“就觉得咱们厂里水质不好，姜老板你怀着孩子，还是去外面买纯净水喝。” 姜蔓抱肘冷笑：“我还没有娇气到非要喝纯净水的程度，别跟我插科打诨，你是往水里放了什么？” 杨雪还是嘴硬：“没有！” 姜蔓点点头：“行，那我再去接一杯。” 作势要转身，杨雪立马拉住她：“别犯傻，有人要害你！” 姜蔓这才严肃地看向她，一双眼睛咄咄逼人地直把杨雪看得服了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总之这次躲过去了也得堤防下次！” 姜蔓松开她，恢复了一脸淡定：“秦茜茜的人让你往水里放了堕胎药吗？” 杨雪一愣，震惊她怎么一下就猜到了。 姜蔓看她一脸复杂情绪，又道：“从一开始就是秦茜茜让你过来搅和我身边的人，是不是？” 杨雪垂着脸，没回答。 看她默认，姜蔓冷冷一笑：“你胆子倒是不小，敢替一个劳改犯做事！” 杨雪无奈地摇头：“她有恩于我。” 姜蔓：“你也是刚从里面出来的吧。” 杨雪：“……” 她觉得这女的简直是神了，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她点点头：“没错，我和秦茜茜算起来还是狱友，只不过她刚进去没多久我就刑满释放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杨雪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在姜蔓面前把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姜蔓问她：“怎么不继续帮她了？” 杨雪道：“那天你帮了我和我弟，他拿着钱回去给我外婆买了不少吃的，外婆的身体也渐渐好起来了，再加上这段时间我对你的了解，我觉得你不是坏人。” 姜蔓唇角一挑：“别那么早下定论，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我就打算报警抓你。” 杨雪认命地点头。 坐牢她坐过，不怕再坐一次，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背叛了秦茜茜之后，那伙人会去找杨涛的麻烦。 大洪之前就提过很多次，想让杨涛去帮他做事吗，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牵制她。 那些混混干的都是一些为非作歹的事情，杨雪怎么可能答应！ 杨雪心里想什么姜蔓都知道：“让你弟办理住校，没事别往外跑，秦茜茜那些爪牙还没有厉害到能跑到学校去找人！” 杨雪坦言：“哪儿有那么多钱……” 姜蔓白她一眼：“去预支薪水，我准了。”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姜蔓和聂峥约了要去他公司等他，这个点儿该走了。 杨雪和姜蔓一起下楼，欲言又止好久才开口：“姜老板，你不怕我会害你？” 姜蔓：“怕啊。” 杨雪：“……” “不过害我对你没什么好处，只会给你自己惹一身骚。” 姜蔓是故意这么说，其实她知道杨雪这人不坏，之前就是听信秦茜茜颠倒是非才会做出那些荒唐事。 姜蔓在前面走，杨雪跟在她身后。 二人到了楼下，看见黄主任和小伟已经等在那里了。 小伟上来就关切地上下打量姜蔓：“你没事吧？” 黄主任看姜蔓人好好的，悬着的心也落下来，这才板着脸把杨雪拉过来：“你是不是往水里扔什么东西了？” 杨雪：“我……” 姜蔓：“这段时间咱们厂的水质是不是不太好？” 黄主任皱了皱眉，这才点头：“确实有这回事，前段时间污水处理厂那边出了点问题，不过最近领导过来视察了这边的基地，据说已经要改善了呀——是因为这个，你才把姜老板的杯子摔了的？你这些行为简直不像话，有事不能好好说事吗？需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啊？” 杨雪低着头，双手拉着衣服下摆。 黄主任的声音太严厉了，极具震慑力，让她都不敢吭声了。 黄主任还在教训她，姜蔓已经招呼小伟走人了。 一上车，小伟就发脾气：“就这么算了？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姜蔓系安全带：“我这不好好的吗？还要怎么样，报警抓她？” 小伟气得抓头发：“那你说，要是她当时没有良心发现，你喝了被她下药的水，现在会怎么样！” 姜蔓：“那我也没喝啊。” 小伟还想反驳她几句，姜蔓一下打断他：“闭嘴，安静会儿！” 到了骏科分公司，小伟把姜蔓送到了之后，人就去外面露台上抽烟了。 聂峥看他一脸不爽的样子，问姜蔓：“你骂他了？” 姜蔓点点头：“嗯，他废话好多。” “哈哈，该骂！” 聂峥爽朗地笑，揽着姜蔓往自己办公室走：“本来打算六点钟以前就走的，稍后有家公司要传文件过来审核，我得亲自看看，只好晚点走。” 姜蔓小手抚了抚他后腰：“没事啦，我坐着看会儿书就当休息了。” 小夫妻二人进了办公室，一道高瘦的身影从走廊侧面走过来。 看着那扇合上的房门，薄唇微微抿起。 “聂峥，跟你说点事。” 这会儿聂峥还不太忙，姜蔓就把今天厂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聂峥听完问她：“那女孩儿呢？还留着？” 姜蔓道：“我会防备她，而且她也答应和我配合，把秦茜茜在外面的爪牙消灭干净。” 大洪开了个赌坊，经营黄赌毒，但是窝点很隐蔽，门口检查得也很严格，一般人进不去。 姜蔓打算让杨雪作为诱饵，深入大洪的窝点，然后联络警方把他们一网打尽。 聂峥听完忍不住笑，在她脸上捏了两下：“姜老板的确是做大事的人，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重的社会责任感。” 姜蔓挑眉：“那可不，我很正能量的。” 前台把文件送进来，聂峥去批阅了，姜蔓看书犯困，就这么靠着沙发小憩。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了。 聂峥暂时还不能走，打前台内线让罗珊给他点餐。 此时罗珊不在岗位上，是另外一个前台袁莉接的，袁莉把老板吩咐的事情记在便利贴上，等着罗珊回来处理。 “珊姐，这是老板要点的菜，有这些注意事项。” 袁莉把便利贴交给罗珊，她就下班了。 罗珊正准备给餐厅打电话，这时候白向晴过来了：“罗珊你还没下班吗？” 罗珊笑道：“老板都还没走，我怎么敢走。刚让袁莉先下班了。” 白向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便利贴：“要订餐吗？” “对，老板要在公司用餐。” 白向晴道：“你早点下班吧，我来处理就行，再晚就不好坐公交车了。” 平时白向晴跟公司女员工关系都挺好的，偶尔还会带一些家里的高级零食来跟她们分享，再加上她说话温柔，大家都很喜欢她。 罗珊也挺喜欢她的，有时候下班晚还能搭她的顺风车。 “那怎么好意思啊。”罗珊挠了挠后脑勺。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开了车比较方便，你快下班吧。” 白向晴从罗珊手里接过便利贴，打发走了她，立马拨了餐厅的电话，“你好，这里是骏科投资。” …… 第114章心虚 一个多小时后，餐厅来了专人送餐。 今晚的菜大多数都是姜蔓点的，也就点的是她喜欢的菜色，有糯米排骨，臊子鸡蛋羹，番茄焖青豆，芹菜牛肉丸汤。 姜蔓喜欢芹菜牛肉丸，但不能吃里面的香菜，所以起先聂峥打电话给袁莉点餐的时候已经跟袁莉重点说了这件事，袁莉也在便利贴上记了下来。 可是姜蔓打开餐盒的时候，闻到牛肉丸里有香菜。 因为是配料，量少，聂峥不怎么闻得出来，但姜蔓嗅觉敏锐，量再少都闻得出来。 聂峥夹起一颗牛肉丸仔细瞧了瞧，混在芹菜里面的确有少量香菜，“我不是跟前台说了一定不能有香菜的吗？” 姜蔓吃了香菜浑身长包，聂峥也是知道的。 立马拿起座机打内线，接电话的是还没离开公司的白向晴，“聂少，有什么吩咐？” “刚才的前台呢？” “哦，您说罗珊吗，她已经下班了。” “餐是谁点的？” “罗珊给我的便利贴，我是根据上面的要求点餐的，怎么了，聂少？” “行了你也下班，明天回公司再说。” 聂峥挂了电话，对姜蔓说：“我们走吧，外面重新找地方吃饭。” 姜蔓点点头。 刚才和聂峥讲电话的人是白向晴，姜蔓已经听见了。 虽然她没有证据，但以她对白向晴的了解，觉得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简单！ 姜蔓挽着聂峥走到公司大堂，恰好白向晴也拎着包从自己办公室出来了。 白向晴言笑晏晏跟二人打招呼：“二少，二少奶奶。” 聂峥跟她点了下头。 姜蔓看了她一眼，没有跟她讲话。 但一路到进电梯，白向晴脸上都挂着温和的微笑。 安静的电梯里，姜蔓突然喊聂峥：“老公，明天早上我不太忙诶，要不要我陪你上班？” 聂峥低头看她，眉梢一挑，“真是难得，姜老板能有这闲情逸致。” 姜蔓嘿嘿笑了两声。 夫妻两人又说了几句其他无关紧要的家常话，白向晴在一旁杵着一句话搭不上，显得特别尴尬。 但是她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仿佛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露天停车场，姜蔓和聂峥上了自家车，白向晴也去开自己的车。 白向晴坐在车里，眼睛盯着对面不远处那辆黑色奔驰，薄唇抿着，拳头也紧紧捏着。 尤其是聂峥亲自给姜蔓开车门，还拿手挡着车顶的举动，叫她几近原地爆炸。 她凭什么！ 她怎么不去死呢！ 白向晴知道，有些人吃香菜过敏就跟有的人吃芒果过敏是一样的，严重的可以致命。 袁莉那张便利贴她早就撕碎扔进了厕所，在那之前她用自己娴熟的临摹手段照着袁莉的字体重新写了一张，如果明天聂峥追究起来，倒霉的只能是袁莉。 一个实习生而已，让她走人就完事。 等聂峥的车子开走许久，白向晴才发泄似的重重一拳锤在方向盘上，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姜蔓，算你运气好！” 第二天早上，姜蔓和聂峥一同到了公司。 袁莉听说昨天点餐出了问题，吓得一大早脸色苍白。 聂峥把三个人一起叫到了办公室。 从点餐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手里员工办事是否严谨，社会很残酷，没人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你成长，干不好就滚蛋。 白向晴、罗珊和袁莉站在聂峥办公桌前，姜蔓闲闲地坐在沙发上看自己的书，耳朵却没闲着，一直听着那边的动静。 聂峥把那种便利贴放在桌面上，问袁莉：“这是你昨天记下来的？” 袁莉看了一眼，瞬间就懵了：“这、这我……” 老板昨天在电话里说芹菜牛肉丸里面不能要香菜，老板说了两遍，她还特意在后面打括号备注了的，怎么就没有了呢！ 但这的确是自己写的字啊！ 难道自己失忆了？ 聂峥看袁莉一脸惊慌，又看罗珊：“她备注了吗？” 罗珊更是一脸懵逼，昨天她拿着便利贴正要打电话，白向晴就过来了，她都还没来得及上便利贴上写了什么！ 罗珊满头大汗：“我、我没看清楚，当时白小姐说时间很晚了，怕我坐公交车不方便，就让我先走了，所以我确实没有看得太仔细……” 终于说到自己了，白向晴大大方方道：“对，昨晚那个时间，我确实让罗珊先下班了。我打电话给餐厅订餐，便利贴上写的什么我就订的什么。” 聂峥再次看向袁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袁莉都快哭了，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失忆了，“老板，是我错了，是我的错，不要开除我……” 聂峥没有跟她废话，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等三个女生走了，姜蔓才放下手里的书走到聂峥跟前，“我怎么觉得那个小姑娘被冤枉了呢？” 聂峥：“哪儿来那么多冤枉，总共就这么一件小事。” 姜蔓：“听说白向晴书法学得不错。” 聂峥：“……” 姜蔓这话分明是话里有话，她笑眯眯地看着聂峥。 她之前在孙家，的确有听沈丹妮说过白向晴琴棋书画精通，尤其擅长临摹，各位名家的真迹都能被她模仿得惟妙惟肖，区区一个普通人的字迹又算什么。 不过她这会儿不打算跟聂峥掰扯这个，没有证据的事，非要争论起来，倒是把罪名强加在人家身上了。 她只对聂峥说：“那个实习生也是刚出社会，犯了错不打紧，能因为这次的事养成严谨的行为态度反倒是好事。” 聂峥没说话，姜蔓又道：“我鼻子灵得很，一点香菜的味道都闻得到，所以就算她没有备注，我也吃不进肚子里。大不了就是浪费了一份芹菜牛肉丸，是不是？” 姜蔓几经劝说，打消了聂峥开除袁莉的念头。 只不过，实习期要从三个月变成了半年。 中午姜蔓陪聂峥吃饭，点的还是昨天那些菜，这次袁莉亲自打的电话订餐，姜蔓终于吃到了那份软滑弹牙的芹菜牛肉丸。 袁莉一个农村进城念书的小女孩，好不容易大学毕业能进骏科这样的企业，要不是老板娘仁慈，她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她拉着姜蔓无数次道谢，姜蔓告诫她：“职场上没有真正的朋友，跟个人利益挂钩的事情，一定不能假手于他人。” 袁莉看起来呆萌呆萌的，也不知道真的听懂没有。 姜蔓去洗手间。 方便完出来洗手，遇到了在盥洗台前补妆的白向晴。 白向晴看见姜蔓，拿口红的手僵了一下。 姜蔓笑呵呵地喊她：“白小姐唇红齿白已经很漂亮了，涂口红反倒多此一举了呢。” 白向晴回忆微笑：“多谢二少奶奶夸奖。化妆，是对工作的尊重，也是对公司的尊重。” “哦……” 姜蔓意味深长的这一声“哦”，让白向晴心里非常不舒服，总觉得自己气势被她压了好大一头，正想说点什么，姜蔓突然道：“白小姐，以后在外面你还是叫我聂太太吧，或者叫姜老板也行。我们也没那么熟，你喊我二少奶奶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说完对她微微一笑，走了。 白向晴站在原地，被姜蔓几句话气得心口上下起伏。 但对方是姜蔓，是聂峥的老婆，白向晴除了维持好自己善良温婉的形象，什么都不能做。 姜蔓从洗手间一出去，脸就变了，漆黑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子机灵。 白向晴在心虚。 她做了什么需要心虚吗？ 第115章赌场 下午姜蔓要回厂里，因为今天黄主任可能会带回来好消息。 聂峥晚上有应酬，是荣市上流社会举行的异常小型酒会，很多人都会带自己的女伴，他也想让姜蔓陪他去参加。 姜蔓一个孕妇，对那些不感兴趣，掰着他英俊的脸道：“你还是自己去吧，晚上早点回家就行，别让我闻到身上女人的香水味。” “哈哈，哪儿来的香水味！” 聂峥搂着她亲了好一阵才放她走。 正是下午茶时间，姜蔓走到大堂时，袁莉和罗珊正在喝咖啡。 袁莉看见姜蔓，一溜烟就跑过去，“聂太太要走啦？” 小姑娘没什么心机，她这样黏着姜蔓也让人不觉得她在讨好，姜蔓点头：“是啊，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呢。” 袁莉吐吐舌头，极小声的：“那我、那我……那您下次再来公司，我能喊你二少奶奶吗？” 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挠挠后脑勺。 姜蔓看她脸颊都红了，哈哈一笑，“当然可以啊。” 袁莉眼睛晶亮晶亮的，“嘿嘿太好了，走走，我给二少奶奶按电梯！” 看着袁莉跟老板娘亲亲热热的，罗珊都有点嫉妒了。 只怪自己年纪比老板娘大很多，再加上出社会久了，身上早已没有袁莉那种天真呆萌，有时候撒个娇都让自己起鸡皮疙瘩。 袁莉送完姜蔓回来，突然想起什么，走到罗珊面前皱眉道：“珊姐，我真的记得昨晚我备注了的，你再想想，到底有没有看到？” 罗珊脸色变了变：“这……这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老板又不追究你了，还纠结这个事情做什么？” “不是啊，我又没有老年痴呆，怎么可能臆想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算了，以后做事谨慎些。” 罗珊拍拍小姑娘肩膀，“出了社会可跟学校不一样了，自己放机灵点。” 袁莉讷讷地点头，“好。” 半个多小时后，姜蔓回到厂里。 黄主任带来了好消息，车厂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三个月内就能交车，姜蔓只需要去签合同就行。 黄主任办事牢靠，说了三天给答复，结果才一天就把事情办妥了。 但是以防万一，交车的时候姜蔓得让他再带个懂车的人去检查一次。 今天杨雪正常上班，见了姜蔓喊了声“姜老板”就回自己岗位上了。 昨天姜蔓走了后，杨雪被黄主任教训了好半天。 黄主任觉得姜蔓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但是她昨天对姜蔓那行为让他看不懂，杨雪也没解释什么，黄主任教训她埋头听着就是了。 既然打定主意要洗心革面，姜蔓又给了她机会重新做人，挨几句骂算什么。 晚饭时间，被孤立的杨雪在食堂自己坐一桌。 小伟陪姜蔓去打饭，看姜蔓要去和杨雪一起坐，小伟立马拉着她：“你不怕她一会儿往你餐盘投毒吗？” 姜蔓皱眉说他：“我是那么容易被人明算暗算的人吗？” 小伟重重点头：“是！” 姜蔓：“……” 懒得理他，吩咐他去打菜打饭，自己一个人往杨雪那头走。 食堂的工人看见老板去找杨雪一起坐，引起了一片哗然。 平时杨雪为人那么清高，昨天又斗胆冒犯老板，老板不仅没有跟她结仇，今天还和她一起坐……搞不好这个杨雪是老板亲戚吧，不然她哪儿来那么大胆子！ 一旦有了这种猜想，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很好解释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去讨好杨雪…… “秦茜茜那边的人找你麻烦没有？” 在杨雪对面落座，姜蔓问她。 杨雪手里拿着筷子，摇头：“没有。大洪都是不定时找我。不过姜老板，我觉得咱们厂里应该还有他们的人。” 姜蔓单手托腮，脸上看似淡然：“怎么说？” “以我对大洪的了解，他交代我做了什么，肯定当晚就得来找我问情况，可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来找我，我估计他已经知道最后你没有喝到加了堕胎药的水。” 杨雪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托着腮，面对面看着姜蔓，声音很小，也很警惕。 姜蔓听完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顿了几秒，姜蔓想起什么：“你这两天联系你弟了吗？” 杨雪：“还没有呢。我打算下周一去跟财务大姐预支薪水，然后去给他办理住校。” 姜蔓叹气：“这件事稍后再说，你吃完饭马上去一趟学校。” “你意思是……” 杨雪突然变得很紧张，筷子都捏得紧了，姜蔓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搞得她饭都没吃完就扔下筷子跑了。 小伟打了饭菜过来，一步三回头的看杨雪跑得飞快的背影，“她怎么了？你打她了？” 姜蔓不想理二百五，拿了筷子就吃饭。 今天食堂做了豆豉鸡，还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 没错，如今食品厂食堂的主厨正是郑良才的得意弟子，也就有继承了郑良才的衣钵才能做出这么地道的豆豉鸡。 原本小伟不爱吃豆豉，觉得这玩意有一股脚臭，但是看姜蔓吃得那么香，也忍不住尝了一块鸡肉。 “这太好吃了！” 真是打脸，说脚臭的是他，吃得最多的还是他，最后剩下的汤汁都留着拌饭了。 姜蔓看着小伟那体格，心想这家伙要是在厂里食堂连吃一年，能练个相扑。 …… 正是放学时间，杨雪在学校门口等了又等，直到杨涛班上的同学一个个都出来了，杨雪也没见着自家弟弟的影子。 随便拉了个同学问，那同学告诉她：“杨涛今天没来上学，老师打算要去家访了。” 等那同学走了没多久，杨涛班主任也出来了。 在校门口看见杨涛的姐姐，班主任都不用上他们家了：“你是杨涛姐姐吧？杨涛前段时间长期旷课，好不容易来上了几天课，今天又没来，你们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杨雪大惊：“什么，杨涛又没上学？” 老师推了推眼镜，眼神鄙夷且傲慢：“看来平时你们对杨涛的管教确实不够严格，连他没来学校都不知……” 这老师一直都是势利眼，嫌贫爱富又爱打压差生，杨雪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现在更不想听她多废话，没等她话说完转身就走了。 气得那老师在原地吹胡子瞪眼的。 杨雪又辗转一个多小时回到乡下家里，询问了家里外婆一番，才知道杨涛昨晚就没回家。 这下杨雪大概能猜到，杨涛应该是被大洪的人弄走了。 她也没跟外婆说实话，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搪塞过去，然后又从家里离开去找大洪要人了。 这个点儿，大洪的赌场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 赌场开得隐蔽，外面是个大酒坊，客来客往一片祥和，但是那扇大门里面再过两扇门，还要下个楼梯，才能到达赌场。 杨雪来过不少次，打掩护的人看她脸熟，所以她得以顺利进入。 此时大洪身上抱着个衣不蔽体浓妆艳抹的女人，嘴上叼着根烟，看杨雪来了，傲慢地瞥她一眼：“哟，你终于来了，等你一天了。” 意思是，从昨天开始就在等她了。 第116章醉酒 杨雪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接问道：“我弟人呢？ 大洪冷笑，看都没看她一眼，手里在发牌：“急什么，等哥打完这几把去放松放松再来跟你掰扯。” 他怀里的女人咯咯娇笑，“洪哥你好坏呀！” 杨雪厌恶地看着他，她当然知道“放松放松”是什么意思。 大洪打完最后几把牌，把那女人拉着去了一个帘子后面。 杨雪就在那外面等他，面不改色看来往男女用异样阳光看自己。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大洪一边系裤带一边走出来，嘴上又重新点了根烟：“想带走你弟，没门。” 杨雪跟在他身后：“跟我弟没关系，你放了他。” 大洪哼笑：“你跟我说没用，你自己去牢里求茜茜，她放了话的事情我只能照办。” 秦家一家三口虽然被抓了，但他们的爪牙遍布各地，还有不少隐形产业很挣钱的，秦茜茜的话这些爪牙都要听的。 大洪推开一间房门走进去，杨雪也跟了进去。 大洪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吞云吐雾：“想救你弟的办法你知道的，姜蔓肚子里孩子哪天没了，你弟也就回去了。” 杨雪道：“我欠了茜茜的，会以别的方式报答她，但是对一个孕妇下手我做不到。” 报应到自己身上她没话说，杨涛这么小，外婆那么老，万一他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是她造的孽。 而且姜蔓根本不是秦茜茜说的那么坏，杨雪已经猜到，当初在牢里的时候，秦茜茜是为了自己目的歪曲了事实真相骗她！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洪这帮人都是杀人不吐骨头的，在这里跟他硬来，说不定明天的晨间新闻就会播报某条河里捞到截肢尸体…… 想想就让人胆颤。 大洪看杨雪那样子，明显猜到她已经被姜蔓那边策反了，既然这样，跟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道：“你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我们对着干了？” 杨雪摇头：“没有，不敢，我只是想用别的方法报答她。” 大洪哼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你不想帮茜茜做这件事，就得以另外的方式来补偿。” 杨雪看他那狡猾的眼神，猜到就没什么好事，果然，下一秒大洪就露出一脸猥琐的笑来：“你看我们这里条件不错，夜总会又赚得多，现在正好缺人……” 说着话，肮脏的手已经摸到杨雪腰上去了，轻轻一搂，杨雪就被他拉到了大腿上坐着。 可给她恶心惨了。 “你在姜蔓那里一个月挣的，我们这里最多三天就能挣到了，而且又很轻松。” 大洪脸埋在杨雪后颈，深深吸了一口：“你可真香，不如现在我们就先享受享受……” 杨雪推开他一下站起来，似笑非笑的：“享受？十五分钟？” 意识到自己被鄙视了，大洪脸色一变拍桌子：“臭婊子你说什么！” 杨雪深深呼了口气，道：“我明天会再来的，希望我见到杨涛的时候他能安然无恙，不然你知道我有多狠的。” 说完转身就走了。 大洪眯眼看着那纤腰雪臀扭着在眼前消失，眯眼思索起来。 他当然知道杨雪有多狠。 听茜茜说的，这女的当初为了个男人，竟然拿刀去捅自己亲生父亲……啧啧，不是个善类。 …… 今晚聂峥有个小型商务酒会。 他本人并不想去，但既然在荣市有了商业规划，有些场合不去不行，有些人也不见不行。 很多男士都带了自己的伴侣，在场的只有聂峥身边没有人，看起来颇有些形单影只。 但该找他攀交情的还是得舔着脸上去攀交情。 只是聂峥怎么都没想到，今晚白向晴会在，并且她也是一个人来，身边没有伴。 白向晴今晚穿着一件乳白色一字肩晚礼服，收腰鱼尾的设计，将女性姣好的身材显露无遗。 她看见聂峥，端着高脚杯一脸惊讶地走过来，“聂先生今晚也在，实在是太意外了。” 她笑着朝聂峥举杯，聂峥礼貌性地举起杯子和她碰一下：“白小姐晚上好。” 路过的有女士跟白向晴打招呼，白向晴一一回应，然后给聂峥解释：“我也是好朋友邀请过来的，她知道我喜欢红酒，说今晚这里会有82年的拉菲，我也就跟她一起来了。” 聂峥笑了一下，随口说道：“白小姐还对酒有研究。” “对啊。” 白向晴一脸认真，正打算跟聂峥讲讲如何品红酒，那边有人端着杯子在招呼聂峥，聂峥打断她：“不好意思，我先过去一下。” “哦，好，那就不打扰聂先生了。” 白向晴看着聂峥走远了，被那几个男人围着应酬，心里很不舒服。 今天她在公司听袁莉和罗珊说起聂峥今晚会来这个酒会，于是她想方设法找熟人拿到了邀请函，就是为了晚上能制造和聂峥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样的晚上，如果能和他发生点什么，那就最好了。 白向晴一直在观察聂峥，他酒量似乎很好，喝了不少了，整个人看起来还很精神体面，完全没有酒精上头的意思。 应该如何靠近他…… 时针指向九点。 聂峥和姜蔓说好了，十点钟以前要回去，所以他该走了。 在场的不少精英男士都带了女伴，但有些带的是糟糠，有的却带的是情人……当聂峥说到时间要回去配爱人的时候，有两个没眼力劲的男人竟然酒后失言，跟他开起了带色玩笑：“听说聂太太现在怀有身孕，既然这么不方便，聂先生完全可以找个红颜知己嘛哈哈哈！” “是啊，以聂先生如今的社会地位，没有几个美人相伴实在是说不过去……聂先生要是有兴趣的话，我这边……” 没等那人说完，聂峥淡淡地点头：“你们说的很有道理。” 下一秒，语气转冷：“不过我突然意识到，我和二位可能不太适合合作，所以明日我司的项目会，二位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参加了。” 说完将手里杯子往身后的托盘里一放，转身走人。 现场的气氛突然冷却，那两个人缓缓从聂峥这话里反应过来，一个激灵后酒都醒了大半，赶紧上前去追人。 哪知道聂峥随身带着保镖，有大伟在后面挡着，他们连聂峥身都近不了，只能跪在地上猛扇自己耳光。 聂峥今晚喝得有点多，这就罢了，还惹了一身晦气，心情有点儿不好。 每次心情不好，只要想到姜蔓，他就能开心一点。 这会儿他只想快点回去搂着姜蔓好好亲热一番。 大伟把车子开出来接他，人刚坐上去关了车门，白向晴就一路小跑过来敲车窗。 聂峥把车窗降下来，先前惹了晦气心情不太好，语气也就不好：“白小姐，有事？” 白向晴一张脸红通通的，踩着高跟鞋好像站不稳，一身酒气，应该是喝醉了，她趴在聂峥车窗上嫣然一笑，说话声音带着酒醉后的撒娇：“聂先生，我喝多了，可不可以搭你的车回家呀？” 第118章共度良宵 聂峥想拒绝。 除了姜蔓，坐过他的车的异性也就只有家里的亲友了，聂峥不是很喜欢外面的异性上自己的车。 但白向晴看起来的确是喝了不少酒，她不仅是自己公司的员工，还是荣市一把手的女儿。这种尴尬的人际关系是聂峥最厌恶的。 他点了下头，道：“可以。” 白向晴喜滋滋地拉开车门，上了聂峥的车。 在白向晴心里，聂峥是那种很冷的男人，如果他刻意要疏远你，是不会轻易让你靠近的，既然今晚他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那是不是，其实他对我也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都说上流社会的男人即便结了婚，在外面也会有无数个红颜知己。 聂峥名正言顺的妻子是姜蔓，白向晴不介意做他的“知己”，古往今来，小三扶正的例子比比皆是—— 白向晴文文静静地坐在车后排，在聂峥身侧，聂峥此时酒劲上头，颇有些头疼，也就没有主动和她说太多话，问了她家地址后，就坐在自己那片领土闭目养神。 开车的大伟倒是在前面时而观察白向晴。 大伟和小伟在部队都是干侦查的，观察人很有一套。而聂峥平时除了跟自己那群发小走得近，也就是和生意伙伴有往来，人际关系那一套他不是很擅长，也就不太爱去琢磨人，尤其是女人。所以他对白向晴某些异样举动也就不太敏感。 比如此时，大伟就觉得这女人是故意找理由要在这深夜搭聂峥的车，并且目的性非常明确。 不过有他在，别说是女人了，连一只苍蝇都近不了聂峥的身。 聂峥酒后头疼，车窗就降了半扇，夜里有些凉，白向晴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缩在角落，娇滴滴地喊：“聂少，可不可以借你外套一用，我很冷呢。” 没等聂峥拒绝，大伟从前排捞起一件自己的夹克递给白向晴：“白小姐不介意的话，穿我的吧，聂少喝了酒还是不要脱衣服比较好，很容易着凉。” 聂峥也就没有吭声了。 白向晴无语得要死，又不得不接过大伟的衣服穿在身上。 那种感觉让她芒刺在背，本身就有点儿矫情的洁癖，她是因为喜欢聂峥才想穿聂峥衣服的，大伟一个大块头肯定特别爱流汗，还没闻到汗味白向晴就恶心了。 大伟在后视镜看了一眼她那吃了屎的表情，勾唇一笑。 贱人就是矫情。 又过了一阵，白向晴扶着额头有些虚弱地对聂峥说：“聂少，我很难受，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聂峥：“行，一会儿我先回去，我的司机会送你去医院的。” 白向晴听他这么说，赶紧制止：“不不，我和……和这位司机不太熟，现在这么晚了，还是聂少陪我去吧，不然我爸不放心的。” “……” “……” 聂峥好像听出点门道来了。 他面不改色看着白向晴，白向晴也看着他，女人眼中风情万种，确切一点，那就是在勾他。 聂峥咳了一声，把开了半扇的车窗彻底打开，似笑非笑地：“白小姐，不如我打电话给令尊，让他亲自到医院来陪你，他就放心了。” “聂少……” “大伟，去最近的医院。” 聂峥没有再跟白向晴废话，对大伟一声令下，大伟笑呵呵地：“好嘞。” 事情发展成这样是白向晴没有料到的，她以为聂峥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就算要拒绝自己也不会那么明目张胆，至少也要给自己留点体面，但他并没有。 说白了，聂峥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是在他愿意的情况下。 他要不愿意，别说一个白玮伦，十个他也不见得会忌惮。 “算了，不去了，麻烦司机在路边停一下车，我买点药就好了。” “哦，那好。” 大伟找了个药店门口把车停下，然后放了白向晴下车。 聂峥看她下车时确实脚下踩不稳，笑着扶了她一把，故意问：“要不要司机陪你去买？” 白向晴用那种百转千回的目光看着聂峥，善解人意得很：“不用麻烦，我自己去就好。” 聂峥：“那你慢点，不着急，我们等你。” 白向晴：“嗯，谢谢聂少。” 等白向晴下车去了药店，大伟忍不住了，转过身来吐槽：“我早就觉得这娘们不对劲，没想到她这么大胆！今晚应该不是偶遇，如果他们家在荣市很有人脉的话，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进酒会大门。” 聂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对这些完全没兴趣，只道：“别让你二少奶奶知道。” 给姜蔓知道就麻烦了，搞不好接下来他天天睡沙发。 “哈哈哈哈！” 大伟一下乐了。 他见过二少高高在上的样子，见过二少盛怒之下大发雷霆的样子，见过二少各种样子就是没见过这妻管严的样子。 那憋屈又恼火的样子真是笑死大伟了。 …… 白向晴酒量是从小跟着家中长辈练出来的，怎么可能几杯红酒把她干翻！ 刚才装了一路喝高了的样子，装得倒是挺像，但要是聂峥真把他父亲叫来，她就彻底穿帮了。 该死的，聂峥的行为怎么完全不按常人的思路来！ 白向晴给自己买了几支葡萄糖和解酒药，打算装模作样拿到车上去喝。 即便今晚没有和聂峥发生什么，她的目的也是达到了的。明天早上她的父亲就会从无数人口中得知：她深夜上了聂峥的车。 因为她故意挑在很多人都在大门口等自家车的时候去敲聂峥的车门，聂峥答应她上车，那些人就会以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将“白家掌上明珠在酒会结束后和聂家太子共度良宵”的消息传出去。 到时候就算她再怎么解释，别人都会用暧昧的眼神看她和聂峥，这就是她的主要目的。 当然，要是能在今晚爬上聂峥的床那就更好了。 只是聂峥这人太严谨了，完全无法攻破，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城乡接合处的下等女人是怎么搞定他的！ 白向晴一身醉态地上了车，然后当着聂峥小口小口地喝了两支葡萄糖和解酒药，聂峥看着她：“白小姐还好吗？没事我们就开车了。” 白向晴一脸虚弱：“嗯，开车吧，我没有大碍了。” 大伟重新启动车子，把白向晴送回了她家所在的家属院，然后才送聂峥回姜蔓那。 此时已经深夜十点半了。 老房子楼梯较平缓，聂峥大长腿一步能迈好几梯。 他着急赶回去，全然忘了姜蔓交代那句“别让我闻到你身上女人的香水味”！ 第118章过夜 此时姜蔓刚洗了澡，屋里空气里都是沐浴露的清新，聂峥一进家门就让她闻到那股浓郁的香水味。 姜蔓眉毛都快竖起来了，牵着聂峥袖子闻了闻：“这味道还蛮熟悉的。” 聂峥听出她语气里的揶揄，呵呵笑了两声就要往浴室去，打算装蒜。 姜蔓哪里这么容易对付，伸手挡住他去路：“不对哦聂少，你不是去酒会了吗，就算身上沾了女人香水味，也不该是白向晴的啊。” “你鼻子果然很灵。” 既然瞒不住就不瞒了，越往后越解释不清楚，聂峥老老实实跟姜蔓交代了今晚的事。 姜蔓听得后脑勺直冒火：“她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在你公司那么久了，你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聂峥：“我为什么要去察觉她？” 姜蔓：“……”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让她无法反驳！ 看她又气没处发，聂峥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应该不会再来招惹我。” 姜蔓冷笑：“那是你以为。” 聂峥突然不说话了，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严重问题。 姜蔓拿手肘蹭了她一下：“你怎么啦？” 聂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实习生那张便利贴本身没什么问题？” 姜蔓怔了怔，然后笑起来：“你能想到这件事，我很欣慰呢。” 聂峥看她：“不是跟你开玩笑。” 姜蔓这才正经起来：“上次我去孙家帮孙奶奶做点心，那天白向晴也在，我亲耳听见她在白向南的母亲和姨妈面前中伤我。” “怎么没有告诉我？” “那时候觉得没必要。” 姜蔓觉得细思极恐，“照这意思，很多事情就好解释了。白向晴喜欢你，嫉妒我，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在背地搞小动作。包括我们婚礼那天，我和林爽明明听到是她先说那些诱导的话，才让那两个女孩说了后面那些话的。但她藏得很深，每一次都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说着叹了口气：“这女的太恐怖了。” 聂峥眉头皱得更深了，目光严厉盯着她：“你一次都没有跟我说起过。” 怕聂峥生气，姜蔓呵呵地挽着他讨好：“这不正跟你分析呢嘛。你知道吗，白向南的表妹沈丹妮跟我讲过，说白向晴从小就会临摹名家真迹，所以她如果想要把袁莉那张便利贴扔掉，自己照着她笔迹再写一张，那是轻而易举的。” 聂峥细思极恐，“她明知道你香菜过敏，还故意不告诉餐厅，等你吃了那顿饭之后，如果出了事也跟她没有关系，所有责任都在袁莉身上。” 姜蔓点头，“没错，是这个思路。” 气得聂峥后槽牙都咬紧了，“我明天就让她滚蛋。” “那不行。” “怎么又不行！” 聂峥有点火了，觉得姜蔓有时候做事拖泥带水的，是属于善良过度毫无底线。 在他心里姜蔓就是年纪小，胆子小，好欺负。 但他错了，姜蔓可坏着呢。 姜蔓委委屈屈地窝在他怀里，“凭什么让她一次又一次地对付我，我可不干！” 脑袋在聂峥胸口拱了拱，紧紧抱住他，仰头看着他：“先留着她。最近这段儿我厂里有点要紧事，等我处理完了再来收拾这个白向晴！” 聂峥鄙视的看着她。 他觉得自己媳妇儿就是光打雷不下雨，软绵绵的，一点都不像能“收拾”谁的人。 不过既然姜蔓这样说了，让白向晴走人的事情他就暂时搁置了。 晚上他想和姜蔓什么什么，姜蔓都不想让他碰，谁让他自己招人惦记还不注意。 没让他睡沙发已经很好了！ 第二天早上，聂峥和姜蔓吃过饭一前一后离家。 聂峥刚到公司不久，白向晴就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白向晴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是一杯刚煮好的蓝山咖啡，她是来跟聂峥道歉的。 “聂少，昨晚我喝多了，可能有些失态，对您造成的困扰实在是非常抱歉。” 她把咖啡放在聂峥面前：“这是前段时间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咖啡，您尝尝，也算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聂峥面不改色道：“放这儿吧，我一会儿喝。” 白向晴点点头，又道：“那，昨晚我酒后给您造成的麻烦您不生气了么？” 聂峥道：“有应酬，喝醉酒是常态，我不会放在心上。” 白向晴笑得甜甜的，“好，那我就不打扰聂少了。” 说完，她款款离开聂峥办公室。 门一关，唇角就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在算着时间，还有三个半钟头，也就是今天中午的下班时间，她爸该来找她了—— 昨晚聂峥把她放在小区门口，她并没有立马回家。 而是在看着聂峥车子开走之后从小区出来，去外面的酒店住了一晚。 以她对自己家族圈子的了解，今早父亲上班就会得到她昨晚和聂峥一起走了的消息。 自己女儿没有回家，而是跟一个已婚男人去过夜了，这种事情在九十年代，对于一个家教严格的家庭来讲，简直就是不自爱的表现。 确实，白向晴一夜未归，白玮伦又在一大早听人说她昨晚跟聂峥走了，当时他就有点脑充血！ 到了中午，他一下班就让司机把车开到了聂峥公司。 白向晴当然没有那么笨，不可能立马就让父亲跟聂峥对峙，她早早等在了公司楼下，看见父亲从车里出来，甜甜笑着走上前去挽住他：“爸，你怎么来了？” 要不是白玮伦涵养好，真想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看了好一阵，这才心平气和道：“跟爸一起吃个饭。” 白向晴乖巧地点头，“好啊，对面有一家比较隐蔽的菜馆，今天我来请客！” 看着女儿孝顺又懂事的样子，白玮伦真是心痛。 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就给聂峥糟蹋了！ 父女二人到了餐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白向晴拿来菜单递给白玮伦：“爸爸，你来点菜吧，这里的菜味道很不错哦。” 白玮伦接过菜单，指尖都是冷的，他看着白向晴，白向晴也歪着脑袋看他，还歪着脑袋朝他挤挤眼睛，俏皮又可爱。 更心痛了！ 女儿从小就招人疼，从自身教养到学习成绩，哪一样都是拔尖的，多少名门公子来求亲都被她拒之门外，结果，她就是这么糟蹋自己的，去跟了一个有妇之夫！ “爸爸？” 白向晴装着一脸的无辜，提醒他：“快点菜啊，别让人家服务生久等了。” 白玮伦这才点点头道，“好。” 几分钟后，白玮伦点完菜把菜单还给服务生，等服务生走开了，这才问白向晴：“晴晴，昨晚你去哪儿了？” 白向晴眨眨眼，一脸清纯样，但眼神有些闪躲，“我、我就去朋友家了嘛，我都这么大人了，你怎么还跟管孩子一样管我呀？” “你撒谎！” 白玮伦无奈又失望，不停地摇着头：“我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白向晴睁大眼睛，还是一脸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您知道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大概是难以启齿吧，白玮伦抹了把脸，想了好久才开口：“昨晚，你上了聂峥的车，你跟他走了，你跟他过了一夜，是不是，晴晴？” 第119章抓内奸 白向晴脸上涂着橘色腮红，被白玮伦这样一说，脸颊显得更红了，“爸爸，你不要乱说……我没有……” 白玮伦看她有些狼狈又很害臊，虽然没有承认，但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面露失望地摇头：“晴晴，我和你妈送你出去读书，不是培养你给人家当小三的！你早些时候说你不喜欢聂峥，只想在他公司好好发展，结果，事情竟然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白向晴也不再反驳了，只道：“聂峥那样的男人，没有女人拒绝得了的。当初我说我不喜欢他，是因为他有了未婚妻，我不想让父亲你担心，所以……” “你糊涂啊！” 白玮伦气得扶额，从小到大没有让他忧心过的女儿，偏偏要犯这种错误，传出去是他白玮伦教女无方，竟然去当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白玮伦打定主意，这件事找聂峥说不好，他打算亲自找聂其胜说。 无论如何，也希望聂家要给个说法。 那姜蔓身怀六甲，要聂峥这个时候跟她离婚是不可能的，但他白玮伦的女儿怎么都要比姜蔓高贵，他可以给聂家一些时间，等姜蔓生完孩子就让聂峥和她离婚。 反正一开始，他也有想要白聂两家结亲的念头。 打定主意，白玮伦和白向晴吃过午饭就离开了，一回到单位办公室，立马关上门给聂其胜打电话。 到了下午，聂峥就接到聂其胜打来的电话。 当是聂峥正准备出门应酬，听父亲在那边说了一堆天方夜谭般的话，好一阵都无言以对。 要不是他了解父亲工作时间不可能喝酒，他都要以为他喝醉了。 聂其胜语气很严厉，意思是聂峥既然已为人夫就不该再去招惹其他女人，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担当，现在和白向晴在众目睽睽之下暧昧，那就是在玩火！ 聂峥也不生气，只淡淡回他：“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您亲眼看见了？” 聂其胜被他这句话怼得一时半会儿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白玮伦一个电话打过来，句句在理，情绪激动，意思这件事我们家没有处理好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聂峥冷哼：“我怕过他？” 聂其胜：“这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聂峥，我一向觉得你做事情很严谨，这次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直呼自己大名那说明是真生气，聂其胜性子不急，少有发火，想必今天的确是被别人安给聂峥莫须有的罪名气到了。 聂峥也不急着解释，“这件事您也别管了，我自会处理。” 聂其胜慢慢平静下来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再一次问聂峥：“你昨晚碰人家没有？” 聂峥轻轻吐了口气，道：“昨晚我是想碰你儿媳妇儿，她跟我闹别扭没让我碰，我在她床上躺了一夜。” “……” 聂其胜老脸一红，骂他：“不害臊！” 挂了电话，聂其胜坐在位置上思前想后，大概猜到自己儿子是被人算计了。 但算计他的人道行不够深，说不定早就落入那老狐狸的圈套了。 想着自己儿子那老奸巨猾的性格，聂其胜忍不住一笑，这事儿他就不打算再管了。 …… 办公室里，聂峥皱眉吞云吐雾。 他回忆起昨晚种种画面，再联想父亲说的话，他差不多算到白向晴的心思了。 是他大意了，竟然把这么个人留在了身边。 他打算今晚就把整件事告诉姜蔓，比起姜蔓从他人口中听到闲言碎语，倒不如他自己亲自说。 这个时间姜蔓人在食品厂食堂吃饭，坐在她对面的是杨雪。 杨雪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姜蔓，但她暂时不担心杨涛的安全，“大洪他们不敢把我弟怎么样的，他们知道我是个狠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姜蔓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杨雪想了想，反问：“姜老板，你想不想抓到厂里的内奸？” 姜蔓挑着眉，不置可否。 杨雪勾唇一笑，那有点邪有点坏的样子倒让姜蔓喜欢，她朝姜蔓勾勾手指，姜蔓靠近她一些。 不知道杨雪跟姜蔓说了什么，半分钟后，姜蔓突然睁大眼睛：“什么，那里边还藏毒了，知情不报可是犯法的，你必须得报警！” 姜蔓声音很大，周围坐的工人几乎都听见了，一时间食堂里鸦雀无声，都在看她和杨雪。 杨雪对那些工人笑了笑，手一挥：“你们吃你们的。” 等工人们收回注意力，姜蔓和杨雪一对视，两人默契地一前一后走出了食堂。 半个小时后，杨雪再次去找姜蔓：“我已经让前门和后面的保安都悄悄记下今天中午都有谁离开了厂房。” 姜蔓点头，杨雪又道：“除了两个有事请假的，五个出去开小灶单独买饭的，就只有两个人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 “哪两个？” “生产部的简华和运输部的杜文渊。” 杨雪说完，和姜蔓一起沉默着，思考着。 大概过去两分钟，姜蔓笃定道：“杜文渊应该不会，他是我邻居赵阿姨远房侄子，这个人胆小怕事，肯定不敢和黑社会的人有勾结。” 杨雪点着头，觉得姜蔓说的有道理，“照你这么说，简华的可能性最大？” 姜蔓笑，“你先去做你的事，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好。” 杨雪转身离开了工厂，又去找大洪了。 下午赌场不营业，黑灯瞎火的。 年久失修的墙壁满是灰尘和白霜，杨雪今天穿的藏青色衬衫，沾了她一袖子。 大洪翘着二郎腿在抽烟，杨雪来了，他一脸傲慢地斜睨她：“怎么，想好了，想来我们夜总会做？” 杨雪不跟他废话：“把杨涛交出来。” 大洪轻佻地笑了一声：“要是我说不呢？” 杨雪眨眨眼，气场上不输人：“大洪，你知道我有多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再不放人，我不知道我会干点什么出来！” “是，你的确够狠，狠到跟姓姜那女人胡说八道说我这里藏毒！怎么，你是仗着那女人是晋南区分局副局长的姘头，想利用她来捣毁我们的赌场吗？” 大洪说了这番话，杨雪了然，哦，他已经知道了。 也就是说她和姜蔓猜得没错，内奸已经把今天中午在食堂听到的话送到他耳边了。 现在最让她和姜蔓怀疑的就是简华，当时简华就在食堂，并且从食堂离开就立马出了厂，单凭这两点，简华就最有可能是大洪和秦茜茜放在食品厂的内奸。 大洪一双眼睛精明，看杨雪的表情就知道这女人不好掌控，“你既不愿意帮茜茜，又不想来咱们夜总会做，总得付出点代价！俗话说得好，拿人手软，当初茜茜看你可怜给了你一大笔钱埋葬你母亲，你竟然恩将仇报？” 杨雪没有那么多废话跟他说：“你到底放不放人？” 大洪呵一声，挑起一双三角眼看她：“你不愿意伺候男人，让你弟伺候女人也行，我们这边多的是富婆来消费，你弟长得这么好看，不出去赚钱真是浪费了。” “大洪，你最后别动他！” 杨雪气得咬牙切齿，双手握拳重重锤在他桌子上：“惹急了我，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国道昏暗，走的时候两只袖子都沾了墙上的白霜。 等杨雪回到厂里时，正好是生产车间休息时间。 杨雪去厂区小卖部买卫生纸，正好碰见也来买卫生纸的简华。 第120章金丝雀 简华笑呵呵地跟杨雪打招呼：“雪姐，你也来买纸啊？” 杨雪点点头。 双眼极快地从她全身扫了一遍，视线在她袖子上停顿几秒，然后笑着回她：“对啊，不知道怎么纸用得特别快。” 简华道：“可能谁的不够就顺手拿了咱们的，我也觉得纸用得很快呢。” 两人不算熟，没聊几句就各自回了自己岗位。 杨雪请假外出是姜蔓特许的，但工人都不知道姜蔓特许，以为是黄令云派她出去办事了。 黄令云自然知道杨雪和姜蔓两个女孩在琢磨什么事，但他也没多问，私底下默默配合就是了。 “是简华。” 晚餐时间，杨雪和姜蔓又坐在食堂的餐位上，杨雪万分笃定地告诉姜蔓：“你看我的袖子，这是在赌场的墙上沾的。简华袖子上也有。” 姜蔓朝杨雪竖了个大拇指。 以前不了解杨雪的时候，姜蔓甚至觉得她就是个没有文化的风尘女，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才知道杨雪其实很聪明。 杨雪道：“赌场经营黄和赌我知道，是不是真的饭毒我的确没有亲眼见过。不过他们有一家夜总会，除了一批固定有钱的客户，一般人也进不去，我猜那个地方有猫腻。” 姜蔓点点头，“我之前也听人讲过，荣市这地方其实在外地名声不好，因为有很多暗昌，许多外地妇女到荣市来打工，有不少都是干这行的。” “已经很多年了，曾经有警方接到举报，但是系统内有内奸，在警方赶到现场之前那些人就撤了，所以从来没有抓过现行。” 杨雪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以简华的年纪，长得有几分姿色，他在替大洪做事，很难说从食品厂下班后不去夜总会继续上班的。” 杨雪以前干过妈妈桑，虽然自己没卖过，但那些女孩子身上特殊的气质她还是很敏感的。她觉得简华身上的风尘气太重了。 两人分析了好长时间，决定要当一次好市民，是时候为整个荣市的名声做点什么了。 姜蔓带杨雪回到办公室，立时三刻就打电话给白向南。 花了整整十五分钟，杨雪才将所有的事情说明白，白向南立马成立了便衣小组，今晚就去大洪经营得如火如荼那间“绝色人间”夜总会。 白向南脸熟，不能亲自出面，派了四个实习警员伪装成顾客去了绝色人间。 杨雪则一路尾随简华，从简华下班离厂，到她回家化妆，都一直跟着。 简华平时穿着朴素，在厂里就是普通女工，没想到浓妆艳抹之后倒有一番头牌的风范。 就在这个晚上，调来晋南区分局仅仅半年的白副局长又办了一桩多年无法破获的黄赌毒案件，一连几天，整个人荣市的新闻报道几乎都是赫赫有名的青年干探白向南。 这天晚上，姜蔓抖着报纸，心想，要不是她已婚，说不定还能对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动心呢—— 正无聊地胡思乱想着，聂峥一只手伸过来抽走她的报纸扔到一边，把她压在了床上。 本来就因为白向晴的事搞得他烦不胜烦，姜蔓又好些天没让他碰，本属于两人的二人世界，他怎么能容忍有别的男人在姜蔓面前晃悠呢。 报纸上出现也不行！ 两个小时后，一场战斗才结束。 聂峥骁勇善战，但没想着折腾一个孕妇，照顾得蛮好，姜蔓动情时还能圈着他的脖子亲他，嘤嘤嘤撒娇。 这滋味真是深入骨髓，让人想起就浑身苏麻。 “这段时间气氛都很诡异，我每去参加一场酒会，都会有人或有意或无意跟我提到白向晴。” 聂峥呈大字躺在床上，单手搂着姜蔓。 姜蔓闭着眼哼哼，“活该。” 知道她故意说气话，聂峥笑起来：“说起来不该怪你吗，哪次酒会你跟我去过？你没有摆正你聂太太的身份，就不要怪有些人脸皮厚妄图鸠占鹊巢。” 姜蔓听不得这话，气得咬牙攥拳锤他胸口好几下。 聂峥倒是爽朗地哈哈大笑。 看姜蔓鼓着腮帮子对他又打又捏的霸道样子，忍不住想再扑倒她，手伸到她睡衣里煽风点火。 姜蔓也不是好惹的，咬着牙根扯掉他睡裤带子。 两个人你来我往，没几下衣服就被扒干净扔到了床下。 姜蔓被聂峥捞起来让她跪在床上，俯身搂着她在她后颈狠狠咬了一口，姜蔓疼得尖叫：“啊，聂峥你太烦人了！” 这一闹，又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姜蔓睡着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看着她熟睡时还皱眉的样子，聂峥伸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心。 可算是安抚好了。 女人吃醋起来简直难搞！ 第二天晚上，聂峥又要去市里参加一个商业宴会。 好说歹说，姜蔓终于答应陪他去。 这段时间姜蔓有所耳闻，正因为她怀孕了，不适合经常出席人多的场合，照聂峥话里意思，白向晴的确有鸠占鹊巢的意思，只要有聂峥在的一些宴会，几乎都会有她的影子。 让不少人都会产生误解，以为她是聂峥养在外面的金丝雀，那么懂事温顺的金丝雀，聂少走哪儿都带着她，不怕正牌聂太太有意见，更不怕成为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聂峥一个生意人，对八卦者口中议论了什么并不关心，但时间久了，他和白向晴的情事传得沸沸扬扬，已经对父母的工作生活以及姜蔓的名声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本就想带自己名正言顺的娇妻出席正式场合，又能及时破了谣言，如今姜蔓答应了他，一整天的工作状态都比以往好上许多。 连陆瑾森都看出聂峥今天心情好。 陆瑾森也听闻了聂峥包养白向晴的事，但他忙得满世界飞，还没得来及问聂峥。 中午一起吃饭，他顺口提了一句：“既然结婚了，如果有些事情无法阻止它发生，你也得随时记着谁才是你名正言顺娶回家的妻子，又是谁十月怀胎给你生孩子。而有些女人，不过只是生活中一味微不足道的调味料。” 聂峥喝咖啡，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一眼：“你最近在南非脑子被矿石砸坏了？” “嗯？” 听聂峥这语气，陆瑾森知道自己猜错了，立马松了好大一口气，“没有的事？好好好，我不该多嘴。” 他就说，以聂峥那保守的性格，没遇上姜蔓之前都是个处男，怎么可能结婚后有包养女人的想法哈哈！ “你被人算计了？”陆瑾森问。 外面无数人都认定了白向晴是聂峥的金丝雀，聂峥没承认，但白向晴没否认，这个事儿一千张嘴一千种说法，是越说越香艳。 第121章这是我爱人 聂峥冷笑。 纵横商场好些年，只有他算计别人，还从来没有在什么人面前栽过跟头，如今倒是被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摆了一道，搞得乌烟瘴气，想起来就烦。 陆瑾森这次在，今晚的酒会他也是要去的，毕竟往常聂峥在海市的时候，荣市的事务都是他在打理。 聂峥跟他交待：“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陆瑾森嗤了一声：“突然这么客气，都不像你了。” 聂峥没理会他的揶揄，只挑自己的重点说，陆瑾森听着就是，偶尔点个头嗯一声表示明白。 一年到头忙于公务，难得有什么趣事消遣的，看来今晚好玩了。 …… 照之前的习惯，白向晴一早就打听好今晚聂峥要去的那场商务酒会。 巧了，这场酒会她父亲也在，省了她再去麻烦别人，到时候跟父亲一起进场便是。 白向晴出生富贵，向来锦衣玉食，上层社会的人爱面子，很少有穿同一套衣服去不同酒会的。 下午，白向晴早早地下班，来到荣市最高档的商场挑选适合去晚宴的礼服。 要说巧也是真巧，当时姜蔓和林爽就在那层楼的另外一家专卖店。 姜蔓买完自己的衣服就拉着林爽走了，林爽还想再逛一下，姜蔓让小伟开车带她们去别家商场。 林爽不解：“那个女人看见了就看见了，你避着她干什么？倒显得你这个正室很忌惮她一个‘小三’。” 外面的风言风语，林爽也是有所耳闻的。 姜蔓淡然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避一下，以后估计就得是她见了我要绕道了。” 不能让白向晴知道她今晚也要和聂峥去晚宴，被她知道的话，一切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但这话跟林爽解释不清楚，上流社会本就是一个肮脏的大染缸，林爽不知道也好。 那场上午晚宴是晚上七点钟开始，但姜蔓并不是那个时候去。 她让聂峥自己先去，虽然聂峥搞不懂她那些小心思，但老婆开口了他也只得照做，还安排了陆瑾森也晚去，让他去接姜蔓。 晚上七点十分，大伟陪同聂峥出席了晚宴。 现场不仅有达官显贵，还来了不少想跟金主攀关系的明星，整个一个声色场，谈正事的没有多少，全是拉帮结派联络人脉的。 聂峥对那些女明星一点兴趣都没有，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就点一下头，径直走开了。 遇到能正经谈正事的，他也能驻足多聊几句。 姜蔓还没来，和其他成双成对的富豪相比，聂峥显得孤单许多。 大伟也已经习惯看他家二少自己出席这些场合了，性格内敛，处事低调，能成大事者从不喜外露。 白向晴跟父亲来得早，白玮伦跟一些身居高位者举杯寒暄时，她便跟几个富家女在一旁聊天。 赵家小姐看聂峥一个人在远处应付记者，挤眉弄眼蹭蹭白向晴：“晴晴，你怎么不过去找你家聂少啊？” 白向晴笑着，嘴上的话都是含糊其词的：“我爸爸在这里呀，我得陪着他跟长辈打招呼呢。” 这话在别人听来，意思就是聂峥就算是我男友，我也得先顾着家里人。 几个富家千金挤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笑意间眼神更暧昧了。 这就是白向晴的目的，她们误会越深，她就越得意满足。 李家小姐诡秘地问她：“你在这里跟我们聊得这么开心，却让聂少一个人晾着，他会不会不开心啊？” 白向晴：“怎么可能呢，他一个大男人，不会那么小气啦。他都不管我这些事情的。” 就算我是他的金丝雀，他都会给我自由。 他对我很好的。 一番意淫，那些富家小姐更羡慕她了。 就算当个三又怎么样，聂峥这样的极品，给他当四五六七又有什么关系呢！ 又有人提起：“哎，虽然那个下等女人能嫁给聂峥是因为她怀了聂家骨肉，但是都说聂家家风很严，嫁进去了就没有离婚的道理，认了一个儿媳妇儿就不会再认第二个了，晴晴，你打算怎么办啊，一辈子都当个侧室吗？” 这话说得白向晴内心极其不舒服。 其实大家都明白，就算白向晴能留在聂峥身边暖、床又如何，三儿始终都是三儿，是拿不上台面的，尤其是等姜蔓肚子里的孩子瓜熟蒂落，母凭子贵，她在聂家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动了。 白向晴脸色不太好，像个调色盘似的，还得佯装淡定：“你们都多虑了，我跟其他人不一样，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会贪图那些，缘分这种事谁都说不准的，谁知道将来是什么样子。” 大家听出白向晴语气里的不悦，又聊了一阵这才纷纷散了。 在白向晴看不见的地方，几个女生议论：“清高什么，还不是看人家太太怀孕了，落井下石罢了，谁知道她给聂峥下了什么套，我看聂峥对她冷淡得很呢，就她一个人在那演戏。” “对啊，瞧她故作清高那个样子，又不是不知道她虚伪得很，读中学时为了评省三好，陷害最大的竞争对手跟男同学去酒店……这女人阴险得很！” “就是就是，这件事我也听说过了，当时搞得那个女生直接被退学了，都没能参加高考呢！” …… 女孩们正说着，一道倩影自大门口款款走进。 那女孩穿着一袭宽松的裙装，外面披着酒红色的呢大衣，头发挽成可爱的发髻，明眸皓齿，肤白貌美，漆黑的大眼睛神采奕奕，目光四下搜寻，看样子应该是在找人。 她长得实在漂亮，在场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这就认出跟在她身边西装革履那男人，正是骏科投资荣市分公司ceo陆瑾森。 这女孩什么来路，怎么连陆少都成了她的跟班。 姜蔓今晚特意打扮一番，让自己比平时更加明艳动人，倒不是想把谁比下去，只是女人在美貌上天生的那点虚荣心让她不想输。 她本来就很美，稍加打扮就是当晚最美的公主。 终于，她看见聂峥了，立马咧嘴露出一个娇俏的微笑。 聂峥也看见她了，朝她招了招手，她立马小碎步跑过去，姿态亲密地挽住他，“我在门口看了你好久了呢，你都没转身看我一眼。” 姜蔓是真真会撒娇。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是别的女人矫揉做作装不来的，她一跟聂峥撒娇，聂峥的心就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 聂峥在众目睽睽下搂住姜蔓虽然日渐丰腴却仍然很纤细的后腰，将她额前几丝碎发拨到而后，温柔道：“刚和杜局长聊天，没顾得上——来，给你介绍，这位是外贸局杜局长。” 聂峥又跟杜局长介绍：“这是我爱人，姜蔓，姜家铺子就是她的公司，还望杜局长以后多加照拂。” 轰。 现场沸腾了。 谁说聂少不屑带老婆参加酒会，谁说聂少在外面找了红颜知己，是谁又说，聂少不爱他老婆只爱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们明明清清楚楚看见，聂少那么温柔地搂着她的小娇妻，非常正式地把她介绍给大佬，说这是他爱人！ 白向晴唇色苍白地站在角落里，几乎是一瞬间，罩在她身上的玻璃罩子，碎了。 第123章打脸 此时聂峥攥着姜蔓的手，带她游走在几个荣市领导身边，他对姜蔓的态度极其温和体贴，这种场面，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聂少很宠他老婆。 再看姜蔓，可能是她长得娇小，又是那种白幼瘦的女生，清纯又可爱，完全不像外面穿的那样，是个很土气的下等女人。 她和聂峥站在一起，所谓的郎才女貌就是这样了。 姜蔓是孕妇，聂峥不想她太累，走了一圈就带她去休息了。 聂少本人亲自给她拿了一些点心和饮料，并且在众人眼里，他不像第一天干这些的，想来平时已经习惯于照顾自己老婆了，才会显得这么自然又顺手。 白向晴站在不远处，这个时候，起先跟她聊天的那些女孩子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反应过来，这一个多星期外面的传言好像在这一刻不攻自破，聂少夫妇甚至都不需要对外界解释什么，他们只需要保持自己平日里的恩爱，就可以让那些传得绘声绘色的向艳情事融化于无形。 赵家小姐抱肘看着白向晴，唇角勾起一抹讽刺：“我就觉得奇了怪了，每次聂少出现的地方都有你，但从来没有见他单独和你在一起过——除了那天晚上你热脸贴冷屁股去坐人家的车。” “呵，可不是。” 李家小姐更是阴阳怪气，她冷笑着接过赵家小姐的话：“我都要怀疑你自导自演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所有人误会你和聂少有什么。聂太太身怀六甲不方便出现在人多的地方，给了你趁虚而入的机会，可是你怎么都想不到今晚聂太太来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你的脸！” 白向晴心里对这两个墙头草恨得要命，脸上却淡淡的：“赵小姐，李小姐，二位还是少在外面听些八卦比较好。你们哪只耳朵听我亲口说了我和聂少有什么？他是我老板，我是他公司员工，仅此而已。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些场合，以我白家在荣市的地位，我想去什么地方还需要看谁脸色吗？” 白向晴向来骄傲，哪怕现在种种迹象已经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了，她也绝不会让自己输了气势。 李家小姐和赵家小姐被她几句话说得咬紧后牙槽，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 因为白向晴的的确确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她和聂峥是那种关系，都是大家听了那些空穴来风的传言之后自己脑补的。 白向晴看她们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唇角一挑，依旧是那副目无下尘的高傲表情：“请二位让一让，我要去洗手间。” “……” 赵小姐和李小姐恨恨地瞪她一眼，却不得不给她让了路。 一番对峙下来，两个女孩似乎也没讨到好处，反倒输了些体面，暗自咬牙结了恨。 白向晴经过的地方，都有无数双充满嘲讽的眼睛在看她。 不过因为她是白玮伦的女儿，懂事些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说她些什么，至于暗地里，就不知道说得有多难听了。 那段路没多长，但白向晴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走到了尽头，转个角走出酒会大堂。 吵杂的声音越来越远，越安静，她越能听清楚自己内心的嫉妒和张狂的恨意。 姜蔓，你怎么不去死！ “白小姐很生气吧，觉得要是我死了就好了，是不是？” 一道声音传过来，吓得白向晴一趔趄。 她抬头定睛一看，这就看见姜蔓好整以暇地站在女士洗手间门口，笑呵呵地看着她。 “……聂、聂太太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白向晴高跟鞋一步一步才过去，她昂首挺胸，还是那个大方得体的白家千金大小姐。 姜蔓微微侧身给她让了路，白向晴进了洗手间，她也进去。 白向晴站在盥洗台前，拿出粉盒给自己补妆，姜蔓就站在她身后不远，从镜面里看她，“白小姐，你今天的妆容适合颜色更深一些的腮红。” 白向晴的手一顿，“……” 姜蔓笑得更灿烂些：“这样才能挡住你干了坏事被人发现后吓得苍白的脸呀。” 白向晴收起粉盒转身对着姜蔓，一脸无辜的表情：“聂太太，该不会连你都听信了外面的谣言，以为我和聂先生有什么吧？这可真是冤枉，我……” “打住打住打住。” 姜蔓小手一抬，面对她拙劣的演技皱了眉：“别来这套，你这些小把戏在我面前不管用。” 白向晴盯着姜蔓看了一阵，突然笑了，叹气道：“聂太太倒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不过可惜了，谁让你找了个这么招女人的男人，注定了日子不会过得太舒坦呢。” 看她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姜蔓一下就觉得没意思了，这货也太沉不住气了，跟她斗法属于降维打击。 姜蔓冷笑，“我觉得挺舒坦的，就偶尔飞过几只苍蝇蚊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把自己比作苍蝇蚊子，白向晴的脸一下就垮了，不再是以前那般的温柔面孔，语气也变得尖酸刻薄：“姜蔓，你真以为自己攀上聂峥这根高枝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别忘了自己的出身，厕所里的蛆就算长了翅膀飞出去也只能当苍蝇，变不成蝴蝶。” 姜蔓似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刚刚才说了你是苍蝇，你活学活用啊这是，你是词穷了吗，吵架都不会吵？” “你！” “你什么你，好歹我还能攀上聂峥，你攀上了吗？就你这种女人一肚子坏水，男人看了就倒胃口，你觉得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不起吗？老爹是市委书记了不起吗？聂峥就瞧不上你！” 跟什么人吵架用什么话术，遇到白向晴这种直视清高的，就要用这种无厘头的话骂她，骂得她都不知道怎么还口，只知道咬牙切齿吹胡子瞪眼怒视姜蔓。 姜蔓说着还噘了噘嘴。 敏感的听觉听到了隔壁聂峥没忍住的低笑，虽然很小很小声，很克制的声音，她还是听到了。 “咳。” 姜蔓自己也很想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无理取闹过了，忍了又忍才忍着没笑出来，“白小姐，你三番五次算计我，算计聂峥，你是不是觉得聂峥会看你爸的面子就算知道你这些小动作都不会把你怎么样？” 第123章自残 白向晴双臂环胸得意冷笑：“难道不是吗？聂峥在荣市能发展得这么顺利，全靠我爸看中了他的项目，要是没有我爸拍板，你以为他能那么顺利拿到那块地？” 白向晴笑，姜蔓也笑，“不知道是你太高估了你们白家，还是太低估了聂家。白向晴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你父亲和你一样都是这种想法，他迟早玩完。” 白向晴脸色一变，姜蔓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没有荣市，还会有昭市、辽市甚至是深市津市，哪一个城市发展不比荣市好？聂峥他在这里发展地产行业和工业产业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深市很穷，他的出发点是自己赚钱的同时也让我国较落后的确的人也跟着富裕，可是在你嘴里竟然把他说成要靠你父亲才能在这地方有自己一亩三分地？” 姜蔓笑着摇头，“你不是在国外留学过吗，怎么眼界还是这么低？说我是下等女人，你这样的，又拿什么去跟聂峥匹配？就凭你自以为优越的家世？白小姐，聂峥要找的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而不是门当户对的联姻。过去他看不上你，在这以后只会更瞧不起你。” “姜蔓！” 白向晴气得胸口急剧起伏，差点站不稳，伸手扶住了旁边的盥洗池：“你这么能说，你怎么不去外面给那些人解释呢！你这么能说你怎么不当那些人的面揭穿我呢！光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有什么意思！” 姜蔓扁扁嘴，“哦，换招式了，想激怒我，激将法是吗？没用没用，不需要我当面揭穿你，正常人早就看出来了，聂先生爱妻如命，瞧不上其他女人。” 身后有脚步声走近。 不是一个人，听起来有两三个男人。 他们边走边说话，朝着男洗手间的方向。 白向晴突然望着姜蔓诡异的笑，然后在姜蔓心里听见她要使坏的时候，她突然脸色一变大声尖叫：“你放过我吧聂太太……我真的没有……啊——” 咚的一声响，白向晴在姜蔓来不及反应的目光中，自己往身后的墙壁撞去。 “……” “……” 一阵混乱，白玮伦和另外两名领导听见白向晴的尖叫声冲进女厕所时，看到的就是白向晴人顺着墙壁滑下来跌坐在地上的样子。 鲜血在墙上流成长长几道血痕。 姜蔓目瞪口呆，简直大开眼界！ “晴晴！” 白玮伦也顾不得这里是女厕所，看自己女儿撞伤，几大步冲过去抱住她，“晴晴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快看看爸爸！” 白向晴一脸虚弱地攥着白玮伦的衬衫，气若游丝地说着善解人意的话：“爸爸……不要生聂太太的气……她误会……误会了……” 姜蔓长大了嘴巴，指指自己：“……” 白玮伦愤怒地看向姜蔓。 那几个领导也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此时聂峥也已经从外面进来了，他除了没亲眼看见白向晴是如何撞墙的意外，姜蔓和白向晴说了什么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 白向晴受伤了，现场只有姜蔓在，又是被这么多人抓了现行，他就是有一百张嘴巴都不能替姜蔓辩解。 并且他是姜蔓的丈夫，就算辩解了那也算是包庇。 聂峥皱眉看着白玮伦怀里的白向晴，无语又厌恶，怎么会有心机这么深的女人！ 白玮伦脸色很难看，他压低了声音才没让愤怒往外冒：“聂少，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聂峥轻叹：“您还是先送令千金去医院比较好。” “哼！” 虽然白玮伦很生气，但眼下最要紧的的确是送白向晴去医院。 他抱着白向晴经过聂峥身边的时候，跟他说话的语气里甚至带了些威胁：“聂峥，这件事我们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不想你老婆坐牢的话……” 他话没说完，晦暗的眼神和聂峥对视，哼了一声之后抱着白向晴快速离开了。 姜蔓气得不行了，靠在盥洗池上扶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真没见过这样的！ 聂峥上前去扶她，她烦着呢，把他手推开：“都是你啦！就你会招惹！招惹就招惹，看看都招来了什么鬼！” 不知是她生气的样子太搞笑，还是她吐槽的语言太奇葩，聂峥没忍住哈哈笑起来，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已经这样了，不要再想了，解决掉就行。” 姜蔓烦躁地打他几下，然后抬头问：“现在怎么解决？所有人都看见了，刚刚白向晴自残的时候就我在，认定了是我干的！” 聂峥道：“先看看她伤势如何。” 姜蔓越想越火大，转身朝着盥洗台踢了两家，“我早该注意的！早该注意的！” 这女的对自己太狠了，撞上去duang的那一下，姜蔓看着就觉得疼！ 一场酒会在鸡飞狗跳中结束。 聂峥带姜蔓回家，暂时没有理会白向晴，也没有打算去医院看望她伤势如何。 他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既然与姜蔓无关，也就与他无关。 至于白玮伦有什么想法，倒是在聂峥掌控之中。 这件事不单单牵涉到白向晴和姜蔓，还包括两家人的交情，以及在聂峥在荣市的商业布局。商业布局和白玮伦的利益挂钩，他没有那么蠢，不可能真的报警让警察来抓姜蔓。 白向晴自残想要的结果，无非就是想让姜蔓在她面前低头，她是受害方，不管她和聂峥有没有不正当关系，但姜蔓的确弄伤了她，舆、论风向就是在她那边的。 仅仅一个晚上，“聂太太和白家千金争风吃醋把人弄进了医院”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圈子。 姜蔓简直要气死了，除了打聂峥，也找不到别的解气法子了。 发了一通脾气，最后困得要死，在聂峥怀里沉沉睡去。 聂峥可没她好命，还得善后。 夜里十点半，聂峥给聂其胜打了电话过去。 事情还没有发酵到聂其胜那边，他听聂峥说完所有事，直感慨白家女儿竟然耍这些心机，实在是太坏了。 他让聂峥想按兵不动，看看白家那边是怎么个做法。 如果只是要求姜蔓去道个歉，为了大局着想，道歉就是了，反正也掉不了一块肉。 但对方有别的无理要求，聂其胜让聂峥按自己想的办，不管他做什么，聂其胜都不会阻止。 聂峥挂了电话，搂着姜蔓睡了一个安稳觉。 此时的医院病房，白向晴额上包了纱布，为防止脑震荡，还得住院观察。 白玮伦的老婆一个多小时前就赶过来了，看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死了，把姜蔓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这会儿白玮伦从愤怒中渐渐平静过来，转身对着白向晴，严肃地问：“晴晴，你跟爸说实话，姜蔓真推你了吗？” 第124章玩死你自己 白向晴心口一跳，背脊冒出浅汗，嘴上却无助又委屈：“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冤枉她？当时女厕所都没有别人，你觉得我疯了会自己去撞墙吗？就为了冤枉她？” 说着就哭起来了，越哭越伤心，白夫人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好一阵哄，然后骂白玮伦：“你看看你都说的什么话，女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竟然还帮外人？” 白玮伦叹气：“没有，我只是跟晴晴确认一下。我看那个姜蔓也不像这么不靠谱的人，怎么会……” “怎么不会！” 白向晴带着哭腔：“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和外面的女人有私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好多人都在议论我和聂峥，姜蔓她能放过我吗！” 白玮伦一听这话就皱眉，死死盯着她：“你老实跟我说，你和聂峥到底怎么回事！” 白向晴脸色变了变，随即委委屈屈地依偎在白夫人怀里，小声嗫嚅道：“我都跟你说了那天晚上我和聂峥没什么，你就是不信我……” 白玮伦闻言，目光如炬地看着白向晴。 他分明看见她眼神闪躲，脸上却故作委屈，白玮伦到这一刻才发现，他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白玮伦沉了沉气，对白夫人道：“孟茜，你去给晴晴买些吃的回来吧。” 白夫人点点头，这就放开白向晴起身出去了。 等白夫人离开，病房里就只剩下父女二人，白玮伦这才负手走到白向晴床前，叹了口气再次问她：“现在你妈妈不在，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说吧。” 白向晴还是满脸的无辜，“爸，你还要我说什么呀，你都看见了，是姜蔓她不受控制，她听信了外面的……” “还嘴硬！” 白玮伦是气急了，气得都不想跟她发火了，扶着额头冲她摆了摆手，然后道：“晴晴，你是我的女儿，你是不是在撒谎，只要我想辨别，是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的！包括今晚，你受伤到底是不是跟姜蔓有关，我现在要重新判断了。” 听父亲把话说到这份上，白向晴这才有了几分惧怕，“爸……” 白玮伦牵了牵裤腿，坐在了床沿：“那天晚上你是上了聂峥的车，但并没有和聂峥在一起过夜，是吗？” 白向晴咬紧了嘴唇不说话，双手死死地揪紧了床单。 白玮伦看她这不甘心的模样，知道自己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不仅再次叹气：“你真是糊涂啊！” 他白玮伦和刘孟茜教出来的女儿，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那个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白向晴到哪里去了！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所期望的。” 终于，白向晴不想再演了，她缓缓松开了手中早已变形的被单，淡淡一笑：“爸，你知道爱一个人又得不到，甚至他都不屑看你一眼是什么滋味吗？” 白玮伦听到女儿如此声泪俱下的泣音，实在是痛心疾首，“晴晴，不是你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是你的……” 白向晴垂下眼睑，想起少女时代暗恋一个人时，偷偷摸摸心酸着的快乐。那时的聂峥就好比一个梦，虽然她触手不可得，但那个梦始终一直在那里。可是如今他结婚了，她的梦就彻底碎了。 留学生涯枯燥无聊，远在他乡如此孤独，白向晴唯一的寄托，就是每一次在图书馆与聂峥的擦肩而过。 那个男人他如此优秀，他几乎是所有女孩所仰望的星星月亮，在他的世界里，她什么都不是。可她就是那样爱着他，迷恋着他，就算永远没有机会靠近他。 后来聂峥回国了，白向晴继续自己的学业。 再后来，她无意间在电话里听母亲说起，聂家二少要在荣市布局自己的商业版图，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即便那机会这般渺小，也好歹是她唯一的机会。 就当她以为自己可以靠近聂峥的时候，却得知聂峥已经有了未婚妻。 明明梦碎了，她却不甘心。 那个女人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得到聂峥！ 白向晴就好像把自己的命运悬在刀尖上，就算是众叛亲离，她也得往前走，不管最后结局如何，她都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爸爸，我真的很喜欢他，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就像我从小到大抱着睡觉的那个布娃娃，有一天搬家把它搞丢了，我再也没有办法去喜欢其他的布娃娃了……” 白向晴抱着白玮伦放声痛哭，“我不折手段要得到他，就算别人在背后瞧不起我，说我是小三我都不在乎，只要聂峥能要我，我怎么都可以……爸爸你要帮我，你得帮帮我啊……” 白玮伦从小疼爱这个女儿，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想办法给她摘下来，可惜聂峥不是天上星，也不是水中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对白向晴无意，他就是拼了老命也没有用。 “那你说，现在爸爸能为你做些什么？”白玮伦擦掉女儿脸上的泪，问道。 “报警吧，爸爸我们报警，只有报警，涉及到刑事案件，聂峥才会跟我们妥协。如果他不想姜蔓坐牢的话，他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 “晴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白玮伦一把甩开她的手站起来，又急又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报警得有证据，就凭我们现场几个人看见了就能给姜蔓定罪吗？我看你是脑袋不清醒，聂峥是那么容易给人拿捏的人吗！” 气得甩头，捏了捏生疼的眉心，白玮伦继续教训白向晴：“你真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信不信到时候你告不了姜蔓，到头来她还能给你定个诬陷诽谤罪！” 白向晴这会儿被她爸骂清醒了不少，想到那些利害关系，死死咬着唇不说话了。 白玮伦盯着她许久，摇摇头又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既然聂峥没有追究你先前搞的那些小动作，你也就不要再搞事情了，晴晴，你不能只考虑你自己，也得为你爸妈考虑，有时候一个人甚至可以牵连整个家族，我这么说你明白我意思吗？” 白向晴不吭声，白玮伦抬高声音直呼其名：“白向晴！” “知道了！” 白向晴也冲她爸大嚷了一声，瞪着他爸，但很快被白玮伦震慑的目光盯得败下阵来，气势也弱了不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做了……” 白玮伦又叮嘱她一句：“过几天出院了，去聂峥那把工作辞了。” 白向晴听了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我不要！” “你还不要！你还留在那做什么？嫌自己不够丢人是不是？” 白玮伦双手叉腰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末了停在病床前指着白向晴：“这件事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传到聂其胜耳朵里了，很快聂海振也会知道！你觉得聂峥的爷爷和父亲能允许他公司收留你这么个喜欢耍心机的人？” “我……” “白向晴你打什么主意真当我不知道？我警告你，别再玩火，小心玩死你自己！” 第125章她惨了 很快白夫人给白向晴买了吃的回来，父女二人的对话也到此为止。 白向晴没什么大碍了，白玮伦也就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白玮伦思考着这件事还有回转的余地，如果他给聂其胜打电话去解释一番，并亲自道个歉，聂其胜说不定会给他个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但细细一想，官场如战场，他这一道歉有些败下阵来的意思，反倒失了体面。 既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风吹草动，那他也就按兵不动了。 至于晴晴，出院后必须勒令她离开聂峥公司。 白玮伦从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会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这么难堪，想想就心寒！ 然而，即便父亲多次警告，白向晴也没有打算就这么善罢甘休。 当晚，白夫人睡着之后，她偷偷溜出病房去医院的电话亭给报社的朋友打电话：“石晓明，是我，向晴。” …… ……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以前，荣市各大主流周刊和报纸，几乎都把“豪门争宠：正室对丈夫的红颜知己大打出手致其重伤住院”的新闻挂在当日的头版头条。 就连店铺里和厂里的员工都以为姜蔓昨天打小三去了！ 姜蔓看完标题，淡淡地把手中几张报纸扔在了一旁，内心无比淡定。 白向晴还要继续跟她玩，她也不会就这么认输。 姜蔓是谁，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精英女性，手撕绿茶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白向晴这种级别的也难不倒她。 姜蔓真要跟她计较起来，她就惨了。 “聂峥，今晚你带我去医院，我去跟白向晴道歉。” 姜蔓大中午饭也没吃，专程跑到骏科投资这样跟聂峥说，搞得聂峥一时愣神，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果姜蔓歪着脑袋笑眯眯朝他眨眨眼：“我认真的。” 聂峥点头准了，姜蔓搂着他亲了一口就一溜烟不见人影了。 聂峥看她一天到晚风风火火的就想笑。 古灵精怪的，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下午，小伟听姜蔓差遣，开车把她带到了电脑城。 小伟一路上磨磨唧唧，像十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嗡：“二少奶奶，你要买电脑吗？我听夫人说，电脑辐射大您还是暂时别买了。” 姜蔓：“我也没说我要买电脑，你怎么比聂峥还啰嗦啊！” 小伟被嫌弃了，一脸受伤：“……哦。” 很快，姜蔓来到一家数码店，老板出来迎接她：“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姜蔓点头，“嗯，我需要一只录音笔，最高档那种，能不着痕迹就录音的。” 老板一听就笑起来，十分得意地带她进店，一边拉开玻璃展柜拿出一只黑色录音笔：“您真是运气好，这款加强版录音笔在原版基础上有了许多改进，按钮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而且续航时间也很长，不管用于什么场合都非常方便。” 老板说着就耐心地给姜蔓展示了一遍，又教姜蔓使用，前后不到半小时，姜蔓已经弄清楚了录音笔的使用方法。 姜蔓爽快地付款，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人。 “二少奶奶，您这是……”小伟搞不懂她买这东西是要干什么。 “回头你就知道了，走吧。” 晚上才去医院，下午姜蔓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现在是冬天，虽然没有冷冻车，姜家铺子的食品还是卖到了省外，甚至远在京城和海市的大型超市都过来询价。 最重要的就是物流和保鲜问题，姜蔓和技术部一直都在磋商，要如何在食品安全情况下把自家产品卖到外地去，甚至是出口国外。 姜蔓从技术部出来，直接去生产车间找杨雪。 杨雪这人机灵，办事效率又高，姜蔓打算把她调去市场部。 “市场部？姜老板我怕我不行啊，我都没有推销商品的经验，我……” 杨雪连连摆手，她觉得自己耍点小聪明还行，干大事就不是那块料了。 毕竟自己也没什么真才实学，就小学毕业。 姜蔓也没硬劝她，正好到了晚饭时间，两人一同去食堂吃饭。 “你弟现在如何？”姜蔓问。 “还行，我给他办理了住校，他也答应我以后再也不旷课了。” 自从杨涛被大洪那伙人绑架，饿了几天几夜滴水未沾，也不知道怎么就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关出觉悟来了，警察把他救出来以后，竟主动跟杨雪说他以后要好好念书，争取考个大学，以后再找个好工作。 “你看，上高中上大学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你要是不多攒点钱，你弟就算考上大学也没钱上。” 姜蔓可会游说了，拿着筷子朝杨雪挑眉，“你在生产部那点钱顶多也就够你和你弟你外婆三口人日常开销，最多再存点应急的钱，杨涛读书的钱哪儿来？哦，你们在城里还没房子吧，等你和郑凯结婚了，你就让你弟和你外婆一直住乡下？你一个人在城里吃香喝辣？” 杨雪：“……” 瞬间觉得姜老板说得好有道理，她以前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姜蔓看她有点儿觉悟了，继续道：“你看人家市场部的李翔和曹云云他们，每个月到手的工资是你们的两倍还有多，还有各个季度的销售提成呢，除此之外年终奖也是你们的好几倍！” 杨雪：“……” 说得我好心动，好想去干女销售啊，市场部可真是金山银山啊。 杨雪平时挺孤傲一人，这会儿有点儿自卑了：“那、那我现在对销售一窍不通，万一有了客户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讲嘛。” 姜蔓呵呵：“那和尚难道一出生就是和尚吗？不懂你不知道学啊？” 吃饱了，打了个哈欠，“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下班后好好背一下咱们公司产品资料，下个月进市场部以后会有师傅带你的。” “嗯？姜老板，我真的能去市场部吗？” “废话，看你机灵，特招的。” 姜蔓拍了拍她肩膀，“不过每个人都有考核期，三个月考核期结束你要是不符合考核标准还是得退回生产部去。” “好好好！” 突然杨雪就觉得人生有了盼头，心里充满了希望，做事情比以前更带劲了。 不过她也有苦恼的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别人讲—— 她当初和郑凯搞对象，完全是为了跟着郑凯打入姜家铺子内部，是为了利用他。 现在她全身而退，好好做人，自然就不想再跟郑凯有所纠缠。 但郑凯很喜欢她，对她特别好，不止一次跟她说挣了钱要娶她……啊，杨雪觉得自己罪孽太深了，恐怕是要遭老天爷报应的。 …… 晚上八点，姜蔓和聂峥一同来了医院。 车子开进医院停车场，下车时，聂峥一把捏住姜蔓手腕，“我还是觉得你今天很古怪，到底想干嘛？” 他绝对不会相信姜蔓是真的要跑来给白向晴道歉的那种人，人又不是她弄伤的，除非她脑子坏掉了要来道歉。 开车的是大伟，小伟不在，聂峥当然不知道姜蔓白天都干了些什么，姜蔓拍怕她手背嘿嘿一笑，“放心，好玩得很，相信我。” 聂峥：“……” 她这个老婆，实在叫人难以捉摸。 第126章继续演 此时白向晴坐在病床上，一脸病娇美人的虚弱样，让她母亲看了就心疼。 刘孟茜在给她剥橙子，看女儿受了打击，跟她说话都是温言细语：“晴晴，听妈一句劝，你和那聂家二少没有缘分，等你出院了，就去他公司把离职手续办了。你要是在国内不开心，就回美国去，大不了妈陪你……” “妈妈，现在连你都不帮我了吗？” 白向晴从小到大惯会在大人面前装乖巧，随着年纪越大，越有心机，更知道如何拿捏大人的心思。 她说着话眼睛就红了，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你知道吗，我很多年前就喜欢聂峥了，要不是那个姜蔓半路杀出来，我早就和他……”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唇，抬头迎上刘孟茜忧心的双眼：“妈妈，如果连你都和爸爸一样不帮我，就真的没有人能帮我了……连我哥都和姜蔓是一伙的，上次在孙家，他帮着姜蔓一块儿挤兑我，就算我是他妹妹他也不会帮我的……” “还有这事？” 刘孟茜不清楚事情原委，听白向晴这么一说，心中对姜蔓的怨恨就又多了几分，“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厉害，我倒想会一会她！” 正说着，就有人敲门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孟茜“想会一会”的姜蔓。 刘孟茜去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拎着水果篮、穿着宽松孕妇裙的年轻女孩，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 她上下打量这女孩，心头正嘀咕现在的女孩子结婚都这么早了吗，姜蔓笑眯眯地开口：“您好，我找白向晴白小姐。” 刘孟茜道：“我是晴晴的妈妈，你是？” 姜蔓挑起眉梢：“哦，原来是令堂。阿姨您好，我是姜蔓，昨晚……” “你就是姜蔓！” 没等姜蔓话说完，刘孟茜便冷冷一笑，就这么挡在了门口，看样子是没打算让她进去。 刘孟茜语调尖酸地说姜蔓：“你还好意思来看我女儿？我要是你我就躲起来不出门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看白向晴那样，她妈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姜蔓这样想着，也就没跟她计较，只笑着道：“我为什么要躲起来不出门？就因为昨晚白小姐看我和聂先生夫妻恩爱深受刺激导致撞墙自残，我就不好意思出门了？哈哈，白夫人您真逗。” “你！” 刘孟茜没想到姜蔓牙尖嘴利到这种地步，论嘴上功夫她自然不是姜蔓对手，还想说点什么为自己女儿讨公道，里面的白向晴气若游丝地开口：“妈，让聂太太进来吧。” 刘孟茜这才瞪瞪眼，侧身让姜蔓进了病房。 由始至终，姜蔓都是笑着的。 走到病床前，她把手里的果篮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然后弯腰看白向晴：“白小姐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要多吃点好的补补身体呀。” 白向晴心里恨她恨得要死，嘴上依旧客气：“谢谢聂太太关心，家里保姆煲了汤，我就是没什么胃口。” 姜蔓哦了一声，“官家小姐就是不一样呢，吃喝拉撒都有保姆伺候，不像我们，皮糙肉厚的……” 刘孟茜越听越觉得话里讽刺，忍不住上前，“姜蔓你好生讲话！” 姜蔓还是那张笑脸：“好的，白太太。” 真是奇了怪了，白向南那么好一个人，家里怎么会有这些奇葩。 白向晴对刘孟茜说，“妈，我有点想喝前门大街那家粥铺的白果粥了，麻烦你去帮我买吧。” 刘孟茜对女儿有求必应，看了姜蔓一眼，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怎么了，有什么话是你妈不能听的，你还要把人支走啊？” 病房里有个长沙房，姜蔓大咧咧往上头一坐，笑呵呵地冲白向晴眨眼。 白向晴大概已经知道姜蔓就是这么个人，最不正经的时候偏偏才是最恐怖的时候，虽然姜蔓每句话都带着讽刺讥诮，白向晴也没有被激怒，只笑笑道：“我只是怕聂太太言辞犀利气到她，我妈年纪大了，心脏不太好。” 姜蔓没接她话，左看看又看看，然后道：“官家小姐就是官家小姐，连病房都和别人住的不一样，真是令人羡慕呢。” 白向晴唇角一勾：“聂太太快别笑话我了，哪能跟您比呢，大名鼎鼎的聂太太，那可是多少女人觊觎的位置。” “哦，所以你也觊觎啰？” “有什么问题吗，聂先生讨女人喜欢这件事不是一直都存在吗？” 白向晴低头抚了抚前段时间才去美容院打理过的指甲，嘴里喃喃的，“难道聂太太这么小气，我只是仰慕一下聂先生，您就不高兴了？” “没有，我怎么会不高兴，越多女人喜欢他，越说明我眼光好，我肯定高兴啊。” 姜蔓说着说着变了脸，收起先前的笑：“但我不喜欢你，谁喜欢聂峥我都没意见，就你不行，我看你不爽。” 白向晴呵呵笑出了声：“我知道了，聂太太肯定是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以为聂先生和我共度良宵，所以吃醋了呢……聂太太也不过如此嘛，心胸竟如此狭隘。” 她笑，姜蔓也笑，“那你想多了，聂峥每天晚上都睡在我旁边，怎么可能跟你共度良宵呢。” 她盯着白向晴的脸，果然那女人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姜蔓起身缓缓又走回她床边，“聂峥只要在荣市的时候，都和我报备了，如果没有特殊事情，他晚上十点钟都是要回家的。” 在白向晴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姜蔓一字一顿慢吞吞地继续道：“而且那晚上你非要上他的车，他不好意思拒绝你，晚上回家的时候身上沾了你故意留下的香水味，直接就把衣服扔了。” 白向晴被姜蔓几句话说得面红耳赤，握紧了拳头：“我没有故意！” 姜蔓噘嘴摇了摇食指：“我管你有没有故意，反正我不喜欢的，他统统都要扔掉！” “你以为你受伤了他出于人情至少要来看你一眼吗？” 姜蔓突然转了话锋，白向晴倒是愣了一愣，姜蔓哼哼道：“别做梦了，他送我到医院人就坐在车上都不打算来看你一眼，生气吗？” 白向晴抿着薄唇，脸色愈发苍白，双拳捏得越来越紧。 姜蔓道：“所以你陷害我没用的，你觉得聂峥信你还是信我？你这些自以为是的手段，只会让他看不起你罢了。” 白向晴冷笑：“聂太太，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姜蔓点点头，“继续演是吗？不妨告诉你，那晚上聂峥就在隔壁男洗手间站着，他一直在那儿站着，就是怕我招惹你之后打不过你，无时无刻都在我身边守着我。羡慕吗嫉妒吗，是不是想杀了我？” “你！” “我是真没想到你对自己这么狠，就为了诬陷我，竟然自己去撞墙！我水土不服就服你！” 等姜蔓说完，白向晴才悠悠然道：“聂峥知道我诬陷你又如何？现在整个荣市谁不知道那晚上聂太太因为不满我和聂先生共度良宵对我大打出手？姜蔓，就算我得不到聂峥，你也别想好过，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姜蔓眯着眼看她，无语地摇头，然后又点头，“好的，我很期待白小姐还有什么招式，尽管放马过来。” 第127章野猫 “探望”完了，姜蔓也要走了。 “那就不打扰白小姐休息了，祝你早点出院继续陷害我，拜拜！” 说完人就走了。 因为有点开心，走出病房就哼起歌来。 聂峥站在楼下抽烟等她，看她下楼来了，赶紧灭了烟。 姜蔓唱的歌是这个年代没有的，聂峥没听过，觉得好听，牵着她的手往停车场走，让她多唱几遍。 姜蔓心想自己又不是卖唱的，不唱了。 晚上回去，聂峥洗完澡爬上床，抱着姜蔓又让她唱。 姜蔓拍拍他的俊脸，从枕头底下摸出录音笔，笑得一脸狡黠：“嘿嘿，给你听更好听的。” 聂峥看到她手里那支录音笔，又前后一联想，大概就猜出她先前去医院都干了些什么，笑道：“小机灵鬼，让我听听你怎么把人给坑了。” 姜蔓按了开关按钮，她和白向晴的对话一字不差地播放出来，两人捡重点听。 “难道聂太太这么小气，我只是仰慕一下聂先生，您就不高兴了？” “我知道了，聂太太肯定是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以为聂先生和我共度良宵，所以吃醋了呢……聂太太也不过如此嘛，心胸竟如此狭隘。” “聂峥知道我诬陷你又如何？现在整个荣市谁不知道那晚上聂太太因为不满我和聂先生共度良宵对我大打出手？姜蔓，就算我得不到聂峥，你也别想好过，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 聂峥关掉录音笔，饶有兴致盯着姜蔓：“年纪不大，鬼点子倒是多，以前我是小看你了。” 姜蔓双臂圈着他脖子，额头抵着他，小声嗫嚅：“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 聂峥大手环住她的腰身，“是她欺负你在先，你不过小小报复她一下，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姜蔓一双眼睛晶亮晶亮的，“那你还要帮我个忙。” “你说。” “那天她爸临走前不是说了要你给个说法吗，你就给他个说法。” 姜蔓琢磨着市里十二月初荣市就要举行企业家峰会了，到时候很多名人都会到场，这种场合对一些中小企业来说是认识广阔人脉的机会，但对大企业来说就没什么意思，所以聂峥每次收到这种邀请函，本人都是不会去的。 但这次姜蔓想要他去，而且是她和他一起去。 白向晴用手段把姜蔓打了她的事情发酵到人尽皆知，姜蔓也要让整个荣市的人知道，到底谁才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接下来可好玩了。 姜蔓搂着聂峥胳膊，整个人沉浸在即将扳回一局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男人已经已经开始剥她衣服了。 “哎……哎你……讨厌死了！” 屋里气温逐渐升高。 算了，讨厌就讨厌吧，聂少对她言听计从的，也该给人家一点小小的报酬。 “老公……” 姜蔓主动压在了聂峥身上。 …… 宁夏街老院子装修完已经晾了一个多月了，趁聂峥最近在荣市，姜蔓撺掇着他赶紧搬了家。 要再不搬过去她都要疯了。 聂峥毕竟是富家子，吃穿用度哪一样都没有马虎，就算他能容忍和她挤在周家桥的老楼里，她也无法容忍他一天天往家里搬东西。 东西越来越多，那么小个房间就快没地方落脚了。 在这之前，各种高档家具家电都已经购置完善，一家四口只需要拎包住进去就行。 但这天晚上姜蔓和聂峥去接姜少勤夫妇，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姜少勤坐牢之前家世不错，自尊心比普通人要强一些，那房子是女婿买的，他觉得他们夫妻住进去简直不像话。 原本陈岚都答应姜蔓了，现在姜少勤不同意，她也就不打算跟着搬进去了。 气得姜蔓话都说不出来。 四个人坐在姜少勤夫妻租的房子里，姜蔓不开腔，聂峥也就陪她干坐着。 到底是看气氛不大对了，他才咳了一声，道：“爸、妈，当初蔓蔓要买那个房子，就是因为想着爸出来以后一大家人能住在一起，所以二位现在不搬了，她心里多少有点……” 聂峥看看姜少勤，又看看陈岚：“如果二位是计较和我们年轻人住在一起不方便，其实不必担忧，姜蔓以后大多数时间也都会和我住在海市，这里的房子买下来二位先住着，以后都是留给孩子的。” 留给孩子的。 聂峥这样说来，姜少勤心里才好受了些。 以后姜蔓和孩子都要在海市生活，荣市的确也不是久留之地，不过是买下来，以后孩子们回荣市有个落脚的地方。 看姜少勤还不吭声，姜蔓喊他一声：“爸，这有什么可考虑的，我是你女儿，你住我的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男人自尊心作祟，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岚看了看姜蔓脸色，他们夫妻要是再这样僵持下去，等下女儿真生气就不得了了，还是个孕妇呢。 她赶紧蹭蹭姜少勤，“老姜，快答应吧，你这样让大家多不高兴。” 姜少勤这才含含糊糊点了下头。 还挠了挠后脑勺，看那样子就是不好意思。 终于搞定这件事，姜蔓放心了，聂峥也就放心了。 东西不多，大伟一辆车就把人和东西都装完了，连夜搬去了老院子。 从车上下来，站在院子外面，姜少勤几多感慨。 以前姜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姜家也住这样的小洋楼。 那时人丁兴旺，家庭和睦，哪里是现在这个样子……老大那一房人把私房菜菜谱抢走，姜家大饭店也开到了外省，老姜家的根儿都没了…… 看姜少勤低头偷偷抹泪，姜蔓心里怪难受的。 可不管是从生理还是心理上来说，她和姜少勤还没有那么亲热，所以陈岚去安抚姜少勤的时候，她跟聂峥走在了前面。 那对夫妻是好人，姜蔓打从心底想要和他们亲亲热热一辈子。 …… 住进新家第一天，姜蔓和聂峥都想来点仪式感。 晚上刚关了灯准备办正事，突然几声猫叫，吓得姜蔓差点心脏骤停，整个人都萎了。 “啊，哪里来的野猫，吓死我了！” 本来安安静静的深夜，突如其来的猫叫太诡异了，姜蔓瞬间什么都不想干了，就想拉被子睡觉。 聂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沙哑道：“你刚把火点燃，是不打算灭了吗？” 姜蔓背对他哼了声：“你自个儿先燃着吧，明天给你灭。” 第二天早上，晨起拉着姜蔓灭完火的聂峥神清气爽地下了楼。 他在花园捡到那只差点吓死他老婆的野猫。 第128章秘书 一只黑色的大猫，匍匐在聂峥脚下，把他也吓了一跳。 他对猫的品种不太了解，不知道这是什么猫，就看它眼睛很大，模样很乖，有点不忍心赶它走。 “哎呀，这猫的腿儿受伤了吧，阿峥你看它动不动？” 在里面忙活做早饭的陈岚出来倒垃圾，见这猫长得漂亮，眼睛都亮了。 聂峥蹲下仔细瞧了瞧，然后对陈岚道：“的确腿受伤了。” 陈岚擦擦手上的水，把猫儿抱起来，“看起来像是流浪猫哦，我们收养它吧。” 这时姜少勤从里头出来，听见陈岚这话就不乐意，“收养什么收养，蔓蔓现在怀孕，这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流浪猫，身上有病怎么办？” “我……” 陈岚想反驳，又觉得丈夫说得对，赶紧闭嘴了。 聂峥回头看向岳母，看得出她很喜欢这只猫，便笑道：“爸您也不用那么迷信，孕妇家里也有养宠物的。如果猫的主人没有找来，到时候找医院检查一下，再把该打的疫苗打完就行。” 聂峥这么说，姜少勤就没再说什么。 再看陈岚的确喜欢这只猫，也就点头答应了。 姜蔓打着哈欠下楼，看见家里来了个陌生猫，陈岚还在给它包扎，愣了愣走上前，问聂峥：“这是昨晚吓我那只猫？” 聂峥笑了，“是啊，它赖着不走了。” 姜蔓扁扁嘴，蹲下揉了揉那猫的脑袋，“你哪儿来的啊？怎么不回自家？” 那猫好像听得懂姜蔓说话，一下转头看着她。 姜蔓也看着它。 这一人一猫就这么对视，也不知怎么回事，姜蔓觉得这猫特有灵性，那一对儿大眼睛像是能看进人心里去。 她又摸摸它脑袋，然后起身对聂峥说：“这纯种的缅因猫，价格不菲，并且还不好买，怎么就成了流浪猫呢。” 聂峥不懂什么缅因猫，“可能是自己走丢了，宠物和主人也要看缘分的。” 姜蔓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点了点头。 如果一个星期内都没有人登寻猫启事，那这只猫就归他们家了。 早餐姜少勤给一家人做了典型的南方人口味早餐，有小笼包，油糕，锅贴等等，还熬了一锅营养的肉糜蔬菜粥。 吃过早餐，一家人就各自忙碌去了。 聂峥去了公司，姜蔓和姜少勤去了食品厂。 今天陈岚请半天假，带猫去体检和打针。 姜少勤在厂里的后勤部门干活，每天勤勤恳恳，没有因为是姜蔓的父亲而怠慢了工作，更不会耀武扬威，工友都敬重地喊他姜哥。 姜哥回了自己部门，姜蔓一头砸进了研发部。 各个季节有适合各个季节不同的产品，现在冬天，研发部门在忙着研究春季上市新品。 眼下研发部门有个坎迈不过去，就是每次他们研发出来的新品即便市场销量很高，仍然超不过姜家铺子当家产品，小酥肉。 姜家铺子真空包装的小酥肉已经卖到了全国各省市，但其他的糕点和糖果以及固体饮料等等，所有产品的销量加起来才能超过小酥肉。 姜蔓研究过这个问题，小酥肉能这么畅销，一是因为它受众面比较广，几乎每家火锅店都需要它，甚至每家每户的餐桌上也能用到它；二来，小酥肉能真空包装，保质期比较长，而其他产品大多数都不能真空包装，保质期最多也就七天，这也成为了影响销量的一个因素。 总结下来，也就是受众面广的产品不能真空包装，比如一些点心和硬质糖果；能真空包装的，不是家家户户都需要，比如一些固体饮料。所以才会造成所有产品的销售量加起来才能勉强超过小酥肉销量的局面。 不过姜蔓知道，小酥肉属于现象级商品，不能和其他商品一概而论，这样想来也就宽心不少，鼓励研发部放心大胆去做，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最近杨雪利用休息时间在恶补产品知识，目标明确，就是为了一个月之后能进入市场部，并争取顺利通过考核。 在食堂的时候，姜蔓看她一边吃饭一边刻苦背诵一大叠资料，都没忍心去打扰她，和姜少勤找了个角落坐下吃饭。 姜少勤问她：“蔓蔓，你什么时候回沪市？你这样长期在这边忙工作，公公婆婆没有意见么？” 姜蔓道：“打算过年就回去，在那边待产。” 姜少勤点头：“食品厂这边有小爽，有我和你妈妈，你就放心去生孩子。” 姜蔓咬着筷子看他，片刻后突然道：“爸，等我回沪市摸清门道，我会再开一间姜家大饭店！” 姜少勤吓了一跳：“我看你是吃饱了没事干，已经有一家姜家大饭店了，你再开一家就是假的！” 姜蔓认真道：“我换个名字就是了，反正就算他们拿走了爷爷留下的菜谱也不妨碍我们，那些你都记得。” 姜少勤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薄唇轻抿，好半晌才沉沉道：“蔓蔓，爸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甘心对吗，可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不甘心的人，他们是不是到最后都能如愿以偿呢？” 听他说这种话，姜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心头还有些恼：“爸你要这么说我可不同意了，这跟我甘不甘心没关系，我现在做生意，就是一个商人，哪里有商机我就上哪儿赚钱去。 眼下国家越来越富裕，人民越来越有钱了，每个人都想改善自己的生活水平，现在是做饮食行业最好的时机，凭什么钱只让江少坤夫妇赚了去？” 姜少勤被姜蔓说得一时半会儿也没法反驳，感慨闺女到底是长大了，嫁了个有本事的丈夫的确是不一样，说话底气十足，真是好样的。 默了一会儿，姜少勤语气有所缓和，“那，如果你非要开饭店，我也不是完全不同意……” 姜蔓见他终于松口，又道，“爸，我始终记得以前您对我说的那句话，您说姜家大饭店是爷爷、曾祖父乃至咱们祖先的心血，那份菜谱我们姜家祖祖辈辈都要传承下去。” 几句话将姜少勤带回过去，他恍惚地点着头，“是啊，传承下去……” “江少坤夫妇丧尽天良干了那么多坏事，虽然姜家大饭店现在做得越来越大，但如果爷爷在，他们是会被姜家族谱除名的，这样的人，配传承吗？” 姜蔓握了握姜少勤的手，“爸，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说歹说，姜少勤到底是点了头。 姜蔓又怎会不知道呢，他做梦都想再来一次，他想告诉全世界，他才是姜家私房菜谱的真正传承人。 很快到了十二月，荣市企业家峰会如期举行。 这天姜蔓刻意打扮了自己，虽然是孕妇，但一身裙装穿得职业干练，马尾高高扎起，整个人是那么明艳动人又神采奕奕。 白向晴也来了。 这一次，她的身份已经是市长秘书。 第129章又贱又毒 白向晴出院后就从骏科辞职了。 白玮伦原本想安排她继续出国深造，她不愿意，竟背着白玮伦去当了林市长的秘书。 气得白玮伦到现在还没有原谅她。 林有发虽然贵为市长，但在权力上始终还是被白玮伦压一头，这些年，可没少拉帮结派稳固自己的势力。此人做事很极端，心术不正，白玮伦一直就瞧不上他，这倒好，自己亲女儿跑去给他当秘书，这是往他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会场内座位的布置都是很有讲究的，重要贵宾和上面高层基本上都坐在第一排比较中间的位置。 以白玮伦为中心，他的右侧是林有发，左侧则坐着聂峥。 企业家峰会不涉及个人恩怨，进场之后聂峥和白玮伦一直在侃侃而谈。 按理说姜蔓的级别还坐不到第一排去，但架不住她是聂太太，主办方在聂峥旁边贴了她的名字。 姜蔓右边是聂峥，左边的人她不认识。 峰会开始前聂峥一直在和白玮伦交谈，姜蔓自觉地没有打扰，也没有跟她不认识的人讲话。 那些人倒是很想跟她攀关系，但是姜蔓意识到这点，别人讨好地跟她打招呼时，她眼神都表现出了不愿意。 也就没人再敢去惹她了。 好死不死的，后面一排都是各种大人物的助理啊秘书什么的。聂峥在荣市没带上他的秘书程妍，而姜蔓没有秘书。坐在姜蔓身后的，正是林市长的秘书白向晴。 由始至终聂峥都没有回头跟她打过一个招呼。 而白玮伦还在生她的气，也没有喊她。 再加上白向晴自身高傲瞧不起身旁那些秘书助理，于是全程下来，她也没跟任何人讲话，倒是认认真真做了工作笔记。 “你说她是不是做给你看的啊，怪膈应人的。” 林市长在台上讲话的时候，姜蔓轻轻扯了扯聂峥袖子。 聂峥笑了笑，没说什么，亲昵按住她的是手背。 二人亲密的举动深深吸住了白向晴的目光，嫉妒在心头疯长，攥在手心的钢笔都快被她掰断了。 不远处，小伟笑呵呵地站着，在姜蔓看过去的时候冲她挤挤眼，抬手比了个“ok”。 姜蔓收到信号，得意地勾起唇角。 “市委这次对荣市领导班子的充分肯定，体现了市委对荣市发展工业和房地产业的高度重视和关怀支持。按照省委提出的‘乘势而上、有所作为’的要求，抓住机遇，发展优势，开拓创新，真抓实干……” 林市长一番激昂的讲话致辞才刚刚说了个开头，手中话筒突然没声了，在他一脸愕然的表情中，会场广播突然打开，一段对话内容就这么突兀地播放出来。 在场大小企业一共来了几百个人，当这些人听清楚对话内容后，整个会场都沸腾了。 “聂太太快别笑话我了，哪能跟您比呢，大名鼎鼎的聂太太，那可是多少女人觊觎的位置。” “哦，所以你也觊觎啰？” “有什么问题吗，聂先生讨女人喜欢这件事不是一直都存在吗？难道聂太太这么小气，我只是仰慕一下聂先生，您就不高兴了？” “没有，我怎么会不高兴，越多女人喜欢他，越说明我眼光好，我肯定高兴啊。但我不喜欢你，谁喜欢聂峥我都没意见，就你不行，我看你不爽。” “我知道了，聂太太肯定是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以为聂先生和我共度良宵，所以吃醋了呢……聂太太也不过如此嘛，心胸竟如此狭隘。” “那你想多了，聂峥每天晚上都睡在我旁边，怎么可能跟你共度良宵呢。聂峥只要在荣市的时候，都和我报备了，如果没有特殊事情，他晚上十点钟都是要回家的。 而且那晚上你非要上他的车，他不好意思拒绝你，晚上回家的时候身上沾了你故意留下的香水味，直接就把衣服扔了。” “我没有故意！” “我管你有没有故意，反正我不喜欢的，他统统都要扔掉！你以为你受伤了他出于人情至少要来看你一眼吗？别做梦了，他送我到医院人就坐在车上都不打算来看你一眼，生气吗？ 所以你陷害我没用的，你觉得聂峥信你还是信我？你这些自以为是的手段，只会让他看不起你罢了。” “聂太太，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继续演是吗？不妨告诉你，那晚上聂峥就在隔壁男洗手间站着，他一直在那儿站着，就是怕我招惹你之后打不过你，无时无刻都在我身边守着我。羡慕吗嫉妒吗，是不是想杀了我？” “你！” “我是真没想到，你对自己都这么狠，就为了诬陷我自己去撞墙，我水土不服就服你！” “聂峥知道我诬陷你又如何？现在整个荣市谁不知道那晚上聂太太因为不满我和聂先生共度良宵对我大打出手？姜蔓，就算我得不到聂峥，你也别想好过，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好的，我很期待白小姐还有什么招式，尽管放马过来。” …… …… 从录音笔力拷贝下来的内容播放完了，现场早已不受控制地沸腾开了。 白玮伦弄清怎么回事之后，在胡秘书的陪同下铁青一张脸离开了会场，临走前狠狠瞪了一眼白向晴，这一瞪，白向晴是真的害怕了。 她从没见她爸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哪怕前段日子她回家宣布她去给林有发当了秘书，当时白玮伦即便是生气，也只是气得不想与她讲话。 现如今她的那些龌龊事从自己嘴里抖出来，她遭人校花就算了，还让整个白家都颜面无存。 白玮伦是非常在乎家族名声的，被她这么一搞，白家的名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了，养女至此，真是愧对白家列祖列宗！ 林有发听完录音后，愤愤地看她一眼也起身走了，不想留在这里继续丢人！ 峰会才刚开始，聂峥没走，淡定地叠起双腿坐在原位，只留给她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倒是姜蔓，回头笑眯眯地冲她眨眨眼：“白小姐，喜欢我的礼物吗？” 白向晴脸色苍白，胸口急剧起伏，在场那么多人，她没有发作出来，只无辜地看着姜蔓，“聂太太，我都已经辞职了，你怎么就还不放过我？” 姜蔓趴在自己座位的靠背上：“这不你教我的吗，要小事化大，闹得越大越好，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我又不认识什么八卦记者，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大家知道你那张虚假的嘴脸啰。” 白向晴依然是一张受害者的脸孔，摇摇头道：“明明不是这样的，你对录音动了手脚，原本的对话不是这样的。” 说着呼了口气，做出一副认命的样子：“算了，聂太太有聂先生撑腰，我哪里会是你的对手……” 她幽怨地看了一眼聂峥，起身立场。 姜蔓翻了个白眼。 白向晴到现在都还在演戏，可是大家都不是傻子，她说姜蔓对录音动了手脚，可说出那些话的人明明就是她，这怎么作假？ 赵家小姐代表自家企业来参加行业峰会，冷笑着对旁边的人道：“真是苍天有眼，终于有人能收拾这个白向晴了。这个女人真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却生了一副蛇蝎心肠，上中学时为了评省三好，陷害一个女生跟男同学去酒店，结果害那女生被退学了，真是又贱又毒！” 第130章糟蹋自己 姜蔓听着这些过去的八卦打了个冷颤，转头问聂峥：“良好的教育不是能培养良好的涵养吗，怎么白向晴会是这种人？” 聂峥笑着摇摇头：“涵养和教育能混为一谈吗，很多富家子弟都是人渣你不是知道吗？” “哦。” 姜蔓想想也有道理，虽然白玮伦给了白向晴顶级的教育资源，但是白向晴从小娇生惯养，养出了人格缺陷，这种人善妒又恶毒……“阿峥，以后咱们对儿子一定要严厉一点，别把他养成人渣。” 聂峥：“……” 他很想问姜蔓怎么每次都说他们要生儿子，想想还是算了，她高兴就好。 企业家峰会因这个小插曲而暂停了一会儿，之后就继续开展了。 白向晴从会展中心出来，看林有发的车子还在那等她，犹豫片刻上了车。 她和林有发回了家。 林有发把她扔在床上，用皮带绑住她双手，窗外阳光刺眼，白向晴睁着眼承受了男人两个小时的折磨。 事后，林有发靠在床头抽烟，转头看着趴在床上死鱼一样的女人，厌烦道：“不是说了不要给我惹事吗？现在众人都知道我的秘书跟聂峥的老婆争风吃醋还闹了这么大个笑话，你觉得你还能留在我身边吗？” 白向晴听了这话缓缓爬到他身上，讨好地抱着他：“你不是一直都想当荣市一把手么，可是有我父亲在，你永远都要低他一等，不是么？” 林有发眯眼捏着她下巴，“呵，你这女人，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话说的是真的，你真能帮我拉你父亲下马？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呢？” “你和我爸不一样，你能帮我。” 白向晴光滑像泥鳅一样挂在他身上，从林有发的脸往下亲，开始煽风点火，“只要你答应我帮我搞垮聂峥和姜蔓，要我做什么可以……” 林有发被她搞得又热起来。 这女人真是…… 林有发一把摁熄烟头，再次把她压在下面。 白向晴闭了眼。 浑身都疼。 但比起身败名裂又失去聂峥的疼，这又算得了什么！ 一想到聂峥看自己时冷漠又厌恶的目光，白向晴内心的恨意又更深一些，她一定要报复他们，一定要让聂峥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 …… 白向晴从林有发家出来，回到自己租的房子，已经是夜里九点多。 她没有想到白向南会来找她。 不过想想也是，今天整个荣市都在议论她，都在看她笑话，白向南肯定也已经从他人口中得知了。 白向晴拿钥匙开门，淡淡地问白向南：“你找我干什么？” 白向南凌厉的眼神捕捉到她脖子间斑驳的痕迹，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她胳膊厉声问道：“林有发把你怎么了！” 白向晴心头一跳，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你跟了我一个下午啊？我跟他孤男寡女在房子里待了一整个下午你不是知道了吗，男人和女人还能干点什么，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纯？” 轻佻的几句话气得白向晴后槽牙咬紧了，“白向晴，你这是自己糟蹋自己！” 白向晴笑了笑，开门进屋。 白向南在门口站了站，也跟进去。 白向晴被林有发折腾得够呛，嗓子眼儿都在冒火，一进屋就倒了很大一杯水喝，等她喝完了才看白向南：“怎么，现在连你都要骂我？” 白向南被她气得已经骂不出什么来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们白家看不上林有发。” 白向晴笑，“那是你们看不上，对我来说，他可是有很大利用价值的。” 白向南的目光不自觉被她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吸引，眼睛被烫得生疼，别开视线：“就是这种价值？” 白向晴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屑地撇了下唇，“白向南，我的事情你别管了，反正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你和聂峥他们一样，都瞧不上我吧……” 白向南想说点什么，白向晴摇摇头，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瞧不上也无所谓了，这次我让白家蒙羞，我爸也不会原谅我了，你就当，从今以后白家都没有我这个人……哥，你走吧。” 白向南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确实很累了，也没有再多待，转身离开了。 下楼就在路边小卖部打给白玮伦打了电话：“你们还是把她带回家去，我看她精神状况不大对，这样下去早晚出事……她自己是有问题，但是你们的沟通也很重要，大伯你就没有反省过自己吗？而且……算了，就这样！” 白向南想跟他提一句林有发和白向晴的关系，但他要真一字不落的说出来，搞不好白向晴要被白玮伦逐出家门，暂时还是不要说得好。 向晴她怎么变成这样！ 白向南心头有气，失望又无语，一时滞闷难以发泄就找朋友喝夜酒去了。 结果在大排档遇到姜蔓和聂峥—— 九点钟的时候，聂峥从店铺上接了姜蔓。 本打算这就回家的，但到明早他就回沪市了，家里有爸妈在，姜蔓想跟他在二人世界一下。正好饿了，就拉他去夜市大排档吃夜宵。 她也没想到会遇上白向南。 白天才坑了白向南他妹，这突然见面，姜蔓还有点儿不自在呢。 聂峥倒是没有不自在，他和白向南不熟，打过招呼就去点菜区了。 “向晴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白向南道。 他人长得高大，每次和姜蔓面对面讲话都得把头埋低了，而姜蔓则仰着脑袋才能看到他整张脸。 “哦，那个啊。” 姜蔓不想跟他说这个，试图用别的话题岔开，“白副局长跟朋友喝酒吗？我会不会打扰你们……” 今晚白向南有点不上道，“非常抱歉，我确实不知道她现在是这么个情况，要是一早就看出她不对劲，或许能阻止很多事情发生。” 姜蔓不知他是真不上道还是就一门心思想代替自己堂妹来跟她道歉，轻叹口气道：“其实她做错了事，犯不着你替她道歉。白副局长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直都很清楚，所以长期以来，即便我知道白向晴为人有问题，我都把她和你区分开了的，不会因为她而迁怒于你。所以白副局长，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朋友，以后帮她道歉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可能是姜蔓一脸奶气偏偏又说这么认真的话，白向南听了就笑了，点点头道，“好，以后我不说。” 第131章白向晴探监 从大排档回去，姜蔓一直都在想白向南的话。 现在白向晴算是和家里做对，去当了林市长的秘书。 总所周知林市长和白玮伦暗地里不对付，那么白向晴留在林市长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聂峥看她在那里冥思苦想，便说：“这有什么不好猜的，白向晴了解她父亲，不可能因为她的关系跟我交恶，只能另谋出路找别的关系打压我。放眼整个荣市，除了白玮伦，最有权势的就是林有发了，她不找他能找谁？” 姜蔓皱眉问：“那个林有发好对付吗？” 聂峥笑，无奈地摇摇头：“白向晴还嫩了点，紧要关头林有发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女人得罪任何来荣市投资的商人，除非他另有目的。” 有什么目的呢？ 姜蔓想不到，也就懒得想了，靠在聂峥怀里沉沉入睡。 都说一孕傻三年，姜蔓觉得自己最近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会不会生个傻宝宝…… 第二天聂峥就飞回沪市去了。 临走时对姜蔓说，估计过年前都没时间再来荣市了，让姜蔓早点回沪市去过年。 公公婆婆想她了，想早点见到她。 姜蔓最近在忙姜家铺子分店的事，她打算等新的两间分店开好了，厂里的大冷冻车开回来投入使用了，她就回沪市去找聂峥。 聂峥不在，到晚上的时候，那只黑猫就鸠占鹊巢跑到姜蔓床上去了。 说起来也是怪，自打这只猫到了姜家，它就非常黏着姜蔓。 要说它来的那天，第一个接手它的人是陈岚，要留下它的也是陈岚，它应该更黏陈岚才对，但这家伙好像特别认人，姜蔓在家的时候它能跟陈岚夫妇二人亲，只要姜蔓在家，它就不理他们两个了。 一个多星期过去，没有看见寻猫启事，姜蔓和它也产生了感情，就名正言顺把它收养了。 还给它起了个特别可爱的名字，叫小丸子。 小丸子做了完整的体检，该打的疫苗也打了，如今也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家猫了，它喜欢爬到姜蔓床上，姜蔓也就由着它了。 反正聂峥不在，晚上一个人睡觉还怪寂寞的。 姜蔓也会抱着小丸子去上班，这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她就把它抱去了厂里。 小丸子其实是肥丸子，又大又肥，营养过剩，但架不住人家油光水滑一身黑色毛发，特别可爱，到了厂里人人都想抱它。 但它很傲娇，只要姜蔓抱，姜蔓不抱它的时候它就一直跟在她身后摇尾巴。 姜蔓去了生产部，和黄主任交谈产量问题：“我们可以多开一条生产线了，马上二店和三店就要同时开业，到时候我怕配货跟不上啊。” 得益于电视推广，临市几家大型商超供货量已经越来越高了，并且还处在供不应求的状态。 黄主任焦头烂额，不得不跟姜蔓商量：“实在不行，咱们就找一家代加工厂，严格把关质量，你看如何？” 姜蔓一口否决了。 在她那个年代，代加工厂生产处劣质产品的事件频频上新闻，她不想也不敢冒这个险，食品行业最重要就是做口碑，姜家铺子这才刚上正轨，行差踏错一步就完犊子了。 黄主任叹气：“咱们厂在荣市已经算得上大厂了，再找不到第二个比咱们面积更大的工厂了，如果你不满意代加工，要原厂生产，咱们就只有再开个厂房。”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时间紧迫，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姜蔓算到了姜家铺子食品厂的产品上架后会畅销，但绝对想不到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畅销到这种程度，原本她是打算，照她计划循序渐进发展下去，过完年再开一家工厂就可以了。 她是真的没有算到，1994年的时候人们的消费水平已经提高到这个程度，对零食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不满足于那些常见零食了，姜家铺子打破常规的这些包装漂亮的零食，恰好就在他们的审美和味觉上。 找厂房这个事情很重要，并且立马就要去办，她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了不方便舟车劳顿，便交给姜少勤和黄主任去办了。 当姜蔓忙碌于开新店和建新厂的时候，有人去探秦茜茜的监。 秦茜茜穿着条纹囚服，眼中早就没了以前娇娇女的自信，看来人时，一脸的防备。 “你好，我叫白向晴。” 白向晴今天穿着一件纯黑色呢子大衣，一看那面料就价值不菲，再看打扮，秦茜茜断定这是个富家女。 秦茜茜虽然没见过白向晴，但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白向晴看出她眼中疑问，笑道：“晋南区分局副局长白向南，是我堂哥。” 然后她就看见秦茜茜咬紧了牙根，满眼恨意，搁在桌面上被手铐铐住的双手也攥成了拳。 白向南唇角一勾，淡淡笑道：“你不必纠结这件事，我和白向南虽然是同个爷爷奶奶，但我们关系并不好。” 顿了顿，她又道：“或许我可以跟你说得更明白一点，他喜欢姜蔓，而我喜欢聂峥。我和姜蔓是仇人，而他一直站在姜蔓那边，你懂我意思吗？” 秦茜茜一直没吭声，但听到白向晴说了这些之后眉梢微微上挑，说了第一句话：“白小姐，请问你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白向晴道：“当然有关系，我和你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你想姜蔓死，我也想。不过她那个保镖跟得她太紧了，要想对她本人下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她说的没错，自从姜蔓一家人搬去老院子之后，小伟也搬过去了。 姜蔓还让陈岚专门给他收拾了一间不错的房子，带阳台的那种，待遇这么好，也看得出聂家和姜家有多看重这个保镖。 白向晴说的这些信息，秦茜茜在监狱里早就知道了的。 她外面那么多人往监狱里送消息，只要跟姜蔓有关的，她几乎都知道。也包括上次在企业家峰会上姜蔓和小三儿的录音被所有企业家都听到了……哦，这就是那个小三儿。 秦茜茜笑起来，她突然觉得有意思极了。 她问白向晴：“白小姐这么看得起我，但你知道，我人在监狱不见天日，就算和你统一战线也帮不了你，你来找我有什么意义？” 白向晴精明地朝四周看，然后压低了声音只有她们二人听得见：“很快会有人安排你越狱，等你出去了，我们有的是机会合作。” 秦茜茜眼睛一亮，情绪一下就激动了：“你说的是真的？” “是，有人会帮我们。” “谁？” 面对秦茜茜的疑问，白向晴只笑着摇摇头：“秦小姐，该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还是不要问比较好，小心惹祸上身。” 秦茜茜以前跟着秦世仁也算见得不少了，白向晴这话的意思她明白，立马陪着笑：“好，好，我不问。” 白向晴看她自觉，接着道：“这周六下午你们去农场施肥，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具体事宜她会在这两天安排好通知你。但是你得保证，出了任何事都不能把我供出来，如果我暴露了，你再想越、狱就没有可能了。” 秦茜茜重重点头：“明白！” 第132章好久不见 傍晚时分，白向晴走出监狱。 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她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去。 开车的人是秦彪，安排她见秦茜茜的，也是秦彪。 秦彪是林有发的心腹，恰好他和姜蔓夫妇有仇，林有发不想参与这些与他无关的争斗，他们要报仇也好，还是有其他计划和好，林有发让他们两人自己商量。 林有发这个人戒备心很深，享用了白向晴的身体，也给她机会帮他，但是她和聂峥之间的恩怨他没打算过问，所以就算哪天白向晴和秦彪二人崩盘了，他也能及时抽身。 秦彪一个好色之徒，见了白向晴就觊觎她年轻貌美，白向晴知道秦彪黑白两道都有路子，是最有捷径帮她的，所以她不惜再出卖自己一次。 有时候她白天陪完秦彪，晚上还要回林有发那边去，这样长期被两个男人索取，整个人精神状态看起来就不太好。 胶原蛋白流失严重，即便穿着打扮再讲究，妆容画得再精致，也遮盖不了她苍老了好几岁的事实。 离开监狱，秦彪开车把她带到了郊外一个没有人的林间小道。 白向晴仰脸望着车窗外蓝天白云，承受着秦彪变态的索取，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留下来。 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做不了那个矜贵的白家大小姐了……这一切，都是聂峥和姜蔓害的。 等秦彪结束时，太阳也渐渐下山了。 白向晴在车里一脸木然地穿衣服，秦彪在车子外面抽烟，顺便回味一下刚才的销魂蚀骨。 年轻女人就是好，哪儿哪儿都软，还紧。 不像家里的黄脸婆，又粗糙又松弛，哼，没劲！ 秦彪抽完一根烟，立马钻进车里讨好白向晴：“宝贝，今晚去我那儿睡，嗯？” 白向晴面无表情睨他一眼：“今晚林市长要我过去，怎么，你要跟他一起？” 秦彪讪讪笑了两声，“呵呵，怎么敢，怎么敢……” 心里却恶狠狠地想，姓林的要是死了，就没人跟他分享白向晴了。 总有一天他要让白向晴完全属于他一个人，要让她彻底被他驯服。 …… 周六下午三点，监狱农场。 荣市的冬季总是阴天较多，雾霾之下黑压压一片，难得今日是个晴天，人的心情也跟着灿烂起来。 秦茜茜今天无疑是开心又激动的，因为再过十分钟，她就要脱离这里的牢笼了。 秦彪安排的人已经给她规划好越狱的方案和逃跑路线，她只需要根据对方沿路留下的暗号就可以顺利逃走。 还有五分钟。 三分钟。 一分钟…… 随着眼前两个女狱警一一倒下，在一个全副武装男人的手势指挥下，秦茜茜麻利地爬过铁丝网，沿着山路飞快逃走。 很快身后响起口哨声，警报声以及警犬的叫声，可是那些也已经无法阻碍她越狱的节奏了。 山脚下停着一辆面包车，秦茜茜在警犬的叫声越来越近之时拉开车门坐上去，“开车！” 司机反应迅速，看得出是个老手，在接到秦茜茜之后根据逃跑路线绕了好多个圈，终于把秦茜茜带到了郊外一个偏僻的山村。 “给，这是你的身份证。” 秦彪的人早就给秦茜茜准备好了假身份证，还有一些衣物和钱财。 司机对她说：“这个星期你就在这里先住下，等过了最佳搜索期限，你再用黄婉婉的身份进城，之后的事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司机压低了鸭舌帽，这就转身要走。 秦茜茜立马叫住他，“那位白小姐……” 司机语气森冷打断她的话，“白小姐没找你的时候，你自己别去找她，别给她惹麻烦，出了差错秦先生不会放过你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 司机走了，秦茜茜赶紧关上木门，并关掉了房里的灯。 一路上惊险重重，即便是大冬天，秦茜茜也早已满头大汗。 司机口中的秦先生，正是她以前因为父亲和他称兄道弟而喊的一声大伯，因为都姓秦，才结了这样的亲。 其实那个时候秦世仁是留了个心眼，毕竟他也知道秦彪这个人极其好色，看秦茜茜的时候总是双眼泛光，这才不得已让秦茜茜喊他一声大伯。 这样一来，秦彪再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也不敢往秦茜茜身上使了。 眼下，秦茜茜凭着直觉，她能猜到秦彪和那位白小姐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秦茜茜听从秦彪的安排，在那个村子里待了整整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她打扮成村妇的样子，拿着黄婉婉的身份证进了荣市市区。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姜蔓这边做好多事情了。 首先，姜家铺子二店和三店顺利开业；其次，姜家铺子食品厂开了分厂，厂址就在西郊原先的采石场，顺着上游，地理位置相当优越。 解决了生产线的问题和店铺问题，这一年也快接近尾声。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段时间姜蔓心情特别好，吃得好睡得好，感觉自己肚子里那个也长得特别好。 肚子越来越大了，做产检时能看到孩子发育得非常健康，但每天晚上依然折腾得她够呛。 姜蔓觉得这个叫聂嘉佑的孩子肯定是老天派来收拾她的，上辈子他当甲方折磨她，这辈子当她儿子还是要折磨她……不过一想到他是她和聂峥的孩子，姜蔓心里就荡起一丝丝甜蜜。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但秦茜茜不会让她过得这么舒坦的。 这天下午，一个农村打扮的女人走进了一间叫做“敏敏杂货铺”的商店。 杂货店的老板是个女人，就是招牌上那个叫敏敏的女人。 “欢迎光临小店，全部商品2元起……” 凌敏还没介绍完，抬头看见那个村妇打扮的女人，盯着她的脸三秒，惊得睁大眼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秦茜茜勾唇一笑，缓缓走近了她：“敏敏，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凌敏心头一阵紧张，不断地往店外张望，确认没有被人发现她这店里有个通缉犯。 没错，凌敏已经知道了。 应该说是全国人民都知道，荣市监狱有一名女囚犯在上个星期越狱了，如今全国系统发布通缉令都在抓她，可她现在出现在了凌敏的店里。 第133章三日之内 “你、你怎么来了？” 凌敏警戒地上前拉着秦茜茜，然后把她带到里面隔间里，“我看到电视新闻了，现在全国警察都在抓你，你怎么还敢跑到城里来？” 秦茜茜拉下头上的头巾，手里装鸡蛋的篮子往柜子上一放，松了口气似的：“为了躲避那些死警察，简直是累死我了！” 说完她看一眼凌敏，“怎么，不欢迎我？” 凌敏陪着笑：“哪儿能呢，我男人以前一直受秦叔照拂，没有他我们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好。我只是很意外，你怎么……” 秦茜茜一挥手：“我是怎么出来的你不用管，你现在给我找个地方住，稍后有事情安排给你。” 哪怕凌敏再不愿意，也得先答应着这尊大佛。 虽然秦家垮了，虽然前不久又抓了一些余孽，但秦家的走狗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几个来，凌敏不敢得罪秦茜茜。 周家桥秦茜茜是不能回去了，凌敏只好在店铺下面地下室把秦茜茜给安顿好，好吃好喝供着，也不知道她要住到什么时候。 凌敏嘴上说着当年秦世仁照拂她老公，其实心里对秦家也不是没有意见，她老公当年不就是替秦世仁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才进去的吗。 到现在还没出来。 杨雪出狱后，秦茜茜就让她来找凌敏，凌敏这里就成了杨雪和大洪等人联络的地点。 凌敏当时很想提醒杨雪别跟着秦茜茜干了，但她听说秦茜茜出钱帮助杨雪安葬了她母亲，话到嘴边都咽下去了。 凌敏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分得清什么事儿该干什么事儿不该干。 眼下秦茜茜在她这儿落脚，她完全可以跟警方举报，但她没这胆子。 上有老下有小，说不定哪天被秦家余孽报复，血洗家门…… 凌敏甩甩头，顺着楼梯爬上去，把地下室的盖子盖上了。 她在琢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大洪被抓了，现在秦茜茜的联络人又是谁？接下来她有什么打算？如果哪天被警方发现她窝藏犯人，那可是要坐牢的。 凌敏不想坐牢。 夜里，孩子睡下了，凌敏刚准备躺下，听到外面敲门声。 她心头一紧，起床去开门。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瘦小男子站在门口，低着头，屋外更深露重，那男子一身寒气，声音也透着冷：“我来见秦茜茜。” 凌敏赶紧让他进去，压低声音道：“跟我来，她在地下室。” 男子跟在她身后，一步步走下地下室。 秦茜茜正准备睡了，见男子来找她，一时有点怔愣。 这不是帮她越狱的男人吗？ 那男人见到秦茜茜，就示意凌敏出去。 凌敏离开了地下室，但留了个心眼，她轻手轻脚下了另外一个楼梯。 凌敏祖上是酿酒开酒坊的，她从小到大也学了点技术，奈何没有启动资金，不然自己都能开一家酒坊了——但她没有放下这门技术，偶尔在家自己酿点酒，这个楼梯下就是她专门酿酒的一个小小酒窖，但她先前并没有告诉秦茜茜。 凌敏脸贴着土墙，仔细听着隔壁的对话，土墙不隔音，那男人和秦茜茜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 地下室没别人了，男人把帽子摘下来。 秦茜茜看见，这是一个有些英俊的年轻男人，但眉峰那个位置有条赫然清晰的刀疤。 “郝峰。” 男人简洁地介绍了自己，“白小姐安排我来找你，因为有些事情她不方便做，而你可以。” 秦茜茜明白郝峰的意思，毕竟在白向晴心里，她们两个一个是阳光中的蝴蝶，一个则是茅坑里的蛆。 真是搞笑，她自己又能高贵得到哪里去。 这段时间秦茜茜已经把白向晴这个人摸清了，连她和姜蔓的事请也了解得一清二楚，不过是个手下败将，人人茶余饭后闲聊的笑话罢了。 但秦茜茜面上还得表现出对白向晴的尊重，“我已经有打算了，请你回去转告白小姐，三日内我必让姜蔓损失惨重。” 郝峰：“需要我们出手吗？” 秦茜茜：“暂时不用，让白小姐等我好消息吧。” 顿了顿，她对郝峰道：“不过掩护我这个人估计靠不住了，之前帮我做事的那个女人也被姜蔓策反，我留在荣市不安全，等这件事做完希望白小姐安排我离开。” 郝峰点头：“好说。” 很快郝峰便离开了杂货铺。 在郝峰上来之前，凌敏早就已经从酒窖出来了，恭恭敬敬地送他出去。 这一整晚凌敏都没闭上过眼睛。 她在分析秦茜茜说的话。 秦茜茜现在不信任她，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但秦茜茜说的帮她做事的女人被姜蔓策反……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杨雪？ 打定了主意，第二天上午凌敏送完孩子去学校后，就避开秦家耳目去找杨雪了。 彼时杨雪正利用休息时间在背产品信息，距离去市场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还有点紧张呢。 万一干不好就会再回到生产部，不仅丢人，还不能赚大钱养杨涛和外婆……“雪姐，外面有人找。” 正焦头烂额的，生产部一个小妹进来通知她，杨雪立马放下手里的资料出去了。 那个小妹翻了翻杨雪看的产品资料，心道：雪姐不是老板家亲戚吗，怎么进个市场部这么麻烦，不能直接走后门去吗？ …… 凌敏在食品厂后门等杨雪，杨雪一出来就认出了她。 “敏姐？” 杨雪自觉已经很久没和这些人联系过了，也确定秦家那边所有人也已经知道她不跟着秦茜茜干了，那凌敏找我做什么？ 凌敏大概是有些心虚，一块头巾把脸捂得严严实实还四处打望，确定没人认识她，这才把杨雪拉到一边的土坡上，“小雪，姐有点事要和你说！” 杨雪被她这举动搞得心头一紧，颇有些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秦、秦茜茜越、狱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全国警方都在抓她。” 说到这里，杨雪眉头一皱，“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儿？” 第134章毒死她 凌敏嗯了一声，重重点头，“她就藏在我杂货铺的地下室里。” “什么！” 杨雪一脸震惊，“敏姐你窝藏通缉犯是犯法的，万一哪天被警方发现你就完了！” 凌敏苦着一张脸叹气：“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家养的小混混那么多，我也不敢出卖她……” 杨雪叹气：“之前我和你一样害怕，也怕背叛她之后会遭到报复，实际上秦家余孽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你看，大洪那一帮人被抓了以后，我不也好好的没事吗？”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你不知道，秦茜茜马上就要对你们食品厂下手了！” “怎么说？” “今天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 同一天上午，秦茜茜乔装打扮混进了周家桥的农贸市场。 她来找人，来找一个可以为自己所用的人。 而且这人越蠢越好。 罗蓉正在给一家干鲜店下货，突然被人拉进了一条巷子里，吓了她一跳。 等她看清了面前的人正是电视上的通缉犯，吓得她靠在墙上捂着嘴巴都不敢出声。 秦茜茜笑了一下，“罗大姐，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罗蓉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秦茜茜是因为持刀行凶才会被抓去蹲监狱，怎么可能不害怕，颤巍巍道：“你、你想干什么！” 秦茜茜没工夫跟她废话，收起了笑脸：“来找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就怕你不愿意。” 罗蓉心想废话，你一个通缉犯，我能愿意帮你办事吗，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秦茜茜：“罗大姐，你丈夫前几个月跟你离婚了，把你扫地出门了对吗？” 罗蓉：“……” 被提及伤心事，罗蓉咬着牙双手都捏紧了。 秦茜茜看了她愤愤的表情，继续道：“我知道，你家老李头会跟你离婚，完全是因为姜蔓那个搅屎棍，要不是她，你丈夫和儿子也不会这样对你。” 罗蓉本来就恨姜蔓得要死，再加上秦茜茜一番渲染，咬牙切齿道：“那个贱女人早晚要遭报应，我真恨不得一刀捅死她！” 老李和她离婚后，她完全没了经济来源，儿子李耿因为痛恨她的那些所作所为，除了偶尔给她点生活费，其他事情基本上都不会再过问她。 想想以前的日子过得有多么舒心，眼下就有多么糟心，罗蓉恨姜蔓恨到了骨头里，要不是这个女人，她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秦茜茜道：“现在给你个机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姜蔓点教训。轻则可以让她损失惨重，严重点的话还可以让她进监狱，你敢不敢？” 罗蓉早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报仇，她当然要去。但她还不算特别蠢，对一个通缉犯还有点防范意识，“姜蔓那么厉害，我听说她老公是地产大亨，连市委书记的女儿都不是她的对手，我真的有这本事给她教训？” 秦茜茜勾唇笑笑，继续游说：“再厉害她也是人，又不是什么神仙，只要我们做得干净一点，就能让他们防不胜防？” 罗蓉攥紧拳头：“我要怎么做？” 秦茜茜：“我打听到，姜家铺子食品厂每天下午五点整都会有货进来，你就趁那个时候混入配送员中，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药掺进那些原材料里面。” 说话间，已经拿出一小包药摊在掌心，眼神无比恶毒：“据说跟他们订货的超市不计其数，只要超市来进货，他们的产品卖到顾客手中，到时候姜蔓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你觉得，到时候那些吃了他们家产品的人被毒死了，姜蔓是该枪毙呢还是该枪毙呢？” 罗蓉一听这话眼睛就大放精光，赶紧从秦茜茜手里接过那包药，“只要能送那个女人去坐牢，枪毙不枪毙都没关系，反正她就算出来了，她的厂子也垮了哈哈哈哈！” 兴奋完之后当即又皱了眉，她问秦茜茜：“可是姜家铺子那么大一间厂子，她们的进货途径都很正规又很严谨，我要混进配送员里太不容易了啊。” 秦茜茜冷笑一声，“陈小双认识吗？” 罗蓉摇摇头。 秦茜茜：“也是一个被姜蔓害过的女人，以前国营钢管厂的，我的人打听过，恰好她就在其中一家原材料厂里做分拣员，你去找她，让她想办法安排你去送货，只要她答应，这件事就能顺利干成。” 罗蓉有些犯难：“那我怎么知道这个陈小双会不会答应？” 秦茜茜笑道：“你放心，她比你还恨姜蔓，她会答应你的。” 现在外面风头很紧，哪怕拿着黄婉婉的身份证，秦茜茜也非常警觉，没有在农贸市场待太久，给罗蓉交代完那些事情之后就离开了。 罗蓉送完这批货之后，马不停蹄就去秦茜茜说的那家马氏麦芽糖厂找陈小双了。 现在的陈小双，和以前比起来真是落魄多了。 自从被国营钢管厂厂长周家俊开除后，到处找工作都没人要她，毕竟她被开除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谁会要一个逢人就诋毁自己单位的人呢。 最后也是因为马氏麦芽糖厂里面有个她家的亲戚，在老板面前好说歹说才把她塞进去的，当了个分拣员，拿着微薄的工资，私营厂福利也很一般，日子自然也就没有以前那么好过了。 罗蓉找她的时候，她刚从车间出来上厕所。 两个人躲进厂子后面的杂货间，一番商量，陈小双同意想办法把她塞进明天下午的送货队伍。 反正配送员都穿着厂里统一的服装，还带着口罩，姜家铺子的人和他们都很熟了，到时候都没人会过问怎么今天多了个人来送货。 陈小双跟她交涉：“你明天下午四点钟过来换衣服，到时候如果有人问你是谁，你就说自己是新来的。” 罗蓉欣喜地猛点头：“好。” 怕到时候穿帮，陈小双又道：“如果被管事的揪住，千万不要把我供出来，我还想继续在这干呢。” “放心，我嘴巴严得很。” “你快走吧，我得进去干活了。” 罗蓉走后，陈小双马上就去配送部门偷了一套衣服藏起来，明天下午罗蓉来了就可以给她换上了。 陈小双想起当日在钢管厂遭受的耻辱，对姜蔓的恨意更深，巴不得罗蓉把她也给毒死。 此时姜蔓正坐在二店的大堂里和林爽一起对比几天的流水情况，突然就打了个喷嚏，林爽咬着笔杆子一脸坏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诅咒你哈哈！” 姜蔓撇撇唇，一脸的不以为意。 生意人本就有许多竞争对手，姜家铺子竞争对手那么多，甚至还搞垮了荣市不少小吃店，有人诅咒她这不是很正常吗。 第135章过河拆桥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阵，很快就到中午了。 顾及姜蔓一个孕妇，林爽吩咐厨房给她炖了鸡汤，还做了好几道姜蔓喜欢的小菜，林爽陪着她吃了顿丰盛的午餐。 林爽说：“我在白竹区那边看了一套房子，环境不错，打算买下来给爸妈住。” 姜蔓：“你急什么呀，等聂峥那边项目竣工，让他白送你一套。” 林爽白她一眼：“他能白送我能百要吗，那像什么话？” 本来跟着姜蔓发了财，林爽就觉得自己欠了她很多，哪里还敢白收人家老公一套房。 以前家境贫寒，一家三口吃顿肉都要心疼好久。如今日子越过越好，不仅能给父母买房，能把父母社保都供上，人人都羡慕她家过上了小康生活，而这些，都是姜蔓带给她的。 林爽笑呵呵的，给姜蔓夹了个鸡腿：“不过聂少项目竣工以后，我可以去买房搞投资倒是真的。” 姜蔓没再跟她争，女孩子有上进心本来也是好事。 吃完饭姜蔓休息了一个小时，下午一点多，小伟开车又送她去厂里了。 杨雪从早上等她等到现在，终于见到人了，赶紧把整个情况告诉了她：“照凌敏说的这个意思，秦茜茜应该会对咱们厂下手。” 姜蔓眉心拧紧，不爽道：“这人怎么跟蟑螂似的，打不死撵不走，膈应死了。” 杨雪呵呵笑了两声，很快又恢复严肃：“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姜蔓：“你私底下找保卫科，让厂里保安这几天盯紧一点，而且不要让厂里工人都知道，一来是怕引起恐慌，再者，我怎么知道还有没有内奸？” 杨雪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姜蔓看着她，“产品信息背完没有？休息时间有没有去市场部跟李翔他们取经？” 杨雪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这几天郑凯老来厂里找我，我烦得要死，都没来得及……” 姜蔓：“你俩还在热恋期啊？” 杨雪苦着脸叹气：“什么热恋期，我跟他说分手，他不干。” “……始乱终弃！” “没有！不是！” 杨雪望着天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道：“算了，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不过这个不重要。” 姜蔓：“渣女！” 杨雪：“……” 很快拉回正题，杨雪道：“本来早上我想报警的，又怕害了凌敏，她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了解秦茜茜，你害她一寸她会还你一丈。” 姜蔓点头：“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不要因为我们的关系，害了那位大姐一家老小。” 和杨雪说完，姜蔓回头就去给白向南打电话。 白向南被上头外派去办讲座了，现在还没回警局，并且他的秘书也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时间回局里。 姜蔓心里很想骂人，一个高干子弟，就不能给自己配个手机吗。 这年头手机虽然没有普及，但条件好的家庭又不是买不到！ 聂峥现在都配手机了，就是方便姜蔓随时找他。 挂了电话，姜蔓按照白向南秘书说的地址找他去了。 小伟一路上还是叽叽歪歪的，主要就是不想他家二少奶奶去见白向南，那可是二少的情敌。 虽然这个情敌比不上二少，可他对二少奶奶有那个心思，小伟就不爽。 姜蔓白了他好几眼，简直理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心眼子比女人还小。 姜蔓出发之前，白向南的秘书已经给文体中心那边打过电话，白向南知道姜蔓找他，便和她约在文体中心旁边的茶楼。 这间茶楼环境不错，私密性较好，适合谈事情。 小伟把姜蔓送到茶楼，本想待那里盯着那个姓白的，但姜蔓嫌他碍眼，叫他滚了。 转头小伟就去给聂峥打小报告，“二少奶奶又去见那个白副局长了。” 聂峥正在吃程妍给他订的米其林餐厅的午餐，一听这话瞬间没了大半胃口，“她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大老远专程过来找他。” “……” “二少你俩还是别两地分居了，二少奶奶长得漂亮，怀着娃都有人惦记，你说她生完娃恢复身材以后怎么得了！” 聂峥仅有的一点胃口都没了。 大伟进来送资料，看二少心情不佳剩了一桌子菜，一问程妍，才得知是他弟才打了电话汇报情况。 当时程妍就站在聂峥面前，小伟在那边说了什么她都听到了。 所以她把事情给大伟一转述，大伟就去打电话骂他弟去了：“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是不是脑子短路？人家夫妻俩的事你瞎参合什么？是不是非要搞得鸡犬不宁才满意？” 被哥哥骂了，小伟后知后觉自己脑残，躲一边啪啪扇了自己两大嘴巴子。 此时白向南已经到了茶楼，手里端着帽子走近包厢，跟姜蔓致歉：“不好意思，省里领导最近安排的事情比较多，我都忙得喘不上气了。” 他今天穿的常服，高大的身材配上板正的制服，满身都是庄严感，而且十分英俊。 姜蔓看得出他颇有些疲惫，招手让他赶快坐下，亲自给他倒茶，“要不是事情重要，我也不会找得你这么急。” 白向南也不客气了，笑着端起她倒的茶就喝，“什么事情这么急，跟我秘书还不能说了？” 姜蔓道：“也只能跟你说。” 看她表情严肃，白向南默契地联想到最近全国周知的通缉犯事件，手上一顿，“你是不是有秦茜茜的消息？” 姜蔓点头：“我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白向南：“果然，我就猜到。” 姜蔓：“潼南区知溪，敏敏杂货铺，昨晚开始她就住在那里。” “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这不是找你商量呢吗，店主家里有老有小，你不是不知道秦茜茜报复心有多强，到时候别害了人家。” 秦茜茜说完以后，两人一起沉默了好一阵。 白向南杯里的茶喝完了，姜蔓又给他满上。 喝完了又倒，喝完了又倒，然后白向南突然就笑了：“我还没吃饭，你几杯茶就被我灌饱了。” 姜蔓瞪他。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这人太欠揍了。 白向南笑呵呵的，打开门叫来服务生：“麻烦你去对面帮我买碗阳春面，谢谢。” “好的白副局长。” 能为白副局长效劳，那小男孩显得非常开心，点点头一溜烟地就跑了。 姜蔓坐在那里托着腮看白向南，双眼写满了无语。 白向南重新关上门回来，牵了牵裤腿坐下：“既然已经锁定了秦茜茜的藏身之所，我马上安排人手对那一片区域实施监控，确保她再次逃走之余，也尽最大可能保护好那户人家。” 姜蔓点点头。 他办事姜蔓一向放心，他都这样说了，姜蔓这个好市民该做的事也做完了，她就打算要撤了。 “好的，再见！” 刚起身就被白向南拉住了手腕子，“坐下，陪我吃碗面再走。” 姜蔓：“……” 白向南：“你这个女人，惯会过河拆桥，会不会太现实了点？” 第136章新来的 姜蔓皱眉示意他把手拿开，白向南哈哈笑了两声，松开了她。 姜蔓重新坐下。 那就陪他把那碗面吃完再走吧。 白向南开玩笑道：“姜老板生意越做越大，以后我们这些基层人员想跟你坐一起聊个天，估计都得拿牌子排队了。” “以前可没看出白副局长这么幽默。” “谢谢夸奖。” 两人你来我往的，一半玩笑一半打趣，气氛颇为融洽。 很快，服务生就把阳春面给白向南买回来了。 阳春面2块钱一碗，白向南给那男孩5块，让他不用找了，哪知男孩说什么都不肯收他钱，连连摆手：“白副局长，我爹娘讲您就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再生父母，要不是您惩奸除恶，那些混混三天两头来找我们要保护费，家里的蔬菜生意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向南拍拍他肩膀：“都是该做的，什么再生父母，听着很奇怪。” 小男孩搔搔后脑勺，又道：“就是再生父母，没有您，晋南区的治安也不会这么好，那些小摊贩挣的钱全都拿去交保护费了，养活一家人都困难。” 他说完就跑了，白向南捏着那五块钱站在原地看着他跑远了，只得把钱拿回来，关上了门。 姜蔓看着他呵呵直销：“哟，再生父母，照这个情况你可以吃百家饭啦哈哈。” 白向南摇摇头。 本职工作罢了，哪儿那么夸张。 “秦世仁夫妇在牢里过得不好，经常都被其他囚犯欺负，听说上个星期，夫妻俩一个骨折，一个内出血，保外就医了。” 白向南说着就笑了一声，“这对夫妇是重犯，怕生枝节，派了不少人盯着。” “估计秦茜茜这次出来会想办法把她父母带走。” “她还没那大能耐，要真能被她带走，整个系统都会沦为笑柄，上头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向南吃了两口面，不知想到什么，皱了下眉：“按理说秦茜茜再有本事都不可能单靠她一方力量就越狱，据我所知，内部对他们一家三口盯得特别严。” 姜蔓道：“照你意思，是有别的人在帮她？而且那个人势力不小？” 白向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但是秦茜茜一家早已沦为阶下囚，什么样的人这种时候会帮她…… “秦彪！” 白向南和姜蔓同时想到这个人。 但很快姜蔓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但是不应该啊，秦彪很忌惮聂家，上次的事情之后一直都很小心翼翼，我感觉他没有那么大胆子帮秦茜茜越狱。” 白向南无奈一笑，摇头，“如果不是他，我暂时想不到其他人了。” 姜蔓斜了一眼他的碗，“吃你的面吧，都快坨了。” 等白向南吃完那碗面，姜蔓和他一道走出茶楼。 小伟早已等在那里，见了白向南，倒是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白副局长，然后去给姜蔓开车门。 姜蔓和白向南道别。 白向南目送她的车子驶离，然后赶回文体中心找到负责人，说局里临时有事，剩下一半的讲座要推迟两个小时进行。 之后，刘司机就开车送白向南回了晋南区分局。 白向南和新调来的局长一番沟通，进行秘密计划，派了几队人马过去暗中包围了潼南区知溪街。 敏敏杂货铺门口，二十四小时都有便衣来回行走，人物隐秘，便衣演技自然，凌敏敏开着店做生意，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些什么人。 而地下室住着的秦茜茜，让凌敏好吃好喝伺候着，呼来喝去，又恢复了当初的小姐脾性。 凌敏内心无时无刻都在煎熬挣扎，对她来说这个秦茜茜就是魔鬼，每做一件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哪件事做得没让她满意，发起狠来会伤害到家里人。 她不知道杨雪有没有告诉她老板，告诉了之后，她老板会报警吗？到现在为止，警方知道了秦茜茜的藏身之所了吗？ 凌敏就这么折磨地过了一天一夜。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四点钟，罗蓉按照陈小双约定的时间偷摸钻进马氏麦芽糖厂，然后在杂物房换好配送员的衣服，并戴好口罩，这才忐忐忑忑地去了配送部。 有员工看她眼生，随口问：“你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罗蓉壮着胆子道：“我新来的，今天第一天上班。” “哦，好吧，那你等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 “好的，谢谢。” 等那人忙去了，罗蓉才松了口气。 一摸额头，全是冷汗，着实做贼心虚。 四点半，给姜家铺子食品厂送货的货车发车了。 总共三辆车，每辆车除了司机外就还有三个配送员。 罗蓉坐在最后那辆车。 有两个配送员看了她都在议论：“怎么今天多了个人啊，也没听头儿提起过啊。” 那个之前和罗蓉打过照面的人解释：“这位大姐是新来的，今天第一天上班，大家照顾一下。” “哦，这样好。那大姐你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们吧。” “好好好，谢谢你们。” 一路上罗蓉都胆战心惊，生怕自己露馅。 还好今天要送的厂家比较多，配送部的头头儿还在仓库忙得晕头转向，这批货他就没有跟。 罗蓉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货车前排本来可以挤着坐四个人，但今天多了罗蓉一个，就特别挤，于是罗蓉特别“体贴”地提出自己去货柜坐，另外三个老员工都说好，她就去了。 车子上路了，罗蓉趁前面那几个人聊天聊得起劲，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了那些装有麦芽糖浆的桶盖…… 半个小时后，三辆货车前后到达姜家铺子食品厂下货点。 罗蓉跟着大家一桶一桶往仓库运麦芽糖浆，全程低着头，看起来一副很卖力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大车的糖浆很快就要搬完了，罗蓉心里窃喜，最多不出三天，姜蔓就要遭殃了。 这个时候的时间是五点二十。 杨雪在生产车间做完自己的活出来上厕所，路过仓库大门。 平时她和库管大哥关系好，正好手里没别的事，上完厕所就过来和大哥拉几句家常。 正聊着，不经意瞥见一个低着头连半张脸都瞧不见的配送员，杨雪皱了皱眉，道，“邓哥，那个配送员我好像没见过呀。” 库管小邓看了一眼杨雪看的方向，回道：“哦，刚我问了，说是他们配送部门新来的配送员。” “进来的时候登记了吗？” “那肯定了呀，姜老板最注重安保问题，干不好的话，大家饭碗都不保了哈哈！” “那倒是哈哈，那邓哥我先回岗位了。” 玩笑开过了，杨雪也没多待，回自己生产部去了。 走到车间门口，杨雪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她长了个心眼，转身一路小跑去了门口保卫科：“李哥李哥，快给我看一下刚才马氏的人员登记名单。” 第137章承担 “好嘞。” 大家都知道杨雪和姜老板走得近，很多时候姜老板会让她帮着处理自己的事务，所以基本上厂里的人对杨雪都是有求必应的。 杨雪拿到登记簿，就着保卫科的座机就给马氏那边打过去，“喂，您好，这边是姜家铺子食品厂……徐工您好，是这样的，今天老板抽查安保问题，想跟您确认一下配送员名单……陈翔，刘江，赵婷，丁丽……哦，没有丁丽这个人是吗……好的，谢谢您……” 挂了电话，杨雪眼中蒙上一层晦暗。 保卫科李哥大概意识到了什么，他问杨雪：“雪姐，要不要通知姜老板？” 杨雪点头，“快，快打电话给姜老板！” …… 时间到了五点四十。 罗蓉有点心慌了。 这怎么回事，货都下完了，点货也点完了，怎么大家还不走？ 一心慌，就不停地冒汗。 站旁边的其中一个配送员赵婷看她一眼，“大姐，你很热吗？” 这明明是冬天啊。 罗蓉讪讪一笑：“我、我有点体虚。” 赵婷：“哦，那你可要好好注意哦，不过体虚不适合当配送员啦，小心晕倒哈。” “好，谢谢关心。” 罗蓉哪有心思跟小姑娘聊天，左顾右盼的，满心希望小队长快下令让大家上车走人。 这时候，一辆黑色奥迪驶进厂区大门。 随着大家的视线看过去，罗蓉看见车门打开，穿着一身驼色大衣的女孩下了车。 不是姜蔓还是谁！ 罗蓉心里深深抽了口气，完了完了，那丫头见过她，只要走近一些就能把她认出来！ 姜蔓在小伟和一群保安的簇拥下走到库房门口，扫了一眼在场所有配送员，“大家都把口罩取下来。” 姜老板说话了，所有人都乖乖把口罩摘下来。 罗蓉浑身发抖，但又不敢不听，她缓缓摘下口罩，头埋得更低，在心里祈祷姜蔓忘了她长什么样子。 姜蔓的确不太记得她长什么样了，绕着司机在内的十三个人走了一圈，都没把她认出来。 罗蓉心头打鼓，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正庆幸姜蔓不认识她是不是可以逃过一劫，却看见姜蔓走到前面突然停下脚步，然后缓缓倒退回来，站在她面前。 姜蔓和罗蓉长得差不多高，歪着脑袋看她，“这位大婶，能抬一下头吗？” 完了，死定了！ 罗蓉闭着眼睛，满头大汗的缓缓把头抬起来。 姜蔓盯着她好一阵，突然笑了，呵呵呵的，一把拍在她肩膀上，“丁丽？你改名字啦？罗大婶！” “……” “……” 罗蓉害怕极了，整个人都在颤抖，半张着嘴发不出丁点声音，众目睽睽下大概过了一分钟，才结结巴巴地，“姜、姜老板，你好、好啊……” 姜蔓笑眯眯地，甚至还一把握住她的手，“好好好，我很好，你也很好是不是……可你怎么改名儿了？” “……” 罗蓉觉得姜蔓这个女娃实在恐怖，她明明在笑啊，怎么说着这些话就像说“我要枪毙你”一样呢。 这才是真正的绵里藏针啊！ “我……我觉得那个名儿好听……” “哦，好听啊？好听好听，的确好听！” 姜蔓跟她讲了一大堆废话文学，然后缓缓收起笑，“可是我们这边跟马氏核实过了，你并不是他们的职工，请问罗大婶你为什么要混进他们的配送部？” 姜蔓的几句话让在场另外十二个配送部门的人都惊讶了，原来她撒谎，她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同事！ 罗蓉的掌心、背心全都是汗，磕磕巴巴简直吓得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喊了两句姜老板，然后噗通一声跪下，“错、我错了……姜老板饶了我……饶了我吧……” 姜蔓淡淡的：“饶你什么？” 罗蓉赶紧给她磕头，嚎啕大哭：“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姜老板放过我，放过我啊……” 杨雪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罗蓉像个失心疯似的在那给姜蔓磕头，震惊得她站在原地差点忘了走上前去。 姜蔓看见她，招招手叫她过去。 杨雪这才反应过来，走到姜蔓跟前：“刚让人检查过库房里那几十桶糖浆，至少十五个桶有开封过的痕迹。” 姜蔓皱眉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罗蓉，声音森冷：“你动了什么手脚？” “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死到临头，罗蓉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干了什么，下毒这事儿搞不好就要进去吃一辈子牢饭，她可不想自己的晚年都在监狱里渡过。 就算她不承认，姜蔓也能猜到她往糖浆里下毒了。 更何况，还听到她心里一直在喊“完了完了姜蔓不会放过我的”。 罗蓉不承认也没关系，姜蔓有的是办法让她招供。 但现在她气死了，马氏是怎么搞的，一个大活人混进他们车队竟然都没人引起怀疑！ 大概十分钟后，马氏厂长马有才大汗淋漓地赶过来，了解到发生的事情，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跟姜蔓赔不是，“姜老板，确实是我们厂的疏忽，我跟您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这次的所有损失就由我们马氏来承担，另外……” “承担？” 姜蔓气得太阳穴都疼，抚着眉心摁了好一阵才好了点，“怎么承担？今天要不是我们厂的人警觉性强，明天的这个时候，打着姜家铺子商标的有毒食物就摆在超市货架上了——马厂长，这种损失谁能承担？你能？我能？拜托，这种事情搞不好就不是关厂了，是要去劳改的你知不知道！” 马厂长知道事情严重，但被姜蔓这么一说，着实给他吓得不轻，额头上哗哗的冷汗流下来，“知道，知道！” 马厂长人有些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转身恶狠狠拉起跪在地上的罗蓉：“你给我说清楚，你是怎么混进去的？快说！” 罗蓉刚才也听到姜蔓的话了，本来就怕得要死，这下更软成了一团，有点屈打成招的意思了：“陈小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货不靠谱！” 马厂长一把松开罗蓉，她就又跌倒在地了，软成一滩烂泥。 马厂长就快气出心脏病了，有一个马氏员工看他不对劲，赶紧上前扶着，“厂长，快、快坐下……” “坐什么坐！” 马厂长推开那个员工，再次捞起罗蓉死死揪住她衣领，“你下毒没有？下毒没有？快说你没有！” 姜蔓：“……” 第138章终止合作 马厂长看罗蓉那张苍白的脸，就知道问也白问，缓缓又松开了她，泄气般道：“我们厂哪里招你惹你了……” 姜蔓叹了口气，先没管他，转头跟杨雪耳语几句，杨雪点点头跑开了。 “马厂长。”姜蔓突然喊。 “哎，姜老板。” 马厂长抱有希望地站起来，唯唯诺诺走到姜蔓面前听后差遣。 姜蔓皱眉道：“事情很严重，传出去以后马氏在行业内估计也是干不长了，念及过去我们合作愉快，这次的事情我可以跟你一笔勾销，也就此封锁消息，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与贵厂的合作也将就此终止。” 马厂长试图挽回：“姜老板，这……我们……” 姜蔓抬手制止他讲话：“行有行规，马氏在这次事件中的不严谨，极有可能对我厂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从原则上讲，我们可以要求赔偿。但是我厂不缺钱，更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这次事件也算是给您敲响警钟，食品行业，安全第一，为民众，也为自己。” 马厂长接受了现实，沉闷地点点头，“姜老板也算是有情有义，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贵厂过去的时间对马氏的支持。就此别过，希望将来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马厂长和一干马氏员工离开后，杨雪和检测部的同事从库房出来。 杨雪对姜蔓道：“根据日期显示，今天一共45桶马氏麦芽糖浆，经过筛查，有15桶被打开过，桶沿发现白色粉末状物体，初步估计是……毒药。” 姜蔓挥了挥手，检测部的人就回自己部门去了。 留在库房门口的，除了姜蔓、杨雪和小伟，就只剩下跪在地上的罗蓉了。 姜蔓眉心就没松开过，她蹲下去，好言好语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罗蓉摇头，不敢说。 再坏的人也怕别人伤害自己的儿子，她儿子李耿才十几岁，万一被秦茜茜害死怎么办！ 秦茜茜？ 姜蔓听到罗蓉心头的担忧，也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摇摇头。 果然是她。 原来秦茜茜越狱之后，就一直在谋划这些事，害死她还不够，还要拉上许多垫背的。 姜蔓冷笑道：“秦茜茜是吗？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是她。” 罗蓉张着嘴和她对视，不敢否认，也否认不了了。 …… 傍晚七点，夜幕降临。 荣市冬天的这个光景，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敏敏杂货铺内，隔开了店铺就是厨房，这个点儿，凌敏正张罗着晚饭。 以往的晚饭都吃得很简单，大不了一荤一素就是最好的了，但是秦茜茜在这里，她今天要吃烧羊排和鲍鱼炖鸡，凌敏花掉了一家人半个月的生活费。 秦茜茜正等着吃饭的时候，突然窗户外面有响动。 她警觉地走过去，探头探脑一看，就看见一道黑影隐匿在窗沿下。 是郝峰！ 隔着土墙，郝峰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敏敏杂货铺外，至少一半走动的行人都是警察。” 秦茜茜吓得一缩：“……” 郝峰冷哼一声：“你都找的什么人？昨天我跟了那个婆娘一路，她防范心太重，我跟到半路就被她甩掉了，昨晚我再过来，已经发现外面有便衣了。” 秦茜茜气得咬牙切齿，“凌敏，我会让你后悔的！” 郝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都是好不容易才从隔壁酒窖进来的。” “隔壁还有屋子？” “哼，那女人昨天就在那蹲着听我们谈话，也就你不知道！” “……” 郝峰没有浪费时间跟她废话，跟她说了逃跑方案，今晚凌晨就把她带走。 要不是怕她暴露了白向晴，郝峰才不想趟这趟浑水，秦茜茜的死活与他何干！ …… 罗蓉落网，录完口供后白向南立马下令抓捕秦茜茜。 这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 荣市警方展开全市搜捕，然而，秦茜茜在郝峰的护送下，早已登上离市的邮轮。 几天后。 “废物！” 白向晴坐在贵妃榻上一点一点撕掉手里的报纸，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我还以为她有多高明，连下个毒都干不好，也不知当初怎么会想到去监狱捞她！” 一旁的秦彪吧嗒吧嗒抽着雪茄，眉头皱得就没松开过。 白向晴说什么他也只能听着，无法反驳，说起来还是他办事不利。 不过，姜蔓那女人戒备心太强了，除非打入她内部获得她的信任，要不然还真是伤不了她分毫。 秦彪抽完烟想跟白向晴亲热，白向晴咬牙甩了他一个耳光：“你给我滚，现在不想看见你，有功夫饱暖思淫、欲倒不如去好好想想怎么搞姜蔓！” 秦彪一把摁熄烟头，气冲冲灰溜溜地摔门走了。 郝峰就站在边上。 刚才秦彪搂白向晴那一把，看得他眼热，拳头都攥紧了。 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儿，被这种大腹便便的老头子糟蹋，他无法容忍，却也无法阻止。 白向晴看了一眼他面无表情的脸，随即笑着往贵妃榻上一趟，脚尖慢慢往上，在纤细的腿上划下丝丝情浴，“峰，过来啊。” 郝峰站得笔直不为所动，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目不斜视望着窗外：“白小姐，你该休息了。” 说完打算离开，背后却传来一声轻呵。 他停步，转身看白向晴。 “连你，都瞧不上我了么……” 白向晴以一种非常妖、娆的姿态侧卧在塌上，一只手勾着胸前一缕大卷发，垂眸，嘴里喃喃低语，“连最喜欢我的郝峰，也看不上我了呢。” 郝峰抿紧了唇，站在原地看了她大概有半分钟，抑制住胸中滞闷，道：“白小姐请早点休息。” ……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一月。 1995年的春节近在咫尺。 姜蔓还记得，那一年的春晚主持人是赵忠祥和倪萍，那一年的小品有她最喜欢的、赵丽蓉老师和巩汉林老师表演的《如此包装》，那一年，杨钰莹站在台上甜甜地唱着，让我轻轻地告诉你…… 啊，真是时代的眼泪啊。 一月十五日，食品厂定制的冷冻车按期开回来了，黄主任从那天起，脸上的笑意似乎就没断过。 临近春节，姜蔓也开始置办年货。 也就是这个时候，家中来了不速之客。 第140章不速之客 这天早晨，姜蔓穿上陈岚给她买的大红色羽绒服下楼。 她很嫌弃这个颜色，但陈岚说过年就要红红火火，来年做什么都更上一层楼。 这个年纪的人多少都有点迷信，姜蔓没有扫陈岚的兴，听她的话穿上了，好歹也是陈岚一片心意。而且这件羽绒服花了陈岚大几百块，质量很好特别暖和。 二人准备去兴兴商场买些年货，刚推开院子院子大门，便瞧见一个穿着打扮还算挺气派的老太太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 姜蔓一愣，记忆搜索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这两人是谁。 陈岚倒是认出来了，看着来人淡淡一笑，道：“陈老夫人，这是多少年没见了？您这身子骨看起来很是硬朗啊，日子一定过得很顺心吧。” 说着又往陈老夫人旁边站着的继兄陈华扫了一眼。 姜蔓：陈老夫人？ 心头稍一琢磨就知道了，这就是那个在姜少勤坐牢以后让陈家上下和陈岚断绝关系的陈老夫人，陈岚的继母。 姜蔓挽着陈岚的胳膊，故意一脸懵逼地问：“妈，他们是谁啊？” 陈岚摸摸姜蔓脑袋，笑道：“两个老熟人罢了。” “什么老熟人！” 陈老太太向前一步，瞧了瞧这一身富贵的母女两个，不高兴道：“岚儿，我是你妈，蔓蔓怎么都要喊我一声外婆的，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老熟人了呢？你就是这样教育你女儿的？” 陈岚闻言又是一笑：“刚刚我还说陈老夫人您身子骨硬朗，现在开来您身体没问题，记性倒是不怎么好。您是不是忘了？当年是您亲口下令，从此陈家和我再无半点关系。这些年我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即便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也没有再踏进过陈家半步，如今您站在我和蔓蔓的面前，说你是我妈、是她的外婆，又是什么意思？” 平时陈岚为人随和，从不咄咄逼人，这是姜蔓第一次见她这样跟人说话，对方还是一个老年人，按理说不应该，由此可见当年的事着实伤得她不轻。 几句话说得陈老太太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活像个调色盘，深知自己理亏，到底还是说了软话：“岚儿，当年的事情妈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你也知道，那个年头家里出了劳改犯……” “你们怎么还没走？” 一道沉缓的男声从里面传出来，姜蔓扭头一看，便看见姜少勤推着自行车准备去厂里了。 姜蔓冲姜少勤大声喊：“爸，这里来了个攀亲戚的老太太！” 陈老太太一听这话：“……” 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 姜少勤推着车已经走过来了，一眼看见陈老太太和陈华就变了脸色，语气也不好，“你们来干什么！” 说话时已经松开手里的自行车，长臂一伸把妻女拉到了身后，“当初你们已经把岚儿扫地出门，两家早已划清界限，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走！” “哟，姜少爷做了几年牢出来，身上的少爷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少！怎么，我妈一个老太太大坐了几个小时的车赶来，难不成你一口水都不打算给她喝就要撵她走？” 陈华一开口就满嘴恶臭，姜蔓从姜少勤身后探个脑袋出来看那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正想说点什么怼上去，姜少勤反手拍拍她脑袋，示意她安静。 姜少勤呵呵一笑，“喝水可以，对面有小卖部，要不我给二位一人买一瓶矿泉水？这样吧，我再喊个出租车送二位回去，车钱都给你们出了，如何？” “你！” 姜少勤这话的意思陈华很明白了，无论如何就是不让他们母子进家门，气得他就要往前冲，陈老太太拉住他，“好了，你闭嘴！” 把陈华拉开，陈老太太笑眯眯走上来，对着姜少勤好言好语的：“少勤，别跟你哥计较，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姜少勤点点头，“嗯，对，他是狗。” “姜少勤，你信不信老子揍你！” “我让你闭嘴！站那儿别动！” 陈华又要冲上去，陈老太太拉住他死死瞪他一眼，这才咬牙切齿站在原地没动了。 陈老太太再看姜少勤，脸上又挂着温和的笑了，“少勤，这天儿太冷了，要不咱们进去再说吧，你看妈这么大老远的来……” 姜少勤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唇角的笑就没散过，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老太太。 想当初，陈家在当地也算是喊得出姓名的家族了，陈老太太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从来没给人低过头，如今在他们一家三口面前低声下气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姜少勤知道，今天这母子二人过来找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发走，既然这样，倒不如让他们进去坐坐，看他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姜少勤也想让老太太好好看看，当初被他们扫地出门后的陈岚并没有流落街头，如今还能住上女儿买的大房子。 姜少勤回头跟陈岚和姜蔓耳语一阵，然后一家三口侧身，让老太太和陈华进了院子大门。 几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主屋客厅。 陈老太太和陈华在县城待惯了，别说这么好的洋楼，连城里好一点的楼房都没见过，进屋后前后左右的打量，张着嘴巴那个惊讶程度完全没输给走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虽然房子是姜蔓的，但聂峥不在，姜少勤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面对陈老太太和陈华时气势就强了一点，陈岚去烧水泡茶了，他就往客厅皮沙发一坐，并招呼那对母子也坐。 陈老太太从没见过这么精美的皮沙发，坐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毕竟现在还没跟这一家人搞好关系，万一弄坏了让她陪怎么办。 她倒是识货，这套真皮沙发价值一万多，在那个年代都可以在小县城买一套好点的楼房了。 姜蔓坐在姜少勤那个位置的沙发扶手上，一边看陈老太太和陈华，一边从茶几上切了一小块水果奶油蛋糕，晃着腿儿小口小口地吃着。 陈老太太可能没见过这种蛋糕，空气里都是香甜味，也不知怎么就咽了下口水。 姜蔓呵呵呵的。 “……” 意识到姜蔓在看她笑话，陈老太太脸都红了。她真没饿，也没馋，就是那蛋糕太香了点…… 姜蔓问她：“老太太你想吃吗？” 陈老太太刚想客气地说一句“还是你吃吧”，按照常理，她这么说了，主人都会给她切一块的，没想到，姜蔓笑呵呵道：“我不给你吃。” 陈老太太脸色一变，后槽牙都咬紧了。 陈华站在一边哼了声：“有娘生没娘教，没教养的死丫头！” 姜蔓噘噘嘴看姜少勤，那表情就是撒娇，就是在说爸你看他骂我。 姜少勤拍拍女儿的背，随即就给陈华骂了回去：“你有娘教，你娘教得你好，教得可太好了，十几岁就搞大人家肚子，还是有夫之妇……你娘教真好！” “姜少勤你他妈的！” 陈华忍很久了，这个人脾气不好又特别易怒，还很冲动，眼见他抓了茶几上的烟灰缸就要给姜少勤砸过去，陈岚在他身后冷冷道：“陈华你敢！旁边就是派出所，你是大过年的家里待着不舒服想进去蹲鸡圈？！” 第140章我是孕妇 陈华一听这话，立马就不敢动了。 他和老太太来的时候经过巷子口，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外面就是繁华市区，不远处确实有个派出所。 如今陈岚这样子看起来就不像是要跟他们言归于好的，如果他出手伤了姜少勤，她和那个死丫头肯定要报警让警察抓他！ 陈岚端着茶盘悠悠然走过来，“要说起来，老太太跟我父亲做了半辈子夫妻，我对她还有些恩情。但陈华，你跟我既不同父又不同母，以前我父亲在世时，我也是看在他的面子才喊你一声哥。如今他人不在了，我也被你们赶出陈家，你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轮得到你来我家里耀武扬威？你今天敢在这里就放肆就别怪我不近人情！” 陈岚说着话已经把茶盘放在了茶几上，她并没有亲自给陈老太太斟茶倒水，站直身子极其冷淡地看过去，“老太太不是渴了？不是冷了？刚泡了热茶，要喝就喝吧，如果不怕我下毒的话。” 姜蔓吃着蛋糕，暗中为陈岚竖起大拇指。 这话说得漂亮，明明毫不客气，又让那个老太婆还不了口。 她能怎么还口，当年那么没有良心，如今能让母子二人进大门已经对他们很不错了。 由始至终，陈老太太都没说什么，把陈华拉到身后让他老实站着，自己是真渴了，倒了好几杯茶咕咚咕咚喝下去，解了渴，人也暖和了。 他们家的茶可真好喝，不知道是什么高档品种。 两个月前，陈老太太听进了城的街坊邻居说被他们家扫地出门的小岚好像发迹了，女儿不仅开了一间大公司，还嫁了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起先陈老太太不信，心想他一个劳改犯的女儿能嫁什么好人家，那些邻居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可是，一连两个月那些进过城的人都说陈岚发达了，有时候在街上碰到，陈岚还让他们带了不少高档的点心回老家。 刚刚陈老太太就看见姜蔓在吃高档蛋糕，家里茶水都这么高档，而且还住着这么金碧辉煌的大房子，她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邻居们说的都是真的。 这几年陈家落魄了，陈华干什么赔什么，陈家家底早就被掏空。 虽然女儿陈琼嫁了个做小买卖的丈夫，日子看着过得不错，但婆家总不能允许她随时去贴补娘家…… 陈老太太日子过得不好，就想到来陈岚这里看看她能不能念及旧情，在他们家厂里给陈华安排个什么岗位，自家公司，随便塞个人进去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吧。 老太太揣摩着，眼睛在屋里四下打量着，这屋里什么高档家具高档电器应有尽有，还有些东西她活了六十多岁见都还没见过，又嫉妒又眼红，还得唯唯诺诺的跟这个被她亏待过的人求情。 姜少勤看她坐在那里眼珠子直转就知道没好事，皱眉催促：“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们都要出门了。” 陈老太太赶紧陪着笑，道：“少勤，这几年你在里面辛苦了吧？” 姜少勤这个落魄富家子本来就好面子，老太太哪壶不开提哪壶，让他眉心皱得更深：“不牢你费心，我好得很，身体倍儿棒，这就要跟小岚生二胎了。” 陈岚：“……” 姜蔓：“……” 姜蔓咬着叉子去看陈岚，陈岚一张脸红得能滴血。 心里正在骂：这个该死的，好端端说这个干什么！ 姜蔓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啊？要生二胎？生二胎好啊，好啊，你们现在条件这么好了，又没有单位限制，趁着年轻想生多少生多少……” 老太太陪笑了半天，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少勤啊，你看你哥这年纪比你都大了，人到中年什么事情都不如意，做买卖也亏了个底朝天，你看看可不可以跟小岚商量一下……在你们家厂里给他安排个事情做？” 姜少勤：“他不是我哥，也不是小岚的，我们没有这个义务。” 转头看了看一边的古董落地钟，又道：“我们真的很忙，没有其他要紧事就请回吧。” 姜少勤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百元人民币拍在茶几上，“要工作没有，这钱你们拿着去买点什么吃的，剩下的钱坐车回去也足够了。” 那个年头一碗大份杂酱面才两元，市里去郊县的车票一块五一张，姜少勤给的钱也是绰绰有余的。 姜少勤把钱放下就站起来，招呼陈岚和姜蔓该出门就出门该逛街就逛街去，别在屋里待着了。 陈老太太看他们一家三口这就不打算管他们娘儿俩了，这可不行，赶紧上前跪在地下一把抱住姜少勤的大腿哭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啊，你们不能这样无情，少勤，小岚，你们可一定要解决你们大哥的工作问题啊，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她这动作来得太突然，嗓门又大，吓得姜蔓一个趔趄往后退，姜少勤赶紧扶住她，关怀道：“站稳了，小心摔跤。” “嗯嗯。” 姜蔓一个孕妇，不敢跟这些人纠缠，赶紧躲到了边儿上。 嘴馋，抓了一把花生一粒一粒往嘴里扔，靠在五斗柜上看热闹。 小丸子摇着尾巴出来，蹲在她脚边和她一起看。 “你这是像什么话，赶紧起来！” 姜少勤受不起这个，好歹她也是长辈，大过年的这么跪他是想他被雷劈吗！ 但是老太太力气可大了，姜少勤怎么都拉不动她，陈岚也没办法，最后只好软了语气：“您先起来，求工作也不是这么个求法，有话好好说就是了。” 什么都不怕，就怕陈老太太在他们家闹出个好歹来，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自己，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谁心里愿意添这个堵。 陈老太太看陈岚说话有转圜的余地，这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这时候，就听姜蔓在不远处靠着那柜子懒洋洋的说道：“求我爸妈没用，公司是我的，要不要用人我说了算。” 陈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对啊，邻居们都说了，是那丫头开了公司，还嫁了有钱人，看来刚刚她求错了人。 这就要上前去拽姜蔓，姜蔓隔老远看她扑过来了，手高高扬起嘴里不紧不慢道：“你别过来啊，我是孕妇，你碰我一下我就报警。” 第141不给机会 “……” 陈老太太听到“孕妇”二字，那脚就跟急刹的轮胎一样顿在原地，蒙圈了好一会儿才搓着手笑呵呵道：“蔓蔓怀孕了啊，真是恭喜，这看着还跟个孩子似的，又嫩又水灵，说出去人家都不信你这是要当妈的人呐。” 姜蔓抱拳呵呵道：“多谢多谢，我长得显小，看着嫩也正常……不过老太太您什么时候走啊，我和我爸妈都要出门了，您赖在这里也不合适，毕竟咱家值钱的东西不少，等下咱们回来少了什么就不好了，是不是？” 这是把他们当贼呢。 陈华气得吹胡子瞪眼，“小丫头别瞎说，谁要偷你们东西！” 姜蔓笑起来依旧是那一双弯弯的月牙眼，“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不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吗，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为了让我们放心，二位还是走吧，嗯？” 说着话，小手已经往门口伸了，脸上看着笑意满满，眼中却是没想掩饰的厉色。 陈华看了一眼姜蔓表情，竟然有些怕她，拉了拉陈老太太：“咱们走吧。” 老太太不想走，陈华又拉她一下。 “我不走！” 老太太大喊了一声从陈华手里挣脱，就站在那个地方，对姜蔓说：“蔓蔓，外婆不靠近你，你好好听外婆说几句好吗？” 姜蔓淡着一张脸看她，也没接话。 老太太接着道：“不管以前外婆做得有多不对，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过去的咱们就让它过去，现在你们发达了，不能眼瞅着你大舅落魄，总是要拉他一把的呀……蔓蔓，你能不能不计前嫌，帮帮你舅舅？就当外婆求你了！” 眼看老太太又要跪下去，姜蔓厉声制止：“别来这套，就算你从初一跪到十五也没有什么毛用，我不可能答应你这种要求的！” 老太太眼睛红了，眼看就要老泪纵横：“蔓蔓啊……” “我话说在前头，别跟咱们家攀交情，首先你不是我妈的妈，也别说是我外婆。没记错的话，我外婆当年就是被你这个小三气死的！” 最近姜蔓精神不大好，那些原本不属于她的、硬塞进来的记忆很混乱，她都不知道自己说对了没有。 不过现场鸦雀无声，估计是没错了。 说着这些有点儿来火，以手作扇扇了扇风，冷笑道：“刘桂芝，你现在来要求我们不计前嫌，好大的口气！” “凭什么你就可以狼心狗肺在我妈最难的时候把她赶出陈家，而现在你儿子不行了，又让我们宽宏大量原谅你当年的所作所为给他安排工作？开什么玩笑，我们一家三口看起来像就那么善良？” 姜蔓再次指着门口：“趁现在自己走，还能体体面面，五分钟后你们还在这里待着我一定会报警说你们私闯民宅。” 电话就在她面前，她随时可以打110，刘桂芝和陈华也是有眼力劲的人，看姜蔓不像是在唬他们，不情不愿地开始往门口移动脚步。 走到门口，刘桂芝扒着门框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蔓蔓，小时候外婆也是抱过你的啊，你怎么能这么无情，说出去不怕街坊邻居笑话么？你这么没有人性，就不怕孩子生出来遭报应吗……” 姜少勤听不下去了，咬牙道：“滚！” 陈华拉着刘桂芝走了，走的时候陈华没忘了揣上姜少勤拍在桌上那一百块钱。 一家三口心里都数，母子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来的。 一大早上的晦气，好心情就这么烟消云散。 再去看陈岚，正背过身去擦眼泪。 姜少勤心疼自己媳妇儿，赶紧上去抱着她安抚：“行了行了，这种人以后不要搭理他们，看见了就躲着，实在不行拿点钱打发了就是了！” “我真的不知道，现在陈家会变成这样……也不知小妹现在好不好……” 三妹陈琼和小妹陈嫣都是陈老先生和刘桂芝结婚后生的女儿，陈琼和刘桂芝一样坏，处处算计陈岚，倒是老幺陈嫣从小心地善良，没有受母亲和哥哥姐姐影响，出淤泥而不染，和陈岚感情很好。 姜少勤擦干媳妇儿眼泪，哄道：“抽时间打听打听小妹，按时间算，小妹比蔓蔓大不了几岁，这都应该大学毕业了吧，也不知道嫁人没有。” 陈岚苦笑：“大学？老太太一直不喜欢小妹，我怀疑她有没有让小妹念完初中……” 姜蔓走过来，“那对母子暂时肯定不会走的，等他们下次再找上门来的时候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陈岚这才点点头。 突然想到什么，对姜蔓说：“女儿，陈华的事情如果你为难，就不要理会他们，说起来他和我没有血缘也没有情分，他的死活我也管不了。” 姜蔓点头，“放心，我不会要这种人的。” 又安慰了一番陈岚，母女二人才出门逛街，姜少勤也去厂里忙活了。 刘桂芝母子拿着姜少勤给的钱在街边一人吃了一碗面，然后去了附近的招待所。 在荣市这种发展中城市，有高档酒店，也有外籍宾馆，招待所算是比较便宜的了。但是对于一直生活在小县城的刘桂芝母子来说，一晚上5元的住宿费太贵了。 刚才在路边摊吃的面也很贵，一碗面都没有他们县城半碗那么多就要卖两元，他们那儿才6毛！ 来的时候身上本来就没有多少钱，姜少勤给的这一百块再加上自己的，算上吃喝拉撒和住招待所的费用，两人最多能撑半个月。 刘桂芝琢磨着一定要在半个月之内让姜蔓给陈华安排上工作，她都打听过了，姜蔓开的那个姜家铺子食品公司，只要能进去的人，薪水都很高的，有时候算上加班工资一个月能有上千块，这在他们小县城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比很多开店做生意的老板赚得还多！ 刘桂芝和陈华商量好了，去家里找他们不行，就去厂里！如果她胡搅蛮缠姜蔓都不同意给她儿子安排工作，她就到处去说她没有良心，自己的亲舅舅都不管！ 但是姜蔓没有给他们机会，给家里置办好年货之后，第二天一早就飞到沪市去跟聂峥团聚了。 第142章想我没有 早上七点半的飞机，不到四点钟就到达沪市国际机场了。 小伟屁颠颠跟在姜蔓后面推行李，随时随地盯着他家二少奶奶，眼睛都不眨一下。 主要是二少奶奶太蹦跶了，生怕她摔跟头，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聂家的宝贝疙瘩，有什么闪失他就惨了。 聂峥今天太忙了，不知道又去了哪里应酬，大伟和他一起去的，来接机的人就成了程妍。 这还是姜蔓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见到聂峥这个女秘书。 要说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那么重要呢，姜蔓首次和程妍打照面就觉得这个女孩子成熟稳重，言行举止除了大方得体之外，还让人看着格外舒服。 听聂峥说她从国外毕业回来后第一份工作就是跟他当秘书，到现在也干了好几年了。 程妍走在前面，给姜蔓指路，言谈间没有刻意的讨好，只是脸上随时都挂着笑：“二少奶奶这是第二次来沪市吧，这边冬天的天气很干燥，要做好保湿哦。” 说话间不经意看到姜蔓水灵白嫩的皮肤，又是一笑：“二少奶奶皮肤太好了，有点让人羡慕呢。” 小伟去后备箱放行李，程妍给姜蔓打开车门，姜蔓坐上车了，她才跟着上去，并关上车门坐在姜蔓身旁。 姜蔓对她挺有好感的，也就愿意和她聊天，“程秘书平时做面膜吗？” 程妍点点头道：“做啊，但还是很干燥，显得一张脸非常粗糙，让人很生气。” 姜蔓笑呵呵的，“那改天你不忙了我教你护肤，我的面膜都是自己在家里搞的。” “啊？二少奶奶您真是有点过分厉害了，还能自己搞，回头一定教教我！” “好说好说。” 两个女生在后排聊天聊得开心，二少奶奶和程秘书也没有边界感，看起来挺亲热的，小伟也跟着高兴。 小伟给司机说了一个地址，姜蔓听起来不像是公公婆婆家，疑惑道：“这是去哪儿呢？” 程妍嘿嘿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这是二少要给你的惊喜！” 聂峥给姜蔓的惊喜，是姜蔓不在沪市这三个月，他花重金买了一套海景别墅，又花重金装修得很豪华，就等着姜蔓过年来住。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姜蔓看着眼前这栋豪宅，一时间脑子有点晕眩。 房子位于半山腰，山下就是大海，刚才车子从下面开上来的时候整条路都是柏油马路。 能不让人晕眩吗，这种场景难道不该是电视里才有的吗。 “二少故意瞒着你，就是想让你过年的时候高兴一下，跟二少这么久了，除了在工作上，其他事情可没见他这么上心的呢。” 程妍在姜蔓耳边一阵感慨，就差对姜蔓说二少是她见过最好的男人了。 等小伟和司机把行李运进去了，这才出来接姜蔓，“进屋吧二少奶奶，外面冷。” 姜蔓点点头，走上了缓步台。 程妍却不一起进去了，只跟到屋门口：“二少奶奶，我还有事要回公司，就送您到这里吧。” “好，你慢走。” 姜蔓看着程妍上了车，这才回身往屋里走。 别墅内的装潢虽然金碧辉煌，却没有一点土豪味，从家具和摆件的陈设看得出来聂峥还算一个有品位的男人。 小伟带她上楼去了主卧，并对她说：“二少说了，您要是不喜欢这间卧室，回头再换就是了，反正家里房间多。” 说完还嘿嘿的摸了摸自己脑袋。 “聂峥是下午六点下班吗？”姜蔓打算一会儿去公司接他。 “不会，二少说了，应酬完就直接回家。” 小伟看看时间，这会儿正是中午，二少和项目伙伴吃过午餐应该就能回来了。 家里有提前准备好的食材和年货，小伟把姜蔓安顿好就走了。 这毕竟是人家小夫妻的住所，他一个保镖在这里待久了也不太好。 本来小伟听聂峥吩咐是要在酒店给姜蔓点餐的，但姜蔓说自己可以做饭，小伟就没有勉强。 姜蔓爱干净，一番舟车劳顿觉得身上衣服该换换了，也就去洗了个澡。 卧室内有宽敞豪华的衣帽间，她来之前，聂峥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几面墙的大牌衣服、裙子、包和鞋履等等。 看得姜蔓眼花缭乱，随便挑了件高领毛衣就套上了。 房子太大了，去个厨房都要花几分钟，姜蔓在心里吐槽聂峥既然都已经这么土豪了，干嘛不再夸张一点给家里装个电梯。 冰箱里有新鲜的蔬菜和鸡鸭鱼肉，姜蔓给自己随便做了个鸡丝面，吃饱之后就缩在沙发上看书，等聂峥回来。 等着等着就犯困，抱着靠枕就这么睡着了。 聂峥应酬完回来时，一进门只看见地板上的拖鞋，姜蔓小小的一团被沙发挡住了。 聂峥脱掉大衣挂在衣帽架上，也褪去屋外的寒气，他笑着走到沙发前蹲下，伸手轻轻拨开姜蔓额前的发丝，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儿，眼中都是温存的暖意。 不知道是不是聂峥身上的气息太过熟悉，一靠近姜蔓她就醒过来了。 知道是他，眼睛都没睁就张开双臂圈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稍稍一抬头，就吻上男人尚还泛着凉意的唇。 聂峥有力的胳膊搂住她软绵的身子，为了方便她，更是伏低了上身凑近她，这一吻上就分不开了。 房子里暖气充足，姜蔓小脸上爬满红润不知道是暖气熏的还是接吻时缺氧搞的，聂峥捏她的婴儿肥，沙哑道：“想我没有？” “嗯，想。” 姜蔓再次扑上来勾住他，两人又吻在一起就不打算分开了。 高领套头毛衣很好脱。 两人的衣物扔了一地。 沙发宽大柔软，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刚刚好。 但毕竟是孕妇，从头到尾都只能点到即止。 聂峥忍得辛苦，姜蔓坐在他身上闭着眼抱住他脑袋，下巴抵着他的头顶。 缓慢，却深刻。 怀孕五个多月，姜蔓身上长了不少肉，但该纤细的地方依旧纤细，该丰润的地方也丝毫没有含糊。 聂峥越来越喜欢她了，动情时恨不得就这么死在她身上。 后来姜蔓累了，聂峥抱着她回了卧室，两人相拥在一起睡了个午觉。 醒来时太阳已经落山，夕阳的余晖从窗户洒进来，金黄的一片铺满了大床。 姜蔓软绵绵地靠在聂峥肩膀上，小小的一团，就像个考拉。 聂峥搂着她，低头亲她脸蛋儿，“饿了没有？要不要带你出去吃饭？” 姜蔓闭着眼哼哼：“还好意思说呢，你买个房子在半山腰，出去吃个饭都那么麻烦，还要开车！” 聂峥笑：“你住哪里出门不需要开车？” 姜蔓睁了睁眼，很快又闭上，“那也开不了那么久啊，住在爸妈家多好，出门走几步就有不少餐厅！” 卧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姜蔓见聂峥没反应，突然睁眼，一转头对上聂峥的视线，只听他轻飘飘说了句：“那住在爸妈家你也不敢像刚才那样叫啊。” “……” 姜蔓瞬间反应过来，一张脸唰的红了，朝着聂峥胳膊就是一口：“你这人实在是太烦了！” “哈哈！” 聂峥转身抱住她又是一阵亲，爱不释手，索性又去脱她的毛衣，姜蔓咛嘤着推他，又不想推开他，聂峥最喜欢她这欲拒还迎的样子，刚解开裤子准备压上去，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慌乱的叫声：“哎呀哎呀，你们怎么不关门啊……我……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第143章那我就不客气了 方瑞云早就听说今天儿媳妇儿到沪市，白天一直忙着招呼聂其胜从外地来的几个老战友，就没顾得上她。 下午给大家安排好娱乐活动，终于得空抽身，这才让司机开车送她来别墅。 她要是知道那两个小东西大白天的干坏事，是打死都不会来的。 刚刚走到门口眼睁睁看着儿子往媳妇儿身上拱，给她老脸都臊红了，幸好两人当时盖着被子，不然什么都给看光了。 方瑞云尴尬得要死，跑到一楼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等他们两个下来。 卧室里，姜蔓囧得把自己埋在被窝里不敢出来，一边骂聂峥那个坏家伙：“就是你！就是你！” 她又不太会骂人，骂来骂去只会那句“就是你”，聂峥又好气又好笑地把她从被子里拉出来，哄道：“妈妈又不是别人，看见了就看见了，难道她还能出去跟人说？” 姜蔓双手捂着脸，“那可不一定，中年妇女清一色八卦又无聊，搞不好明天你家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哈哈哈！” 聂峥把姜蔓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哄的，好半天才哄好，带她一起下楼见方瑞云。 两人穿戴整齐，人模狗样的站在方瑞云面前，聂峥开口喊了声妈，表情如常。姜蔓可没他那么好的心理素质，都有点不敢直视婆婆，只很小声的道：“妈妈，你来啦。” 方瑞云看姜蔓脸颊上两团酡红实在是好看，小女娃生得漂亮乖巧，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叫人都不好对她说重话。 “咳，” 方瑞云端起杯子喝了口热水，道：“今天你爸有几个战友携家带口到沪市旅游，你爸刚好不在，怎么我都要好好款待一下。要不然我都去机场接你了。” 她这句“你爸”是对姜蔓说的，这种有意无意的亲昵感拉进了她和姜蔓之间的距离，并且更让姜蔓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有什么家务事只需要告诉她就行了，聂峥知不知道都不要紧。 聂峥手臂大咧咧搭在姜蔓肩上，问方瑞云：“那我爸今天回来吗？” 方瑞云冷冷呵了一声：“你爸除夕夜不在家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这几天那边事情多，我看他是抽不开身了。” 聂峥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姜蔓有点饿了，刚要叫婆婆和他们一起出去吃饭，方瑞云冷不丁开口直呼聂峥大名：“聂峥你们这样不行，蔓蔓现在虽然怀了五个多月可以同房，但也不能像你们这样不知节制！” 聂峥：“……” 姜蔓：“……” 老天鹅啊，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姜蔓企图悄无声息溜掉，刚转身就被聂峥按着脑袋又给她转回来了，还大言不惭跟他妈说：“没有不节制。这不被您打断了么。” 姜蔓捂脸。 方瑞云皱了眉，很严肃地道：“而且蔓蔓刚坐了飞机回来，人都那么累了，也不知道换个时间！” 聂峥看了眼姜蔓，点头：“这倒是，下次一定注意。” 姜蔓：“……” 老天鹅啊，为什么他们三个人要面对面讨论这种事！ 要出去吃饭，姜蔓回卧室去穿外套。 聂峥在楼下待了一阵，跟上去时被姜蔓关在了衣帽间外面，敲了两下门姜蔓没理他，笑着靠在了门上：“好了，不要闹脾气了，请珍惜和我在一起的二人时光。” 姜蔓正在一件一件挑选自己想穿的衣服，听了这话拉开门探个脑袋出去：“嗯？你什么意思？” 聂峥叹口气，无奈地捏捏她脸蛋儿：“妈说不放心咱俩单独住，叫我们明天就搬过去。” “啊！” 姜蔓都还没有好好欣赏她家大别墅呢，怎么能这么快就走呢，赶紧抱着聂峥：“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去，我就要跟你住在这儿！” 之前姜蔓不知道有这个房子，觉得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的时候相互体谅，注意自己言行举止，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现在她和聂峥有自己的家了，还要喊她去跟公公婆婆住，她就不愿意了。年轻人和老年人生活习惯不同，总会产生摩擦，能避免就避免不是很好吗。 聂峥摸着姜蔓脑袋，和她说话时满脸温和笑意：“喜欢住这里啊？” 姜蔓重重点头，“嗯。” 聂峥在她嘴巴上亲了一下，“那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跟她说，不用你开口。” 姜蔓高兴了，呵呵呵的笑，“再亲一下。” 两人就又吻到一起了。 下山时坐的方瑞云的车，聂峥坐副驾，姜蔓和方瑞云坐后排。 方瑞云对姜蔓还是很好的，话里行间都是对姜蔓的关心，不是很多婆媳间那种客气寒暄，而是发自真心。 到了餐厅，聂峥照姜蔓喜好选了靠窗的位置。 服务员过来询问点餐，聂峥把菜单递给了姜蔓，让她来点。 姜蔓礼貌地要把菜单拿给方瑞云，方瑞云笑着示意她，“你点你点，这里你最小，听你的。” 姜蔓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聂峥又在她脑袋上摸了两下。 趁姜蔓点菜，方瑞云又说起在别墅说的那件事，“阿峥，你看明天我是上午还是下午来接蔓蔓比较合适？” 聂峥要工作，姜蔓也要睡懒觉，肯定是不能和他一起出门的，方瑞云打算和司机老丁一起来接姜蔓。 聂峥回道：“不用接她，她就住这里行了。” 方瑞云皱眉：“这怎么行呢，刚才在家里不是说好了？” 聂峥：“是你自己说好了，我都没答应。” 方瑞云：“……” 由始至终姜蔓只专注于点菜，没有插一句话，等到方瑞云问她“蔓蔓你跟不跟妈回家属院住啊”的时候，她眨眨眼一脸乖巧的道：“我听阿峥的，他让我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方瑞云朝着聂峥一眼瞪过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和你爸不在你就方便了是不？” 聂峥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听听您说这什么话，我和蔓蔓有些日子没见了，今天才那样，平时我们都各睡各的。” 方瑞云看姜蔓，姜蔓红着脸猛点头，“对对，各睡各的。” 看他们两个是铁了心要住在这边，方瑞云也不好多说，最后只道：“那除夕到正月初五这几天，你俩总要过去陪我们两个老的。” 聂峥这才点了头。 吃过饭，送方瑞云上车，聂峥和姜蔓手牵手散步回去。 其实半山腰到市区也不算太远，散会步累了打个车就回去了。 下午被婆婆打断了，姜蔓晚上睡觉前还有些心痒痒。 小手指去聂峥背上抠了抠，聂峥一把抓住按在胸前，闭着眼道：“快睡吧，克制。” 姜蔓爬到他耳边轻轻呵气：“我可以。” 黑暗中，聂峥缓缓睁眼，一转头就对上姜蔓黑漆漆的大眼睛，那模样就像只狡黠的小野猫。 姜蔓嘿嘿笑了两声，小手伸进聂峥睡衣里面，“真的，我身体特别好，而且……” 在聂峥太阳穴上亲了亲，“而且我想好好疼你一下。” 聂峥翻了身将她困在身下，嗓音低哑惑人：“咳，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144章目无王法 第二天姜蔓睡了个懒觉，日晒三竿才爬起来。 已经十点多了，她以为聂峥早就回公司去了，哪知道穿着睡衣哼着歌下楼，还在楼梯上就看见楼下客厅坐着一大堆西装革履的男人，黑压压一片，吓得她赶紧又跑上楼去了。 聂峥已经看见她了，不过这会儿在开会，没有理她。 原本今天公司没有什么要紧事，聂峥想在家里陪她，但临时接到电话，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他就让程妍把这个项目的几个负责人叫来了别墅。 刚才姜蔓看见客厅气氛凝重，是因为聂峥在发火，那些下属没人敢吭声。 姜蔓上楼换了一身衣服，洗漱干净才重新下楼去。 聂峥的下属看见她，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异口同声地喊：“聂太太好！” “……” 姜蔓被那响亮的喊声震得原地一顿，然后讪讪笑着跟那群人挥了挥手：“你们好！” 然后就很快地溜去了餐厅。 聂峥很体贴，给她准备了很多吃的，她只需要热一下就行。 姜蔓吃东西的时候听见聂峥在训人，声音不大却很有压迫感。 他从未对姜蔓发过火，姜蔓却见过数次他盛怒下的样子，所以每次看着聂峥在自己面前如此温柔，姜蔓就很感动。 吃完早餐姜蔓没打扰聂峥，自己去花园里溜达。 有点后悔没把小丸子一起带过来，这样聂峥繁忙的时候她就不会无聊了。 姜蔓明天就满二十岁了，到了法定结婚年龄，聂峥要带她去婚姻登记处办理结婚登记。 聂峥这人很传统，虽然他和姜蔓早就办了婚礼，但他觉得要有法律依据他们才算是完整的夫妻。 所以他一天都不想等，明天就要去。 …… …… 早上七点，刘桂芝和陈华从招待所出来，二人在街边一人吃了一张煎饼就急吼吼往姜家铺子食品厂去了。 昨天二人又去了江蔓家，陈岚和姜少勤夫妻不在，他俩拍了很久的门没人开，以为故意不让他们进去。 正打算爬墙，被附近邻居看见差点报了警，这才灰溜溜地离开。 刘桂芝咽不下这么口气，也不可能就这么被他们一家三口打发走，既然都风风火火从惠县出来了，未达目的决不罢休，要是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回去，还不知道要被那些街坊怎么笑话！ 刘桂芝边走边嘱咐陈华：“你脾气收着点，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你活了四十多年还是没搞明白！我们这是来求他们的，你有什么不服气的都憋着，只要能挣钱就比什么都强！” 陈华哼哼两声，拿手指掏了掏耳朵，不情不愿说了声：“知道了！” 陈华一直都不服姜少勤，姜少勤是富家子弟，又有文化，陈华觉得人家瞧不上自己，他就看姜少勤不顺眼。 实际上姜少勤跟陈岚结婚后一直忙于姜家大饭店的运营，根本没多少时间陪她回娘家，和陈华见面的次数一年最多不超过三回。 大概是陈华去巷子里找那种五毛钱一次的女人被路过的姜少勤撞见过，他觉得没面子又不愿意让人看出来，所以在姜少勤面前他气势不能输。 此时姜少勤正在安排工人发货，远远地看见那对母子走过来了，反应很快地走到门卫室对保安小李道：“那两个人，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别让他们进来。” 小李道：“好的，姜副厂长。” 姜少勤吩咐完就转身进去了，一刻也没有多待。 陈华倒是看见了他，赶紧拉刘桂芝的袖子，“妈，姜少勤那小子肯定看见咱们了，你看他走得多多快！” 刘桂芝哼了一声，“想躲我，没门！” 母子二人很快走到了厂门口，意料中被保安拦住，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刘桂芝趾高气昂仰起头，“我来找你们姜老板！” 小李道：“不好意思，姜老板昨天已经离开荣市了。” 刘桂芝笑：“没关系，她不在，找她爹妈也是一样的——去把姜少勤和陈岚给我叫出来。” 小李腰板打得笔直，公事公办道：“姜副厂长说了，不认识二位，请二位回吧。” 陈华一听这话，阴阳怪气冷笑道：“不认识？还真是忘恩负义的小人！现在发达了就不认人了！” 小李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二位尽快离开。” 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声，刘桂芝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小李面前，给小李惊得一愣一愣的，随后就见那老太太放声大哭起来：“老天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老头子，你就这么走了，怎么不把我也带走啊……我含辛茹苦替你把女儿养大，结果她发财了就不认我了啊……这是什么世道啊……” 小李是彻底惊呆了。 干保安这么多年，遇到上门滋事的，遇到坑蒙拐骗的，还真的没遇到过为了来跟老板一家攀亲戚唱这么一出大戏的。 小李挠了挠并不是很聪明的脑瓜子，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怎么办了，那个老太太倒是越哭越大声，边哭边捶地：“陈岚！姜少勤！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你们就不怕你们女儿生的娃儿没有屁/眼吗……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人！老天爷一定会收拾你们的……” 小李听这老太太越骂越难听，也不想跟她讲道理了，打算直接撵人。小李刚要动手拉刘桂芝，一旁的陈华指着他鼻子恶狠狠地威胁：“小伙子，聪明的就放咱们进去，你要敢碰我妈一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李：“……” 一想到这对母子极有可能要碰瓷，小李立马警觉地收了手，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救星来了—— 杨雪这个月已经去市场部了，刚开始这段时间她都跟着师傅李翔跑卖场和一些超市，暂时还没有自己的稳定客户，闲暇时间也相对多一些。今天早上师傅不带她，让她自己在办公室多熟悉会儿产品信息然后自己去找客户，这不刚从办公室出来吗，就听见一个老妇在这鬼哭狼嚎的，还骂人家姜老板生的娃儿没屁/眼！ 杨雪霎时就怒了，几大步冲上来问小李：“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这么目无王法跑到咱们厂门口来闹事！” 第145章捞好处 小李凑到杨雪跟前一番耳语，杨雪大概了解了情况。 她看着刘桂芝母子，心道这二人不是善茬，即便撵走了铁定也还会回来，倒不如想办法一次性解决掉。 她皱着眉头对陈华说：“这位大叔，有什么事你先把老太太扶起来再说，这个样子像什么话？既然她是姜老板的外婆，那就更不能这样了是不是？” 刘桂芝很有眼力劲，看得出来这个姑娘在姜蔓面前说得上话，一股脑儿就爬起来了，“你快去把陈岚两口子给我叫出来，他们不出来我们就不走！” 杨雪心里冷笑了一声，倒是好言好语的：“行，我现在就去。” 说完给小李使了个眼色，转身就往办公楼那边去了。 小李看得懂杨雪什么意思，反正就是不能让这两个人跨进本厂大门。 他拿了两条木板凳出来，脸上没什么好脸色，嘴上倒还客气：“这位大叔，老太太，你们先坐会儿，小杨进去帮你们叫人了。” 刘桂芝蹬鼻子上脸的哼了一声，示意陈华去把凳子端过来，两人就这样大咧咧坐在了大门口。 这边，杨雪一路小跑到了副厂长办公室，见姜少勤和黄主任正在琢磨厂务，赶紧喊道：“副厂长，门口那老太太和大叔不太好打发，在那儿脑很久了，您还是去看看吧。” 姜少勤和黄主任一起转过头来。 姜少勤灭了烟，皱眉道：“还没走？小李怎么这么不靠谱？” 杨雪无奈笑了下，“就那种死皮赖脸的，小李也没办法啊，也不敢动手，怕遇上碰瓷的。副厂长，那真是您岳母和大舅哥啊？” 姜少勤抹了把脸，烦躁地摁熄烟头：“你看像吗？” 杨雪猛摇头。 姜少勤又跟黄主任说了几句，然后火急火燎走出了办公室，杨雪跟在他身后。 黄主任觉得这是人家家务事，不好插手，也就忙自己的去了。 还没走到厂门口，姜少勤就看见那对母子耀武扬威地坐在那里，脑壳疼得无语：“还真是脸皮厚！” 陈华眼睛一直盯着里头，看姜少勤来了，嗖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你不是不出来吗？怎么，怕了？怕人家知道你们忘恩负义？” 跟这种人说不通，姜少勤懒得跟他掰扯，只道：“想要工作不可能，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眼看就要过年了，你们不要闹事，能开这么大一家公司，都是有头有脸的，姜蔓不在，我说话也能做主，一个电话打到警局就有你们好果子吃！” 陈华一愣，还真有点被唬住了。 但刘桂芝这种泼妇没那么容易被他三言两句打败，双手叉腰冷笑：“你去啊，你去打电话让警察抓我啊，我们既不偷又不抢，犯的哪门子罪？反倒是你们，小心我告你们跟警察勾结，到时候公司都开不成！” 陈华得意地抱肘，眉梢都快升天了：“就是！” “……” 姜少勤和杨雪都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包括小李，活到二十岁头回见这么彪悍这么不要脸的泼妇，一时咋舌到无法形容。 “呵呵。” 杨雪两声冷笑打断静默，只见她笑眯眯走到老太太跟前，“哎呀，老太太呀，您可真是我见过的不可多得的能耐人啊。” 刘桂芝斜她一眼：“那又如何？” 杨雪：“嘿嘿，不如何。我就想让你知道一件事，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也不太讲道理，而且我还杀过人，坐过牢，并且也认识不少小混混……” 刘桂芝听了这话脸色一变，赶紧去看陈华。 陈华也有点被吓到。 怎么、怎么姜蔓厂里连杀人犯都要吗？ 杨雪看那母子有些发怵，唇角一勾又道：“老太太要告我们跟警察勾结，那我们就不报警，我们直接喊一群社会青年来跟你们谈，怎么样？” 老太太是真的怕了，她看杨雪说这话时脸上带笑，眼底却无比阴森，给她吓得要死，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差点站不稳，陈华紧紧扶住她。 陈华也有点拿不稳这女的说这些话是真的假的，嘴硬道：“少来这套，怎么，威胁我们？” 杨雪收起笑，眸色冷硬：“试试！” 吓得老太太拉了拉陈华的袖子，母子二人的气焰这才灭了下来。 姜少勤负手走过来，从裤兜里摸出十张一百的人民币：“这些钱拿去，就算小岚孝敬你们的，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陈华看了钱眼睛就发亮，伸手一把拽了过去。 先把钱拿着再说，至于安排工作的事，再想办法好了。 要不然什么都没讨到，那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华正打算带刘桂芝走，外出办事的陈岚回来了，刚下车就看见厂门口这一幕。 “岚儿！” 刘桂芝一看见陈岚就上前抱着她哭诉：“岚儿，你可不能不管娘啊，娘都这么大岁数了，你可不能这样无情无义不管我死活啊……” 杨雪：“……” 看时间不早了，杨雪对姜少勤道：“副厂长，我要去见客户，有点晚了，就先走啰。” 姜少勤挥了挥手，杨雪这就走了。 她留了个心眼，经过前面的小商店，用座机给姜蔓打电话。 但是之前姜蔓给她留的是聂峥父母家座机，接电话的人应该是他们家保姆，说姜蔓不住这边。 杨雪觉得不好把姜蔓娘家的事给婆家那边的人讲，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电话挂了。 也不知道那个保姆会不会忘记告诉姜蔓她去过电话。 …… 陈岚不喜欢刘桂芝，把她拉开以后赶紧躲到姜少勤身后，“老太太你别这样，你又不是我亲妈，我爸都走这么多年了，你这么闹没意思。” 一旁的小李听明白了，原来是陈姨的继母来攀关系想从他们这儿捞好处啊。 看样子两家关系并不好，这样一来，下次他们再来闹事，小李就不用对他们太忌惮了。 刘桂芝哭得眼睛红红的，也不知是真哭还是装哭，看起来还挺可怜的，“你怎么能这样说，好歹你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 “停停停！” 姜少勤摁着眉心听不下去了，手一抬打断她：“您过门的时候小岚都十来岁了，您洗的哪门子屎尿？老太太您胡搅蛮缠也要有个度，你再这样下去连大家最基本的体面都没有了，闹那么难看你就高兴了？” “我……” 刘桂芝被姜少勤这么一说，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垂下了头去。 想着今日是讨不到好处了，但也不亏，姜少勤至少还给了他们1000块……这么一想，老太太就知难而退了，打算等过完年再来。 老太太刚要拉陈华走人，陈岚突然想到什么：“等一下！” 陈岚过去拦住他们：“我想问问，小妹现在生活得如何？结婚了没有？” 老太太闻言，心头一阵大喜。 她怎么就忘了呢，以前陈岚跟她家嫣嫣关系最好了，如果让嫣嫣来说服陈岚的话，不仅陈华的工作能解决，说不定他们家从此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第146章同年同月同日生 刘桂芝立马握住陈岚的手，摇头叹气：“你还记得你有个小妹，哎，这些年你倒是过上了好日子，小妹就……” 陈岚抽回自己的手，赶紧问：“她怎么样了？” 老太太见她对自己很嫌弃，心里冷哼了声，装得一脸苦涩道：“她过得很不好，嫁了个男人也没什么出息，日子过得糟糕透了。” 陈岚心口一紧。 心里惦记着，等这段时间忙完了，一定要去看看小妹。 能给她送点钱就送点钱，如果需要安排个工作，只要蔓蔓和少勤答应，也是可以的。 “你把小妹地址留给我吧。” 陈岚说了，老太太给陈华递了个眼色，陈华从包里掏了张纸出来把地址抄给了陈岚。 “谢谢。” 陈岚没再理会他们，转身和姜少勤一起往里走了。 姜少勤知道的，以往她就和她小妹感情最好，如果小妹真如老太太说的那样过得不好，到时候肯定是要接济她的。 然而，他们夫妇对小妹的态度，却让老太太和陈华看到了转机，当下就买了汽车票回惠县找陈嫣去了。 …… 农历腊月二十七，是姜蔓二十岁生日。 这天一早，聂峥就带她去了民政局。 聂峥自己开的车，因为高兴，打算办理完手续就请一帮朋友吃个饭庆祝一下。 办理登记的时候，因为聂峥和姜蔓都长得太好看了，办事员没忍住多看了他俩好几眼。 感慨已经很久没见过模样生得这么好看的小夫妻了，拍的结婚照就跟明星拍电影儿海报似的。 从民政局出来，聂峥就让姜蔓把结婚证塞进了她的包里，往车里一坐，捧起姜蔓的脸对着她粉嘟嘟的嘴巴就亲了一口，“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 姜蔓不满道：“那前面半年我是你通房丫头吗？” 聂峥呵呵地笑，捏她脸蛋儿：“倒也不是，就觉得现在你是彻底属于我了，谁也抢不走了。” 两人又亲了一会儿，聂峥开车带姜蔓去高尔夫球场。 过年了，聂峥那几个朋友也都在沪市。 昨晚他打电话说今天大家聚一下，搞得那些人好不适应。 众所周知聂少高贵冷艳，别说主动约人了，平时大家约他十次估计能来一次，好像天生自带嫌弃功能，不爱搭理他们。 今日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适合打球。 聂峥和姜蔓到的时候，陆瑾森等人也不知刚聊到什么话题，一个个前仰后翻，一脸坏笑。 姜蔓随口一问：“他们说什么那么好笑吗？” 聂峥：“不会有什么营养的，你不知道为妙，影响胎教。” 姜蔓：“……” 走近了，那拨人的笑声也更大了。 乔正先看见聂峥夫妻，老早就站起来招手。 他是这帮人里年纪最小的，也是最乖的，见了聂峥要咧开大白牙高高兴兴喊一声：“峥哥！” 看了姜蔓也喊一声：“嫂子！” 聂峥拉着姜蔓走过去，拍了拍乔正的肩膀，喊他坐下。 乔正旁边坐着的人是陆瑾森，跟姜蔓很熟了，打了个招呼就帮她拉椅子。 姜蔓说了谢谢。 苏仲文在一旁嗑瓜子，礼貌地喊了姜蔓，然后阴阳怪气说聂峥：“哎呦聂少难得出来一聚，倒是我们这些人的荣幸了。” 聂峥冷不防答他：“没错。” 苏仲文咬牙往他身上扔瓜子皮。 陆瑾森和乔正呵呵地笑。 姜蔓往那边看，看见苏曼迪正和一个女生一起打球，没等她开口，乔正就介绍道：“那是我姐乔露，峥哥公司的财务总监。” 姜蔓点点头：“哦，挺年轻的。” 聂峥接过话：“跟我一样大。” 乔正嘿嘿嘿地：“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天生的冤家！” 姜蔓也跟着笑。 笑着笑着就觉得哪里不太对。 女人的直觉很准的，那种微妙感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再去看和苏曼迪站在一起那个身着成套棒球服、带着遮阳帽和墨镜的女孩子，虽看不清姿色如何，身材和气质都是绝好的…… 姜蔓突然愣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无时无刻都在关注老公身边异性的已婚妇女了，难道是因为怀孕导致身材走样而开始自卑了吗！ 几个男人聊天，聊的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姜蔓也没插嘴，自己给自己点了果汁喝。 聂峥一直攥着她的手搭在自己腿上，一刻都没松开过。 乔正注意到这个事，口没遮拦道：“峥哥，又没人跟你抢嫂子，你能不能松松手，给人看了觉得你怪不值钱的。” 聂峥淡淡看他一眼：“嫉妒使人丑陋。” 陆瑾森：“哈哈哈！” 苏仲文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姜蔓有点不好意思，抽了几次都没把手抽回来，就瞪聂峥，聂峥跟没看见似的。 很快苏曼迪和乔露打球累了回来休息。 苏曼迪和姜蔓见过，随随便便打了声招呼就坐下了。 乔露第一次见姜蔓，而且性格没有苏曼迪那么大大咧咧，和姜蔓说话就显得客气许多：“阿峥你也不好好介绍一下，上次你们婚礼我正出差，都没第一时间见过蔓蔓呢。” 聂峥点点头，转头看着姜蔓道：“这乔露，小正的姐姐，我公司财务总监。” 姜蔓微笑着朝乔露点头，“你好。” 乔露看姜蔓喝的跟自己一样的柳橙汁，便笑：“没想到我们喜好一样。” 姜蔓心想自己是不是敏感多疑了，她咋觉得乔露这是话里有话。 本想听一听她心里到底是啥意思，又觉得算了，万一知道了点自己不想知道的，那不是给自己找不开心吗。 姜蔓笑道：“我随便点的啦，有点甜，不敢喝多了。” 上次孕检医生说的，她血糖偏高，为了避免妊娠糖尿病，要少吃甜的。 乔露点点头。 乔露垂眸浅笑时，唇边隐隐的梨涡很好看，姜蔓一个女生见了都觉得漂亮。 之后聂峥和苏仲文去打球了，剩下几个人聊天，陆瑾森很照顾姜蔓，怕她冷场，一直在陪她讲话。 虽然苏曼迪视姜蔓为情敌，倒是一直没冷落她，给她介绍沪市好吃的好玩的。 相较之下乔露显得有些清冷，只偶尔和姜蔓说上一两句，姜蔓不让自己多想，就当是她和自己不熟，也没那么多话聊。 在高尔夫球场待到临近中午，一帮人去了聂峥提前订好的酒店包间。 聂峥能承认的朋友不多，从小到大也就跟他们交好。 这几个人也都对聂峥真心，是不可多得值得信任的人。 姜蔓坐在聂峥身边，聂峥今天高兴，难得的多喝了几杯。 是真喝得有点多，醉眼微醺地撑着脑袋看姜蔓，把她的手放在嘴边，那模样就如乔正说的，也太不值钱了。 姜蔓没喝酒，但脸红了。 她不知道聂峥喝酒喝开心了会是这么个样子，跟个孩子似的。 坐在对面的乔露一直安静喝酒，不时抬眼看向聂峥和姜蔓，唇角隐隐的苦涩，被姜蔓捕捉到了。 第147章烂桃花 姜蔓无语，又是一朵烂桃花。 那朵桃花看起来掩饰得很好，身边一帮朋友应该都不知道，大概就是那种从小一起长大，我爱你却不能语的惆怅。 姜蔓看乔露也不是什么有心计之人，不过日子那么长，往后谁知道呢。 平时各自忙碌，难得聚这么齐，中午一餐饭大家都喝得尽兴。 到了下午三点多，各家司机过来接人。 大伟来的时候，姜蔓和聂峥正站在酒店门口的寒风中。 明明那么冷的天气，他家二少却兴致正好，拉着二少奶奶一张嘴叭叭的，实在是难得啊难得。 那么高冷的一个人，怎么在媳妇儿面前就这样了呢。 回去的路上，聂峥靠着姜蔓睡着了。 姜蔓低头看怀中男人，睡觉时眉心还微微皱着，可想而知这人平时神经崩得有多紧。 姜蔓笑眯眯地，伸手替聂峥抚了抚眉心。 男人感知到了她纤细柔软的小手，一把握住了。 姜蔓抿了抿嘴。 聂峥还真是黏人呢。 车子从山脚下开上去，经过聂峥家别墅的柏油路，姜蔓只需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山下一片大海。 之前她不经意和聂峥说了自己喜欢看海，如果能生活在海边就好了，没想到聂峥把这话当了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默默买了这里的房子，给了她一个家。 “大伟，你和乔小姐熟吗？”姜蔓想起乔露，抬头问大伟。 “乔小姐？公司财务总监乔小姐吗？” “是的。” “还行吧，平时去公司偶尔能见到。但乔小姐那个人怎么说呢，不是很好接近，挺冷的。” 大伟形容得比较中肯了，姜蔓今天第一次见乔露，确实，如他所言，姜蔓也觉得乔露很冷。 “她在公司多久了？”姜蔓又问。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自打我和我弟过来跟着二少开始，她就一直在公司了。” 大伟细想了一下，“怎么也都得有四五年了。” 又从后视镜看了看姜蔓，疑惑道：“怎么了，二少奶奶，怎么问起乔小姐？” 姜蔓皱了下眉，在大伟面前也就说实话了，“我觉得她是不是喜欢你家二少。” 大伟惊：“那、那不能吧，二少把她当哥们。” 姜蔓笑起来：“我爱你，你拿我当兄弟，是这样吗？” “这个……”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大伟拉了手刹回过头来：“二少奶奶，不管怎么样，二少心里只有你，他身边女人太多了，谁喜欢他，他也没放心上啊，您就不要为这些事情困惑。” 姜蔓扁扁嘴：“那倒没有。” 大伟笑笑，又道：“不过有一说一，乔小姐年纪也不小了，至今没有谈婚论嫁，估计有您说的那种可能。” 姜蔓点了下头。 大伟下去开车门，让姜蔓先下车，他来搀扶二少。 姜蔓提醒他：“你不要跟你家二少说这件事，给他知道了估计要笑话我。” 大伟笑得呵呵的，“二少奶奶放心，我嘴巴严得很。” 转头轻手轻脚去扶聂峥，“二少，二少快醒了，咱们到家了。” 聂峥被大伟晃醒，睁眼就皱眉。 就喝太多，这会儿开始头疼了。 大伟把他扶进屋，安顿好以后立马给程妍打电话：“程秘书，二少喝多了，麻烦你买他平时吃的那些药过来，对别墅这边新家。” 挂了电话，大伟又去给聂峥倒温水喝。 聂峥仰头靠在沙发上，满身酒气，姜蔓站在他跟前，弯腰，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聂峥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我是醉了，又不是死了，你干嘛？” 姜蔓哼哼：“谁让你喝那么多的，还说是新婚呢，新婚你喝个烂醉都不能陪我了！” “哈哈！” 聂峥坐直了，摁了摁生疼的太阳穴，然后朝姜蔓招招手，“来，你过来。” 姜蔓乖乖靠过去，男人一伸手就把她拉到腿上坐好了。 恰好大伟已经倒了温水过来，吓得姜蔓猛地弹起，还得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到处看。 大伟已经看到了，一张脸笑得像朵菊花，咳了一声，把水递到聂峥跟前：“来，二少，把水喝了。” 聂峥喝多了不麻烦人，身边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也不会发酒疯。 顶多就是话多了点，没睡着之前在姜蔓面前叭叭叭的。 安置好聂峥，大伟也不好打扰俩小夫妻的二人世界，和姜蔓交涉了几句就先走了。 大伟一走，聂峥又把姜蔓拉到腿上坐着，脸埋在她胸前：“今天要不要疼我一下？” 姜蔓被他弄得很痒，咯咯咯直笑：“你想得美，哪有这样的，天天都想来……” 聂峥闭着眼睛靠在她怀里，嘴里含含糊糊的：“是你自己说身体好的……” 姜蔓：“……” 这倒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一个小时后，程妍送了聂峥常吃的解酒药过来，聂峥吃了之后，姜蔓就让他睡了。 临近春节，除了那天那个项目有点问题尚待解决，聂峥手上也没有太多要紧事需要处理，今天这样，姜蔓就不让他去公司了。 姜蔓说什么就是什么，聂峥都听她的。 程妍走的时候还在汗颜，她家老板啥时候变成妻管严了。 等程妍走了，姜蔓锁好门哒哒哒跑上楼去陪聂峥。 聂峥没有真的睡着，躺在床上就在等她。 姜蔓一来，他就搂着她在床上滚了半圈，要不是她肚子里有孩子，估计又是一场放浪形骸。 聂峥下巴抵着姜蔓额头，微微阖着眼睛，打算和她一起睡一会儿。 这时候床头柜上座机响起来了。 聂峥伸手接起来，“喂。” “二少，我是萍姐呢。”是家里保姆打过来的。 “萍姐你说。” “是这样的，早上荣市那边来电话找二少奶奶，说是她厂里的员工，叫杨雪。” 聂峥看了一眼趴在他肩头的姜蔓，又问萍姐：“有什么事吗？” 萍姐道：“没说有什么事，估计是我接的电话，人家不方便说吧。” “行，知道了。” 聂峥挂了电话，问姜蔓：“要不要给人家回个电话？” 姜蔓已经爬起来了，从他手里结果话筒，“肯定要啊。” 她走之前特意给杨雪留了电话号码，就是方便有事联系，这会儿杨雪找她，肯定不是一般事。 姜蔓电话打到厂里办公室，接电话的是姜少勤：“蔓蔓？今天不是应该跟阿峥去过生日了吗，怎么打电话回来了？” “已经过完生日了。爸，上午厂里发生什么事了么？杨雪打电话给我。”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刘桂芝陈华母子找到厂里来闹事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要找我呢。” 一听不是什么大事，姜蔓这才放松下来躺好，“爸，结果你们怎么处理的？” 姜少勤道：“还能怎么处理？我给了陈华一千块钱暂时把他们打发走了。这还得多亏小杨说了几句吓唬他们，不然今天还就不走了。” 杨雪是个狠人，姜蔓知道，听着也就笑起来。 “你妈听说陈嫣过得不好，今天一整天都不开心，我想着是不是哪天陪她回惠县一趟，去看看陈嫣，你觉得咋样？” 姜少勤做什么事还是得先问问女儿意见，女儿虽然年纪小，但主意多，脑瓜子一等一的清醒。 第148章亲自去 姜蔓叹气道：“你们不去看她，估计要不了多久她也会来找你们。” 姜少勤听了一顿，很快就明白了姜蔓的意思：“你是觉得那母子两个回去以后就会撺掇她来找咱们？” “那肯定了。” “哎，也只能看着办了。” 说完这件事，姜少勤又提了句厂里的事：“蔓蔓，有件事很奇怪，今天你要是没打电话回来，我也打算晚点找你。” “怎么了？” “有一家供应商莫名其妙就不跟咱们厂送货了，那边老板说是宁愿赔违约金，也不再跟咱们合作了。” “……” 姜蔓愣了一下，“不合作就不合作吧，估计是看姜家铺子赚得多，眼红了，想跟咱们提价。你别理这件事，交给采购部处理。” “那行，那你就先去忙吧。今天生日记得吃长寿面。” “好，爸爸再见。” 挂了电话，姜蔓转身又躺会了聂峥怀里，两个人抱着睡了个香甜的午觉。 …… 如姜蔓所料，刘桂芝母子赶回惠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陈嫣。 十几年前开始，陈家家底就逐渐被陈华掏空，刘桂芝付不起陈琼和陈嫣姐妹俩的学费，就让她们各自辍学。 陈琼当时已经上到中专最后一学期，咬牙去卖血交了学费，这才能顺利毕业。但是陈嫣年纪小，还在读初中，就只能辍学出去打零工了。 陈琼读的中专在那个年头也算是比较高的学历，再加上比较有心计，所以她能嫁个还算不错的婆家。 陈嫣就惨了，从小就胆小怕事，再加上没有学历，刘桂芝为了一千块钱彩礼就把她嫁给了城乡接合处杀猪的王麻子的大儿子王奎。 如果王奎跟着他爹好好干杀猪，日子都还过得比较滋润，但是王奎结婚后在外面吃喝嫖赌不说，回家还经常打陈嫣，所以陈嫣过得特别不好。 但因为带着两个孩子，又不敢提离婚，要是真离婚了她就要跟孩子流落街头，刘桂芝和陈华是不可能让她回娘家的。 刘桂芝和陈华找过来的时候，陈嫣刚挨过打，正哭着在屋门前扫地。 王奎喝了酒又出去赌钱了，家中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堂屋里啃馒头。 “闺女，妈好心疼你啊，王奎那个狗娘养的，他这样对你一定不得好死！” 刘桂芝一上去就抱着陈嫣放声大哭，让陈嫣一下愣住了。 她妈一年到头难得来看她几次，每次来都是为了要点碎银，而每次把陈嫣裤兜里的生活费拿走之后，陈嫣免不了又要挨一顿毒打。 “妈，我真的没钱了。”陈嫣手里握着笤帚，淡淡的说。 “哎呀，闺女瞧你说这什么话，妈是来找你要钱的吗！” 刘桂芝跟陈华使了个眼色，陈华当下就从兜里摸出十元钱递给陈嫣，“要过年了，妈是来给你送钱的。” 陈嫣都没敢伸手去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她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见陈嫣不拿，刘桂芝一把夺过钱塞她手里，拍拍她手背道：“嫣嫣，妈知道你过得不好，眼看着要过年了，妈给你送点钱来，你也好给孩子们买点吃的。” 陈嫣点头，接下了钱，“那就谢谢妈和大哥了，不过一会儿我公公婆婆就要回来了，你们在这儿不合适，还是赶紧回吧。” “等等。” 刘桂芝见她要进屋了，一把拉住她，“嫣嫣，你还记得你那个便宜姐姐吗？” 陈嫣皱了下眉：“什么便宜姐姐？你说岚姐吗？我一直拿她当亲姐。” 刘桂芝笑开了花：“是是是，就是亲姐！你亲姐在省城发了大财你晓得不晓得？” 陈嫣摇头：“我不知道。” 她只知道十多年前姐夫坐牢以后，岚姐就被她妈扫地出门，说陈家以后和岚姐再也没有关系了。 那个时候岚姐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简单，陈嫣也不敢去找她，怕成为她的累赘。 说起来，她真的很想念岚姐。 如果岚姐真的在省城发了财，过上了好日子，陈嫣倒是为她高兴的。 刘桂芝紧紧拉着陈嫣，满脸都是期待：“我去省城见过你岚姐了，她女儿不仅开了大公司，还嫁了有钱人，你岚姐和姐夫现在都住的带花园的大房子呢，羡慕不？” 陈嫣点头又摇头：“羡慕也羡慕不来呀，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妈，你和大哥快回吧，我公公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 “你这丫头咋这么笨呢，我话都给你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不明白？” 刘桂芝急得拍手又跺脚，索性把话挑明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上省城去，去你岚姐哪儿给你大哥求个工作，到时候你大哥赚钱了少不了你好处！” 陈嫣这才反应过来，一定是妈和大哥去省城找岚姐和姐夫想找份工作，结果人家夫妻不答应，他们这是求助无门了，想到她和岚姐感情好，这才来找她帮忙的。 陈嫣握着笤帚低了头，“妈，我不会帮你们的。” 陈华一听这话，走过来就甩了她两巴掌，恶狠狠道：“陈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跟你说不听，是不是非要逼我把你往死里打！” 陈嫣被他掼倒在地，脸上的红肿比先前更甚，她捂着半张脸痛哭：“你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们以前那样对待岚姐，现在还要我去帮你们求她，你们说得出口我也做不出来！” “你打她干什么呀，你这个混账东西！” 刘桂芝是知道自己女儿脾气的，吃软不吃硬，陈华对她动手，先前做的功夫基本就白费了。她赶紧上去扶起陈嫣，做出一副老母亲痛心疾首的表情，“嫣嫣，你不要生你的大哥的气，自家人再怎么闹始终也是一家人！” 陈嫣还在哭，大概是想到半小时前才被丈夫打了，现在她亲大哥又打她，一时半会想不开，呜呜呜一直哭。 陈华被刘桂芝一吼，也赶快上前哄陈嫣：“嫣嫣听话，哥这是太想挣钱了，太想让咱们家过上好日子了……我该打，我打我自己！” 说着话，陈华又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陈嫣抬起头来，看见他脸被打红了，出言制止：“大哥你别这样，你就是把自己打死了，我也帮不了你啊。” 看小妹说话似乎有点回转余地，陈华立马道：“我和妈都看得出来，小岚还惦记着你跟她好，如果你亲自上省城一趟，找她好好说一说，她多半会看在你俩当年的感情答应你的。” 第149章陈家铺子 陈华说的这话倒是真的，陈嫣了解陈岚，陈岚心善，如果自己哭哭啼啼去找她，她心一软估计就答应了。 但是这样一来她成什么了，分明就是利用两人的姐妹感情，这种事陈嫣实在是干不出来，见了岚姐得多尴尬啊。 陈华见她低头思忖，一把抢过她手里扫把麻利地帮她扫地，边扫边说：“你看咱妈也老了，这几年日子过得这么难，这都多久没吃上一口肉了！” 这人撒谎简直不打草稿，早上拿了姜少勤1000块钱，走的时候母子俩还在车站打牙祭，一人吃了一盘咸烧白。 那滋味现在想起来还馋死个人！ 听了陈华的话，陈嫣这才去打量刘桂芝，看刘桂芝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面料质地都是很好的，但这衣服她认识，还是十几年前爸爸在的时候买给她的了。 虽然刘桂芝对她不好，可她始终是自己亲妈，如今落魄成这样，陈嫣也看不下去。 陈嫣这样子就是犹豫了，刘桂芝知道她这个女儿心软，一个劲地怂恿游说，软磨硬泡之下陈嫣果然点了头，面露难色道：“我可以去找岚姐替你们说一下情，但是最后岚姐和姐夫怎么决定还得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思。” “好好好，妈就知道你孝顺！” 目的达到，刘桂芝喜笑颜开，一高兴，就进屋往那两个孩子手里一人塞了一块钱。 刘桂芝让陈华把陈岚家地址和姜家铺子的厂址都写给了陈嫣，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们一走，陈嫣就有些惆怅了。 毕竟她和岚姐也有些年头没见了，她这一去，会不会显得太唐突？而且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又老又丑，会不会吓着岚姐…… 而陈岚这边，暂时没有再想陈嫣的事，因为厂里出了更要紧的大事。 一连几天，多个供应商不约而同提出跟姜家铺子解约，而且是不计后果宁愿赔偿都要果断解约。 如果一家两家这样做，还有可能是因为想要提价而搞的小动作，但是三家五家甚至十几家供应商都要解约，这里面就有大名堂了。 陈岚在厂里没有明确的职务，但大多时候都在采购部这边做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打电话找了姜蔓。 眼下正是年三十儿，姜蔓和聂峥刚准备从家中、出发去公婆家就接到陈岚的电话。 各个食品厂每到年关正是忙碌着供货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姜家铺子压着无数家商超的订单，一旦这头断了供应链，商家的货品不能按时发货，不仅要面临巨额赔偿，还极有可能因为信誉问题让各个商家集体抵制，最终导致工厂关闭。 “我们仓库留存的原材料，还能维持多久？” 姜蔓眉头紧皱，表情凝重，早已换好衣服站在一旁等她的聂峥都不敢催她。 陈岚道：“昨天库管那边盘点了一下，最多还能坚持半个月。” 姜蔓松了口气，道：“半个月够了。只要春节期间能正常为各大商超送货，就不会造成太大影响。至于半个月后的原材料问题，我想到办法再通知你们。” 姜蔓挂了电话，把事情给聂峥一讲，聂峥就猜到是有人在中间动了手脚，“那些供应商约好了似的集体解约，很明显是受人指使，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人威胁了。不然放着你们公司这么大一个财神爷不好好供着，脑子有泡才想要解约。” 姜家铺子树大招风，姜蔓也树敌不少，但能明目张胆跟她对着干，还能一次性拉拢这么多人和她敌对的人却不多。 姜蔓和聂峥一对视，同时想到一个人。 但姜蔓随后又摇了头：“白向晴？不应该啊，她有本事威胁那些供应商，但也不可能长期让那些人服服帖帖听她差遣，办企业就是为了赚钱的，我姜家铺子每年要的原材料几乎是其他厂家要量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生产商是疯了才不跟我合作！” 她这样说有道理，聂峥也赞同，二人一时之间再想不到其他人了。 出门时聂峥脑子里一闪而过另外一个人，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也就没再深想，只告诉姜蔓：“需要的原材料回头给我写一份，我让程妍联系沪市这边能尽快提供货源的商家给你。” 姜蔓很苦恼：“外地供货，又是短期合作，再加上单独的物流运输，这样算下来成本不得了哦。” 聂峥摸摸她脑袋，“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目前你得保证半个月之后依然能够正常供货，不然你那厂子别办了。” 姜蔓也无法反驳，只能听他的了。 很快聂峥就把姜蔓要的原材料清单发给了程妍，让她尽量在最短时间内联系到这些生产商，以解燃眉之急。 此时此刻，荣市一桩高档商住楼内，方瑞杰两口子正在吃香喝辣。 这次算是干了一票大的，要不了，他们在荣市这间食品厂站稳了脚跟，平步青云也就不是梦了—— 自从方瑞杰被聂尧收为己用之后，聂尧不仅为他解决了财务问题，还出资在荣市给他们夫妇办了一家食品公司。 前有姜家铺子，后就有陈家铺子。 没错，这间公司就是以陈丹为法人而创立，取的名字也是她的姓。 食品公司创立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了，他们卖到市面上的商品大多都和姜家铺子差不多，姜家铺子卖什么他们就卖什么，方瑞杰两口子在聂尧的指挥下办事很谨慎，以防降价铺在告他们侵权，那些商品几乎都换了个名字上架销售。 比如姜家铺子的“奶油浮云糯米糍”，陈家铺子就叫做“奶油浮云糯米糕”，看起来很像，实际上又不一样。 为了尽快和各大商超达成良好合作，陈家铺子给的价格仅有姜家铺子报价的三分之二，在味道一样，造型差不多的情况下，不少中小超市都乐意与陈家铺子合作。 但姜家铺子好歹都是老招牌了，为了彻底搞垮它，方瑞杰两口子在聂尧牵线搭桥下，认识了荣市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一个就是白向晴。 第150章被人卖了 白向晴有自己的人脉，很快就通过商会联络到不少给姜家铺子供货的厂商，在保证他们和姜家铺子解约之后能有后续稳定的合作方，那些厂商看在白家的面子上，一个个都去跟姜家铺子解约了。 选在春节这个关键节点，就是因为姜蔓和聂峥人都在沪市，无法及时处理原材料问题，哪怕他们仓库有存货，支撑十天半月还行，再拖些日子保准能把厂子拖垮。 只是方瑞杰陈丹两口子没有想到，聂峥为了帮姜蔓保住食品厂，宁愿重金从沪市给她找原材料…… 除夕夜，聂峥父母家。 今年是姜蔓过门后，在聂家过的第一个年。 加上她怀有身孕，家中长辈自然重视，所以聂海振和高丽媛夫妇从京城赶过来，同他们一起过年。 两位长辈来了，聂其昌一家也跟着过来了，一顿年夜饭吃得也比往年热闹。 姜蔓在家里成了大熊猫级别的珍宝，人人都过来嘘寒问暖，就怕她吃不饱穿不暖，也怕聂峥对人家不够体贴。 尤其是三婶朱琳，给姜蔓拿来了好多滋补的东西，让聂峥没事就吩咐保姆给姜蔓炖汤喝。 聂宇和聂枫两个堂弟在京城读研究生，计算机专业高材生，将来前途无量。在嫂子面前两个小伙子很敬重，也很腼腆，说不了几句话就去找他们哥聂峥了。 只有堂姐聂敏一直陪姜蔓聊天，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二人一见如故，很是亲昵。 除了远在国外的聂芯和聂言姐弟没回来，一家人倒也算是热热闹闹。 至于聂其勇那一房人，已经有十来年没和家里人一起吃过年夜饭了…… 年夜饭后，方瑞云陪着婆婆高丽媛去楼下散步，几个男人在露台上下棋的下棋，观战的观战，客厅里就只有聂敏和姜蔓在看春晚，而三婶朱琳和保姆萍姐在给大家切水果。 聂敏和姜蔓拉家常，随口问她：“蔓蔓打算跟阿峥生几个小孩呀？” 姜蔓被问起这个有点不好意思了，“敏姐，我这一个都还没生出来呢，你都开始问我要生几个了。” 聂敏呵呵的：“能生就多生几个，反正你和阿峥人都长得漂亮，别浪费基因啊。” 姜蔓想了想，道：“如果生的是儿子，那我就想再有个女儿；如果是个女儿，那得再生个儿子。” 话是这么说，其实她知道，她和聂峥这辈子一共就俩孩子，一儿一女。 长子聂嘉佑已经在肚子里了呵呵。 聂敏看姜蔓一张小脸圆圆的，皮肤白白嫩嫩的，真是水灵又可爱，别说男的了，她一个女生看了都想伸手捏两把。 忍不住道：“话说回来，你孕期和阿峥那什么没有？我听我一个妇产科的阿姨说过，虽然孕期可以同房，但是不可以太激烈了，是会伤到孩子的。” 姜蔓：“……” 聂敏看姜蔓红了脸，心想自己是猜中了，一脸坏笑道：“我看阿峥那体格不像是好惹的，你可别惯着他，累坏了自己不说，万一伤到孩子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 姜蔓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压低了声音道：“敏姐我以为你挺正经一个人，是我草率了。” 聂敏：“哈哈哈哈！” 很快朱琳端着切好的水果过来，看长辈来了，两个女生也就赶紧结束了刚才的话题。 朱琳坐在姜蔓身边，一边给她拿水果吃，一边掰着手指算：“明天初一，在二哥家，初二在咱们家，初三长庚表哥家，初四……” 一直排到了农历初九，每一天都有亲戚要走。 但姜蔓怀着孩子，不适宜太操劳，万一她不想去，聂峥是可以不带她去的。 晚上十点，聂其昌一家人回去了。 聂海振和高丽媛夫妇没有像以前来沪市那样住宾馆，而是留宿在了儿子家。 姜蔓和聂峥的房间就在爷爷奶奶隔壁，晚上都不敢有多大动静。 而且姜蔓也没打算让他发出多大动静，聂敏堂姐说得对，这人体格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还是少惹微妙，惹一次真是三天不想下床。 临睡前，高丽媛到孙子房间拉着孙媳妇儿又说了一堆悄悄话才回她老头子那边。 聂峥送了奶奶，关门走回床前。 房里的灯一盏一盏灭了，聂峥爬到被窝里搂着姜蔓，脸埋在她洗完澡后馨香的脖间，“奶奶跟你说什么悄悄话了？” “都说是悄悄话了，我能告诉你吗？” “我是你老公，还不能知道了？” “那当然了。” 姜蔓呵呵呵直笑，聂峥挠她痒痒，姜蔓直躲，差点就要掉到床下去了，又被聂峥捞回来了。 温香在怀，体力充沛的男人又想干点什么。 等他大手刚钻进姜蔓睡衣底下，姜蔓立马撒娇：“不来了，我怕你弄到孩子……” 聂峥唇角微微勾起，手都拿出来了还故意问：“我这么厉害啊？” 姜蔓双臂圈住他脖子，抵着他额头，“是啊是啊你好厉害，我们快点睡吧，我好困了！” 聂峥低头吻了她的脸颊，“睡吧。” 还没闭眼，聂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是程妍打过来的。 聂峥吩咐她查的事情，不到一天就查了个水落石出。 程妍把聂尧是如何替方瑞杰夫妇偿还了债务、方瑞杰夫妇得了聂尧资助是如何在沪市开了食品厂、以及方瑞杰夫妇又是如何跟白向晴狼狈为奸拉走那些供应商，一五一十都给聂峥汇报清楚了。 姜蔓就在聂峥边上，听得一清二楚，气得她后槽牙都咬紧了。 挂了电话，两人一时间也没开腔。 姜蔓躺着思考对策，聂峥侧卧着看她，还伸手去缠弄她的发丝儿，嘴上淡淡的，“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好像每家每户都得养出个一两条狗。” 姜蔓听明白了，他这说的是方家的方瑞杰夫妇，还有聂家的聂其勇父子。 姜蔓叹了口气，也侧过身来，和聂峥面对面的，“阿峥，我有点搞不懂了，你说方瑞杰是怎么可能把同款商品做到和我们厂一样的，味道，外观，如果没有我们这边的熟手教学，他们不可能做出来的。” 聂峥一时没吭声，过了几秒钟，他才道：“有没有可能，你们的产品配方早就被人透露出去了。” 他看着姜蔓晶亮晶亮的眼睛，“或者换句话说，被人卖了。” 第151章哪儿来的钱 大年初一这天早晨，杨雪带着杨涛赶集，买了许多年货，还给外婆买了两套新衣裳。 杨雪刚从生产部转到市场部，还没有做出自己的单子，也没有稳定客户，所以单位发年终奖的时候她只有眼红市场部其他同事的份，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厚厚一个信封呢。 不过在姜家铺子食品厂干这几个月，杨雪省吃俭用倒是攒了不少钱，除了能给家里置办些家用，还把杨涛下学期的学费和住校的生活费都存下来了。 姐弟二人从邻居家借的货三轮，在集市上买了一大车东西回家，脸上都洋溢着说不出的幸福和满足。 日子越来越好了，这还要感谢姜老板。 如果当初姜老板对他们姐弟二人见死不救，杨雪也不至于良心发现，没有良心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姜老板赏识她，把她调去了市场部，杨雪在心里给自己鼓了一把劲，一定要在三个月考核期结束转正，她可不想再回生产部了，她要在市场部好好干一番业绩出来，赚了大钱在城里买了房子养弟弟和外婆。 姐弟二人骑着车聊起小时候的趣事，嘻嘻哈哈的，人和车还在石板路上，就听见自家大门那边传来说话声。 一道熟悉的男声，听得杨雪一愣。 是郑凯。 吱嘎一声，杨雪踩了刹车，她心道遭了，这个郑凯该不会求婚求上门来找她外婆了吧！ 那还是年前的事了。 厂里忙碌，生产部和调度科几个部门不放假，但市场部可以根据国家法定节假日放假了。农历腊月二十九那天，杨雪领了自己的年终奖正准备从厂里离开回乡下去，人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郑凯笑呵呵站在那里等她了。 郑凯一见杨雪就上去握着她的手，看起来整个人春风得意的，“小雪，以前你嫌我没出息，说要等几年才说结婚的事，现在我开了一家超级大的游戏厅，当老板了，人人都来巴结我，怎么样，现在可以嫁给我了吗？” 当时杨雪有点说不出话来。 嫌他没出息，说过几年才考虑结婚完全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解释自己不喜欢他，才随便找的借口。 厂门口来来往往好多人都在往他俩看，看得杨雪不自在极了，一把甩开他：“你别这样，大家都在看呢。” 郑凯也不生气，依旧对着她笑。他可喜欢杨雪了，这姑娘又漂亮又有个性，比起那些逆来顺受的女人，郑凯正喜欢杨雪这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辣劲儿的。 他对杨雪说：“只要你答应跟我结婚，我马上就去市中心买房子，写你的名字，好不好？” 他知道杨雪的梦想就是给家里人买一套大房子，所以才那么拼命地挣钱。 他觉得自己话都说成这样了，杨雪肯定会答应他了，没想到杨雪都没有犹豫一下就回他：“郑凯，我真的不能和你结婚，你别在我身上白费心机了。” 闻言郑凯脸上笑意收起，“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当初可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杨雪！” 他说的也没毛病，当时杨雪为了早点混进姜家铺子小吃店，对郑凯连番勾引，现在想想真是…… 杨雪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思前想后说了一句：“你对我很好，但我外婆不同意。” “你外婆？她为什么不同意？” “反正就是不同意，估计不想我这么早结婚吧！” 杨雪吹牛不打草稿，都二十四五了，还早结婚呢，郑凯很显然不信，既然她说外婆不同意，那他就直接去找她外婆！ …… 杨雪扶着额头，心头烦躁极了。 她没想到郑凯这个死脑筋竟然真的找到她乡下老家来了！ 姐弟二人把货三轮停在家门口，听到动静的郑凯从堂屋出来，见了杨雪，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小雪，我来给外婆拜年了。” 杨雪皱眉看他，“你这样会吓到外婆的。” 说完就从他身侧错开，进屋去了。 一进去就惊呆了，堂屋里堆着很多东西，吃的用的应有尽有，那些礼品包装盒看起来要多高档有多高档，给乡里乡亲看了肯定得以为他们家是攀上什么有钱人家了。 杨雪后知后觉，难怪刚才回来的路上那些相亲看着她笑得那么意味深长！ “哇，好多吃的，还有鲍鱼！” 杨涛一进来看着眼前这些琳琅满目的礼盒也惊呆了，鲍鱼这种东西他还是在电视剧里看过，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家里面。 小孩子好奇，这就要上手去拿，被杨雪一声呵斥：“别碰！” 杨涛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有些不服气地回头看杨雪，见自家姐姐很明显是在生气，杨涛也不敢再去碰那堆东西了。 杨涛知道，她姐不喜欢这个男人。 好几次姐姐去学校给他送东西，这男人都脸皮厚地跟着，那会儿杨涛还以为他是姐姐男朋友，看样子根本就不是。 杨涛被杨雪吼了一嗓子，摸摸脑袋就转身去烧火煮饭了。 外婆原本在后院喂鸡，听到杨雪吼人，这才赶紧拄着拐杖出来，“小雪，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看给自家送礼这个年轻人脸色不大好，心想是不是自己外孙女脾气太坏，跟人家吵架了。 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杨雪对郑凯说：“郑凯，我跟你说实话，你别对我这么好了，你这些东西我不会要的，给你爸妈拿回去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你结婚！” 郑凯一听，霎时就脸红脖子粗了：“我刚问了外婆了，外婆说她根本就没有不同意你结婚，你就是在撒谎！” 杨雪点点头，道，“没错，我是撒谎。因为我不想嫁给你，不喜欢你，你明白吗郑凯？” 等等。 杨雪视线里全是那些价值不菲的礼品盒，这会儿她重点有点儿歪了，没忍住问郑凯：“你怎么突然就有钱了？买这些东西得要上千块钱吧？郑凯那天你跟我说你开了一家很大的游戏厅，你哪儿来的钱？” “……” 郑凯一时呆在原地，很显然他被杨雪连珠炮似的问懵了！ 愣了好一会儿，郑凯才支支吾吾回杨雪：“我、我管朋友借的……这个不重要，小雪，你先回答我，我到底是哪儿做得不好，你以前明明喜欢我的！” 杨雪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不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从来不知道你身边哪个朋友这么有钱，郑凯你别瞒我，你是不是去干了什么坑蒙拐骗的勾当！” 第152章查到咱们头上 不管杨雪怎么问，郑凯都一口咬定是他朋友借的钱给他。 但杨雪可以笃信，郑凯身边绝对不可能有这种动辄借给他好几万、甚至说不定更多钱的朋友。 不过想想也不关自己的事，郑凯不愿意讲真话杨雪也不强求。 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杨雪已经跟郑凯说清楚了他们两个人的事，就不会再要他的东西，郑凯还想赖在这儿，杨雪直接让杨涛把那堆东西给他搬了出去。 杨雪把门关了，门闩上得紧紧的，郑凯吃了闭门羹，只好带着东西走了。 老太太看杨雪对那个年轻人这么凶，把她骂了一顿，但是外孙女不喜欢那个男人，她也没有再多嘴说什么。 郑凯从乡下回去之后，因为心情不好，一连好几天都住在自己的游戏厅里，吃喝拉撒都在那儿。 过年这会儿生意比平时好，他倒是赚了不少钱。 但是这大过年的儿子不回家，郑良才有意见了，让王珍带路，领他去那个狗屁游戏厅找郑凯。 在这之前，郑良才问了王珍很多次，郑凯开游戏厅这个钱是哪儿来的，王珍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开始郑凯是去找郑良才要钱开游戏厅，但郑良才觉得那玩意开着会毒害青少年，就没答应，结果没隔多久那家伙竟然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笔钱，硬是把这个游戏厅开起来了。 郑良才一直觉得王珍和郑凯母子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是姜家铺子的工作太多了，他一忙起了就总忘记问。 负手走在路上，郑良才又想起这茬，皱眉很严肃地问王珍：“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儿子开游戏厅那个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王珍一紧张就东张西望，说话也不利索：“你、你这么大声跟我说话干什么，搞得像我带你儿子偷鸡摸狗去了一样，真是的……” 郑良才白了她一眼：“呵，我看有可能！” 王珍张了张嘴想给这个死男人怼回去，却忍了忍硬生生憋回去了：“儿子的事你少管，问你要钱你不给，还不允许人家想别的办法啦？” 郑良才摇摇头道：“主要是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心里有谱，游手好闲这么多年，每次找关系托人给他安排个什么工作都是混吃等死的，突然就想当老板了？天底下老板那么多，个个都那么好当？” 说完看了王珍一眼，哼了声继续往前走。 王珍屁颠颠跟上，见郑良才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这才暂时松了口气。 到了游戏厅，里面黑漆漆一片，郑良才看了就皱眉：“乌烟瘴气的，这是见不得光还是咋回事！” 他捞开门外那个大帘子，屋内一下就亮了起来，里面的人也都警惕地往外面看。 郑良才和那些人对视：“……” 好家伙，说什么游戏厅，这明明就是个打着游戏厅名义的赌博场所，那一排排的鱼儿机简直不要太显眼。 “郑凯人呢！” 郑良才大吼一声，郑凯在里面听到动静赶紧跑了出来，一见来人，整个人都懵了：“爸？” “啪”的一声响，郑良才咬牙扇了他一巴掌：“你这个狗杂种，背着我干这些勾当！骗我开游戏厅，结果在这里给我搞赌博！” 郑凯不服气地捂着脸：“我这是正当生意，什么叫这些勾当！每家游戏厅都有鱼儿机，赚钱的生意谁不做谁是蠢货！” 郑良才听了这话，反手又是一巴掌，气得他吹胡子瞪眼：“我看你就是个蠢货！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抓黄赌毒，你倒好，明目张胆给我搞这些名堂！” 郑凯脸红脖子粗地给他爸吼回去，连带着把从杨雪那儿讨来的不痛快都一并发泄了：“老子愿意！你管得着吗！看不惯我别逼逼，哪儿来滚哪儿去！” “你这个不孝子，今天我打死你！” 郑良才还要冲上去打郑凯，王珍眼疾手快赶紧拉住他：“老郑！老郑！大过年的别跟儿子动气了，走走走，咱们回家去！” 郑良才气急败坏甩开王珍：“都是你给惯的，你就这么惯着他，总有一天要送他进去蹲鸡圈！” 他这样说自己儿子，王珍不乐意了，但现在不是跟他争这些的时候，儿子这儿开着门做生意呢，这么个闹法实在不像样子，这么想着，王珍就死死拉住郑良才的衣服：“走了走了，有什么事等儿子回家再说……” 在王珍一番连拖带拽下，郑良才被拖出了郑凯的游戏厅，夫妻二人各怀心事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郑良才越想越不对劲。 郑凯那个游戏厅，又大，设备又多，光是租铺面就已经很贵了，更何况那些设备还值那么多钱……他突然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盯着王珍：“郑凯是不是去借高利贷了？” 王珍本来在想其他事情走神，被郑良才搞得一抖，赶紧摸着胸口：“你吓我一跳！借什么高利贷！怎么可能借高利贷！” “王珍，我太了解你了，你一扯谎，那两只眼睛就乱窜得跟地底下的老鼠似的。” “……” 王珍咳了一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懒得理你！” 说完就飞快地走到前面去了。 反正不管郑良才如何起疑，不管他怎么个问法，要么就跟他胡诌，要么就插科打诨给他绕过去。 她和郑凯商量好了，两个人都的嘴巴都得闭得严严实实的，半个字都不能告诉郑良才。 …… 夜里，郑良才睡着了，王珍偷偷摸摸下床，换好衣服出门去找郑凯。 郑凯被杨雪拒绝后一直情绪低迷，每天晚上游戏厅关门以后他都去找朋友喝酒。 他那些狐朋狗友没个好人，见他有钱了都来巴结他，还带他去找小姐…… 每当那些女的趴在他身上极其讨好地喊他“哥哥”的时候，郑凯就会想起杨雪对自己冷淡的样子，心里有气，就按着女人可劲儿折腾。 王珍知道他在哪条巷子哪间发廊，直接上那找他去。 她就等在外面，等郑凯出来。 发廊老板娘知道她是郑凯的妈，都在背地跟人笑话她，哪儿有妈来守着儿子找/鸡的。 凌晨一点多，郑凯一身酒气地出来，见了王珍心头一紧：“你怎么找这儿来了？是我爸知道什么了？” 王珍叹气，拉他赶紧走，边走边说：“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看快了。听说姜蔓元宵节过完就会回荣市，她精明得很，估计很快就查到咱们头上。” 第153章行为异常 元宵节刚过完，姜蔓就赶回荣市了。 仓库里存留的原材料早已经用完，现在给各大商超供应的货品，使用的都是从沪市运输来的原料。 虽然先前出的状况没有对厂里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从沪市运过来的东西，运输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姜蔓在沪市这段时间，黄主任利用自己的人脉网罗了一些靠谱的供应商，虽然这些小厂比不上原来那些大厂，但是质量方面还是能够保证的。再说哪家厂子不是从小做到大的。 现在就等姜蔓派人去考察之后再做定夺了。 眼下，姜蔓要先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地动了手脚。她让小伟四处奔走，去调查那间叫做陈家铺子的食品厂。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那间厂的法人竟然是聂峥的三婶陈丹，就是之前跑去聂峥家讨好处没讨到、灰头土脸离开的那个女人。 姜蔓觉得实在是稀奇，聂峥三叔三婶两口子不是负债累累都快跳楼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崛起了？还跑来荣市开厂，还有那么大本事把她的供应商全都拉走了？ 小伟皱眉冥思苦想半晌，突然道：“聂其勇那边好一阵子没找二少麻烦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搞不好他们拉拢了方瑞杰夫妇为他们办事也不一定。” 这话说得姜蔓眉头也皱起来了，“照你这意思，很有可能是要拿我开刀，杀鸡儆猴做给聂峥看？” 小伟点着头，“我看有可能。” 看他平静得很，姜蔓牙都快要碎了，随手拿了一本书就打他，一边打一边嚷：“你怎么这么淡定！现在不找聂峥麻烦来找我麻烦了！这叫迁怒，迁怒你知不知道！” “哈哈哈！” 小伟那么大个块头，姜蔓打他就跟挠他痒痒似的，也不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都知道二少在乎你，打击不了他，自然就想从你这边下手，你不高兴二少就不高兴，二少不高兴，他们就高兴了。” 姜蔓心里烦死了，“本来我打算三月份就要去沪市找地方开酒楼的，现在看来要缓一缓了。” 怎么都要把方瑞杰夫妇这个麻烦解决掉，不然她一走，留个烂摊子给林爽，林爽根本搞不定。 小伟继续调查方瑞杰两口子去了，姜蔓在厂里办公室坐着想对策，手里一支圆珠笔转了半天，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 这时候林爽来了，手里抱了一堆资料：“除了黄主任找的那些厂商，我还在周边城市找了一些，这里全部都是公司资质材料，我们一起来看看。” 林爽把资料摆在姜蔓面前，拉了椅子坐下，就开始认真看起来。 姜蔓看她做什么事情都风风火火，不容易被打倒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唇笑，还挺欣慰的。 很多女生有钱了就变了，林爽这半年多跟着她做生意也赚得不少了，都存起来准备给父母买新房子，自己都不会乱花。 林爽从资料里找了几家名气比较大的递给姜蔓：“这是惠县的，这是池县，这个在惠县，还有这个，丹宁县的……这四家我都考察过了，你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去做二次考察。还有黄主任联系的那几家，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对比一下。厂子小点就小点，我倒是觉得，只要咱们肯给人家机会，他们会做得比之前那几家更好。” 姜蔓点头，赞同：“行，等全部考察完再做比对。对了，你去把市场部杨雪叫过来，我有点事需要问她。” 林爽推了下眼镜，“你和那女的走挺近啊。” 姜蔓道：“人挺机灵的，办事靠谱。” “好吧。” 林爽动作麻利，几分钟后就把杨雪带过来了。 姜蔓示意林爽关门，等她关好门以后，这才问杨雪：“你观察力挺强的，我想问问，年前我离开荣市那段时间，厂里有没有什么人行为举动异常？” 杨雪皱眉苦想，摇头：“厂里我倒没发现谁不对劲，倒是郑凯……” 话说了一半，顿了顿，又摇头：“但郑凯也不是咱们厂的人，他有什么异常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姜蔓道：“说说，他有什么问题？” 杨雪：“就两个月前，他突然就有很多钱了，有钱之后就开了一家游戏厅，还挺赚钱的。原先我还在生产部的时候，经常要去给郑叔送货，我和郑叔聊天的时候都觉得他这人挺正直的，根本不可能拿钱给郑凯开游戏厅，而且还是带赌博性质的。” 杨雪说到这儿，看姜蔓，姜蔓示意她：“你继续。” 杨雪叹气：“再说那个游戏厅你们要是去看过就应该知道，又大又气派，那些设备和铺面租金加起来，没个十来万是开不成的。郑叔一次性哪儿能给他十来万？” 林爽站在一旁，想了想，道：“郑凯虽然不是咱们厂的，但郑叔是，郑婶也是。” 杨雪和她对视，心头突突跳。 再和姜蔓对视，问她：“姜老板，你问我厂里有没有员工异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姜蔓如实道：“新开的那家陈家铺子食品厂，如果没猜错的话，掌握了我们厂大部分食品配方。” 杨雪震惊：“啊？” 震惊过后，突然想到什么，生气的一拍桌子：“怪不得，那天我带我弟逛超市，他就跟我说看到什么点心和咱们厂一模一样，但是又不是咱们厂的。” 当时杨雪还不高兴，觉得肯定不可能有和姜家铺子一样的产品，别家都没自家的好。一不高兴她就把杨涛说了一顿，对杨涛说外面的东西都不能和姜家铺子比！ 这样看来，杨涛说的那个和姜家铺子一模一样的产品，估计就是陈家铺子的了。 “这么一想，我好像能想通了。” 杨雪脑子转得快，心头隐隐有预感：“有没有可能，是郑凯偷了郑叔的工作笔记和产品配方，拿去陈家铺子卖了一大笔钱？” 姜蔓点头：“有这种可能。” 杨雪道：“我该怎么做？” 姜蔓脸色严肃，看了一眼林爽，“你觉得呢？” 林爽勾唇一笑，道：“不知道我想的是不是你想的。” 第154章套话 姜蔓看着林爽挑了下眉，彼此默契十足：姐妹，还是你懂我！ “等等，我可不可以举下手？” 杨雪举着手站起来，“二位老板这打的什么哑谜，我见识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啊。” 姜蔓一把把她按下去坐好：“着什么急啊，这不和你林老板商量着吗。” 说完看向林爽：“看样子要让咱们雪姐牺牲一下色相了。” 林爽笑，“雪姐大义灭亲，我等实在佩服啊佩服！” 杨雪和郑凯“分手”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家都知道两人没有处对象了，却不知道个中缘由，杨雪觉得她可以趁现在解释一下：“其实我和郑凯什么事儿都没有，当时就是为了完成秦茜茜安排的事才借机去接近他的。前段时间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所以以后应该不会来往了。” 姜蔓沉默。 林爽问，“那这个时候雪姐去找郑凯，他会不会怀疑她动机，毕竟之前也利用过他一次。” 这是问姜蔓的，姜蔓正好也在想这个问题。 杨雪赶紧道：“不过我没有告诉他，我是利用他接近你，我只跟他说了我不喜欢他，我外婆不同意我和他结婚。” 姜蔓：“你现在去找他，让他误以为你回心转意了，然后再想办法找机会套他话。” “那我这是第二次利用他了。” 杨雪不是很想干这种事了，说起来她已经伤害了郑凯一次，不想再伤害第二次。 办公室一时陷入沉默。 姜蔓也不想逼杨雪，虽然两人算是朋友，但还没好到像她和林爽那种亲密程度，杨雪有权拒绝。 林爽走到杨雪跟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雪姐，偷盗商业机密是违法的，如果郑凯真的做了这种事，那他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法律责任。” 杨雪攥起拳头，很是纠结。 其实郑凯对她挺好的，如果当时对他有那么一些喜欢，估计现在都答应他的求婚了。 所以这件事她打从心里很抗拒。 不过林爽说得对，做错了事就该为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比起郑凯对自己的喜欢，姜老板还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呢，不仅给了她工作，还赏识她给她很大的提升空间。 现在杨雪不仅有一份正经工作，并且收入可观，这是她以前想都没想过的。 “我来想办法吧。” 打定主意，杨雪站起来，她对姜蔓和林爽道：“我从郑凯那里套话，但是你们要用什么作为陈家铺子盗用姜家铺子商业机密的证据？” 姜蔓很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只录音笔递给她：“会用吗？这个很好用，你直接把郑凯的话录下来，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查他银行账户，基本就能证实他把我们的配方卖给陈家铺子了。” 杨雪点头，接过了录音笔，“今晚吧，今晚我去找他。” 走的时候她背影有些沉重，姜蔓能听到她心里有多难过，毕竟杨雪也不希望郑凯违法犯罪进去蹲监狱。 …… 下午五点，小伟来接姜蔓回家。 车子停在大门外，姜蔓让他在那等她，自己慢悠悠地挺着个大肚子从厂区走出去。 穿过前门花园，姜蔓看见门口站着个一身农村装扮的女人，她站在门外不断地垫脚往里打望，也不敢跟保安说自己要进来，看起来就是胆小又怕事的。 姜蔓走近了，随口问一句保安小李：“那位大婶来找谁？是不是家里人在这里上班，你也不问问？” 小李大喊冤枉：“不是啊姜老板，我问了，她就一个劲摇头，不和我说半句话。” 姜蔓：“……” 心想估计是跟家里人约了，而那人还没下班，刚从农村出来，胆子小，也不敢跟人随便讲话。毕竟这年头人贩子很多，一不小心就被拐去给十几个男人当老婆…… 姜蔓内心戏多到自己打了个冷颤，不打算管闲事，从侧门出去往自家奔驰车的方向走。 但是那个农村妇女看见她了，看她穿得一身光鲜，而保安又喊她“姜老板”，心里呀了一声：这就是岚姐的女儿吧。 “姜……蔓蔓？是蔓蔓吗？” 陈嫣脑袋被一块花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对儿眼睛，天冷，穿一身就棉袄，整个人笨重得像个粽子，还是个有点发霉的粽子。 她给姜蔓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 姜蔓听见她喊自己名字，又倒了回来：“大婶，你叫我嗯？” 果然是蔓蔓啊。 陈嫣激动地噗噗噗小跑过去，一双破烂的解放鞋踢得地上尘土飞起，“蔓、蔓蔓我是……” 她很想说我是你小姨，但是看姜蔓现在富贵，又觉得自己那样说是在跟她攀关系，也就赶快改了口：“我是你妈妈同父异母的妹妹，我是陈嫣。” 姜蔓定定地看着她。 记忆中，小时候陈嫣抱过她，还教她数数，教她唱歌……现在站在面前这个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怎么会是那个明明只比自己大六七岁的小阿姨？ 看姜蔓没说话，一直盯着自己，陈嫣自卑地下意识往后退，怕自己弄脏了姜蔓的衣服：“我、我来找你妈妈，如果她不在，那我，那我……” “她在。” 姜蔓道。 随后，姜蔓跟小李说了两句，小李立马点头给陈岚那边办公室打电话去了。 姜蔓朝小伟招招手，小伟屁颠颠跑过来：“二少奶奶怎么了？” 姜蔓：“家里亲戚来了，我得等会儿再走了，你去抽根烟自己到处玩玩。” 小伟：“……” 姜蔓走到陈嫣面前，好言好语道：“跟我来吧，我妈在里面等你。” 陈嫣惊讶于姜蔓非但没有嫌弃自己，还对自己这么客气，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这么愣在原地。 姜蔓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又走回来，“怎么了？” 陈嫣赶快跟过去，“没事，我就、就是有点……” 姜蔓笑：“我记得小时候你经常抱我，我也喊你一句小姨，你放轻松一点，大家还跟以前一样好吗？” 陈嫣听姜蔓这么说，这才讷讷点点头，“哎，好。” 姜蔓带着她往办公楼走。 其实姜蔓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但这女人不坏，她没打算这就撵人走。 第155章离婚 陈岚听说多年没有联系的小妹来了，兴冲冲地迎了出来。 刚要下楼梯，就看见和姜蔓一起上来的陈嫣，不由得愣了一下，呆立在原地：小妹怎么变得这样苍老，不仔细看都快认不出来了，这些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陈嫣一抬头，看见自家姐姐站在上方，也不由得停下脚步：“岚、岚姐……” 这半年多，因为姜蔓发家致富，陈岚吃好穿好，保养得也好，再加上本身苗条漂亮，看起来也就很年轻。 再加上前两个月姜少勤回来了，两口子感情好，姜少勤疼老婆，陈岚也就更显得容光焕发了。 陈嫣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家姐，再想起自己现在窘迫又狼狈的模样，自卑地低下了头去。 陈岚赶快几步走下去握住她粗糙枯瘦的双手，声音哽咽：“小妹，小妹真的是你？” 陈嫣不敢抬头，甚至还条件反射想缩回自己的手。 自己一生脏兮兮的，岚姐穿得这么讲究，可别把她衣服给弄脏了。 姜蔓知道陈嫣在想什么，也没点破，只对陈岚道：“妈妈，你让小姨到办公室去，里面暖和。” 陈岚这才点头，“哎，好。” 拉着陈嫣就往楼上走，“小妹快跟我来，你的手太冷了，我们到屋里喝杯热茶暖暖。” 姜蔓跟在后面，到了陈岚办公室，她就把门随手关上了。 陈嫣手里挽着个竹篮子，里面装的大概是一些洗漱用品，上头用一块花布盖着，典型村妇的出门装备。 陈岚看她拎着太累了，就主动给她拿下来放在了地上，并说，“小妹，回头我拿个包给你装行李，你这样用篮子，容易掉东西。” 陈嫣点点头，应了一声：“哎，谢谢岚姐。” 陈岚给她倒了杯热水，看她咕咚咕咚几口喝下，笑着又给她倒一杯。陈嫣双手捧着暖和的杯子，抬头四下打量，觉得岚姐这办公室真气派啊，电视里的都没有这么气派呢。 姜蔓闲来无事，往旁边的皮沙发上一坐，也不说话，就听陈岚和陈嫣聊天。 陈嫣注意到她：“诶，蔓蔓你不是说要回家休息了吗？怎么还没走？” 姜蔓：“哦，这不小姨来了，多少年没见了，我怎么能自己走呢。” 陈岚闻言点头称是：“也对，确实好些年没见了，算你乖，还记得你小姨呢。” 姜蔓嘿嘿的，“那是。” 转头看陈嫣：“小姨这次来得多住几天吧，回头在咱们家旁边的招待所给你定个房间？” 陈嫣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不要那么麻烦，我、我就只是来看看岚姐……” 多的话陈嫣也不敢说了，可能是姜蔓看似客气实则很有压迫感的说话方式，再加上姜蔓一个富家少奶奶的身份摆在那，叫陈嫣胆怯又害怕，站得都离她很远。 虽说喊她一声小姨，但陈嫣也懂得亲疏有别，经年流转，她和这一家人也不可能再像当年那般亲近了。 姜蔓当然知道陈嫣怕自己，她都想好了，只要陈嫣不帮那对母子，她可以让陈岚和姜少勤在这厂里给陈嫣安排个职务，如果她是来当刘桂芝母子说客的，门都没有。 陈岚走过去一把拉住陈嫣的手：“不麻烦不麻烦，如果小妹不想住招待所，住咱们家都行。” 她知道姜蔓不喜欢别人去他们家，但陈嫣是自己的小妹，陈岚觉得自己可以做这个主。 可听她这么一说，陈嫣就更抗拒了，连连摆头：“不不不，我今天就要回去，家里、家里孩子还在等我呢。” 陈嫣做好了心理建设，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岚姐，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咱妈和大哥。” 陈岚点头，“我猜到了啊。” 陈嫣一双大却无神的眼睛看着她，“岚姐，大哥年纪不小了，现在穷成这样，家里该卖的也都卖了，再这样下去，估计是要和咱妈一起饿死了……” 陈岚没吭声，转头看姜蔓。 姜蔓也不吭声，和她对视。 陈岚回身对陈嫣说：“小妹，不是我不答应。” 顿了顿，她语气坚定了些：“行吧，我就实话实说，我的确不想帮他们母子，想想过去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我没有痛恨他们已经是最大善意了。小妹你知道的，那些年你姐夫坐牢，我一个人带着蔓蔓过着艰难的日子，他们不仅不帮我，还帮我赶出了陈家。我不是圣人，真的做不到以德报怨，所以小妹，希望你体谅我，这件事我不会答应你。” 姜蔓很满意陈岚的回答，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慢慢喝。 陈嫣一脸焦虑，双手攥得紧紧的，家姐的意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她本身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这下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了。 陈岚拉着她，语气又恢复先前的温和：“小妹，既然你来了，那就多住几天再走，回头我带你去买些新衣裳，再给孩子们买点吃的回去。” 陈嫣低着头，缓缓从陈岚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岚姐，不用了，我这就回去，我还得去回妈和大哥的话呢，就不打扰你们了。” 见陈嫣去拿自己的篮子，陈岚心里很难过，小声问她：“是不是生姐的气了？” 陈嫣讷讷地摇头：“没有，没有生气，就是不知道回去怎么跟他们说……大哥肯定又要打我了……” 她这么一说，陈岚才注意到她左脸有些肿，赶紧把她头上的头巾扯下来一看，果然，脸上脖子上都是印子。 陈岚瞬间就怒火冲天开骂：“简直不是人！他们竟然拿你出气！” 陈嫣飞快地再次把自己的头包裹起来，解释道：“不是不是，大哥就打了我一下……那些、那些是我丈夫打的。” 陈岚：“……” 姜蔓：“……” 姜蔓心说，那个年代家暴果然普遍，看陈嫣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因为丈夫打自己而难过，只是觉得脸上有伤，自卑罢了。 姜蔓问她：“你丈夫经常打你？” 陈嫣老实点头：“嗯，他喝酒了心情不好会打，赌输了回来也打……都习惯了。” 陈岚激动地说：“你这不行啊，小妹，这种男人你得跟他离！” 陈嫣叹气：“离什么婚呢，离了婚，我又舍不得孩子跟他受苦，可我要是带着孩子，又能去哪儿呢？” “只要你愿意，你到城里来，我和你姐夫会给你安排工作。” 陈岚说着回头看姜蔓：“蔓蔓，给你小姨安排个工作没什么问题吧？” 姜蔓淡定地点头：“没问题，厂里正好也要人。” 陈嫣的脑子突然有点儿好使了，问姜蔓：“那这样，都可以给我安排工作，也给你大舅安排一个吧，蔓蔓，当小姨求你？” 第156章猜的一样 姜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为他人做嫁衣！ 姜蔓没答应她，自顾自地喝水。 见姜蔓态度冷漠，陈嫣头又低了下去，“对不起……” 陈岚无奈叹气：“嫣嫣，姐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有时候善心不能用在这些地方。只要你想，我们可以为你解决问题，但是刘桂芝和陈华的事情，我们全家是概不过问的。” 陈嫣已经收拾好自己的篮子了，对陈岚道：“岚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我没想过离婚……我就先走了，以后不来打扰你们了。” 陈嫣离开，陈岚要去追，姜蔓一把拉住她：“别去了。” 陈岚眼睛都红了：“她被欺负成这样，我看不下去……” 姜蔓无奈，“路是她自己选的，如果以后她还来找咱们，咱们再帮。现在你去怂恿她离婚，搞不好她觉得你在拆散她家庭，会恨你。” 陈岚这才收回迈出去那半条腿。 如此看来，也只能听女儿的了。 姜蔓提醒道：“我看她那件袄子都破成那样了，全是补丁，她现在还没走远，不如你跟上去，带她去买几件衣服，带她吃点好的，再送她去车站。” 陈岚擦干眼泪，点点头，“嗯，还是你想得周到。” 说完匆忙拿了包就去追陈嫣了，姜蔓看着她背影摇头。 陈岚和姜少勤有自己的坚持是好事，姜蔓一直就不喜欢跟没底线和原则的人相处，好在陈岚没有因为陈嫣的央求就答应帮衬刘桂芝母子，如果真那样，姜蔓也是不会同意的。 …… 这天晚上，杨雪下班以后去了郑凯的游戏厅。 彼时郑凯正在跟一帮狐朋狗友喝酒，见杨雪来了，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小、小雪？” 郑凯从里面走出来，又是惊喜又是不知所措，挠着后脑勺喊她。 杨雪看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表情，“我不是说了不喜欢你跟那些人在一起吗？那有几个正经人？以前你没有稳定工作，谁都不理你，现在你有几个钱了，个个都来巴结你？” 郑凯被她教训了几句，反倒觉得心头甜蜜，她这是在关心自己呢。 “好好好，我这就把他们轰走！” 郑凯很快就把那几个游手好闲的朋友赶走了，屁颠颠跑到杨雪跟前：“小雪，我都听你的，只要你还跟我好，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杨雪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而是在宽敞热闹的游戏厅里走动打量：“你这儿看起来不错，生意还挺好，每个月能挣不少钱吧。” 郑凯嘿嘿的笑：“那可不，得有这个数！”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杨雪看了就跟着笑：“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做生意，真是有出息了。” 杨雪夸他，郑凯就有点飘了，也不怕有很多人在，一把搂住杨雪的腰：“这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以后过得好，我才会……才会想办法开游戏厅，等赚了大钱，我们就结婚！小雪，不要拒绝我，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喜欢我是不是！” 旁边很多人都看见了，有人在吹口哨起哄，杨雪一张脸都红了，一把推开郑凯：“那么多人再看，像什么话啊，你能不这样吗！” 郑凯看她脸红，以为她是害羞，这要不喜欢自己能害羞吗，一高兴，他就拉着杨雪进了里面房间，再次抱紧她：“这里没人看了……小雪，小雪来给我亲一下，这段时间你不理我，我难过死了……快给我亲亲……” 杨雪一把捂住他的嘴，“瞧你这猴急的样子，我没你这么饥渴！我是来找你喝酒的！” “哈哈，好好好！正好我买了很多酒，咱们喝一个！” 桌上有不少卤菜和炒菜，郑凯给杨雪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红光满面道：“我们来喝个交杯酒，这就算和好了，行吗？” 杨雪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干了。” 郑凯仰头一饮而尽，杨雪喝了一小口之后，把剩下的大半杯偷偷倒在了身后的痰盂里。 之后她又“陪着”郑凯喝了好多杯，郑凯先前已经喝了不少，又是50多度的白酒，不多时就被杨雪灌得晕晕乎乎，醉得意识不清。 杨雪忍着这男人对自己动手动脚，旁敲侧击问他：“这游戏厅得花不少钱吧？那些设备一看就很高档，一般人都买不起呗。” 郑凯搂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心花怒放的，就有点口没遮拦：“那是，前后花了小十万呢。” “哇，这么多钱，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哈哈，谁见过……这不是遇到贵人了吗，哈哈，哈哈……” 郑凯脸埋在杨雪胸前，占尽了便宜，大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杨雪快要受不了了，却不得不按住内心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温温柔柔地问：“什么贵人？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看你是骗我的，根本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喜欢死了，喜欢得想天天搞你……但有些话我不能说，不能说啊……” 郑凯醉得不行了，刚抬起脑袋，很快又埋在了杨雪身上：“我告诉你，你得给我保密，小乖乖，快答应我，保密！” 杨雪：“嗯嗯嗯，保密保密！” 郑凯这才放松警惕：“是这样的……嘿嘿，那天我和你吵完架，一个人去地下赌场，然后我就遇到了，遇到了我的贵人……” 趁郑凯不注意，杨雪早就在桌子底下打开了录音笔，将他说的话一字不差地都录了音。 十几分钟后，郑凯交代得差不多了，人也醉得起不来了。 杨雪还算有良心的，把他挪到了沙发上让他睡得舒服点儿，这才拿了自己的包离开。 这是杨雪第一次私底下跟姜蔓见面，第一次见姜蔓家的大房子，给她羡慕得不行了，开玩笑道：“姜老板要是男的，我都想嫁给你了，财大气粗，让人难以拒绝啊。” 姜蔓走在她前面，没好气回一句：“我就有钱这么一个优点吗？” “哈哈哈，没有，姜老板挺坏的，我也喜欢。” “……这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吧。” 到了姜蔓卧室，杨雪随手把门关了。 姜蔓卧室很大，还有单独卫生间，杨雪又羡慕了，暗自下定决心要靠自己努力赚很多钱，虽然赚不到姜老板这么多，在城里给外婆和弟弟买个大房子还是有希望的。 杨雪把录音笔拿给姜蔓，姜蔓听完冷笑一声：“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第157章成交 杨雪不解：“找郑凯那对夫妇，跟姜老板有什么过节吗？” 姜蔓扶额：“准确说来，是跟我男人有过节……也不是。” 姜蔓皱眉摇了摇头：“应该是他们背后的人跟我男人有过节，这里很复杂，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楚。” 杨雪摊手：“好吧，反正我也不想知道那么多。” 姜蔓拍拍她肩膀：“谢谢你，为了正义牺牲美色。” “哎别说了！” 杨雪好苦恼，“要是郑凯酒量稍微好一点儿，我这会儿估计都被他带到床上了。” 姜蔓抱拳：“雪姐辛苦，雪姐伟大！” 杨雪挥挥手：“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碰见副厂长和岚姐，解释起来麻烦。” 姜蔓送她下楼，一边道：“我父母去外面散步了，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真羡慕副厂长和岚姐，感情真好。” “那可不，估计我快要有弟弟妹妹了。” 送杨雪到大门口，二人停步。 姜蔓道：“接下来还要继续辛苦你。” 杨雪点头：“姜老板算是我的恩人，为你做点事没什么，何况这还是我觉得对的事。” 姜蔓听了便笑，大方道：“我家平时挺清净的，就林老板偶尔过来玩，你要是有空，周末也可以来一起吃饭什么的。” 杨雪笑着抱拳：“谢谢姜老板，是我等的荣幸。” 杨雪离开后，姜蔓回楼上想对策去了。 方瑞杰夫妇在食品行业本来就是外行，要想弄垮他们，并不需要多大技术含量，稍稍使点诡计就行了。 …… 隔日下午，杨雪跑完业务去游戏厅找郑凯。 郑凯今天不敢喊那些狐朋狗友来了，见了杨雪，高兴地上去就抱她：“小雪，昨晚你怎么走了？” 杨雪道：“你都醉成那样了，我照顾你睡下之后就走了啊。” 郑凯颇为感动，抱得她更紧了，“老实跟我说，昨晚我们那什么没有？我喝得太醉了，什么都记不住。” 杨雪在他胸口打了一下：“你还说呢，我要知道你喝多了会是那副死缠烂打的样子，昨晚就不该来找你。” 郑凯听得乐呵呵的，他觉得杨雪这么说，他俩昨晚多半是成了。 之前和杨雪也好了很长时间了，都没让他正经开个荤，昨晚生米煮成熟饭了，杨雪总能嫁给他了。 杨雪又听郑凯说结婚的事，故意哼哼几声，推他：“你的钱不都拿来开游戏厅了吗，还有钱结婚吗？房子呢？结婚以后我和孩子住哪里？你不会让我去跟你爸妈一起住在出租屋里吧。” “这……” 郑凯犯难了，杨雪说得没错，他从方瑞杰哪儿得来的那些钱确实全部投资到游戏厅里来了，而这段时间经营所得又拿去跟狐朋狗友吃喝嫖赌去了，所以实际上他拿不出来多少钱。 杨雪一双机敏的眼睛盯着他，故作惆怅叹口气：“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文化，以前日子过得也不好，我当然想嫁给靠谱的男人，让我和我的孩子都有依靠，可是你……” 郑凯赶紧对天发誓：“小雪，小雪你听我说，我一定会努力赚钱养你和孩子的，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保证让你过上好日子。” 杨雪拿手指戳了戳他脑门，“行吧，我信你。” 说罢她走到里间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一边喝一边装得和郑凯拉家常的语气道：“昨天我去给姜老板送资料，看姜老板又要开发新产品了。” 不着痕迹扫了一眼郑凯的表情，眼角余光瞥见那人眼底精光乍现，像是在思考什么。 杨雪又道：“真是羡慕姜老板和林老板，年纪轻轻就赚这么多钱了，要是我也能像她们那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住大房子就住大房子，那该多好啊。” 郑凯舔了舔唇，拉椅子在她边上坐下：“放心，一定给你买大房子，也给你买名牌衣裳名牌包。” 郑凯演技拙劣，不太会装，又要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你说姜老板又开发新产品了？什么产品？我爸参与吗？” 杨雪噘嘴摇摇头：“我不清楚诶，产品配方是商业机密，姜老板也不会告诉我这些闲杂人等的了。但我猜郑叔是产品研发部门的，就算不知道全部配方，多少也该知道一些的。” 郑凯若有所思点着头，回答杨雪：“我知道了。” 杨雪狡黠的大眼睛盯着他，郑凯没发现她有任何异样，反倒深情款款握住她的手道：“小雪，咱们很快就能买大房子，到时候房子买了，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嗯，你好好赚钱吧。” 杨雪没答应他，但她模棱两可的话给郑凯的感觉就是她已经答应了，给郑凯高兴了好久。 杨雪走后，郑凯把游戏厅交给了雇来的年轻小妹，自己则避开所有人去找方瑞杰夫妇。 毕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只能偷偷摸摸去见他们。 方瑞杰找了个电话亭联系方瑞杰，方瑞杰让他去一个发廊等他。 二人找完小姐舒坦一番之后才去了一家大排档，开始商量他们口中的重要事情。 郑凯舔狗一样讨好方瑞杰，给方瑞杰倒酒：“我听我女朋友说，这次姜蔓厂里要研发的新产品，只要投入了市场，就是绝对的畅销，所以这才来找方老板，看看咱们能不能再次合作。” 方瑞杰抽着烟吞云吐雾，口气不小，“姜家铺子的产品确实卖得好，所以他们家的新产品，只要你搞得来，我都买。” 郑凯喝了一大口酒，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道：“不过方老板，我和我妈现在稍不小心就会被我爸怀疑，我爸要是抓到我们两个把柄，会把我们送去坐牢的，这件事情风险太高了，所以价格方面……”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讨价还价。” 方瑞杰眯起眼睛看郑凯，“你想要多少？” 郑凯抬手比了几根手指：“方老板，我要这个数。” 只是单独的一个产品，郑凯要的这个价格完全就是天价了，但是对于方瑞杰来说，他背后有聂尧那个大金主，这点钱简直不算什么。 烟头一摁，他对郑凯说：“好，我答应你。” 郑凯还是很谨慎的，“那，我想方老板先把钱打给我，约定的时间之内我一定把新品配方送到你手上。” 方瑞杰点头：“成交。” 第158章动辄几百万 第二天下午，郑凯就带着杨雪去市中心看房子。 那年头房价低，一套商品房办下来也就几万块钱，而且还是很好的地段。 杨雪看郑凯公文包鼓鼓的，便问他：“你里面全都是现金吗？” 郑凯拍拍皮包，颇为得意道：“怎么样，我靠谱吧，你昨天说要买房子，我今天就带你来买了。小雪，相信我，跟我结婚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杨雪故意问他：“你得告诉我这钱是哪儿来的，是郑叔给你的？还是郑婶？” 说到这个郑凯就有些心虚，“是、是我妈给的。” 杨雪皱眉：“郑婶工资还没我现在高，她哪儿攒几万块钱给你？” 郑凯抠了抠后脑勺，支支吾吾地：“我自己不也赚钱了吗，总之你别管了，咱们先去看房子。” 一整个下午都跟郑凯在一起，杨雪到晚上才有时间去找姜蔓。 当然她没有真的没房子，看了一圈下来找借口跟郑凯说那些房子她都不满意，要改天再看，这才把郑凯打发回游戏厅了。 杨雪到了之后直接对姜蔓说：“他公文包里至少也有七八万块钱，甚至更多，他能一夜之间突然多了这么多钱，肯定和昨天我说你要开发新产品有关。” 姜蔓点头，杨雪又道：“姜老板，你现在可以把新产品配方给郑叔了，等郑凯偷走之后交给陈家铺子的老板，你交给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杨雪嘴上说着任务完成了，却一点不轻松，这几天她又给了郑凯希望，估计之后郑凯又要没完没了地纠缠她了。 哪知道姜蔓却摇头，“还没完，没这么容易放过他们。” 杨雪睁大眼睛：“我们不是找到证据告陈家铺子，让他们厂子开不下去就行了吗？” 姜蔓唇角勾起：“在那之前我要他们血本无归。” 姜蔓把自己后半部分计划告诉了杨雪，杨雪一时心潮澎湃，自告奋勇道：“那让我去吧，看我忽悠死他们！” 姜蔓皱眉：“你不行，郑凯认识你，不能保证你见方瑞杰夫妇的时候不会碰见他，你俩要是碰见了，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那你打算找什么人去会一会他们？” “雪姐，你那边有合适的人选吗？要生面孔。” 姜蔓这么一说，杨雪就得意地笑了，“这你就找对人了，郑凯虽然认识我，但他不认识我那些小姐妹啊，到时候我随便找两个机灵点的，保证完成任务。” 得到姜蔓的应允，当晚杨雪就去找自己的小姐妹去了。 小田和小妮是啤酒销售，两人在几家大排档做推销，经常被男顾客骚扰，早已练就了一身金钟罩，是胆大妄为的那种女生。 一听杨雪说要她俩去演一场戏，两个女生一时来了兴致，连生意不做都来听杨雪差遣。 姜蔓也不想亏待了杨雪的朋友，来之前让她拿了2000块现金过来，给她们俩一人一千，事成之后每个人再给1000。 江湖女子走南闯北，大气又耿直，本不想收这个钱，但架不住杨雪一定要给，只好把钱收下了。 杨雪给二人交代：“你们这次要伪装成大型超市的采购，平时的衣服肯定是不能穿的，太随意了些，回头你俩去买一套正式一些的衬衫西裤，花多少钱找我报销就行了。” 小妮重重点头，但是有点儿犯难：“雪姐，话说我们也不知道那些大超市的采购长什么样啊。” 杨雪道：“前段时间正好播了一个电视剧，上面那个女主角就是采购，你俩好好学一下。” 小田又问：“具体要做些什么，你是不是得给咱们列个单子，我怕到时候记不住，穿帮了就完蛋了。” 杨雪：“放心，姜老板是个谨慎的人，你俩先回去等我消息，明早我就把你俩的台词送过来，你俩就安安心心挣这两千块钱吧。” 第二天上午，杨雪把姜蔓写好的台词拿给了两个小姐妹，让她俩反复练，一定要练到看不出破绽为止。 除了给她俩写台词，还一人准备了一张某某连锁超市的工作证。 两天后，小妮和小田打扮成超市采购的样子，去陈家铺子食品厂见见方瑞杰夫妇。 此时的方瑞杰，早已经拿到姜蔓那份“新产品配方”，已经开始照着配方上写的原材料进行货源采购了。 两个女生走进方瑞杰的办公室，一一和他握手。 方瑞杰得知对方是全国知名连锁超市的采购，并亲自来自己厂里谈合作，一张脸笑得堪比绽放的菊花。 方瑞杰让秘书去给二位倒茶的功夫，小田结合剧本走向，从公文包里拿出自家超市的资质文件摆在茶几上，学着电视里采购主管的语气道：“方老板，我们老板很有诚意的，不然也不会让我们两个采购主管亲自跑这么一趟。” 小妮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接过小田的话：“是的，我们看中陈家铺子这块招牌，对陈家铺子的产品更是十分认可。方老板可以先看看我们公司的材料，我司在全国多个省市拥有上百家连锁超市，和我们合作，一定会让你们陈家铺子在食品界更上一层楼的。” 方瑞杰没有那么多耐心一页一页去看人家的公司资质，一听到“上百家连锁超市”几个字，眼睛猛地就亮了。 小田甚至在这时候还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司在多个高档电影院开设了小卖部，为观影客人提供餐食，正因为我们认为贵厂的食品受众面广，才亲自前来谈这次的合作。” 意思是其他的采购工作都是由底下的人负责的，我们两个采购主管亲自来了，是给你的面子。 方瑞杰就喜欢听这种被人抬高的话，心情甚好，连连点头：“好说好说，贵司看得起我厂，实在是我厂的荣幸，放心，我一定按最低价和二位签约。” 按照流程，方瑞杰要给对方看一系列的产品资料，包括产品类别和和产品用料等。小田装模作样翻完了产品资料，微微皱眉，很严谨地对方瑞杰道：“方老板，现在已经跨年了，除了这些老产品，我们希望贵厂还能研究一些新产品出来，最好是市面上从来没有过的，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顾客，也能让我们的合作没有后顾之忧。” 小妮点头称是，“不错，希望在旧产品的基础上，还能有更多的革新，尽快推出一些新的产品。” 方瑞杰闻言哈哈大笑，得意地搓着手：“二位真是来对了，我厂这几天刚研发出了几款新产品，不仅保质期可以推到半个月之久，还能做成热包装，顾客能随身携带，保证一上市就能被哄抢！” 第159章找白向南 小田和小妮对视一眼，二人眼底都是默契。小田回头对方瑞杰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来，“既然方老板都这样说了，我们对贵司就更有信心了。” 见状，小妮也起身，二人准备离开。 方瑞杰笑容僵在脸上，企图挽留：“二位这是……” 小妮在方瑞杰不解的表情中道：“方老板，我们该了解的也了解完了，现在得回公司给老板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后续的合作，我们会再联系您的。” 方瑞杰有些傻眼地看着两个“采购”离开，后知后觉自己高兴过头了，刚才人家只是说要合作，又没说马上要签合同！ 不过想想，那么大的连锁超市，怎么可能派人来才见一面就跟他签合同的。 方瑞杰开始期待那两个采购的再次到来了，如果真能和这种全国拥有几百家卖场的超市合作，他可真是要发大财了！ 小田和小妮离开陈家铺子食品厂之后，二人坐上了回市区的公交车。 姜蔓通过杨雪跟她们交代好了，要先吊方瑞杰的胃口，虽然知道这人蠢，但保不准他会起疑心，动辄上百万的合同就这么签了，万一他反应过来有诈，一切努力就白费心机了。 姜蔓得提防方瑞杰背后的聂尧。 那人一看就老奸巨猾，让他知道方瑞杰这么轻易就能和一家大型连锁超市签约，他不怀疑才怪。 与此同时，姜蔓让林爽去找白向南。 这种求人的事情，原本该她亲自登门造访的，但是她觉得他和白向南还是少见面微妙，既然林爽也是姜家铺子的老板，她去找他也没什么问题。 中午，林爽坐在区分局外面不远处一家粥铺等白向南。 是打算请他吃饭的，但林爽怕给有心人看见了会对他工作造成影响，也就没有直接去他单位等他。 白向南今天很忙，开完会出来已经一点钟了。 这间粥铺是卖早餐和上午茶的，下午就只提供一些点心和茶水，所以二人只得换地方吃饭。 林爽坐上白向南的车，开车的是白向南，林爽坐的副驾。 年轻女孩子在白向南面前大多有些拘谨，毕竟他身份摆在那里，除了对他这位人民公仆的敬意，也会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威慑力。 也只有姜蔓不怕他。 开车的时候白向南看一眼林爽：“林老板怎么不聊几句？跟我没话说？” 明明是正经的语气，偏偏林爽听出来他是在开玩笑。 他还会开玩笑呢，林爽心里松了口气，这才道：“我怕我说错话。” 白向南笑：“姜老板能派你来找我，多半不会是因为她自己的事。” 林爽道：“您猜对了，是我们厂里的事需要请白副局长帮个忙。” 等红绿灯的时候车窗摇下来，白向南刚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林爽就很有眼力劲地从他手里抢过打火机，给他点了火。 白向南怔了一怔，笑：“挺熟练啊。” 林爽有点不好意思了，“小时候我爸逗我的时候，就让我点烟，一次一毛钱呢。” “家庭氛围蛮好。” “嗯，家里虽然穷，但爸妈对我很好的。” 白向南点点头。 林爽看着他夹在指尖的半截烟头，又看看他略显消瘦的的侧脸轮廓，心想白副局长长得真好看。 可她不敢说。 车子开到一条比较安静的街上，这里虽然远离市中心，但餐厅不少，由于隐蔽性好，很多人谈事情都喜欢到这里来。 林爽跟着白向南走进一家小酒楼，上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座位前后有屏风，外面是细水长流的假山，烟雾缭绕，环境清幽，让人看了心情不错。 白向南让林爽点菜，林爽连连摆手，“还是白副局长点吧，这顿我请。” 白向南笑，在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我请。” “我请我请……” “没完没了了！” “……” 林爽败下阵来，压迫感真是太强了，只得泄气道：“好吧。” 在白向南眼神示意下，林爽点了菜。 白副局长还是很喜欢姜蔓的，吃饭的时候没少提到她，不过林爽知道，他和姜蔓一直都保持君子之交，一份爱意隐藏起来，倒是令人感动。 “说吧，找我这么急，到底什么事。” 等到菜上齐了，白向南摁熄了烟头，这才问林爽。 他今天很忙，包括下午，四点钟还要去一趟市局，他在电话里跟林爽说可以明天再说，林爽执拗地说一定要今天。 姜蔓和她的朋友都是一个性子，说风就是雨，他拿她们没办法。 林爽从包里拿出几张装订好的a4纸推到白向南面前，白向南低头一看，上头全是食品配方，他愣了一愣，拿了起来，“给我这个做什么？” 林爽朝白纸黑字抬了抬下巴：“白副局长你看，这是今年我们厂要推出的新系列，这些西式软点推出以后很快就要在全国各大超市铺货销售了。” 白向南不解：“我不太懂这些，但我知道你们厂销量一向很好。” 林爽怕他听不懂，索性起身走到他那边去，弯腰指着纸上配方中、出现的原材料：“白副局长你看，这款点心的主材料：小麦粉，低筋粉，玉米淀粉，糯米粉，鸡蛋，麦芽糖……这些都没问题是不是？” 白向南是真不懂，一脸蒙圈地看着她。 林爽也知道，男人么，不是食品行业的人怎么可能懂这些，叹了口气，换个方式告诉他：“你看到的前面部分原材料，包括膨松剂，稳定剂等等，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再看看这里，人造奶油、氢化植物油、固体菜油……这些全部都是反式脂肪酸，小孩儿吃进体内会造成肥胖，老年人食用之后容易导致三高，对身体危害非常大，你明白我意思吗？” 白向南似懂非懂地点头，笑道：“所以你是来检举你们厂使用劣质原材料？” 林爽站直了，扶额。 怎么办，白副局长好像没有我以为的那么聪明。 半晌，白向南笑了起来，大概是林爽无奈的表情让他开不下去玩笑了，道：“说说，给我看这些，有什么目的。” 林爽重新坐下来，不过这次是坐在白向南旁边，挨得他紧紧地，神情专注地指着配料表：“这张配料表是姜蔓写的，但是不是我们要用的。” 白向南眨了一下眼睛，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林爽看着他，“郑师傅的儿子把我们厂的配料表偷走卖给了最近新开的一家叫做陈家铺子的食品厂，给我们厂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所以这次我们不打算放过他们。” 白向南点头：“我可以为你们做点什么？” 林爽：“市电视台有一档很受欢迎的健康养生节目，如果白副局长能找熟人在下一期的节目中，为老百姓普及反式脂肪酸对身体造成的危害，接下来的就靠我们自己去做。” 白向南：“电视台归我爸部门管，这件事应该问题不大。” 第160章令人兴奋 他这么说就算答应了，林爽笑嘻嘻的，“所以我说要请你吃饭嘛。” 白向南也笑，“下次再请，让姜蔓请。” 两人吃过饭后就各走各的了。 白向南把姜蔓那几张配料表带走了，到时候节目主持人在录制的时候念一下这张会对人体健康造成危害的配料表，就够那个陈家铺子吃一壶的。 林爽回去的路上走神了。 她脑子里一直在想白副局长，想着姜蔓都结婚了，白副局长还那么喜欢她。 心里莫名其妙就有些酸涩，忍不住拍了自己一巴掌，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 两天后，小田和小妮再次来到陈家铺子食品厂。 这一次，她们带来了“老板”的公章和合同。 “方老板，我们回去之后和老板说了第一季度新产品的事，老板对贵厂很满意，打算让我们签下五十万份的订单。” 小妮把合同摆在方瑞杰面前，方瑞杰一听说五十万份的订单，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么大的单子，扣除人工和成本，那可是好几十万的收益啊。 但他心里还是有点疑惑，不禁问道：“两位女士，请问贵司订这么多货卖得完吗？保质期只有半个月，积压商品概不退还的。” 小田微微一笑：“这个不用方老板担忧，我们公司不仅有连锁超市，还给全国各大航空公司和船运公司供应面包点心之类的，这点货完全不成问题。如果顾客的认可度高，下笔订单我们还会增加数额。” 航空公司？船运公司？ 方瑞杰虽然是草包，不太懂这些，但是他一听到这两种行业就觉得靠谱，毕竟客流浪大，区区十万份还不一定够卖。 小妮大概看出他在想什么，认真道：“方老板，我们老板看过产品资料后，原本打算一次性先预定五十万份的，但是由于这次的新产品市面上没出现过同类型的，再者，我们都还没有试吃，万一上市之后顾客不喜欢，到时候涉及退货问题，大家都很麻烦。” 方瑞杰连连点头，“好说好说，应该的应该的，两位要试吃产品没问题，这就跟我到生产车间来。” 小妮和小田跟着方瑞杰去了车间，忙碌的工人坐在生产线上，动作麻利的像机器人，传送带上全都是打包好的新产品。 空气里都是甜腻的味道。 之前杨雪跟她们俩讲过，这款产品真正的成品是非常健康的，少糖少油，并且把麦芽糖换成了海藻糖之类的，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方瑞杰拿了成品给小田和小妮，二人只装模作样咬了一口，然后趁去洗手间的功夫，就扔进了马桶。 方瑞杰信心满满问道：“怎么样，二位，成品味道可还行？” 小田郑重其事地点头，“陈家铺子食品厂果然名不虚传，新产品味道的确非常可口，看来市面上一时间不会有这么好的了，方老板一定得赶在上市之前去申请专利啊。” “是啊是啊。”小妮在一旁附和。 方瑞杰一拍脑门：“哎呀，瞧我这脑子，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感谢二位提醒。” 回到办公室，方瑞杰开始跟她们俩商量签合同的事。 小妮和小田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方瑞杰说：“既然我们也是吃了新品，不管是产品外观还是味道，我们都很满意，按照老板的意思，我们可以暂时先加到30万份。” 方瑞杰喜笑颜开地从抽屉里拿出钢笔，一边应着“多谢贵公司信任”，一边开始想接下来扩大生产量要去从其他厂子挖工人了。 出厂价一份是6.5元，30万份就是195万，除去成本和人工，单单这一笔订单就要赚七八十万啊，方瑞杰之前开个小公司，好几年都挣不到这个数！ 一时红了眼，想都没想就让秘书去打印合同了。 小田和小妮付了合同价百分之十的定金，19.5万，这就拿着合同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方瑞杰开始大量采购原材料，不仅如此，为了尽快完成订单，他还让陈丹去租了两个厂房扩张生产线，高薪挖来上千名工人。 毕竟除了这家“大公司”的30万订单，他们还接了很多其他超市的订单。 原材料回来之后，工人们加班加点地赶工，分批完成订单。 方瑞杰和小田小妮联系好，这批新产品在第一季度分六批次发货，以保证货品新鲜。 “我管你分几批，反正你要完蛋了。” 姜蔓打开电视，坐等市电视台养生健康节目。 小田、小妮、杨雪，还有林爽都坐在她卧室的沙发上。 她和聂峥这间主卧很宽敞，不仅有起居室、衣帽间和盥洗室，还有一个超级大阳台，小田和小妮以前没见过世面，看了都快羡慕死了。 八点钟，节目开始。 穿着职业装的长发主持人先跟观众朋友们问了好，然后开始本期节目的主题：反式脂肪酸给人体带来的危害。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本期节目的主要内容，就是要跟大家讲一些我们在生活中有可能会遇到的，对人体造成危害的油脂，比如，反式脂肪酸。 首先，什么是反式脂肪酸呢，这里就要给大家科普一下。 反式脂肪酸，就是含有反式共轭双键结构不饱和脂肪酸的总称。 反式脂肪酸对人体的危害，主要表现在，有可能会导致糖尿病或者心脑血管疾病的症状发生，而且还有可能会造成身体脂肪堆积过多导致肥胖，会影响到身体的健康。 反式脂肪酸主要是从奶油或者其他油炸类的食物摄入到人体，我们这里获得了一份食品配料表，大家可以看见，这些配料中有的原材料，就是属于反式脂肪酸，比如这里的人造奶油、氢化植物油等等。 这样的食品大家尽量少吃，甚至是不吃，尤其是老人和孩子……” 算算时间，明天就是陈家铺子给各大商超交货的日子。 明天早上七点半，不知道有多少超市的采购得去陈家厂门口闹事了……想想就令人兴奋。 第161章依法赔偿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陈家铺子食品厂门口就已经聚集了很多合作商家，人人手里都拿着合同来找方瑞杰要说法。 供货方即商品生产者，出现产品质量问题导致货物无法上架，这是商家与供货方订立的合同目的无法实现，且这个过错是由于供货方产品质量不合格造成的，商家不存在过错，有权解除合同，且不承担违约责任。 因供货方根本违约，商家不再履行合同，供货方交付的货物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不符合合同约定，就应承担违约责任。 此时方瑞杰焦头烂额躲在办公室内，头上的毛都快被自己薅光了，秘书站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幸好有很多保安挡在外面，不然那些人早就闯进来把他们大卸八块了。 陈丹坐立难安地走来走去，嘴里只会念叨那几句“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完蛋了！” 原本方瑞杰就很烦了，听她念了半个多小时实在是受不了了，嘭的一下拍在桌子上，“你踏马给我闭嘴，再敢吭声信不信我弄死你！” 吓得陈丹当即就不敢吱声了，乖乖躲在一边像只鸵鸟，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秘书走到窗口看了一眼，赶紧跑回来，“方老板，外面人实在是太多了，我怕咱们厂的大门顶不住啊。” 方瑞杰烦躁道：“顶不住也得顶住，那些保安平时养着干什么的，不就为了防止这种事吗！” 不耐烦地从包里摸出一根烟，打火机却怎么都点不燃，方瑞杰咬牙把那根烟揉碎了扔在地上，恶狠狠道：“这件事一定有鬼！我就不信了，好端端的被一个破节目盯上！” 陈丹在角落里冥思苦想，眼珠子转了又转，壮着胆子说了句：“老方，会不会是……那个姓郑的臭小子把咱们坑了？” 方瑞杰冷笑：“他不敢，拿了老子那么多钱，要是敢跟老子耍花招，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怎么……怎么会这么巧，赶着快上架销售的时候就出了这档子事？还有那个配料表，你是不是没认真看过？怎么会出现有害物质呢？” “我哪懂这个！” 方瑞杰终于点燃了一根烟，坐在位置上惆怅的吞云吐雾，一时半会也不说话了，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和陈丹发家的第一桶金，是昧着良心干外贸卖假货赚来的黑心钱，根本不是脚踏实地干实事的生意人，眼睛里只有钞票，脑子里只知道怎么歪门邪道发财，哪儿会认真去关注那些细节。 姜蔓正是了解这人的尿性，也看准了他是外行，才敢放心大胆这么坑他一把。 方瑞杰在思考，出了这种事是不是该联系一下聂尧，如果聂尧能出手，社会舆、论得到反转，事情是不是就能解决掉？ 但是聂尧之前明确跟他说过，帮他做事得带脑子，这么小规模的厂子出了事他都解决不来，以后还能把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吗？ 为了得到聂尧的认可和信任，方瑞杰暂时不敢去找他。 方瑞杰已经在琢磨，是不是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来解决这个事情。 但时间没有给他机会。 几个人还在办公室焦虑不堪的时候，外面的商家已经撞开铁门冲进来了，十几个保安根本挡不住三四十个人，那些人拿着自家的合同就直奔厂里的办公楼。 方瑞杰从窗口看见那些人一窝蜂的涌进来，整个人吓得有些发抖，来不及思考其他，拿了自己的包就打算开溜。 “老公，老公带我走！” 陈丹怕自己被那些人砍死，吓得铁青一张脸拉住方瑞杰，方瑞杰一把甩开她，“两个人一起跑路太显眼了，分开走，你走西边侧门，我走东边侧门。” “好好好！” 陈丹就像一只被猎人追得落荒而逃的野物，根本没认真思考当时的情况，方瑞杰让她走哪儿她就走哪儿，结果刚跑到西边侧门，就被守在外面的一拨人拦住了去路。 方瑞杰听到身后鬼哭狼嚎的声音，皱眉骂了一句，这才从东边侧门的狗洞钻了出去。 他之前在窗户那儿就看清楚了外面的形势，知道西边有人，而东边被那些人忽略了，他让陈丹过去挡枪，自己才能走得更顺利些。 至于陈丹的死活，他也管不了了。 …… 小妮和小田就在西边侧门的人群中。 二人看陈丹被那些人抓得一头乱发，吓得只会抱着脑袋哭喊，对视一眼，小妮接收到小田眼神示意，点了下头，上前扒开人群把陈丹扯了出来。 陈丹以为自己遇到了救星，哪知把自己拽出来的人抖了抖手上的合同，道：“你就是陈家铺子的负责人吧，现在电视台曝光的那份配料表，很明显就是你们厂新品的配料表，很抱歉，我们无法再继续合作，请和我们解约并进行依法赔偿。” 陈丹惊悚地一下抬起头，“赔偿？我们还能怎么赔偿？你们这么多商家，订了这么多货，我们厂的钱现在全都压进去了，拿什么给你们赔偿！” 小妮摇摇头，“抱歉，那些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在行使自己的正当权益。” 后面的人一窝蜂地起哄，“是啊是啊，把我们的定金退给我们，并按照合同约定给我们赔偿！” 小田和小妮都知道，这里边很多都是姜蔓安排进来的闹事的，目的就是虚张声势，人多力量大。 “你们想得倒是美！订货的时候订那么多，现在有了问题，不仅想退钱，还想要赔偿！” 陈丹也是豁出去了，吹胡子瞪眼一番乱吼：“我们现在积压了那么多原料，产品又无法上架销售了，我们又能找谁说去！” 小田瞄准时机走上来，冷笑道：“这位老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要是早点知道你们卖的是对老百姓健康有危害的产品，我们也不敢跟你们合作啊。” 后面的人异口同声的：“是啊是啊！” 小田继续道：“亏得我们超市还没上架你们这些商品，如果已经上架了，顾客知道我们卖这些不符合食品安全质量标准的东西，我们超市以后还能得到广大老百姓的信任吗？造成的损失你们陈家铺子能负责吗？” 第162章破相 说话间从小妮手里夺过合同，又抖了抖，“而且请你看清楚，白纸黑字写明了，食品安全监督部门不允许不合格的产品进行上架售卖，一旦违反规定，商家将会遭到行政处罚，所以贵厂与我司签订的合同的目的无法实现，贵厂违约在先，我司行驶法定解除权，要求与贵厂解除买卖合同。” 看陈丹一脸呆滞，小妮又补了几句新背的台词：“贵厂不仅要退还我司的定金，还需依法承担违约金的赔偿责任，否则我司有权利起诉贵厂。” 陈丹被吓唬得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就这么瘫软在地，受到惊吓后六神无主地只知道抱头痛哭，呜呜呜地：“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去找方瑞杰……放过我吧呜呜……” 工厂那边闹得如火如荼，方瑞杰已经避开众人逃窜到了大街上。 这个时候他哪里也不能去，那些人在厂里没抓到他，估计已经去他家门口蹲点了。 想他堂堂方家三少，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 情急之下方瑞杰攥拳咬紧了牙根，心里对方瑞云一家的憎恨又更多了些！ 明明是一家人，二姐竟然对他见死不救，如果早些时候二姐能对他施以援手，他也不至于窝囊地去给聂尧当走狗！ 更不会变成现在这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样子！ 经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方瑞杰横穿马路跳过路边安全围栏，直奔郑凯的游戏厅。 之前他认为郑凯不敢坑他，眼下的情况可能导致他再一次负债累累，成为众矢之的，他要重新判断一下了。 万一郑凯的事情败露，被姜蔓一伙人买通了反过来陷害自己，也不是没可能。 游戏厅早上十点才开门，方瑞杰躲在隐蔽的楼梯间，眼瞅着郑凯打着哈欠一副肾虚样的过来开门，才几步上前摁住了他。 方家家境好，方瑞杰小时候跟着哥哥的教练学过几招，所以拿下郑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郑凯被他双手反剪在背后，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震惊之余也不敢大声惊呼，“方老板，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方瑞杰咬牙切齿指挥他开了游戏厅大门，进去之后又让他把门锁了，这才把他放开。 “你知不知道你给我的那份配料表有问题？！” 方瑞杰把郑凯摁在墙上，恶狠狠地问道。 郑凯怎么可能去看那种中老年人喜欢看的节目，一时怔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方老板，配料表是我从我爸那儿偷来的，怎么可能有问题？上次我给你的也没有问题啊，你们出厂的商品不都好好的上架销售了吗？” 郑凯看他不像装模作样，这才松了手，但依旧警惕：“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姜蔓那伙的？” 郑凯嘴角一勾，讽刺道：“人姜老板哪儿瞧得上我，我怎么可能是她们一伙的。” 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最近事情多，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记错了，我怎么记得我妈好像说过，姜蔓对我女朋友挺重视，两人也走得挺近的。” 郑凯太阳穴跳了跳，顺着他的话问：“这件事你女朋友知道吗？” 郑凯摇头：“我没告诉她，她那个人很轴，我怕她骂我吃里扒外。” “你确定她不知道？” “……” 郑凯对上方瑞杰锐利的目光，被他这阴森森的反问搞得心下一颤，颇有些心虚了。 那晚上杨雪一来就把他灌醉了，自己是不是在那个时候酒后胡言乱语说了些不该说的？ 想想前阵子杨雪对自己爱理不理的，甚至都明确说了不会嫁给自己，怎么最近对自己这么关心，还殷勤的天天上游戏厅来了…… 郑凯脑子一激灵，背心霎时浸出不少冷汗，方瑞杰看他脸色有些发白，再看他一言不发无法反驳的样子，心里有了底。 方瑞杰把自己的包夹在腋下，随手拉了根椅子坐下。 郑凯哆哆嗦嗦递上一根烟，“郑老板……” 方瑞杰眯着眼抽烟：“按理说，姜蔓已经知道他们的配方被人盗取，你是不可能这么顺利再从你爸那里偷到新产品配方的。” 郑凯：“我爸根本不知道配方被偷。” “那就是姜蔓把事情压下来了，没让你爸知道这件事，以至于在她把新配方给了你爸之后，你还能那么容易得手。” 方瑞杰说着看了一眼郑凯：“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从你女朋友那里知道姜蔓要开发新产品的，是不是？” 郑凯哑口无言。 但拳头已经捏紧，眼底全是阴鸷。 他那么爱她，她就是这样和姜蔓合起伙来骗自己的！ 方瑞杰说过，敢背叛他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眼下郑凯办事不利，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他肯定不会饶了他！ 游戏厅一个个的设备被方瑞杰砸个粉碎，郑凯想上前阻拦，却根本不是方瑞杰的对手。 眼前一片狼藉，郑凯什么都没了。 此时的郑凯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也顾不上方瑞杰了，拎了一个玻璃啤酒瓶就去了姜家铺子食品厂。 …… 临近中午，杨雪从外面跑了业务回到厂里。 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办公室的门砰的被人撞开，吓得她一个猛转身，这就对上郑凯那张愤怒到极点要吃人的表情。 杨雪何等聪明，只看一眼就知道郑凯为什么而来，她动作很快地打算从后门逃了，哪知郑凯早有防备，一个箭步冲上去从后面扯住她的长发就开始咆哮：“你这个贱女人，亏我对你这么好，竟然跟别人合伙来害我！” “郑凯有话好好说，你先放手！” 杨雪看见他手里有砸开的啤酒瓶，那玩意一碰到脸就得毁容，她试探性和他好好沟通，“你先把东西放下，有什么问题我们慢慢解决，到处都是摄像头，你先放开我……” “你给我闭嘴！” 郑凯愤怒得像一头狮子，紧紧抓着杨雪的头发，都能看见她被扯起的发白的头皮，“我就觉得你踏马突然转性了好跟老子好！原来是处心积虑来算计我！杨雪，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给你破相！” “郑凯放手！” 聚集拢来的员工越来越多，闻声赶来的陈岚看到这一幕，赶紧出言制止：“你不要乱来，办公区每个角落都是摄像头！郑凯，不想让你父母难做的话，就立马放了小杨！” 说话间，陈岚就要上前去，哪知郑凯举起玻璃瓶挡在面前，“谁敢过来我踏马第一次恁死她！” 陈岚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第163章失血过多 杨雪被郑凯死死勒住脖子，快喘不过气来的直翻白眼，郑凯拖着她就往楼下去，一群人眼巴巴看着，怕得要命，但没有一个人敢拦着。 陈岚都要急死了，打姜少勤电话，人不在！ 打姜蔓电话，人在来的路上！ 郑良才和他老婆在铺子上接了电话，这会儿也快马加鞭地赶过来。 只有林爽人在厂里，这会儿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一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陈岚只好先去报了警。 郑凯扣着杨雪的脑袋往墙上砸，砰砰砰的，没多久杨雪的额头就磕出印子，鲜血直流，看起来很是瘆人。 郑凯一边撞杨雪的头一边骂她，逮着什么骂什么，杨雪人快被他撞死了，一句话都喊不出来，只剩一口气吊着。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林爽赶来了。 “让让！让让！” 林爽扒拉开人群，皱眉严厉地指着郑凯：“郑凯，不想吃牢饭的话就快松手！你清醒一点，你现在是在故意伤人，会坐牢的！” 一听到故意伤人几个字，郑凯果然停了手，双眼猩红地看向林爽。 在他停下的一瞬间，杨雪就已经滑到在地，昏了过去。 “别愣着啊，快来两个人搭把手！” 林爽赶紧招呼人来送杨雪去医院，本来郑凯都停下了，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朝林爽举起了酒瓶子。 “林老板小心啊！” 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当时场面极其混乱，救人的救人，躲避的躲避，林爽背后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一时不察，就这么直直扑向了郑凯手里的玻璃锥子。 “血！血！” “杀人啦……” “救命啊，杀人啦……” 林爽闭眼时，眼前晃过一个人影，跟着就跌进了那人的怀里，再之后就失去意识了。 …… 姜蔓和郑良才夫妇先后赶到厂里。 此时杨雪和林爽早已被人送进医院了，而郑凯，已经被警察带走。 姜蔓得知两个女生分别受伤，而且林爽还被郑凯用玻璃瓶子刺进腹部，暂时没精力追究他的责任，马不停蹄就让小伟开车带她去医院了。 小伟看姜蔓一个孕妇成天这么折腾，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是林爽和杨雪都是她朋友，要她不管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而且那两人或多或少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被郑凯所伤。 一路上姜蔓一声不吭，脸色难看得吓人，小伟一句腔都不敢开。 很快到了医院，孕妇挺着个大肚子健步如飞往手术室赶。 小伟跟在她背后，简直无语。 …… 手术室外，林爽父母焦灼地等待，坐立难安。 陪在他们身边的，是技术部的罗凯元，先前冲上去一把抱起林爽的人就是他。 厂里会开车的人少之又少，幸好罗凯元退伍之前是汽车兵，他会开车，抱着林爽就往楼下冲，不由分说开了厂里的货车，第一时间就把林爽和杨雪两个妹子送到了医院。 姜蔓和小伟赶到手术室时，看见的就是罗凯元和林爽父母三人焦急等待的背影。 “姜老板。” 罗凯元看见地上影子，一回头看到姜蔓，毕恭毕敬喊她。 姜蔓点点头，道：“我都听说了，谢谢你，罗哥。” 罗凯元力不从心笑笑，“应该的，应该的。” 林母蒋世芳走过来拉住姜蔓，忍了好久的情绪一下就绷不住了：“蔓蔓……” 姜蔓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没事的，阿姨，爽子不会有事。” 蒋世芳平时拿姜蔓当自己半个女儿，被姜蔓这么搂着，反倒比先前更脆弱了些，越哭越厉害，林父林存年被她哭得心烦，张口就骂：“我女儿还没死，你哭丧呢！” 被林存年一骂，蒋世芳哭得更厉害，姜蔓立马转头劝说林存年：“林叔，你也别怪阿姨了。” 手术室灯依然亮着，小伟看大家在这干等，识相地出去给每个人都买了一瓶水回来。 林爽被郑凯那玻璃锥子插进了内脏，失血过多，已经前前后后进去好几个医生了，这这阵仗别说蒋世芳了，姜蔓这见过世面的都有点心头打鼓，直冒冷汗。 询问了杨雪的情况，得知她没什么大碍，姜蔓就暂时没管她，让小伟去照看一下。 毕竟杨雪在市里非亲非故的，有个老外婆在乡下，这种事情也不好惊扰了老太太。 …… 杨雪醒来时，额上包扎着纱布。 其他地方倒没什么不妥，就是有点头晕。 小伟从外面打开水进来，看杨雪要下楼，赶紧放下保温瓶去扶她，“小心点。” 杨雪见了他很是惊讶，毕竟她知道姜蔓这个司机不喜欢她。 她问，“你……小伟司机你怎么在这？” 小伟皮笑肉不笑的，“你以为我想，那还不是我家二少奶奶吩咐的。” “……” 杨雪这人性子刚烈，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冷冷甩开小伟的手，“那还是不老您大驾了，回吧，我自己可以。” 说完就自己去了洗手间，砰的关了门，声音特别响，就像砸在小伟额头上一眼。 小伟摸摸鼻子，怎么有种碰一鼻子灰的感觉。 等杨雪上完厕所出来，见小伟坐在沙发上，皱眉道：“你怎么还没走？” 小伟合上手里报纸站起来，好似一脸的无奈：“这不是我家二少奶奶交代的工作吗，我要是走了得扣工资，我可不想因为你少了一大笔老婆本。” “……” 杨雪瞅他一眼，摸着床沿的栏杆上了床。 这人神经病，不想搭理他。 早已过了午饭时间，杨雪到现在没进食，再加上有伤就有寒，这会儿有点浑身发冷。 好在那人还不算太差，去食堂给她打了一盆饭回来充饥。 杨雪吃过饭之后，精神也好了不少，便对小伟说：“你走吧，我没什么事了，回头我会跟姜老板说明情况，不让她扣你工资。” “那可不成，我家二少奶奶说了，你受伤都是因为她，怎么都得让我呆这儿照顾你。” 小伟收了她吃饭的盆，一步三回头道：“三倍工资，虽然看见你不爽，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 杨雪攥起拳头，要不是心知打不过他，真想上去给他两拳。 这人太欠揍了。 小伟端着杨雪的饭盆去洗，边走边笑，虽然以前不怎么喜欢那女的，现在倒是觉得逗逗她也挺好，打发无聊时间么。 同一时间，手术室。 两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姜蔓和林父林父，以及一直陪在身边的罗凯元同时站起身来，抻着脑袋看医护人员把林爽的手术车推出来。 第165章监控死角 “病人家属。” “我在我在。” 医生一喊，林父林父不约而同走过去，眼神急切又担忧地等医生说下文。 医生摘下口罩，微笑着说，“放心，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接下来需要住院接受进一步检查。” 一听到“脱离危险”四个字，在场几个人全都松了口气。 林存年和蒋世芳随医护人员一道推着林爽去了加护病房，姜蔓走在后面，罗凯元想扶她，又觉得自己不配，也就没有伸手，自觉地跟在她身后。 姜蔓一路上都在若有所思，完全没注意到罗凯元这些微小的举动，反倒停下脚步等他：“罗哥，以我对林爽的了解，她不可能那么大意，自己就往枪口上撞。” 姜蔓从沪市回来之前，聂峥已经给她配了手机，陈岚随时能联系她，已经在电话里跟她说了，当时大家都看见郑凯举着酒瓶子，但是是林爽是自己撞上去的。 罗凯元扶了扶眼睛，点头，“对，平时林老板都是挺严谨的一个人，而且大家都看见郑凯举着酒瓶子，她不可能没察觉。不过当时人太多了，场面非常混乱，估计要等林老板醒过来才知道怎么一回事。” 姜蔓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和罗凯元一起去了林爽病房。 加护病房是双人床，姜蔓不想林爽疗伤期间被人打扰，便打电话给孙佩云，麻烦她走关系让医院临时置办了一间单人病房出来，这样才没占用其他病人的资源。 林爽做手术打了麻药，这会儿还在昏迷，两个长辈在里面陪着，姜蔓和罗凯元等在外面。 姜蔓看时间不早了，善意提醒罗凯元：“罗哥，厂里人手紧缺，你还是先回去吧。” 罗凯元挠了挠脑袋：“我跟何师傅换班了，我想、想在这里等林老板醒来。” 大男人脸蛋发红，姜蔓一眼看穿对方心思。 这会儿没心思开他玩笑，倒是认真问了一句：“你喜欢林爽啊？” 罗凯元笑得有些尴尬，又摸了两下脑袋：“我……我知道自己和林老板有差距，但是我……” 姜蔓道：“林爽很快就要高考了，之后她要兼顾生意和学业，你要是不怕她没太多时间跟你花前月下，你就追她吧。” 罗凯元连连点头称是：“我明白，女孩子嘛，有自己的理想是好事，我不会阻拦，也、也没那个资格阻拦……还不知道林老板瞧不瞧得上我……” 姜蔓笑了一下，摇头，之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女强男弱，极大概率会在婚姻生活中带来很多麻烦，一方面涉及男方的父母，另一方面就涉及到男人的自尊心。 如果婆家的人识趣一点、男方觉悟高一点，倒是可以免去这些麻烦和矛盾，但姜蔓觉得，罗凯元本人就算是个好人，也不见得婚姻里会是个替老婆考虑的好男人。 当然，这些事情都要以后才知道的。 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婚前都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婚后狐狸尾巴才逐渐露出来，活像是骗婚的。 姜蔓暂时没打算跟林爽扯这些，毕竟林爽能不能喜欢罗凯元还是另外一说。 下午两点半，林爽醒了。 医生过来又给她做了一些检查，给林父林母交代了几句才走。 林爽很虚弱，面容憔悴且苍白，说话都费力。 姜蔓把林父林母支走后才问她：“是不是有人推你？” 林爽吃力地点头。 姜蔓和罗凯元都皱眉。 姜蔓又问：“你记不记得当时你周围都有哪些人？” 林爽摇头，实在是虚弱，她缓缓闭上眼睛。 罗凯元道：“姜老板，回去之后可以调监控。” 姜蔓轻轻点头，“你倒是提醒了我，整层楼都有监控。” 突然罗凯元皱了眉，“不对，当时站那位置紧靠楼梯间，没有摄像头，是监控死角。” “……” 姜蔓咬紧了后槽牙，照这么说，那人应该很熟悉楼层监控区域，是算准了拍不到自己才胆大妄为对林爽下手！ 到底是什么人！ “郑、郑凯……他没有……” 林爽气若游丝拉着姜蔓，试图解释，姜蔓却冷着脸反手按住她：“你别说话，我自有分寸。” 他有没有捅、你这一下，都是跑不掉的。 原本姜蔓是打算看在郑良才的面子上，依法处置了方瑞杰就放郑凯一码，看样子她之前的决定都草率了。 郑凯跑到厂里闹这么一出，不但伤了林爽和杨雪，而且这种属于治安类的事件传出去也会对厂里的名誉造成很大的损害。 姜蔓不会放过他的，已经和林爽父母协商一致，要告郑凯蓄意伤人罪。 再加上盗窃商业机密罪，不在监狱蹲个三五年出不来。 “蔓……” “行了行了，你就好好躺着养身体，其他的交给我们就行了。” 姜蔓见不得林爽这一脸好心肠的样子，人都把他捅进医院了还为他说话，哪怕那是郑良才的儿子，这事儿都没得商量。 林存年和蒋世芳还没回来，姜蔓把林爽交给了罗凯元：“罗哥，麻烦你先照顾一下林老板，我得去一趟派出所了解情况。” 罗凯元送姜蔓到病房门口，“姜老板请放心，稍后叔叔阿姨回来，有人照顾林老板了我就走。” 姜蔓点点头，转身离开。 罗凯元关门回到林爽床前，“林老板，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林爽无力地点头，“我没事。谢谢你，罗哥。” 罗凯元耳根一红，条件反射又去摸后脑勺，“嘿嘿，叔叔阿姨和姜老板已经道过很多次谢了，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林爽微微笑起来。 罗凯元看着她那苍白的面容，倒是无端端生出些林黛玉那样病态柔弱的美，实在令人心动。 林爽只是受伤了，但不是傻，也不是瞎，怎会看不出面前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带着脉脉温情，她不着痕迹挪开视线，“罗哥，我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罗凯元一时尴尬，干干地笑了笑，“叔叔阿姨很快就回来了，说是你身上有伤，得给你买黑鱼汤补补。” 林爽垂眼，微微弯了唇角：“迷信。” …… 第165章承担责任 姜蔓和小伟刚从派出所出来，就被一直等在外面的王珍拦住了去路。 王珍一脸复杂表情，既担心自己儿子坐牢，又因隐瞒郑凯偷取配料表的事情而有愧于姜蔓。 姜蔓看她挡在前面，面色淡淡道：“郑婶，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王珍怯怯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垂着眼，“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放过小凯……” 姜蔓笑：“那你何必又挡在这里？” 王珍：“我就是，就是……” 姜蔓打断她：“林爽和杨雪都会告他故意伤人，而我则会代表姜家铺子告他窃取商业机密。郑婶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倒不如想办法去给郑凯找个好律师。” 说完就伸手推开她试图走人，但王珍没有就这么算了，几步跟了上去，“姜老板，姜老板你听我说，能不能念在郑凯初犯……” “初犯？” 姜蔓停下脚步笑了，“郑婶你是不是以为我蠢啊，之前我们的产品配方被陈家铺子拿到手并生产同样的产品进行上架销售，这事儿跟郑凯没关系吗？还是你觉得我到现在还毫不知情？” 姜蔓手里举着即将成为重要证据的录音笔，“这些话可是从郑凯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没有人冤枉他。至于他故意伤人这件事，我没有权利替杨雪和林爽做决定要不要告他，但是据我所知，林爽父母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告到他坐牢的。” 王珍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老泪纵横地还想去拉住姜蔓，被小伟挡开了，“这位女士，请让让。” 看姜蔓坚决的背影，王珍声嘶力竭的大喊：“就不能看在我们老郑一心一意为你们厂的份上，放过我儿子一次吗！” 姜蔓脚步再一次停下，却没回头：“郑婶，我是看在郑师傅一心一意为了姜家铺子的份上，才没有告你包庇郑凯，不然你想想自己五十多岁了还进监狱去住几年，那滋味如何？” 姜蔓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己的车，剩王珍一人站在原地放声大哭。 看着姜蔓那车开走，郑良才才有勇气走过来，语气坚决而痛心地对王珍说：“小凯从小到大任性妄为，不学无术，这一次给他点教训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你，一味地包庇和纵容，你觉得你是疼爱你的儿子，实际上早就害了他。” 郑良才说完，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王珍站了许久，也跟在他身后走了。 她心里还有盼头，她觉得只要郑良才能去和姜蔓开口，兴许就有机会让姜蔓不告郑凯了。所以一路上她都安安静静，也没找郑良才闹，等回到家里，她才低声下气蹲在郑良才面前，握住他的手，“老郑啊，我知道我有错，但是我们就小凯一个儿子，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去蹲鸡圈吗？你有想过没有，他以后从里面放出来，会遭多少人的白眼，他这一辈子就完了啊。” 郑良才反手握住妻子的手，“如果劳改能让他改变，倒不是一件坏事。别人的白眼有多重要呢，自己努力生活又不是给别人看的，靠自己双手劳动赚钱，一样赢得他人尊重！” 王珍哭得一直抽泣：“不是的，不是的……老郑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儿子，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郑良才无奈摇头，缓缓抽回自己的手，“阿珍，你倒现在还是没有意识到小凯犯的错有多严重是吗？他这是违法犯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没有谁是可以因为一句认错或是道歉就能有第二次机会的！” 看他没有一丁点回转的余地，王珍一下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痛心疾首地嘶吼：“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要是当初你肯花钱给儿子办一间游戏厅，他就不会有今天这个结果了！郑良才我恨你！” 王珍说完擦干眼睛就往外跑，郑良才也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起身走到阳台，只看见她哭着跑出了这个破旧小区。 郑良才这半年多跟着姜蔓也赚了不少钱，不给郑凯钱开游戏厅有很多因素。一来，郑凯没有那个当老板的能力；第二，游戏厅本身就会祸害很多中小学生，更别说他那个还是带有赌博性质的；第三，他想存一笔钱正正经经买一套商品房，和王珍养老…… 没想到王珍一再地误解他，这实在令他心痛。 王珍从家里离开，孤苦无依地跑回了娘家。 娘家大多数人还是很讲道理明事理的，一致认为这事儿郑良才没错，错的是她，要不是她一味纵容郑凯，郑凯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娘家人骂了王珍一个下午，王珍终于有觉悟了，但是因为自己离家时闹得太难看，都不敢这时候回去找郑良才，只得暂时在娘家住下了。 她是帮不了郑凯了，接下来只能自求多福。 …… 姜蔓、林爽和杨雪告郑凯，已经到了司法举证阶段。 郑良才身份尴尬，一连两三天都没有出现在姜蔓面前。 是姜蔓自己去找的他。 这天上午，郑良才在食品研发部门认认真真写着食品配方改良计划，姜蔓走到他身后他都没发现，是太认真了。 姜蔓看着郑良才两三天就像是老了十来岁的背影，心里是有点难受的。 “郑叔。”姜蔓喊他。 郑良才缓缓回头，看见姜蔓来了，放下手里的笔记本赶紧站起来：“姜老板啊。” 姜蔓笑笑，“郑叔还是叫我蔓蔓吧。” 郑良才点点头，叹息：“哎，蔓蔓啊，郑叔都不敢去找你，你倒是亲自找过来了。” 姜蔓沉默一阵，道，“郑叔，你会怪我吗？” 郑良才苦笑：“我怪你什么？怪你和小爽、小杨一起告郑凯？那咱们厂因郑凯造成的损失，又该怎么算？” “郑叔，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这么清醒通透的一个人。” “有什么用啊，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走上犯罪道路了。” 郑良才摇摇头，又道：“前些年家里条件不好，疏于对郑凯的管教，所以他能走到今天，我也是有很大一部分责任的。” 郑良才望着天花板重重呼了口气，然后看着姜蔓：“蔓蔓啊，叔打算这个月做完就辞职，是该抽时间好好陪陪你婶儿了。” 姜蔓双手插在背带裤兜里，笑道：“郑叔是因为自责，觉得愧对于我？还是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在厂里也不好继续做下去，才想要离开？” 郑良才：“都有吧。从个人角度来说，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员工进厂时，劳务合同上都有注明维护本厂机密，涉及到商业机密部门的员工甚至还要签一份保密合同。 郑良才因自己的失职导致机密外泄，照道理他的确该承担一部分责任。 第166章机会渺茫 姜蔓绕到他办公桌的对面，歪着脑袋看他，“郑叔，我个人没有责怪你。” 郑良才笑：“我知道，我知道。蔓蔓你宅心仁厚，一向是非分明。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内疚。” “现在的销售模式在逐渐发生改变，想要稳固我们厂在广大商超的位置，接下来还有一场场硬仗要打。” 姜蔓叹口气，继续道：“眼下我身体不便，很多事情不能亲力亲为，如果郑叔对我们姜家铺子有感情，如果郑叔真的觉得在郑凯这次的事件中有愧于姜家铺子，你还有无数个机会去弥补。但是如果你走了，因为自身一些过错而无法面对众人，当了一只缩头乌龟，你的那些脱口而出的亏欠和愧疚，也是没有意义的。” 姜蔓巧舌如簧，郑良才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人哪儿是她的对手，几句话就把他动摇了，一边摇头一边笑，“你这个丫头啊，真让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姜蔓笑呵呵地上前和他并排而立，肩膀蹭蹭他，“那就不走了，我爸妈都舍不得你，知道你有这方面的想法，这几天在家都不怎么高兴呢。” “哎，让岚姐和副厂长失望了。” “才没有，我爸妈只是希望你处理好自己家里的事，尽快投入到工作中来。” 已经立春了，第一季度的新品要抓紧时间推出来了。 其实上次被郑凯盗用的那份配料表所生产的产品，就是姜蔓这次要推出的冰皮果酱蛋糕，只是改了其中几项而已。 “配料表在这里，郑叔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明天早上我要拿到最终的结果。” “好，今晚我和几个师傅加班商讨。” 从郑良才那儿出来，姜蔓去会议室见了几个外省来的商家。 姜家铺子要打造全国性品牌链锁，这个消息才刚放出去三天，就已经来人问询合作意向了。 …… 白向南的车经过市第一人民医院，他吩咐刘司机靠边停车。 他知道姜蔓厂里发生恶意伤人事件，也从接手案子的下属那里了解到一些跟案子有关的信息，得知林爽重伤，二人又有交情，今日路过便打算前往探望。 刘司机停好车，去医院门口的水果店挑了一些高档的水果，让老板打包好果篮，这才拎到白向南跟前。 白向南将剩下的半截烟头摁熄扔进垃圾桶，接过水果篮，然后对刘司机说：“病人需要静养，不方便人多，你就在这外面等我就行。” 刘司机点点头，顺便提醒：“好嘞。白副局长您有半个小时时间空闲，两点钟有重要会议。” “知道了。” 白向南长腿一步迈三级阶梯，很快就没影了，刘司机得闲，自己在附近闲逛去了。 到了病房，白向南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人，戴着眼镜，彬彬有礼的样子。 大概因为白向南经常上电视，罗凯元认识他，惊喜地睁大眼睛：“白副局长！” 白向南点了下头，“我来看望林老板。” 罗凯元赶紧迎进门，“林老板刚吃过饭在休息，白副局长请进。” 林爽听到白向南的声音，转过头来，“白副局长？您怎么来了？” 白向南把手里的果篮放在柜子上，也顺便把自己的帽子放下，笑着走到林爽跟前：“我手下负责你这个案子，我听说了，就过来看看。” 看她床头放着一大摞高考用书，白向南道：“都这样了，还想着看书呢。” 罗凯元走上来插了句嘴，“林老板闲不住，说还有一百多天就高考了，我就给她找了些参考书过来。” “嗯。” 白向南心不在焉应了一声，看着这个罗凯元。 这人给他感觉有些殷勤，看样子，是林爽的追求者。 既然这样，他也不便久留。 但是刚来就走，也好像不太好，就拉过椅子打算做几分钟再走。 “你怎么样了？”他问林爽。 “伤口很疼。” 林爽不会撒娇，但是是真疼，轻轻动一下就疼得她龇牙咧嘴的，白向南被她滑稽样子都笑，忍不住拍她脑门：“下去就继续强出头，好样的！” 听出话里讽刺，林爽无力地叹气：“没有强出头，其实郑凯都没想怎么我，而且他都已经放开雪姐了，本来我有办法让这件事情息事宁人……真的是我后面有人推我，我才撞上去的。” 林爽不是要帮郑凯，但她中肯的看这件事，郑凯的确有些冤枉。 但从另外个角度来看，郑凯手中有的确有凶器，她也的确是被他手中凶器所伤，所以无论如何他都逃不开法律的制裁。 白向南看着林爽，心想这孩子做生意挺机灵，怎么这些事情上就这么轴，伤的人是她自己，她还替别人着想。 林爽问白向南：“虽然我还没上大学，但也不是法盲，郑凯这个案子可以转成误伤吗？” 白向南摇头：“众目睽睽，认证物质俱在，杨雪在先，你在后，两个案子加起来他没个三五年出不来。更别提窃取商业机密罪。” “……哦。” 林爽心下叹息，不问了。 白向南抬头看不远处站着的罗凯元，问林爽：“你朋友？不介绍一下？” 林爽：“哦，罗哥是厂里同事，这次多亏他及时送我和雪姐到医院，不然我小命不保。” 白向南微笑点点头，“见义勇为，不错。” 罗凯元终于能插上话了，嘿嘿直笑：“没有没有，白副局长过奖了，那种情况下能开车的人自然是要跑快些。” 白向南起身，走到罗凯元跟前拍拍他肩膀，然后道：“记得案发当日都有哪些人在吗？” 罗凯元一时没反应过来，林爽却听明白了：“白副局长想进一步调查？” 白向南点头：“不过机会不大，要是没有监控明确显示，怀疑的每个人都可以为自己开脱。毕竟当时情况非常混乱。” 罗凯元闻言，皱眉细细回忆：“那一层办公楼，临近几间办公室是财务部，后勤部，调度科和技术部，不过时间比较久，其他部门的同事也肯定闻声赶来了，再加上监控画面没有拍全，根本算不到具体都有哪些人在。” 所以要去查谁推了林爽那一下，就好比大海捞针，机会渺茫。 白向南了解完之后，又和林爽闲聊了几句才走了。 临走时不经意又看了一眼那个罗凯元。 凭他识人的经验，他是真觉得这个罗凯元在林爽面前有一种技巧性的讨好。 可能他喜欢林爽吧。 可能追女生就是这样的，白向南想，为了自己以后有老婆，是不是该好好学一下？ …… 第167章你赢了 白向南走后，林爽病房热闹起来了。 罗凯元父母拎着保温桶给林爽送了鸡汤过来，说是给她补身体，两位长辈非常热情，这倒让罗凯元尴尬了。 最近他常常来看望林爽，林爽没有撵他走，他就主动留下来陪她，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习惯，只要他一有空，基本上都是待在林爽病房的。 林爽住院后，林父林母要分担她厂里的事务，自然没有太多时间来医院，两口子对罗凯元很有好感，又觉得自己女儿不小了，谈个对象也未尝不可，再加上林爽早就脱离危险，现在在医院也只是养身体而已，他们来不来都影响不大，所以得知罗凯元经常在医院，他俩都自觉地给年轻人腾地方。 罗凯元的母亲把鸡汤和一些清淡的饭菜拎到林爽病床前，语气关切道：“小林啊，我听我们家凯元说你爸妈在厂里挺忙的，就想着给你做点吃的送过来，你别嫌弃啊。” 林爽看得出来这位母亲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想给对方难堪，也不想下罗凯元面子，便点头道谢：“伯母客气了，等我出院了，一定登门道谢。” 罗母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是我们应该的，道什么谢呢，早点养好身体才是真的。” 林爽：“好，我会好好养伤的。” 怕父母打扰林爽休息，罗凯元识趣地把父母拉到病房外，“你们怎么来也不跟我事先打个招呼，这样出现在人家面前，还说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你们让我以后在她面前多尴尬！” 罗母郑国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你爸妈为你讨老婆的事情抓破了脑袋，你还嫌我们碍事？” 罗凯元叹气，语气温和了一些，“我不是那个意思，就觉得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就行了，不用搞得那么麻烦。” 罗父罗晓忠在一旁哼哼：“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条件，林爽好歹也是个老板，比咱们家一家人赚的钱都多，这么好的媳妇儿人选是别人做梦都找不到的，你还这么拖拖拉拉的，信不信要不了多久她都成别人老婆了！” “……” 罗凯元觉得父亲的话有道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急火攻心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吧！” 顿了顿，他又看了父母一眼：“先声明啊，我喜欢她，可不是因为她有钱。” 郑国琪皮笑肉不笑的，“我管你因为什么喜欢她，罗凯元今天我把话给你挑明了，我们老罗家的儿媳妇儿必须是林爽，其他人门都没有！” 罗凯元苦笑：“万一她瞧不上我，我有什么办法！” 郑国琪眯眼，眼底浮起阵阵阴险：“我就不信，生米煮成熟饭了她还能不答应你！” …… 送走了父母，罗凯元重新回到林爽病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父母说的那些话，这会儿罗凯元见了林爽颇有些心虚。 林爽淡定地喝着罗母炖的鸡汤，眼皮也不抬一下：“罗哥，如果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我跟你道个歉。现在伯父伯母都走了，我得跟你解释清楚。” 话说到这份上，罗凯元心头咯噔一下，没来得及关门，握着门把的手有些发紧。 林爽抬头看着他：“我暂时不打算处对象，现在三月了，还有一百来天我就要参加高考，所以在我大学毕业以前我没想过找对象。” 简简单单几句话，偏偏说得罗凯元面红耳赤，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没吭一声。 林爽心想是不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我说这种话不大合适，但我真的，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罗凯元这才微微攥起拳：“是先前来的那位，白副局长吗？” 林爽没回答他，放下手里装鸡汤的碗，道：“不重要，反正也不会有结果。你看，我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我就不会强求，所以罗哥，我也希望你能够心平气和接受这个事实，我对你，只有朋友之情。” 罗凯元点点头。 他慢慢走近林爽，他并没有打算放弃，“能从朋友做起也未尝不可，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你要高考就好好高考，我的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林爽觉得这人怎么油盐不进：“罗哥……” 罗凯元手一抬：“我们不说这个了。你说你要高考，我会倾尽全力帮你，你要什么参考书我都可以帮你借了来。” 林爽仰着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虽然做生意快一年了，其实她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性格直一些，干脆一些，却没有姜蔓那么强势。 所以遇到死缠烂打的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那就这么着吧，反正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 郑凯的案子几乎是尘埃落定了，就等法院的判决了。 没过多久，小田和小妮就从方瑞杰那边要回了定金和违约金。不但如此，方瑞杰已经知道了她们两个都是姜蔓的人，他让她们俩带话回来，说要和姜蔓和解。 姜蔓都拿到钱了，手里又有证据证明他盗用姜家铺子商业机密，直接就可以告了他再拿一大笔赔偿款的，所以姜蔓不想去见他。 小妮把方瑞杰的原话一字不落的说给姜蔓：“那人让我转告你，就算咱们手里有证据，把他告到倾家荡产都没用，反正除了他，还会有无数个人跳出来搞事情，让你和聂少不得安宁。” 姜蔓无语：“能说出这么嚣张的话，看来是有人铁了心要给他撑腰啊。” 既然这样，她倒是要去会一会了。 姜蔓知道，既然对方想方设法都要激怒她，那么跟她见面的也就不一定是方瑞杰了。 果然，姜蔓到了约定的茶楼，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方瑞杰，而是聂家大少聂尧。 姜蔓倒是不惊讶，这都在她意料之中。 座位与座位之间隔着做工高雅的屏风，姜蔓看见，聂尧坐在那里洗茶斟茶，颇有一番模样。 不得不说，在姜蔓眼里，聂尧和他那个父亲还是有那么一些不一样的。 “你赢了。” 姜蔓走过去，聂尧头都没抬，眼角余光只扫到她挺起的肚子，就这么淡笑着说了一句。 第168章你不敢 姜蔓自顾自地坐下，端起功夫茶杯就喝茶。 一饮而尽，眨眨眼感受舌尖回甘，中肯评价道：“茶不错，看不出聂大少还是个茶艺高手。” 由始至终聂尧脸上挂着笑，又给她的杯子满上，“你不怕有毒吗？” 姜蔓也笑：“一尸两命，你不敢。” 抚了抚自己肚子，“况且这里是聂家长孙，他要是有个好歹，不仅聂峥不会放过你，我公公和爷爷也不会放过你。” 聂尧唇角微勾：“我何时怕过。” 姜蔓闻言点点头，再次端起茶杯：“也是，一年前要聂峥死倒是一点儿没手软。” “呵呵。” 聂尧往后轻轻靠在了椅背上，瞧着姜蔓那巴掌大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儿，摇头：“你们就那么笃定，阿峥飞机失事是我做的？” “那不然呢？” 姜蔓把喝光的杯子往茶桌中间推，见聂尧没了要继续给自己满上的意思，又把另外几杯斟满茶水的杯子一个个拿到自己面前。 这碧潭飘雪是姜蔓最爱的茶叶之一，聂尧茶艺好，不喝白不喝。 聂尧看着她，“聂峥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他父亲有个政敌姓阮。” 姜蔓一怔，若有所思地抬眼看他：“有政敌多正常，你何必为了洗清罪名说这些颠三倒四的事情？” 嘴上这么说，却留了心眼。 回头她得好好查一下姓阮的政界大佬。 事实上她知道，聂峥也不确定那次飞机失事到底是不是聂尧做的。 聂尧见姜蔓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害聂峥的人，这个话题自然就没法再继续下去，索性换了话题，“陈家铺子的事情，你打算开口要多少？” 姜蔓最喜欢钱了，一听这话就笑弯了眉眼，身子往前倾靠近聂尧一些，“我打算是要这个数的，就不知道方瑞杰拿不拿得出来。” 聂尧嗤笑一声，习惯性拿出烟来点。 大概是意识到姜蔓是孕妇，又把烟插了回去，随手将打火机扔在桌上，“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你应该知道在食品界，有些事情明明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处理的，闹得那么僵以后大家都不好做。” 姜蔓眨眨眼：“这跟聂大少有什么关系？哦，你承认啦，你承认方瑞杰是你养的狗？” 聂尧皱眉，“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姜蔓，我看你一个小女孩子稚气未脱，怎么就和我二叔那家人一样冷血，方瑞杰好歹是聂峥的舅舅！” 有些人惯会巧言令色糊弄人，姜蔓不上当，撑着下巴摇摇头，一脸无辜样：“怎么办呀，我就是这种人。” 聂尧：“……” 这女人。 都快被她气笑了。 姜蔓也不想跟他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开门见山道：“聂尧，我喜欢钱，能趁机从你这里拿到一大笔我自然很开心，但是我在乎聂峥还有我公公婆婆一家人是否有安稳日子过。我得目的很简单，把方瑞杰夫妇送进监狱。如果你要插手，搞得大家不太平，那不好意思，你得为方瑞杰买单。” 稚嫩的脸，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不显稚气。 聂尧看着姜蔓都有些恍惚，这女人年纪小小身材小小，哪儿来的那么大能量，能把这些话说得这么有底气又不容商量的。 姜蔓看他没吭声，接着道：“还有一件事你得明白，就算这次你帮了他，我也不会允许陈家铺子这四个字出现在我面前。方瑞杰和陈丹在荣市待不住的，你养的狗喂得再忠诚，也会连累你元气大伤。” 说完她就站起来，打算走人。 一连了好几杯茶，这个下午连瞌睡都没有了。 “我只是不明白，你做这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聂峥的亲舅舅刁难我为难我，明明该是一家人却反目成仇，这些事最多就让我公公婆婆和聂峥心里添堵，实际上也为我们的生活造不成多大损失。” 临走前姜蔓扶着楼梯扶手，头也没回道：“而且我一个女人，就算我经营不了姜家铺子，我还可以去聂峥的公司，甚至是重新再开一家别的企业。你要明白，在聂峥一家三口心里，方瑞杰早已不是家人，是伤害不了他们的。” 姜蔓走了，聂尧安静地坐在原位。 直到茶汤凉透，他也没有起身。 最终姜蔓收到了方瑞杰转入账户的一大笔赔偿款，不仅赔了她，还赔了大大小小二十多家超市和小卖部。 陈家铺子的招牌渐渐淡出了大众的视线，方瑞杰夫妇也不知去向。 姜蔓不明白，都到了这种时候，聂尧为什么还愿意出这一大笔钱保那对夫妻。 与此同时，躺在美容院刮痧的白向晴从电话里完整地听说了整件事，冷哼一声丢开手机继续闭目养神，嘴里喃喃道：“那些废物，连姜蔓都搞不懂，怎么可能是聂峥的对手……” …… 转眼到了四月份，姜蔓的预产期快到了。 随着第一季度新产品的热卖，姜家铺子食品厂的生意又更上一层楼。 林爽也出院了，那些闹心的事也告一段落，姜蔓交代好手里的事情之后就要回沪市待产去。 这天上午，已经两个多月没有音讯的陈嫣突然来了厂门口。 不仅她自己带着包袱来了，身边还跟着两个像小叫花似的孩子。 保安小李认得这个穿着打扮很破旧的妇女，知道她是副厂长的小姨子，赶紧一个电话打到了副厂长办公室。 当时姜蔓正在和姜少勤交接接下来两个多月的工作，座机响了，她让他接。 “小李，是我……谁？哦，岚姐不在，我出来吧。” 姜少勤搁下话筒，姜蔓问，“谁啊？” 姜少勤起身抚平身上衬衫的褶皱，叹气，“你小姨。” 之前姜蔓就猜到可能陈嫣哪天会回来，所以也不惊讶：“事情我也跟你说得差不多了，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这个小姨。” 姜少勤听得出姜蔓这话里多少有几分无奈，不由得笑着摸摸她脑袋瓜子，“你小时候，嫣嫣很喜欢你的。” “是啊是啊，我知道啊，我也没说不孝敬她。” 嘴上这么安抚着姜少勤，姜蔓始终有自己的原则，能不能对陈嫣好，还得看陈嫣是个怎么样的人。 第169章招娣元宝 姜蔓和姜少勤感到厂门口时，小李已经招呼陈嫣和他的两个孩子坐在保安室了，还一人给他们娘仨倒了一杯水。 王招娣和王元宝身上穿得比陈嫣还破，两个小家伙没喝过这么甘甜的矿泉水，咕咚咕咚两口喝完了，两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小李身后的饮水机。 小李在门口打望，没注意到他俩还想喝，小家伙就自己过去接水，结果不会按那个按钮，搞得满地都流着水。 王招娣和王元宝觉得自己闯祸了，赶紧跑到陈嫣身后躲着，陈嫣气得在俩孩子身上挠了两下，然后过去蹲在地上，拿袖子去擦地上的水。 “别别别，婶子您别这样。” 小李终于转过身来，看见眼前一幕，吓得赶紧去拉陈嫣，“湿了就湿了，一会儿拿拖把拖一下就行了，快擦擦袖子。” 小李赶紧拿了一大叠卫生纸给陈嫣，陈嫣看他果真拿拖把拖地，这才放心下来，也没忘了走回去又骂了俩孩子几句。 恰好保安室有许多瓶装水，小李见孩子爱喝，一人拿了一瓶塞他俩手里，“喝吧，这和饮水机里一样的。” 俩孩子接过去，爱不释手的，都舍不得拧开喝。 这时候姜蔓和姜少勤过来了，一进保安室就看见小李在拖地。 小李放下拖把，走到二人跟前，“姜老板，副厂长，我看婶子在外面站着累，就叫他们到里面来了。” 姜少勤点了下头，再把视线转到陈嫣身上。这村妇打扮的女人，和当年那个水灵的小丫头完全判若两人，姜少勤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来。 看得出陈嫣尴尬，为了不让对方难堪，姜少勤收起自己眼中的愕然和不适，好言好语道：“嫣嫣，你姐今天正好不在，吃过饭没有，我带你和孩子们吃饭去。” 陈嫣没吭声，双手紧紧抓着两个孩子。 姜少勤把视线转到孩子们身上，温和地伸手将两个小家伙搂过来，蹲下去和他们一样高，笑容可掬道：“叫什么名字呀？” “我是姐姐，我叫招娣。” “我是弟弟，我叫元宝。” 介绍自己的时候倒是大方，姜少勤笑着摸摸这个脑袋，又默默那个脑袋，然后起身，“好，招娣和元宝，让妈妈跟我们去吃饭吧？咱们食堂好吃的可多了，大鸡腿想不想要？” 招娣一听有大鸡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元宝更是迈着小短腿跑到陈嫣面前晃她的胳膊：“妈妈妈妈，我要吃大鸡腿，快答应那个伯伯，让他带我们去吃大鸡腿！” 陈嫣瑟缩地抬头看向姜少勤，姜少勤再次开口，“走吧嫣嫣，我好歹是你姐夫，怎么就变这么生分了？” 陈嫣这才沉沉地点了下头，“嗯，我们去吃大鸡腿！” 姜少勤走在前面，抱一个牵一个，看得出来俩孩子很喜欢他。 姜蔓走在陈嫣身侧，似是随口一问，“你丈夫又打你了？” 陈嫣原本就习惯性走路垂着头，姜蔓这么一问，她脸埋得更低了。 她不开腔就是默认了，姜蔓也不咄咄逼人，搞得她更难堪就不好了。 姜蔓又问：“你找我妈，是想让她帮你吗？” 陈嫣：“我、我在王家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我怕、怕被王奎打死，孩子还这么小……” 姜蔓摇摇头：“吃这些苦头都是你自找的。” 陈嫣沉默，紧紧咬住下唇。 到了食堂，姜少勤把孩子放下后就去吩咐主厨炒菜热饭去了。 这个点儿不是饭点儿，按理说是有剩菜的，但姜少勤自己掏腰包让主厨给陈嫣母子三人炒了三荤一素。 饭是现成的，热一下就行，而且大锅大灶，炒菜都是很快的。 不出半个小时，餐桌上就摆上了满满当当四大盘菜，还有一人一个卤鸡腿。 招娣今年六岁，元宝三岁，俩小家伙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么丰盛的饭菜，等陈嫣点了下头，就狼吞虎咽吃起来。 陈嫣也饿坏了，但她是大人，不可能像孩子们那样肆无忌惮。 她把自己那个鸡腿夹到了元宝碗里，元宝见了不解道，“妈妈，你为什么不吃？” 陈嫣笑着说：“妈妈不喜欢吃鸡腿。” 元宝眨了眨眼睛，然后放下筷子：“哦，那我和姐姐一人一半。” 说完拿那脏兮兮的手把那个炖的软烂的卤鸡腿掰开，自己留了一小半，剩下的连骨头带肉都给了招娣。 招娣笑嘿嘿的，给弟弟夹了块排骨：“那元宝吃这块排骨，肉多！” “好！” 元宝哈哈哈地笑起来，一对儿眼睛弯弯的，露出洁白的乳牙。 陈嫣一脸欣慰，暗地抹了把泪。 姜少勤看了这场景，转头和姜蔓相视一笑。 不得不说，虽然陈嫣这几年活得没个人样，孩子倒是教育得挺好。 吃过饭，孩子们犯困，姜少勤就把他们带去了职工宿舍空着的单间睡觉。 而陈嫣则被姜蔓带去了厂区办公楼，她的独立办公室。 陈嫣身上实在是太脏了，还有很大一股奇怪的味道，姜蔓有点看不下去，但这会儿也没衣服给她换，只能忍着，至少也要忍到陈岚办完事回来。 姜蔓对陈嫣还是很客气的，到了办公室就给她倒了杯热水，大概是被刚才食堂那一幕感染，这会儿和陈嫣说话也不自觉地亲昵了不少，“小姨，跟我说说你和王家是什么情况？” 听到姜蔓喊自己小姨，陈嫣整个人一顿，很快就反应过来，“我和王奎，是当年媒婆来说媒的。当时家里已经每况愈下，穷得就快吃不上饭了，我妈为了王家那一点聘礼，就不容分说答应了这门亲事。” “如果王奎这个人有点责任心，对我和孩子好一点，我这辈子可能就认命了。但他总是喝酒，赌博，还在外面找女人，一生气就爱打我……” “我已经忍了很多年了，这次我不想再忍了，我要听岚姐的，和他离婚！” 前段时间王麻子得病死了，原本给孙儿孙女留的那么一点念书的钱都被王奎拿去输掉了，回来还把陈嫣打个半死。 陈嫣命不好，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但她不想儿子和女儿也跟着遭罪，所以昨晚上她趁着王奎酩酊大醉睡得像个死猪，连夜带着孩子们走了。 没地方可去，唯一能投靠的人也就只有陈岚了。 陈嫣了解自己家姐，只要自己开口求她，她一定能给自己和孩子们一个落脚的地方。 听完陈嫣的话，姜蔓叹气：“上次我妈就说给你安排个工作，你偏偏不听，非得要多受几次皮肉之苦才能觉悟。” 陈嫣垂着眼睛，眼泪往心里流：“那时候我不能走啊，我的孩子们还在家里啊……” 说着就呜呜哭起来，哭得姜蔓心里难受，毕竟她也是即将当妈的人了。 走过去拍着陈嫣肩膀安抚了几句，又道：“没事了，既然你来了荣市，你和孩子们就要开始一段新的人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陈嫣擦掉眼泪，又不说话了，姜蔓看她在思忖这什么，便问：“怎么了？” 第170章兵来将挡 “我怕王奎知道我在这里，他会来闹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山野莽夫，我们不怕他。” 正说着，陈岚从外面回来了。 陈岚估计走得快，上气不接下气的，她走过来握着陈嫣双手：“嫣嫣，我听小李说你带着孩子们来了，孩子呢？” 陈嫣道：“姐夫带去休息了。” 陈岚：“哦，去职工宿舍了吧？好好好，来了就好！” 姜蔓喊她：“妈，现在厂里还有什么岗位空缺，你看有什么适合小姨做的，你给安排一下。” “嫣嫣答应来厂里上班了？” 陈嫣眼睛一亮，霎时眉开眼笑：“你那个男人同意？孩子也跟着在城里上学？” 陈嫣微微摇头：“岚姐，我打算、打算和王奎离婚。” 陈嫣又把跟姜蔓说的那些话对陈岚说了一遍，听得陈岚直冒火，啪的一掌拍在办公桌上：“早该离了！趁现在年轻还能另外找一个！” 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姜蔓：“小杨不是认识很多社会青年吗，能不能让她叫个人去教训一下这个王奎，让他也受点皮肉之苦？” 姜蔓吓了一跳，不可思议道：“妈，什么时候你身上也染上这些风气了？你是不是被雪姐带歪了？” 陈岚抬手，“没有没有，人家小杨最近在市场部忙得热火朝天，第一季度就属她单子最多，她哪儿来时间带歪我。” 的确是这样，自从杨雪跟着她师傅上道以后，去各大商家谈单子都谈得非常顺利。 事业这么顺利，按理说杨雪该高兴的，但是每次在厂里见到郑良才夫妇，她总觉得尴尬，经常都悄悄打听郑师傅两口子什么时候在厂里，在的话她都避着。 其实郑良才没有怪她，自己儿子走错路了就该负法律责任。 但王珍觉得郑凯就是被杨雪这扫把星害得，要不是她一开始嫌弃郑凯没出息，郑凯也不至于会去走那些歪门邪道挣钱！ 所以说来说去，郑凯现在坐牢就是被杨雪害的！ 杨雪思前想后，觉得王珍说的也有道理，越这样想，就越不想在厂里跟他们两口子碰面了。 不过要不了多久她在厂里也见不着郑良才夫妇了，因为之后姜蔓去沪市开连锁餐厅，是要带郑良才过去的。 这都是后话了。 …… 陈嫣没有学历，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陈岚想给她安排个文职类的工作又怕她干不好，和姜蔓一商量，就把她安排到生产部去了。 陈嫣算了笔账，让她和孩子们暂时住在厂里职工宿舍，不仅节约了房租，一日三餐都节约了，还和其他工友有个照应。 也有夫妇二人一起在厂里上班的，一家三口住在职工宿舍，虽然只有一个房间稍微挤了点，但大人上班孩子上学也还算方便。 因为姜家铺子食品厂正门外往前走个一公里里左右就有一家郊区幼儿园，再往前走就是小学、中学，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安排好陈嫣，也不是没有后顾之忧的。 照陈嫣说的，那个王奎就是个地痞无赖，找上门来闹事也是迟早的事。 况且，还不止王奎一个麻烦，比王奎更难打发的，是刘桂芝母子。 如果陈岚给陈嫣安排工作的事情被那对母子知道了，肯定是要来闹的，不给自己讨个公平是不会罢休的。 想到这个陈岚就头大。 相反，姜蔓就淡定多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横的人她都见过，刘桂芝母子也好，王奎也罢，在她看来都不是事儿。 在陈岚的安排下，陈嫣第二天就开始在厂里上班。 扔掉了那些破旧的衣服，换上陈岚给她买的新衣裳，再把那枯草一般的头发剪掉一半，稍加收拾，过去那个漂亮的陈嫣又回来了。 因为要照顾孩子，陈嫣尽量上白班，有时候迫不得已上夜班，孩子都有其他工友给她带着，等她回到宿舍，孩子们都自觉地早早睡着了。 看着一双儿女这么懂事，美好的新生活也在跟自己招手，陈嫣流下欣慰的泪水，在心里由衷感激陈岚一家。 该来的始终都要来，陈嫣在荣市待了大概有一个星期的样子，收到风声的刘桂芝母子就从惠县赶来了。 这天上午，工人们陆陆续续进厂，每个人刷卡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站在门口那两个看起来像是母子的农村人。 也是巧了，今天又是小李当值，他可认得这两个人，副厂长和姜老板明确说过无路如何都不能让他俩进去的。 自从今年厂门口安装了新的门禁，一人一卡刷卡通过，外面的人想跟着混进去是更不可能的了。 就连爬墙都不行，除非有三头六臂，不然没人能翻过装有防盗钢丝网的墙面的。 小李打电话去姜少勤办公室汇报这边的情况了，也招呼他们离开了，母子二人不走，中午的时候，已经赖在那里三个多小时了。 没人理他们，他们饿了就掏出包袱里的大馒头一人啃了一个。 小李看他们噎得都快翻白眼了，于心不忍想给他们倒杯水，忍了又忍，还是觉得这闲事少管为妙。 刘桂芝母子从上午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他们就不信在这里蹲不到陈岚两口子和陈嫣。 姜少勤和陈岚知道刘桂芝母子来了，陈嫣却不知道。 到了下午五点，她要去接孩子们了，跟主任请了半小时假从车间出来，刚走到厂门口就被刘桂芝母子看见了。 “嫣嫣！” 听见有人这样喊自己，陈嫣一愣，等她发现刘桂芝和陈华在那里看着自己，条件反射地转身要跑。 “嫣嫣，你连你妈都不要了？你怎么能不认自己的妈妈呢！” 老太太可知道怎么拿捏陈嫣了，只要她这么一说，陈嫣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果然，陈嫣皱着眉重新转身走到了厂门口。 陈嫣说：“妈，你和大哥没事儿就不要到这里来了，岚姐不想你们来。”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叫你过来说服陈岚给我安排工作，你倒好，自己跑来吃香的喝辣的享受上了！” 陈华一听就要上前去打她，奈何有门禁，他进不去，陈嫣往后退了一步他就扑了空。 第171章捞点钱再走 陈嫣无奈道：“我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找岚姐给我工作的，而且我是靠自己双手劳动混口饭吃，岚姐能同意我留在这里，不只是看我肯学肯干，也是看在咱们姐妹多年的情分。” 她看看陈华，又看看咬牙切齿的刘桂芝：“而大哥，你和妈妈早些年对岚姐做了些什么还需要我提醒你们吗？虽然我读书少，有些道理我还是懂的，不能忘恩负义，也不用以德报怨。岚姐不欠你们什么，你们也别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赶紧走吧！” “呵呵，嫣嫣，真是不得了啊。” 刘桂芝推开陈华，阴阳怪气说道：“这才来城里几天哪，不仅穿得像城里人，说话也越来越有城里人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味儿了，好！好得很！” 听自己亲生母亲这样说自己，陈嫣懒得强势一回，点点头道：“妈，说起来我也不欠你的，当初你可是为了一万块钱聘礼就把我卖给了王奎！这些年我吃了多少苦，连带着我的孩子也跟着遭了多少罪，你心里不清楚吗？” “……” 几句话说得刘桂芝无法反驳，只能站在那里吹胡子瞪眼，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嫣嫣，你接孩子去吧。”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嗓音，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去，便看见陈岚一脸淡然地走过来。 陈岚对陈嫣说：“这里交给我，你耽搁太久了，别让老师久等。” “好。” 陈嫣赶紧刷了卡，头也不回地往幼儿园方向跑去了。 陈岚见陈华要跟过去，冷冷说道：“陈华，你去找陈嫣麻烦没用，你要的好处只有我才能给你，而且我警告你，你再敢对陈嫣动一下手，我立马让你吃牢饭！” 陈华刚迈出去的腿立马收了回来，讨好地过来扒着门禁，问陈岚：“小岚，是哥的错，哥以前不会做人，你原谅哥，让哥有口饭吃，哥保证以后好好做人！” 没等陈岚开口，姜少勤过来一把将她拉开，冷言冷语对陈华道：“你这种人要是能认错能反省，猪也能上树。” 也不知道是不是副厂长一本正经骂人的语气有点幽默，站一旁的小李没忍住捂嘴直乐。 陈华大概意识到自己只有低声下气才能有希望，脸都不要了，只管扒着门禁冲姜少勤两口子大声忏悔：“小岚，妹夫，你们就看在咱妈这么大年纪的份上，过去的事咱就一笔勾销了吧。如果连你们都不给我们一口饭吃，回去我们只能饿死了。” 姜少勤负手而立，背打得笔挺，俨然一副领导样，倒也不是端架子，良好的出生再加上岁月的浸染，身上更多了一份严肃威严。 他皱眉看着陈华，又看看老太太：“厂里有厂里的规矩，且不说你们以往对小岚做的那些事，陈华你也快五十了，我们厂需要的都是手脚麻利的年轻人。你看到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家都是有经验的管理层，陈华你既没学历又没经验，年纪也摆在那儿，你说我们要是把你招进厂来，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说话间姜少勤伸手拍了拍长期贴在厂门口的招工简章：“这里写的很清楚了，生产车间工人的年龄要求是18-35岁，身体健康的，管理部门和技术部门还有其他所有部门我们都需要熟手，你不符合我们用人要求，所以请回吧。” 姜少勤言语间还算客气，不过这次他没打算再给那母子二人拿钱，谁也不愿当这冤大头。 他招呼陈岚赶紧回自己办公室去，这里的事不需要她费心。 陈岚点点头，正要转身往回走，刘桂芝又重新上演了上次那一幕，一屁股坐在了地方，当着来往工人的面嚎啕大哭，“没人性的东西啊，发迹了就忘本了啊……大家来评评理，我们……” “行了行了行了。” 姜少勤烦不胜烦，抬手挥了挥，“别来这套，你们都知道前面不远就是派出所，别搞得真要报警才能收场，到时候难看的不会是我们。” 说着又朝陈岚抬抬下巴，“愣着干什么，进去。” “好。” 陈岚走了，刘桂芝的嚎声也停了，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不敢造次了，唯唯诺诺道：“少勤，你看你哥也有了悔改之心，就当娘……就当我这个老家伙求求你了，给他一个活路吧。” 姜少勤摁着眉心，“他有悔改之心？有悔改之心的人不会这把年纪还混不到一口饭吃。天天想着天上掉馅饼，不是智商有问题就是性格有问题。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别再来招惹陈嫣和陈岚，招惹也没用，她俩不会给你们任何好处，一毛钱也没有。” 他双手插兜站在这儿不是为了跟这对母子废话，陈嫣接孩子还有几分钟才回来，姜少勤了解刘桂芝和陈华，到时候他和陈岚不在，他俩一准拉着陈嫣要钱，他得守在这儿，等陈嫣安全进了门禁之后他才返回去忙自己的工作。 刘桂芝和陈华蔫蔫的站在那儿，来回多少双眼睛在看他俩，要说丢人也是丢到家了，关键他俩脸皮厚，不怕人笑话。 姜少勤夫妇不给陈华安排工作他们没辙，但能捞点钱走也是好的。 可是这次姜少勤把话说得这么绝，一分钱都不给他们…… 很快陈嫣接了一双儿女回来，见自家母亲和大哥还赖在门口，她有点看不下去了。 倒不是说可怜母亲和大哥劳累和穷苦，她就是觉得，在厂门口闹了笑话对岚姐和姐夫不好。 刘桂芝看见她回来，满眼放光地扑过去：“嫣嫣回来了！” “嫣嫣，快进来。” 姜少勤皱眉朝陈嫣招招手，陈嫣赶紧远离了刘桂芝。 抓不住陈嫣，老太太一把揪住元宝，嘴里还在哄陈嫣：“嫣嫣，以前是妈不好，妈给你道歉，你要妈跪下都行，但是嫣嫣你不能不管妈啊……” “妈妈，姨父，呜呜快救我……” 元宝本来就很怕老太太，被她这样紧紧箍在怀里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妈你快放开孩子啊！” 陈嫣急了，喊了好几声老太太都不放人，还圈得更紧。姜少勤看得后脑勺冒火，刷卡过了门禁，咬紧牙根不由分说就把孩子扯了过来。 他把元宝抱起，指着陈华和刘桂芝：“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说这里有人贩子拐卖小孩，等派出所的人来了你们想走都走不成！” 刘桂芝：“……” 陈华：“……” 母子二人终于灰头土脸地走了。 陈嫣回头看了看二人离开的方向，低头攥了攥拳。 两个孩子被姜少勤带着往里走，陈嫣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上心不在焉。 第172章打定主意 姜少勤把母子三人送到职工宿舍外面就走了，毕竟陈嫣是小姨子，他也不好再去他们住的地方。 陈嫣把一大一小俩孩子安顿好，大的写作业，小的捏橡皮泥，祝福姐弟二人不要到处乱跑，然后锁了门离开。 小李看见陈嫣，亲热地问她：“嫣姐这是要去哪儿？” 陈嫣有些心虚地答：“哦，两个孩子想吃棒棒糖，我去给他俩买棒棒糖。” 等陈嫣刷开出了大门，小李才后知后觉摸摸脑袋：“咱厂里小卖部不是有棒棒糖吗？” 陈嫣沿着马路往西走，那是去车站的方向。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母亲和大哥这次来没讨到好处，应该马上就要回惠县了。 他们没有那么多钱住招待所。 陈嫣顾着家里俩孩子，想早去早回，走得也就快了些。 终于，走了差不多一公里多，就追上了这会儿在路边啃干馒头的刘桂芝母子。 选在这个地方填肚子，是因为这儿正好有一口水井，母子二人打了一壶水就着馒头，可还是噎得刘桂芝直捶胸口。 糟心日子过久了，越想越心酸，边吃就变哭起来。 陈嫣赶到的时候，刘桂芝正哭着骂陈华没用，当初他口口声声说要给刘桂芝养老送终，刘桂芝才把家中家产拿去给他做生意的。 哪成想，生意没做成，那些钱打了水漂，如今混个温饱都成问题。 亲戚朋友都远离他们家，生怕问他们借钱，就跟躲瘟疫似的防着他们。 “妈。” 陈嫣上前，握着衣角涩涩喊了一声。 坐在石板上的刘桂芝和蹲在地上的陈华听到她的声音，齐齐站起来。 刘桂芝将手里的馒头塞回包里，老泪纵横地握住陈嫣的手：“嫣嫣，妈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说着就扑倒陈嫣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回他她是真哭，真觉得自己命苦，越想越悲痛，哭得一条街上的人都听见了，过来围观。 陈嫣看这不像话，赶紧提起刘桂芝的包袱，招呼了一声陈华：“大哥，愣着干什么，走啊！” 陈华傻愣愣地半天才反应过来，把最后一口馒头塞嘴里，“哦！” 陈嫣带刘桂芝母子进了一家面馆，给他们俩一人点了一大碗牛肉面。 这牛肉面热气腾腾油滋滋的，光闻味道就把母子两个馋得不行了，都顾不上说话，大口大口吸溜起来。 陈嫣又给他们俩一人加了两个荷包蛋，又喝了两大碗豆浆，两人才摸着肚子打饱嗝。 陈嫣付钱时，陈华看见她用手绢儿抱着的那一叠钱，十块五块的不少，好像还有两张100的，眼睛都给他看直了。 陈嫣瞥见陈华那眼神，没理他，从手绢里拿了一张一百和几张十块的出来。 不知想到什么，她皱了皱眉，把所有钱放了回去，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五十的，剩下的用手绢包起来，全都塞到了刘桂芝手里。 刘桂芝又是欣喜又是欣慰，喊陈嫣的声音都有些哑了：“嫣嫣，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呐？” 陈嫣如实道：“是我跟财务那边预支的工资，因为我刚到城里来，要置办不少东西，所以财务主管就同意了。” 实际上当时陈岚拿出两千块钱给陈嫣，让她暂时先用着，陈嫣拒绝了。 她觉得岚姐一家已经帮了自己那么多，落脚地有了，工作有了，连孩子上学也有了着落，所以在经济上，她真的不想过分依赖陈岚了，也就没要，自己想办法跟财务那边申请了预支工资。 财务主管从姜少勤那边了解了陈嫣的大致情况，也就给她预支了900块钱，也就是两个月的工资，够他们娘仨置办家用和吃穿用行了。 陈嫣和刘桂芝说话的时候，陈华在对面竖着耳朵听得认真。 他心想这个姜家铺子给的薪水果然高，陈嫣一个新来的竟然可以预支这么多工资！ 就凭这，他都不可能放弃要进厂的决心。 这次不行，那他就下次来！ 突然陈华想到了什么，唇角一勾暗暗笑起来。 王奎现在到处在找陈嫣，如果给他知道陈嫣什么地方，他肯定会来把陈嫣抓回去，到时候陈嫣那个工作岗位不就可以给自己了吗？ 打定了主意，陈华突然又看了希望一般，整个人精神起来。 陈嫣看了一眼陈华，也不知道他在那里高兴什么，难道以为这钱有他的份？ 陈嫣赶紧对刘桂芝说：“妈，这钱是我给你生活的，你可千万别再相信我哥了，不管他说得多天花乱坠你都别理他！等我在厂里稳定下来了，以后每个月给你寄一百块钱生活费。” 刘桂芝握着女儿的手连连点头，眼泪哗哗的流：“好好好，妈听你的……” 陈华在那头恨得牙痒痒，心说你个死丫头，就让你先嘚瑟几天！ 把钱给刘桂芝后，陈嫣没多待，还得赶紧回去给孩子们做饭。 她刚走出面馆，就被门前停着的那辆车吓了一跳。 那是姜蔓的车。 后排的车门开了，姜蔓在里面淡淡的说，“上车。” 陈嫣：“……” 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车子缓慢行驶在路上，前面不远就是姜家铺子食品厂。 姜蔓看着车窗外青山绿水，叹气道：“财务支给你的钱都没了吧？” 陈嫣低头：“蔓蔓，我……” 姜蔓：“你这些善心也不怕用错地方，你看老太太那样儿，有了一次肯定会有很多次！” 陈嫣无奈摇头：“怎么说她也是生我养我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饿死，你要是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坐在路边喝井水下馒头，你都看不下去的……” 姜蔓皱着眉，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自问不是一个好心肠个人，但也不至于铁石心肠，所以陈嫣说这话她没办法反驳。 她恨铁不成钢看着陈嫣：“那你还有钱吗？接下来一个多月，孩子们怎么办？” 陈嫣擦擦浸湿的眼角，笑道：“我留了五十块钱，食堂饭卡那天也冲了一百块，和孩子们节约一点，应该没问题。” 姜蔓真是受不了她，低头从自己钱夹里拿出一叠人民币塞她手里，知道她要拒绝，出言制止了她：“拿着！这钱不是给你的，孩子们长身体，每天得喝牛奶吃鸡蛋，亏了自己没关系，不能亏着孩子们。” 说完就瞪着陈嫣，大概是她那眼神太有威慑力，陈嫣只好把钱收了起来，一边嗫嚅道：“那我慢慢存钱还你……” 姜蔓没再说什么了。 陈嫣这个人的确不爱贪图别人的便宜，姜蔓觉得，如果不是她丈夫把她逼到绝路上，她也不会找来麻烦他们一家人。 第173章门口出事 正门离办公楼比较近，小伟把车停在厂门口，等姜蔓和陈嫣下车后才开去停车场。 小李看嫣姐和姜老板一起回来，手里空空的，眨眨大眼睛问：“嫣姐，你不是买棒棒糖吗？没买到？” 陈嫣被问得一噎，姜蔓走到前头都倒回来，歪着脑袋看小李：“小李今年二十二了吧，一天到晚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没女朋友吗？要不要我给你找一个？” 小李赶紧吐吐舌头，摆摆手，“不用不用，谢谢姜老板关心，我还不想找女朋友。” 姜蔓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走了。 陈嫣尴尬地对小李笑笑，也走了。 姜蔓随口问陈嫣：“你家孩子今晚吃什么？” 陈嫣道：“我看今天食堂有红烧豆腐，元宝和招娣可喜欢这道菜了，每次都要添好多饭。” 姜蔓点点头，“小孩子能吃是好事。你也别亏待他俩，每天都得给他们吃肉。” “好，知道了。” 姜蔓要去办公室，陈嫣要回宿舍楼，看姜蔓走了几步，陈嫣突然喊住她。 姜蔓转身：“嗯？怎么了？” 陈嫣走上前来，情绪酝酿许久，眼眶红红的，“蔓蔓，小姨无能，小姨竟然要得你的关照才能混一口饭吃，小姨没文化，也不会说好听的，总之还是那句话，小姨和两个孩子感谢你。” 姜蔓听着就觉得心酸，抬手拍拍陈嫣肩膀，笑道：“我小时候小姨可是背着我上山下山追月亮呢，咱俩都这么亲了，你还跟我计较做什么？” 陈嫣连连抹泪，点头，“好，好！” 姜蔓：“快回去吧，孩子们等你带他们吃饭呢。” “好！” 陈嫣离开俩孩子也有一个小时了，风风火火赶回去带他们吃饭，姜蔓看着她背影无奈摇头。 挺好一个女人，就是嫁错了人。 …… 回惠县的班车上，刘桂芝把自己的钱看得很紧，并对陈华说：“你妹说得对，既然陈岚两口子铁了心不给你安排工作，你也不要强求了，自己回去在工地找份差事也能养活自己。” 陈华掏了掏耳朵，冷笑：“怎么，小妹现在答应每个月给你生活费，你又着落了，就想息事宁人啦？我告诉你，没门！” 三番五次舟车劳顿，刘桂芝实在是太累了，听儿子这么说，索性叹气摆了摆手：“我随便你，你的事我也不想参合了，你想干什么你自己去干，再也别拉上我了。” 刘桂芝的确是跟着陈华折腾累了，另一方面，既然陈嫣都答应给她生活费，她还经常来闹事，搞不好陈嫣一生气，连那一百块钱生活费都没了，她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 “我的事也不用你管了，安心养你的老！” 陈华抱肘倚着车窗闭目养神，顺便规划起接下来的事。 …… 惠县一个带赌博性质的茶馆内，王奎刚下了赌注，就被人从赌桌上拉住。 还没来得及骂人，王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好啊，陈华，你特么还敢来找我！” 王奎老婆孩子丢了，正愁没地方发泄，陈嫣的娘家人来了这不刚好吗。 正要跟陈华动手，陈华一拳把他怼到墙上：“你以为我想来找你，这不都是因为我妹吗！” 王奎一个大胖子，要打陈华一个瘦猴是没问题的，但今天偏偏被陈华揍得直哼哼，“你还敢提你那个贱货妹妹，可别忘了，当初你们家可是收了一万块聘金的！现在人没了，你们得把那一万块钱换回来！” 王奎已经穷得吃不上饭了，老婆孩子不要也行，给他一万块钱他甚至都能和陈嫣离婚。 “跟我们家要钱？你怕是在做梦！” 陈华松开了王奎，“我这是来给你指明一条道路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办，别说一万块钱，再多都能拿到手！” 王奎被陈华几句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意思，我女人在外面榜上大款了？” 陈华：“那倒没有，我妹这不是去认了个有钱亲戚吗，人家在城里不仅给她安排工作安排住的，连孩子的学校都安排好了，每个月好几百的薪水，当城里人去了！” “什么？进城了？” 王奎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大脑袋，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液，“马的，竟敢背着老子跑城里去躲着，等我逮到她，一定往死里打！” “你打不打她的不重要，只要你能答应我把陈嫣从那间厂里带回来，我就带你去！” “好说好说！” 王奎冷笑，“贱女人，看我要把她卖去那种地方赚钱，竟然连夜带着孩子跑了，这次把她弄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陈华才不管陈嫣被王奎抓回来会有什么后果，他只知道，只要陈嫣走了，厂里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一定就是他的了。 如果到时候陈岚两口子不答应，他就当个乞丐天天守在那厂门口，看谁熬得过谁！ 当天下午，陈华就撺掇着王奎和他一起进城去了。 而刘桂芝，再也不想管这些糟心事，拿着陈嫣给的生活费，安安稳稳地开始过自己的好日子。 陈华身无分文，王奎也只有个吃饭钱，二人当晚就在桥洞底下睡了一晚，江边潮湿，风大，冻得他俩怀疑人生。 第二天一早，二人饭都没吃就跑到厂门口蹲着。 小李见陈华又来了，已经产生抗体似的，都不打电话给姜少勤两口子报备了，冷眼看着他和另外一个胖子蹲在那里，活像两个乞丐。 昨晚姜少勤通宵加班，没回家，这会儿还在办公室补觉。 而陈岚要八点三十以后才来上班，姜蔓如果来厂里的话基本也都是那个点儿，但是陈嫣不一样，陈嫣八点钟以前就要从这里出门，去送孩子上学。 于是，陈嫣牵着俩孩子走到厂门口，被陈华和王奎撞个正着。 当时她正在刷卡，听到王奎那如雷一般的咆哮：“陈嫣，你个婊子竟然给我躲到这儿来了！” 陈嫣拿卡是手一抖，卡都掉在地上去了。 元宝看见凶神恶煞的王奎，瞬间就被吓哭了，招娣也怕她爹，但她是姐姐，直接把弟弟搂在了怀里安抚：“不哭不哭，有姨父在，爸爸不敢打咱们了！” 陈嫣急急忙忙去捡门禁卡，刚蹲下去，就被撑着门禁台一下跳进来的王奎拉住，吓得她啊啊大叫：“小李！小李快救我！” 陈华看王奎翻进去了，他也不甘示弱地翻了过去。 小李虽然是保安，对付陈华一个人估计还可以，但是面对王奎一个彪形大汉，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他绝不会贸贸然冲上去，赶紧跑回保安室打电话：“副厂长，副厂长门口出事了，您快安排些人过来！” 第174章一伙的 姜少勤接到电话时，刚准备起来洗漱。 听说陈华又来厂门口闹事了，甚至不仅他自己来，还带来了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找陈嫣麻烦，心头一思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赶紧洗了把脸就叫了几个保安去了门口。 此时陈嫣被王奎按在地上，哭得瑟瑟发抖，求他放了自己，王奎怎么可能会放过她，野蛮又凶狠地卡住她的脖子：“贱货，识相的就赶紧跟我回去，别逼我动粗！” 两个小孩吓得又哭又叫，小李实在看不下去了，左顾右盼还没等来姜少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打算上前跟王奎拼了。 哪知道他人还没走过去就被陈华拦住，陈华威胁道：“不想惹祸上身就别他吗多管闲事！” 小李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你不是嫣姐的哥哥吗！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陈华不耐烦道：“少废话，滚一边去！” 眼看小李就要跟陈华厮打在一起，姜少勤带着人终于来了，老远地就在喊：“你们赶紧给我住手！还有没有王法了，大清早就来人家厂子门口斗殴滋事！” 陈华一回头看姜少勤带了五六个高大的保安过来，可能是吓着了，赶紧放开了小李闪到一边去。 而王奎没见过世面，心想自己一个能干八个，没有把姜少勤和那一队的保安放在眼里，右手抓着陈嫣的头发一扯，陈嫣尖叫着整个人随着她动作缓缓站起来。 看妈妈被欺负，两个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姜少勤拉过孩子交给其中一个保安，对他说：“小高你去送一下孩子上学，大的上欣欣小学，小的上苗苗幼儿园。” 小高一脸威严走过来接着孩子，“好！” 然而下一秒，元宝就挣脱了小高的手：“不要不要，我要救妈妈！我要救妈妈！” 说着话就要往王奎那边跑，姜少勤眼疾手快把他捞回来硬塞给小高，脸上很严肃地警告元宝：“元宝要是不乖乖上学，姨父就不管你妈妈，让她被你爸带走！” 元宝吓得直摆手：“不要不要，爸爸会打死妈妈，还会把妈妈卖去干坏事！” 姜少勤：“……” 转头皱眉看王奎，淡淡道：“拐卖妇女儿童是犯法的，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王奎脸色一变，“他吗的，孩子的话谁信呢！你们哪只耳朵听见我说我要卖我老婆了？你说，我要卖你？” 王奎恶狠狠地又扯了两下陈嫣的头发，陈嫣疼得赶紧头皮都快被他拽起来了，咬着牙硬撑着道：“你说过，你说、说你要把我卖到……啊！” 没等陈嫣把话说完，王奎拽着她脑袋狠狠往旁边的门禁台上撞，一边撞一边骂：“臭娘们，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妈妈！” “妈妈！” 两个孩子看陈嫣的脑门被撞得砰砰响，是真吓到了，异口同声惊呼，跟着就又是阵阵哭声。 孩子受了惊吓，姜少勤觉得要送他俩去学校也不现实，到时候反倒影响老师和其他同学上课，便给小李使了个眼色，让小李把俩娃带去了门口保安室，把门锁上不让他俩看外面的情况。 姜少勤又给小高使了眼色，小高随即吩咐了三个兄弟上去强行把王奎拉开。 王奎是打不过这些半专业打手的，三两下就被制伏并被反绑在了电线杆上。 陈华看这情形有点不大对劲，下意识开溜，却被姜少勤盯住了。 姜少勤摸了根烟出来店上，吞云吐雾笑着喊他一声：“跑什么，热闹不是还没看够呢吗？” 陈华吱嘎一声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没等姜少勤吩咐，小高又吩咐人把他也绑在了另一根电线杆上了。 陈华和王奎一起嗷嗷叫喊，那场面跟杀猪似的，姜蔓今天来早了点，刚好就遇上这一出。 姜蔓打着哈欠刷卡进厂，走到姜少勤跟前，看看他，看看陈嫣，再看看被捆着的两个男人，第一反应竟然是：“陈华你怎么又来了？你这是一直待在荣市没走，还是回了惠县又来了？你老母呢？” 陈华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口水：“少他吗假惺惺，你还关心我老母呢！谁信！” 姜蔓还犯困，揉揉眼睛走到他跟前，一本正经道：“谁关心了，纯好奇好吗？” 意识到旁边还有个胖子，转头又走过去：“你又是谁啊，跟陈华一伙的？” 王奎傲慢地哼哼：“你管老子是谁！老子今天是来找我媳妇儿的！” 陈嫣这才走到姜蔓面前：“他就是王奎。” 姜蔓眨眨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你怎么了？” 看陈嫣哭兮兮的一直在揉头皮，姜蔓问她。 陈嫣就把刚才的事情跟她说了，姜蔓听完哼笑一声，道：“目无王法的东西，家暴也是要坐牢的好吗！” 姜蔓咬着牙啪啪啪几下拍在王奎那面板似的大肥脸上，“在场的都看见了，我马上就让人报警，让你去尝尝牢里的饭是什么滋味！” 王奎一脸的不屑：“黄毛丫头，唬鬼呢，我们那儿谁不打女人？要真坐牢，那还不得专门为我们修个监狱！” 陈嫣赶紧去拉姜蔓：“蔓蔓，算了，反正都要离婚了，以后也不会再见面，这次就饶了他。” 姜蔓知道，陈嫣的性格就是要息事宁人，而且说到底这也是她自己的事，帮了她，她记这恩情，但是要用自己的意志去左右她，那就不好了。 姜蔓点点头，再次看向王奎：“既然人来了，就趁今天把话说清楚。” 王奎呸一声：“老子跟你们没话说，离婚？门都没有！” 姜蔓冷笑：“你不离也得离，陈嫣不想跟你过了，你也没钱养她养孩子，法律上你也是说不走的，真要闹到上法庭，吃亏的还是你！” 王奎是法盲，但也明白自己没有能力养活老婆孩子，这黄毛丫头说的没毛病，到最后法院还是会判他们离婚。 倒不如趁现在好好勒索一笔。 王奎那张油光发亮的圆脸上，只看见一对眼珠子在转，他对陈嫣说：“离婚可以，把结婚时给你们家那一万块聘金还我！” 陈嫣皱眉道：“那钱是我们结婚时，你们家给我妈的，这些年早都用光了，哪儿来的钱还给你？” 第175章嫉妒我 王奎猛摇着他那肥头大耳的大脑袋：“那我不管！你不是进城认了有钱亲戚吗！你问你亲戚要去，只要你给我一万块，咱马上签字离婚！” 说这话时一直在往姜蔓和姜少勤瞅，别看这人长得像猪，却不算太蠢，早就看出来这一老一少就是陈嫣那有钱亲戚，而这么大个厂子就是他们家的！ 一想到这个，王奎突然有点后悔了，怎么能只要一万块呢！怎么都得要个三五万的！ 正想改口，姜蔓发话了，“小姨，你来说，这一万块给不给他？” 原则上，陈嫣跟这个胖子就算不花钱也能办理离婚，只需要找人去民政局走动走动就行了，但如果陈嫣自己愿意吃这个哑巴亏，也就随她了。 果然，陈嫣埋着头沉默了很久，终究是点了头。 陈嫣对姜蔓说：“蔓蔓，你借我一万块钱，每个月从我工资里扣，一直到扣完一万块为止。” “放你的屁！” 王奎抓住机会狮子大开口：“现在的一万可比不了那时候的一万了，陈嫣，想离婚可以，你得给我五万！” 陈嫣终于忍不住了，攥起拳头咬牙道：“王奎你不要太过分！” 王奎笑得跟个无赖似的：“过分吗？你再不答应信不信等会儿我要十万了！” “你！” 气得陈嫣原地跺脚，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一万块钱她省吃俭用估计一两年就还给姜蔓了，他现在要五万啊，这年头五万块钱都可以在市里买一套很好很好的房子了，还有剩余，就是把陈嫣卖了她都还不起啊。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站着抽烟的姜少勤终于开口了，淡淡道：“行吧，那就不离婚，反正这个婚姻法规定了，夫妻二人分居两年以上就自动解除婚姻。陈嫣你就这么跟他耗着，反正两年后你俩就算离婚了，你还节约这一万块钱！” 姜少勤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吩咐保安：“至于这两个人，厂门口也有监控，是他们自己来闹事的，直接送去派出所！” 听说要被送去派出所，陈华慌了，龇牙咧嘴骂道：“王奎你他吗快答应！一万就一万！总比没有好！” 王奎见形势不对，这才赶紧答：“行行行行行！我答应我答应！” 五分钟后，王奎和陈华被放走，姜少勤答应了，让王下午来厂门口拿钱。 两个孩子被小李放出来，哭哭啼啼扑过来抱住陈嫣，娘仨哭作一团。 现在这情形，姜少勤就让陈嫣把孩子们带回去了，孩子不上学，大人也不上班，给她放一天假调整自己情绪。 姜蔓从财务那里支了一万块现金出来，给陈嫣送到宿舍去，还给俩孩子拿了不少零食。 “蔓蔓，我还是觉得不妥。” 陈嫣纠结得很，一时半会儿没接姜蔓这个钱。 姜蔓知道她担忧什么，笑着把钱塞她手里：“你看我长得像好人吗？” 陈嫣：“……” 这时候，吃巧克力的时候弄得一脸黑乎乎的元宝跑过来抱住姜蔓的腿，奶声奶气道：“蔓姐姐是好人，妈妈说了，蔓姐姐和姨妈姨父都是好人，妈妈说是好人，就一定是好人！” 陈岚怕元宝弄脏姜蔓的裤子，赶紧把他拉开，“小兔崽子瞧你那脏手，可别兹你蔓姐姐一身！” 姜蔓笑着摸摸孩子脑袋：“没事儿。” 招娣儿也跑了过来，“是啊是啊，妈妈说，没有蔓姐姐和姨妈姨父，我们现在没吃的没住的，我和弟弟也不能上学呢，所以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才能报答你们。” 招娣年纪大一些，说话也要清楚一些，孩子眼中满是天真，说出的话却令人感动，姜蔓捏了两下招娣儿的小脸儿，“诶，蔓姐姐知道了，快去吃糖，吃完姐姐下次又给你们拿。” 等孩子们走开了，两人才继续说刚才那件事。 陈嫣为人老实，也没多少文化，所以不可能有姜蔓那些心思，她不太懂姜蔓是什么意思，还得姜蔓给她抽丝剥茧地讲。 讲完之后陈嫣睁圆眼睛，一脸的恍然大悟：“蔓蔓你好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啊！” 姜蔓呵呵：“陈华那种人贪得无厌，以往他还能利用刘桂芝来帮他，现在刘桂芝在你这儿得了好处，也算是晚年有着落，陈华有没有工作，能不能挣钱，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 你走了这么久，王奎没能找过来，说明他不知道你在这儿，刘桂芝为了每月能从你这里拿到生活费，断然不会让王奎来找你麻烦的。也只有陈华，只有他才会挑唆王奎来厂里闹。” 陈嫣摇摇头：“可我不明白，王奎找我闹，对我大哥有什么好处吗？” “你大哥看似精明，其实很蠢。打从一开始，就是他拉着你妈到厂里来想求得一份美差，母子两人说不懂我们一家人，念及我妈和你姐妹情深，就游说你来帮他，结果倒好，他没找到工作，你却带着孩子们来投靠了我们家，娘仨这小日子过得开心又滋润，他能甘心吗？” “可是……” “别可是了，你哥就是觉得，只要王奎能把你领走，你这个工作岗位就一定能落到他头上。” 姜蔓说着就叹气，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刚才她在厂门口，往陈华旁边一站，就打听清楚了他心里那如意算盘。读心术原本是个好东西，就是总让她听到一些降智的东西，实在令人无奈。 陈嫣听完姜蔓说的话，思忖片刻，道：“照你这意思，下午我把钱给了王奎之后，我哥会为了让他分一半的钱而跟他大打出手？” 姜蔓耸耸肩：“估计这会儿已经打上了。” …… 桥洞下，荒无人烟的草丛中，王奎和陈华一起蹲在地上抽着几毛钱一包的325。 等陈华过完烟瘾，将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站起来就开始骂王奎：“老子千辛万苦带你来找陈嫣，是要你把她带回惠县的，你倒好，竟然为了一万块钱就答应跟她把婚离了！” 王奎还在醉烟，云里雾里地抬头看他，说了句大实话：“你这是看我有钱了，嫉妒我呢吧。” 第176章事成之后 像是被人踩住了痛脚，陈华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然后就蹲在一边没吭声了。 下午两点多，王奎在约定的地方去等陈嫣。 陈嫣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怕王奎又对她动手，姜蔓安排了厂里一个保安和她同行。 “钱我给你带来了，你得在这张纸上签个字。” 陈嫣并没有一来就把钱给王奎，而是按姜蔓说的留了个心眼，从包里掏出一张该有律所公章的离婚协议。 王奎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冷笑着将协议接过去，“好啊，来城里半个月你倒是学精明了，陈嫣，真没想到你会来这招！” 陈嫣淡淡道：“你这个人很狡猾，我得防着你拿了钱以后出尔反尔。” 说话间，把笔递给他，示意王奎签字。 离婚协议很简单，无非就是孩子的抚养问题，只要王奎肯离婚，以后孩子的抚养费他就不用负责了。 字面上没有写明王奎是否有孩子的探视权，反正他一个混混，能管好自己的死活就不错了，哪儿还有那些闲功夫操心孩子。当然，如果哪天他转了性，想要对孩子们尽一点父亲的责任，陈嫣也是同意他来看孩子的。 王奎没文化，大名写得歪歪扭扭，陈嫣盯着他把字签完以后，才从包里拿出用信封装好的一沓人民币，“王奎，从今以后咱俩就没有夫妻关系了，你也不要再来厂里找我麻烦，否则厂里的人会报警抓你的。” 王奎拿着信封啪啪拍在手背上，满足地嘿嘿笑：“好说好说，看在你对我这么大方的份上，我以后肯定不会再来闹事的。” 王奎朝陈嫣打了个再见的手势，拿着钱大摇大摆地走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陈嫣多少还是有些惆怅的，毕竟也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虽然当初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但如果他对家庭负责，陈嫣也没想过要离开他。 走到这一步，都是他咎由自取。 王奎拿了钱之后，先随便找了家小赌坊去赌了几把。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身上揣的钱多，胆儿大，下的赌注大，一小时不到就赚了一千多块钱。 很久没有这样的运气了，但这个时候王奎没有贪心，拿着赢来的钱赶紧离开赌坊去吃香喝辣的了。 王奎先上酒楼吃了顿好的，酒足饭饱后又学着城里人的样子去足浴店按摩了一番，跟着又叫了个女人去了宾馆…… 而这一切，都被眼红得抓狂的陈华看在了眼里。 陈华想得到王奎腰包里那一万块钱，甚至王奎今天赢来的钱他都不想留给他。但是王奎身材健硕，又在道上混了很多年，动手的话，骨瘦如柴的陈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种情况只能智取。 陈华等在宾馆门口。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奎和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出来了。 见陈华在那等自己，王奎脸色变了一变，让那女人先走，然后问他：“你怎么跟来了？” 王奎也不是吃素的，陈华心里有几根花花肠子他可是清楚得很，下意识就按了按自己的腰包。 陈华注意到王奎的小动作，心里呸了一声：狗娘养的，竟然防着老子，没有我带你进城找陈嫣你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多钱！ “王哥，你看你也得了这么多钱，我辛辛苦苦陪你走一趟，是不是可以给我点辛苦费？” 陈华老奸巨猾的，王奎明明比他大好多岁，硬生生舔着脸喊哥，他主动表现出自己的贪念，这反倒让王奎打消了不少对他的防范之心。 王奎冷哼一声，斜眼看他：“少把话说这么好听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带我来找陈嫣还不就是为了让我把她带走，好自己去顶替她那份工作吗？陈华，少在我面前假好心，老子不吃这套！” 陈华依旧唯唯诺诺陪着笑：“是是是，王哥说得对，我这人就是心眼坏！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说着还就真扇了自己两巴掌，劲儿用得很大，直把自己扇得差点撞在墙上。 王奎看他装模作样也看腻了，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就这么着吧，我王奎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 说着就从腰包里掏出好几张百元大钞，说话那是底气十足，得意地很：“看你们陈家现在穷得揭不开锅的样子我都替你们觉得丢人，这钱拿去给你老娘买点肉吃，回头可别说我王奎过河拆桥，哼！” 陈华一脸感激地接过了钱，连声说谢，然后眼珠子一转，对王奎道：“哥，我可听说了，这荣市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市中心好多夜总会，那儿的美女可多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王奎好色，一听说有美女，眼中立马泛起精光：“走走走，给哥带路，哥今天带你好好享受享受！” 深夜，一辆出租车停在市中心一间生意兴隆的夜总会外门。 王奎大方地付了车钱，让司机不用找了。 门口的迎宾看见王奎和陈华，第一感觉觉得这两人是穷鬼，但人这个迎宾平时接待的人很多，深知人不可貌相，便礼貌地叫来服务员把二人领到了楼上。 妈妈桑过来接待，并开始报价。 从女孩子的年龄、美貌等等作为标准，越美的越年轻的也就越贵，王奎从听到价格开始就睁圆了眼睛。 妈呀，这城里的女人果然不一样，我们县城最贵的也就三五十块，还能睡一整个晚上呢。 这个时候陈华故作一脸尿急的样子，对王奎说：“哥，人有三急，我去找一下茅房。” 王奎不耐烦地挥挥手，继续听妈妈桑报价。 而陈华从王奎身边走开后，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直接去了前台。 他找到领班，大大方方地问：“请问，这里谁是负责推销酒的？” 领班先是一愣，随后叫来了一个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卖酒的女孩，领班跟她耳语一番，那女孩就笑眯眯地走到陈华跟前来了，嘴巴可甜了，“哥，请问是您要点酒吗？在座位上坐着就好了呀，何必亲自过来这么麻烦呢？” 女孩年纪小，声音嗲，给陈华搞得一身鸡皮疙瘩。 陈华把她拉到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张人民币递给她，然后指了指王奎那边，“这钱给你，要是等会儿你能想办法帮我把那个胖子灌醉，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二百！” 第177章聂峥同情他自己 一个小时后，陈华扶着醉醺醺的王奎走在一条漆黑的巷子里。 黑暗中，陈华一双眼睛透着精光，直勾勾盯着王奎的腰包。 今晚在夜总会只消费了一千多块钱，那里的妞出、台太贵了，王奎没舍得，这倒让陈华庆幸给他多留了点儿。 王奎喝醉了话很多，边走边和陈华吹牛皮，陈华嘴上附和着，却在思考着什么时候下手抢王奎的钱。 王奎对陈华还算大方，说待会儿去洗浴城享受也带着他，眼看王奎走路走得歪歪扭扭呈s型，而前面的道路又宽敞容易逃跑，陈华脚下一顿，不由分手就把手伸到王奎腰间—— “你做什么？” 手还没摸到那个包，耳边响起低沉又警惕的声音，带着几分威胁，跟着，自己的手就被王奎的手死死捏住了。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陈华背心的汗都浸出来，毕竟要动手的话他那个身子板不可能是王奎的对手。 “没、没干什么！” 突然间陈华的熊心豹子胆像是被狗吃了一样，随着王奎手上的力道家中，声音都在打颤。 王奎扭着他的手腕一下就把他整个人掀翻在地，紧随其后一脚踩在他肚子上，疼得陈华哇哇大叫。 然而现在是深夜，这个地方连鬼都没有一个，更不可能有人出现，陈华知道自己完蛋了！ 王奎踩着陈华蹲下来，虽然浑身酒气，也确实喝大了，但陈华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酒量到底到哪儿。王奎六七岁就偷他老子的二锅头喝，酒量是一般人难以估计的程度，这次是陈华草率了。 “老子早就觉得……隔……觉得你狗、日的不对劲！” 王奎打着酒嗝，明明都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还能清楚地知道陈华在打自己腰包的主意，“你踏马一个穷、穷比……怎么跟那个妞儿眉来眼去的……嗝……是买通了想来灌醉老子！” 还在夜总会的时候王奎就意识到陈华和那个推销酒的女孩不对劲，等陈华真的去洗手间了，王奎拍了二百块钱在玻璃桌上，问那女孩：“那个穷鬼是不是给你钱了？” 女推销员见多识广，知道这胖子比那瘦子有钱，赶紧把钱从自己领口塞进内衣里，笑嘻嘻地招人了：“他给了我一百，让我今晚务必把你灌醉，事成之后再给我二百。” 王奎听了就笑了，“能灌醉老子的人还没出现！” 再之后，王奎就按自己平时的水平喝酒，花五百块钱喊了一个女孩过来作陪。女孩是明码标价的，出、台一晚上都是一千起，所以王奎在夜总会就只能吃到点肉渣。 陈华以为王奎真醉了，扶他走出夜总会的时候专门挑了一条人少又黑的路，就为了抢钱之后立马就跑。 哪知道自己太蠢了，竟然不知道王奎早就开始防范自己了。 “哥，王哥饶了我……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巷子虽黑，好歹有零星的灯光从外面洒进来，陈华瞧见王奎眼里狠戾的目光，深知自己今晚闯了大祸。 失去意识之前，陈华最后听见的那句话是，“你自找的！” 也不知躺在暗巷里过了多久，陈华是被大雨淋醒的，他像个孤魂野鬼似的扶着墙往外走，一条手臂垂着，袖子上全是血。 …… 陈嫣送完孩子上学回来，刚走到车间门口就打了个喷嚏。 “这雨下了一整晚了，好冷哦。” 陈嫣缩着脖子小跑着到了车间自己的工位上，勤勤恳恳地开始一天的工作。 没多久姜蔓就来厂里巡视了，和她在一起的是黄主任。 黄主任很喜欢陈嫣，觉得她踏实，能吃苦，粗活重货都争着干，很多男人都比不上她。 他在姜蔓跟前夸，姜蔓做了个手势示意黄主任：“以后少夸，人都是这样，夸多了就上天了。” 陈嫣刻苦姜蔓当然知道，但是姜蔓希望她的终点不该是只在车间当个女工，以她做事这股干劲儿，她应该凭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往上爬。 姜家铺子的代言人今天要去摄影棚试镜，上午厂里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姜蔓就要去摄影棚了。 等代言人的广告出来了，姜蔓也要去沪市待产了。 预产期越来越近了，方瑞云天天打电话来催她赶快回沪市，再不回去都要过来接她了。 姜蔓没想到的是，方瑞云明明知道方瑞杰夫妇二人干的那些龌龊事，却在电话里只字未提。 毕竟那件事闹得还挺大，姜蔓对那二人也没留半分情面，当初她还觉得如果婆婆问起来，她都有些尴尬。 然而方瑞云提都没提这件事，如此敏、感的一件事情她都能避而不谈，情商也算挺高的。 …… 姜家铺子的代言人，是经过两个月时间姜蔓和林爽蔓蔓筛选出来的。 公司产品广告早就上了朝廷电视台，也算是驰名商标了，并不需要多大牌的艺人来造势，符合品牌文化形象的就可以了。 广告成片出来以后，姜蔓很满意。 等到广告顺利登录各大电视台之后，她也搭上了去沪市的飞机，顺便也把肥猫小丸子空运过去了。 最近这段时间小丸子特别黏姜蔓，走哪儿都跟着，半天没看见姜蔓还发脾气不吃饭，把自己气瘦了不少。 姜蔓觉得它不能这么瘦下去了，就把它带走了。 因为姜蔓预产期在即，聂峥调整工作时间，结束了国外行程，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都会留在沪市陪姜蔓，从待产到坐月子，他不想缺席。 不过两人有些日子没见了，见面又不能亲热，聂峥无比同情他自己。 姜蔓待产，住的是自家别墅。 原本方瑞云是想让姜蔓过去住，这种想法在心里刚种下萌芽就被钟雪妮骂回去了：“阿峥说了蔓蔓就要住自己家里，你可别去找不痛快了。” 方瑞云皱眉：“她一个孕妇，这马上就要生了，聂峥又不是随时都在家，你说万一哪天在家里羊水破了怎么办？” 钟雪妮想了想觉得这也很有道理，便道：“实在不行，我去阿峥那边住吧，蔓蔓还挺喜欢我的。” 毕竟有些话和婆婆不好说，跟别人还挺好沟通的，钟雪妮能想到这些，也是个极其通透的人。 再说方瑞云还得在家照顾聂其胜的起居，走不开，要她过去陪姜蔓待产也不现实。 这么想着，钟雪妮就主动跟聂峥打了电话，询问聂峥意见。 聂峥小时候父母很忙，钟雪妮带了他不少，所以在某些时候他和钟雪妮比跟自己父母亲。 当晚，聂峥就搂着姜蔓循循善诱了。 第178章矛盾开端 聂峥在姜蔓耳边吹气，“我小时候大舅妈带我，现在又带我的小孩，挺好。” “是挺好。” 姜蔓被他吹得浑身发痒，在他怀里动了动，“我是觉得，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聂峥亲了她一下，“不会，大舅一年到头不在家，大舅妈又嫌部队太无聊，给她个孩子带不知道她多高兴。” 而且钟雪妮在学识见识方面都让聂峥很满意，比起外面的保姆，他肯定更喜欢自己亲舅妈。 “那好吧。” 姜蔓答应了，转身抱住聂峥，双臂挂在他脖子上，垂眼看着男人情动时殷红的唇，伸出手指轻抚两下，叹气道：“你得再忍一个多月。” 聂峥按着她的手，重重在她嘴上又亲一口，“到时候连本带利还我。” 第二天一早，聂峥去公司了，姜蔓还在家睡懒觉的时候，方瑞云就和钟雪妮一起来别墅了。 平时聂峥满世界跑，不是在天上飞就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在沪市的时候，也是住在市中心的房子较多。 再加上他自己不做饭，别墅的冰箱里就什么都没有，这次方瑞云让司机带了不少食材过来，有肉有蔬菜，全都是新鲜的。 姜蔓打着哈欠下楼，正好看见婆婆和大舅妈在往她家冰箱塞东西。 “妈，大舅妈。” 姜蔓睡眼惺忪地过去喊人，一看见冰箱里的东西就睁大了眼睛。 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那些上等的食材成堆的买，姜蔓觉得她们太夸张了，她和聂峥哪儿吃得完这些！ “妈，太多了，要不您带些回去和爸一起吃？” 姜蔓想从冰箱里拿一些东西出来，被方瑞云拦住：“不用了，你爸很少在家吃饭，而且我们家里的东西也不少。” 早年方瑞云拿到爹妈留给自己那份遗产后，没事儿就倒腾了个农场，很多东西都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有时候农场那边送过来太多了吃不完，就拿去送大院儿里那些邻居。 只是她低调，很少人知道这些事。 现在姜蔓知道了，不得不感慨，巨人背后都有个了不起的母亲，聂峥这么有商业头脑搞不好就是遗传了他妈妈。 她以前只觉得方瑞云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看来是自己看得不够高啊。 方瑞云也没再别墅多待，今晚聂其胜从深市回来，她得回去给他准备晚上出席宴会的衣服。 “那就麻烦你了，大嫂，帮我好好照顾蔓蔓。” 又给钟雪妮交代了几句，方瑞云就离开了。 车停在别墅主屋外，经过花园时，方瑞云看见草地上趴着一个超级大的肥猫，吓了她好大一跳。 “天啊这是什么！” 方瑞云天生爱干净，可能还有点轻微洁癖，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养宠物的人，平时见着都避而远之，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了这么个东西，一时间膈应得不行，什么都没想就把司机招呼过来：“老丁老丁你快过来……快给我把这东西弄走……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猫，真吓死我了！！” 老丁听到吩咐很快从车里下来，试图把猫弄走。 他慢慢靠近小丸子，小丸子蹲在草丛里也不动，睁着大眼睛望着他。 说实话这猫真的太漂亮了，乌黑油亮的毛发，一看就是稀有品种，应该不是野猫吧…… 老丁还没来得及把心中疑虑说出来，就听方瑞云叹气道：“赶紧赶紧，快抓住它弄到山下扔了！这些动物身上都是细菌，可别在这儿祸害我孙子！” “好！” 老丁应了一声，这就去抓小丸子了。 小丸子很通人性，之前看见姜蔓和方瑞云很亲热的样子，知道这两人是自己人，所以对他们没有防范之心，以至于老丁很容易就把它抓住抱在了怀里。 但它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要把自己运走！ 等小丸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车门已经落了锁，他即将被扔到荒郊野外。 …… “蔓蔓，早餐想吃点什么，舅妈给你做！” 钟雪妮和姜蔓以前就不见外，这会儿方瑞云走了，两人更是热络。 姜蔓今天没什么胃口，为了孩子多少又得吃点儿，便说：“大舅妈会不会做肉糜粥？” 钟雪妮笑着答：“这多简单，怎么可能不会？你赶紧上楼洗漱，最多半小时就能吃。” “那就谢谢大舅妈啰。” 姜蔓上楼去洗脸刷牙换衣服，边走边觉得今天自己身边怎么这么清净……咦，肥猫哪儿去了？ 等姜蔓穿戴整齐出来，到处都找遍了，根本就找不到肥猫的影子。 平时不管去哪儿肥猫都不会离开她，不是在她面前蹲在，就是在她怀里蹲着，今天这是去哪儿了？ “大舅妈，大舅妈您看见我猫了吗？” 是在找不到了，姜蔓只得去问钟雪妮。 钟雪妮手里拿着勺子还在锅里搅动姜蔓的肉糜粥，一时也没太在意她口中那只猫是不是很重要，头也没回的随口答道：“猫？家里养猫了？” “我楼上都找遍了，喊它它都不答应，平时它不这样的！” 姜蔓是真的急了。 她和肥猫之间的感情也培养好几个月了，聂峥不在的时候，晚上都是它陪着自己，要是真的走丢了，姜蔓是真的会难受的。 听姜蔓语气焦急，钟雪妮这才意识到此时非同小可，赶紧关了火转过身来：“外面找过没有？要不要去花园里找找看？今天难得沪市大太阳，说不定猫儿晒太阳去了……” 都没听钟雪妮把话说完，姜蔓就开门跑到花园里去了，捂着个大肚子无前屋后地喊：“小丸子？小丸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快出来！不要跟我捉迷藏！” 后来钟雪妮过来和她一起找，整整一个小时过去，连根猫毛都没找着，姜蔓就知道，小丸子是真的丢了！ “算了，如果它真要躲起来不让我找到，那也是天意。” 姜蔓垂头丧气地回屋，心情就这么低落下来，“反正它也是我捡回来的，养不家的……” “蔓蔓，这个……” “大舅妈，我不吃早饭了，上楼躺会儿。” 姜蔓挥了挥手，就这么蔫蔫儿地上楼去了，钟雪妮站在那里半张着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如果照姜蔓说的，那猫儿很黏她，不可能说走就走了的。 钟雪妮了解方瑞云，她心里估摸着，会不会是钟雪妮看见了那只猫，觉得脏，都没问一下就自作主张把它带走扔了？ 极有这个可能。 刚才钟雪妮差点在姜蔓面前脱口而出“有可能是你婆婆带走了”，现在庆幸自己嘴慢，婆媳间的矛盾兴许就是从这些不经意的小事开始的。 这个时候方瑞云应该到家了，钟雪妮赶紧给她打了个电话去。 第179章不需要了 彼时，方瑞云刚到家。 钟雪妮在电话里问她有没有瞧见一只黑色的大猫，她一听那边语气很紧张，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那只猫是蔓蔓自己养的？” “那可不是吗！” 钟雪妮在那头顿了一顿，压低了声音又道：“你意思你看见了？” 方瑞云：“对，看见了。不仅看见了，我还让老丁抓走扔荒草丛了。” 钟雪妮：“……” 完了。果然是她干的。 方瑞云却觉得自己没什么错：“怀孕的时候养什么宠物，万一身上携带病菌怎么办？小动物可脏了，不能养！幸亏我今天跟你一起过去了，不然我还不知道呢！” 钟雪妮叹气：“你再有理你也得先跟人家商量啊，本来婆媳关系就很敏感，你这样自作主张，等下你儿媳妇生起气来别怪我帮不上你！” 钟雪妮说得飞快，说完就把电话给她挂了，正在心里琢磨着这事儿还是先瞒着蔓蔓比较好，一转身就对上姜蔓有些恼怒的脸。 钟雪妮慌慌张张的：“蔓蔓，你、你不是上楼去休息了？” 姜蔓不想听她顾左右而言其他，直接道：“是妈妈把我的猫带走了？” 见瞒不过了，钟雪妮只得点头：“是，你婆婆意思是……” “她怎么能这样，那是我的猫，留下也好，送走也罢，也得是我来拿这个主意。” 姜蔓气得不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说了，我很喜欢我的猫，它跟我感情很好的，品种很稀有，之前还有人出高价想买走，她倒好，这是拿去送人了？” 姜蔓还是往好的地方想，压根没想到方瑞云会把猫给她扔了，直到钟雪妮摁了摁眉心道，“蔓蔓，你妈、她……她把那猫扔了……” 姜蔓一下站起来：“什么？” 钟雪妮赶紧过去安抚：“你别激动，快坐下快坐下。刚才我都没问她扔哪儿了，等我再打电话过去问问，然后……” 姜蔓板着一张脸，手一挥：“大舅妈，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找她。” 一边说一边就拿起了话筒，一刻也不能等地给方瑞云打了过去。 方瑞云完全想不到，不就扔了一只猫吗，姜蔓怎么这么激动，竟一个电话打过来质问自己。 “妈妈，您为什么要把我的猫扔了呢？既然它在我家，那肯定就是我养的，不可能是流浪猫！您觉得它脏，想把它扔了，那您至少也得问问我的意见啊，那如果反过来，我看您家里什么东西不顺眼，我也把它扔掉，您又会怎么想？” “……” 方瑞云被姜蔓一连几个问题问得脑壳疼，再加上被自己儿媳妇儿怪罪，脸上挂不住，一时半会儿也没能说句软话，态度比姜蔓还硬：“我扔了有什么问题吗？姜蔓，你现在怀着聂峥的孩子，要是孩子生下来不健康，你又该怎么跟家里交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竟然为了一只猫跟自己的婆婆大呼小叫！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怪不得……” 怪不得别人都在背后说聂峥这个老婆没文化没教养！ 后半句话都到嘴边了，方瑞云一下闭了嘴，但是很显然姜蔓知道她要说什么，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气氛变得非常诡异。 方瑞云听见姜蔓在那端淡淡地问，“怪不得什么？怪不得别人说我没文化没教养是不是？妈，您一直在心里也是这样想我的？就因为我平时对您还算尊重，所以这话您留到现在，我得罪了你才说的是不是？” 方瑞云望着天花板深吸了口气，道：“蔓蔓，我没这样说，你不要把你的妄自揣测强加给我！” 姜蔓听了笑笑，“是吗？可是刚刚妈你好像还说我父母了，如果我没记错，当初您在得知我父亲坐牢的时候，专程到荣市来打听过我，还去过我店里是不是？” “……” 方瑞云震惊，她是怎么知道的！ 听电话那边好久不说话，姜蔓也懒得跟她废话了，直接道：“你把我的猫扔哪儿去了？” …… …… 聂峥是在接到钟雪妮电话之后两个多小时才赶到家的。 当时他在处理公司一桩外贸生意，确实是走不开，有钟雪妮在姜蔓身边他也放心，所以才等合作伙伴走了才回来的。 姜蔓和钟雪妮两个人在山脚下那一大片草丛中找了个遍都没找到小丸子，姜蔓甚至怀疑方瑞云在撒谎，有没有可能她就是不想自己找到小丸子，乱给她说的地方？ 钟雪妮道：“这倒不可能，你婆婆这个人轴归轴，但不怎么说得来假话。” 姜蔓满头大汗站在草丛里，一张脸红扑扑的，钟雪妮笑她：“你呀你，着急起来跟个孩子似的。” 姜蔓放弃了找小丸子，泄气道：“算了，估计我和它的缘分尽了吧。” 说着，她自顾自地往山上的方向走，回家了。 钟雪妮跟在她身侧，拿手绢儿给她擦汗：“咱们沪市宠物市场也有不少乖巧的小动物，你看看你喜欢什么，改天大舅妈去给你问问？” 姜蔓摆摆手，兴致不高：“算了，千金难买心头好，我也不打算养宠物了。” 二人正走着，身后传来滴滴两声，一转头，便看见了聂峥的车子。 大伟开车，聂峥坐的副驾。 车窗下滑，大伟招呼那一老一少：“二少奶奶，方首长夫人，请上车。” 姜蔓心里有气，瞥了一眼那车，不打算上去。 “好好好！” 钟雪妮笑着答应了大伟，直接拽了姜蔓上车。 姜蔓：“……” 大舅妈力气怎么这么大！ 聂峥转身看姜蔓，语气温和地哄：“猫找不到就算了，有空找人给你弄只一模一样的。” 姜蔓淡淡看他：“谢谢，不需要了。” 聂峥笑：“怎么，气转到我身上来了？” 姜蔓皮笑肉不笑的：“那不敢，谁敢往聂少身上撒气。” 车停好了，姜蔓下车就往屋里走，谁也不等。 回卧室之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了，差点撞到聂峥的鼻子。 聂峥敲门，“蔓蔓，把门开了。” 姜蔓理都不理他。 其实聂峥自己有钥匙，但姜蔓不想看见他，他也不好擅自开门进去。 在门口喊了几分钟，姜蔓实在没理他，他就识趣地回书房办自己的事去了。 钟雪妮给他泡了茶送去，忍不住道：“阿峥，这事儿你得好好说一下你母亲。” 第180章吵架 聂峥正在处理文件，接过钟雪妮手中茶杯，“好，晚点我过去一趟，你就留家里陪着蔓蔓。” 钟雪妮点点头，这才关上门出去。 赶在吃晚饭前，聂峥回了家属院父母家，正好聂其胜出差回来，难得见聂峥主动回家，倒是一乐：“你老婆不是刚到沪市吗，不在家好好陪她，怎么回这边来了？” “就是因为这件事。” 聂峥语气不是很好，聂其胜听着就皱了眉，“怎么了？” 聂峥往厨房那头瞧了瞧。 很显然方瑞云已经听到他回来了，按照以往，她早就过来嘘寒问暖找存在感了，这会儿待厨房看似在和萍姐一起辛苦做饭，聂峥不是不知道她这是在躲他。 聂其胜问聂峥怎么回事，聂峥也懒得说，反正很快就要吃饭了，等上桌子再说。 十几分钟后，方瑞云在餐厅招呼父子二人过去吃饭。 一家三口落座，方瑞云看都不看聂峥一眼，过去可不是这样的，只要聂峥在这儿吃饭，她是每样菜都要先给他夹很多在他面前碟子里的。 聂峥就一直看着她，看得出她理亏，很明显又很嘴硬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 聂其胜先开口，“你们两个人这是有什么事，说吧，搞得我一头雾水。” “哦，我把蔓蔓的猫扔了，她恼我，已经打电话来跟我吵过了。” 方瑞云淡淡回答道。 “……” 聂其胜怔了好一会儿，问她：“你这是没问过人家意见，把人家养的宠物扔了？” 方瑞云：“嗯！” 聂其胜放下筷子，无语道：“那就怨不得蔓蔓恼你了。你说你这个人，都这么大岁数了，做事情怎么不过过脑子？” 方瑞云不吭声，嘴里的菜也变得不那么鲜美了。 她恼怒地瞪着丈夫，现在儿子儿媳已经对她很有意见了，连他都帮着他们！ 聂其胜叹气道：“你去给蔓蔓道歉。那只猫能找回来最好，找不回来你就给人再买一只一样的。” 聂峥道：“买十只一样的她也不稀罕要。” 听儿子不咸不淡说了这么句话，方瑞云忍不住了：“聂峥你什么意思啊，从你进门到现在没个好脸色就算了，你现在是站在你老婆立场在跟你妈搞敌对吗？” 聂峥皱眉：“你能不能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搞敌对？那猫跟姜蔓有感情了，能随随便便找一只回来顶替吗？那我随便找个男人回来代替我爸能不能行？” “你！” 方瑞云气得抬手指聂峥鼻子，又因为自己确实理亏，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了，缓缓把手放下来，嘴里嗫嚅道：“我就觉得那些小动物不干净，而且以前从来没看蔓蔓养过，我哪里知道……” 聂其胜无奈摇头，摘下眼镜擦了几下又戴上，对聂峥说：“一会儿你回去，代你妈跟姜蔓道个歉，猫的事到这儿就打住了。” 聂峥：“为什么是我代她道歉？” 聂其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阿峥，我从没对你妈这么凶过，注意一下自己态度。” 聂峥笑了一下，“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让我妈道个歉怎么了？” 聂其胜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你疼你老婆，我也得疼我老婆！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很差，一家人之间还从没这样过。 反倒是这种时候，方瑞云开始意识到自己有很大问题，觉得是自己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毕竟阿峥从小就很乖，比他姐和弟懂事得多，很少这样跟他父亲顶嘴。 这样想着，方瑞云脸就有点儿红，“好了，是我不对，等明天白天，我去跟蔓蔓道歉。” 聂峥看着她。 聂其胜也看着她。 方瑞云释然笑笑：“我以前啊，总是教阿峥，说以后如果你结婚了，一定要对自己老婆好，不对老婆好的男人不配结婚。看来我是把你教好了。” 聂峥原本冷淡的脸逐温和，语气也好了很多，“她父母不在沪市，我们就是她的家人，你们也知道她年纪小，我怎么能让她受委屈？” 方瑞云连连点头，“是，是，是妈没有处理好。” 聂峥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菜，不知怎的突然就笑起来，“我也没想到我爸还挺护短。” 聂其胜脸上绷不住，往他碟子里夹菜：“吃完赶紧滚！” 两个小时后，聂峥回到别墅。 姜蔓胃口不好，饭菜吃不下，这会儿在喝钟雪妮炖的燕窝。 见聂峥回来了，钟雪妮就上前询问：“问清楚了没有，你妈把猫扔哪儿了？” 聂峥摇头，“就是山脚下。刚才我又去找了一阵，还是没找到，估计是跑了，要不然就是被人抓走了。” 原本姜蔓就不想理他，听他说了这话，喝完燕窝从他跟前擦肩而过，又上楼去了。 钟雪妮叹气拍拍他肩膀：“上去哄着吧。” 聂峥无奈失笑，点点头去追姜蔓了。 这回门没锁。 聂峥还想着万一姜蔓又把门给他锁了的话，他就自己拿钥匙打开，这下不用了。 卧室里很安静，夜风袭来，窗帘轻轻飘起，姜蔓侧卧在贵妃榻上看书，拿背对着他。 “咳。” 聂峥在她跟前缓缓坐下，试图找点什么话题，“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甜品店，想给你买蛋糕来着，又觉得你肯定瞧不上。” 姜蔓没理他，自顾自地翻了一页手里的书。 聂峥抬手搭在她腰上，“别这样，我何错之有，你要迁怒于我？” 姜蔓合上书坐起来，掀开他的手：“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烦你。” “行吧，那你什么时候不烦了再找我。” 聂峥一时也有了气，起身就要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脚步一顿，也就停顿了那么一两秒，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去，带上了门。 姜蔓再次倒下去，拿书盖着自己的脸。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心烦，到底是因为他妈把猫给她扔了，还是因为她现在才意识到其实方瑞云是看不起自己的……从聂峥回来到现在，她一句都没跟他提过。 半夜姜蔓醒过一次，发现聂峥没有在床上。 再也睡不着了，这会儿气也消了不少，便起身去书房找聂峥。 书房没人，楼下也没人。聂峥早就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钟雪妮做好早饭去喊姜蔓，才发现聂峥不在家，“阿峥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一点动静没听见呀？” “昨天半夜出去的吧。” 姜蔓扶着楼梯扶手下楼，钟雪妮赶紧去扶着。 “你俩吵架了？” 钟雪妮了解聂峥，他不是那种会跟人起争执的人，你要把他惹恼了他顶多就不理你。 姜蔓摇头，“没吵。” 刚走到楼梯口，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喵”。 姜蔓一下停住脚步，“大舅妈，你听到猫叫吗？” 第181章谁更重要 钟雪妮一脸懵：“没有啊。” 姜蔓皱了眉，又仔细听了听，确实没有。 可能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吧。 越临近预产期，姜蔓精神状态越差，也不知道是不是前阵子操劳过度。 她想着怀孕的时候这么劳累，坐月子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调养。 刚在餐桌前桌下，耳边又是一声“喵”，姜蔓拿勺子的手一顿，正要问钟雪妮有没有听见，一道影子从窗前打下来。 姜蔓和钟雪妮一起回头。 这下不用姜蔓问，钟雪妮也听见猫叫了。 小丸子喵喵喵叫了好几声，然后几乎是从窗台上飞下来扑进姜蔓怀里的。 它这么肥，姜蔓差点接不住它！ “哎呀呀呀呀，小家伙你自己回来啦！” 钟雪妮惊喜地大叫，这就要去抱它，可是它死死抓着姜蔓的衣服，钟雪妮拽都拽不动。 姜蔓抱起小丸子，笑着对钟雪妮说，“没事儿，大舅妈，我抱着就行。” 钟雪妮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看它身上这么脏，我得先带它去洗个澡呀。” 姜蔓这才注意到，小丸子一身的黑毛都沾了不明物体，看起来怪恶心的。 “对哦，肥猫，你现在立刻去洗澡，听见没？” 姜蔓拽了拽它耳朵，小丸子听得懂她说的话，立刻松开了爪子。 钟雪妮把它抱走，直接弄到了浴室去，从头到尾给她洗了一遍，用吹风机吹干了毛发才把它放出来。 姜蔓开心了，一整天都和小丸子腻在一起，至于聂峥回不回家她不在乎。 钟雪妮看这情况不对啊，小夫妻这才结婚多久呐，怎么就这么冷淡了呢？ 赶紧给聂峥打了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人。 “你好，请问谁找聂峥？” “……” 听到对方的声音，钟雪妮吓坏了。 转身往四处看了看，确定姜蔓不在，这才捂着话筒小声道：“你好，我是阿峥的舅妈。” “哦，大舅妈是吧，我是乔露，您见过的。” “乔……啊，我想起来了，是乔书记家千金吧。” “没错是我。” 乔露跟钟雪妮解释了几句，说昨晚几个人在外面喝酒，打赌说能不能把聂峥喊过去，结果聂峥破天荒的去了，然后和他们喝多了，乔露就把他和乔正一起拎回去了。 挂了电话，钟雪妮左右想都觉得不对。 那个乔家千金以前和阿峥…… 想到这里钟雪妮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阿峥和她要是有戏，也不可能拖了那么多年没个结果。 只是阿峥现在已经结婚了，老婆也要生孩子了，这种敏感的关系还是少处为妙，要是到时候造成夫妻之间的误会就不好了。 钟雪妮走到大门口，见姜蔓坐在太阳伞下看书，怀里抱着小丸子，一人一猫那岁月静好的样子叫人不忍打扰。 打定主意，钟雪妮背着姜蔓又打了聂峥电话。 还是乔露接的，礼貌依旧：“大舅妈，阿峥还在睡呢。” 钟雪妮笑着，语气得体不失分寸：“乔小姐，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把你那边地址告诉我一下，我过来接阿峥。” 乔露：“大舅妈，不合适吧，阿峥喝酒喝到凌晨，现在起来也不方便开车。” 钟雪妮：“我会开车。” 最后乔露告诉了她地址，钟雪妮收拾了一番就要去接聂峥。 姜蔓看她要出门，问道：“大舅妈要上哪儿去？” 钟雪妮随便找个借口：“哦，我看厨房缺这个缺那个的，反正现在也没事儿，打算去超市添置一些。” 姜蔓点头：“好。” 钟雪妮随便开了一辆家里的车就出去了，一定要把聂峥从那个乔小姐家里带走。 钟雪妮一直觉得姜蔓这丫头很聪明，有时候别看她什么都没说，说不定什么都知道。 有些事情能够尽早避免就一定要尽早！ 此时聂峥已经醒了。 睁眼就发现自己没有睡在家里，匆忙起来洗了把脸，就打算离开。 乔露家里有好几间房，这会儿乔正在别的房间睡得像死猪，聂峥一出来就看见乔露在开放式厨房做早餐，大脑有片刻停滞，然后礼貌道：“昨晚打扰了，我就先走了。” 乔露在煎荷包蛋，头也没回：“你还是再等等吧，你大舅妈在来的路上了。” 聂峥：“……” 乔露这才转身，看着他笑了一笑：“放心，昨晚我弟也在。” 聂峥走过去倒了一杯水喝：“我没有那么小心翼翼。” “是吗，我倒觉得你很怕姜蔓。” “是尊重。” 聂峥看时间，快九点了。 早上原本有个会要开，看样子是错过了。 很快乔露就把手机给他拿过来，“程秘书来过电话，我让她自己处理会议了。” 顺便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让程秘书误会什么。” 聂峥盯着她看很久，想说点什么，想想觉得没必要。 乔露是多么聪明，她怎么看不懂聂峥眼神，自嘲地笑起来：“你是不是想说，我越来越敏感，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聂峥：“你自己也知道。” 乔露收起笑，眼神变得几分哀怨：“阿峥，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就可以？” 聂峥喝完水把杯子放下，“我不想和你讨论这种问题。” 要不是因为钟雪妮要来，他现在就要走了。 他觉得和乔露永远没法谈，因为两人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没有什么谈下去的必要，除非她自己想通了。 乔露上前挡住他，“阿峥你就是不肯给我一个说法是吗，这么多年，我试图跟你好好沟通，可是都等到你结婚生子了，我们也没有沟通出一个结果来！” 聂峥道：“乔露你调职吧，你去挪威我重新给你安排个工作。” 他抬手按住她肩膀，轻轻一拽就把她拽到了一边，然后径直走到了客厅坐下。 “头痛死我了！” 乔正揉着脑袋从客房出来，意识到这屋里另外两个人气氛不太对，也不敢聒噪了，安静地坐在了聂峥旁边，打开了电视。 乔露没再说什么，回厨房继续准备早餐。 没多久钟雪妮就来了，乔正去开的门。 乔正和钟雪妮要熟路一些，再加上这孩子性格活泼外放，见着人就甜甜地叫着上去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等钟雪妮进屋，聂峥已经出来了，“走吧。” 钟雪妮看他脸色不太好，心里多少猜到些什么。 “那我们就先走了，跟你姐姐道个谢。”钟雪妮亲昵地又捏了捏乔正那张甩脸，领着聂峥走了。 一进电梯就把聂峥骂了个狗血淋头：“你说你怎么回事，明明知道当初乔家要和你家联姻的事情人尽皆知，你答应乔露去你公司工作就算了，私底下还和她走这么近，阿峥我就看不懂你了，你平时不都挺靠谱吗！” 聂峥皱眉：“他父亲要联姻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我回应过吗？乔露进公司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我能因为他爸要我俩结婚，就让她滚蛋？她工作能力有什么问题？没问题。” “我……” “现在不要和我说这些，我没有精力去想这些。” 聂峥摆了摆手，钟雪妮才闭了嘴。 “你去哪儿？我送你。”到了停车场，钟雪妮问他。 “蔓蔓还在生气没有？” “没有了，小猫自己跑回来了。” “……” 聂峥突然笑了。 在她心里，反倒是猫比他更重要了。 聂峥说：“大舅妈你送我去公司吧。” 钟雪妮皱眉：“不回去看看你老婆？” 聂峥：“不回了。” 第182章聂峥为难 为了不让姜蔓起疑，钟雪妮果真去超市晃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回去。 到家时，姜蔓和她的猫还在花园里。 不过姜蔓睡着了，之前那本书盖在身上，肥猫就伫立在她身前，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巡逻似的到处看。 钟雪妮感慨，难怪姜蔓离不得这只猫，这么看来倒确实是个通人性的小家伙，招人喜欢。 钟雪妮拿了个薄毯出来给姜蔓该上，然后进屋去准备午餐。 还笑呵呵地蹲下在小丸子身上摸了摸，小声道：“有你在，我家阿峥都失宠了呢。” 小丸子一声都没叫，不想打扰姜蔓睡觉，只乖巧地蹭了蹭钟雪妮的手。 临近中午，方瑞云来了。 今天聂其胜去京城出差，一走就是一星期，方瑞云送他去了机场再让司机转道过来的。 阳光正好，姜蔓眯着眼睛醒来，就看见方瑞云在花园里浇花。 “蔓蔓醒了？” 方瑞云放下手里的喷壶，摘下手套，笑眯眯地朝姜蔓走过来。 姜蔓点点头，喊她：“妈妈。” “诶。” 方瑞云看得出来，姜蔓没有想和自己多聊的意思，是碍于面子才站在这里的。 想想昨天在电话里自己的态度，方瑞云的确有些难以启齿，“那个，昨天的事……” “小丸子已经回来了，我也不生气了，这件事妈妈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姜蔓说这些话听似没什么问题，但方瑞云知道，她表情这么冷淡，和以前一点儿也不一样了，以前姜蔓往她面前一站，随时都是笑呵呵的，一副乖巧样。 “蔓蔓，我知道，昨天我说那些话欠妥，当时我也是一时嘴快，是无心的，希望你看在阿峥和孩子的份上，不要跟妈计较。” 钟雪妮出来叫她们两个吃饭，刚推开门站在缓步台上，就听见方瑞云的话。 她握着门把手，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往前再走了。 只听姜蔓不冷不热地道：“没事，我有自知之明，妈能看不上我也很正常，毕竟聂峥身边身份地位比我优越的女人太多了，我的确也算不上什么。” “蔓蔓，妈没有那个意思……” “无所谓了。” 姜蔓释怀地笑笑，“我只是觉得自己有点蠢，明明就和你们家有天壤之别，还妄图用真心换真心。以后不会了。” 说完就转身往回走，刚抬头，就看见往这边过来的钟雪妮。 姜蔓冲钟雪妮笑笑，然后从她身侧走过了。 “蔓蔓。” 方瑞云要追上去，钟雪妮一把将她拉住，皱眉道：“干什么呀，飞非要在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呢？” 方瑞云都快急死了，“哎呀你给我松开，这事儿误会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呵呵你现在知道没好处了？早干嘛去了？” “……” 方瑞云咬紧牙根死死瞪着她嫂子：“你怎么回事啊，看热闹不嫌事多是吗，我和姜蔓搞不好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 钟雪妮翻个白眼：“所以说你这个人就是这样，脾气上来了，说话实在是难听！” “我……” “你什么你？你昨天都在电话里说蔓蔓什么了？” “……” 钟雪妮别开眼，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我什么都还没有说，是她自己太敏感了！” “敏感？你要没那意思，她能那么敏感？我看就是你自己心思龌龊还不承认！” “钟雪妮！” 方瑞云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伸手指着嫂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钟雪妮也没心思跟她闹了，把她手拉下来，“行了，你让她缓缓，改天再来。” “我还没吃饭呢！饭都不给吃了？” “吃什么吃，你自己回去想办法。” 方瑞云被嫂子撵走了，一张脸没地方放，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实在憋屈得要死。 下山的车上，她气不顺，忍不住去问司机老刘：“你说姜蔓怎么脾气这么倔？我都来找她道歉了，她就不能给我一个台阶下吗？” 老刘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夫人您还是别想太多了，一家人哪儿来隔夜仇，过段时间就好了。” 方瑞云心想，过段时间就好，我看没那么容易。 现在姜蔓就是聂峥的宝贝疙瘩，一点委屈受不得，再加上老爷子那么疼自己的曾孙，到时候说不定怎么数落她呢。 她也只能自认倒霉，昨天是撞邪了才去把姜蔓的猫给扔了！ 方瑞云走后，钟雪妮回屋没看见姜蔓，以为她生气上楼去了，结果发现她在餐厅坐着。 钟雪妮赶紧过去拉椅子坐下，一边给姜蔓盛饭：“我还以为，你被你婆婆气得不吃饭了呢。” 姜蔓没吭声。 等钟雪妮把一碗米饭搁在她面前，她才说：“大舅妈对我好，我记着呢。” 这话说得钟雪妮眼眶一热，“你这孩子突然说这些干啥。” 姜蔓道：“我想和聂峥的父母好好相处，就是因为这样，我没打算让我妈妈来照顾我坐月子，看惯了亲家之间一点小事就闹得鸡飞狗跳，为了避免这些，我都没让他们留在我身边。” “不过话说回来，我和聂峥又不住在他父母家，让我爸妈来照顾我又怎么了呢。” 姜蔓说着就摇摇头，拿筷子吃菜。 钟雪妮却误解了她的意思，“蔓蔓，是不是因为我是你婆婆嫂子，你觉得我和她亲，就不想我在这儿了？” 姜蔓一顿，笑了，“不是，看我这话说的，让大舅妈误会了。” “如果你真想你爸妈了，可以让他们……” “不用了，这个时候让他们来，他们肯定会多想，会觉得我被欺负了。” 姜蔓说着笑了笑，“大舅妈，你留下吧，你是个特别中肯的人，我和你相处挺好的。” 钟雪妮这才放下心来。 餐桌很宽大，姜蔓坐在钟雪妮对面安静吃着饭菜。 想到早上的事，钟雪妮心中很是纠结，到底要不要把当年乔家有意和聂家联姻的事情告诉姜蔓。 本来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并且什么都没发生，姜蔓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但是钟雪妮总觉得自家外甥很容易招桃花，万一那个乔露对他有那个意思…… “大舅妈，您想什么出神？” 姜蔓喊她，她立马缓过神来，赶紧搁下碗筷给姜蔓盛鸡汤，随口道：“没什么，我就在想你和你婆婆还是和好吧，别让阿峥在中间为难。” 姜蔓又不说话了。 今晚聂峥聂峥有个应酬，但回来得很早，到家时还不到八点钟。 钟雪妮在客厅看电视，见他回来了，起身去给他拿外套，闻到他身上酒味忍不住皱眉：“又喝酒了？” 第183章高兴成那样 “就喝了两杯。” 聂峥有点儿想姜蔓了，也没跟钟雪妮多说几句就迫不及待上楼去了。 姜蔓没睡，和她的猫。 看得还是昨天聂峥回来时那本。 聂峥走过去，姜蔓抬眼看了看他，又把视线转到了书上。 聂峥伸手拉她手腕，“还没消气呢？” 姜蔓抽回自己的手，“我生什么气，有什么好气的。” 见她还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再好脾气的人都容易上火的，聂峥忍了又忍，才没有对她说重话。 “我下去倒杯水喝。” 聂峥刚站起来，姜蔓就把书合上了，“聂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不太合适？” 聂峥一下转过身来。 看他眼底逐渐愠怒，姜蔓摇摇头，道：“算了，没什么。” 她起身去浴室洗漱，打算早点休息了。 离预产期越近，她好像越容易焦虑，尽可能看一些可以让自己静下来的书才好了很多。 酒精灼人，聂峥越发口干舌燥，下楼去给自己倒了两杯水喝。 钟雪妮见他情绪不好，立马上前关心：“刚回来都好好的，怎么，蔓蔓给你脸色看了？” 聂峥摇头，什么话都不想说。 他就是不说，钟雪妮一个过来人还能不明白吗。 她年轻时候跟聂峥他大舅闹别扭，不理他，他不也这么憋屈么。 钟雪妮叹气，把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说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妈具体说了人家蔓蔓什么，不过我也大概能猜到，也就是那些伤人自尊的，戳人肺管子的话。” 聂峥听得一愣。 难怪姜蔓莫名其妙迁怒于他，如果只是一只猫被他妈弄没了，她估计不会这样。 “我今天也说了你妈了，让她没事儿别上这边来碍眼，等你媳妇儿气消了再说。” 钟雪妮拍拍外甥的肩膀，“你呢，身为人家的丈夫，你该明白自己身上承担的责任有多重，不仅要当一个好男人，将来还得是一个好爸爸。” 聂峥点头。 所以聂峥跟大舅妈的关系比跟自己亲妈还亲呢，大舅妈这人就是中肯。 聂峥再次回到卧室，房里的灯已经关了。 姜蔓睡了，睡没睡着聂峥不知道，但她肯定是不想和他一起睡的。 聂峥很快洗了澡出来，也不管姜蔓愿不愿意了，先钻进被窝抱住她再说。 “你放……手……” “不放，就不放！” “……” 姜蔓怎么都推不动那挺强铁壁似的人，又急又恼，在他身上打了好几下，索性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疼得聂峥闷哼一声，还是没放开她，“多咬两口，我可结实了。” 姜蔓以前不知道他脸皮这么厚，挣扎几下未果，也就不挣扎了。 黑暗中，谁也没有闭上眼睛。 聂峥咳了一声，先开口，“我妈说你什么了，给我说说？” 姜蔓没理他。 聂峥又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人多嘴杂，是有不少人在她面前诋毁你。但是据我所知她跟我爸一样护短，谁诋毁你，她也没少尖酸刻薄怼回去。” 姜蔓冷冷的：“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没兴趣。” 聂峥：“我有兴趣。” “……” 聂峥下巴抵着姜蔓头顶，叹气：“你跟她生什么气，昨天肯定是你质问她为什么扔你的猫，一时半会儿她下不来台了，情急之下才想压你一头。姜蔓你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怎么这件小事情就非要计较上了？” 姜蔓：“我就是小气。换别人说你父母没把你教育好试试。” 聂峥呵呵的：“说实话，我爸妈教育我挺好了。比如爱老婆这一点，我就是跟我爸学的，你没见他护短护的，你都看不下去呵呵……” “聂峥你别跟我扯东扯西！” “……好。” 卧室里安静了一会儿，直到聂峥一只大手不安分地钻进姜蔓裤子里面，姜蔓被他弄得只喘，“你、你……嗯……” 零碎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女孩儿动情的模样在男人眼中是那么好看，聂峥低头吻住她的唇，“不扯别的事情了……来说我们俩的事……” …… …… 第二天一早，聂峥神清气爽下楼，一脸的春风得意。 钟雪妮发现，姜蔓下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以往的精气神，笑眯眯地，还给聂峥整理领带。 她心想这两人和好得也太快了。 等聂峥走了，钟雪妮没忍住去问姜蔓：“你要跟我家阿峥说话啦？” 姜蔓脸蛋红扑扑的，“我什么时候不和他说话了，大舅妈你好八卦！” 说完就去花园里浇花去了。 作为过来人，钟雪妮动动脚指头就知道聂峥那王八蛋昨晚干了什么，不然不至于高兴成那样！ 这两个人该好好管管了，预产期马上就到了，可马虎不得了！ 荣市。 柳絮飞扬的季节，姜家铺子被政、府评为了优、秀民营企业。 再加上本季度效益增长是上个季度的两倍还多，姜少勤和姜蔓、林爽商量之后，给在职三个月以上的员工发放了季度福利。 不仅如此，一连几天厂里食堂都加了菜，让个个员工工作起来都非常带劲。 也就是这个时候，厂门口来了两个小姑娘，年纪不大，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 小李看二人不断地垫脚往里面看，怯懦胆小的样子，从保安室走出来，客客气气问：“小姑娘有事吗，是不是要找人？” 两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谁也没说。 看这两个小女孩的穿着打扮，不是农村的也是小地方来的，小李倒不是看不起她们，就是她们一直不说话让他有点头大。 快到放学时间了，陈嫣从车间出来，急急忙忙要去接孩子。 她一路小跑过来刷卡，小李笑着喊一声“嫣姐”。 陈嫣答应：“诶。” 这时候门口俩女孩嗖的一下就看过来，异口同声地喊：“小姑姑！” 陈嫣脚下一顿，看向她俩。 小李懵了：嫣姐家里又来亲戚了？ “佳佳，明明？” 陈嫣认出自己两个侄女，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陈佳佳和陈明明立马放下自己的包袱跑过去一左一右夹着她：“小姑姑，我们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投靠你了！” 陈嫣呆愣在原地，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突然想起要接孩子，“哎呀，我时间快来不及了，你俩在这等我，十分钟我就回来了。” 陈嫣跟小李打了个招呼，让小李照看着两个女娃，这才急吼吼去接孩子们了。 第184章不是真的来工作 小李看在陈嫣的面子上，给陈佳佳和陈明明一人倒了一杯水出来。 姐妹两个认生，有点不敢接陌生人递过来的东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伸手。 小李无语道，“嫣姐都让我照看你们了，有什么不放心的，喝不喝，不喝就算了啊。” 陈佳佳是真渴了，赶紧从小李手中接过一次性纸杯，咕咚咕咚几口就把水喝光了，然后擦擦嘴，怯生生道：“我、我可以再喝一杯吗？” 见状，陈明明立马就把自己那杯抢过去喝掉了。 看她们姐妹两个一脸的自私样，小李摇摇头，进去有给她俩接了水拿出来。 之后就没管她们了，只是把她们叫到了保安室，不让她们乱走动。 很快陈嫣接了孩子回来，跟小李道了谢，这才对姐妹二人道：“走吧，我带你们俩先吃饭去，有什么事边走边说。” 陈佳佳动作极快拎起自己的包袱走到陈嫣跟前，看陈嫣的女儿和儿子都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心头不免有些嫉妒。 爸爸说的果然是对的，能到这厂里来工作就一定能挣大钱！ 陈明明也瞧见招娣和元宝身上崭新的衣服，她和陈佳佳对视一眼，姐妹俩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妈妈，她们是谁呀？” 去餐馆的路上，招娣儿小声地问陈嫣。 陈嫣这才想起给孩子介绍，“招娣儿，元宝，这是你们的佳佳阿姨和明明阿姨。” 元宝手里还拿着学校发的棒棒糖，一边舔一边口没遮拦的道：“她们两个一点都不好看，没有我学校的老师好看，更没有蔓蔓阿姨好看！” 陈佳佳：“……” 陈明明：“……” 姐妹俩暗地里拳头都捏紧了。 孩子说这话，陈嫣自然很尴尬，“佳佳，明明，别介意，元宝他……” 陈佳佳立马陪着笑脸，“没事没事，元宝还小，我们不生气。” 心里却暗暗地想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收拾这死小孩！ 陈嫣带两个侄女去了附近一家性价比比较高的快餐餐厅，给她俩一人买了一份两荤一素的饭菜，自己则和孩子们吃的一荤一素。 陈佳佳和陈明明已经几天没沾油水了，端过自己的饭菜就狼吞虎咽起来。 虽然平时和陈华一家少走动，但这两个女娃到底是陈嫣的亲侄女，看她俩这样，陈嫣还是有些心疼。 等她俩吃饱了，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陈佳佳和陈明明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是姐姐陈佳佳开的口：“小姑姑，我爸现在瘫痪在家，我妈也跟人跑了，家里根本就没钱吃饭了，所以无论如何，这次你都得想办法让岚姑姑答应留我们在厂里工作啊。” 她俩这么狼狈地来找自己，陈嫣倒是一早就猜到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陈嫣问陈佳佳：“你爸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瘫痪了？” 陈佳佳双手攥拳重重锤在餐桌上：“还不是那个王奎，就是他干的！” 陈嫣轻笑，摇头：“他是不是想王奎的钱？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王奎打残废了？” 陈明明听她这样说，有点儿不高兴了，“小姑姑，那个王奎是你的前夫，说起来要不是因为你，我爸也不会……” 直到陈佳佳了拉她袖子，她才住了口，换了个说法：“小姑姑，我们可是你的亲侄女，您不会见死不救吧？” 陈嫣道：“行啊，我带你们去见岚姐和姐夫，要不要留你们是他们说了算。” 姐妹二人相互对视，然后点头，“好！” 从餐馆回去，陈嫣没有立马带她俩去办公楼，把她们放在厂门口，依然让小李看着。 陈嫣直接去找陈岚。 陈岚这几天很忙，这会儿忙里偷闲，正在吃同事从食堂给她打回来的饭：“什么，陈华瘫痪了？” 陈嫣苦笑：“蔓蔓真是厉害，这都给她猜得到。” 陈岚一头雾水：“蔓蔓？蔓蔓怎么了？” 陈嫣摇摇头：“没事了，已经过去了。现在那两个女娃到这儿就不肯走了，要死要活的叫我来找你们说情，想留下上班。” 陈嫣把吃剩的饭菜往一边推，拿纸巾擦嘴，笑道：“是陈华指使过来的吧，这一家人真是脸皮无敌厚。” 陈嫣无奈道：“看来是被我哥教歪了，小小年纪就一肚子算计，连我家元宝都不喜欢她们。” 说完又看陈岚：“岚姐，我要怎么处理她们俩？搞得我头都大了。” 陈岚拍拍她肩膀：“不急。说起来，那两个孩子和咱们无冤无仇，安排个事情给她们做也没什么。只要是踏踏实实做事情的，我们都欢迎，至于做不做得好，还得看她们自己。” “你是说，你要留她们？” “我可以做这个主。” 陈岚一个电话打到小李那，就让小李放陈佳佳和陈明明进来了。 厂区很大，姐妹二人找不到路，绕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了陈岚办公室。 “岚姑姑。” 姐妹俩放下包袱，礼貌地喊陈岚。 陈岚笑眯眯地招呼她俩坐，办公室很宽敞，陈岚坐在办公桌前，隔老远和她俩说话。 陈嫣就站在陈岚旁边。 陈岚问：“我听你们小姑姑说，你们去年中专毕业就一直在沿海城市打工吗？” 陈明明回：“对，我们在电子厂上班。” 陈岚：“哦，那我们食品行业，你们都没有经验呢。” 陈佳佳立马道：“我们可以学，岚姑姑，我们都很能吃苦的。” 陈岚脸上带着笑意，回头和陈嫣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转回头来：“行吧，待会儿你们去人事部办理一下入职手续。但是我得说好了，每个工人都有一个月试用期，表现不好的试用期延至三个月，如果在职期间违反了部门管理条例，直接开除。明白了吗？” 姐妹二人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 陈岚：“嫣嫣，带她们去吧。” 陈嫣从办公桌里面绕了出来，“好。” 临走时，陈佳佳期待地问：“岚姑姑，我们俩被安排在哪个部门啊？” 陈岚：“生产部啊。” 陈佳佳和陈明明二脸不满，陈佳佳道：“好歹我们也是中专毕业，怎么能……” 陈嫣笑：“你们这是小看咱们生产部了？” 陈明明立马改口：“没有没有，我们愿意去生产部。” 陈岚问：“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没有了！” 两个女娃灰头土脸地跟在陈嫣身后，去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了。 当天晚上，二人就入住了厂区的职工宿舍。 这会儿没有人在，陈明明一边收拾床位一边抱怨：“陈岚果然和咱爸说的一样不近人情，我们还是她的侄女，竟然让我们去生产部干那粗活！” 陈佳佳冷笑：“管这么多干嘛，反正我们又不是真的来工作的。” 说话间走到窗户前四下张望了几眼，迅速拉上窗门走回来：“咱爸说了，只要能进厂，不管什么工作都干着，到时候听他的安排就行了。” 陈明明点头，“知道了。” 陈明明有点心不在焉，陈佳佳皱眉蹭她一下：“你走什么神？” 陈佳佳怔了怔，花痴道：“刚才办入职手续的时候，经过技术部办公室，里面有个男人长得好帅啊。” 陈明明：“……” 第185章为人父 聂峥加班开会，晚上九点多了都还没回来。 姜蔓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起来给聂峥做宵夜。 别墅到公司有半个多小时车程，这么晚了姜蔓不想打扰大舅妈，叫了司机把自己送过去。 聂峥虽然不挑剔，但很多东西也是不吃的，姜蔓今晚做的几样小食都和他胃口，估计一会儿见了面他得高兴一阵。 这段时间聂峥公司很多部门的人都在熬夜加班，姜蔓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到处灯火通明。 她拎着保温桶径直去了聂峥办公室。 聂峥也不知道她来了，这会儿还在会议室骂人。 这时已经接近凌晨了。 姜蔓闲来无事，随手拿起办公室书架上的杂志翻阅，抬眼望去，外面不少办公室的灯陆续都关了，那些员工加完班都回家了。 还留在会议室挨骂的，大多都是各部门高管。 …… 会议中途，聂峥出来抽烟，手里的事暂时交给了程妍。 看他板着一张脸还在气头上，乔露笑着摇摇头，放下笔记本跟在他身后也出去了。 “饿不饿，要不要到对面吃个宵夜再回来？” 乔露手里拿了一杯刚冲好的咖啡走到身后，她递给聂峥，聂峥摇头，“不喝了。” 乔露挑了挑眉，自己喝了一口，又道：“那宵夜呢？” 聂峥抬手看腕表：“不吃了，快一点了，尽快散会吧。” 说着把烟头摁熄在身侧的大理石烟灰缸里，转身就要进会议室，却被乔露拉住他袖子：“陪我待会儿。” 聂峥拉开她的手：“你又来了。” 乔露笑：“是不是你结婚了，和我单独相处的时间都不能有了？” 聂峥眉头皱起：“你还知道我结婚了？” 乔露摇摇头：“那天早上你还没回答我，如果没有姜蔓，我们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 “就算没有姜蔓，我们也不合适。” “你撒谎。” 乔露又喝了一口咖啡，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生如夏花》，那本书你之前要送我的，就因为我答应了阮兆齐，所以你没送出手。” 聂峥点点头：“十年前的事情了。” 乔露见他没否认，又笑了：“所以你喜欢我，聂峥，你能承认你喜欢我，我很开心。” 聂峥没再多说，拉开会议室大门进去了。 乔露看着那道又臭又硬的背影，眼角余光轻轻往旁边的玻璃上一瞥，先前那道纤细的影子已经不在了。 …… 十五分钟后，聂峥回到办公室。 意外地发现姜蔓在，原本因枯燥会议造成的沉闷心情倏然好起来。 “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他上前搂住姜蔓，脸埋进女孩儿温暖馨香的脖间，身体的倦意也消散不少。 姜蔓笑着推推他的脸，“你不是说你在开会吗，我哪敢打扰你呀？” 聂峥呵呵笑了两声，卷起袖子去看姜蔓给他带的便当，一格一格的，看见全都是自己喜欢吃的，男人满心知足和高兴，“我回去吃就好了，你还给我送过来。” 姜蔓小手伸过去搭在他肩上，“不想饿着你，这会儿到家开车都要半个多小时，等你回去，又要多饿半小时了。” “呵呵前几天还对我不理不睬……” “那你吃不吃？” “吃。” 聂峥刚坐下拿起筷子，就听到有人敲门。 门没关，一转头就看见拎着包打算下班的乔露。 “怎么了？”聂峥问她。 乔露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从外面进来先和姜蔓点头打过了招呼，然后把资料拿给聂峥：“这份文件你今晚研究一下，我觉得很多数据不够严谨。” 聂峥接过去，“好。” 乔露看着摆了满桌子的食盒，想到先前让聂峥和她一道去吃宵夜他不肯，心头不免一阵酸涩。 她笑着问聂峥：“老婆做的宵夜好吃吗？” 姜蔓笑眯眯的，伸手薅了两下聂峥额前颇显凌乱的发丝儿：“阿峥他肠胃不是特别好，平时都不吃宵夜的，通常是我逼他吃一点儿。” 乔露脸色不怎么好看：“是吗……” 不知道是姜蔓可以随意触摸聂峥那股亲密劲儿刺激到她，还是她意识到这世界上没人能逼聂峥干一件事，除了姜蔓……她没法儿形容自己此时内心的苦涩惆怅。 聂峥不太琢磨女人，自然没看出乔露有何不妥，只道：“你先走吧，看完我明天再找你。” “好。” 乔露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姜蔓。 当时姜蔓背对着她，还在帮聂峥理他额前的头发丝。 直到姜蔓听见关门声，这才淡淡笑了一下。 到家时已经凌晨两点了。 恰好碰见钟雪妮起夜，见姜蔓大半夜还去了一趟聂峥公司，不能骂姜蔓，就把聂峥骂了一顿。 看聂峥被骂还一脸很情愿的样子，姜蔓意识到这个男人真的很疼自己。 回到卧室，一关门姜蔓就从身后抱住聂峥：“我不想生你妈妈气了。” 聂峥拍拍她手背：“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开就行。我妈没什么坏心眼，家里三个孩子，她也不和你争宠，不存在竞争关系，你只管放心和他相处。” 姜蔓似是听出门道：“你意思独生子女家庭，婆婆和儿媳存在竞争关系？” 聂峥笑：“心理学和社会关系学来讲，是这样的。” “女性是弱者，需要保护，不能容忍自己一手抚养大的儿子去保护别的女人而跟自己敌对是不是？” “大概是这样。” 聂峥转身抱姜蔓：“我们家不存在这个问题，上头有我姐，往下还有言言。” 算算时间聂言也该回国了，家里以后更热闹了。 聂峥亲了亲姜蔓额头，陪她去盥洗室洗漱。 姜蔓没有提半句乔露相关，但她清楚乔露这个人肯定会很麻烦。就凭乔露在公司明明看见了她，还跟聂峥扯那些话，姜蔓就知道这人以后少不了折腾。 还有半个月就到预产期了，姜蔓没有心思去琢磨别的女人如何。 然而，原本四月初的预产期竟然提前了，一切来的毫无征兆。 当时聂峥在开会，钟雪妮一个电话打过去说蔓蔓要生了，他都顾不上会议涉及上亿的生意，给程妍交代了几句就匆忙往医院去了。 乔露拿着笔杆子就坐在聂峥正对面，聂峥那即将为人父时的喜悦以及担心妻子时满脸的焦急，她永生难忘。 当日下午，一名男婴呱呱坠地。 姜蔓和孩子一起从产房出来，聂峥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来。 他顾不得孩子长什么样，只管上前握着姜蔓的手，一双深邃眼眸绯红，说话声音都在微颤：“蔓蔓你怎么样？” 姜蔓有气无力的：“我没事，我想看看儿子……” 聂峥笑着刮了刮她鼻子：“哦，儿子重要，老公就不重要了？” 姜蔓无力到笑都笑不出来，气若游丝地：“聂峥……你就是烦人……” 聂峥爽朗地笑了几声，才道：“儿子打疫苗去了，大舅妈在，放心。” 第186章你说了算 姜蔓是顺产，胎位正，孩子不算大，整个过程也就没有吃多大苦头。 就是觉得太累了，聂峥陪在她身边，没过多久就安安心心地睡了。 等她再睁开眼，孩子已经打完疫苗，也已经洗了个澡回来，这会儿穿着漂亮的新生儿装正躺在她怀里。 聂峥一直坐在床前守着母子俩，眼角眉梢都是温存。 “我睡多久啦？” 姜蔓精神好了些，但不想吵着孩子，和聂峥说话都很小声。 聂峥看了看时间，道，“半个多小时吧。饿吗，大舅妈和我妈去外面吃饭了，要不要让他们给你带点回来？” 姜蔓摇头，“我不饿，也不知道他饿不饿。” 说着拿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奶娃的脸蛋，皮肤粉嫩柔软，手感好极了。 姜蔓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竟然成了自己儿子。 “给宝宝想好名字了吗？”姜蔓问聂峥。 “我爸之前一有空就查字典，不过怎么都不满意。” 再加上聂其胜平时太忙了，起名字这种重大事情马虎不得，他打算等有空了再仔细想想。 姜蔓扯了扯聂峥袖子，嘴甜地喊他：“老公，我们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起名字吧。” 兴许是姜蔓平时不怎么喊他老公，突然喊这么一声让他心情大好，姜蔓想干什么他都能答应，“你高兴就行。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名字了？” 姜蔓一阵点头，“嘉佑，聂嘉佑，你觉得好听吗？” 聂峥抬手捏她的脸，“上天恩赐福泽与庇佑，一生顺遂，平安喜乐，好名字。” “你答应啦？” “我们家，你说了算。” 起名字的事就这么定了，事后家中长辈若有不满和其他意见，聂峥可以一力承担。 没多久小家伙被饿醒了，张嘴就开始嚎，声音洪亮，果然是个健康的宝宝。 姜蔓赶紧给他喂奶，这才把声音止住了。 聂峥站在床边笑，“这小子一看就是吃不得亏的。” 姜蔓想起这个家伙那些“斑斑劣迹”，呵呵道：“那可不！” 等聂嘉佑含着奶睡着了，方瑞云和钟雪妮也从外面吃完饭回来了，看手里给聂峥打包了饭菜，也单独给姜蔓打包了一份月子餐。 因为猫的事，方瑞云在姜蔓面前还没有恢复到像以前那样自在地相处，所以跟姜蔓说话就有些过分客气了，“蔓蔓，这个药膳鸡汤喝了对身体好，我给你放保温桶里，一会儿你想喝就喝一点儿。” 姜蔓点点头，“谢谢妈妈。” 方瑞云笑笑。 这会儿聂峥在那头准备吃饭，钟雪妮也拿了姜蔓生产之后换下来的衣物要去洗，方瑞云左看看又看看，自己也没什么事情做，显得很多余，便对姜蔓说：“那，阿峥和你大舅妈在这儿，妈就先回去……” “一会儿我公司有事要去一下，大舅妈一个人忙不过来。” 没等方瑞云话说完，聂峥插了一句，“妈你还是留下吧。” 方瑞云听了这话，转头又看姜蔓。 姜蔓笑眯眯地：“是啊，妈妈你要是不忙的话，就留在医院吧，一会儿宝宝醒了还要人哄呢。” “不忙不忙！” 方瑞云知道姜蔓这么说就是放下对自己的成见了，霎时就雀跃起来，脸上也有了释然的笑容，“我最会哄这种小奶娃了，阿峥和言言爱哭，你爸一抱就哭得嗷嗷的，一回到我怀里就安静了，小奶娃喜欢我。” 姜蔓也笑了，“是吗，那我可得跟妈妈学着点。” 方瑞云的确讨婴儿喜欢，聂峥离开医院没多久，聂嘉佑就醒了。 姜蔓觉得被他一直含着怪疼的，见他饱了，就不让他含了，结果一给他抽开，小家伙就张大嘴巴嗷嗷的。 “哦乖乖，不哭不哭，奶奶给你唱歌啊。” 方瑞云小心翼翼把孩子抱过去，唱着儿歌轻轻地颠，一两分钟就奏效，小家伙果然不哭了，眯着眼睛好像在认真听奶奶唱歌。 姜蔓问钟雪妮：“我家宝宝怎么不睁眼呀？” 钟雪妮笑道：“正常呀，过个一两天就睁开了，新生儿都这样的。” 姜蔓不是很懂地点着头，“哦。” “而且小孩子刚出生，几乎啥也看不见，一两个月以后才有一丁点儿视力呢。” 钟雪妮用手指比了比，认真给姜蔓科普，“你们这些新妈妈，别遇事儿就着急，有什么不知道的问我们过来人就行。” 姜蔓猛点头。 钟雪妮一边说，姜蔓一边用心记了下来。 虽然钟雪妮给她科普得不算少了，但真正遇到事情，还是慌得大半夜带孩子去医院。 出院大概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姜蔓给孩子洗澡的时候，孩子脐带脱落，凑近了一看发现肚脐眼出血还有点化脓的迹象。 家里请来的月嫂见过新生儿的这种情况，跟姜蔓说不碍事，做好消毒就行了。 姜蔓不放心，让聂峥去问钟雪妮，结果钟雪妮生过两个孩子也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姜蔓就慌了，连夜让司机开车去医院。 “孩子没什么大问题，但及时到医院就诊是正确的，开了药回去之后随时消毒，三天后再到医院复查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医生。” 从诊室出来，聂峥去拿药，姜蔓坐在门口长椅上抱着聂嘉佑，学着方瑞云的样子唱歌逗他，小奶娃眯起眼睛笑得可欢了。 初为人母，太容易紧张了，好在医生说孩子没事，姜蔓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聂嘉佑长得很像聂峥，尤其是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额头，这还是婴儿没长开呢，都看得出来这货以后有多招女人喜欢了。 反正那一世的聂嘉佑可是绯闻缠身，前有国际影后，后有名门千金，感情生活热闹得很。 回别墅的车上，聂峥抱着孩子，姜蔓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司机小郭能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家老板脸上那份从容与知足，大概，这就是幸福吧。 姜蔓生完孩子后，姜少勤夫妇来沪市短暂住了一个星期。 女儿女婿经济条件好，请了月嫂照顾，再加上有聂峥家大舅妈在，夫妻二人也放心得下，一个星期后就回荣市去了。 女儿既然已经结婚，该有的亲热要有，该有的边界感也要有。 如果他们当父母的时常去女儿女婿家凑热闹，那人家公公婆婆也没有不去含饴弄孙的道理，所以我们自觉一些，姜蔓在婆家才不会遭人诟病。 然而，姜少勤和陈岚夫妇刚探望完女儿和外孙从沪市回去，厂里就出事了。 第187章赶出卧室 “近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不同数量的成品和原材料出现遗失，数量不多，值不了多少钱，如果不仔细抽查可能不会发现。我猜，盗窃者就是带着这种心理在进行盗窃。” 库管主任老邱叼着烟坐在姜少勤办公桌前，皱着眉敲桌面：“这种害群之马一定要揪出来，不然给人知道以后人人都这么干，咱们厂成什么了！” 姜少勤苦笑，无奈道：“老邱你别激动，这厂是我女儿的厂，说起来我应该比你更着急才是。” 老邱白他一眼：“我看你淡定得很。” 不淡定又能怎么的？ 姜少勤也给自己点了根烟，眯着眼吞云吐雾：“这事儿有多久了？” 老邱在心里算了算，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有十来天了。之前我巡视的时候老觉得那些东西放的位置不对，我心想可能我记错了，也就没深究。后来我发现糖浆、浓缩果汁等原材料的盖子没盖严实导致招来不少蚂蚁，才引起了重视。” 姜少勤问：“剩余原材料怎么处理了？” “能怎么处理？那是给人吃进嘴里的东西，脏了只能扔了！” 老邱这么处理，姜少勤很满意，点点头又道：“怎么这么奇怪，偷原材料？拿出去卖吗？” “呵，那可不，按照一公斤浓缩果汁20块钱算，一次神不知鬼不觉偷十斤，那就是200块钱！就算拿出去打个折卖，那也得卖一百五六！” 老邱翘着腿吧嗒吧嗒抽着烟，接着说：“冷冻仓库的冷链成品也少了一些，只是那东西打包好的不大好偷，这里拿一点儿，那里拿一点儿，这段时间下来估计也偷了好几千块钱的货。” 本来老邱不知道这件事，是配送部那边接到几家超市的电话，对接人员询问为什么有些箱子里的货品是16袋，而有些箱子里却只有15袋？ 这种事情非同小可，厂家在数量上弄虚作假的话，极有可能导致这些超市以后不再跟他们合作。 最后配送部把原本该有的数量补上之后，再送了几箱相同的货品，加上对方和姜家铺子长期建立的良好合作关系，这件事才这么解决了。 老邱就是从这儿开始查，才查到每一天都有不同数量的成品丢失了的。 姜少勤问：“查看每天的看监控了吗？” 老邱呵呵的：“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厉害的监控也会有死角，那偷儿跟老鼠似的狡猾，我们能怎么办？” 顿了顿，老邱严肃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只老鼠一定是咱厂里内部的。” …… 姜蔓接到姜少勤电话时，刚喂完孩子奶。 聂嘉佑吃饱喝足以后，双手双脚呈大字摆在床中央，呼呼大睡，嘴角还挂着奶滴。 “清算了吗，一共损失多少？” 姜蔓一边系衣服扣子，一边问姜少勤。 姜少勤说了个大概，姜蔓皱眉：“咱们厂的安保不是做得最好的吗，怎么会发生监守自盗这种情况？确定是内部的人？” 如果现在姜蔓人在厂里，一双“慧眼”很容易就能看到库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奈何她现在在坐月子，走不开。 “这样吧，晚上多安排些人手巡视，尤其是仓库和冻库。” 说完厂里的事，姜蔓和姜少勤拉了会儿家常，聊了聊聂嘉佑，姜少勤不想打扰她休息，早早挂了电话。 聂峥从盥洗室出来，一边系睡袍带子，一边问她：“厂里又出事了？” 姜蔓歪着脑袋看他，不满地戳他腹肌：“什么叫又，你这话说得我厂里好像经常出事似的。” “难道不是吗？” 聂峥坐下来，坐在姜蔓边上。 两人都才洗了澡，身上是同款沐浴露的香味，聂峥脖子间滑向锁骨的那滴水珠在视觉中多少有点儿性、感了，彼此对视一眼，空气里就有了些暧、昧的意思。 “咳。” 姜蔓赶紧挪开视线，“睡吧，我困了。” 聂峥却把她抱了个满怀，顺着力道压到他，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着什么急啊，躲什么？我能怎么你？” 姜蔓看他眼里邪火乱窜，是来劲儿了，压低了声音：“聂峥你别起腻，吵醒孩子今晚谁也别睡了！” 聂峥压着她，饶有兴致地欣赏她面红耳赤的可爱样子：“不睡就不睡，反正一身火也睡不着。” 姜蔓很想往他脸上拍一巴掌，看他长这么帅又舍不得打他脸，只虚虚一拳锤在他胸口，“别闹了，快起来呀。” “逗你的。” 聂峥低头亲亲她额头，叹气道：“瞧你这嫌弃的样子，就不怕对我的心理和生理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 也不知是不是他一本正经说这种玩笑话很搞笑，姜蔓一下没绷住笑了出来。 聂峥看她笑，突然也跟着笑了。 两人都在笑，姜蔓时不时还在他身上打一下，床就有点儿抖，这一抖，孩子就醒了。 聂嘉佑是个矫情精，吵到他睡觉，大半夜中气十足地嚎了半个小时，嚎累了，饿了，直到含着奶，才心满意足地睡了。 姜蔓搂着孩子边喂奶边哄睡，聂峥在床的那头侧身托着下巴望着她笑。 姜蔓没好气地瞪他，用气音说：“都是你！” 聂峥一双笑眼更明亮了，伸长手臂去摸摸孩子脑袋，又摸摸老婆脑袋。 生命中多了两个重要的人，热闹又有趣，打破了聂峥原本冷清的生活，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似乎……很不错，非常不错。 等聂嘉佑再次睡着，聂峥凑近姜蔓，手钻进她衣服里熟练地握住那雪白莹润，“医生说什么时候才可以来着？” 姜蔓猛地扭头看他：“……” 聂峥一脸认真：“我就问问，想算算时间。” 当天晚上，聂峥就被姜蔓赶出了主卧。 凌晨两点，雪妮惯性起夜。 看见书房灯还亮着，过去推门一看，便看见聂峥还坐在电脑前伏案工作。 “阿峥？”钟雪妮敲敲门。 聂峥抬起头来，“大舅妈还没睡？” 钟雪妮端着参茶进去，一脸嗔怪：“还说我呢，你自己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工作？” 聂峥笑起来，“姜蔓把我赶出来了。” 嘴上说着这种话，钟雪妮却分明看见这人满脸都是炫耀。 第188章金孙满月酒 钟雪妮问聂峥：“白天我听蔓蔓说，等孩子满月酒过后她就要回荣市去，你同意了？” “最近她厂里有点事情，需要她回去处理，处理完就回来了。” “孩子也带去啊？” “孩子要喂奶，当然要跟着去了。” 聂峥说着合上了电脑，从位置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颈，笑道：“大舅妈你是不是当奶奶当上瘾了，实在不行，让博年博浩赶紧结婚给你生几个孙子。” 钟雪妮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少在那说风凉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两个弟弟一年到头都在山里，连只母兔子都见不着，别说结婚了，我看他俩找对象都困难。” “那让大舅把人调回来不就行了。” 方博年和方博浩早就到了适婚年龄，二人满腔热血一心为国，在边疆守卫了几年，好不容易调回来，又主动申请去了野战部队。 儿子能吃苦，方瑞宁倒是高兴，可钟雪妮没少为了这事儿跟他吵。 聂峥突然想到，大舅妈已经一个多月没去大舅部队了，便问：“你俩是不是又闹矛盾了？” 钟雪妮叹气：“那可不，前一阵儿你大舅非要博年去跟阮家那边的小女儿相亲，他又不是不知道阮家和你爸……” 说到这儿钟雪妮停了一下，皱眉问聂峥：“阿峥，我后来听说，你在荣市出事那次，如果排除掉聂尧，极有可能是阮兆齐干的，是不是？” 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舅妈能在他面前提起这个，聂峥倒是意外，唇角一勾笑起来：“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钟雪妮呵了一声，抱肘道：“你管我哪儿听来的，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自以为是，口口声声不让我们女人在家里担心，实际上经常搞得我们人心惶惶！” 聂峥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但那段时间他人的确在国内。” “那就对了。” 聂峥为聂其胜的士途加持不少，想要扳倒聂其胜不是那么容易，但如果曲线救国，那机会就多了…… 钟雪妮这么一想，不由得更担心起来，“阿峥，不管你身在哪里，你爷爷给你安排的人你得带上。现在也是有家庭的人了，有老婆有孩子，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聂峥拍拍钟雪妮肩膀，“放心，我好得很，没人能接近我。” 隔壁，姜蔓半靠在床头，将那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就失眠，这下是真的睡不着了。 老早姜蔓就有那种直觉，虽然聂尧父子和聂峥父子不对盘，但再有仇也不至于要弄死对方，再加上她接触过聂尧，觉得那人阴险归阴险，却实在是找不出理由非要搞死聂峥。 阮兆齐……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想起来了。 姜蔓心头不免冷笑，姓阮的想要聂峥死的理由可比聂尧多多了，比如，他喜欢的女人要在聂峥这棵树上吊死。 想起那晚上自己兴致勃勃去给聂峥送宵夜，结果被乔露算计挑拨，姜蔓越想越不爽，索性起身去把卧室门锁了。 聂峥今晚彻底别想回他老婆床上了。 …… 次日清晨，姜蔓七点多就起来喂孩子奶。 等她下楼时，钟雪妮告诉他阿峥一早就去公司开会了，走得急，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 姜蔓知道的，聂峥好几笔资金庞大的外贸生意因为集装箱出了问题而搞得有点麻烦，最近都在忙着处理这件事。 吃过早餐，姜蔓把孩子放在客厅的摇摇床上，正准备去给它放点早教英语儿歌，钟雪妮就过来找她了。 “蔓蔓，阿峥说佑佑满月酒的事情你来定，” 钟雪妮眉开眼笑地拿着几大本菜谱，往姜蔓跟前沙发上一坐，“沪市最好的酒店都在这里了，有档次的是这些，菜好吃的呢，是这些……你看看你喜欢哪儿，我和你妈好早点去定了。” 姜蔓随手翻了翻，然后从最后拿起一本钟雪妮没来得及打开的，“这家吧，这家我们不是去吃过吗。” 钟雪妮一看扉页上写着“姜家大饭店”五个大字，眼睛都瞪圆了：“蔓蔓，上次过去吃饭，你不是跟我说……” 姜蔓诡秘一笑：“就这里，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钟雪妮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是仇人，怎么孩子的满月酒还要去那儿办呢。 不过姜蔓那脑子古灵精怪的想法一向很多，钟雪妮猜她是要去给那家饭店找麻烦，无奈地摇摇头，拿起一旁的座机给姜家大饭店打过去订酒席了。 接到电话的赵士兰无比兴奋，拽着身旁的姜少坤晃了好半天：“市长家的小金孙要来咱们饭店办满月酒！聂家的小金孙啊！” 姜少坤被她晃得脑仁疼，但一时之间也有点高兴过头，脸上得意的笑怎么都止不住，“哈哈哈哈，看来我姜少坤要走大运了！” 聂其胜半年前刚升为市长，想找他办事的人多，想跟他攀关系的人更多，姜少坤这是踩了狗屎运才能在自家饭店一睹市长尊荣！ 虽说也有不少达官显贵来姜家大饭店吃饭，但来的也都是些家眷，大佬本人是不可能这么抛头露面的。 但这次不一样，市长孙子的满月酒，市长肯定会亲自来的。 一想到能上去和市长讲话，能和市长握手，姜少坤一瞬间变得非常得意，那张趋炎附势的小人嘴脸也更明显了。 …… 荣市。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陈明明从宿舍出来，故作镇定的脸上分明写满了心虚。 职工宿舍走廊上有很多摄像头，倒不是为了监视职工，而是围了防火防盗，以保障广大职工的安全。 陈明明很机警，小心翼翼躲过了每个探头，也不走正门，从安全通道出来径直去了厂区的仓库。 陈佳佳晚她五分钟出门。 姐妹二人分工明确，一个干活一个守门，已经小半个月了，进行得非常顺利，从来没有被人逮到过。 但最近比较麻烦，厂区夜间巡逻的保安多了好几个，稍不注意就会被发现，姐妹二人更警惕了。 陈明明今天要偷的是成品。 研发部新研发出来的蝴蝶酥已经送去多家超市让负责人试吃过了，就这几天就要开始陆续铺货。 蝴蝶酥因为原材料用得比较高档，卖得也就比较贵，一盒六个装在市面上就能卖到十二块钱，已经算是很贵的零食了。 陈明明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个很大的布袋子，然后将包装好的蝴蝶酥一盒一盒往里面塞。 这种硬包装的东西很占地方，一次不能拿太多，姐妹俩打算今晚先偷30盒，等明天送出去了再来…… 陈明明装完最后一盒正打算走，窗外的电筒晃了一下，吓得她蹲在货柜前一动不敢动。 “什么人？” 保安小林的声音越来越近，陈明明屏住了呼吸。 第189章不是善茬 “保安大哥，保安大哥！” 陈佳佳看见手电筒在晃，灵机一动急冲冲往保安小林那个方向跑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袖子，一脸的焦急。 小林认出来这个是厂长家亲戚，立马收起了手电筒，“妹子，大晚上你怎么在这里？” 陈佳佳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着急道：“半夜我听到有人爬窗户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小偷，不敢一个人待着，刚从宿舍跑出来就看见你了！” 小林上下打量她，眼中几分警惕，“有人爬窗户？不可能吧，咱厂里治安一向很好，怎么可能有人爬窗户？” 陈佳佳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可是最近不是有人偷东西吗？那、那万一小偷不仅偷东西，还劫色呢？” 小林听她说这话也有点道理，便说，“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陈佳佳猛点头，“好！” 小林走前面，陈佳佳跟在身后，不是往后转头看一眼。 也不知道姐姐在里面听见她和这个保安说话没有，可千万别这个时候出来！ 小林走了几步，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停下脚步：“等等，你不是你和姐住一个房间吗？你姐呢？” 陈佳佳：“我姐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闹肚子，我醒来就没见她，不知道是不是去厕所了。” 宿舍单间没有配套的厕所，都是每一层公用的，陈佳佳这么一说，暂时打消了小林的顾虑。 小林和陈佳佳一同回到宿舍，窗前窗后都检查了一遍，然后背着手走回来对陈佳佳说：“没什么问题啊，不仅没有人爬过的痕迹，连老鼠的脚印都没有。” “那太好了。” 陈佳佳拍着胸口，故作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这么晚还麻烦保安大哥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大哥要不要喝口水？” 小林一挥手，人已经走出去了，“不用。你也早点休息吧，没事别到处乱跑，最近厂里情况特殊，万一大半夜在外面闲逛被人抓住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好好好，谢谢大哥提醒。” 待小林离开，陈佳佳关上门，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但是小林从员工宿舍出来，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这个陈佳佳很蹊跷。 她说她姐闹肚子去了厕所，谁闹肚子会去厕所这么久？又不是便秘！ 小林拿着手电筒，一边四处巡视一边打着算盘： 按道理不该怀疑这两个县城来的女娃，平时看着不多言不多语，倒是老实得很……但是今晚陈佳佳一番说辞，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问题。 带着疑问，小林走到前面调了个头，重新回到员工宿舍，一不做二不休躲进了电线杆下的矮树从中。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陈明明从西侧门那边过来了，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在躲其他保安的视线，还是在躲厂区的摄像头。 等陈明明跑进了职工宿舍，小林才缓缓从矮树丛中、出来。 那女娃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会跑到外面来溜达？ 而且刚才她妹不是说她闹肚子去厕所了吗？ 有问题！ …… 陈明明回到宿舍把门锁好，好一阵的大喘气，“幸亏你把那个保安弄走了，不然今晚咱俩都得完蛋！” 陈佳佳皱眉，一脸严肃：“你以为现在咱俩就安全吗？” 陈明明一愣：“怎么？被人怀疑了？” 陈佳佳赶紧走到窗前，轻轻把窗户推开一条缝，直到视线中小林的身影越走越远，她才对姐姐说：“那个保安怀疑咱们了，刚才在楼下等着你回来了！” 原本陈佳佳没觉得小林会怀疑她们，她只是走到窗前去看陈明明什么时候回来的，然而，刚看见陈明明走进宿舍大楼，就发现小林从大楼后侧走出来。 这不很明显么，就是在等她！ 陈明明一拍额头：“完了，那怎么办？咱俩是不是死定了？” 陈佳佳和陈明明是双胞胎，长得很像，性格却不怎么一样，陈佳佳比陈明明大胆得多，她问姐姐：“东西呢？你藏哪儿了？” 陈明明道：“小姑姑她们不是在一楼弄了个鸡圈吗，那么大个鸡圈，喂了那么多只鸡，我把东西塞在鸡圈最底下，暂时不会有人发现的。” 陈佳佳点头：“这段时间咱俩别再干了，明天到街上去给爸打个电话，等过段时间那些人放松警惕咱们再继续干。” 陈明明赞同：“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一早，小林就把昨晚的事汇报到了姜少勤那里。 姜少勤本就对陈华那边的人很有意见，是给陈岚和陈嫣面子才同意留下那两个女娃，如果现在陈明明和陈佳佳真的盗窃厂里的东西，他绝不姑息。 “除了看见那两姐妹大半夜鬼鬼祟祟，还有没有什么证据？”姜少勤问小林。 小林抓着后脑勺：“那倒没有。姐妹两个很机灵啊，一攻一守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姜少勤吧嗒吧嗒抽着烟：“你没证据你说她俩有嫌疑？” 小林：“那您说这种情况有没有嫌疑吧？陈佳佳分明就是在撒谎，我亲眼看见陈明明从外面跑回来，陈佳佳偏说她去厕所了。” 姜少勤没吭声。 闷头抽完了一根烟，挥挥手示意小林下班：“去吧，这事儿我放心上了。” “诶！” 小林汇报完情况，这才回到保安室去换自己的衣服。 这种事情不能乱说，但憋在心里实在不舒服，今早小林和小李换班，换衣服的时候，正好小李吃完饭从食堂过来了。 小林把事情给小李一说，小李就明白怎么回事，朝小林招招手。 小林耳朵凑过去，就听小李说：“有些话我也不好说，但那两姐妹真的不是善茬。你没见过她们的爹和奶奶，那不是一般人招架得住的。她爹先前想来咱厂工作，姜老板和岚姐他们没同意，这事儿闹了好几回呢。” 小林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很有可能这俩姐妹打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来工作？是她们爹和奶奶派过来干这些龌龊事的？” 小李：“你觉得和生产部那点工资相比，随随便便偷点东西出去卖，不会有更大吸引力吗？” 两个人在更衣室里说话，偏偏被路过的陈嫣听了去。 陈嫣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道最近厂里失窃，丢了那么多东西，都是佳佳和明明干的？ 第190章事情败露 一整天，陈嫣都心神不宁，随时都会扭头去看一眼那两姐妹。 陈佳佳和陈明明都在生产部，在陈嫣眼皮子底下，但她俩干活经常偷懒，耍滑头，该自己做的事情经常都落到其他工友头上，很多人都有意见了。 每次工友对姐妹俩有意见，陈嫣都会默默地把她俩的活揽过去，这才让其他工友没话说。 但那些工友都对陈嫣说，虽然是你侄女，可不能这么惯着，出了社会了就不是小孩子了，一直这么惯着，总会惯出问题。 陈嫣欣然接受，暗地里却仍然把姐妹俩的活揽到自己身上。 即便这样，姐妹俩却对她没有一句话好话，经常去陈嫣那混吃混喝，还白拿很多东西。 陈嫣都由着她们。 然而，现在厂里出了小偷，而且那些东西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侄女干的。 平时帮她们，是因为她们是自己的侄女。 但是如果违反了工厂管理制度，甚至是干了违法犯罪的事，陈嫣是不可能袒护她们两个的。 一连盯了她们几天，陈嫣没发现她俩的异常，心里想着是不是小李和小林误会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她亲眼看见陈明明从她和其他工友的鸡圈下面掏出一大布袋子工厂的成品！ 这天晚上，陈嫣被楼下鸡圈的鸡叫得辗转反侧。 天气很干燥，也不知道那几只鸡是不是要喝水了。 陈嫣给俩孩子盖好被子，用瓷碗打了一碗水去喂鸡，刚走到楼梯转角，就看那黑漆漆的屋檐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鸡圈下面掏什么东西。 “明明？” 陈嫣走近了，这才看清楚了那个人，正是自己的侄女陈明明。 此时，陈明明已经把装那三十盒蝴蝶酥的袋子从鸡圈下面拉出来了，陈嫣看见她把东西往身后藏，一瞬间就猜到了什么，也只是轻声问她一句：“明明，这么晚了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没、没什么。” 陈明明拔腿就要跑，陈嫣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里面是什么？” “快放手！” “明明，这里面是什么，快打开给我看！” “你快放手！叫你放手！” 陈明明咬牙铆足了劲一把推开陈嫣，陈嫣差点没站稳，被她推在了一旁的电线杆上。 因为刚才动作激烈，陈明明那个布袋子里的东西漏了一些出来，陈嫣定睛一看，那不是厂里最近上市的蝴蝶酥是什么？！ 霎时陈嫣就气得捶胸顿足：“果然是你！明明你太让我失望了！” 眼见事情败露，陈明明依然嘴硬，瞪大了眼睛朝陈嫣吼：“是我又怎么样！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活该被你前夫家暴！” 陈嫣失望地摇头，“你怎么能这样说……” 说话间，陈嫣蹲下去捡地上的东西，一边捡一边落泪：“明明，你和佳佳好歹都是中专生……怎么能够干这种事呢……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我这就去告诉你们岚姑姑……” 陈明明见陈嫣不像是说气话，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她：“小姑姑，小姑姑你可千万不要跟岚姑姑说啊，她要是知道了，我和佳佳就完了！” 陈嫣咬着下唇，无声落泪。 等她把地上的那几盒蝴蝶酥捡起来以后，伸手问陈明明要她手里的袋子，“给我！” 陈明明再不舍，也只好把剩下的蝴蝶酥都给了她。 陈明明一脸可怜样，“小姑姑，你真的要去揭发我和佳佳吗？你知不知道，我和佳佳偷这些东西去卖钱是为了什么？” 陈嫣凌厉的眼神盯着她：“明明，不管你们为了什么，偷窃就是犯法啊！” 陈明明捂着脸痛哭出声：“我爸已经瘫痪在床了，要是我和佳佳不偷东西换点钱给他寄回去，他真的就要饿死了，呜呜呜……” 陈明明哭得很可怜，肩膀都一抽一抽的，陈嫣心软，一时间又气又难过，一把抱住了她：“你爸爸的事我会想办法，但是，这次的事你和佳佳确实做错了，等明天你们岚姑姑来了，自己去承认错误。” “岚姑姑不会原谅我们的……” “大不了就开除你们。如果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你们以后去哪里工作都做不长久的。” 陈嫣打定了主意，就把东西全部塞回布袋子里，打算明天把这些脏物和姐妹俩一并交给陈岚处理。 看着陈嫣的一举一动，陈明明眼中精光乍现，她拽了拽陈嫣的袖子：“小姑姑，既然你要我和佳佳去跟岚姑姑承认错误，那明天一早，我们把这段时间买东西的钱也拿给你吧。” 陈嫣看她有改过自新的态度，点了头，“好。” “我和佳佳把钱藏在工厂后门的河边，明早你和我俩一起去拿，行吗？” “行。” 陈嫣也没有多想，又苦口婆心了几句，这才回了楼上。 …… 次日清晨，陈嫣送完孩子就去了河边等陈佳佳和陈明明。 大概八点三十，姐妹俩来了。 陈嫣没有注意到姐妹二人眼神闪烁，甚至目怒凶光，对她俩说话如往常一般温和：“明明，佳佳，等会儿到了你们岚姑姑面前，一定要好好认错……啊……” 话还没说完，就见陈佳佳咬牙切齿来一句：你去死吧！ 陈嫣被陈佳佳猛地一推就跌入了身后的大河，水流湍急，陈嫣又不会游泳，尖叫了两声就被冲走了。 姐妹两人相视恶毒一笑，之后便若无其事地回厂区了。 然而，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半个小时之后，当她们高高兴兴地吃完早饭从食堂去生产车间的时候，黄主任已经一脸复杂地等在她俩的工位上了。 陈佳佳和姐姐对视一眼，率先走上去问黄令云：“黄、黄主任，有什么事吗？” 黄令云摇摇头，淡淡道：“你们两个暂时不要工作了，去一趟副厂长办公室吧。” 姐妹二人心头一咯噔，心想难道事情败露了？ 几分钟后，当她俩来到姜少勤办公室的时候，出现在她俩眼前的除了姜少勤和陈岚，还有保安室好几个保安——以及过着厚厚的被子正冷得瑟瑟发抖的陈嫣，她正颤着乌青的唇愠怒地盯着她俩。 陈佳佳和陈明明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但两姐妹生性狡诈，都这种时候了，陈佳佳也还能淡定地问一句：“小姑姑，你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站在陈嫣身边的方大宽哼了一声，道：“没见过你们两个这么恶毒的女孩子，自己的亲姑姑都下得去手！” 第191章私下解决 今天一大早，方大宽听贺晓烨店长的吩咐来厂里办点事。他坐的公交车是在厂区后门停车，一下车就看见陈嫣左顾右盼地往河边去。 方大宽和陈嫣不太熟，但是因工作上的事情还是见过几面，也算说得上话的朋友。 他心想现在上班时间，这个大妹子不去车间做自己的事，去河边干嘛。而且还一脸焦虑，畏头畏尾，怕给人瞧见了似的。 方大宽本来不多管闲事，但想着陈嫣好歹也是岚姐的妹妹，一时担心就偷偷跟了过去。 结果他躲在岩滩后面的礁石堆里，眼睁睁看着陈明明和陈佳佳把陈嫣推到了河里。这可是杀人灭口，这阵势给他吓了好大一跳！ 方大宽水性很好，再加上他摸得清这条河的情况——看似水流湍急，但实际上前面全都是沙石堆，陈嫣冲不远的。 没花多少时间，方大宽就沿着下游找到了陈嫣。 说也是运气好，恰逢前两天刮大风，有一株老树倒了，枝干就这么横在河中央，陈嫣被水冲到那里紧紧抱住树桩，呛着水大喊救命。 方大宽救起陈嫣的时候，陈嫣被一路的石头撞得满身伤，但她顾不得去医院，抓着方大宽的衣服大喘气，又气又恼地说：“走，大宽哥，带我回厂里！” 方大宽看她额头都磕破了，说先上医院吧，陈嫣执拗得很，一个劲摇头：“不行，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那两个丫头！” 于是就有了之后那一幕。 面对方大宽的呵斥，陈佳佳和陈明明一脸无辜样，陈佳佳演技更胜一筹，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这位大叔你在说什么呀，我们一句都听不懂！” 陈明明很显然要心虚得多，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地扯着衣服下摆：“就、就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嫣抿着唇也不说什么了。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装蒜，演成这样，连她哥和母亲都没这么厉害，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 方大宽还想说几句，姜少勤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忍住了，退到了一边去。 姜少勤这个帅大叔，哪儿哪儿都好，就是烟瘾大，这事儿被陈岚骂了几百次了。 只见他悠哉悠哉点了根烟，眯着眼睛叼在嘴边，淡淡开口问陈佳佳和陈明明：“你俩今早几点起床的？” 陈佳佳：“七点！” 陈明明：“六点！” “……” 两人异口不同声，这就很搞笑了。 姜少勤笑了一下，道：“几点起床不重要，但监控看见你俩七点半就从宿舍大楼出来了，但是八点十分才到的食堂，这段时间你俩去哪儿了？” 陈明明和陈佳佳你看我，我看你，生怕先开口说的和另外一个人对不上。 “后门才安了几个摄像头，你俩不知道吧？以为躲开了监控，实际上被拍得清清楚楚，你俩去河边了！” 姜少勤说完了，手里的打火机往桌上一扔：“你们小姑姑被人从河里救起来，说是你俩干的，你俩可以不认账，但后面新安的监控明明就拍到你俩去河边了，这又该怎么解释？” 说完这话，在场的人都看见陈明明双腿在打颤。 陈佳佳也看见了，不动声色拉了陈明明一把，昂首挺胸道：“我们是去河边散步了，有什么问题吗？厂里的管理条例也没说不让咱们去河边散步吧？姑父，您之前也没不让去啊！” 她很大声地喊姑父，就是要提醒在场的各位，副厂长是我们姑父，闹一闹差不多得了，一家人难不成还真要跟她问罪？ 听陈佳佳说这话，陈明明瞬间也不抖了，理直气壮起来，“是啊，我们就是去散步！” 姜少勤脸上依旧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噢，就只是去散步啊，但是你小姑姑一口咬定你们合伙把她推进河里，并且还有人证，这事儿我处理不好，看来得报警调查了。” 说话间，姜少勤朝身后的秘书招招手。 秘书小跑过来，姜少勤跟她耳语一阵，秘书立马拿起座机—— “等一下！” 陈明明听说要报警，是真的慌了，立马出声制止：“姑、姑父，这件事情我们好好说嘛，不用报警的……” 姜少勤眼中逐渐严厉：“原本是厂里的事情，能调查清楚就能自行处理，但是现在厂里不进出现了小偷，还发生了要杀人灭口的事，必须要给警方处理了。” 陈明明已经顾不得陈佳佳的动作和眼神暗示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姑父，小姑姑，千万不要报警啊，警察来了我们就、就完了……” 陈佳佳真的要被她这个姐姐气死，咬牙切齿地喊：“你怎么那么没出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说你偷东西你就偷了？说你杀人灭口你就杀人灭口了？” 陈明明立马给她怼回去：“你给我闭嘴，我只偷了东西，人可是你推的！” 陈佳佳整个人呆住。 陈明明又转头看着陈嫣，语气也变得温顺多了：“小姑姑你得说实话，不是我推的，是佳佳，是佳佳对吧？” “……” 陈嫣对她相当失望。 一个人能做到这么恶毒又自私，完全就是没救了。 反倒是陈佳佳，见陈明明这样揭发自己，突然就笑起来了：“呵呵，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姐？不是说好了有难同当的吗？” 陈明明一脸不屑的样子，还在和陈嫣、姜少勤等人辩解：“我发誓，我发誓我就偷了三次，其他事情都是佳佳干的。包括今天早上的事情，也是她说要你永远闭嘴，才一个人决定把你推到河里淹死的！” 陈佳佳摇着头无力地往后靠在墙上：“没用的东西，你就和咱爸一样窝囊，敢做不敢当！咱妈离开是对的，要不是看咱爸可怜，我都不会留在这个家里！” 陈佳佳冷笑着看向陈嫣：“没错，东西我偷了，也是我说要把你灭口的，你们要报警就报吧，我无话可说。” 陈嫣攥了攥拳，站起身来，“佳佳，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犯罪，你是真的不懂吗！” 陈佳佳呵呵的，“我知道啊，不然呢？我爸那个死样子躺在床上，需要钱，要吃饭要吃药，我不偷不抢，你们能给我足够的钱吗？” 陈嫣蹙着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末了才道：“你爸……是咎由自取！” 她回身走到姜少勤跟钱，低头道：“姐夫，厂里损失了多少钱，麻烦你让财务盘点一下，这笔钱我来还。至于佳佳推我……这件事我有权利不告她。你……让她们走吧。” 姜少勤低头抽闷烟，一言不发。 陈岚和林爽在门外站了很久，里面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两人一清二楚。 林爽：“我已经给白副局长打电话了，估计人就快到了。” 陈岚看她：“你报警啦？” 林爽摇摇头：“他和他司机过来，我没有报警。” 陈岚叹气：“陈华真是害了俩孩子。” “那，副厂长打算走正规流程，还是私下解决？” “林老板！” 林爽刚问完，身后就有人喊她。是白向南的司机老刘。 林爽转身看见老刘，白向南跟着就出现在眼前。 第192章放虎归山 “白副局长。” 林爽和陈岚一同和白向南打招呼。 白向南负手走过来，和二人点了下头，对林爽说：“盗窃罪有足够证据就可以起诉对方。我是正好顺路才过来一趟，按理说不该我插手，你们走正常程序。” 林爽点头，又道：“情况有点复杂，蔓蔓人又不在，我拿不定主意，才会……” “不急，我不赶时间。” 白向南朝一旁的办公室挪了几步，隔着玻璃，里面的人不知道外面有哪些人，白向南却能看清里面什么情况。 他走回来，问陈岚和林爽：“那两个女孩子，是嫌疑人？” 陈岚颇有些为难地点头，“是。” 白向南笑：“阿姨，是您家里亲戚吧？” 林爽挪过去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白向南倒是坦诚，笑道：“能让长辈为难的，多半都是自家亲戚了。不过以我对姜蔓的了解，就是亲爹妈犯了法她也不会姑息。” 话说到这里，意思也表达清楚了。 虽然几句话说得有些不近人情，但白向南说的都是事实，不止他了解姜蔓，在林爽心里，姜蔓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干脆人。 目前这件事还没说要公了还是私了，白向南不便在这里久待，站了几分钟人就走了。 “你过来。” 走之前，白向南把林爽喊过去，林爽也就陪着他走一段，送他去厂门口停车的地方。 白向南直言不讳道：“你打电话给我，不只是抓到小偷这么简单吧？” 林爽犹犹豫豫点着头，“那两个女孩子……因为怕事情败露，今天早上想要杀人灭口，把厂里另外个职工推河里去了。” 白向南倏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她。 这丫头刚在电话里也没给他说这件事啊，这可比盗窃罪严重多了。 林爽抓抓后脑勺，明明很精明的一个姑娘，在白向南面前倒显得傻乎乎的，“而且那个职工……是姜蔓的小阿姨。” 白向南：“……” 林爽紧随其后又补了一句：“干这些事的两个女孩子，从血缘关系上来讲，是岚姨的侄女，也就是蔓蔓的表妹。” 白向南笑了一声，“难怪你说事情复杂。” 白向南继续往前走，他腿长，林爽差点要小跑才跟得上他：“白副局长，你说我们要报案吗？” “怎么不报？不管盗窃还是杀人都是大罪，这次要是就这么算了，以后谁还敢来你们厂里做工？” 很快到了车前，刘司机去开车，白向南拉开了副驾的车门，没忘了回头嘱咐林爽：“姜蔓结婚了，我不好和她私下联系。这件事你还是得和她商量，要慎重考虑。” 林爽看着他上车，朝他挥挥手，“知道了。” 看着白向南的车子驶离，林爽心头有些舍不得。 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一次的人，也就只待了这么十来分钟。 不过就这十分钟她也满足了。 林爽往回走，很快回到副厂长办公室。 姜少勤不知道白向南来过，陈岚也没说，陈岚愁眉苦脸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两个侄女。 林爽到的时候，恰好听见陈岚在跟陈嫣说：“嫣嫣，她们两个要杀你，你可以不告她们，但是他俩非法盗窃咱们厂的财物，这件事如果不走正常的司法程序，恐怕不能服众。你知道，我们这里开门做生意，如果给厂里职工造成心理上的影响，以后就没有人会信任咱们厂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陈嫣点着头，“岚姐，我懂，但是佳佳和明明，她们才十九岁……” “十四岁的少年犯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林爽推门而入，淡定道：“况且十九岁已经是成年人了，一言一行都该受法律束缚，该坐牢就得坐牢，谁说情都没有用。” 一听这话，陈嫣脸都蔫了。 她平时和林爽也亲近，知道林爽不会糊弄自己，再加上一些简单的法律条款林爽都懂，所以陈嫣知道，这次自己怎么都保不住两个侄女了。 陈明明吓得已经坐在了地上，哭哭啼啼地哀嚎，说不要去坐牢，还一边哭一边骂陈华，“都是爸叫咱们这样干的，要不是爸爸指使，我们也不知道还能到厂里来发财啊，呜呜呜呜……” 陈佳佳坏归坏，多少还有点骨气，她特瞧不起自己姐姐现在这副狗样子，恨不得一脚踹死她，“哭什么哭，坐牢就坐牢，好歹监狱里还有饭吃，总不会像以前那样吃完上顿没下顿，每天还要因为没有挣到钱害怕被爸打！” 陈佳佳说完看向陈嫣，眼中带了些羞愧，嘴上却依旧刚硬：“你也别求情了，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要不是运气好有人救你，估计早就淹死了。你以为你帮我们说话我们就得在心里感激你吗，别搞笑了！” 方大宽看不下去了，指着她的脸直骂：“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啊，你差点害死她，她还帮你，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陈佳佳薄唇一勾，苦涩地笑笑：“是啊，我爸就是这样教我的，以怨报德，怎样？后悔吗？” “你！” 方大宽差点上去扇她巴掌，陈嫣一把拉住他，“大宽哥，少说两句。” 方大宽这才没有动手，默默站在了一边，嘴里骂骂咧咧说了句：“不像话！” 陈嫣走到陈佳佳跟前，双眼通红：“佳佳，你和你姐姐，你们跟蔓蔓年纪相仿，我不要求你们跟蔓蔓一样优秀，至少，也该和她一般善良。岚姐没有因为你父亲和奶奶当年做的那些事收留你和明明，你们不但不感恩，还要做这些事情让她难堪，我真的对你们太失望了。” 陈佳佳靠在墙上淡淡眨了下眼睛：“别磨磨唧唧的，要报警就赶快报警！” 她扭开脸不再看陈嫣，一直沉默的林爽却看见，那丫头眼中有泪。 林爽叹了口气。 她把陈嫣拉到一边坐下，思前想后才道：“法律也有规定，只要盗窃者把所有东西归还，并给受害方相应金额的赔偿，受害方也可以不追究其法律责任。” 陈嫣眼睛一睁，忙道：“赔，我来赔！” 陈佳佳赶紧出言打断她：“不要你赔，我……” “你闭嘴！” 陈嫣怒视她一眼，吓得陈佳佳立马闭嘴。陈佳佳还是第一次见陈嫣这么凶的样子。 陈嫣稀里糊涂地擦掉脸上的泪，然后道：“小爽，你也是这里半个老板，我知道你说话能作数的。” 说完又殷切地看向陈岚夫妇：“岚姐，姐夫，蔓蔓不在，你们在厂里也是能做主的。所以今天我恳请你们放过佳佳和明明，她们欠了多少钱我一定如数奉还，至于你们要多少赔偿，我都可以承担，只求能放过她俩。” 陈岚和姜少勤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不说话。 林爽坐在那里也一声不吭，气氛越来越凝固，陈嫣也越来越着急：“你们、你们倒是说话呀！” 林爽起身走过去攥住她的手，“嫣姨你先别着急，我们不是不答应你，是怕、是怕蔓蔓不同意。” 姜蔓才是这里的大老板，他们三个人平时能做主，但是一旦遇到什么大事，还是要和她商量的，从来没有擅自决定过什么。 沪市。 上午十点，姜蔓刚喂完聂嘉佑喝奶，家里座机就响起来了。 月嫂接听之后过来叫她：“太太，找您的。” “好。” 姜蔓让月嫂看着爬爬垫上的聂嘉佑，去了客厅接电话。 林爽在那头把事情大概跟她说清楚了，全程姜蔓都在皱眉，等林爽说完，她才冷冷道：“就这么算了？放虎归山？大姐，这是犯法！” 第193章醒悟 姜蔓挂了电话，正好钟雪妮端了一盘水果过来。 钟雪妮递给她一块苹果，姜蔓咬了一口，然后有点气闷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钟雪妮问她。 “我妈那边不是来了两个亲戚吗，在我厂里偷东西卖，被我另外一个亲戚知道了，结果那俩女孩就要杀人灭口！” “……” 钟雪妮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说什么，也拿了一块苹果吃。 姜蔓有点火大：“我以前就说过，我这里不是家族企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就是为了避免发生今天这种事。” 其他职工犯法可以立马报警，自己的亲戚犯法就要网开一面，这种事情实在是太low了。 钟雪妮握着姜蔓手安抚她：“先别生气，坐月子生气伤身体。你爸妈怎么说？” “我爸还好，我妈和我小姨就是心软。” “暂时没想到别的办法之前，先让你那俩亲戚离职吧，这样虽然不一定能服众，至少不会那么膈应人。” 钟雪妮这样劝，姜蔓也没完全听她的，转头就去给林爽打电话，“你让她俩立马走人，做的那半个多月一分钱工资都不能给。至于陈嫣，既然她要承担这个责任那就让她承担，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顿了顿，姜蔓又道：“还有，从此以后我妈那边的亲戚一个都不许到姜家铺子来就职，也包括陈佳佳陈明明姐妹，你要把这些话跟我妈讲清楚。” 知道她在气头上，林爽问：“你不打算自己跟岚姨讲？” 姜蔓：“我火气有点大，怕和他们吵起来。”林爽嘿嘿笑了几声，又聊了聊聂嘉佑，这才挂了电话。 林爽的妈妈很会做小衣服，前一阵儿在家做了好几件，林爽才给聂嘉佑寄过来。 估计还有两天姜蔓就能收到了。 聂嘉佑是人见人爱的小朋友，又矫情又傲娇，含着金汤匙出生，在泛滥的爱里长大……也难怪此人长大后不可一世，傲慢自大。 看着脚边儿那肉肉一小团，姜蔓开始担忧这家伙以后有没有女人真心喜欢他了，毕竟这么讨人厌。 绯闻女友倒是一大把，就是不知道哪个真心。 荣市这边，林爽挂了电话就去找陈岚夫妇。 林爽把姜蔓的意思说了以后，陈岚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 她觉得这件事儿姜蔓宁愿跟林爽商量都不找她，说明姜蔓不信任她了。 林爽看出陈岚眼中焦虑，赶紧上前安慰：“岚姨您别多心，蔓蔓只是觉得我来处理这个事情比较合适，所以直接就和我谈了。” 陈岚咬唇不语，内心纠结得很。 怎么办，蔓蔓生我气了！蔓蔓肯定气我没有经过她允许就擅自做主把家家和明明招进厂里来。 这次的盗窃事件和伤人时间，给厂里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蔓蔓人不在荣市，把很多事情交给她处理，她处理成这样，蔓蔓肯定不高兴了！ 陈岚越想越难受，也没等林爽多解释，识趣地回自己办公室了。 林爽暂时没空理会陈岚情绪，先开会通报了陈佳佳陈明明盗窃事件，再说明了对此事的处理，就是开除姐妹两人。至于把陈嫣推进河里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又和保安部打过招呼，所以就没有在会上通报。 保安小林亲自盯着陈佳佳陈明明回宿舍去打包自己的东西，丝毫不松懈，生怕二人走之前再偷点什么。 陈佳佳平静地收拾，陈明明眼中却怒火重重，她甚至在心里恨这个该死的保安，要不是他多事，她们俩怎么可能被盯上！ 还有那个叫方大宽的男人，他一定和小姑姑有奸、情！不然他干嘛冒死去救她！毕竟那条河那么危险，再往前就是长江入口了！ 陈明明在心头狠毒地算计着，一定要想办法弄死那个姓方的！ 还有这个死保安，我一点弄死你！ 陈佳佳没几样东西，收拾完就自顾自出去了，也没等陈明明。 “佳佳你怎么不等我啊！” 陈明明追了出去。 陈佳佳停下脚步，“等你干什么？等你一起回去挨爸揍？对不起，我不会再惠县了。” 说完陈佳佳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林在宿舍守着陈明明，小李一路盯着陈佳佳走到厂门口。 突然陈佳佳停下脚步，转头看小李。 陈佳佳不是好人，但她一直觉得这个小李是好人。 她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大包什么东西往小李手里塞，“回头记得拿给我小姑姑。” 小李刚张嘴要问什么，陈佳佳又道：“别想私吞，这儿有摄像头！” 小李：“……” 陈佳佳最后看他一眼，走了。 半个小时后，小李把那一包东西送到了陈嫣面前。 那是用手绢包着的一大叠人民币，三张一百的，六张十块的，还有数张块票。 以及，一封简短的信。 站在陈嫣面前一脸好奇的不只有小李，还有陈岚和林爽。 陈嫣展开信，只见陈佳佳用还算娟秀的字迹写到： 小姑姑，我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你能原谅我，让我认识到了这个世界并不是我爸说的那样肮脏龌龊。 你没让我去坐牢，我知道你想再给我一次做人的机会，所以这次我离开姜家铺子食品厂就不打算回惠县了，我要去外面闯一闯，以后再和你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不再让你失望。 偷厂里东西卖的钱全都寄给我爸了，还有一部分在陈明明身上。这里这些钱是我以前打零工偷偷攒的，是干净钱，所以我想拿给小姑姑，就当是我对厂里的赔偿。 再见，小姑姑。 看完信，陈嫣眼眶都模糊了。 “到底有一个是好孩子，是好孩子啊……”陈嫣哭，陈岚把她揽在怀里安抚。 陈岚唇角微微上扬，此时此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倒是不后悔网开一面饶过陈佳佳了。 至于陈明明…… 谁知道呢，谁知道那个丫头什么时候能醒悟呢。 处理完厂里的事，林爽有些雀跃地想要和白向南分享。 虽然自知有这种想法不对，很不对，但她还是没有克制住，拨通了白向南办公室的电话。 第194章婚事妥了 白向南的秘书接了电话，说白副局长出去办案了，白天应该都不会回局里。 见不到人，林爽还是有些失落的，但这姑娘也不是恋爱脑，知道男人工作更重要。 秘书也接过几次林爽的电话了，知道她是姜家铺子的其中一个老板，再加上林爽礼貌客气，秘书也喜欢她，便温和问道：“林老板找副局长是有要紧事吗？有的话麻烦你说，我记下来，回头好转达给他。” 林爽赶紧道：“没什么要紧事，不打扰你了，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秘书拿着话筒笑眯眯地，转身就对一旁的小警员道：“咱们白副局是不是谈恋爱了？” 小警员皱眉，故意凶凶的：“你可不要乱说，白副局长长得像谈恋爱的样子吗？谈的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秘书：“哈哈哈哈，我记住你了，等白副局办案回来我一定告发你！” “诶诶，别啊别啊，我请你吃饭还不行吗！” “那我可得趁机勒索一顿大餐！” …… 林爽坐在办公室里，脑海里全都是白向南那清风霁月的英俊容貌，不由自主脸就红了。 该怎么办呢，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为情情爱爱的事情分心呢？ 而且林爽知道白向南喜欢姜蔓，自己对他有这种想法确实很别扭。 但是别扭归别扭，感情这种事谁说得清，喜欢了就喜欢了，大不了被他拒绝……这么想着，林爽一整天做事情都有劲儿了。 到了下午，下班时间，林爽觉得白向南应该回局里了，便打车去了区分局。 想跟他分享厂里的事是假，想见他才是真。 然而，林爽刚下车，还在付钱的时候，就看见白向南和一个女孩子从大门里面出来了。 那个女孩很年轻也很漂亮，言行举止间看得出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而且从她穿着打扮，也能看出她家庭条件应该挺好的…… “姑娘，七块九，可以付钱了。” 直到司机催促，林爽才猛地缓过神来，赶紧把车钱付了。 这一刻她像是被人用棍子在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门当户对”的念头是那般强烈，突然就自嘲地低头笑了笑，然后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 怎么能不自量力到这种程度呢？ 白向南的家庭背景她是知道的，不管是他父亲家里还是母亲家里，都是荣市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尤其是白家，人人身居高位，在他们面前自己仿佛跳梁小丑，怎么哈能妄图攀上白向南这根高枝…… 林爽脑子里很乱，不想一个人呆着，便走路回了厂里。 不管是生产车间还是库房物流，以及整栋行政楼，这会儿都有在加班，林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忙碌。 心有郁结的时候，只有用工作来麻醉自己才是最好的，至少在这种时候她不会再想起白向南…… “林老板，林老板！” 傍晚七点多，一阵急促敲门声打断林爽伏案工作，她喊了一声“进来”，一个穿着工人衣服的女孩子推门而入，气喘吁吁说着：“林老板，芳姐晕倒了！” 林爽一下站起来，“什么？” “芳姐刚才在品检部晕倒了，这会儿已经被罗大哥送去医院了，你赶快去看看吧！” “哪家医院？” “市人民医院！” 林爽拿了包立马打车去了人民医院，一路上都在关心蒋世芳的安危，彻底将白向南的事抛在了脑后。 而这个时候，白向南正和这位叫沈恬的大家闺秀坐在环境很好的餐厅里，在相亲。 沈恬是荣市博物馆馆长的孙女，出身书香世家，这样家庭的女孩儿正是孙佩芳和白玮光所看重的，夫妇二人一商量，便跟沈家那边联系了，介绍两人相识。 今天是白向南同沈恬第一次见面。 白向南一向不喜欢搞这些名堂，以往孙佩芳一个人给他介绍对象他可以不理睬，但这次白玮光也点了头，他就真的不好再反抗了。 而且白玮光难得的用一种很严肃的态度跟他提这件事，毕竟他也三十一了，早该成家了。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白向南递给沈恬：“沈小姐看看自己喜欢吃什么菜就点什么，随意一点。” 沈恬语笑嫣然地接过去，声音跟她名字一样甜：“那，白副局长，我就不客气啰。” 白向南点头，“不用客气。” 沈恬点菜的时候，白向南一共看了三次时间—— 他今天去临市办案，差不多六点半回的单位，一回去秘书小谢就告知他，今天下午林老板打过电话来。 白向南一天忙得晕头转向，随口一问：哪个林老板？ 小谢笑呵呵地，意有所指道：姜家铺子那个又年轻又漂亮的林老板呀。 小谢是什么调侃语气白向南没留意，既然林爽找他，估计也不是小事。 刚要拿电话给林爽回过去，爸妈介绍的这个沈小姐就到单位来了。 沈小姐应该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身上穿的裙子也是价值不菲那种，在无数加班警员的视线中笑得那么明媚靓丽，很温柔地问他们：“请问，白向南在不在？” 来找他的，基本上就没人喊他大名的。 这下全区分局的人都知道了，白副局长有对象了，对方是个大美女。 思绪拉回来，白向南没什么兴致地盯着认真点菜的沈恬。 这女孩子看得出是很讲究的，太油的不吃，太辣的不吃，动物内脏不吃，亚硝酸盐超标的不吃……在白向南第四次看时间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沈小姐，晚点我还有事，所以我们吃饭的时间可能比较紧。” “好，我点完菜了。” 沈恬笑着把菜单拿给服务生，服务生对好他们要的菜之后走开了。 沈恬确实漂亮，笑起来还有梨涡，她撑着下巴看白向南：“叔叔阿姨说你这几天不太忙，所以我才自作主张来找你吃晚饭的，不会打扰到你吧？” 白向南点头，“确实有点打扰，我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么清闲。” 沈恬脸上一僵，听他说得这么直接，或多或少有些尴尬了，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那，要不我们改天再约吧？” 白向南：“那倒不用，反正都是要吃饭的，早点吃完回局里就行。” “好。” 沈恬拿起茶壶，先给白向南倒了一杯茶，再给自己倒一杯。 淑女地端起杯子喝茶，一边在心头想着，如果等下白向南加班的时候，能陪着他就好了。 如果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对方答应了，就足以证明他对自己有那个意思，那这门婚事也就妥了。 第195章他吼我 沈恬早就从各种途径搜集到白向南的情况，包括他的事业，他的工作等等。 与其说是孙佩芳去拍卖会的时候偶然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位出生于书香世家的千金大小姐，倒不如说是沈恬早有预谋，给了那人好处，让她故意在孙佩芳面前提起自己，并美化自己。 白家势力雄踞一方，白向南士途坦荡，未来说不定会是最高位置的接班人。沈恬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比起豪门阔太，她更想做未来的第一夫人…… 很快菜上齐了，白向南也不跟她客套，果真就一声不吭地吃饭。 沈恬默默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得不说，无论是相貌还是背景，他都好得让人不可挑剔。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偶尔皱一下眉都那么性、感！ 沈恬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嫁给他！ 大概十五分钟过去，白向南放下筷子，拿纸擦嘴：“沈小慢慢吃，我已经吃好了。” 沈恬愣了一愣：这、这是要走人了？ 果然，下一秒就看白向南招手叫来服务员买单。 沈恬：“……” “沈小姐不着急，我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白向南再一次看腕表，然后对沈恬说起正题：“有个事情我得先跟你说一下，局里毕竟是工作的地方，下次如果沈小姐再来找我，还是称呼我为白副局长比较好。” 沈恬脸上热热的，“……好。” 白向南点点头，又道：“最好还是不要再因私事到局里找我了，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在工作之外的时间见面再说。” 沈恬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依旧保持着淑女的端庄：“好。” 白向南：“行，那我就说完了。” 沈恬放下筷子，依旧笑得明媚动人，“我也吃好了。白副局长忙的话，我们就先走吧。” “好。” 白向南率先起身，走在了前面。 沈恬见他也没有要等自己的意思，拿了外套赶紧跟过去。 白向南走得快，沈恬一路小跑跟上，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得咔咔咔的：“白副局长今晚要加班吗？” 白向南点头：“是。” 沈恬酝酿了好几秒，有点儿撒娇的意思，“那我……那我可以陪你加班吗？” 吃饭的地方不远，白向南走得快，这会儿已经到区分局大门口了。 一听她说这话，白向南停下脚步，条件反射皱眉：“沈小姐，吃饭你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这里是工作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 沈恬心头有些气门，这男人心直口快，都不照顾她感受的。长这么大，还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懂风情的男人，不仅是个工作狂，对女人还一点不体贴！ “这边打车方便，那我就不送白小姐了。” 见白向南这就要进去，沈恬赶紧拉住他袖子：“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白向南惯性皱眉，低头看她的手。 沈恬被他这眼神刺了一下，心头极为不舒服地把手收回去了。 “沈小姐。” “嗯？” 沈恬睁圆了眼睛，期待地看着他，结果白向南组织好语言就说了一句：“我想我们不是很合适，抱歉，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 说完就走了，头也不回，背影极其干脆洒脱。 气得沈恬在原地跺脚，立马拿手机打去孙佩芳那儿哭诉：“阿姨……呜呜呜……我不知道哪儿得罪白向南了……他、他吼我……呜呜让我以后别再来找他了……” …… 白向南今晚其实没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加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下面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得差不多了，整层楼都很安静。 他拿起话筒，给林爽家里打过去。 没人接，他又换了个号码，打到厂里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但不是林爽。 是个办公室小妹，应该是搞后勤工作的。 “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林爽的朋友。” “哦，是这样啊，现在林老板不在诶。” 那个小妹对白向南说，“芳姐生病进医院了，现在林老板应该在医院陪她。” “芳姐？是林爽的母亲吗？” “是的。” “那行，谢谢。” 挂了电话，白向南在座位上坐了好几分钟，然后才起身拿衣服离开。 林爽母亲病了，作为朋友他可以去探望。 但毕竟也只是朋友，还是异性朋友，为了不给人家女孩子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等白天再去探望比较好。 夜里九点多，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里。 蒋世芳打着点滴躺在病床上，半阖着眼帘，人已经没事了。 和林爽一起守着蒋世芳的，除了她爸林存年，还有当时送蒋世芳来医院的罗凯元。 见时间已经不早了，林存年对女儿说：“小爽，快十点了，要不你和小罗先回去休息。你送送小罗。” 林爽不放心母亲，刚张嘴要说什么，林存年拍拍她肩膀：“有我在，我能照顾好你妈。” 林爽这才点了头。 林存年转身去一旁的罗凯元笑笑，然后把林爽拉到阳台上去说几句。 “小爽，我发现咱家的事情每次这个小罗都跑得挺勤啊，不是找工人给你奶奶乡下修院墙，就是给你中专毕业的堂妹介绍合适的单位，而且知道你要高考，经常都给你找参考书。他是不是对你有那个意思呀？” 自己父亲是聪明人，林爽知道他早晚得看出罗凯元对自己的心思，但今天她比较低落，没有心情去说这些：“我妈都那样了，你还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回答你。” 林存年摇摇头：“你不回答我，我也看得出来，他就是喜欢你，想跟你处对象！” 林爽：“是又怎么样？” 有点不耐烦，语气也就不怎么好了，说完就想走人，林存年好像还偏偏跟她杠上了，一把拉住她袖子：“小爽，咱家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虽然也是穷过来的，不会看不起什么人，但是我打听过了，这个罗凯元的父母都是退休的小学老师，家庭条件倒是不差，但是，我和你妈从方方面面考虑，不太同意你和这种家庭的孩子处对象。” 林爽一听这话就炸毛，“他的家庭怎么了，我看着挺好，怎么在你们眼里就不行了？” 林存年无奈道：“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我只是根据识人经验在提醒你，有些人因为职业的关系，会非常强势和不好相处，一旦你和小罗谈婚论嫁，以后少不了你吃亏的！” “还谈婚论嫁呢。” 林爽突然笑了，然后很认真地告诉林存年：“爸我跟你说实话，我不喜欢罗凯元，我不会跟他有什么，满意了吗？” 林存年松了口气，“那就好。” 有些话林存年不好说得太直白，太直白就难听了。但事实是，林家也有好几个在小地方当老师的亲戚，为人相当算计、强势和吝啬，而且惯会推卸责任，自己说的就是对的，自己说的就是道理，别人讲的都是歪理。林存年不想和这种人做亲家，完全是因为怕自己女儿吃亏。 林爽聪明，但不会算计，归根结底也只是个单纯的姑娘。 …… 林爽和罗凯元从医院出来，打算先给他叫一辆车。 罗凯元察言观色，知道林爽心情不好，颇为善解人意地说：“今晚你也没怎么吃饭，不如带你去吃点宵夜，如何？” 林爽回头看他，笑道：“我是打算等你走了以后，自己找个地方喝点酒的。” 一醉解千愁，醉了就可以忘掉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了。 罗凯元笑着叹气，“你都跟我说你要去喝酒了，我怎么放心放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去？走吧，我陪你。” 第196章就知道跟我争 次日清晨，林爽头痛欲裂地醒来。 当她意识到不是睡在自己的床上，背心冷汗都浸出来了。 看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在酒店里。昨晚她喝太多，醉得厉害，导致很多记忆都没有了。 但是她记得，昨晚一直在她身边的人是罗凯元。 被子里自己什么都没穿，林爽知道自己完了，身体的不适感在提醒着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是愤怒的，不管怎么样，罗凯元都不应该在她喝醉的情况下和她这样。 但她也是理亏的，毕竟先说要喝酒的人是她，是她没有任何警惕地同意罗凯元陪她去喝酒。 这个时候林爽已经没有心思去懊丧和怨恨，只想赶紧穿衣服走人。 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发生了就发生了，没有法律规定有了肌肤之亲就得接受那个人……水声停了，在林爽穿完衣服没来得及离开的时候，罗凯元穿着酒店浴袍出来了。 见林爽醒了，罗凯元一脸愧疚地站在理她几米开外的地方，“昨晚我、我也喝多了……” 林爽系完最后一颗纽扣点点头，“喝多了好，喝多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忘了，你也忘了，就这样！” 看林爽逃似的要走，罗凯元赶紧上去拉住她：“我喜欢你，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我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林爽甩开他：“抱歉，我真的不喜欢你，不是你对我不好，感情这种事情，不是你对我好，我就得回以同样的心意。” 说到这里林爽有些耍横了，点点头道，“行，昨晚的事你是不是觉得不值得？没关系，你想要多少钱，我补偿你！” 自尊心受挫，罗凯元咬牙切齿瞪着她，“你是不是觉得，你好歹也算个老板，挣的钱比我多，就打从心里瞧不上我？林爽，我早就该知道你是这种人！” 林爽头很晕，被罗凯元愤怒吼了两句之后脑袋更疼了，她有些懵圈地看着他，末了指指自己：“我瞧不上你？我哪门子瞧不上你？你觉得我这样小门小户出生的，有什么资格瞧不上你？”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辞有些伤人，顿了顿，林爽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我也没有要拿钱侮辱你的意思……罗哥我现在心里特别乱，我觉得自己太糟糕了！特别糟糕！” 林爽情绪一下上来了，激动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说话都带了哭腔：“你不要觉得我比你高一等，不要觉得我是个老板就了不起……我只是，我只是一个暴发户，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是，都不是……” 罗凯元不知道她怎么就受了刺激，还以为是昨晚自己酒精上头碰了她，导致她这会儿情绪失控，上前将她搂在了怀里：“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林爽崩溃地哭出声来，发泄似的咬在罗凯元的肩膀上，罗凯元忍了，把她抱得更紧。 姜蔓接到林爽电话，是在下午了。 钟雪妮和方瑞云已经把聂嘉佑满月酒酒席订好了，林爽不联系姜蔓，姜蔓都要联系她了，干儿子满月，林爽怎么都要去的。 但是很显然，今天电话里的林爽精神状态非常糟糕。 姜蔓觉得她不对劲，声音都沉了下来：“你怎么了？” 林爽在那头握着话筒，好半天不吭一声。 姜蔓连名带姓喊她：“林爽！” 对方还是没答应，姜蔓就意识到情况有点严重，语气一下就温和下来：“爽子，你是不是……被人那什么了？” 林爽也没料到姜蔓一猜一个准，虽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蔓蔓，我现在很难过，不知道该和谁说。” 林爽一直都是一个干干脆脆、性格开朗的女孩子，一年到头难得看她丧气一次，所以她这个样子，姜蔓还真挺担心的。 “不知道跟谁说，没想好怎么说，那就先缓缓，我们见面再说。这周六佑佑的满月酒，你和我爸妈一起来沪市。” 姜蔓连他爸妈都邀请了：“你把林叔和阿姨也带来，他们俩还没来过沪市呢，沪市好多好玩的，一定带他们去看看。” 干儿子满月，是大喜事，林爽好歹能笑一笑了：“不行啊，我和姜叔岚姨一起来沪市了，厂里总得留人啊，这次就算了，我爸妈以后有的是机会来。” 再加上蒋世芳昨天因为血压过高突然晕倒了，这段时间都要经常上医院复查的，可不敢带着到处走。 和林爽聊了好一阵，她都没有说自己的事，姜蔓也不把她逼紧了，再好的关系，也得给对方留足够的空间。 姜蔓月子期间也没到处乱走，偶尔就推着佑佑去花园晒晒太阳，或者和小丸子，除了去医院做儿保，几乎足不出户。 今天聂峥回来得早，没有应酬，下午四点多就到家了。 下车的时候，恰好看见姜蔓抱着一本书靠在躺椅里，人已经睡着了，身边是摇篮里聂嘉佑，脚边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的小丸子。 月嫂过来抱孩子，聂峥示意她别动，把外套递给她就让她进屋去了。 已经四月份了，午后阳光打在脸上有些刺疼了。 聂峥卷起衬衫袖子，躬身轻轻抱起聂嘉佑，不想打扰姜蔓睡觉，跟儿子说话都用很小很小的声音，“你是不是又折腾你妈了？每天看她都这么累，小东西，再这么顽皮看我不收拾你。” 也不知道聂嘉佑是不是听得懂聂峥说的话，原本还在望着他流口水，突然就张大嘴巴哇的哭出来，音量满格，直接把姜蔓闹醒。 姜蔓不知道聂峥回来了，听到儿子哭，条件反射地睁眼站起来，“乖乖怎么了？” 正要去抱聂嘉佑，却发现小家伙已经被聂峥抱在怀里了。 男人无语地站在那里，颇多怨言：“他是不是吃太多了，中气这么足，每天这么嚎，以后要唱男高音？” 姜蔓笑呵呵地把孩子接过来，“瞧你说这什么话，有这么埋汰自己儿子的吗。” 聂峥抱肘，大言不惭道：“那可不，谁让他一天到晚就知道跟我争。” 姜蔓一时没反应过来：“跟你争什么了！” 直到聂峥贴她耳朵轻飘飘说一句：“跟我争什么你不知道吗？要我提醒你吗？” 第197章你跟我亲就行 “……” 姜蔓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 聂峥爽朗地笑起来，也不知怎么，他就是喜欢逗姜蔓，看她憋得一脸绯红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他格外高兴。 姜蔓皱眉问他：“他刚才不是挺乖吗，怎么突然哭了？聂峥，是不是你干的！” 聂峥也没否认，“我看他一天到晚折腾你，说了他两句。” 姜蔓以前完全没有发现聂峥幼稚起来是这么回事，她笑着蹭蹭他，“你老这么威胁他，不怕他长大不跟你亲啊？” “你跟我亲就行了。” “哈哈。” 聂峥搂着姜蔓亲了两下就进屋去了，外面太阳越来越晒，姜蔓也抱着聂嘉佑进去了。 最近涨奶严重，明明聂嘉佑都吃那么多了，姜蔓每天还是不停地换内衣。 这会儿看她又在换，聂峥开玩笑问她，“佑佑口粮太多了，要不要我帮忙吃点儿？” 姜蔓：“你是不是又想睡书房？” 聂峥侧卧在床上，悠闲地撑着脑袋：“算算日子，差不多了……” “不理你了！” 姜蔓换完衣服就抱着孩子下楼玩去了，聂峥没讨到便宜，呈大字在床上躺了一会，也起来去书房工作了。 阮家最近动作不小，据说阮邵华和阮兆齐叔侄在港城成立了一家外贸公司，聂峥的人盯了半个多月，意外发现他们和港城黑、帮首脑有联系，这就有点意思了…… 聂峥收到程妍的邮件，看完最近调查得来的一组资料和数据，暗自笑了，只能说阮姓一家胆子太大了，这是自己往自己脖子上架了把刀。 姜蔓把孩子交给月嫂和钟雪妮看管，打算上楼来陪一会儿聂峥的，卧室里没见人，就去书房找他。 看他坐在位置上皱眉盯着电脑，径直走过去站在身后，弯腰搂着他脖子：“不是说今天不忙吗？” 聂峥没回头，只拉着她手亲了亲，然后指着一张照片上的人问她，“这人知道吗？” 姜蔓看了一眼，没什么印象：“不知道，怎么了？” 又仔细盯了盯，开始觉得眼熟了，这不是几年后那一桩全国最大走、私、案主犯的侄子吗？ 那桩案子是建国以来最大一起经济犯罪案件，涉案金额巨大，办案时间长，据说还有一封长达100多页的举、报信…… 聂峥道：“这人叫阮兆齐，阮邵华的儿子，阮峰的孙子，阮家第三代领军人物。” 原本阮峰和阮邵华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只是后来站错队，最近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 姜蔓对那个年代这些人物关系不是很了解，自然不清楚阮家什么来路，倒是刚才聂峥只给她看的那个年轻人，再有几年就要开始加拿大的逃亡生活了。 紧接着聂峥又给她看了一张照片，这下姜蔓认得了，就是那桩案子的主犯。 “阮邵云，阮兆齐的叔叔，叔侄二人没有随家里人从政，前些年阮兆齐从国外回来之后一直和他叔叔一起做生意。” “阮峰和爷爷不对付，我爸又是阮邵华士途上的绊脚石，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这个阮兆齐把我当成他眼中钉。” 聂峥说着笑起来，索性把姜蔓拉到怀里让他坐在腿上，“男人的世界可以很干净，也可以很复杂，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参合到很多事情里面去，做我的妻子，在我身边平安快乐地待着就好。” 姜蔓双臂圈着他脖子，摇头：“你的事情我也可以给你分担的，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很想告诉他，这个阮邵华叔侄要不了多久就要挂了，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是他的对手，但实际情况又不允许她告诉他。 “好，需要你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你。” 聂峥双手握着姜蔓的腰，生完孩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以前的苗条，略显丰腴，男人倒觉得这样的身材别有一番韵味，忍不住扣着她脑袋和她接吻。 “佑佑满月之后我要带他回一趟荣市，最多待一个月就回来了。” 姜蔓靠在聂峥怀里，手指调皮地玩着他后脑勺刚理过的短发，“这段时间你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适合开餐厅的地方，离姜家大饭店近一点就更好了。” “这么快就要提上日程了？” “我觉得已经拖得很久了，你看我爸都出狱几个月了，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这个执念。” 姜少勤身上一副富家子弟的作派和气质，但是在烹饪上很有天赋，并且有自己独特的见地和技巧，如果不是这样，当年江孝云老爷子也不会想要把姜家衣钵传给他。 姜蔓说：“我爷爷那份传家之宝的菜谱，江少坤是绝对不可能还给我爸的。” “你有何打算？” “不给也得给！” 姜蔓从姜少勤那里了解到江少坤这个人，把他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别说菜谱，老婆孩子都可以拱手让人，就是这么窝囊。 当年要不是有赵士兰怂恿，给他吹枕边风，他哪有那个胆子和脑子去坑了姜少勤，然后独吞了姜家菜谱？ 姜蔓已经计划好了，要如何一步一步把那两口子逼到绝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然后让他们乖乖把菜谱送回姜少勤手上！ …… 很快就到了聂嘉佑满月宴头一天，姜少勤夫妇搭乘飞机到了沪市，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林爽。 夫妻二人拿林爽当自己亲闺女，一路上嘘寒问暖，照顾有加。 这次来沪市，就不用住酒店了，姜蔓那别墅房间那么多，再多来几个人也住得下。 今天别墅可热闹了，不仅姜少勤夫妇来了，聂家一众亲戚都来了。 一大早，聂海振和高丽媛夫妇就搭上了军用飞机从京城飞到沪市，就为了来喝这口曾孙的满月酒。 姜蔓坐月子的时候，高丽媛特意飞过来看望了两次，聂海振因为有事就没有过来，所以他和姜少勤陈岚夫妇一样，也是第一次见聂嘉佑。 三个人换来换去争着抱孩子，谁都舍不得撒手。 但毕竟聂海振是长辈，姜少勤和陈岚再喜欢自家外孙，也得自觉地让老人家多抱一会儿。 第198章阿谀奉承 方瑞云带陈岚去外面花园散步，说起家里人，满脸都是温和笑意：“阿峥小时候和佑佑一样，特别招人喜欢。那时候他爸忙工作，我又忙着辅佐他，照顾阿峥的时间就少了，上学前，阿峥不是在爷爷家住，就是在他大舅家住。奶奶不太会带孩子，在那边的话都是警卫员和保姆带得多，在大舅家就不一样了，大舅妈亲自带的，拿他当自己亲儿子，阿峥也就和她特别亲。” “大舅妈性格很好，的确招年轻人喜欢呢。” 陈岚已经见过钟雪妮了，还聊了好一阵，觉得对方是个不错的人，很好相处，也难怪姜蔓喜欢她。 方瑞云问陈岚：“亲家，你觉得咱们佑佑，以后是跟他太爷爷和爷爷从政，还是跟阿峥从商比较好哇？” 陈岚没想过这个问题，笑道：“那得看佑佑自己了，我和少勤对下一代的事情不会操心太多，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去决定，管太多他们会不舒服的。” 方瑞云点头，“说的是，管太多，他们的确会有心理负担……” 陈岚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亲家好像有什么想法？” “我是觉得，从政太累了，一天到晚为民生为国家，操不完的心。” 方瑞云说着就摇头，“你看佑佑他爷爷，一年到头有几天在家的？这些年我是年纪大了，没有跟着他满世界跑，你是不知道哦，当他们这些人背后的女人也很累的。” 陈岚了然地点头，“为官不易，做好官更不易，辛苦你们了。” 正说着，有人在招呼他们了。 方瑞云挽着陈岚的手往里面走，“进去吧，快开饭了。” 今晚家中两大桌子人吃饭，聂峥专程请的酒店厨师过来做菜。 一家人和谐美满，温馨愉悦，气氛非常好。 饭后，哄孩子的哄孩子，看电视的看电视，聊天的聊天，下棋的下棋。 家中人多热闹，聂海振让聂峥在外面花园搭了棋盘，爷孙二人安静对弈，也顺便唠几句。 聂海振盯着棋盘，看似严肃揣摩眼下对阵局势，嘴上却在说：“阮峰就快下来了，但我看他家里那些小的，还是跳得很啊。” 聂峥手执黑子，视线在棋盘上也是纹丝不动：“阮邵云去年在港城注册了一家公司。” 聂海振挑眉，好像来了很大兴致：“哦？” 聂峥落下一子，抬眼看他：“爷爷，你要输了。” 聂海振这会儿才不管输不输呢，反正输了耍赖孙子也是要让他的，他对阮家的事更感兴趣：“说说，什么公司？内地房地产不够他们玩的，还跑去港城啦？” 聂峥笑：“说是进出口贸易，但是您知道的，什么来钱最快？” 聂海振皱了眉，眼神霎时变得严厉而尖锐，不过也就几秒钟，随后就叹了气：“果然啊，阮峰这个身不正的，果然养了一群影子歪的……” 手中白子落下，聂峥再落一子，笑弯了眉眼：“爷爷，您输了。” …… 聂嘉佑的满月宴是在第二天晚上。 姜蔓在某些细节上要求比较高，为了给孩子留下美好影像，连甜品台都是自己亲手设计。 烘焙工坊过来摆台的工作人员看了最后的效果，惊讶于姜蔓的品位，原本他们的摆台水平在沪市已经算是最高水准的，完全没想到，人家孩子妈妈自己设计的就超过了他们，传出去不是打脸吗。 工作人员把甜品台造型图拍下来拿回去给老板看了，老板也很震惊，这也太漂亮了，然后给姜蔓打电话，虚心询问：“聂太太，不知道我们工坊以后可不可以借用您这次甜品台的设计？当然，不会白用，我们打算把聂太太定我们工坊的终身高级会员，以后您在我们工坊的定制终身免费，也包括这次的费用。” 这么好的事情姜蔓当然要答应了，一个小小设计而已，她还能搞更多出来……她毫不犹豫一口应下：“没问题，贵工坊喜欢就好，也感谢贵工坊对小儿满月宴的支持，多谢多谢。” 要招呼亲友，姜蔓就没有和工坊老板多说，道完谢就挂了电话。 不得不说现在有了手机实在是太方便了，随时都能联系人，虽然这时候的手机还像板砖那么沉。 这次聂嘉佑满月宴，聂家没有请太多外面的朋友，也就家中亲戚和平时走得近一些的至交。 人不多，一个大包厢五张桌子就坐下了。 这个时候，江少坤和赵士兰夫妇还在严格把关厨房。 毕竟聂家不是寻常人家，不敢怠慢，稍微出点差错，别说以后飞黄腾达了，他们家餐厅能不能在沪市好好开下去都不一定！ 六点整上菜，到了五点五十，菜色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赵士兰安排传菜员推着传菜车往二楼包厢走。 赵士兰暗地里没少提醒江少坤：“一会儿见到聂市长，我教你的那些话，一个字都不许忘，听见没？” 江少坤胸有成竹道，“你放心，哪次交代我的事情没办好？” 赵士兰想了想，又道：“刚才我去外面晃了一圈，看到有几辆军车，聂家有头有脸的人那么多，里面指不定还有很多首长，你放聪明点，能攀上的关系就拼命去攀上，错过了这次，以后指不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行了，知道了知道了。” 推开大包厢的门，江少坤自信满满地走在前面，然后吩咐传菜员去布菜。 包厢里很热闹，但是人家都在聊天，没人理他。 姜蔓倒是看见他了，她背靠着一个斗柜站在那里，悠闲地抱肘盯着他。 姜少勤陈岚夫妇就坐在姜蔓面前的位置上，自然也看见江少坤，以及后面进来的他老婆赵士兰。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姜少勤再见自家兄长时，心中恨意还在，眼底却一片平静。 姜蔓冷眼瞧着江少坤的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然后目光锁定聂其胜，笑眯眯地走了过去，一副阿谀奉承的狗腿子嘴脸。 姜蔓笑了，她知道这人想做什么。 想让她公公以后多加照拂？想得美。 第199章靠山 隔得比较远，听不太清楚姜少坤点头哈腰在和聂其胜说什么，赵士兰站在他旁边，也舔着脸陪着笑。 姜少勤看到那二人这副嘴脸就摇头，“还跟以前一副德行，不好好做事，成天想着走捷径！” 姜蔓拍拍姜少勤的背，“没事，阿峥他爸可正直了，没那么多捷径给他们走。” 说着话，姜蔓已经往聂其胜那边走了。 “爸。” 姜蔓喊了一声，那对正在聂其胜面前做面子功夫的夫妻这才停嘴，回头看着她。 姜蔓冲他俩笑笑。 聂其胜推了推眼镜，温和地问姜蔓：“蔓蔓，有事？” “哦，没事，就想过来给爸您介绍一下这两位。” 姜蔓笑呵呵地，手一挥，指向姜少坤夫妇。 那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心头大喜：这是聂家少奶奶要来亲自引荐了？ 聂其胜点点头：“我早有听闻，这家饭店菜色上乘，适合家庭聚会，要是蔓蔓你喜欢，以后随便安排就是了，我和你妈妈不挑剔这些。” 姜蔓笑笑，又道：“爸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这时候聂峥走过来，把手里孩子递给一旁的钟雪妮，唇角带笑，他要开始看热闹了。 聂其胜也笑了，“哦？那你要跟我引荐什么？” 姜少坤夫妇也不懂了，面面相觑。 在场的，没有私底下聊天的，注意力也都转到这边来了。 只见姜蔓意味深长看了那对夫妻一眼，这才娓娓道来：“大家有所不知，这个姜家大饭店起源于荣市，早年，是由姜孝云老人一手创立。姜家祖上是清朝皇家御厨，随着时代更迭，这门厨艺辗转遗留到了后人手里。姜孝云老人继承祖上衣钵，再经过自己的研究改良，独创了姜家私房菜菜谱。 八十年代初，姜孝云在荣市开了第一间姜家大饭店，生意极好，门庭若市，很快便开了第二家。 姜孝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姜少坤，二儿子姜少勤，一个好吃懒做，一个勤勉好学，姜孝云心有掂量，打算把姜家私房菜菜谱留给二儿子姜少勤。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姜孝云过世后没多久，姜少勤就被陷害坐牢了，姜家私房菜菜谱自然而然落到了姜少坤手里。 姜老板，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姜蔓简明扼要几句话，已经说清楚这间饭店的发家史，眼瞅着姜少坤和赵士兰夫妇脸色大变，姜蔓转身看向姜少勤，“爸，你过来吧。” 随着姜蔓的视线，姜少坤终于看见缓缓站起来了姜少勤，那一刻，他那张脸彻底黑了，眼底不满阴狠晦暗。 姜少勤在大家的注视下走到姜少坤夫妇跟前，先跟身前的聂其胜点了下头，然后看向姜少坤：“大哥，终于见面了。” 姜少坤的嘴角好半天才扯出一抹笑，意有所指地道：“少勤，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也不跟我和你大嫂来个电话，我们也好去看你啊。” 姜少勤呵呵的，“你们真的想看到我吗？” 姜少坤闻言脸色一黑，接不了下句，赵士兰比他圆滑一百倍，早就看出今天这是什么局，一派淡然地笑起来，“少勤啊，瞧你说的这什么话，我们是你的哥嫂，你在狱中那些年，我们无时不在担心你啊，到处打探你老婆孩子的情况，你不知道……” “哦，是吗，我和我妈怎么不知道你们在找我们？” 姜蔓打断她，一脸的漫不经心，“荣市就那么点大，你们生意都做这么大了，不可能没有人脉的，找我们孤儿寡母就这么难吗？” 赵士兰看着姜蔓，她算是知道了，上次这丫头来吃个饭还找茬，原来是跟自己有仇！ 赵士兰依旧是笑眯眯的：“我就说呢，我就说聂家少奶奶看起来怎么这么面熟，原来你就是蔓蔓啊。蔓蔓，当时你大伯和伯母都在创业阶段，又刚来沪市发展，哪儿来什么人脉啊，你们可不要因为这些事情生我和你大伯的气哦。” 说完又转过身去看着姜少勤：“少勤，既然你现在出来了，我们一家人也算是团聚了，以后你就来沪市跟着你哥干吧，姜家大饭店始终也有你的一份呢。” “少来这套。” 姜蔓挑眉看她，淡淡地说着：“说要跟你们一起干？就凭你们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想霸占姜家私房菜谱一辈子，做梦去吧。” 赵士兰故作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样子，皱了皱眉，“蔓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和你大伯来沪市开饭店也有十几年了，就算不是顶级的，也在这个地方有很好的口碑了，大家亲戚一场，你怎么能这么诋毁我们？而且你还是晚辈，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顿了半秒，赵士兰故作无奈地摇头：“是啊，人家都说在这个社会上，没点权利干啥啥不行，蔓蔓你是不是，就仗着你嫁进聂家现在有了靠山，就可以随意拿捏我和你大伯了？” “放屁！” 姜少勤了解这个女人，惯会顾左右而言其他转移重点，她这些说道对姜少坤那种人管用，在他这里完全没用，“少扯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婆家就没想参与咱家这些破事，只不过是你们两口子那副阳奉阴违的嘴脸太难看了，不是想趁今天攀聂家高枝吗？来来来来，如你们的愿！” “你！” 赵士兰一张嘴能说会道，这辈子还没几个人是她对手，眼下被姜少勤几句话怼得上不去又下不来，一张脸红了又紫，紫了又红，可好看了。 陈岚坐在对面席位上，没忍住噗嗤笑了。 要对付赵士兰这种泼妇，还得是她老公。 江少坤夫妇这个时候内心一定会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尴尬，估计连杀人的人都有了。 这个台阶还是得自己给自己下，只见江少坤讪讪地笑了笑，转身看向在场各位，“蔓蔓是我侄女，她的儿子也就是我侄孙，今天侄孙在这里办满月宴，我这个当伯公的怎么都要给个面子。这样，今天满月宴的消费，全都算在我个人账上——” 说完笑呵呵地看姜蔓，讨好道：“蔓蔓，咱们自家的话回头在自家说，你看今天这么多人呢，这……” 姜蔓耸耸肩，“行啊。” 江少坤：“那我们……” 姜蔓：“吃完饭我和我爸就来找你，就今晚。” 第200章敌人的敌人 姜少坤被姜蔓的话狠狠噎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丫头小小年纪，看起来跟个半大孩子似的，态度竟然如此强势！ 原本他也只是权宜之计，姑且稳住姜少勤一家三口，等孩子满月宴结束人走茶凉，还说个鬼的自家话。 “那、那行吧。” 姜少坤拽了一下旁边一脸怒容的赵士兰，跟坐在这一桌上位的聂其胜躬了躬身，赶紧拉着赵士兰走了。 待二人走远，赵士兰狠狠一把甩开了他，骂道：“你怎么不调查清楚，少勤的女儿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了聂家的少奶奶！” 这下好了，别说跟聂家攀关系，搞不好还要吃不了兜着走！ 姜少坤心里烦得要死，双手叉腰来回踱步：“我怎么调查？我要是猜得到她是聂家少奶奶我能舔着脸上赶着去跟市长攀交情？” 男人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赵士兰本就心烦，立马冲他吼：“别跟这儿晃了！晃得我头晕！” 姜少坤果然停下脚步，转身走到赵士兰跟前，左手拍右手：“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我可算是看出来了，少勤一家子这他吗就是来找我寻仇的！看样子我不把姜家私房菜菜谱交出来他们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赵士兰双臂环胸，一脸凶相：“他们让你给你就给吗！世界上哪有这种便宜的事！”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市长是那臭丫头的公公，咱们惹得起吗！” “我们惹不起，自然有人惹得起。” 赵士兰说着唇角一挑，颇为得意地笑起来。 姜少坤向来相信自己老婆办事能力，看她这胸有成竹的表情，低声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法子了？” 赵士兰道：“沪市人尽皆知，聂家和阮家不对付，既然我们现在攀不上聂家的关系，那倒不如另谋出路，想办法去结识阮家。” 姜少坤一听就皱眉：“我还以为你能想到哪门子好办法！结交阮家？呵，你以为是上菜市场买菜那么简单？阮家是你想结交就能结交的？” 本来聂家这根高枝姜少坤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直到对方要在他的饭店办满月酒，他才有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阮家既不婚娶又不丧葬，哪儿来的机会跟人家见面！ 赵士兰一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就鄙视，皱眉瞪他：“我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是瞎了哪只眼睛才看上你这么蠢的人！如果每件事都要等着别人给你机会，姜少坤，你觉得现在姜家大饭店的老板能是你？” 姜少坤一时急躁，又觉得自己老婆说得不无道理，抠抠后脑勺丧气道：“你先别顾着骂我，有什么法子你说出来！” 赵士兰道：“阮家那位太子，据说最近这段时间都会留在沪市，我会找人打听清楚他都在哪些地方出入。 阮家和聂家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我们不能在扳倒聂家这件事情上对他们有实质性的帮助，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 只要我们投其所好，就一定能为阮家所用，有了阮家当靠山，聂家再怎么着也不敢明着把我们怎么样。” 听完赵士兰一席话，姜少坤两眼放精光，竖起大拇指：“老婆就是老婆，我谁都不服，就服我老婆！” 说着就要上去搂着赵士兰亲几口，赵士兰立马拍开他的脸：“先别高兴得太早，你还是想想今晚怎么打发少勤一家子吧！” …… 包厢内。 姜蔓和聂峥，还有聂其胜被聂海振叫到了他那桌。 原先坐在那一桌的亲友，都被换到了其他桌去。 聂嘉佑吃饱喝足了，这会儿很精神，在他妈怀里静静待着，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看，不哭不闹，乖得很。 “蔓蔓，听你们刚才那个意思，这家饭店的老板和你父亲是亲兄弟？”聂海振问姜蔓。 姜蔓答：“是的，同父同母亲兄弟。” 聂海振点点头，又问：“当年你父亲是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说是被陷害？” “因为她大伯想独吞她爷爷留下的菜谱。” 聂峥接过话，一边往姜蔓盘子里夹菜，一边帮她回答自家爷爷：“我岳父为人勤勉，一直受蔓蔓爷爷的重用，并留了遗言要把私房菜谱留给他。结果姜蔓大伯两口子勾结财务，在税务上动了手脚陷害我岳父，导致他锒铛入狱，这样一来，就名正言顺继承了饭店和菜谱。” 聂海振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原来是这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这作派倒是跟老大不相上下了……” “聂海振！” 啪的一声，高丽媛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怒目圆瞪看着聂海振，细尖的声音一下拔高：“你吃饭就吃饭，一天不埋汰老大你会死啊！” 聂海振皱眉：“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说的是事实，老大是什么样的人还不让人说了！” “你！” 高丽媛指着他，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在场几桌人原本都在边吃边聊天，一听这头老太太骂老爷子，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气氛在这一刻冷下来。 聂其胜觉得这不像话，赶紧给母亲盛了一碗她爱吃的生滚鱼片粥，并带些责怪的语气说父亲：“今天佑佑满月，明明是喜事一件，说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聂海振原本还没怎么来气，见儿子倒向高丽媛，眉毛一下就竖起来了：“怎么，连你都帮你妈！” 聂海振当首长那么多年，一身威望，平时不发脾气还不觉得，一旦动了怒，那压迫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姜蔓看这情形，公公帮他妈被自己爹骂，聂峥要是帮他爷爷肯定要被奶奶骂……左右都不是人，倒不如曲线救国！ “哎哟哎哟，佑佑想站起来啦！” 姜蔓把孩子抱起来竖着，故意让聂嘉佑面对着老爷子，然后看看聂嘉佑又看看聂海振，很夸张地睁大眼睛：“佑佑怎么长得这么像太爷爷呀？快看快看，像不像，像不像呀！” 聂海振的注意力一下就转过来，挑着眉梢得意道：“那可不，当然像我！这可是我曾孙！” 说着还捏了捏聂嘉佑的脸蛋儿。 聂嘉佑也好像看得懂形势，流着哈喇子朝聂海振一笑，圆圆的一对儿眼睛立马变成两弯月牙，别提多好看了。 “哈哈，瞧，佑佑喜欢我！” 聂海振这就要把孩子抱过去，可是那边高丽媛动作比他快，一把就从姜蔓手里把孩子抢了过去，“美得你！佑佑明明喜欢我！” 还故意转过身去，凑近了看佑佑的五官：“哼，佑佑像我！看见没有！佑佑大眼睛高鼻梁，和我一模一样！” 聂海振受不了她：“是是是，像你像你！” “我现在不想和你讲话，死老头！” “行行行，不讲不讲！” 自己的老婆还得自己哄，画风变得如此之很快，老两口刚刚还差点吵起来了，这会儿又好得跟什么似的。姜蔓无语地看聂峥一眼，聂峥笑着握住她的手：“习惯了。” 气氛很快恢复如初，谁也没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了心情。 满月宴进行到八点多才结束。 待众亲友陆续离去，姜蔓和姜少勤两口子径直去三楼办公室找姜少坤夫妇。 今天方瑞宁不回部队，钟雪妮和他回了自己家。 聂峥让司机小郭送爷爷奶奶回别墅，自己则留下来陪姜蔓。 此时，姜少坤夫妇已经在楼上“恭候”多时了。 第201章2500倍 姜蔓要敲门，姜少勤把她拉到身后，“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整天往前面冲，后边儿去！” 姜蔓干笑了两声，果真躲到姜少勤身后去了。 聂峥看她被她爸呵斥成鸵鸟样就想笑，无奈摇头，这丫头横冲直撞惯了，这会儿不让她冒头她憋得慌。 姜少勤敲门，声音也不客气：“姜少坤，开门。” 敲了两下，门开了。 来开门的正是姜少坤，也没等他说点什么，姜少勤就一脚迈进去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就是姜蔓，路过姜少坤身边的时候，故意很高兴地抿嘴笑笑，道：“大伯，不好意思久等啦！” 说完就进去了，也没给他机会接半句话。 走姜蔓身后的是陈岚，陈岚看都没看他一眼。 姜少坤窝火地捏了捏拳头。 他知道陈岚瞧不上自己，年轻的时候就瞧不上，自打他害姜少勤坐牢之后就更瞧不上了。 姜少坤没娶赵士兰之前就贪图陈岚美色，以至于陈岚嫁给姜少勤之后他更恨自己弟弟了。姜少勤坐牢前些年，他不是没去找过陈岚，意图很明显，只要陈岚跟他，保证她吃香喝辣小日子过得不错。 哪知陈岚不仅往他脸上吐口水，还骂他不要脸，甚至拿着菜刀撵了他几条街！ 陈岚宁愿吃苦受累自己一个人带大女儿，也不愿接受这个歹人的“怜悯”。 姜少坤脸皮厚得很，那时候姜蔓小，还在读小学，他被陈岚拒绝了无数次仍旧背着赵士兰那个泼妇去找她，想逼良为昌。 只因陈岚太刚烈，不仅提着菜刀追他，还拿起地上的板砖说要跟他同归于尽，那之后姜少坤再也不敢去找她了。 现在想想，也不知那女人怎么这么不待见自己！ 姜少坤收回思绪，卑躬屈膝跟眼前的聂峥陪着笑脸：“聂少……” 聂峥淡着一张脸和他擦肩而过，似是没看见他。 姜少坤好歹也是一个老板，在沪市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有这种被人踩在地上摩擦的感觉，一时间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哟，聂少也来啦？快快，进来喝杯茶。” 赵士兰装模作样在里面斟茶，见了聂峥客客气气的，好一副女主人的端庄。 聂峥看了他一眼，自顾自走到姜蔓身旁。 他是来观战的，不是来跟这些人搭讪的，不需要有什么存在感，对姜蔓有什么不利的时候他再搭手。 见聂峥压根没打算跟自己说话，甚至都没把她和姜少坤放在眼里，赵士兰脸上一僵，心头恨恨的，脸上却很快堆满了笑：“看来聂少是对咱们这里的茶叶不满意，怎么办好，实在是……” 话没说完就被姜蔓硬邦邦地打断：“是的，聂少看不上。” 赵士兰：“……” 明里暗里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讨厌，真想两巴掌扇死她！ 然而姜蔓却笑嘻嘻的，“大伯和伯母这些年靠着爷爷的菜谱也赚了不少钱吧，怎么这么吝啬，舍不得把好茶拿出来招呼大家哈哈！” 姜少坤不想失这个面子，忙说：“士兰，柜子里有顶级的碧潭飘雪，你……” 姜蔓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靠在一旁柜子上：“不用了，聂少不随便喝别人家的茶，怕杯子不干净！” 姜少勤：“……” 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讨厌呢，真想两巴掌扇死她！ 聂峥在一旁暗自发笑，感慨自己老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实在是太搞笑了哈哈哈。 看那对夫妇被自己几句话说得两张脸像两个调色盘，姜蔓心满意足地走到那气派的皮沙发坐下，又打了个哈欠，喊姜少勤和陈岚：“爸妈你们也坐吧，大伯家沙发真皮的，可软呢。” 姜少坤陪着笑，“是啊，少勤，小岚，快坐快坐。” 姜少勤和陈岚也不客气了，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姜少勤顺势打量起这间比姜蔓厂里办公室气派得多的房间，道，“大哥，想问你个事儿。” 姜少坤心中有不好预感，“嗯？什么事儿？” “我出狱以后和小岚一起回了几趟老宅，那儿现在住着不认识的人，我们甚至连院门都进不去。” 顿了顿，姜少勤眸色犀利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把咱们家主屋卖了？” 姜少坤一紧张就爱流汗，眼看他额上开始冒冷汗，一双眼睛四下闪烁半天答不上来一个字，赵士兰见机接过了话：“哦，少勤啊，是这样的，我们当初……”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你们只需要告诉我，卖了，还是没有！” “……卖了。” 赵士兰看眼下融洽的氛围已被打破，就没有必要再粉饰太平了，呵呵一笑，道：“少勤啊，当时你都坐牢去了，我和你哥要离开荣市来沪市发展，我们人不在，也是有权利卖掉那所老房子的吧。更何况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是少坤的弟弟，凡事也都该听少坤的主意，难道不是吗？” 眼看着姜少勤脸色越发铁青，赵士兰跟没看见似的，语气越发嚣张：“再说了，卖房子的钱你哥也没想独吞，当年我们一万二千块钱卖的，你那份的六千块钱一直给你留着呢，只要你开口，随时去银行给你取。” 赵士兰说完这番话，笑眯眯地走到姜少勤和陈岚面前：“放心，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的。” 陈岚的脸色也不好看，只不过她是姜家娶回家的儿媳妇儿，觉得自己没有财产分配的参与权，只皱眉说：“那是姜家的主屋，怎么能说卖就卖了呢，这也太…… “我稀罕你们臭钱？” 沉默许久的姜少勤终于开口，他没有姜少坤夫妇想象中的愤怒，冷笑着道：“一万二千块钱就把太爷在世的时候修的房子卖了，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都不好跟人说你们是姜家的人！” 前些日子姜少勤和陈岚又回了一趟老宅，两人攒了点钱，试图把那房子买回来，哪知道对方一开口就要三千万，夫妻二人没有那么多钱，只得悻悻而归。 在房地产行业日益发展的当下，当初姜少坤夫妇一万二千块钱卖的那套房子连同地基起码翻了2500倍！ 真给姜少勤气死了！ 第202章一无所有 “少勤，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见姜少勤不客气，赵士兰也没有什么好语气了，“当初你去坐牢了，街坊邻居都知道咱家出了个劳改犯，那个年头家里有个蹲监狱的，出门可是头都抬不起来啊！我和你哥还要生活的，在荣市待不下去了，自然是要去别的地方谋生！我们既然要走，肯定就没打算要回去，那你说，那房子不卖还留着干什么？” 听她说了一堆废话，姜少勤冷笑一声，“大嫂，你今天要不跟我提坐牢这茬，我们拿了菜谱就打算走人了，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来了，我也就好好跟你说道说道！”说话间，姜少勤已经站起来了。 赵士兰没有忘记当年的事，怕姜少勤出手打自己，赶紧躲到了姜少坤身后，“干什么干什么，少勤你要敢动手我就报警了！别以为你女儿嫁进市长家里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告诉你，君子犯法与那什么什么同罪，我不怕你，大不了跟你们闹个鱼死网破！” 姜少勤看她那个贱样就鄙视，“这么怕我做什么？我说我要打你了？” 赵士兰看他果然没有要往她那边去的意思，才缓缓从姜少坤背后出来，“呵，怎么？怕了？我以为你多能耐呢！” “是啊，怕了，不怕正常人，就怕神经病……” 姜蔓的声音轻飘飘从那头传过来，她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就磕起来，便嗑瓜子边叹气：“我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还财大气粗，怎么样吧，嫉妒吗？” 赵士兰咬牙切齿的，“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少在那唬人，财大气粗又如何，有种你来把姜家大饭店抢过去啊！” “好！” 姜蔓把手里一把瓜子皮扔进垃圾桶，拍拍手站起来，“怎么说我也得叫你一声大伯母，大伯母有这种要求，我们当晚辈的不满足好像说不过去。” 顿了顿，姜蔓俩手往衣兜里一插，点点头道：“最多三个月，我一定让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好大的口气！” 姜少坤看着姜蔓，阴狠一笑：“只要菜谱在我手里，我就是姜家菜唯一继承人，你们拿什么跟我斗！” 姜蔓：“哦，大伯，听你话里这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菜谱还给我爸啰？” 姜少坤皮笑肉不笑的，“还？说得好像菜谱真是他一个人的？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当年爸立了遗嘱要把菜谱给你们？” “爸，这人明目张胆的赖账。” 姜蔓转头看姜少勤，姜少勤点点头，示意她一边儿去。 姜蔓还没说够，回头看着江少坤又道：“爷爷死之前明明立了遗嘱，是你花了钱买通那个律师，然后伪造了遗嘱说你和我爸共同继承，你真当我们不知道？” 江少坤依旧是那张你拿我没办法的表情，手一摊：“证据呢？我问你证据在哪里？只要你们拿得出来证据，我就认。” 赵士兰在一旁可得意了，咬定了姜蔓一家人拿不出证据。 “知法犯法，伪造遗嘱，那个律师罪加一等。” 聂峥脑袋往姜蔓那边儿靠了靠，说得极小声：“有办法找到人吗？能找到人我就有办法让他吐出事实真相。” 姜蔓皱眉，比他更小声：“死了。” 聂峥：“……” “哈哈哈哈！” 小夫妻的窃窃私语被赵士兰听了去，语气更嚣张了：“所以说啊，大家亲戚一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少勤，你要是还想继续做餐饮，我和你大哥也不会嫌弃你坐过牢，你就……” 姜蔓冷冷打断她：“你还是嫌弃吧，我爸就算要做餐饮也不稀罕跟你们合伙。” “你！” 赵士兰要被这个永远不按套路说话的死丫头给气死了，指着姜蔓好半天说不出下句，姜蔓走上去把她的手拉下来，“最后问一次，你们是铁了心不把菜谱还给我爸了是吗？” 赵士兰咬牙：“你们别做梦了。” 姜蔓懒得理她了，转身走到姜少勤和陈岚身旁，“我们回吧，多说无益，懒得跟他们纠缠。” 姜少勤点了头，示意陈岚离开。 一家三口连带聂峥一起，陆续往门口走。 来的时候姜蔓要走在最前，走的时候她偏要走最后。 聂峥跟着她。 走到门口，姜蔓突然笑着转身，手扒着门框，“其实那菜谱我们要不要都无所谓，因为姜家菜那套逻辑我爸早就用脑子记下来了。今天来找你们就是想看看你俩这贪婪的嘴脸，顺便提醒一下你们，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眼看着姜少坤夫妇黑了脸，姜蔓也没有适可而止，“我说的要你们两个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不是开玩笑，请你们做笔记划重点，我一定让你俩一无所有。” 说完潇洒地转身走了。 聂峥最后看了一眼那对恶毒的夫妇，跟在姜蔓身后也走了。 姜少坤望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王八蛋，想弄死我？没门！” 赵士兰刚才被姜蔓几句话唬住了，心都还在打颤，她皱眉问姜少坤：“那个姜蔓，她到底什么来头？不就是个嫁进高门的少奶奶吗？怎么这么大口气？” 姜少坤：“我哪知道她什么来路，不过她说那些话也不是做做样子，聂市长的儿子，也就是刚才那个年轻人，房地产和外贸生意做得很大，是名副其实的豪门贵公子，要真帮姜蔓对付咱们，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说到这里姜少坤背心直冒冷汗，眼下这形势，赵士兰说要想方设法去跟阮家结盟的事，是势在必行了。 …… 司机小郭送完一拨人已经回来接聂峥姜蔓一行了，车就停在姜家大饭店门外。 姜蔓一路走过来都在哼歌，只要一想到离开时姜少坤夫妇那一脸吃了死苍蝇的表情，她就觉得很痛快。 回到家时，聂嘉佑已经被月嫂哄着睡着了，这会儿正乖乖地躺在婴儿床里。 姜蔓和聂峥一回卧室，月嫂就自觉地出去了。 虽说聂嘉佑是今天办的满月宴，可实际上，姜蔓坐月子已经足40天了。 今晚聂峥可以名正言顺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了。 第203章爱慕聂峥 姜蔓洗完澡出来，没见聂峥，以为他去书房忙自己的事去了，也就没有管他。 去婴儿床瞧了瞧聂嘉佑，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打着哈欠回床上歇着了。 早上六七点钟就起来奶孩子，再加上今天一整天都在陪家里人，姜蔓这会儿又累又困，只想倒头就睡。 可是才刚闭上眼睛，聂峥就回屋来了。 看姜蔓已经躺下了，聂峥走过来跨过在床上，看她，“不等我一起？” 姜蔓闭着眼睛挥挥手，“你赶紧的洗了来睡觉吧。” “好！” 聂峥似乎兴致高涨，等他去了盥洗室关上门，水声响起，姜蔓才后知后觉地睁眼。 刚才她让聂峥去洗澡，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让他来睡觉就真的只是单纯的盖上被子睡觉啊！ 很快聂峥出来了。 身上裹着纯白的浴巾，擦着头往床边走过来，看姜蔓的眼神带着浓浓渴求。 本想先把头发吹干，又怕吵到孩子，索性头也不吹了，就这样擦了几下就把毛巾扔在地上，灯一关，卧室就这么暗下来了。 “蔓蔓。” 聂峥拥着姜蔓娇小却有些丰腴的身子，脸埋在她颈脖间汲取她身上的香气，然后吻她侧脸，带着虔诚，和她十指紧扣。 真是要命！ 姜蔓本来困得眼皮打架，只想睡觉，可聂峥对她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不管了，清心寡欲几个月了，那就好好放、纵一次吧。 动情时姜蔓气喘吁吁圈着他脖子，问他：“你、你刚才上哪儿去了？这么晚还有工作么？” 聂峥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塑料包装，“去书房拿这个了。” 说话间在姜蔓嘴上亲了一下，认真道：“我记着医生的话，刚生完孩子要好好调理身体，最好半年后再怀孕。” 聂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那时候一个晚上就让姜蔓怀孕了，眼下这情况还是得小心点好。 姜蔓没忍住噗嗤笑出来，手指在他胸口撩、拨：“你这么体贴，我要是亏待你，都觉得于心不忍。” 聂峥低笑，胸腔微微震动，再次低头吻住姜蔓的小嘴，“照媳妇儿这意思，今晚是不是要好好犒劳我？” 姜蔓咯咯直笑，“任劳任怨。” 聂峥搂紧了她：“那我就不客气了。” 很快姜蔓就被深不见底的情潮淹没，在那之前她很想问问聂峥：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第二天早上六点三十，聂嘉佑的生物钟准时响起，他醒了，姜蔓自然就得起来。 昨晚的放浪形骸，导致她喂孩子奶都闭着眼睛处在半睡半醒间。 聂峥看她颈脖间有印子，这两天家中长辈多，被看见了不好，他特意去衣橱给姜蔓拿了一件高领衫。 “热不热？” 他给姜蔓系上最上面那颗纽扣，笑着问她。 姜蔓瞪他一眼，“你还知道我热。” 聂峥半蹲着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看了她一会儿，道，“那要不给你换回来？换低领的？” 姜蔓：“那我还是热着吧。” 说着哼了一声，抱着孩子转个身，不理他了。 聂峥呵呵地笑，抬手摸摸姜蔓脑袋。 偶尔逗逗自己老婆也挺有趣的。 “我爸妈他们估计明天就回荣市了，要不我跟他们一起回去吧，厂里那么多事情在等着我呢。” 姜蔓和聂峥商量。 主要是她带着孩子，一路上有人照应也是好的。 聂峥没什么意见：“你觉得好就行。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你列个清单，我让程妍或者大小伟去给你采购回来。” 姜蔓摇头：“不要麻烦程秘书了，沪市有的荣市也不缺，舟车劳顿，没必要带那么多东西。” “也是。” 聂峥点点头，捏了捏聂嘉佑的小脸，随后对姜蔓道：“今晚有个小型商务宴会，正好你现在也方便，看看是不是陪我一道去？” 两人结婚快一年了，姜蔓的名字也在聂峥圈子里待了快一年了，但她从未和聂峥一同出席过任何正式场合，聂峥觉得既然是自己的妻子，就有这个必要正是把她带到公众面前。 姜蔓条件反射的猛摇头，“我不去我不去，你看我现在腰那么粗，穿礼服难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哈哈！” 聂峥看这丫头平时直来直去的，着实没想到她还能有容貌焦虑。 “比你胖比你壮的大有人在，你焦虑这个做什么？” 聂峥坐在床沿从身后拥着她，把她和聂嘉佑娘儿俩拥在怀里，低头吻她后脖子，“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看的，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苗条的地方苗条，我喜欢！我让你去你就要去，你得给我面子。” 他都这样说了，是一点转圜余地都不给姜蔓留的。姜蔓以前只觉得这人纯粹直率，最多就是生意场上有城府，没想到竟然这么执拗。 聂少开了这个口，姜蔓要一味拒绝那就显得她太不懂事了，她转过身来看着他：“那好吧，不过你得给我买宽松一点的礼服，看着显瘦那种。” 聂峥宠溺地刮她鼻子：“知道了。” 等聂峥出了卧室下楼去了，姜蔓才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 聂峥心里在意什么，她清楚。聂峥有些麻烦需要她在身边才能有效处理，她也清楚。 比如乔露。 明天晚上的那场宴会乔露会去，就算不代表聂峥公司，也会和她的家人随行。 这件事情姜蔓在前几天就知道了，是无意间在聂峥和别人打电话时听来的。这几天聂峥没提这个事，她也就没问。 姜蔓和聂峥相处这么久了，也多少了解他的性格，她能想象得到，要他亲口跟自己老婆说谁谁谁喜欢我，估计他也难以启齿。 再一个就是，据说乔家在沪市的地位比起聂家过之而无不及，最主要的原因是聂家根基说到底还是在京城，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聂其胜在乔露父亲乔润年面前还是要矮三分的。乔润年给聂家面子，让聂其胜同自己平起平坐，大概率归结于他的女儿爱慕聂峥，除此之外别无他解。 一想到那次她去聂峥公司的时候，乔露明知道她就在那里，偏要拉着聂峥说那些让人误解的话。 她是什么意思，姜蔓心里再明白不过了。 也好，那就去见见。 姜蔓希望乔露别犯傻，知难而退才不会给自己难堪。 第204章什么意外 聂嘉佑的满月宴后，聂海振夫妇就要回京城了。 二老几乎每回来沪市都是来去匆匆，也不麻烦晚辈，坐公家的车，公家的飞机。 姜蔓想带聂嘉佑去军用机场送送二老，聂海振制止了，让她多陪陪自家父母和好友，以尽地主之谊，这才是聂家儿媳该有的样子。 姜少勤很敬重这位首长，从他的为人处世看出他的品行，不像很多老人那样倚老卖老。 姜蔓带姜少勤夫妇和林爽去逛沪市，各个繁华的商业中心都走了一遭，才不枉来此地一趟。 当晚要陪聂峥去晚宴，下午四点多姜蔓一行就回别墅了。 到家时聂峥也已经回来了，知道姜蔓和父母好友在外玩耍，他没有打扰，而是在家陪聂嘉佑。 姜蔓回到卧室，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聂峥躺在床上睡着了，而聂嘉佑这趴在他的胸口，父子二人睡得很香。 聂峥给她带回来的礼服就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姜蔓没有叫醒聂峥，轻手轻脚拿到衣帽间去试。 这条裙子有些贴身，却不会有熨帖皮肤的感觉，所以看起来修身，实际上没有暴露出姜蔓尚未恢复的腰线。 聂峥这人不会说好听的哄女人，眼光确实顶好的。 等姜蔓换好衣服去叫聂峥，聂峥一睁眼就被她捂住了嘴巴。 姜蔓极小声地说：“不要把聂嘉佑弄醒了。” 弄醒了就完蛋了，今晚谁也别想走。 聂峥笑着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拽就把她拽到床上压着，额头抵着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嗯？都换好了？” 被他高大的躯体紧紧贴着，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灼热的体温，姜蔓一张脸都臊红了，“你快起来，都没关门呢！” 这几天家里人多，搞不好一会儿陈岚或者林爽就来找她了。 姜蔓挣扎了好几下，聂峥也没起来，盯着姜蔓那双眼睛倒是越发深邃，“蔓蔓现在越来越保守了，在自己卧室亲热还怕给人看见？” 姜蔓呵呵笑：“我保守什么，聂少你要这样说的话，行吧，想干什么干什么吧！” 说话间作势躺平了，摆出一副任人鱼肉的姿态，聂峥被她逗得笑容越发灿烂，到最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也就拿你没办法。” 聂峥缓缓起来，尽量不碰到聂嘉佑。 但聂嘉佑好像闻到他的味儿远了，皱起眉头吸了吸鼻子，俩小手在半空乱舞了几下。 估计是太困了，一会儿就不动了，睡得更香了。 姜蔓整理好自己的礼服，然后把月嫂叫来，孩子交给她之后就和聂峥两个人离家了。 直到上车，姜蔓终于严肃起来，直言不讳问聂峥：“今晚你是故意要我去的是吗？” 聂峥看她一眼，笑道：“夫人英明，真是……” “正经一点，聂峥。” “……” 这才注意到姜蔓皱了眉，表情似乎不那么愉悦。 聂峥不擅长也不喜揣摩女人，但自己媳妇儿多少还是了解几分的。 盯了姜蔓几秒，他开口：“你又知道什么了？” 姜蔓：“那得看聂少想让我知道什么了。” 聂峥蹙着唇，眨了下眼睛。 姜蔓垂眼摇头，故意叹气，“我其实对那种命犯桃花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道你就是这么一个人，还就对你死心塌地了。” 聂峥冷笑，“你对咱俩结婚生子这件事有什么意见？” 姜蔓讨好地笑笑，“那倒没有。” 聂峥哼了一声：“你知道了也好，我也不想藏着掖着，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很无聊，没有跟你解释的必要。” 姜蔓：“聂少胆子不小，也不怕自己老婆误会你三心二意。” 聂峥手伸到她腰侧，惩罚性地捏了一下：“看来我昨晚不够勇猛，竟然让你有了这样的错觉。” “……” 姜蔓无语至极，怎么什么事情都能忘这方面扯。 她都不想接聂峥的话了，却听聂峥平静地说：“那是她的事情，我为人处世干净利落，你应该知道的。” 说着低头看姜蔓，正好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宠溺地叹口气，“要说让她有那种误会，多半是念书那会儿的意外。” 姜蔓来了兴致：“什么意外？” “那本泰戈尔的诗集，是别人送给我姐的，所以在扉页写了不少爱慕的话，但没有署名，恰好又被乔露看见了，她喜欢那本书，也不知道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要送她的。” 那时候的聂峥忙于学业，没有那么多心思去跟女孩儿纠缠，解释了两遍乔露不信他，觉得是他羞于启齿，所以“甘愿”做他背后的女人，一直等他。 关键聂峥也是很多年后才知道，那时候乔露已经是他公司的cfo了。 姜蔓脑袋靠在聂峥肩上，故意很大声的叹气：“哎，该怎么办好，我竟然一点都不想帮你，就让乔小姐紧紧缠着你吧，反正我很快就要回荣市了，一个人寂寞空虚冷……” 聂峥呵一声：“聂太太请注意言辞。” 姜蔓在他怀里扭了扭，多少正经了点，问他：“今晚乔露和他父母会一起出席晚宴吗？” “严格来说这场宴会的牵头人就是她爸，但是乔润年近来低调，这种事情都不需要他亲自参与，人来就行。” 聂峥想了想，又道：“乔家看上我骏科逐渐步入正轨的网商行业，今晚组的这个局，估计是想来分一杯羹。” 姜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呸，想得美！ 最多再有十五年，信息化时代的商业模式已经彻头彻尾地改变，光是每一年的双十一这种购物节，就能让一家网站盈利数百亿。 然而在当下这个年代，有眼光的商贾不少，能真正打入顶级圈层的人却没几个，聂峥不仅有商业头脑，还同时具备了种种契机，他要做的项目必定成功。 大概这就是乔润年费尽心机想把女儿嫁给他的原因。 到了酒店，聂峥先下车。 他去姜蔓那边给她开车门，一只手挡在姜蔓头顶，另一只手去牵她。 这贴心的一幕正好被准备下车的乔润年父女瞧见。 第205章不知廉耻 “阿峥和他那个小妻子，看起来感情好像很好。” 乔润年坐在黑色轿车的后排，淡淡开口，叫人听不出话里情绪。 乔露的视线从远处那对夫妻身上收回，垂眸整理自己的礼服，“是啊，夫唱妇随，能不好么。” 姜蔓现在刚生完孩子，聂峥已经迫不及待想把她带到大众面前露脸，想让大家认识他的聂太太，可想而知他对自己的伴侣是非常满意的。 上次在公司，乔露看见姜蔓在，所以故意在她面前说那些容易引人遐思的话。 原本以为就算引不起什么大水花，小两口吵一吵也是好的，结果事情完全没有按照她以为的那样发展，从聂峥身上就看得出他和他老婆不仅感情好，而且家庭生活十分和谐。 乔露真的不知道那本书是怎么回事吗？当然不是。 那时候聂峥解释过，她也从其他地方了解到那是别人暗恋聂芯才送给聂芯的书，但是这又如何？聂峥不喜欢她，不代表她不可以继续喜欢聂峥。堂堂乔家大小姐，生性骄傲，偏偏在情爱这件事情上栽了跟头，明知道对方无意，偏要悄无声息陪伴多年。 乔润年看着自己早已到了婚嫁年纪的女儿，心中难免生出不甘，他聂峥好大的胆子，连他的女儿都干不要。 父女二人下了车。 乔露挽着乔润年说笑着走进宴会厅，一切平静如常。 此时聂峥已经带着姜蔓穿梭在了上流社会的名媛商贾中，人人艳羡的聂太太，果然是当晚最夺目的美人儿。 哪怕她刚生产完，身材尚未完全恢复。 当聂峥的手由始至终停留在她腰间，把她一一介绍给在场颇有声望那些家族或是企业话事人的时候，曾经觊觎过聂峥妄图攀上聂家高枝的那些名媛淑女，无一不在嫉妒。 “美则美矣，到底来自底层，身上总是差了那么点儿意思。” “是啊，一个市井女人，如今宛如想要变成白天鹅的乌鸦，有可能吗？” “听说没有任何学历，我都要怀疑她有没有和聂少交流的能力，这样的女人也就只能沦为生育机器了。” …… 乔露端着高脚杯走到女人堆的时候，刚好听见那么几个嘴碎的女人在诋毁姜蔓，她唇角一勾，抿了口酒淡淡道：“是呀，来自底层，没有学历……那又如何，足够厉害的男人不需要同样厉害的女人，只要她足够漂亮，足够聪明，生育机器又如何？” 她挑着眉看那群噤声的女人，呵呵一笑：“你们倒是学历高，家世好，但聂峥瞧不上你们啊，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背地数落他老婆？” “你！” 在场的都是富家小姐，哪里能忍受这样的言辞侮辱，其中一位李小姐当下就要冲过去，好在被同伴冯小姐拉住了。 冯小姐情商较高，没有当面和这位乔家千金硬碰硬，只笑着道：“乔小姐，在场的谁不知你对聂少情有独钟？恕我愚昧，实在不知道你为何要替自己的情敌说话。” 乔露眼睛盯着自己高脚杯里的酒，末了笑笑，“我谁也不帮，只是比起姜蔓，我觉得你们更low。” 说完就转身走了，留在原地的那几位名媛全都脸色铁青。 乔露这人又骄傲又轴，她可以自己算计情敌，但是其他人在背后把姜蔓说得那么不堪她就听不下去。 此时姜蔓已经被聂峥带着一一认过那些大佬了，也包括乔露的父亲乔润年。 男人们有自己的话题，姜蔓也不想时时黏着聂峥，也就自己走到一边去拿饮料喝。 今日酒架上的全是进口好酒，姜蔓若不在哺乳期，一定要喝上几杯。 她端了一杯蓝莓汁，打算去露台欣赏酒店夜景。 身后有人在跟着，不用猜都知道是乔露。 露台宽敞，木门挡去宴会厅的喧嚣，露天坝里空气甚好，叫人颇感惬意。 “怎么一个人出来？不陪着阿峥？” 乔露穿着十几公分的恨天高，扭着杨柳腰走到姜蔓跟前，高脚杯里褐色的酒液倒映出夜空点点星光。 她对姜蔓自是客气，从见第一面开始。 姜蔓喝了一口自己的果汁，回道：“哦，里面人多，空气不好，我出来透透气。” 乔露道：“阿峥似乎很乐意把他这位聂太太介绍给大家。” 姜蔓笑道：“那是当然。” 言辞简洁，话里强势却丝毫不落，那种作为聂峥正牌妻子的优越感仿佛故意凌驾于乔露之上。 乔露不傻，她甚至知道那次姜蔓已经看出来她是故意说的那些话，彼此眼神交汇，心照不宣。 乔露手里轻晃着酒杯，不咸不淡地开口：“你不适合聂峥，无论是身份背景还是个人能力，你都没有办法与他匹配。” 姜蔓不急不恼，只淡淡点头：“是我高看乔小姐了，还以为你和那些庸俗的名媛不是一路人，看来我眼光不太好。” 乔露听出她言语间讽刺，不由得皱了眉：“姜蔓，你和聂峥是意外，如果没有当初的意外，你们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交集，你懂我意思吗？” “乔小姐是在给我忠告吗？还是在说教？” “聂峥是商业奇才，正因如此，他身边的女人只能在事业上对他有所帮衬，而不是拖后腿。” 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乔露异常严肃地盯着姜蔓：“你能帮他什么？除了生孩子，你能为聂家带来什么？” “我只需要给他生孩子就好了。” 姜蔓毫无压力，面对乔露的呵斥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还觉得好笑：“你们是聂峥什么人呢，他需要你们为他考虑终身大事吗？要我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吗？乔小姐你除了有一个很厉害的父亲，除了学历比我高点，你又能比我高贵得到哪里去？” 乔露紧紧攥着空酒杯，指关节都在发白：“姜蔓你太自信了！” 姜蔓笑着点点头：“为什么不呢？至少和你们比起来，我是聂峥名正言顺的妻子，是他家中长辈一致认可的配偶，你们算什么？说得好听是聂峥的爱慕者，难听一点，就是不知廉耻。” “好一个伶牙俐齿！” 乔露笑起来，她眼神复杂地瞅着姜蔓，眼底那情绪说不清是怨还是恨，或许又还有其他，“聂峥知道你这么厉害吗？” 第206章沉得住气 姜蔓懒洋洋地眨了下眼睛：“他知道啊，我一直都这么牙尖嘴利，让乔小姐见笑了。” “……” “乔小姐，令尊似乎对聂峥涉足的网商行业很感兴趣。” 乔露没想到姜蔓话题转得这么快，倒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道，“没错，我父亲打算入股阿峥的购物网站。” 姜蔓用着对后世经济的了解，简明扼要地给乔露几点忠告：“未来的中国，网购必将成为主流，阿峥的团队有人脉有技术也有长远的正确规划，只要他开口，资金分分钟就能解决。但是令尊不一样，他除了钱和对聂峥而言并不在乎旳举足轻重的社会地位，其他什么都没有，如果他想跟着聂峥分一杯羹，最好不要再有把自己女儿往聂峥怀里塞的行为，到时候一拍两散，他必定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乔露听着姜蔓的话，拳头攥得更紧了。 乔家家族企业是做实业发家的，近两年能进军房地产行业也多亏了聂峥卖人情给他们牵了头。但是姜蔓知道他们所不知道的时代变革，十几年之后必定出现房地产泡沫，那个时候屹立不倒稳赚不赔的只剩下购物网站。 乔润年眼光独到，他看好聂峥这个年轻人，也知道未来就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以为的故步自封只会自取灭亡，所以长期以来，只要是聂峥所涉及的行业，乔润年都会紧随其后。 这些年他跟着聂峥也是赚了不少了， 乔露自然是分得清这些利害关系的，但凡哪一天她真的惹恼聂峥，别说要把她调去国外，说不定乔家还要落个树倒猢狲散的结局。 聂峥在商业上对乔家打让手，不是看在她的面子更不会看乔润年的面子，乔露心里明白得很，全是因为她那个弟弟乔正。 乔正从小到大跟在聂峥屁股后面跑，拿聂峥当自己亲哥，乔正和聂峥甚至比跟自己亲姐还亲…… 一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乔露就头大。 她不过就想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怎么就这么难。 姜蔓没有和她多聊，没在露台上待多久就进去了。 她和乔露也没什么可聊的，主要是气场不和，再加上乔露清高惯了叫人不好接近，姜蔓就更不想和她待一块儿了。 姜蔓觉得聂峥身边这些富二代脑回路都异于常人，前有一个苏曼迪，现在又来一个乔露……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奇葩。 时间不早了，聂峥应酬了将近两个小时，就打算带姜蔓回家了。 他牵着姜蔓离开的时候，姜蔓看见乔润年审视自己的目光。 这位年过花甲的，穿着成套定制西装、打着绅士领结的老人一定在心里觉得她不如他的女儿吧。 姜蔓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自卑呢，她和聂峥就是天选，未来儿女双全，家庭和睦，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影响自己心情。 看着他俩离开，乔润年眼底暗下来。 他对站在一旁的乔露说，“阿峥态度很强硬啊，这次的项目没有打算分我一星半点。” 乔露叹气，“爸，是我做得不对。” 乔润年讶然：“女儿，你做什么了？” “上次在公司，姜蔓去接聂峥，我搞了点小动作估计阿峥知道了。” 乔露有些丧气，她只对父亲说了个大概，就情绪低迷地走开了。 那天的事情聂峥必定是知道的，也许是自己察觉，又或许是姜蔓告诉他……事到如今，乔露才意识到，那二人的感情已经是如此坚不可摧了。 乔露觉得自己成了跳梁小丑不要紧，可千万不要害了父亲生意做不成，乔氏要养那么多员工，要是自己因为情爱而坑了一个大家族，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她还记得姜蔓今天说的那些话，一字字一句句都记得。 不得不说，姜蔓在盛气凌人这件事情上，倒是和聂峥不分伯仲。到底是两口子啊，说话做事利落分明，倒有些不近人情…… 回家的路上，姜蔓和聂峥坐在后排。 两人谁也没有先聊起乔润年父女。 聂峥先开口，说的是回荣市的事：“我让小伟定了明天下午的票，我和爸妈林爽几个人一起回去。” 路上有人和她换着抱聂嘉佑，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聂峥点头，大手抓着小手和她十指紧扣：“这次我就不陪你们过去了，你知道的，最近几个城市来回跑，着实忙得不可开交。” 姜蔓笑起来，把他的手背拿到嘴边亲了亲，道：“咱俩两地分居习惯了，说实话最近天天黏在一起我还有点不习惯呢哈哈。” 眼看着聂峥眼中威胁意味浓厚，姜蔓赶紧闭嘴，“不说了不说了，以后保证多花些时间在聂少身上。” “不用以后了，就今晚。” “……” 当晚聂峥就用实际行动提醒姜蔓，两地分居让他非常不高兴。 姜蔓跟他保证，等姜家私房菜馆开张以后，她的重心就转到沪市来了，到时候一定多花些时间陪他。 黑夜里，聂峥拥着姜蔓，意味深长道：“你倒是沉得住气，心里放了那么多事竟然一件都不告诉我。” 姜蔓知道他在说什么，呵呵直笑，“你不也什么都没问我吗？” 那天晚上乔露搞的那些小动作，聂峥从这些日子姜蔓的反应就猜到她多半是听见了，她不说，他也不问，这忍耐力真是一个强过一个。 姜蔓在他怀里蹭了蹭，俩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腰：“我觉得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是她喜欢你，又不是你喜欢她，再说了，你对我这么好，我要是什么都计较，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 “呵呵你确实大气。” 聂峥借着窗外月光，伸手拉开了抽屉，姜蔓顺着他动作看去，心口一滞：“你要干什么？” 男人翻身覆上来，“明天你就走了，快抓紧时间。” …… 第二天下午，聂峥送姜蔓一行到机场。 才感受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快乐，眼下老婆孩子都要走了，心里还怪空虚的。 聂峥摸摸姜蔓脑袋，“好好照顾自己，说不定哪天我空了就过来查岗了。” 姜蔓抿唇微笑，使劲点头，“聂少放心，我不会虐、待你老婆和儿子的。” 聂峥又捏了捏她脸蛋儿，这才去跟岳父岳母道别。 很快就登机了。 小伟和姜少勤夫妇坐一起，姜蔓的位置在林爽旁边，程妍给他们一行人订的商务车，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倒也舒适。 等聂嘉佑睡着，姜蔓终于得空和林爽说会儿私房话。 她盯着林爽看书的侧脸，问她，“你最近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感情方面出了问题？” 第207章普信男 林爽听到姜蔓的声音，也是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合上报纸，摇摇头道：“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 姜蔓干脆人：“长话短说。” 她是林爽最信任的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亲姐妹还好，有些不好跟父母说的话，林爽都会告诉姜蔓。 林爽仰头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叹气：“那天我喝多了，和一个男的那什么了。” 姜蔓愣了一愣。 虽然她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不至于保守到觉得女孩子要守身如玉，但以她对林爽的了解，林爽在她心里向来都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所以这种事情…… “我就知道你听完以后肯定对我很无语。” 见姜蔓老长时间不吭声，林爽摇摇头，颇有些破罐子破摔了：“算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都是成年人了，见见猪跑也没什么关系。” 姜蔓想的却不是这些，她问林爽：“是什么样的人，和你熟吗？” “挺熟啊，就厂里职工，罗凯元，技术部的，有印象没？” “见过几次。” 姜蔓对那个男的有点印象，长相平平，当过兵，上过大学，比起厂里其他人也算得上有点文化。 但除了这些，姜蔓对他也没其他好感了，看着有点普信男那味儿。 这话在肚子里放了又放，姜蔓还是没忍住说出来，“爽儿，他和你有点门不当户不对，而且凭感觉你俩性格可能也不大合适。” 林爽眨眨眼：“你是不是跟我爸一样，对人家有偏见？” 姜蔓笑，“怎么，林叔不喜欢他啊？” “倒也没有不喜欢，就说人家那种家庭氛围怕我嫁过去要吃亏。” 顿了顿，林爽也笑，“其实我对他也不完全是男女感情那种……你说不喜欢吧好像又不太烦他，你说喜欢呢，我又更喜欢另外一个人……” 姜蔓：“不过长辈看人看事比咱们准，有时候还得听他们的。” 话说到这，忽然意识到刚刚林爽话里的重点，诡秘地凑过去，“你说什么？你喜欢谁？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林爽的脸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姜蔓又蹭她一下，故作凶狠道：“还不快从实招来！” “不能说。” 林爽连连摆手，一张脸又热又红，“蔓蔓你快别逼我了，真的不能说啦。” 其实姜蔓并不想窥视林爽的心思，既然林爽不愿说，她就不打算再追问了，可好死不死的她那个读心术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 姜蔓经不住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林爽看她表情不自然，皱眉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 姜蔓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脸来，故意往后面看，“肚子有点饿了，空姐什么时候发吃的呀……” 林爽拿报纸遮住脸，“我昨晚失眠，先睡了，一会儿发饭别叫我哦。” “好。” 姜蔓心里一时变得很复杂。 林爽喜欢白向南，她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以她对白向南的了解，他看不看得上林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爽如果和白向南搞对象，吃不吃得消白家那一大家子。 尤其是那个白向晴，动动脚指头都猜得到她会把对姜蔓的恨转嫁到所有跟姜蔓亲近的人身上…… 姜蔓看着林爽白皙的侧脸，心说她现在跟那个叫罗凯元的有了那啥关系，估计是更不会去跟白向南说自己喜欢他的了。 她又不能劝林爽不要有这种心理负担，毕竟每个人的观念和思想不能共通。 两个小时后下飞机。 小伟联系了聂峥分公司的车过来接人，姜蔓一行连同那只空运回来的猫，直接回了家。 陈岚留林爽一道吃饭，林爽婉言谢绝了，她得先去医院去看看自己母亲，也不知道这些天身体好点了没。 等林爽走了，姜蔓才问陈岚：“妈，我不在的这几个月，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陈岚摇摇头道：“除了陈佳佳陈明明姐妹两人那件事，也没其他特别的了。” 仔细想了想，又道：“你大宽叔最近和你小姨走挺近，对俩孩子也相当照顾，不知道人家是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好问。” 姜蔓：“……” 女人能干又漂亮果然招男人喜欢，结过婚有俩孩子也挡不住这桃花运。 方大宽这人轴是轴了点，有时候也爱耍滑头，但他这一年时间对姜家铺子的忠心耿耿，姜蔓没话说。男人能吃苦，还知恩图报，就冲着两点，姜蔓也觉得他跟陈嫣合适。 但她这会儿对这件事不感兴趣，抓了一把瓜子走到花园看陈岚给花浇水，假装随意地继续攀谈：“除了这些呢，还有没有其他？” 陈岚笑弯了眼睛看她，“你这丫头，怎么几个月没回来就变这么八卦啦？” 姜蔓嘿嘿笑，坐在面前的栅栏上嗑瓜子，“这不无聊吗，妈你快说说，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 陈岚果然就歪着头在那冥思苦想，大概过了半分钟，她哎呀一声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那天我去医院看望你蒋阿姨，她才跟我唠嗑来着！” 姜蔓心头预感，脸上却不动声色，“蒋阿姨跟你唠什么了？” “那天小爽和你林叔都有事要忙，刚好我手里的事情办完了，想着你蒋阿姨一人躺在医院不是无聊吗，就上街买了些她爱吃的零食去陪她。” “你说咱们街坊邻居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拿我当亲姐妹处，心里头有什么事肯定是要跟我讲的了。” 陈岚浇花浇完了，拉着姜蔓去石凳坐，一边继续说，“她那天就问我，觉得咱们厂里技术部的小罗怎么样，我心说咱平时跟小罗这些年轻人也没什么交集啊，最多也就工作上碰碰头，她突然问起人家干什么？然后她就跟我说，那个小罗对他们家小爽有那方面的意思，想跟小爽处对象来着。” 姜蔓听完异常淡定，手中瓜子皮非常精准地抛进垃圾桶：“年轻人处对象不很正常吗？爽子马上二十一了呢。” 然后就听陈岚叹气道：“你林叔看不上小罗，不同意他跟自己闺女处对象。” 第208章重新考虑 第二天一早，姜蔓回到厂里。 先是例行开会，然后去各部门了解一下工作情况，一切正常，她便回到自己办公室。 聂嘉佑黏她黏得很紧，除了睡觉的时候，无时无刻都要姜蔓在身边。眼睛一睁没见自己妈妈，哇的一声就开始哭。 嗓门特别大，整个硕大厂区几乎人人都听得见。 不过好在厂里都是自家人多，陈岚有空就来帮着带孩子，陈嫣忙完自己的事也来帮着带。 黄令云考察了陈嫣几个月，决定给她升小组长，就等这个月最终考核。 也难怪陈岚说陈嫣和方大宽有点儿那个意思，原来前段时间厂里缺人手，姜少勤把方大宽从店里调了过来，这就方便了两个人发展感情。 方大宽年纪是比陈嫣大一轮多，但这人上无老下无小，陈嫣要是嫁给他铁定不吃亏，陈岚和姜少勤两口子都觉得合适，就看陈嫣点不点头了。 午休时间，陈嫣吃过饭就来给姜蔓顾孩子。 自己带过两个娃，再带小的肯定有经验，姜蔓也很放心她。 而且比起之前在沪市那个月嫂，聂嘉佑好像更喜欢这个姨婆，嚎啕大哭的时候，除了姜蔓抱他管用，也就陈嫣管用了，其他人都不好使。 有时候陈岚还打趣，到底谁才是佑佑的亲外婆呀！ 姜蔓眼睛盯着电脑上的数据，装得很随意地问陈嫣：“小姨，我听我妈说你跟大宽叔谈恋爱呢？” 吓得陈嫣抱孩子的手一抖：“啊，没有没有，可不要听你妈乱说，我和大宽……” “呵呵，都大宽了，还没有呢？” “……” 陈嫣的脸刷的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很想扇自己巴掌，咋的这么嘴快！ “哈哈，害什么羞！” 姜蔓看她害臊得都不敢开腔了，忍不住继续逗她，“又不是没见过猪跑，谈恋爱就谈恋爱，还怕人说啊？” 陈嫣咬牙：“你这个死丫头，你没话说了是吗，我高低还是你小姨！” “哈哈哈哈！” 笑过了，也不开玩笑了，姜蔓正经道：“大宽叔还是不错的，这一年跟着咱们厂干活，也赚了不少钱，你和他要成了，日子一定过得好。” 陈嫣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好说。” 姜蔓：“怎么了？怎么就不好说了？” “老有个女人来缠着他，我都看见过好几次了。” 方大宽对陈嫣很不错，一天到晚跑上跑下的，不管是接孩子也好，还是帮忙干活也好，都是那种闷不吭声只干实事的。 陈嫣这人很容易被打动，再加上自己这条命都是他救回来的，虽然经历过一段很痛苦的婚姻，也有信心重新再来一次。 但就在她打算给自己也给方大宽一次机会的时候，她看见有个年纪比自己大的女人来找方大宽，而且还不止一次。 陈嫣留了个心眼，问门卫小李那女的是来干啥的，小李本来就有点暗恋陈嫣，所以看到什么也没瞒着她，实话跟她说了：那女人估计是方大宽的姘头，他亲眼看见方大宽给她拿钱。 陈嫣要气死了，就在上个星期警告了方大宽，让他不要再来纠缠自己。 “蔓蔓你也别劝我，我这种结过婚又带孩子的女人，我也没想过再找，遇见了是缘分，没有缘分就算了。” 听陈嫣一席话，姜蔓不断在脑子里搜索：方大宽身边能有什么女人？他还拿钱给她？ 姜蔓也没有再追问其他，这种事好还是不好还得当事人自己去判断。 不过她倒是想起去年方大宽还在钢管厂的时候，听秦世仁怂恿干了一件蠢事，也不知道来找他的女人是不是那个女工贾玉。 中午吃了豆豉鸡，姜蔓有点闹肚子。 倒不是食堂卫生有问题，估计是去沪市待了几个月，刚适应了那边的水土，一回来反而是不适应了。 而且前段时间坐月子，吃得都很清淡，今天中午吃得太油腻了胃有点受不了。 从洗手间出来，姜蔓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哼着歌往自己办公室走。 忽然耳边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声，姜蔓脚下一顿，停在了原地。 “罗大哥，你说说我哪里差？是长得不够漂亮还是学历不够高？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呢？” “小刘，你别这样，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原本姜蔓是不打算继续偷听别人的私事，但是刚打算走人，就听那个女的边哭边说，“罗凯元，你这个人太现实了，以前高攀不上林老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姜蔓太阳穴跳了跳，林老板？林爽？ 罗凯元？就是那个追求林爽但林叔不同意的罗凯元？ 不是好奇，但这事儿和林爽有关，姜蔓就忍不住要继续听下去了。 走廊很长，也很安静，原本罗凯元和刘文娟是在距离厕所至少100米远的阳台上，但好死不死姜蔓的耳朵异常灵敏，偏偏就给她听到了。 姜蔓也没走近，停下脚步靠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只听那个叫罗凯元的男人说道：“刘文娟，你一直都是知道我喜欢林爽的，是你自己要往我身边凑，你一个女孩子，我能对你说什么伤面子的话吗？” 刘文娟呵呵的：“说得好听，你到底是喜欢林老板的钱还是喜欢林老板的人，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 大概是被人揭穿了，罗凯元语气里都是掩饰不住的窘迫：“你简直就是胡扯！” “我胡扯？罗凯元你敢说你父母没有叫你一定要追到林爽吗？你们一大家子都是狗眼看人低，尤其是你的父母，一门心思想你娶个有钱女人回家好让他们享福！” 刘文娟说着又笑起来，“真搞笑死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最开始你爸妈看我家庭条件不错，撺掇你和我谈恋爱，后来得知你和林爽有戏，立马就让你把我甩了！” “说什么把你甩了这么难听，我们又没有真的在一起过！” “哈哈，没有吗？你没有碰过我吗？那以前我是被狗日了？” …… …… 姜蔓听不下去了，扶着额头赶紧走掉。 但走着走着，心里就有个不好的念头。 上次郑凯持刀行凶，林爽莫名其妙被人往刀口上推，当时觉得厂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动机要害她，眼下这情况，姜蔓觉得自己该重新考虑了。 第209章有人要害你 趁现在孩子有陈嫣看着，姜蔓优哉游哉去了行政楼案发当天所在楼层。 前些日子因为生孩子耗费不少精力，感知力削弱不少，这段时间身体逐渐恢复，感知力也一道回来了。 姜蔓靠在监控死角旁边的墙上，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假山，随着潺潺流水声落入耳中，当日郑凯持刀行凶的画面倒映在她的视线中。 只见一个穿着碎花衬衫的女孩子眼神狠戾地对着林爽后背狠狠推了一掌，当时现场很混乱，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挤在一起，有想帮忙的，也有想看热闹的，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分精力去看是谁推了林爽，就算说是林爽自己脚下踩花了不小心冲那刀子撞上去的都有人会相信。 然而姜蔓却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个女孩子推的她！ 姜家铺子是食品厂，生产车间和包装车间都是无菌车间，所以生产部的工人在厂里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外面还罩了白色罩衣。进车间穿上罩衣，出车间就穿的湛蓝色工服。 推林爽的女孩穿的是自己的衣服，首先就排除了她是生产部的，再从她的年纪来看，不是做后勤的就是销售的，再就是财务部的。 财务部一共五个人，每个人姜蔓都认识，所以她不是； 销售部的人更一目了然了，经常都要找姜蔓亲自盖章报差旅费的，依然是每个人她都熟悉，所以那女孩也不是销售部的。 最后只剩下后勤部。 后勤部的人平时干的活都很琐碎，也不需要姜蔓跟他们打照面，也就只有这个部门的人姜蔓不太认识，看样子，那女孩最有可能是后勤部的了。 那个叫刘文娟的，姜蔓不知道她是不是后勤部的，刚才在走廊上她也没去看她长什么样子，所以和视频里的人对不上号。 不过不要紧，她只需要找人一问就清楚了。 回到办公室时，聂嘉佑已经在婴儿车里睡着了，陈嫣陪在身边，脑袋枕着姜蔓的办公桌小憩，手里却轻轻在晃着婴儿车。 姜蔓看笑了，随手拿了自己的外套搭在陈嫣身上，怕她感冒。 陈嫣眠浅，姜蔓的衣服刚落在她肩头，她就醒了。 “蔓蔓去哪里了？等你好半天呢。” 陈嫣站起来打了个哈欠，姜蔓回来了，她就要回车间干自己的事去了。 姜蔓说，“要不你再睡会儿。” 陈嫣摇头，笑道：“不了，中午这个时间眯几分钟下午都有精神的，睡多了晚上反而失眠。” 说完就打算走了，姜蔓拉住她，“小姨，你和后勤部的人熟吗？” “熟啊。” 陈嫣也没想其他，只觉老板随便询问厂里人事也是正常的。 却听姜蔓皱眉道：“都有些什么人，你把名字给我念一下。” 看她表情一下变得严肃，陈嫣也皱眉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先说。” “那好。” 陈嫣把自己知道的名字一一念了出来，等她念到刘文娟的时候，姜蔓毫无疑问地笑了一下。 “蔓蔓，有什么问题吗？” “这事儿以后再跟你说，你先忙去吧。” 姜蔓开门送陈嫣，陈嫣刚走出去，就看见正哼着歌往自己的办公室去的刘文娟，她指了指刘文娟，对姜蔓说，“喏，那个就是刘文娟，我们平时喊她小娟。” 姜蔓看着此时已经过了楼层转角的刘文娟，唇角微微一勾，心说终于对上号了。 面对陈嫣疑惑的表情，姜蔓没解释太多，陈嫣也不细问，忙自己的去了。 下午两点多，聂嘉佑醒了。 这娃一醒来就饿，嗷嗷直叫唤，姜蔓赶紧地堵住他的嘴，没好气地捏他小鼻子，“哼，上辈子折磨我，这辈子还折磨我，真是冤家！” 有人敲门，一抬头，就看见林爽推门进来了。 “找我有事啊？” 林爽一看就是刚从外面赶回来，风尘仆仆的，估计是中午去医院陪蒋世芳了。 姜蔓点点头，示意她把门关了。 林爽边关门边笑，“怎么了，神神叨叨的，不像你哦。” 姜蔓没心情跟她开玩笑，严肃道：“有人要害你，你知不知道？” 这话一说，林爽脸上笑容僵了一僵，在原地愣了几秒钟走到她跟前坐下，“怎么突然说这话？你是不是查到当时的确有人推我？” 姜蔓朝她挑了挑眉毛。 爽子还真是懂她，只需要说半截话就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 “事后我也有跟白副局长说过，我当时很清醒，我真的感觉到有人推我，但是后来白副局长的人暗中把监控调来研究了很长时间还是一无所获，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随时都处在危险和他人的算集中，林爽不由得冒出冷汗，毕竟是父母双全家庭幸福的普通人呢，谁还不怕死！ 聂嘉佑喝了奶很快就来了精神，在姜蔓怀里咧着嘴笑，朝着林爽伸手手要抱抱。 林爽把小家伙接了过去，那家伙笑得更欢了。 姜蔓整理好衣服，道：“不可能不了了之的。” 林爽看着她白皙的脸蛋上却是一股子深不可测，极小声的，“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了？” 姜蔓点头，“但我没证据，需要来个人助助力。” 说着看向林爽，唇角一挑，“有一个人绝对可以帮我们。” …… 技术部办公室，罗凯元和另外几个技术人员正在听老师傅讲最近设备频发的一些问题。 有人敲门，坐在最前面的罗凯元立马起身去开门。 “林老板？” 一见来人是林爽，罗凯元当下就有些雀跃，正要问她是不是来找师傅的，没等他开口林爽就直接说：“你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出来一下。” 本来是很忙的，但林爽好歹也是这里的老板，就算员工手里又再重要的事情，主管也是要放他的。 罗凯元去询问老师傅自己可不可以出去一下，林老板有事找。 老师傅二话不说就点了头，让他先去处理林老板的事。 等罗凯元和林爽离开后，会议室里立马有人窃窃私语：“之前咱们还笑人家小罗眼高于顶，竟然想追求林老板，看看，现在林老板自个儿找上门来了！” “是啊，看不出来那小子还真有一手！” 第210章控制不住 林爽把罗凯元叫到厂区后门的河边，这个时间职工都在上班，也只有这个地方适合交谈。 林爽虽然性子直，但说话不是完全无技巧，没有一来就直奔主题，只问罗凯元：“罗哥，我听人说，你和后勤部的那个小刘以前搞过对象，是吗？” 罗凯元有些意外林爽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毕竟他和刘文娟那一出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他下决心一定要把林爽追到手之后，都没有私底下见过刘文娟。 他推了推眼镜，故作淡定道：“怎么可能，是她对我有意思，我从来没有跟她有过任何关系。” 眼角扫了扫林爽的表情，又道：“林老板，你从来不会主动来找我，这次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 林爽没有反应过来话里有什么引申意思，点了点头，“对，就为这事儿。” 她这回答倒正中罗凯元下怀，只见男人笑了笑，道，“那我可不可以认为，林老板会在意这些流言蜚语，是因为吃醋了？” 林爽：“……” 她吃哪门子醋，她只是向来证实一下自己是不是跟刘文娟有仇，如果刘文娟中意的男人被自己抢了，那刘文娟要她死这才说得过去。 但她不能这么说，这显得自己是在利用罗凯元，不好。 林爽清了下嗓子，对罗凯元说道：“罗哥你得跟我说实话，这跟我是不是吃醋没关系。上次郑凯到厂里闹事，我一下就撞上去被他捅伤了，是你送我去的医院，当时你不也觉得事情很可疑吗？” 罗凯元这才意识到林爽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心头突地一声，脸色都白了些，“你怀疑刘文娟？” 林爽：“没有证据的事我也不敢瞎说，这不是来问你吗，你跟她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 罗凯元是下定决心要把林爽追到手的，如果给林爽知道自己碰过刘文娟，搞不好这事儿就彻底黄了。 而且他和刘文娟那几次，两人都是不明不白的关系，这就显得他不负责任。罗凯元好歹也是有点文化的人，他怎么可能正面承认他是那种人，以他对林爽个性的了解，一旦他承认了，两人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在心头措辞许久，罗凯元微微叹口气，表情颇为纠结地对林爽说道：“小刘刚进厂的时候就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了，但我一直没有答应她，林老板你也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怎么可能接受别人……” 语气和表情都挺诚恳的，看着林爽的那双眼睛还挺深情，当下就搞得林爽脸红了。 不想跟他掰扯这件事，又不得不掰扯，一张脸越来越红。 罗凯元觉得林爽脸红的样子可好看了，趁没人在，这就要上去抱她，想搂着好好亲两口。 林爽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手挡在两人中间，“停停停！” 罗凯元站在那不动了，又叹了口气，“林爽，你到底是瞧不上我的为人，还是瞧不上我的条件没你好啊？” 从男人的角度来讲，罗凯元是真的喜欢林爽，这妹子不仅年轻貌美还很有钱，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想追到手的。 林爽避开了这个话题，“罗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刘文娟会因为你对我……你对我那什么，导致她迁怒于我，想要我死？” 罗凯元沉默了，眉头渐渐皱起。 其实一开始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很快就推翻了，以他对刘文娟的了解，刘文娟这个人除了在床上比较疯，平时还是个挺正常的人。 而且别看她跟厂里工人聊天时能说会道的，实际上骨子里有些自卑，尤其是她知道罗凯元喜欢的人是林爽之后，有了对比，就更自卑了。 所以那个念头刚产生就打消了，罗凯元觉得刘文娟没那胆子。 但眼下，林爽又问起这件事，再加上今天中午在无人的走廊上刘文娟莫名其妙说了那句“亏得她命大，不然被你害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时罗凯元觉得刘文娟有毛病，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林爽被人捅了一刀关他什么事，怎么叫做被他害死！ 想到这里，罗凯元手心捏了一把汗，他问林爽：“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了，你要报警抓她吗？” 林爽摇头：“我没有证据，报警没用。”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要我做点什么？” “对。” 林爽没有掩饰自己的初衷，尽管她看出罗凯元眼中有些失落，还是有一句讲一句：“罗哥，可能真的只有你才能帮我。” …… 几分钟后，林爽回了姜蔓办公室。 聂嘉佑躺在婴儿车里，因为不能翻身而感到懊恼，嘴里一直发出嘤嘤嘤的不满声，姜蔓理都懒得理他。 “怎么说？”姜蔓问林爽。 “他答应了。” 林爽背靠在姜蔓办公桌上，双臂环胸认真思考：“但是这事儿有点不好搞，罗哥说刘文娟这人不抽烟不喝酒，就连把她灌醉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套话？” 姜蔓眼都不眨一下：“这有什么难的，演场戏不就得了。” 林爽看她，抬脚踹踹她：“你有什么馊主意？” 姜蔓回踹她，“你这有求于我，不但不捧着我，还说我的主意是馊主意，你信不信我不干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捧着捧着！” 林爽立马笑眯眯过去抱着姜蔓胳膊：“快说说，到底有什么办法？” …… 下班前，部分部门主管开完会回去通知底下员工，今晚部门聚餐。 这些部门包括技术部、销售部和后勤部。 厂里不经常请员工聚餐，但只要聚餐都会去很高档的餐厅，每到这种时候，大家都特别兴奋，干活也比平常得劲。 刘文娟听说今晚和技术部的人一起聚餐，心里多少有些期待，毕竟一整晚都能看着罗凯元了。 所以去酒楼之前，赶紧给自己补了个妆。 姜家铺子厂里有不少未婚的、年纪相仿的青年，有时候发了工资大家都会约着去吃吃饭唱唱歌什么的，说是沟通同事感情，其实就是搞联谊，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对象。 之前几次罗凯元和刘文娟能去酒店，就是同事聚会的时候喝了点酒上头了，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下、半、身。 刘文娟希望他今晚也控制不住。 第211章道行高 在酒店一共订了两个包厢，每个包厢两张餐桌，姜蔓和林爽坐的那个包厢里，也包括了罗凯元和刘文娟。 酒过三巡，大家也放松了心情，姜老板和林老板都那么平易近人，底下员工也就嘻嘻哈哈拉起了家常。 罗凯元见机行事，借着几分酒意端了杯子去敬两位老板。 刘文娟却看得出来，他主要是去敬他的女神林爽，心里嫉妒得不行。 林爽却没喝罗凯元敬的那杯酒，借口说自己不太舒服，去了外面的洗手间。 在刘文娟的注视下，罗凯元去追林爽。 同桌的同事都在交头接耳，大家都看得出来罗凯元喜欢林老板，但林老板好像没有那个意思，背地里在嘲笑罗凯元眼高于顶，没有自知之明。 刘文娟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去外面找罗凯元了。 既然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在自取其辱，她一定要让他情绪，刘文娟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得到罗凯元。 一楼是供顾客休息喝茶的地方，这个时间人比较少，刘文娟追到那，便看见罗凯元和林爽在纠缠。 准确来说是罗凯元纠缠林爽。 刘文娟走近了，蹲在一个假山后面，将那二人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 罗凯元拉着林爽，语气急切跟对方求、欢：“爽，你知道我喜欢你，其他女人我都看不上眼，我就只喜欢你。” 林爽一脸厌恶的看他，不让他碰到自己，“罗凯元，但凡你要脸一点，就该知道自己配不上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 罗凯元听她这样说，情绪慢慢变得愤怒：“没想到你是这种女人，你看男人就看这些东西吗？” 林爽点点头，讽刺地笑道：“不然呢，我不看这些看什么？看你长得帅还是怎么样？清醒一点，等自己赚够一百万再来跟我谈情说爱吧。” “你！” “别再跟过来，别让我瞧不起你！” 林爽说完就走了，留给罗凯元一个傲慢的背影。 等她走远了，刘文娟才从假山后面出来，心中一阵窃喜地走到罗凯元身边。 刚才林爽那鄙视的表情她看见了。 虽然心中对罗凯元有怨恨，但是一看林爽瞧不起罗凯元的高姿态，她就恨得牙痒痒。 “罗哥，何必自讨没趣？” 她一开口，罗凯元就转过身来看着她，一脸的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刘文娟拉住他的袖子，撒起了娇，“罗哥，我很关心你，今晚我的眼睛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你追林爽的时候我就跟过来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罗凯元甩开她，很不高兴地呵斥：“你跟过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的？” 刘文娟狠狠摇头：“不不，怎么会，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会这样对你，才想到出来安慰你的！” 罗凯元咬牙切齿一拳垂在旁边的树干上：“哼，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竟然这么物质！” 刘文娟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安抚男人情绪：“罗哥不要生气了，为了这种女人不值得，走，去我那儿，我给你按摩按摩……”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罗凯元不可能不知道。 他转过身来，“我没心情，我现在唯一想干的就是报复林爽，没心思想起他的。” 刘文娟眼神闪了闪，“你、你想干什么？” 罗凯元摇头，“不知道，但她让我受到这么大的耻辱，我不会放过她。” 刘文娟突然就不说话了。 罗凯元看她表情，这女的眼睛里都是算计，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罗凯元狠道：“上次那个神经病持刀行凶，怎么不一刀捅死她！” 刘文娟还是不说话，罗凯元观察她，看她双手轻轻攥着拳，唇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 罗凯元搂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循循善诱：“还是你对我好，我现在后悔了，文娟，我们在一起吧。” 刘文娟心头狂喜，回身踮起脚尖圈住罗凯元的脖子：“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不行，这口气一天不出，我哪有什么心情结婚。” 罗凯元亲了亲她的侧脸，“除非你说点让我心情好的事情，让我高兴一下。” “哈哈，真的吗，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哦。” “那当然，快说吧宝贝，说点好事来听听。” 刘文娟头靠在罗凯元胸前，手攥着他身上的衬衫布料，一脸幸福的欣喜，缓缓说道：“你知不知道，上次那个姓郑的来厂里闹事，我混在人群中狠狠推了林爽一把，呵呵，我早就恨不得她死，明明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料到她命竟然这么大！” 说完还叹了口气，仰头看着男人，就差对天发誓了，“罗哥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等我一有机会，我就替你报复那个女人！” 罗凯元缓缓拉开了她，恢复了自己原本的面孔：“刘文娟，果然是你。” …… 当天晚上刘文娟就被派出所的人带走了，姜蔓那只录音笔里面的内容成为刘文娟蓄意杀人的重要证据。 随着警笛声逐渐远去，人群中是无限唏嘘。 厂里的同事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平日里看着有些自卑，也不太会说话的小娟，竟然是当初林老板被捅伤的始作俑者。 等到大家各自离开，林爽才对罗凯元报以感谢：“罗哥，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这个人治罪。” 罗凯元笑笑，一副刚直不阿的样子：“林老板别这么说，守护治安人人有责，刘文娟是在犯罪，能早日让她被缉拿归案是每个公民的责任。” 林爽点点头，不再说其他场面话。 只觉得罗凯元这人实在，这种时候竟然没有说点什么好听话来讨好她。 姜蔓在一旁悠闲地看着他俩，也不开腔，似乎早就看穿一切。 小伟开车来接姜蔓了。 林爽坐姜蔓的车回家，罗凯元还在那里等着出租车。 林爽和父母还住在周家桥那城乡接合处，她已经攒够钱可以买商品房了，但林存年和蒋世芳习惯了那个地方，暂时还没打算搬家，她也就没有勉强两位长辈。 毕竟都是很质朴的人，对物质方面不是很敏、感，即便现在经济条件越来越好了。 路上姜蔓问她：“你和叔叔阿姨挤在那个二居室方便吗，要不去看看最近新开的楼盘吧，很多楼盘都离厂里很近。” 林爽摇头：“我爸妈舍不得周家桥呢，由着他们俩吧，反正马上高考了，等我考上大学就不在家里住了，人家老两口住哪儿是自己的自由。” 姜蔓也就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林爽问她：“这件事我该好好感谢一下人家罗哥。” 姜蔓呵呵：“就不感谢我啊？” “哈哈，瞧你，又吃醋了！” 林爽咬牙一把搂过姜蔓的脖子，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给姜蔓恶心死了，差点揍她。 林爽笑得更开心了。 后排两个女生嘻嘻哈哈的，小伟看了也跟着高兴。 姜蔓打着哈欠道：“那个姓罗的，道行竟然有点高诶。” 林爽怔了怔，有点儿不太懂：“什么？怎么突然这么说？” 第212章双标的念头 罗凯元没有趁这个机会对林爽说一些好听话，林爽肯定会觉得他识大体，而不是趁火打劫的小人，会高看他。 而实际上林爽也确实高看他了。 姜蔓说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人的人品有待观望，按理说，那个女孩子做这一切的导火索是他才对，无论如何他都该有点恻隐之心，然而他为了讨好你，丝毫没有犹豫就去坑她了。表面上看这种人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细细想来，确实是不怎么样。” 听她一席话，林爽有些无语，反驳道：“哦，照你这意思，罗凯元要纠结于包庇她还是揭发她之间才算正常是吗？” 姜蔓耸耸肩，“至少我真的没看出来他对那个女孩有一丁点怜惜，甚至他为了摆脱这朵桃花，在引诱对方说出证据的时候比我们想象的要卖力。” 林爽叹气：“蔓蔓，你对他有偏见。” 之后姜蔓就一笑置之了。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不管林爽是真的睡着还是在装睡，她感情上的事姜蔓都不打算再管了，到时候因为这种事搞得两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岂不是得不偿失。 姜蔓回到家中时，聂嘉佑正在洗澡。 小家伙可折腾人了，每次洗澡都得陈岚和姜少勤两口子一起上，一个给他清洗，另一个一边帮忙一边还要讲讲故事。 看两口子这么宠溺孩子，姜蔓也是无语。 聂峥有给她打过电话，之前酒楼里太吵了没听到，这会儿才给他回过去。 聂峥说在姜家大饭店对面给她找了一栋楼，原来是某单位的招待所，但后来单位垮了，那地方一直空着，现在才挂出来。 这栋楼前面有停车场，后面有草坪，用来做什么生意都很合适，他问姜蔓是想租还是买下来。 姜蔓心里盘算一阵，道：“阿峥，麻烦你帮我买下来吧，我打算做一个庄园式的餐厅。” 聂峥走南闯北见过的餐厅也多了，姜蔓说的庄园式餐厅他一时没概念，姜蔓便解释道：“你刚才说，前面有很大的停车场，我们可以改建成老人孩子休息和玩乐的地方，后面的草坪把他打造成露天餐厅的样子，再弄个巨大的屏幕供顾客看电视，又有吃的又有玩儿的，沪市现在还没有这样的餐厅，保证吸引顾客。” “楼上招待所的房间全部改成包厢对吗？” “对，楼上是包厢。你顺便帮我把握把握，看哪一层楼适合做成vip包厢。生意人爱面子，那些人对vip很有执念，觉得有vip包厢的酒楼显得更有档次。” 聂峥听了就笑。 姜蔓说的很有道理，他每次出去谈生意，也确实遇到过好多次那种只认vip的老板。 二人聊了一阵孩子，聂峥在电话里逗了姜蔓几句，又问候了她父母，这才挂电话。 两地分居才让人饥渴了，聂峥打算等这阵子手头的事情结束了就来荣市待上一段时间，毕竟荣市也有他的产业。 次日早上，姜蔓依旧带孩子到厂里去上班。 聂嘉佑现在是大人们的团宠，那些阿姨只要得空的时候都要钻到姜蔓办公室来逗他。 原来厂里那种严肃的工作氛围一时间间被打破，姜蔓觉得这样不行，就皱眉说他们，“上班时间就好好上班，别成天顾着逗孩子了。” 主要是她办公室一天到晚吵得要死，她快崩溃了。 那几个阿姨才不舍地从她办公室退了出去，个个儿都惦记着聂嘉佑那肉嘟嘟的脸蛋子，一步三回头的，姜蔓受不了的直接把门关了。 临近中午，林爽还没来厂里。 下午有会要开，通常林爽都会到厂里吃饭。 而且现在分店的生意有贺晓烨在管着，已经不需要姜蔓和林爽去亲自打理了，二人大多时候都在厂里。 吃饭时间，姜蔓在食堂随便拉个人问：“你们林老板呢？” 那人摊手，表示不知道。 林爽从来没这么不靠谱过，一般情况她要有事情耽搁，都会给厂里打个电话报备一下的，姜蔓不由得担心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想找人又找不到的时候是最让人着急的时候，姜蔓觉得林爽还是给自己配个手机比较好。 刚打了饭坐下准备吃，姜蔓就看见林爽来食堂了。 姜蔓朝她招招手，她心不在焉的，好半天才看见姜蔓，朝姜蔓点了下头，然后去给自己打饭了。 姜蔓皱眉，觉得林爽最近这状态很不对劲。 “你早上哪儿去了？”等林爽一坐下来，姜蔓就问她。 “就有点事情耽搁了。” 林爽也没抬头，没什么胃口地扒拉餐盘里的饭菜。 姜蔓瞥了一眼她打的菜，全是清淡的素材，一点肉都没有。 而且林爽脸色很苍白，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差。 姜蔓忍不住道：“有什么话是不能跟我说的？” 林爽抬眼看她，欲言又止好半晌，最后还是摇了头：“我不知道该从哪儿跟你说，说了你肯定要骂我，还是别说了吧。” 不是她不想跟姜蔓说，是这种事情确实难以启齿。 姜蔓多聪明啊，就算不用去特意窥探林爽的心思，都能猜到她发生什么事了。 她径直问，“你怀孕了？” 周围来来往往人很多，姜蔓声音很小，但这几个字落在林爽耳膜中，叫她异常窒息。 她点了头，林爽瞬间就皱眉了，声音压得更低：“怎么这么不小心，没做措施吗？” 林爽放下筷子，双手捂着脸才能制止住那种要哭的感觉：“当时喝那么醉，怎么发生的我都忘了，还做什么措施？” 姜蔓后槽牙都咬紧了：“你不懂，姓罗的也不懂吗？他又不是没有过女人！” 林爽一下看向她，不解道：“蔓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蔓不相瞒着她了：“就字面意思，他和刘文娟有一腿，为了追你才把人甩了。” 林爽听了她这话僵住，但很快缓过神来，笑道：“你都从哪儿听来这些八卦的，一直是刘文娟在追他，他又没答应过她，怎么就有一腿了？算了，这些不关我的事，我的找个时间去做手术把这孩子拿掉。” 一听她说不要孩子，姜蔓松了口气，至少她知道林爽还是理智的。 只不过做手术对女人来说太伤身体了，这次林爽吃了亏，希望她以后能长长记性。 本来姜蔓还在心里觉得那个罗凯元太垃圾了，也不做措施，但是一想到当初她和聂峥……就打消了这种双标的念头。 第213章不像话 在厂里待到下午三点，林爽休息好了，打算去医院找医生预约手术时间。 这件事她没打算告诉罗凯元，自己处理完就行。 她在厂门口打了出租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心里太乱了，胡思乱想间她让司机把车开到区分局门口。 出租车就停在区分局外面临时停车的地方，林爽多给了司机钱，这车算是被她包下来了，她就静静地坐在车里，从车窗往区分局里面看。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出租司机看林爽精神状态不好，再加上她跑来区分局这地方发呆，难免不然人多想，出租司机问她：“姑娘，你家里人进去了？” 林爽听了一怔，然后忍不住笑，“没有啦，是我……是我喜欢的人在这里工作。”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司机因自己的口误连连道歉，让林爽别往心里去。 约莫六点半光景，林爽终于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从里面出来了。 但他身后跟这个女人，一个穿着打扮很讲究的年轻女人，是上次林爽看见的那个女人。 白向南走在前面，那个女人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腿长走得快，今天却没走多快，看起来就像是在等身后的人…… 林爽一直看着那二人上了车，等那车驶离了区分局，这才收回视线。 心中那种痛来得比往常更强烈些，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深刻地感受到，原来自己和他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无论任何时候，门当户对这四个字都将在所有人心中根深蒂固，所以她这样出身的女孩，即便后来事业所有发展，也注定是配不上白向南那种富家子的。 林爽让司机开车，送她回厂里去。 她不想回家，也不想跟任何人交流，把自己封闭起来，只要全身心投入工作就好了。 深夜，她站在洗手间盥洗台前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里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小生命，这是她的孩子。 突然间，一个念头在林爽心里油然而生。 如果这个孩子留在世界上，从此以后她身边就会多了一个陪伴她的人。 父母老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但孩子不会。 她会看着他长大，看着他从牙牙学语到金榜题名，然后成家立业……想象着那个画面，林爽越发割舍不下肚子里的骨血。 但是她该怎么办呢，她能怎么办呢？ 深夜，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加完班的罗凯元本打算回家，临走时在楼下条件反射看了一眼林爽办公室的窗户，知道她没走，便立马调头去找她。 罗凯元对林爽有执念，他的确是喜欢她的，但这份喜欢里面也确实掺杂了一些现实的东西。 他走到林爽办公室门口，敲门，林爽一回头就对上男人温柔的目光，就跟那天晚上一样温柔的目光。 林爽犹如一张白纸，在罗凯元之前她从未经历过男人，所以在这种事情上是晦涩的。 罗凯元走近了，看她脸色不好，双臂抬起来在半空停了停，见她没有要推拒的意思，便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温声开口，“怎么了，这么晚还不下班？姜老板是不是给你布置了很多事情？” 林爽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自己，心却跳得异常快。 见她不对劲，罗凯元低头看她，“不高兴吗？是不是不想我抱你？” 林爽没摇头也没点头，好半晌才从他怀里出来，“罗哥，我怀孕了。” 她分明看着罗凯元眼中的情绪从惊到喜，然后哈哈哈地笑起来，立马抱着林爽在原地转圈，“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林爽很难适应这种感觉，但不知道是不是罗凯元笑得太爽朗太开心感染了她，她终于也露出了笑脸。 罗凯元轻轻把她放下来，捧着她的脸亲她，然后开口求婚：“爽，嫁给我，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对孩子好！虽然我暂时还没有挣到大钱，但是你放心，为了你和孩子我一定会拼命赚钱的！” 林爽垂眸浅笑：“我有钱，你不用太拼命了……” 罗凯元立马变脸：“哼，你怎么这样说！我可是男人！” 林爽又被他举起来转圈，看他那样子好像巴不得立马就跳窗出去跟全世界宣布他要当爸爸了！ 当晚罗凯元回去就问他妈要户口本。 当时郑国琪还在看家长里短的电视剧，一听儿子说要找户口本，立马来了兴致，电视也不看了，追着他问：“要户口本干什么？人家都是要去结婚用的，你拿来干什么？” 罗凯元站在衣柜前找衣服准备洗澡，见他妈一脸八卦的样子，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推推眼镜道：“我就是拿来结婚的。” 郑国琪眼睛都睁圆了，立马跑去把他爸喊过来，“老罗老罗，快过来，咱们儿子说他要结婚了！” 等罗晓忠从另外个屋过来，郑国琪才异常兴奋地问罗凯元：“是不是把林爽追到手了？” 罗凯元这会儿还在高兴呢，一张脸红润得很，点了点头，“嗯，小爽答应嫁给我。” “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咱们罗家终于要发迹了哈哈哈哈！” 笑过之后郑国琪一掌拍在罗凯元肩上，朝他挑挑眉梢，问道：“你用没用妈教你那招，生米煮成熟饭？” 郑国琪不是不知道自己家是什么情况，她和老罗充其量就是工资拿得比很多人高一点，但是想要出人头地还差得远。 一直以来她和罗晓忠都给罗凯元灌输的是要找有钱人家的女儿，以后才会带着全家发家致富。 这下好了，罗凯元要娶的那个人是荣市最大食品厂的老板，以后她和老罗可要享清福啰，真是想想就令人兴奋呐！ 罗凯元点了头，承认他碰了林爽，郑国琪和罗晓忠夫妇便更加胸有成竹了，甚至都开始商量聘礼的事了。 直到下一秒，罗凯元说林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夫妇二人一对视，很快就改变了主意。 现在是1995年，很多地方已经很开化了，女孩子谈过恋爱有过男人不算什么，但是如果她未婚先孕，这就让她的身价大打折扣了。 聘金的事，郑国琪和罗晓忠要再商量商量了，原本打算要给的一万块，现在也不打算给了，甚至连婚礼也不打算大办了，能节约一点儿是一点儿。 郑国琪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告诉她儿子：“凯元，你和林爽结婚的事，我和你爸同意，但是你要跟林爽说清楚，聘礼是没有的，要办婚礼也只能你们自己掏钱。” 罗凯元一听就不乐意了，“那怎么行，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然看着简直不像话。” 第214章服服帖帖 “怎么不像话？罗凯元你能不能清醒点，你妈这是为你好！” 见罗凯元持反对意见，罗晓忠立马拍桌子呵斥他：“现在林爽肚子里怀着咱们罗家的种，她无论如何都要嫁给你的，既然这样，我和你妈又何必花这钱？还有，结婚以后你也要树立你一家之主的威信，甭管女人在外面赚多少钱，都是你的，也就是咱们罗家的！” 罗凯元不是文盲，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父母说这些都是不对的，但是转念一想，二老的出发点也的确是为了自己，嘀咕了几句也就放弃和他们争辩了。 老年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跟他们计较就是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快和爽妹把证儿领了，谁知道她会不会返回！ 林爽喜欢那个身在高位的白副局长，罗凯元又不是不知道。 郑国琪把户口本递给罗凯元，还叮嘱了几句：“咱们不出聘礼，林爽家里陪嫁可不能少。他们家现在还住在城乡接合处那种老房子里边儿，无论如何你都得说服她买套大房子，以后我和你爸才好过去跟你们住。” 罗晓忠附和道：“就是，以后你们结婚了就干自己的事业，孩子交给我们来带就行了。” “咱家都不出聘金了，哪儿还有要女方出嫁妆的道理？这事儿不合适，你俩要是真为我好，以后我的事情就别管了。” 罗凯元说完就拿着户口本回自己卧室了，罗晓忠气得要追上去，被郑国琪一把拉住了。 郑国琪呵呵笑着，“先由他去，我的儿子我还是了解他的，老婆和老妈之间他肯定会偏向自己老妈，以后我有的是办法让儿媳妇儿对咱们言听计从。” 听完这话，罗晓忠才没说其他了。 自己老婆的路数他还是知道的，林爽一个黄毛丫头不会是她的对手。 第二天上午，快十点钟了姜蔓都没见林爽来厂里。 这几天林爽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说不担心是假的，姜蔓忙完自己的事就去调度室找林存年了。 林存年正忙着排班，都不知道有人进来了。 姜蔓笑眯眯站在他办公桌前：“林叔。” 听见女娃脆生生的嗓音，林存年抬起头来，“蔓蔓？有什么事吗？还专程过来。” 每间办公室都有座机，通常有什么事都电话联系。 姜蔓道：“电话里也不方便说，只好过来问您了，小爽这段时间工作状态好像不是很好，有时候来得很晚，有时候又走得很早，您知道吗？” 一听她说这话，林存年眼底就暗下来，那表情，甚至是有些难受的。 姜蔓看出来了，便压低了声音，关心道：“怎么了？林叔，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林存年摇头，叹着气，眼睛直直看着窗户外面：“小爽长大了，有自己主见了，我和她妈都管不住了……” 姜蔓似乎猜到了什么，没等她开口，林存年就道：“技术部那个小罗，我和你阿姨一直不看好，并不是看不起对方家里比我们穷，毕竟我们也都是穷过来的。我和你阿姨觉得小爽和他不合适，是经过多方面考量的，但是小爽不听我们的劝，还、还有他的孩子……” 姜蔓点点头，“我知道。” 林存年眼中一震，缓缓站起来，“蔓蔓你知道了？” 姜蔓：“对，我知道了。” 接下来就有好长时间的沉默。 姜蔓看得出林存年是有多心痛自己的女儿，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当初要不是家中老人重病无人照顾，小爽现在早就是个大学生了…… 林存年偷偷抹了把泪，道：“蔓蔓，我和你阿姨打听过来的，那个小罗家里人，都不是善茬啊。” 他看着姜蔓：“我们去调查，你、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太小家子气了？” 林爽笑笑，按着他肩膀安抚道：“不会，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要是生了女儿，她要嫁的人，我和她爸也得在婚前调查清楚。” 姜蔓都这样说了，林存年得到认可，这才心平气和跟她娓娓道来，“我们一早就看出来小罗喜欢我们家小爽，一开始我和你阿姨还觉得，同个厂里的同事，处对象组家庭都挺好的，但是我这人比较轴，还是打算到处去了解一下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结果你猜怎么着？ 小罗的父母，退休前一个是小学教师，一个是高中老师，据他们身边共事过的亲友和同事透露，这对夫妻在生活中很精于算计，吝啬、抠门还很爱贪小便宜。罗母的同事跟我们透露，每次到了评职称的时候，罗母都会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打击和自己有竞争关系的同事，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仅如此，我们还了解到，夫妻二人多次在亲友面前夸下海口，说能配得上他们家罗凯元的女人很少，他们一定要严格把关，没点家庭背景、一穷二白的那种女人是绝对不允许罗凯元娶回家的。 他们还说，儿媳妇儿娶回家就是传宗接代和伺候公婆的，蔓蔓你说，这样的婆家，小爽嫁进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林存年说着就湿了眼眶，“你阿姨现在还在医院住着，我都不敢跟她说，小爽今天跟罗凯元去民政局了。” 姜蔓怔住：“什么，她、她要和那男的结婚？” 昨天不还说要把孩子打掉的吗，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姓罗的这是给她灌了多少迷汤！ 姜蔓和林爽这一年来也有了深厚的情意，她不想看林爽在往后的年月里被婆家摧残，打算想办法阻止她和罗凯元结婚。 林存年却绝望地摇头，“没用的，他们八点多就去了，这会儿估计都成夫妻了。” 此时此刻，林爽和罗凯元确实如林存年所讲，已经从民政局领完证出来了。 林爽这个人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决定要嫁人生子，以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就要彻底丢掉了。 她是真心要嫁给罗凯元的。 从他紧紧抱住自己的时候，从他听说要当爸爸了的时候一脸憨傻抱着自己转圈的时候，从他说以后要为她和孩子拼命赚钱的时候……女人图什么呢，不就是平淡生活和老有所依么。 从民政局出来，罗凯元搂着林爽，笑容里都是雀跃：“爽儿，我爸妈要见你，他俩定了个茶楼包厢在等咱们呢。” 林爽一愣：“不是说这周末再跟你回家见他们的吗，厂里这么忙，我这一连耽搁不太好……” “咱俩今天结婚呢，新媳妇儿见公婆，总要花点时间嘛，大不了让财务扣咱俩全勤得了！” “哈哈！” “走走走走走！见公婆啰！” 罗凯元一顿哄，林爽简直被他弄得服服帖帖的，点头答应和他去见父母了。 第215章贪婪算计 眼看着林爽往火坑里跳，姜蔓却发觉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这种感觉实在令人崩溃。 那个年代还没有微信，姜蔓有什么心事只能给聂峥打电话。 正巧这个时间点聂峥不太忙，接到她的电话，从声音就听得出他是开心的，“怎么姜老板今天早上不忙了，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姜蔓呵呵的，“我和聂少有心电感应，知道聂少现在很无聊。” 聂峥爽朗地笑了几声，恢复正经道：“你跟我说话有情绪，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夫妻俩本来没有什么隐瞒，但这是有关他人的事，姜蔓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聂峥听完淡淡叹了口气，道：“这种事你就是想帮也帮不了，旁人看得再清楚，也都是局外人，冷热酸甜也要林爽自己去尝过了才知道。” “她爸妈都调查过那个男的，一家子不可靠。” “人家今天都去领证了，你能劝她当日结婚当日离？你有那个口才？” 姜蔓：“……没有。” 聂峥：“那你就别管了，这种事拿到台面上来讲就很尖锐，处理好了你俩还能做朋友，处理不好那就是仇人。” 姜蔓沉默着没吭声，聂峥喊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姜蔓：“那倒没有，就是明知道会有不如意的事情会发生，却无法阻止，心里就挺低落。” “世事无常，凡事都别忘最坏了想。一个人失去了某些东西，一定会得到更重要的另外一些东西。” 聂峥觉得每个人的经历似乎都是上天注定的，上天要让你承受的考验，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躲避的，那倒不如迎面而上。 聂峥的印象中，林爽也不是脆弱的女孩，姜蔓大可不必过分担忧。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老公的身心健康比较好，你这才刚走，我就开始想你了，难受。” “……” 姜蔓觉得这人越来越坏了，这还没有天天你在身边已经这样了，以后要不两地分居那还得了！ “哇——” 聂嘉佑躺在婴儿车里，明明听见自己爸妈在那打情骂俏，挥动着小胳膊小腿嚎了几声没人搭理，哇的就哭起来。 姜蔓立马撂了电话：“就这样，我去哄我儿子了！” 聂峥在那头很是无奈，离开的时候有多舍不得自己老婆，这会儿就有多想她。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实在是美好了。 另一边，林爽和罗凯元到了他父母订的茶楼包厢。 这是林爽第二次见罗父罗母，罗凯元牵着她的手一走进去，她就大大方方喊叔叔阿姨。 罗晓忠坐在桌子那边轻轻点了下头，有些端着，摆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 而郑国琪呢，却是慈眉善目走过来拉着林爽的手，笑眯眯道：“还喊叔叔阿姨呢，该改口喊爸妈了。” 这对夫妻是典型的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但林爽年纪毕竟在那儿，太年轻了，涉世未深，看不穿这两人的阴阳脸。 林爽有点不好意思，抬头望向罗凯元，罗凯元点了下头，她便开口喊道：“爸、妈。” “诶，乖！” 郑国琪立马拉了林爽过去跟她坐，一张脸笑得灿烂极了，平时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个时候可大方了，对林爽说，“你们俩今天那么早就去民政局办手续了，小爽吃饭没有？想吃什么随便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别跟爸妈客气。” 林爽听到这些话，心里可暖了。 觉得郑国琪对自己这般亲昵，就像家里小姨一样。 等郑国琪坐下来，把菜单递给林爽点了喝的和一些点心之后，一场见面才进入真正的主题。 罗晓忠依旧是平时那张黑沉沉的脸，他不怎么客气地问林爽：“你和凯元都要结婚了，以后打算住哪儿？” 罗凯元看着林爽，“要不先住我家吧，你现在有孩子了，有爸妈在，也好有个照应。” 林爽都还没来得及回答，罗晓忠立马打断了自家儿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那个二居室的旧房子，住得下一大家子那么多人吗！更别说以后生孩子了，到时候连孩子的床都没地方放！” “爸……” 罗凯元要说什么，林爽拉住他，微笑着对罗晓忠说：“爸，住哪里的事情，我和罗哥会再考虑的，实在不行，我们会买个房子，到时候不会出现没地方住的情况。” 林爽的话正和罗家父母的意，听她这么说了，罗晓忠才没说其他了，端起茶杯喝茶。 “哎哟，小爽，你可别把你爸的话放心里去，他这个人就是说话直，不好听，但确实都是为了你和凯元好。” 罗晓忠唱完黑脸，郑国琪就开始唱白脸了，紧紧攥着林爽的手，好像真拿她当自己女儿似的，“不过既然都说到买房子的事了，妈也想跟你商量商量，如果咱们有那个经济条件，是不是可以买个大一些的？毕竟你和凯元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的，我和你爸退休了也没其他事，也可以过来给你们带孩子啊。” 林爽不知世间险恶，只当公婆是为自己好，得到了罗凯元肯定的眼神，便点了头，“好，我们会考虑的。” 见状，郑国琪回头和罗晓忠对视了一眼，二人更加胸有成竹了。 说完房子的事，就开始谈婚礼和彩礼的事了。 郑国琪拍着林爽的小手叹气，“小爽啊，妈也看得出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你们家家庭条件比咱们家好，肯定是不会跟我和你爸计较那点彩礼钱的。但是出于我们对你的重视，我和你爸商量，还是得想方设法给你凑个三五万的，这样才不会给人说闲话。” 郑国琪是在说反话，她以为自己这么说了，林爽不会在乎那点钱，肯定会一口拒绝，哪知道林爽会错了意，点点头道，“妈，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和爸爸实在有心理负担，按照习俗，彩礼钱你们想给多少就给吧，反正这个钱我爸妈也不会要，到最后都会到我和罗哥手里的。” 郑国琪脸上一僵：“……” 罗晓忠：“……”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林爽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只有罗凯元才知道自己爸妈希望落空，偷鸡不成蚀把米。 罗凯元咳了一声，打破这奇怪的气氛，“那个，爸、妈，彩礼钱就算了吧，这些年我存了点钱，婚礼的事也就不牢你们费心了。” 第216章适得其反 听了儿子这话，罗晓忠和郑国琪才松了口气。 郑国琪假惺惺地笑着对林爽说，“你看，我们凯元就是孝顺，你嫁给他啊真是嫁对了。” 林爽看了一眼罗凯元，没再说什么。 中午和罗父罗母一起吃过饭，林爽和罗凯元打车回厂里。 对方父母不在了，林爽才说出心中疑惑：“罗哥，给女方聘礼是我们这边的习俗，既然你爸妈要给，你为什么不让给呢？” 罗凯元一听这话怔了怔，很快笑着回答她：“你不也说了，那个钱最后还不是要回到咱俩手里的，咱俩也不缺这个钱，何必跟父母伸手要？” 林爽本来有一大堆要反驳他的话，没想到前排开车的中年男司机听不下去插了嘴，“小伙子，话可不要这么说，你知道这个聘礼对女方而言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婆家对她的重视，这个钱如果不给，不但显得人家女娃很廉价，回头婚礼结束事情传出去，这女娃以及她的父母在亲友面前都是抬不起头来的啦，懂不懂啊？” 林爽想说的话，全被司机替她说了，罗凯元听完之后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反驳，闷不吭声坐在那儿，显得很没面子。 到了厂门口，罗凯元付了钱先下车，林爽走后面的时候，司机提醒她：“姑娘，嫁人要考虑清楚，如果对方不是你的良人，到时候后悔莫及啊。” 林爽点头，“谢谢你大叔，我会记着您的话。” 刷卡穿过门禁，林爽对罗凯元说：“聘金的事你还是回去跟爸妈说一下吧，拿不出三五万，一万总是可以的，主要是个心意。” 罗凯元心头暗暗有气，想说林爽把金钱看得重，却自知理亏，最后只得点点头陪着笑道，“我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回头我再跟他们说，我爸妈还是很愿意给这笔钱的。” 林爽笑笑，没再说其他了。 罗凯元还想陪陪她，林爽让他赶紧回自己办公室去。 这个月他俩全勤肯定没有了，但不能搞特殊，老板和员工都该一视同仁。 罗凯元这种技术人员在社会上还是很吃香的，再加上姜家铺子开的工资高，这样那样的奖金、绩效再加上劳保，一个月下来怎么都得有一千五百多。 那个年代的一千五百多已经超过普通工资线很多了，所以即便扣了全勤罗凯元也不怎么在乎，反正他今天娶了个有钱老婆，这点薪水他以后估计也看不上了，按照罗晓忠给他的计划，等两人婚姻关系稳定下来，就让林爽去找姜蔓，安排给他个管理层当当。 不仅活儿轻松，威风，工资还会翻倍。 这事儿罗凯元暂时还没有给林爽讲，毕竟他打从心里还是很喜欢自己老婆的，万一因为这种事儿搞得老婆反感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罗凯元喜滋滋地回自己办公室了，还给同事们带了高级糖果去发，昭告天下自己结婚了。 而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林爽，却没有罗凯元那么兴奋，平静地喝了一杯水，开始工作。 姜蔓来找她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她敲门，林爽抬头看着她，眼神交汇，彼此心照不宣。 “你问吧。”林爽笑着说。 姜蔓这才走过去，一言不发看着她，目光有些严厉。 林爽叹气：“你别这样看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 姜蔓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任性让林叔多难过？” “我是没有办法，我……” “你昨天还说要去把孩子打掉，林爽，你清醒一点，那个姓罗的他不适合你。” 姜蔓说，林爽也不打断她。 林爽也猜得到自己父亲会跟姜蔓说那天晚上对自己说那些一模一样的话，再加上林爽认自己这个姐妹，肯定想让她嫁个更好的男人。 姜蔓看她不吭声，也不反驳，反倒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爽子，你跟我说说，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林爽垂着眼，身体颇为疲累，双手捂着脸也不知道是挡住自己苍白的脸色还是湿润的眼眶，“我还是想要这个小孩，我觉得，既然老天要把他给我，自然有他该留下来的道理。” 片刻后，她的手渐渐落下来，“其实我对罗哥并不是我自己以为的那么毫无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产生依赖心理，我觉得比起盲目地去喜欢一个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人，这种感觉更让我心安。” 姜蔓反问：“要结婚，要生孩子，那高考呢？林爽，你心心念念的高考呢，还有两个月了！” 林爽摇头，“以后再说吧，比起上大学，我发现我更想要这个孩子。” 姜蔓觉得她疯了，很想扇她两巴掌把她打醒。 “你会后悔的。”她说。 林爽唇角微勾，淡淡笑着，“蔓蔓，你和我爸妈一样，对罗凯元充满恶意和偏见，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就看不惯他，是不是非要我去找一个有钱的，或是有地位的才可以？” 姜蔓脸上很平静，“你就是这样想我们的？” “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这次，我想自己做主。” 林爽说完就不再看姜蔓，开了电脑，眼睛一直盯着黑屏上一片乱码，直到电脑完全开机。 姜蔓看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也不想再劝了，只道，“好，既然我们怎么说都没用，那就祝你幸福。”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心里有气，关门的声音也就大了些。 但林爽并没有生她的气，门关上以后缓缓抬起头来。她就觉得自己爸妈对罗凯元家里误解很深，连带着姜蔓也这样不明是非，这样不是好事，以后大家相处起来该多别扭…… 以后的事，也只有以后再说了。 姜蔓走到楼下花园，生气地踹了栅栏好几脚。 林爽做事一向很严谨，这次太冲动了，也不知道那个姓罗的给她灌了多少迷魂汤。 之前她觉得林爽喜欢白向南是件麻烦事，现在她了解了罗家的情况，才知道这一家子才是大、麻烦，以后肯定有林爽受的。 有些话又不能说得太明显太过分，只会适得其反，聂峥说得对，该她经历的，就让她经历去吧。 再说白向南。 此时的白副局长正坐在父母对面接受训斥，他也不解释，任由孙佩芳骂他没良心，骂他不识好歹，白白错失了沈恬这么好的女孩子。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昨晚说起。 第217章办案办傻了 昨天下午下班时间，沈恬再次不请自来，去了白向南单位找他。 当事人多，她又是女孩子，即便白向南再不近人情，也还是给她留了几分面子。 由于晚上还要开会，白向南吃过饭会再回单位，怕她继续纠缠不清，只得答应和她一道去吃个饭，再想办法打发她走。 一般来说女孩子脸皮薄，男人几次三番表现出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她就该收手了，但沈恬没有。 沈恬觉得自己不管是从外表还是家世甚至文化程度来看，都是配得上白向南的，所以之前白向南对她冷淡，估计就像孙佩芳说的，他性格就那样。 既然如此，沈恬也不打算端着了，古往今来，女人主动追男人并不是什么坏事。 这一个多月，沈恬不是电话问候，就是直接上白家吃饭，和孙佩芳走得特别近，不了解真实情况的外人都把她当成了白家准儿媳，连她自己都这么以为。 但是渐渐地她发现白向南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周末他有空都不回去，宁愿跟朋友在外面运动，都不回去看望父母，只在电话里问候。 孙佩芳说他越来越不懂事了，明知道恬恬在家和她一起做了一大桌子菜，还要跟那帮哥们在外鬼混。 结果白向南淡淡回她：就因为她在。她什么时候不在了，我再回来。 这是白向南的原话，孙佩芳可不敢跟沈恬说得这么直接，只委婉道：“恬恬，要不咱们算了吧，你看向南这性格，好像和你确实……” 沈恬却跟真的听不懂人家潜台词似的，好言好语地回孙佩芳：“阿姨，没事儿，我喜欢向南，我可以容忍他的性格，没事儿，改天我去他单位找他。” 然后就有了昨晚那一幕。 白向南和沈恬到了餐厅，这次还是中餐馆，不过白向南没有那么绅士地像上次那样将就他，给自己点了一份套餐就把菜单递给她了。 沈恬接过去愣了愣，她可没想到白向南会冷漠到这种程度，悻悻地给自己也点了套餐。 这边是先收费后吃饭，9块钱的套餐，白向南请客。 白向南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沈恬：“不是说过不要再到我单位来了？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沈小姐我念在你和家母关系好才给你面子，你最好不要太过分。” 沈恬看他那样子，语气冷冰冰的，也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摆架子，依旧笑脸迎人的：“向南，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就是了，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没有那个意思，但是没关系啊，我可以慢慢来，我也可以改掉那些你不喜欢的地方，知道你喜欢为止。” “沈小姐这是在说相声？” 白向南听她一番台词都给气笑了，摇了摇头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没有哪里做不好，也不需要改。女人没有义务为了任何男人而改变，沈小姐出生书香世家，何必这般执着卑微？” 沈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低着头搓手指，“向南，你不要这样对我……” 白向南手中闲适地转动着打火机，眉头稍稍皱起：“我如何对你了？我又该如何对你？” 沈恬：“至少、至少也对我客气些。” 白向南：“我客气了俩月，觉得没什么意思，以后大家还是保持距离。你不要再去我家了，当然，如果不抱着某些我不喜欢的目的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的。” 沈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段日子竟然教会孙佩芳弹简单的钢琴曲，如果她可以和孙佩芳成为忘年交，白向南倒是高兴的。 但很明显她并不想，她只想成为孙佩芳的儿媳妇。 被白向南毫不留情说了一顿，沈恬饭都没吃就哭着跑了，边跑边拿手机打给孙佩芳哭诉：“阿姨，向南他不要我了，他说他瞧不上我，阿姨你要为我做主啊！” 其实孙佩芳知道自家儿子不是“不要她了”，是从来没打算要她，但人家女孩儿哭得那么伤心，孙佩芳还是责怪白向南的。 这会儿一家三口坐在一起，三堂会审似的。 白玮光以前不大管自己儿子的私人感情，反正这货也没啥感情，成天就知道办案，怕不是办案办傻了。 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白向南，白玮光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对他的埋汰，语气还算温和的道：“我看人家小沈就挺好，你那眼光也别太高了，别挑来挑去一个不如一个。” 白向南眼皮都没抬一下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看他这副“不长进”的样子就上火，咬牙一把夺过打火机，骂道：“你看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你爸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听见！！” 白向南这才缓缓抬头，看看孙佩芳，又看看白玮光，然后笑了，“你俩一唱一和的，还唱起来双簧了，累不累？” 白玮光：“……” 孙佩芳：“……” 白向南拿回自己的打火机，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我先走了，你俩别太操心我终身大事，暂时我还不考虑结婚。” 孙佩芳跟他到家门口，焦虑道：“向南，你还想着姜蔓呢？” 白向南停下脚步，回头：“那倒没有，您别想太多。” 孙佩芳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没忍住就问出来了：“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白向南换好自己的鞋，往门外迈了一步，站定，想了想，道：“可能吧。” 说完抱了抱母亲，双手插兜扬长而去。 这下可给孙佩芳整乐了，满脸欣喜跑到白玮光面前：“老白老白，咱儿子铁树开花啦，这回是真有喜欢的女孩子啦！” …… …… 罗凯元和林爽结婚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姜家铺子食品厂，厂里的领导也好，同事也好，现在对罗凯元都多了几分讨好。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中午去食堂的时候，特意挑林爽也去的时间断，这样那些职工就觉得他们夫妻恩爱，连吃饭都约着一起吃。 大家都看见罗凯元鞍前马后照顾林爽，打菜端饭这些事都是罗凯元去做，二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罗凯元很宠爱林爽…… 这一切姜蔓都看在眼里。 姜蔓避开了和他们一同用餐的时间。 有时候她甚至有点不喜欢自己的读心术，因为罗凯元那张对着林爽含情脉脉的脸皮之下掩藏着他无比虚荣的内心，让她看得一清二楚。 第218章秦茜茜回来了 前两天蒋世芳出院了，林家和罗家双方长辈就见了一次面，两家人约在酒楼吃了饭。 结果林存年回来就找姜蔓商量：“蔓蔓，我们家小爽也不知道是不是傻了，婆家说给5000的彩礼，我和她妈不同意，她竟然觉得我和她妈物质！” 姜蔓汗：“那最后呢？” 林存年无奈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小爽她现在怀着罗家的孩子，就是不结婚也得结婚了。” 按照常理，这逻辑是没错的，父母总不可能因为不同意这门婚事让自己女儿去打掉孩子。 但是这事儿就是越想越理亏，真是什么便宜都给罗家占了。 姜蔓和林存年干着急也没有用，主要是林爽自己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嫁给那个姓罗的，谁劝都不好使。 姜蔓心想以前咋没发现林爽这么蠢呢，果然是当局者迷。 “林叔，这事儿基本上也没什么回转的余地了，您就回去跟阿姨一起张罗着帮他俩办婚礼吧。” 不说婚礼还好，一说到这个，林存年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罗凯元他爹妈借口家里不宽裕，说婚礼的钱让罗凯元出，真是好笑，那结婚了罗凯元的钱不就是小爽的钱吗，再说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多钱，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小爽！他们家果然算得精啊！” 姜蔓扶额，抱有一线希望地问：“那小爽怎么说？” “那傻丫头一口答应了，说反正也没多少钱！” “……” 林爽这是彻底被罗凯元洗脑了，那个男人把她拿捏得死死的，谁劝谁找不痛快。 林存年叉腰在原地踱步，走几步就回来问姜蔓怎么办，姜蔓能怎么办？凉拌！ 按理说这种事他在家里和他老婆商量就行了，但蒋世芳这才刚出院，过分纠结于这件事会影响她身体恢复，林存年一个人拿不定主意，想着姜蔓这丫头向来有主意，就来找她了，试图让她再去劝劝林爽。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原本姜蔓打算晚上有空还是得抽时间去找林爽谈谈，但是下午的时候，聂嘉佑生病了，又是咳嗽又是发烧的，姜蔓赶紧叫上小伟带他去了医院。 小伟去排队挂号办理那些繁琐的登记，姜蔓则留在原地哄孩子。 聂嘉佑嗷嗷一直嚎，从下午开始就没停过，偶尔停个几分钟，再一次嚎起来嗓门更大。 给聂峥去了电话，聂峥改变了下个月才来的原计划，等开完会下午就飞过来。 第一次当妈，第一次处理孩子生病的事情，可给姜蔓急死了，哪儿还顾得上林爽那些一地鸡毛，早就抛之脑后了。 聂嘉佑诊断出来是小儿肺炎，得住院。 市人民医院儿科长期满床，没有空位孩子就住不进去，小伟费了好大劲儿才走关系给聂嘉佑在二人间的靠窗位置弄了个床位。 一间病房住了三个小孩，聂嘉佑这边倒是只有姜蔓和小伟，但另外两个孩子都来了好几个家长陪同，让原本就狭小的病房显得更拥挤了。 这场景让姜蔓很不自在，趁聂嘉佑输液睡着了的时候蹭蹭小伟，压低了声音：“就不能想办法搞个单人间？” 小伟皱眉：“儿科普通外科没有单人间。” 姜蔓朝对面努了努嘴：“瞎说，那儿不单人间吗？” 小伟：“人家那是特殊病房，咱佑佑一辈子都不会住进去。” 对面装饰得很可爱的病房，那是患有白血病的小朋友住的，姜蔓了解之后拍了一下自己嘴巴，也在心里祈祷那些小天使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一直到晚上，聂嘉佑终于换到了另外一个二人间，而且这间病房的另外那个小朋友身边只有她爸妈在陪护，这就安静且宽敞多了。 聂峥来的时候，聂嘉佑刚吃完药睡着了，姜蔓陪了一个下午累都累死了，这会儿就靠在儿童床上，陪聂嘉佑一起睡。 聂峥笑着亲了姜蔓，也亲了聂嘉佑。 一路风尘仆仆的，他也有些疲惫了，正打算坐下歇会儿，却看见姜蔓睁眼了。 姜蔓可想他了，都没先说点什么，就坐起来张开双臂去抱他。 隔壁床那孩子的父母见小夫妻二人这么恩爱，感同身受地十指紧扣，相视而笑。 姜蔓说：“住院不方便，我们晚上可以带佑佑回家住，明早八点钟以前回来就行了。” 聂峥点头，“好。” 之后两人就收拾了一番，带聂嘉佑回老院子了。 到家时还不算晚，姜少勤夫妇正在楼下看电视，女婿来了，姜少勤发挥大厨师的厨艺，做了两个下酒菜，翁婿二人小酌了几杯。 晚上聂嘉佑睡得沉，房间里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也没吵醒他。 姜蔓在聂峥底下嘤嘤嘤求饶，男人酒精上头，再加上几日不见很想她了，也就有点不知节制。 后半夜，姜蔓起来喝水，感觉自己嗓子眼都在冒火。 不过回头看着床上那一大一小两包，心里瞬间就被温暖填满了。 接下来的几天，聂峥除了去分公司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在医院和姜蔓一起陪着聂嘉佑。 也就是这个时间段，一个长相精致的戴墨镜的女人，敲开了市长秘书白向晴的门。 彼时白向晴刚伺候完林市长，准备洗澡，那个漂亮女人大概是看着林市长走的，这才毫不顾忌地出现在白向晴面前。 白向晴一再地盯着这女人打量，确定自己不认识她，“这位女士，我们应该没见过。” 女人笑着摘下墨镜：“是呀，我们没见过，但是我和白小姐可是很有渊源的呢……” 白向晴只当自己遇到了骗子，这年头的女骗子都是年轻貌美的，她打算关门，却被那女人挡住了门框：“白小姐，我们还合作吧，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保证帮你报复聂峥和姜蔓。” 白向晴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握着门把手的手也缓缓松了，眼底神色轻微异动。 她再次盯着女人，“你到底是谁？” 女人笑着拿出身份证：“白小姐这么健忘的吗？这个身份，当初还是白小姐给我的。” 白向晴看向那个名字，霎时瞳孔地震，她一把捏住女人的手腕：“黄婉婉？你是秦茜茜？” “哈哈哈哈哈！” 黄婉婉笑着抽回自己的手腕，将身份证塞回包里，“白小姐终于记起我来了。” 第219章聂嘉佑被偷走了 白向晴侧身，示意黄婉婉进屋。 黄婉婉弯唇笑笑，潇洒地将拎包甩在了肩上，胸有成竹地往屋里走。 如今她换了张脸回来，已经彻头彻尾地变了个人，承蒙白小姐原先的关照，此时此刻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黄婉婉。 黄婉婉坐在白向晴家里的真皮沙发上，悠闲地享用着高档水果，白向晴盯着她那张和身份证上高达95％相似度的脸，感慨棒子国的高科技已经这么牛了。 白向晴傲慢地叠起双腿，斜眼看黄婉婉：“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找我打算干点什么？” 黄婉婉从没吃过这么甜的杨桃，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笑道：“白小姐急什么，我赶了这么远的路才来到您身边，至少也让我喘口气儿。” 白向晴看着她，默不作声看她把果盘里剩下的两个杨桃吃完。 “姜蔓给聂峥生了个儿子，白小姐应该知道吧。” 黄婉婉突然说这话，语气里带了几分挑衅，白向晴面不改色和她对视，“我知道，那又如何？” 黄婉婉察言观色，眼角余光瞥见白向晴轻轻攥起的双手，笑道：“白小姐贵为白家掌上明珠，却因那对夫妻搞得自己颜面尽失，难道，就不想为自己做点什么解解恨吗？” 白向晴淡淡开口：“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 黄婉婉点点头，扯了张纸巾轻轻擦拭着嘴角，故意叹气：“看来白小姐的确大度，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多费口舌。原本想着如今那聂家长孙就躺在医院里，只要我们稍微动一下手脚，就可以让他瞬间消失……” 白向晴压低了声音打断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黄婉婉似是无所畏惧，只轻轻皱了眉，“我不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明白自己该干什么，白小姐，我冒着风险回荣市，就是想找机会报复姜蔓，眼下机会就在手上，难道你就不想亲眼看见姜蔓丢了孩子而痛不欲生吗！” 白向晴心跳得很快，黄婉婉从她紧张到冒汗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动心了，唇角一勾，继续怂恿道：“白小姐，想想他们是怎么对你的，此仇不报，你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开心。” 白向晴一张脸煞白，左右腿换了个姿势交叠，垂眸给自己点了根烟，白眼缓缓腾起，她眯眼道：“你有什么计划？” 见她终于松了口，黄婉婉目的达成，内心无疑是雀跃的。她和白向晴商量：“我知道白小姐在荣市人脉众多，只要你能想办法让我混进人民医院的医护人员队伍里，其他事情我自己可以搞定。” 白向晴仰着头吞云吐雾，道：“这个没问题。” 黄婉婉又道：“等我做完所有事情，白小姐一定要安排我安全离开荣市。” 一时静默，白向晴有自己的考量。 片刻后她问黄婉婉：“你打算把那孩子怎么样？” 黄婉婉唇角的弧度慢慢升起，白向晴看见这个女人眼底的阴狠，她对白向晴说：“把他卖到穷山沟去，让他成为最低贱的人。” 亦或是交到人贩子手上，拆器官卖也好，还是卸掉胳膊腿儿、挖掉眼珠也好，谁知道呢……只要能让姜蔓痛苦就行了。 …… …… 这天早上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早上七点半，陈岚带孩子去医院。 今天姜蔓和聂峥都有自己工作上的事，得处理完了才能去医院陪孩子，也就只能由陈岚带聂嘉佑去输液了。 八点钟，医生照例来查房，跟着就是开药，输液。 聂嘉佑这几天已经适应了每天在额头上扎一针，之前还哭，现在习惯了都不哭了，护士给他扎针的时候还睁着大眼睛看人家。 快十点的时候，液体快输完了，聂嘉佑累了就开始睡回笼觉。 陈岚一直坐在床沿，不时地和另外一张床那个四个月婴儿的妈妈王小穗聊天，聊的都是孩子的事情。 聂嘉佑输液瓶很快要见底了，陈岚摁了墙上的按钮，大概过去了三分钟，护士过来了。 两张病床中间有帘子，那个身材高挑的女护士在给聂嘉佑摘针头的时候，王小穗只看得见帘子那边她的影子。 护士成天戴着口罩，王小穗都分不清谁是谁，更何况还隔了一层布帘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这个护士在这里呆的时间格外长，王小穗一直盯着那个影子，直到她出来。 护士把聂嘉佑抱在怀里，这就要往外面走，王小穗觉得奇怪，就喊住了她：“护士小姐，这是要带孩子去哪儿呀？” 那个护士脚下一顿，冷冰冰的道：“这个孩子有点发烧，得抱去让医生看看，他姥姥有点不舒服，我带他去就行了。” 说完就步履匆匆地抱着聂嘉佑离开了病房。 王小穗心头突突地跳，越想越不对劲，赶紧冲帘子那头喊：“阿姨！阿姨！” 根本没人应她。 王小穗觉得太奇怪了，看了眼躺在床上咬着牙胶输着液的女儿，起身朝聂嘉佑那个床位走过去。 等她拉开帘子，彻底给她吓坏了。 陈岚哪里是不舒服，是歪着脑袋晕倒在了聂嘉佑的床上！ “阿姨！阿姨你醒醒！快醒醒呀！” 王小穗都快急哭了，一边摁床头按钮，一边晃陈岚的身体：“阿姨快醒醒啊，您的外孙被人抱走了！” 很快有护士赶过来，了解到情况后都吓得不行，赶紧奔向主治医生办公室； 主治医生怕自己处理不好，直接找来了院长。 一时之间，狭窄的儿童病房里挤满了黑压压一片的白大褂。 有医生上去翻看了陈岚的眼底，又凑上去闻了闻她周身的味道，得出结论：“被人迷晕了。” 不出十分钟，在医生给陈岚打了一针之后她醒过来了。 刚睁眼就胡乱拉了身边人的袖子，大喘气：“快！快找我女儿女婿，我外孙不见了！” …… 姜蔓和聂峥赶到的时候，医院门口已经停了两辆警车。 原本没有人报警，估计是那些医闹的病人家属得到这边有孩子丢了的消息，想给医院找麻烦，暗中报了警。 这就导致很快就有警察来了解情况，甚至还有不少记者在外面蹲第一手的新闻。 听着陈岚在警官面前的陈述，姜蔓抓着聂峥的衣服沉沉喘气，人生当中第一次体验到那种失重和空洞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人害怕。 虽然她知道聂嘉佑终究会回来，但这期间他被人略待了没有，生病了没有，他饿了没有……姜蔓一想到儿子离开自己缺乏安全感哇哇大哭的样子就心疼得要死，一眨眼，泪就落了下来。 聂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穿着护士服，戴着口罩，看样子应该只有二十多岁……而且又高又瘦，是个漂亮姑娘……我还在想着好像之前没见过她，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她就拿一块毛巾捂住了我的嘴，之后我就什么事读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她是人贩子，她把我外孙偷走了……” 陈岚边说边哭，孩子在她手里丢了，这下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 第220章客船 原本今天是令人高兴的一天，因为郑良才在姜蔓的劝说下，终于答应和她一起去沪市开创新事业。 之前郑良才还因为郑凯的事情耿耿于怀，觉得自己不该再受姜蔓重用，却没想到姜蔓对自己从来就没有戒备之心，感动之余，也考虑到郑凯那个不孝子将来出狱的时候身份分文，趁现在自己还不算老，能多挣点就多挣点，也就答应了姜蔓和她一同去沪市当姜家私房菜馆的主厨。 这边姜蔓说服了郑良才正开心，医院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孩子不见了，吓得她三魂七魄都差点出鞘。 到医院之后得知了事情经过，姜蔓靠墙闭目养神没多久就看完了整个画面。 那个穿着护士装的女人瘦而高，戴着口罩，但从那双眼睛看不出相貌。但那道背影姜蔓是熟悉的，除了秦茜茜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姜蔓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她恨自己大意，明知道秦茜茜当初越狱至今还没被抓到，怎么就忘了防范她！ 看着姜蔓默不吭声在那掉眼泪，聂峥将她按在怀里，他自己也着急，一时半会儿说不了什么安抚她的话。 医院除了这样的事情，院长又知道聂峥的身份，这会儿要是跳楼能解决问题他都跳楼了！ 偷孩子这种事情在医院很常见，普通家属找不到自己的孩子除了报案，也闹不到医院高层去，很多时候就都冷处理了。 但今天丢孩子的是沪市聂家，聂市长的小金孙，院长是有一百个脑袋都赔不起的。 聂峥安顿姜蔓和陈岚的时候，大小伟和警方的人一同去调监控，看这阵势，院长压根就不敢在聂峥和姜蔓面前逗留，唯唯诺诺也跟去看监控了。 大小伟以前在部队干侦查的，胆大心细，视频中的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漏过。 小伟皱着眉和其中一个警官商量：“那个女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你看这里，她上车的地方很隐蔽，一般人都不会去那里上车，所以很容易掩人耳目。” 警官点头，“没错。” 无数个监控荧幕，警官的手指从这里拉到那里，又从那里拉到这里，“从这个地方到这个地方，她很熟悉路线，完全没有耽误一点时间，应该是做了不少准备工作。” 另外一个警官沉默地点着头，忽然开口：“说不定她在医院有内线，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换装，你们看，前后有没有一分钟的时间？” 大小伟相互对视，心头有了底，便回聂峥那头去了。 此时的病房里，姜蔓坐着不说话，陈岚抽抽噎噎的，眼睛哭肿了，怕影响另外张床的小婴儿，也不敢哭出声。 王小穗和丈夫站在那边，也不敢过来。 王小穗心里特别难过，甚至还有些自责，她皱着脸小声对她老公说：“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那个护士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的老公赵明是个出租司机，为人忠厚老实，一听她说这话就低声智者：“一个护士，怎么可能自己把孩子抱走，你都觉得有问题了还不阻止，怎么这么笨！” “我……” 王小穗抠着手指，委屈得快哭了，那边的姜蔓突然淡淡地开口：“别骂她了，当时她自己也有小孩要照顾。” 说完就起身往外走了，路过王小穗夫妇的时候，对方只感到一阵寒风从面前刮过。 聂峥扶着陈岚往门口走，跟夫妇二人点了下头，这才离开。 三人走到外面，刚好碰见看完监控过来找他们的大小伟。 “二少，二少奶奶！” 兄弟俩气喘吁吁挡在他们三人面前，姜蔓停下脚步，语气淡漠而疏离：“有线索吗？” 大伟道：“应该有人跟她里应外合。” 姜蔓点头，“我知道。” 大伟小伟和聂峥都看着她。 姜蔓面无表情走了，没理他们任何人。 两辆车子等在医院外面，一行人走近，姜蔓让司机先送陈岚回家。 “我要去找他。”姜蔓看着聂峥，平静地道。 “去哪里找？” “车站，机场，码头，一个一个找！” 姜蔓说这话时眼睛里满是雾气，聂峥知道她已经崩溃了，也不知道小小的身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让她到现在都能忍着没有哭出来。 聂峥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道：“我和你一起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时间里，聂峥动用了所有手上能动用的关系，彻查荣市所有的机场车站和水运码头。 姜蔓要亲自去找，他也陪她去找，虽然这种行为很愚蠢，但她要去哪里，他就陪她去哪里。 一直到晚上九点，终于有了消息。 有人在一艘开往陇省金城的客船上，发现一个和医院监控里非常像的女人。 那个女人不仅很像监控里的人，关键是她还带着一个婴儿。 本来搜索的人没有那么仔细，差点就没发现她，但是晚上船舱里突然有了孩子的哭声，才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 孩子一直哭，不管怎么样都哄不好，听那嗷嗷的嚎叫就知道是饿了，要喝奶。 一般情况下，孩子饿了，母亲直接喂他奶就行了，但那个女人一直在那哄孩子，就是不给他喂奶，不仅搞得船舱里的人怨声连连，连船上的管理员都出来招呼。 “她没有母乳，我儿子只吃母乳，就算给他为了牛奶他还是会哭。” 姜蔓情绪突然失控，肩膀都在抖动，她抓着聂峥的衣服哽咽，“阿峥，佑佑会挨饿的，他不喝牛奶，你知道的他不喝牛奶，阿峥！” “我知道，我知道。” 聂峥把姜蔓揽在胸前，他知道她已经克制到极限了，再这样下去整个人一定会垮掉的。 “已经锁定了目标是吗？” 聂峥问大伟。 大伟点头，他眉头都没舒展开过，“是，但那个人没见过小少爷，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是公众场合，怕引起搔乱。而且……” 大伟看了一眼姜蔓，欲言又止，聂峥火大道：“而且什么，你特么怎么像个女人！” 大伟：“而且那边来信儿说孩子突然不哭了，也不知道那女人喂了什么……” 说完就转身自己走到一边去了，他实在不忍心看他家二少奶奶崩溃的样子。 果然，几秒种后就听见二少奶奶绷不住哭出来了。 想当初大伟第一次见姜蔓，觉得这女娃古灵精怪，一脸乖巧却满脑子的鬼点子，是一根在逆境中赖以生存的杂草，从没想过她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特么的，现在见到了。 第211章穷乡僻壤 夜色深沉。 开往陇省金城的客船上。 黄婉婉看着聂嘉佑沉沉睡去，唇角挑起一丝恶毒的冷笑。 带孩子上路其实挺麻烦的，尤其这还是个婴儿，一觉醒来没奶喝哭得天翻地覆，怎么都哄不住的。 黄婉婉没有经验，以为搞些奶粉奶瓶带上就行了，哪知道这破孩子他不喝牛奶，奶嘴怼上去他哭闹得更厉害，搞得整条船上的旅客都纷纷侧目看向她这边。 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黄婉婉心一横，往装了水的奶瓶里放了一点安眠药的粉末，聂嘉佑喝了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她很有分寸的，药量不能大，最多只放一粒药丸的十分之一，要不然孩子出了问题直接死在路上就没意思了。 黄婉婉让白向晴给她安排去了全中国最穷最偏远的陇省，就是为了把聂嘉佑卖到穷乡僻壤让聂峥和姜蔓一辈子都找不到他，倘若有朝一日找到了，这个原本该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少爷也变成了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山野匹夫。 光想想就让人高朝！ 就在黄婉婉沾沾自喜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艘船上某个角落里一双锐利的眼睛盯住了。 王勇是大小伟的朋友，当年一起应征入伍，一起退伍。 聂其胜见过王勇，原本是很赏识他，试图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做事的，但前些年王勇老母病重，家中只有他一个独子，他没有为了飞黄腾达而抛弃老母，就留在了荣市老家。 如今已经成家立业在荣市安顿下来了，这次要不是情况特殊，大小伟也没找上他。 王勇和大小伟当年都是干侦查的，一双眼睛凌厉逼人，再加上自带凶相，浑身透露着一股子不好惹的气息。 船舱管理员晚上照例巡视，从王勇身前经过的时候，王勇趁人不注意，跟了上去。 王勇在甲板上拉住管理员，管理员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直往后躲：“你、你干什么！” 王勇示意她不要声张，拉着她就往暗处去。 “同志，别紧张，这是我的退伍军人证。” 王勇出示了证件，管理员确定了他的身份，这才松了口气，“这位同志，你吓死我了，大晚上的可不兴这样吓人。” 王勇无奈，只怪自己长得太凶了，他跟管理员解释：“船舱里有个带小孩的女人，我怀疑她的人贩子，她怀里的婴儿可能是从医院偷来的。” “什么！”管理员眼睛都睁圆了。 “小点声。” 王勇一把捂住她嘴巴，管理员连连点头，他才松了手。 管理员小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勇：“你们不是要查身份证吗，能不能等下再查一次，然后把她的名字记住，告诉我。” 管理员很焦虑，摇头：“这不合规矩，上船的时候已经查过了，再查的话怕旅客有意见……” 二人一筹莫展之际，管理员硬着头皮道，“我们找船长吧，让他来想办法。” “好！” 王勇和管理员小钟一道去了驾驶舱。 此时船长和舵手正商量着轮班休息，舱门被推开，二人一同转身。 陈船长问：“小钟，有什么事吗？” 管理员小钟几步跑过去，满脸焦灼：“船长，这位同志说咱们船上有人贩子！” 陈船长和舵手老张头异口同声：“什么！” 王勇这才走过去，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简直是丧心病狂！” 陈船长一拳锤在案板上，深恶痛绝道：“一定要把这种人抓住，等到了最近的码头，第一时间把她送派出所去！” 王勇道：“船长，我得来的消息是，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越狱女犯，如果真的是她，此人必定心狠手辣，来硬的怕是会对孩子不利。” “同志，你说该怎么做，我们听你的！” “对，听你的！” 在船长等人的支持下，王勇先让小钟去查了一轮旅客的身份证。 十分钟后，小钟回来汇报：“那女的叫黄婉婉，二十七岁，荣市桐乡大益镇人。” 王勇得知女人身份，立马跑到外面去找手机信号。 夜里江面风大，再加上那个年代信号基站建得少，哪怕船长尽量把船往附近城镇开，也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才找到信号给大伟打过去。 整个晚上，大小伟都在姜蔓家院子外面等王勇的消息。 聂峥叫来医生给姜蔓吃了镇定安眠的药，姜蔓哭闹崩溃到体力不支，终于睡了。 陈岚虽然不至于崩溃，但躺在姜少勤身边一阵一阵的哭，让姜少勤原本就因孩子丢了烦躁的心更烦躁了。 姜少勤一吼她，她哭得更厉害了，然后姜少勤又要哄她。 一个晚上就这样反反复复，没个完。 王勇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聂峥才把姜蔓哄睡着下楼来。 “怎么说？” 看大伟挂了电话，聂峥平静地点了根烟，问他。 大伟揣好手机，“那个女人叫黄婉婉，二十三岁，荣市桐乡大益镇人。” 聂峥垂眸，烟雾缭绕间，浓密睫毛挡住他眼底情绪，声音依然是淡淡的：“身份应该是假的。” 大伟怔了怔。 聂峥眯起眼抽了口烟，道：“刚姜蔓胡言乱语间，我听她说了好几次，秦茜茜动不了她，就要动她的孩子。监控我也看了无数遍，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女人应该就是秦茜茜。” 大伟眉头皱得更深：“看面部特征不太像。” 聂峥：“可以整容。” “……” 大伟往深里想，姓秦的那个女人他也见过好几次，如此说来，监控中那道女人背影，的确和她很像。 大伟问：“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聂峥：“主要是没办法拍照，也不知道王勇盯上那女人到底是不是秦茜茜，贸然行动怕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也不知怎的，起先他都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会儿反倒越说越毛躁，估计是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他对大伟说：“你认识秦茜茜，你和王勇随时保持联系，让他中途不要轻举妄动，等船到达目的地再说。现在你定一张机票立马去金城，尽快追上王勇。” “是！” 大伟没有停顿片刻，连夜离开荣市，搭上了去金城的飞机。 由于金城地处偏僻，没有直达飞机，大勇在沪市机场中转了一趟航班才到的。 但是王勇那班航运从荣市到金城得要两天一夜的时间，所以大伟到了之后还得找个地方等他。 那边大伟早早到了金城，这边聂峥的人花了几个小时就查到了那个叫黄婉婉的女人的来历。 真正的黄婉婉早就不在了，那是一张假身份证，而且那张身份证的来源很有意思，追索源头竟然能追到白家去…… 聂峥都不用动多少脑子就能猜到怎么回事，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去追究这件事，而是先把儿子找回来。 第二天一早，姜蔓一觉醒来时，聂峥已经收拾好一大箱行李了。 聂峥人在床前打电话，说的沪市方言，她听不懂，但她听得出来他在训人。 床前立着一个行李箱，她下床轻轻踢了一脚，万向轮就滚得哗哗响。 听到动静男人回过身来，跟电话那端的人交代了几句之后就挂了。 姜蔓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第212章怀疑 聂峥穿好风衣外套，推着姜蔓去盥洗室：“快洗漱换衣服，我带你去找佑佑！” 姜蔓一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聂峥已经把挤了牙膏的牙刷塞她嘴里了：“一会儿飞机上我慢慢跟你解释，给你十分钟收拾自己，乖。” 姜蔓从聂峥沉稳的表情中看到希望，重重地点头，“嗯！” 去机场的路上，聂峥已经把事情跟姜蔓说明白了。 姜蔓原本就有自己的判断，知道那女人是秦茜茜无疑，聂峥的人也已经追踪到她的下落，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姜蔓觉得秦茜茜这人不能再留了，这次找到孩子之后，一定要帮警方把她缉拿归案。 这是姜蔓第一次坐聂峥的私人飞机，都没有去看内饰是不是豪华绝伦，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尽快找到孩子。 聂嘉佑不喝牛奶这件事很让她抓狂，这都一个晚上过去了，肚子一直饿着，当妈的真是不能想这些，一想就掉泪。 此时，荣市开往金城的轮船还在江面上飘着，天光大亮，入眼即时湖光山色。 黄婉婉却没心思看风景。 昨晚临时查身份证搞那么大动静，她要一点警觉都没有，那她逃亡的日子可就真是白混了。 通常情况下，不管飞机汽车还是轮船，查身份证也都是一开始查一下，有时候管理松懈，连查都不查的。 昨天晚上都已经那么晚了，很多旅客都已经睡了，这种时候竟然要查身份证，简直是荒谬。 其实上船没多久黄婉婉就注意到了，有个长相很凶的戴鸭舌帽的男人隔段时间就要往自己这边看，尤其是聂嘉佑哭的时候。 那种眼神不像是好奇，也不像厌恶，反倒有些在监视她的意思。 但黄婉婉觉得是自己多疑了，聂峥姜蔓的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查到自己身上了，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秦茜茜了。 但是后来查身份证的时候，黄婉婉发现那个男人不在船舱里，，也就是说，管理员没有查他的！ 黄婉婉经历过的事情多了，疑心一直都很重，后半夜她一直在装睡，直到她看见那个男人凌晨四点去了外面的夹板上。 黄婉婉神不知鬼不觉地跟过去，听见那人在讲电话：“好，好，我会一路跟着她……这女人狡猾得很，我生怕自己藏不住……” 呵，果然。 黄婉婉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回到自己座位，瞧了一眼旁边睡得很沉的聂嘉佑。 此时她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情况有变，如果计划没有按照她设想的那样发展，这孩子就只有扔河里喂鱼了。 …… 后半夜王勇睡得很好，毕竟轮船在江面上行驶，不怕那个狡猾的女人带着孩子消失不见。 第二天一早，船舱管理员小钟推着餐车派发餐食，走到黄婉婉面前的时候多看了她几眼，也顺带看了看她怀里的小家伙。 昨天这孩子哭得嗷嗷的，今天不哭了，老老实实咬着奶瓶在喝奶。 聂嘉佑原本是不喝牛奶的，估计是饿坏了，知道没有母乳，认命地喝了黄婉婉给他调的奶粉。 小钟把自己看到的给王勇一说，王勇很快就给大伟打电话汇报了孩子的情况，大伟随后又转达到了姜蔓那边。 得知孩子开始喝牛奶，姜蔓也放心不少，至少孩子不会饿肚子了。 此时姜蔓和聂峥早已到了金城，同行的还有小伟，三人和大伟汇合后住进了离码头最近的一家宾馆。 陇省是全国最穷的身份，哪怕是在省会城市金城，也没有一家像样的酒店。 姜蔓和聂峥在宾馆将就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起来，两人浑身都被蚊子叮的是包。 聂峥下楼买花露水的时候正好碰到买早餐的大伟，主仆二人一道出去。 通常聂峥都是西装革履的时候居多，像这样穿得一身随意和大伟走在大街上的情况少之又少。 聂峥年纪比大小伟都要小好几岁，但兄弟二人对他很是敬重，主要还是因为他的为人。 在大小伟心里头，聂峥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商场上杀伐决断，但私底下一点架子都没有，甚至拿他们当兄弟。 就凭这个，兄弟二人就很乐意为他卖命。 买早餐的时候，大伟说他弟喜欢吃豆浆油条，问聂峥要吃什么，聂峥随口答：“我都行。” 大伟买豆浆油条的时候，聂峥长腿已经迈进旁边的门市，去给姜蔓买花露水了。 二人一同回酒店，聂峥和大伟一起边走边吃油条。 因为他儿子还没找回来，没心情聊天，大伟也没主动开口搭话。 聂峥回房时，姜蔓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在洗脸刷牙。 聂峥把吃的摆在桌子上，走到她身后：“洗漱完过来我给你涂花露水。” “嗯。” 姜蔓对着镜子里的人点点头。 这宾馆很简陋，没有沙发，只有一张椅子。 聂峥拉了椅子到桌子面前坐下，姜蔓出来的时候，他拍拍那椅子的扶手，示意姜蔓坐过去。 姜蔓白了他一眼，还是过去坐下了。 聂峥给她涂花露水的时候，示意她吃早餐。 他自己随便吃了几口油条，给姜蔓买的却是稍微有些营养的蒸饺和鸡蛋羹。 姜蔓拿起筷子久久不动，聂峥看着她：“我们还得在金城等上一天，轮船要明天早上九点钟才到。” 姜蔓垂着眼睛，轻轻咬了一口饺子，味同嚼蜡。 男人看得出她情绪低落，也没有多说其他。 昨晚她都是吃了安眠药才勉强睡着，而且从前晚上开始就没有好好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聂峥放下手里的花露水，把姜蔓拉到腿上坐着，将她额前几缕碎发拨到耳后，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安抚：“蔓蔓你放心，我给你保证，我们一定会把儿子带回家的。” 姜蔓点头，“我相信你。” …… 江面上，轮船船舱里。 黄婉婉要去洗手间，像前几次那样，她抱着孩子一起去。 管理员小钟见此情形，心头一动，立马上前礼貌询问：“这位旅客，我可以帮您看着孩子。” 前面还有十几公里就是瀚城码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等黄婉婉进洗手间的工作，轮船都可以靠岸了。 只要靠岸，就能疏散旅客，到时候也就不会为旅客带来危险……小钟想得这么完美，但黄婉婉不傻，她早看出这船上的管理人员和那个男人是一伙的，她朝着小钟莞尔一笑，“不用了，小孩子离了妈就爱哭，一会儿吵着大家伙就不好了。” 说完她就抱着孩子去了洗手间。 小钟立马去找王勇，她说，“以往遇到的带孩子的旅客，都很愿意我们帮她抱孩子的，这个女的戒备心这么强，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咱们了？” 第213章家家户户 王勇皱眉摁熄烟头，道：“这女人狡猾得很，谁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望着船舱外的茫茫江水，王勇眉心就没舒展开过，明天的这个时候轮船就要在金城码头靠岸了，到时候一定要想方设法第一时间把她给扣住。 王勇随时都在跟大小伟那边联系，听候差遣。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还有不到一小时，船就要靠岸了。 将近九点半，轮船离开江心，慢慢朝码头靠近。 王勇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黄婉婉，生怕一个不留意那女人就随着人潮消失了。 然而，黄婉婉早就想好了逃生计划。 王勇和她就隔着三五个旅客的距离，当前面的人逐渐踩着甲板上岸，黄婉婉瞅准时机突然大喊：“哎呀，有贼啊，有贼，大家快看看自己的东西掉了没有！” “啊，有贼！” “快检查快检查！” 船舱里乱作一团，原本很有秩序的队伍也打乱了，船舱里一时间只剩下尖叫声和惊呼声。 趁着一堆人乱如热锅上的蚂蚁，黄婉婉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一一挤过人群缝隙，很快就越过甲板上岸了。 而王勇被一堆人堵在了原地，根本寸步难移。 他咬牙切齿看着那个飞快跑上石梯的女人，拳头都攥紧了，而黄婉婉，在登上码头之后还转头望着他嫣然一笑，完全是在挑衅。 黄婉婉没有耽搁，当下就打了个出租车离开了，等王勇从人堆里挤出来，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因自己的疏忽导致黄婉婉成功逃脱，王勇立马去找大小伟和姜蔓夫妇负荆请罪。 “我该死，早就知道那女人诡计多端，没想到她特么的竟然来这招！” 说话间王勇啪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聂峥上前拉住他手腕：“别太自责，你来电话之后我们已经找人联系当地交通部门，现在全程的出租车都在追踪她。” 王勇疑惑道：“怎么、怎么这么高效？” 他知道聂家的势力，知道他们厉害，只是没想到这么厉害，厉害到人在外省都能有效利用人脉和关系。 聂峥没有回答他这问题，只道：“孩子暂时平时就是好事，这一路多亏你盯着。” 王勇挥挥手，“一点小事，何足挂齿。” 聂峥点了下头，负手走回姜蔓身边去了。 姜蔓由始至终不吭声，靠在墙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等聂峥走近，她突然道：“九十年代初期开始，金城人贩子猖獗，阿峥，你说秦……你说那个黄婉婉会不会把我们儿子弄到人贩子那里去？” 聂峥：“有可能。” 姜蔓：“这就好办了。” 她看向一旁待命的大小伟，道：“两位哥，麻烦你俩奔波一趟，尽快找到金城最大的人贩子窝点。你们负责这边，我和阿峥负责出租车那边，分头行动。” 大小伟应声，这就要走。 王勇指指自己：“二少奶奶，我能干点什么？” 没等他说话，大伟一把就将他拽走了，“赶紧走吧，人贩子窝点那么多，你还不嫌咱们人少啊！” 王勇就这么被拉走了。 半个小时后，聂峥接到电话，出租司机那边来了消息，根据他们提供的信息，有一个和他们说的很像的抱着孩子的女人在奇西路车站下了车，那个车站的班车一般都是发往郊县和农村，看样子她应该是要带孩子去乡下。 聂峥立马带着姜蔓打车去奇西路车站。 夫妻二人赶到车站的时候，金城市某分局的刘局长也赶过来了。 此人以前跟过聂海振，得知聂家小金孙被人绑架至金城，第一时间就想办法支援，今天早上就是他联系的全市出租车公司。 在刘局长的帮助下，聂峥和姜蔓顺利从车站监控里看见黄婉婉带着聂嘉佑买了湟水乡的班车并上了车。 刘局长让自己的司机送二人去湟水乡。 那年头乡下路烂，气包车开得又慢，眼下才发车不到半小时，私家车开得快点的话，半路上就追到。 没多久大伟电话就打过来了。 大伟在电话里说，花了点钱打入人贩子窝点之后，了解到有人前些天接了一单生意，说是亲自把孩子送到湟水乡去和她接应。 湟水乡往里走有一个叫做石坝的穷山村，里面有不少妇女和孩子都是被拐卖来的，整个村子的人一致排外，这么多年了，就没人敢管他们。 姜蔓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心想有没有人管他们跟她没关系，她只想要回自己的儿子。 聂峥挂了电话，心头更加笃定黄婉婉是要把他儿子卖到石坝村，面如寒冰，一言不发。 此时此刻，黄婉婉抱着聂嘉佑坐在去往湟水乡的车上。 这条路太烂了，颠簸得很。 聂嘉佑这两天本来没吃好，身体又有些不舒服，再加上一直闻不着自己亲妈的味儿，一路都在哭。 车厢里怨声四起，人人都在喊她哄一哄自己的娃，从市里道湟水乡那可是要坐好几个小时的车呢，孩子这么一直吵下去谁受得了。 黄婉婉连连跟人道歉，转头就恶狠狠地低声威胁聂嘉佑：“你再哭信不信我弄死你！” 旁边的妇人听了，只当她脾气不好，可坐在过道那头的一个大叔听了，去不由得皱了眉。 他家里小儿子最近才出生，看起来和那个婴儿一般大，他老婆抱孩子的手法和拿奶瓶的姿势都和这女人不一样，而且看着女人，怎么就不像为人母的样子…… 婴儿一直哭，车厢里一直有人在抱怨，大叔隔几分钟又扭头往那头看一眼。 他亲眼看见那个女人往奶瓶里兑白色粉末，然后喂给孩子喝。 不多时，孩子不哭了，不但不哭还变得异常安静，不多时就睡着了。 大叔开始仔细打量那个女人。 通常，带着婴儿出远门的妇女都是大包小包拿很多东西，甚至一个人根本拿不完，身边会有人跟着。 可这女人全身上下除了背孩子那根背带，和一个稍微大点的手拎包，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不符合逻辑和常理。 大叔凌厉的目光盯着她，缓缓眯了眼。 这是去湟水乡的路上，众所周知湟水乡里面有个石坝村，那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参与人口拐卖…… 第214章穷途末路 聂嘉佑喝了加安眠药的奶，终于在黄婉婉怀里沉沉睡去。 正当黄婉婉松了口气的时候，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坐在走廊另一端的中年男人突然往她怀里撞过来，还趁机摸了一把她的屁股，吓得她一个激灵，尖叫着喊：“你干什么！” 大叔也不客气，摸摸鼻子哼了声：“我又不是故意的，师傅急刹车关我什么事儿！” 黄婉婉脸都憋红了，“你就是故意的！你刚才抹我屁股！你个臭流氓！” 大叔嬉皮笑脸站起来，抱肘靠站在车子扶手上：“谁看见我摸你了？死三八，我还没怪你孩子吵着我呢，刚我好好睡着，就是你孩子把我吵醒了！” 一说到孩子，黄婉婉就没辙了：“我……” 刚才聂嘉佑确确实实一路哭闹，也的的确确吵着车上休息的旅客了。 “孩子这不是没吵了吗！”她嘀咕了一句。 心想算自己今天倒霉遇到流氓了，她可没工夫在这儿跟他扯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哪知道那个大叔不易不挠，指着她鼻子大声嚷道：“谁知道你孩子啥时候又哭起来，到时候又吵着我睡觉怎么办，你可赶紧给我滚下车去吧！” 黄婉婉气得咬牙切齿：“你不要欺人太甚！” 大叔呵呵笑着，一脸你拿我怎么着的表情，然后立马冲开车的师傅喊：“停车停车，让这女人带孩子下车！” 旁边的旅客看不下去了，都在劝大叔，“算了，人家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大家多包容包容。” “是啊，大叔你赶紧坐下吧，别吵着司机开车。” 大叔看大家都帮着那女人，心觉不妥，也顾不得面子了，几步上前去拽着司机肩膀：“叫你停车听没听见！” 司机刚想骂他几句，突然听他极小声道：“那个女人可能是人贩子。” 司机太阳穴跳了跳，条件反射踩了刹车，只听见吱嘎一声，气包车就这么停在了泥泞路上。 “什么呀，让停车就停车，这成什么了！” “对啊，大男人何必跟个女人计较，人家还带着孩子呢！” 车上的人都开始为黄婉婉打抱不平，黄婉婉见自己得势，说变脸就变脸，可怜兮兮地开始哭诉：“都怪我命不好，男人死得早，要不然怎么会一个人带着孩子出来被人欺负，呜呜呜……” 司机和大叔相互一对视。 司机咳嗽一声，道，“大家下车休息一下，该方便的就去方便，男左女右！” 说着就下车去了。 司机心想他帮忙也只能帮到这里，就算知道那女人是人贩子也没办法，穷乡僻壤的也没个电话报警。 从车站出来一个多小时了，确实有旅客尿急了，男的去了左边，女的去了右边。 而大叔既不尿尿又不回自己座位，就立在黄婉婉面前盯着她。 黄婉婉很警惕，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也算看出点端倪。 可这车她不能下，因为这乡下地方，她下车之后就没有车可以坐了，奇西路车站到湟水乡的班车每天就这么一班。 但是如果不下，这男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他是谁啊，是聂峥那边的人吗？不可能啊，就算知道她的行踪，也没可能这么快追上来啊。 大叔盯着黄婉婉，黄婉婉也盯着他。 大叔越发认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这女人长得挺标志，穿着打扮分明就是个都市丽人，她没事儿带孩子来这穷乡僻壤干什么！ “大叔，您有事吗？” 黄婉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手伸过去要摸他腿，试图色又，却被他一把摁住，冷冰冰道：“少来这招！今天你跑不掉的！” 黄婉婉缩回自己的手，笑道：“我跑哪儿去啊，我带我孩子回老家，这是怎么着你了，非要找我麻烦？” 大叔懒得和她说话，瞅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 那孩子脸蛋又白又嫩，模样乖巧，而且身上的包被看起来很高级，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现在的人真是丧心病狂，这么小的孩子也偷，为了几个臭钱简直不要脸！ 大叔正想着既然没办法报警，干脆就来硬的，先把这女的扣下再说。 这个时候，司机已经在车外面跟几个男旅客交代好了这件事，那几名乘客一听说车上有人贩子，全都义愤填膺要为民除害。 可就在大家从车底下拿了扳手要上车的时候，却看见那个女人抱着孩子一溜烟从车上跑了下来。 “抓住她！” 司机一声大喊，男人们全都一涌而上。 司机担心大叔出事，赶紧上车去看他，这就看见大叔捂着眼睛趴在车座上。 那该死的女人，不知道对大叔喷了什么毒气！ 聂峥和姜蔓坐着刘局长的车行至这里，看见前面停着一辆气包车，几人下车一看，正好就是黄婉婉坐的那个去湟水乡的班车。 司机和大叔看见警车，不假思索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等等他俩说完，姜蔓就朝着大家指的方向追去了。 聂峥跟大家道了谢，也赶紧追上去。 …… 黄婉婉身后跟着四五个壮汉，为了甩掉他们，她沿着山崖而上。 山路崎岖陡峭，山脚下又传来警笛声，黄婉婉满头大汗，心里破口大骂，想不到那些人竟然这么有能耐，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好，你不给我活路，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她停了停脚步，阴森地看了一眼怀里的聂嘉佑：“别怪我心狠手辣，是你爹妈不给我活路！” 半山腰，姜蔓已经追上了前面几个旅客，顺着他们指的方向，她动作迅速得宛如飞檐走壁，令几个壮汉咋舌。 想她姜蔓当年可是跆拳道高手，体能和身手从来不在话下，之前是因为怀孕没能施展一身本事，今天她要不把黄婉婉弄个半死她就不姓姜。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黄婉婉知道那些人越来越近了，眼下已是穷途末路，她站在面前的平地上，再往前几步就悬崖万丈。 也好，就算她死，也要拉人陪葬。 “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黄婉婉愕然地转身，然后她就对上姜蔓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怎么也来了！ 没等黄婉婉从惊讶中缓过来，姜蔓淡淡道：“又见面了，秦茜茜。” 第215章发烧 听到姜蔓直呼自己大名，黄婉婉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大笑几声道：“你可真有眼力劲，我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我？” 姜蔓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道：“就你那副德行，化成灰我都认得。” 语气如此轻蔑，话里不无对她的鄙视，黄婉婉听了脸色大变，“姜蔓，你骨头够硬，你就不怕我把你儿子扔下去吗！” 姜蔓笑：“你不是一直这么打算吗？” 黄婉婉：“……” 姜蔓一步步朝她走近，“打算把我儿子卖到农村去，让他从小就过那种放牛耕地的日子。等他再大一点，就给他断手断脚，让他永远也逃不出这个地方，是吗？” “你别过来！” 黄婉婉空着的手一伸，试图挡住姜蔓靠近，但姜蔓丝毫不予理会，就是要逼得她跳崖。 眼看姜蔓越走越近，黄婉婉往身后一看，那悬崖峭壁掉下去根本没有活路。这个时候她开始慌了，连声音里都带了哀求：“姜、姜蔓咱们来做个交易，我把你儿子还给你，你放了我！” 姜蔓脚下一顿，唇角微微勾起：“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姜蔓只往黄婉婉身后斜了一眼，从后面来的聂峥等人就趁她不注意将她扑倒在地，包被裹着的婴儿瞬间被抛向天空，姜蔓往前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就将孩子接住。 聂嘉佑终于回到她的怀里，触摸着那一小团暖暖的肉肉的软绵，悬了好久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山脚下的警察很快追上来，同行的还有几名来帮忙的旅客，黄婉婉看自己这次是真的跑不掉了，用尽了全身力气从聂峥的禁锢中挣脱，然后再次跑向山崖边。 众目睽睽下，她露出绝望而得意的表情，疯了一般大笑着对姜蔓说：“姜蔓，我就算是死就不会落在你手里，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话音刚落，她毫不犹豫转身跳进了身后的峡谷，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跟过去看，全都摇头，这万丈深渊，落下去的人绝不可能有生还。 “我要亲眼看见她死了，她才是真的死了！” 姜蔓面无表情将聂嘉佑交给聂峥，然后请熟悉这座山的人带路，不管前面多少艰难险阻，她都一定要去谷底看看黄婉婉是不是真的死了。 聂峥被自己老婆这架势震撼到了，抱着孩子跟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众人在后山山脚下找到了黄婉婉的尸体，血肉模糊，但姜蔓和聂峥认得出来，这人是她错不了。 秦茜茜终于死了。 姜蔓来的时候就打定主意，等今天找回孩子之后，无路如何她都会亲手了结这个人，绝不会给她一丁点活路。 不为自己也得为聂嘉佑的安全着想，秦茜茜一日不死，他们一家人身边就像随时按了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爆炸了。 因一些旅客跟去帮忙了，司机和其他人都甘愿留在原地等。 姜蔓和聂峥夫妇二人找过去，感谢了司机和热心大叔，也感谢了车上的所有人。 聂峥出远门带了些现金，走之前给司机留了好大一沓钱，让他分给大家。萍水相逢，恩情难忘，多亏了这些热心人，才让他们尽快找回了聂嘉佑。 回金城的路上，姜蔓摸到聂嘉佑脸颊和额头都很烫，是发烧了，一回城就得立马送医院去。 聂峥对孩子这些事情不大懂，看聂嘉佑睡得呼呼的，问姜蔓：“发烧不应该很难受吗，儿子怎么还睡得这么熟？” 姜蔓咬了咬牙，抑制住内心疼痛，道：“他被喂了安眠药。” 聂峥：“……” 一路气氛沉重，聂峥有许多疑问，但什么都没有问。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聂嘉佑被送到金城中心卫生院，急诊医生看了孩子情况，又听姜蔓讲了个大概，立马把孩子推进了急诊室。 聂峥怕姜蔓难受，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心，佑佑不会有事的。” 姜蔓当然知道孩子不会有事，但聂峥小心翼翼地关心她，倒让她心生几分感动。 这段时间她一门心思找孩子，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好，情绪也很差，整夜整夜的失眠，还把坏脾气发泄到聂峥身上……聂峥不但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她，还无时无刻都好脾气地照顾她，陪伴她。 其实姜蔓知道，儿子被掳走了，聂峥作为她的丈夫，孩子的爸爸，他的压力比她更大。 姜蔓靠在她身上，和他十指紧扣：“我不担心，我们佑佑有菩萨保佑，肯定会平安无事，身体健康。” 最多就是二十几年后有点脑残，脑残到让人嫌弃…… 没多久，医生和护士就推着聂嘉佑出来了。 医生摘下口罩，道：“孩子暂时没什么问题，发烧估计是因为突然改喝牛奶不耐受，再加上旅途颠簸的不适应导致。至于安眠药，需要留院观察，接下来做个脑部检查。” “好。” 姜蔓特别平静，医生说了什么她都听着，聂峥去办住院手续，她带孩子去了儿童病房。 金城医院条件差，一个病房住了六个孩子。 六个孩子一共就有十来个家长陪护，人一多就吵，一吵姜蔓就头疼。 聂峥见这情形，立马就叫大伟去安排他家私人飞机了。 聂嘉佑反反复复地发烧，安眠药的劲儿过去之后，一醒来就哇哇大哭。 姜蔓立马给他喂奶，一嗦到妈妈的味道，聂嘉佑愣了愣，然后哭得更伤心了，划拉着胳膊腿要去抱姜蔓。 姜蔓心里疼啊，默默掉眼泪。 晚上九点，私人飞机抵达金城机场。 孩子连夜被带回荣市，送进了荣市人民医院，还住的是先前那个单人间。 一整晚姜蔓都没睡好，醒醒睡睡的，总忍不住要去看孩子是不是还在自己怀里。 聂峥也是一晚没睡，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偶尔看一眼老婆孩子。 这几天真是够呛，活像小死了一回，以后再也不想经历这种事了。 往后的几天，聂嘉佑做了完整的一套脑部检查，好在秦茜茜当时下药下得轻，只想让聂嘉佑睡着，所以没有对孩子的大脑造成太大影响。 再加上这几天聂嘉佑一切正常，也不会有嗜睡的表现，医生说他没有大碍，姜蔓也就放心了。 一个星期后，聂嘉佑精精神神地出院了。 低气压持续到现在，家中气氛总算是开始好起来，看姜蔓心情好，聂峥就想跟她亲热。 第216章说道说道 姜蔓收拾好聂嘉佑刚上自己的床，聂峥就凑过来了。 被子一拉，聂峥把姜蔓拢进了怀里。 有些日子没在一起了，都很想对方，房里的灯一直亮到后半夜。 姜蔓越来越离不开聂峥了，事后紧紧抱着他不松手，心里盼望两地分居的日子赶紧结束，她要快些去沪市把姜家私房菜开起来，然后就不和聂峥分开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聂峥和聂嘉佑就是她的朝朝暮暮。 以前聂峥觉得姜蔓这女孩子挺独立的，一点也不缠人，眼下被她搂得这么紧，倒不这么认为了。 老婆爱跟自己缠绵，这是好事，聂峥想着就有些兴奋，翻身又把怀里的人吻住。 再结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第二天早上，姜蔓两口子正和姜少勤两口子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小伟带着王勇来了。 手里已经掌握了足够证据，能证明这次黄婉婉的接应计划和逃生路线和白向晴有关，只需把这些证据交给有关部门，就可以立刻实施抓捕。 聂峥看着姜蔓。 因姜蔓和白向南有些交情，那白向晴是白向南的堂妹，一旦她出事，必定会波及整个白家，甚至会影响到白向南的士途。 姜蔓垂眼咬着手里的油条，眼皮也没抬一下，语气冷冷的：“白向晴和秦茜茜勾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能给秦茜茜弄个假身份，就说明她一直在等着某个机会。这次她差点害我找不到我儿子，我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说完之后缓缓抬起眼皮，和聂峥对视：“至于白副局长，他是对我有恩情，欠他的我会以别的方式去还，两件事情不冲突。” 聂峥点了头，随后就交代大小伟和王勇去办这件事了。 两个小时后，警车停在了正府大楼外面，众目睽睽之下，白向晴铐着手铐被押送出来，上了警车。 白向晴是白家千金，也是林市长的秘书，她这种身份的人出了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荣市。 一时之间吃瓜群众都在等着吃白家的大瓜。 从白向晴被拷走后的两天时间里，先是林市长被带走调查，跟着就是白玮光、白玮伦等白家身在高位的几个人，也包括白向南。 白家有无数政敌，不少人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甚至还被按上不少莫须有的罪名。 白玮光行得端坐得正，即便现在惯了小黑屋，水落石出之后总能出来。 但白玮伦是不是干净的，这就不好说了…… 白家要垮了的消息，一时间在荣城传得沸沸扬扬。 可怜了那些家眷，走投无路，求助无门，所谓的世态炎凉不过如此。 孙佩芳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去找妹妹孙佩云商量：“佩云，你和姜蔓关系亲近，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现在只有她能救向南和老白了。” 孙佩云也很为难，皱着眉好半晌没吱声。 大姐的意思她太明白了，一来聂家有人脉；而来姜蔓才为聂家生了小金孙，在聂家说得上话。只要她能开口跟自己公公那边说几句，让聂家为百家走动走动，向南和老白就能很快出来了。 但孙佩云觉得自家大姐思路有问题，想了好半晌，她才说：“大姐，话不是你这么说的。人是姜蔓夫妇二人举报的，就不可能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他们的目的是要向晴付出代价，而非其他人。至于老白和向南，你大可不必担忧，等上头走完程序一通检查下来，他们父子二人就不会有事……” “你懂什么！” 没等孙佩云话说话，孙佩芳一口打断她，说着就哭起来，“你是没去过那种地方，没受过那种待遇……会把人逼疯的！” 孙佩云扶着额头。 她怎么可能不懂，她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情况，正常人都会被弄枫的。 但她有什么办法，去跟姜蔓开口她做不到，再者，这种事情太敏gan，聂家是不会那么蠢去给自己惹一身骚的。 孙佩芳说不动妹妹，擦擦脸上的泪站起来，“你不去，我去！我这就找姜蔓去！” “大姐啊……” “你不帮我就算了，你要再拦着我，这辈子姐妹也别做了！” “……” 看着大风风火火离开，孙佩云实在是伤脑筋，赶紧上楼去办公室给姜蔓打电话：“蔓蔓，在忙啊……阿姨也不想打扰你，这是不得已才给你打电话……向南他妈妈来找你了，稍后你见着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让自己为难……实在不行就让人告诉她你不在……好，好，那麻烦你了。好，回头阿姨和你喝下午茶。” 这头，姜蔓挂了电话，坐在位置上发了会呆。 林爽手看着她，“怎么了你？” 姜蔓抬头，也看向她：“白向南的妈妈来找我了。” 林爽心头一顿，支吾道：“她……她不来找你，我也想求你……” “林爽，你已经结婚了。”姜蔓说。 “……” 林爽怔了怔，倏地脸颊一红，像是被人踩了痛脚，“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姜蔓说完起身，去抱聂嘉佑了。 这会儿聂嘉佑吃饱喝足在婴儿车里手舞足蹈，完全没感觉到办公室气氛有点不对劲。 林爽几步跟过去，说姜蔓：“你什么时候学会跟我阴阳怪气了，有话就直说。” 姜蔓冷笑：“我和你爸吗都不同意你嫁给罗凯元，当时我说得不够直接吗？” “……” “不好意思，我也不是非要泼你冷水，就是有点气不过。” 那男人是不是林爽的良人，不仅两位长辈看得通透，姜蔓也是一眼就看穿了，就这傻子眼瞎。 前段时间因为聂嘉佑的事情，姜蔓没好好跟林爽掰扯这件事，既然现在扯到了白向南，她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你喜欢白向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藏着掖着也不告诉他。” 姜蔓抱着孩子白她一眼：“怎么，现在他出事了，你知道着急了？” 林爽直愣愣地瞅着姜蔓，好半天憋不出半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的道：“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你就说，白向南他会不会有事？” 姜蔓皱眉，摇头：“虽然我和他还算熟，但他背地有没有做过不干净的事我也不敢保证。” 说话间掀开窗帘指指外面：“瞧见没，荣市那么多人，集体联名上书保他，民意如此，只要他自身够干净，就不会有事。” 看林爽抿着唇整个人绷得很紧的样子，姜蔓叹气：“你太奇怪了，我们那么多人反对你和罗凯元，你偏偏那么自信一意孤行，怎么，对白向南就没信心？” 林爽垂眸浅笑：“谁说没有呢，他可是人人敬重的白副局长呢。” 半个小时后，孙佩芳坐在了姜蔓办公室的沙发上。 姜蔓让人给她倒了杯温水，礼貌周到地招待了她。 第217章平安无事 孙佩芳现在看姜蔓，可不像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觉得她就是个聪明但简单的女孩儿了。 一个普通出身的年轻女人能爬到如今这地位，能在豪门望族里站稳脚跟，没点手腕是不可能的。 “姜老板，这次我不请自来，给你添麻烦了。” 尽管这次丈夫儿子出事因姜蔓而起，孙佩芳对姜蔓有几分怨气，但开口说话，还是毕恭毕敬的。 姜蔓知道她的来意，也没有拐弯抹角，“孙阿姨，我知道您现在很着急，不过您能来找我，我的确有些意外。” 听姜蔓叫自己阿姨，说明她看在妹妹的面子上，还是愿意跟自己亲近的，于是孙佩芳赶紧道：“蔓蔓，向南他大伯有没有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不知道，但是向南他爸这一辈子可都是干干净净的啊，但凡他有贪污一分钱，我们也不至于至今还住在老旧的家属院里边儿。而且你和咱们家向南认识那么久了，他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 姜蔓点头，“孙阿姨，我当然相信白副局长，正是因为我相信他，所以上头查他我才一点都不担心。” “这都关进去一个星期了，还不担心呢？” 孙佩芳急得左手拍右手，满脸焦虑，“蔓蔓你是不是不太了解这里边儿那些破事儿，没罪也能给你治个罪！” 姜蔓肯定道：“不会的。” 孙佩芳睁大眼睛看着她。 也不知怎的，姜蔓这么笃定的语气给了她信心和力量，她想问姜蔓是不是有安排人去给她家向南打点，但处在她的立场她又不好问。 这种事情要做都做得很隐晦，不可能拿到明面儿上来说的。 姜蔓起身，手搭在孙佩芳肩头：“从情理上讲，孙奶奶和你们二位孙阿姨对我有知遇之恩，从私人感情来讲，白副局长是值得结交的朋友，我能帮的自然会帮。但是孙阿姨，能帮的前提，是白叔叔和白向南二人的确是干干净净，但如果他们……” 孙佩芳也站起来，“蔓蔓你放心，我只记得男人和儿子我了解，他们太正直了，正直到脑子都不会转弯的，一心为国为民，我可以拿性命担保呐！” 姜蔓点着头，微笑着道，“好。孙阿姨您先回去，接下来您就在家里等消息，如果不出意外，三日之内白叔和白向南就能回家。” 半个小时前，当孙佩芳还在路上的时候，姜蔓已经亲自给公公打过电话。 除开她和孙家的交情，单单一个林爽就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林爽很担心白向南，姜蔓要是再不让聂其胜去为白向南打点后路，估计她都要跪下了。 聂其胜在电话里跟姜蔓说了，可以想办法遏制白家那些政敌的妄加之罪，想要白家父子安然脱身，首先他们自身得干净。 接下来就看白向南和他父亲的造化了。 至于白玮伦，姜蔓不想帮，也没有义务要帮。 白向晴那么搞聂嘉佑，姜蔓迁怒到她父亲身上也不是不可以，她是女人，她没有那么大的格局要去帮扶仇人的父亲。 三天后，白向南和白玮光父子平安无事回到家里，也回到各自单位复职，所有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白玮伦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次几委顺藤摸瓜查到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人已经被转移到看守所了，上头正在收集证据，过不了多久就要进入审判程序。 孩子没事了，聂峥也先回了沪市。 半个月后，他给姜蔓在姜家大饭店正对面的商业街买下了一块地，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姜蔓回去了。 林爽和罗凯元结婚后，两人在市中心买了套房子。 因为罗凯元也出了部分钱，所以房子属于二人共同财产，这个事情当时罗父罗母很较真，非让姜蔓和罗凯元去做个公证，说得好听是为了双方公平，实际上就担心以后离婚他们罗凯元拿不到好处。 罗凯元跟林爽解释，老年人想法就是这么多，他也没办法。 林爽好说话，没有再介意这点事。反正两人都有孩子了，结婚了又不打算离婚，房子是谁的名字都无所谓。 房子在装修，所以刚结婚这阵林爽就和罗凯元住在他父母家。 刚开始林爽只觉得不习惯，这是她第一次和除了父母之外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上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晚上，她关了卧室门对罗凯元说：“实在不行咱俩在外面先租个房子吧，你看你爸每天在客厅看电视，我洗了澡不穿内衣这样走来走去的，我太尴尬了。” 其实住在一起饮食和生活习惯也不一样，比如老年人喜欢吃很油腻的，而林爽保持身材就不爱吃他们做的菜；老年人看电视喜欢把声音开特别大，林爽晚上有时候回来要看资料就需要安静……这些话他都没有在罗凯元面前提过，不想造成家庭不和。 但现在看来是不说不行了。 罗凯元躺在床上看报纸，懒洋洋地看林爽一眼：“出去租房子，到时候又要说我俩铺张浪费了，媳妇儿你先忍忍，再过半年咱俩就去住新房子了。” 林爽觉得他不理解自己，一时就有点儿火大：“和父母住一起不方便，出去住这是刚需，怎么就铺张浪费了？再说我也没让你出钱呀。” 原本就只是随口一句话，哪知道罗凯元听了心头被狠狠一刺，当即扔开手里的报纸跳起来：“什么叫做不让我出钱？林爽你什么意思啊？看不起谁呢？” 林爽皱起眉，觉得他这态度简直莫名其妙：“这跟看得起谁看不起谁有什么关系吗？我说不让你出钱你还生气了？你自己看看，家里大样小样吃的用的，甚至是上个月才换的洗衣机，哪一个不是我给的钱？你爸妈开口了，我说过一个不字吗？” 罗凯元冷笑：“所以你是觉得我父母花你钱花多了是不是？舍不得了？林爽你什么时候生出这些小心眼来了？亏我觉得你单纯！” “……” 林爽指着自己，气得都快不会说话了：“我小心眼？我舍不得？罗凯元你说话要讲良心。行了我也不跟你说了，早点睡吧。” 说完就关掉房里的灯，拉被子睡觉了。 要不是因为这是大晚上，林爽简直想跑回自己父母家，或者去姜蔓家也行。 房里安静了有好一会儿，罗凯元大概意识到自己真惹恼了林爽，立马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媳妇儿，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了，以后我再也不这样说了。” 第218章假证明 “睡吧。”林爽太累了，闭着眼睛只想睡觉。 “不睡，媳妇儿不原谅我就不睡！” 罗凯元像个宠物似的，脑袋不停地往林爽身上拱，拱得林爽痒痒，又听他嘴里撒娇喊媳妇儿媳妇儿的，很快就被他逗笑了。 林爽转过身来，双手捧着男人的脸：“你自己说说，你父母要买什么我没给钱的？” 罗凯元连连点头，“嗯，媳妇儿大方，媳妇儿孝顺！” “那我们现在住这里不方便了，出去租房子也是我们的自由，他们得支持呀。” 林爽好言好语劝说罗凯元：“你已经结婚了，你除了是你爸妈的儿子，也是别人的丈夫，未来还是别人的父亲，你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你得有自己的主见和思想。只要你确定自己要搬出去，就不需要听他们任何的意见，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听媳妇儿的。” 罗凯元拉着林爽的手亲了好几口，哄她睡觉，答应明天就去找父母说这件事。 次日上午，林爽吃完早饭比罗凯元先走，她要去两间店铺巡视，和罗凯元不同路。 等林爽走了，罗凯元才跟父母开口，“爸、妈，小爽说她和你们住在一起不方便，想搬出去住。” 郑国琪和罗晓忠一听这话就相互对视，很显然罗晓忠不高兴，筷子一放，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哪顿饭饿了她还是怎么的？嘴上说不方便，还不是因为有几个臭钱，瞧不上我和你妈吧！” 罗凯元觉得他爸这话离谱，忍不住帮自己媳妇儿道，“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小爽什么时候瞧不上你们了？” 眼看儿子胳膊肘往外拐，罗晓忠当下就要指着他鼻子骂，郑国琪眼珠子动了动，赶紧拉他袖子：“老罗你有话好好说，人家小爽不是那种人，估计就是年轻人和我们老年人在一起不习惯，没关系的，你们看好房子要搬就搬吧。” 罗凯元觉得自己母亲明事理，道了一声谢，吃完饭就离家去厂里了。 罗晓忠骂郑国琪，“你是不是有毛病，竟然帮着外人跟我对着干？他们现在搬走了，等那新房装修好，咱有什么理由再跟过去？” 郑国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这人就是蠢，能跟她硬来吗？没发现你儿子什么都听自己媳妇儿的？” 罗晓忠哼了一声，“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郑国琪嘴角勾了勾，胸有成竹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两个留下，小爽不就想撇开我们吗，门儿都没有。” 现在的年轻人，单独和媳妇儿住一起久了容易忘了爹娘，郑国琪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和林爽出去自立门户，到时候他们小两口感情倒是好了，她怎么办？ 很快到了中午，林爽从店铺回来，直接去了厂里食堂吃饭。 之前每天一到吃饭时间罗凯元就跟宠物狗似的跑到食堂黏着她，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她饭都快吃饭了也不见人。 林爽很忙，很快就把罗凯元抛在了脑后。 等到下班时间，罗凯元还是没出现，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叩叩！” 林爽敲开技术部的门，正好罗凯元的师傅王工在，林爽客气地问他：“王工，罗凯元今天上哪儿去了？” 王工看见林爽，笑着迎上来，“林老板这是不知道啊，你家婆婆住院了，凯元儿还没到中午就赶去医院了。” “住院？” 林爽皱眉，不应该啊，昨晚和今天早上见她都还健健康康的，精神倍儿棒，怎么说住院就住院了呢。 “王工，我婆婆进的哪个医院呢？” “就你们家附近的中医院。” “谢谢你啊王工。” 林爽从厂里出来，立马打车去了中医院，费了好些劲儿才问到郑国琪的病房。 此时郑国琪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脸色很不好，看起来特别虚弱，罗晓忠和罗凯元在床前陪着她。 “凯元，妈怎么了？” 林爽走过去放下包，关心地询问。 罗凯元和他爸一起转过身来，罗凯元走到林爽跟前，揽着她的肩膀：“老毛病了，腰上长了骨刺，疼得厉害，估计要做手术。” 林爽点点头，立马弯腰去关心婆婆，“妈，你安心住院，我和凯元有空就来陪你。” 郑国琪紧紧握着林爽的手，叹气道：“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我这老毛病了，手术就算了吧……” 林爽道：“瞧您说的这什么话，钱的事哪儿需要您来担心。” 说完转身看罗凯元，“凯元，你先去取5000块钱现金，到时候看看能报销多少，不够的咱们贴。” 罗凯元重重点头，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心里觉得媳妇儿懂事，孝顺他爹娘，想到昨晚自己为了点儿自尊心和她拌嘴，就觉得自己该打。 等罗凯元取钱去了，林爽又对罗晓忠道，“爸，你和妈肯定也没吃饭吧，您在这陪妈，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回来。” 罗晓忠端着个臭架子，嗯了一声。 林爽笑了笑，这就出去买吃的了。 她一走，夫妻二人就商量上了。 郑国琪心花怒放道：“5000块钱呢，老罗，到时候让你老同学开个假证明，咱就能白得这5000块钱哈哈！” 罗晓忠也高兴，长期板着的一张脸终于露出点笑容，“还是你聪明！” 医院外面。 取完钱回来的罗凯元碰见买了盒饭的林爽。 罗凯元搂着林爽吧唧了一口，然后无奈说道：“媳妇儿，今天那医生说了，我妈那个腰随时都有可能瘫痪呢，身边需要年轻人，我看咱俩还是别搬了吧，忍忍你看行吗？” 林爽怔了怔，掀开他手臂停下脚步：“你意思是，以后咱俩搬新家，也得把你妈搬走？” 罗凯元扶额，“不然能怎么办呢？” 林爽一下就火了，“老年人身体不好，就给她请个保姆照顾，我们年轻人要有年轻人自己的生活，就算暂时不搬家，以后我也不可能和你爸吗长期住在一起的。” 罗凯元看林爽态度坚决，知道现在跟她说这个绝对说不好，搞不好等下惹毛了她，她还不跟他回家了呢。 于是她上前顺毛，搂着林爽哄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咱先进去吧。” 林爽：“以后也没得说。” 第219章骑虎难下 第二天中午下班，罗凯元又去医院陪他妈去了。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林爽跟姜蔓提起了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情。 姜蔓多精的人，从林爽话里就听出那两个老年人在打什么鬼主意，且不说生病是真是假，试图扮柔弱换取儿子的可怜以达到自己目的绝对是真的。 不管哪个年代，三观不正的公公婆婆总会成为年轻人婚姻里的搅屎棍，林爽倒霉，恰好就给她遇到了。 姜蔓看了看林爽那笨样子，不咸不淡道：“倒也是巧了，偏偏就在你俩打算搬出去的时候你婆婆就病了，平时她腰疼不疼你俩看不见吗？” 林爽心头一咯噔，嘴里的菜霎时不香了：“大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高深，直接说事儿行不行？” 姜蔓笑：“我就好奇嘛，骨质增生这种毛病也用得着兴师动众。” 林爽：“……” 姜蔓：“老实说，我妈都有，时不时疼一下而已，针灸理疗就行了……可能我妈比较皮糙肉厚吧，小罗他妈矜贵。” 林爽咬着筷子，盯着姜蔓眼睛，姜蔓嘿嘿的笑，林爽好像悟出了点什么。 林爽道：“他妈妈平时挺好相处的，应该不会这样算计吧。” 姜蔓摊手：“我什么都没说啊，可别赖我挑拨你俩夫妻感情！” 下午六点三十，林爽去医院看望郑国琪，还给她拎了一篮子水果。 这个时间厂里技术人员在加班，大型设备出了点问题，罗凯元都回去了。 林爽站在病房外，正要推门进去，突然听见里面二人在说话。 郑国琪问罗晓忠：“你那个老同学怎么说？” 罗晓忠呵呵笑，“放心吧，我给他塞了200块钱红包，手术证明住院证明他知道怎么写，保证到时候咱们还能再赚小爽10000块钱。” 郑国琪笑得更开心了，“哈哈，那太好了，哼，跟我斗，门儿都没有。” …… 林爽轻轻眨了下眼睛，唇角浮起讽刺的笑，然后转身离开。 那一篮水果她没有浪费，拿去送给了护士站的小护士们，顺便问一问郑国琪的主治医生是谁。 接下来她就有得忙了。 两天后，林爽下班后被罗晓忠郑国琪夫妇堵在了厂门口。 林爽今天打扮得很精神，白衬衫配牛仔裤，马尾高高扎起，脚上一双帆布鞋显得女孩子朝气又富有活力。 她看着来者不善的二人，笑着喊：“诶，爸妈你们怎么来厂里了？妈你出院了吗？” 郑国琪咬牙切齿的指着她的脸：“林爽你少来这套，给我装什么大头蒜，你自己做了什么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林爽歪着脑袋眨眨眼：“我做什么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少跟她废话，给她两巴掌就老实了！” 罗晓忠上前一步，刚抬起手要打林爽，就被身后的人摁住了手臂，再一个重力袭来，罗晓忠被掼倒在地，痛得他龇牙咧嘴回头去看是谁。 “哪里来的死丫头！” 罗晓忠扶着被摔疼的腰破口大骂，郑国琪上去扶她，也骂姜蔓：“你一个年轻人竟然莫名其妙推老人，我要告你！我一定要告你！” 姜蔓拍了拍手上的灰，眉梢一挑：“去告吧，门口有监控，到时候到了警局，警察一眼就看明白谁先动的手了。” “你！” 郑国琪想再骂几句，又不知道骂什么好，头一抬，确实看到门口有监控。 姜蔓负手走到林爽跟前和她并排站，然后对那两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说：“我是这里的大老板，你们踩在我的地盘上，我随时都有资格让你们滚。” 顿了顿，她勾唇一笑，“甚至让你们家罗凯元滚。” 郑国琪看她一个黄毛丫头说大话，哼哼道：“我儿媳妇儿才是这儿的老板，你算个什么东西！小爽你快说话呀！” 林爽眨了下眼睛，道：“妈，人家没跟你开玩笑，这里百分之九十的资产都是她的，我充其量就算是个能拿分红的打工仔呢，凯元没跟您说吗？” “什么？” 郑国琪气得牙痒痒，又不能表现得太市侩，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可热闹了，最后灰溜溜地说了一句：“我和你爸先走了。” 看着郑国琪扶着一瘸一拐的罗晓忠走了，林爽转身看姜蔓：“你不是走了吗？” 姜蔓皱眉看她，抱肘：“这位女士，你好像不是很想我拔刀相助哦。” 林爽笑，拍拍她肩膀：“惭愧惭愧，既然姜大侠这么清闲，走吧，给你机会请我吃饭。” 姜蔓：“……” 今天聂嘉佑被陈岚和陈嫣带去逛夜市了，难得有个清闲，姐妹俩去吃顿好的再喝点小酒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女孩子找了个生意挺好的路边大排档，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箱啤酒。 姜蔓问：“那俩老东西怎么找上门来打你？” 林爽笑着挑眉，托着下巴诡秘道：“我干了件大事。” 姜蔓来了兴致：“快说说，别卖关子。” “那天晚上我买了水果去医院看我婆婆，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亲耳听见她和我公公两个人在那里算计我。 给你猜对了，她根本就是装病，还试图联合医生来骗我，想从我这儿骗很多钱去。 我林爽像那种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吗？肯定不是啊。 我打听到她那个主治医生，然后买通了两个医院的人，搜集到他做假证明的证据，把他举报到了院长那里，结果可想而知，他被开除了。 我猜那个医生事后去找了他俩麻烦，他俩气不过才来找我麻烦的。” 林爽一口气说完，抓起啤酒狠狠喝了一大口，然后笑着对姜蔓说：“实在是太爽了，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爽过！” 姜蔓也学她样子托着腮，然后摇摇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不过你要倒霉了，你那个妈宝男老公很快也要来找你麻烦了。” 林爽拿酒瓶子的手一顿。 突然想起父母和姜蔓不遗余力阻止她和罗凯元结婚，现在逐渐深谙个中缘由，只怪自己当初想得太过简单，眼下是骑虎难下了。 林爽无奈道，“我打算给自己，也给他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他站在他父母那边，我就和他离婚。” 第220章夹心饼干 罗凯元下班回去，人刚到屋门口就被父母拽进了卧室。 今天他加班，厂门口的事他也听同事说了，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还有点一头雾水。 本打算回来之后好好劝一下林爽和爸妈，家和万事兴，别自家人跟自家人计较，到时候给别人看了笑话。 “看屁笑话，你那个媳妇儿就一狼心狗肺的东西！” 罗晓忠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破口大骂，“你知道现在住院有多困难吗，要不是人家秦医生好心帮咱们，你妈能那么轻易就住进去了？做人要讲良心，你媳妇儿一口咬定他乱给你妈诊治，把人家告到院长那儿，结果搞得人家工作都丢了！” 罗凯元听完惊了一下，“不应该啊，小爽一直都很讲道理的啊！” 罗晓忠瞪他：“讲屁道理！你这意思是，我在这里跟你胡说八道了？！” “爸你别激动，我不是那个意思。” 害了人家医生，罗凯元内心还是很自责的，他转身问郑国琪：“妈，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在罗凯元心里，他爸比较强势，说话时常带有主观意见，但他妈就不一样了，要随和中肯得多。 郑国琪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那表情就是“我也不想说我儿媳妇儿坏话，但事实就是这样”，她故作支支吾吾的样子，说道：“凯元，事情就是你爸说的那样，小爽这次确实有点过分了。” “我知道了。” 罗凯元咬了咬牙，既然妈妈都这样说了，肯定不会有错了。 他没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夫妇相互对视，眼中都是精明算计。 他俩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是一天两天了，通常一件事情到最后，罗凯元都被自己父母拿捏得死死的。 罗晓忠沉着脸，严肃地对罗凯元道：“自己媳妇儿得自己治，你要是一直放纵她这样，以后你爹妈还能有好日子过？” 罗凯元叉着腰冷笑，“我能怎么治她，难不成要打她一顿？” 罗晓忠刚要说是，被郑国琪拉了拉，这就住嘴了。 只听郑国琪好言好语道：“凯元儿，打人是不对的，但你要让小爽知道，既然嫁到咱们家来了，就要融入咱们这个家庭，可不能再任性地为所欲为了。我和你爸也没有那么小气，只要她肯来跟咱们道个歉，咱们就原谅他。还有秦医生那儿，人家年纪也大了，现在连工作都没了，小爽是不是该赔个三五万的？” 罗凯元觉得自己母亲说得有理有据的，也就点了头，“等她回来我跟她说说。” 夜里九点多，林爽回了罗家。 她开门进屋，意外地发现公公婆婆没有在客厅看电视，家里安静极了。 不由得笑了笑，这是罗凯元私底下商量好怎么对付她了？ 她回到卧室，罗凯元已经洗了澡坐在床上看书等她了。 “媳妇儿你过来。” 罗凯元没发火，打算和她好好说。 林爽笑眯眯地放下包朝他走过去，坐在了床边：“怎么了？” 罗凯元看她一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皱了眉：“你下班不挺早么，上哪儿去了？” “和姜蔓喝酒去了。” “你怀着孩子喝酒？” “就喝了半瓶啤酒，怎么了？” “……” 林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让罗凯元十分挫败。 之前他觉得林爽不喜欢自己，不过是有了孩子才嫁给自己，眼下林爽这样子让他这念头更强烈了。 林爽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没事儿，就喝了几口，后面半瓶都被姜蔓喝了。” 说完就打算去洗澡，却被罗凯元拉住：“今天爸妈去找你了？” 林爽眨眨眼，“是啊，还打算打我，不过被姜蔓碰见了。姜蔓深藏不露，打架很厉害的，我没吃亏。” “……” 罗凯元完全没想到林爽会这样说。 林爽看得出他有多恼怒，但他生气是他的事，只要他不站在她这边，他就不是自己的友军。 罗凯元沉了沉气，又道：“秦医生被开除了，你不觉得这事儿你做得太过分了吗？” 林爽：“我有过分吗？他和你父母串通起来骗我，你妈根本没病，却跟我说要做手术，还打算从我这儿骗一大笔钱过去，你觉得我过分吗？” 罗凯元咬牙切齿的：“你胡扯！” 林爽笑：“你爸妈是不是跟你说，我不近人情，人家秦医生帮了忙我还恩将仇报？” “难道不是吗？” “所以你是相信他们，不相信我咯？” “……” 罗凯元抹了把脸，“媳妇儿，我没有不相信你，可能大家沟通有点问题，我觉得我们可以……” 林爽甩开他的手站起来，“不必了，没必要再沟通，你就说你信我还是信你父母吧。” 气氛在这一刻凝固了。 罗凯元心中的天平左右摇晃，自己的爸妈怎么可能骗自己呢，自己的媳妇儿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这件事谁说谁有理，他夹在中间真头疼死了。 他决定不管了，倒头就睡，“算了，就这么着吧，这件事到此为止就最好。” 林爽看了他一眼，失望透顶，拿了睡衣转身去了浴室。 第二天早上，罗凯元刚出房门就被郑国琪拉住，“怎么样，小爽答应赔人家多少钱？” 罗凯元皱眉：“妈，我不会跟小爽开这口的。” 郑国琪一听这话，脸就垮了，但她不会在自己儿子面前表现得太过生气，只好悻悻地道：“妈也知道你不好开口，没关系，算了，我和你爸凑一凑吧，给秦医生送两万块钱去。” 罗凯元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存折塞给郑国琪，“小爽是我媳妇儿，我喜欢我媳妇儿，就算这次她做得不对我都不想追究了，我还要过日子呢。这里有七千多块钱，你们取出来给那秦医生送去，多的我也没有了。” 说完罗凯元就出门去单位了，心情烦躁，早饭都没有吃。 林爽在卧室门口隐约听到他说的几句话，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觉得男人当夹心饼干也不容易。 尤其他说的那句“我喜欢我媳妇儿”还怪让人感动的，林爽一下就不生他气了。 不过罗凯元是罗凯元，他父母是他父母，林爽知道那老两口是这副德行了，以后也不会在他们身上多花钱和精力了。 第221章你教我滚 中午在食堂，姜蔓又看见林爽和罗凯元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起吃饭了。 姜蔓大致猜到，昨天那件事情估计罗凯元解决得还算让林爽满意，这么看来，这男的虽然妈宝，还不至于真的太蠢。 荣市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姜蔓就要回沪市去鼓捣她的姜家私房菜了，厂里的大小事务有林爽打理，她放心。 下午下班时间，姜蔓坐在车里等小伟。 她有点东西落在了办公室，小伟去给她拿。 也就耽误这点时间，她不小心窥视到别人的八卦。 方大宽和一个女人在一棵大树底下拉拉扯扯，姜蔓睁大眼睛趴在车窗上看。 她听觉敏锐，虽然隔得远，仍然能清楚听到对方在吵什么。 而且那个女人她也认得，正是当初陈岚厂里的工友贾玉。 贾玉哭哭啼啼地拉着方大宽，哀求道：“方哥，你不能不要我啊，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方大宽恼怒极了地甩开她，“什么叫我不能不要你，我特么压根就没要过你！当时要不是秦世仁那老东西使坏，我能……能跟你那样吗！” 贾玉刚被甩开又黏上来，紧紧拽住他，“不要啊，方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贾玉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你是听不懂还是咋回事！” 方大宽按捺住心中恼意，试图跟她讲道理：“你每次来找我，我都给你拿钱了，现在我女朋友知道这件事了，以为我跟你有什么，都要跟我分手了！” 姜蔓听到这没忍住捂嘴直笑。 方大宽说的女朋友正是她小姨陈嫣，真笑死她了，原来陈嫣误会的那个和方大宽纠缠不清的女人果然就是贾玉。 这会儿贾玉哭得更厉害了，“方哥，方哥你不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啊，你不能不要我啊，我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要呜呜呜……” “你给我起开！” 正当方大宽一个反手要把她甩开的时候，陈嫣接了两个孩子回来了，给她撞了个现行。 “你们有什么事能不能到远处说去？这里是厂门口，你们不要脸，厂里其他人还要脸！” 陈嫣说这话看得出是带了情绪，那张脸黑得没法形容，也不知道是真的为了厂里好，还是吃醋了。 姜蔓越看越开心哈哈。 方大宽知道事情搞大了，眼下他和贾玉这情形，别说陈嫣了，他自己看了都得怀疑他和贾玉有一腿。 况且他俩去年确实有过一腿。 “嫣……嫣嫣你别误会！” 方大宽刚要解释，却被贾玉抢先一步，“你就是那个缠着方哥的女人吗，我劝你离他远一点，方哥可是要娶我的！” “……” 陈嫣本来就在气头上，被贾玉这么一激，咬了咬后槽牙，淡淡地看向方大宽：“我跟你的方哥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办喜事记得给我发请帖。” 说完拉着俩孩子就走了。 “嫣嫣！” 方大宽打算追上去，奈何贾玉力气大，缠得紧，“方哥，方哥她都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热脸去贴……” “你给我闭嘴！” 方大宽是真的火了，满眼都是火星子，给人看了害怕，吓得贾玉立马松了手。 方大宽咬牙切齿指着她的鼻子：“我警告你，再来找我别怪我不客气！” 不知道是不是方大宽那样子太吓人了，贾玉这下真的被唬住了，再也不敢跟过去。 方大宽刷开门禁几步跟上陈嫣，又是一番解释。 正当贾玉站在原地谋划下一次要怎么去纠缠方大宽的时候，一抬头，撞上姜蔓一张看好戏的脸。 贾玉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两步。 今非昔比了，这个丫头现在已经不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不仅自己开了这么大一间厂子，听说还嫁给了沪市巨贾，不是她这种人能招惹的。 贾玉打算扭头就跑，却被姜蔓吹了声口哨叫住：“贾玉，你好像很熟悉我们厂的大门往哪边开呢，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了吧？” 贾玉脚步一顿，硬着头皮转过身来，讪讪笑着：“哈，哈哈，咱们荣市谁不知道姜家铺子食品厂呐，这可是大厂，大企业，是咱们荣市的名牌企业呢。” 姜蔓笑呵呵走过来，双手插在裤兜里，看她，“大宽叔当初离开国营钢管厂以后，好像跟你就没什么联系了，你现在来找他，是出于什么居心？” “姜、姜老板有所不知，我和、和方哥……我们……” “全钢管厂的人都知道，大宽叔当初喜欢的人是我妈，不是你，那次的事情纯属意外，你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提的？” 姜蔓歪着脑袋眨眨眼，看贾玉一张脸涨得通红，仍没打算口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国营钢管厂倒闭之后面向社会拍卖了，那些工友该回老家的回老家，该出去打工的去打工……你走投无路，好像是去了烟花柳巷……” “你、你胡说！” 贾玉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虾，一时间窘迫得无地自容，姜蔓唇角一勾，拍拍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的树叶，叹气道：“我要是你，就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你说，如果我把你这些破事告诉方大宽，再告诉你那些街坊邻居……” “姜蔓，你有种！” 贾玉留下一句话骂骂咧咧的走了，看这样子，估计暂时不敢再来缠着方大宽了。 但是方大宽和贾玉之间过去那点儿破事，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和贾玉中间，要怎么解决还得靠他们俩自己了。 …… 方大宽几步跑过去拉住陈嫣，一脸讨好得像只跟主人要肉吃的宠物狗，“嫣嫣，嫣嫣你等等我！” 陈嫣现在看见他就烦，一点面子都不给，“你滚！” 方大宽挠了挠后脑勺，嘻嘻笑着，“我不会滚，要不你教教我？” 陈嫣皱着眉瞪他，这无赖！ 俩孩子听得懂这位大叔在讨好自己妈妈，全都在一旁嘿嘿嘿的偷着乐。 招娣儿和元宝都喜欢方大宽，一个二个的拽着陈嫣的手求情。招娣儿会说话一些，娇声娇气地对陈嫣道：：“妈妈妈妈，不要生叔叔的气啦，你看叔叔跑得满头大汗的，好热哦。” 第222章买通 “热死他最好！” 话说得狠，语气却带了几分娇嗔，方大宽一听就知道她心软了，赶紧抱起元宝，“哈哈，走走走，我们出去下馆子吃顿好的！” 招娣儿早就想吃上次大宽叔带她去吃的那个松鼠鳜鱼了，高兴得手舞足蹈，“好耶好耶，下馆子咯下馆子咯！” 方大宽牵一个抱一个走在了前面，边走边扭头喊陈嫣，“嫣嫣快走啊，孩子们都饿了。” 陈嫣只得跟上去。 两大两小走在路上，像极了和睦的一家四口。 没走远的贾玉站在街角啃着干馒头，嫉妒得双眼能滴血，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拆散这对狗男女，不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到了常去的那家餐馆，方大宽安顿好陈嫣和两个孩子，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 方大宽记着陈嫣和孩子们的喜好，点的都是他们爱吃的那些菜，尽管他不说，但陈嫣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陈嫣也很喜欢方大宽，喜欢他工作时那股劲儿，也喜欢他笑起来那傻大个的样儿，他并没有多少钱，而且家中无老小，算是个孤儿，正因为如此，两个孤独的人的灵魂才会碰撞出火花。 方大宽点了一大桌子菜，孩子们吃得狼吞虎咽，陈嫣着急地拍着元宝的背，叫他吃慢些。 方大宽直接给孩子们点了两杯饮料，招娣儿和元宝高兴坏了，陈嫣则嗔怪地说他：“你这样惯着他们两个，以后惯坏了怎么得了？” 方大宽扬着眉梢颇为得意地道：“就惯着了，怎么着，俩孩子都是我的孩子，当爸爸的就是要多赚钱给他们吃好的穿好的！” 这话说得陈嫣脸一红，咬牙骂他：“你这个流氓，谁是你的孩子呢，净占便宜！” 方大宽哈哈哈地笑，高兴得很。 他知道，如果陈嫣对自己没感情，就不会是这般娇羞的模样了，该拿扫把追着他打了。 方大宽能不高兴么。 不多时，孩子们吃饱了就去外面玩鹅卵石了，趁两小只不在，方大宽喽了杯白的打算把自己过去的事跟陈嫣坦白。 “嫣嫣，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既然我们两个都对对方有情，有些事情我决定跟你实话实说。” 他一开这口，陈嫣就预感没啥好事，手一伸，道，“你还是别说了，我怕影响我胃口。” 方大宽一把握住她那只手，固执道：“那你相信我吗？” 陈嫣看着男人诚恳的表情，到底是跟自己投降了，点头道：“我相信你。” 方大宽心头一阵雀跃，又道：“既然你信任我，那我就更该跟你坦白了。” 陈嫣皱眉抽回自己的手，“你一个大男人，要说就赶紧说，婆婆妈妈的像什么？” “我、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方大宽摸摸自己后脑勺，这才试探着道：“就、就以前在钢管厂当保安的时候，做了件不太好的事……那时候我喜欢岚姐，我、我受人挑唆……” 在陈嫣严肃的表情中，方大宽一五一十坦白了自己当年的蠢事，等他说完之后，陈嫣就沉默了。 方大宽看陈嫣不说话，一下就慌了，“嫣嫣，嫣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觉得我很不是人对不对？” 过了好久陈嫣终于吭声了，“那万一那女人就是缠着你不放怎么办？三天两头来厂里闹事，给人瞧见了得多难看？” 方大宽：“我已经警告她好几次了，但好像没什么用，这人脸皮很厚。” 陈嫣瞪他：“都怪你自己干的好事！” 越想越气，饭都吃不下了，拿了包就起身走人，去门口找孩子们了。 方大宽付了饭钱，赶紧跟上她。 一路上都在哄着陈嫣，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就是不见她露个笑脸。 方大宽活到四十多岁，第一次有这种一定要娶一个女人的念头，看陈嫣不吃自己这套讨好，心中难免挫败。 眼看就要回到厂门口了，陈嫣住在厂里，方大宽却没有，一会儿陈嫣进去了，他就该走了。 方大宽有点舍不得她。 这时候两小只察言观色，开始帮方大宽说话，招娣儿扯着陈嫣的袖子道，“妈妈，大宽叔挣的钱是不是都带咱们去吃饭啦？” 陈嫣一愣：“……” 招娣儿眨眨眼睛，又道：“大宽叔对我和元宝，就像我们的爸爸一样，这个月我和元宝都要开家长会，妈妈，要不然你去给元宝开，大宽叔去给我开吧。” 陈嫣：“……” 招娣儿又神补充一句：“我喜欢大宽叔，我想要大宽叔当我的爸爸！” 元宝也在旁边又蹦又跳：“好啊好啊，大宽叔就是我们的爸爸，太好了太好了！” 方大宽偷着乐，赶紧为孩子们竖起大拇指，陈嫣扭头瞪他一眼：“方大宽，你就是这样买通孩子们的吗！” 方大宽耸耸肩，“那不然呢，你这女人心这么硬，孩子们可比你心软多了！” 看他那无赖的样子，陈嫣都气笑了，锤了他一拳：“你去死！” 一路尾随他们至此的贾玉，将两个有情人之间的甜蜜看得一清二楚，攥紧了拳头，心中恨意更浓。 晚些时候，姜蔓回到家中和姜少勤两口子一起吃晚饭，提起陈嫣和方大宽的事，也顺口提了一句贾玉。 陈岚听到这个名字就是一怔：“钢管厂倒闭以后，贾玉不是……不是去干那啥了吗？” 这种话说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是姜蔓说起，陈岚这辈子都不打算提。 贾玉个人能力不太行，外形也不是很好，一般的烟花柳巷还不要她，只能去那种服务老头儿的小巷子，据说每个客人也就十来块钱。 姜蔓听了这话，心想难怪要来纠缠方大宽，好歹方大宽也是有正经工作的男人，能在姜家铺子食品厂上班的，工资都不太低，贾玉想跟他也实属正常。 姜蔓吃着饭，不咸不淡道：“我看她还会来找大宽叔麻烦的，今天小姨也撞见了，时间久了也不知道人家两个人会不会因为这种破事黄了。” 陈岚无奈叹气：“那我们也没办法。” 姜少勤给她俩夹菜，呵斥道：“吃自己的饭，一天到晚怎么这么八卦！” 姜蔓和陈岚相视一笑，埋头吃饭。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陈嫣送完孩子去学校，哼着歌回来，还没走到厂门口，就被人一把拽到了旁边的大树底下。 那人力道之大，差点没给她吓死。 第223章女人不易 陈嫣捂着胸口转过身来，这才看见是昨天纠缠方大宽那个女人。 这女人又老又瘦，脸上都是褶子，还有点贼眉鼠眼的气质，就算方大宽不是以貌取人的男人，但是陈嫣也觉得他不会喜欢这种女人。 贾玉叉着腰，手指着陈嫣那架势像极了正宫娘娘：“坏女人，你休想把方哥从我身边抢走！” 陈嫣往后退了两步，离她远远的，淡定道：“这位大姐你搞清楚状况，方大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还懂点分寸，以后就不要再来纠缠他了，事情闹开了对大家都不好。” 贾玉完全没想到这女人会说这种话，听她这语气，好像是和方大宽达成了一致对外的意识。 看贾玉愣神，陈嫣又说：“你和大宽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既然一开始就是误会，你也不要再多想，他是不可能会跟你在一起的。” 陈嫣人好，心也软，昨天听方大宽说这个女的可能手头不宽裕，她想了想，从裤兜里拿出一百来块钱递给她：“大姐，如果你实在困难，我们可以在物质上帮衬你一些，但是感情的事情你就不要勉强了，大宽他已经和我说清楚了，他对你真的没有那份心。” “怎么，打发叫花子吗？” 贾玉把钱夺过去，拿在手里瞧了瞧，哼笑道：“这点钱就想打发我，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情？要想我不来找方大宽，可以啊，给我一万块！” “一万块？” 陈嫣觉得这个女人简直不可思议，没有再和她说下去的必要，摇摇头就打算转身走人。 哪知贾玉在她背后呵呵地笑，脱口而出一句：“你要是不给钱，我就把方大宽和陈岚有奸情的事情传出去，现在陈岚她老公不是出狱了吗，我看方大宽还有没有好日子过！” “你！” 陈嫣气得指着她鼻子骂：“你这女人太不要脸了！” 贾玉收起先前那一沓钱，无赖地耸耸肩，“我也是没有办法，除非你给钱，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那你就不客气试试！”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两人不约而同转过身去，便看见陈岚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岚姐。” 陈嫣赶紧跑过去，“这女人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陈岚点头，“听到了。” 她可不怕贾玉，她一步步走向贾玉，“昨天我还私底下跟我们老姜商量了，说和你同事一场，能帮的就尽量帮了，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个合适的工作……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贾玉一听这话脸就变了，“岚姐，我……” 陈岚手一抬，“别喊我姐，我担当不起——嫣嫣，我们走。” 话落，拉起陈嫣就要往那边厂门口去。 贾玉看着陈岚那威风的背影，心想凭什么她的命就这么好，不仅家庭美满，女儿不仅是大老板，还嫁了大富豪，如今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而自己呢，饱一顿饿一顿，还得去伺候那些又老又丑的老头子！ 贾玉越想越愤怒，越愤怒越嫉妒，女人的嫉妒能导致她丧心病狂，贾玉二话不说就跑到厂子门口去大喊：“大家快来看看啊，陈岚和方大宽这对奸夫银付，他们背着陈岚的老公在外面乱搞啊！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陈岚和陈嫣：“……”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厂门口的职工本来就很多，再加上不少其他过路的人，贾玉高声一喊，所有人都来看热闹。 一时间，无数双探究的眼睛全都落在陈岚身上。 而贾玉还在喊，那架势，不把厂里所有人喊过来不罢休！ 陈岚气得眼睛都红了，想过去骂贾玉，但这么多人再看，她要是过去泼妇骂街倒显得更难堪了，一时间急得直跺脚，然后捂着脸跑进厂里去了。 陈嫣一直都在给大家解释，说那个女人含血喷人，造谣生事，但这种事情一旦有了苗头，谁管你是真是假，大家都爱看热闹。 一个早上，陈岚和方大宽有一腿的事情就这么传遍了工厂上下，陈岚哭得不行了，躲在办公室都不敢出去。 原本姜少勤就知道以前方大宽对自己媳妇儿有意思，男人要面子，经过贾玉这么一闹，他更是气得不行，也不管陈岚难不难受，理都不想理她，一早上都在忙自己的事。 姜蔓和林爽在陈岚办公室，劝了好久都没用，就听陈岚在那反复说：“这下你爸更改误会了，你爸更不理我了，我不活了我！” 姜蔓：“……” 她转头看林爽，林爽摊手：“我没遇到过这种事，你看我我也没办法啊。” 姜蔓咬牙踩了她一脚，她才笑呵呵地去对陈岚说：“那什么，岚姨我懂你意思，要叔叔来哄你是吧？懂，我这就去。” 林爽一溜烟地跑去姜少勤办公室了。 这会儿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姜少勤也没吃饭，助理给他打的饭菜还摆在他办公桌上，都冷了。 这凝重的气氛，真是令人害怕。 林爽背着走走进去，笑嘻嘻的：“咳，姜叔还在忙呢哈哈。” 姜少勤看她一眼：“你这么闲吗？” 林爽：“哦，最近厂里一切井然有序，大家都不太忙啊……怎么姜叔你事情这么多？” 姜少勤皱眉瞪她。 林爽哈哈哈的，走到他背后给他捏捏肩，又捶捶背：“姜叔你去看看岚姨吧，我和蔓蔓都劝了半天了还在哭，这样下去眼睛就要瞎了。” 姜少勤冷冷的：“瞎了活该。” “瞎了就不漂亮了，不漂亮了别人就要嘲笑她，姜叔你忍心看她被人嘲笑吗？” “……” “这么多年夫妻了，姜叔你还不相信岚姨为人么？要是她真和宽叔有什么，您还没出来的时候就好上了呀，还能等到现在吗？” 姜少勤转头看她：“你这女娃，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怎么不去考大学，将来当律师？” 林爽呵呵的：“我本来是要考的呀，这不怀孕了要当妈被耽误了吗……哎，女人就是不容易啊，为了子女和家庭，这辈子要付出那么多，就像岚姨一样，前半辈子那么辛苦了，到头来还要被丈夫误解……” 姜少勤受不了她了，手一抬打断她：“行了行了，你这张嘴哦，整个就是一铁嘴鸡，我怕了你了行吗！” 林爽哈哈哈的，笑得可开心了。 姜少勤这就起身去找陈岚，林爽屁颠颠地跟上，“姜叔我跟你说啊，我和蔓蔓怎么哄都没用，还得您上！” “马屁精！” “哈哈哈，那可不！” 第224章离婚 此时姜蔓还在办公室劝陈岚：“那女的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她那么多呢，再过阵子你和我爸就得去沪市了，眼不见心不烦！” 陈岚一双眼睛哭成灯泡，哽咽道：“哪有你说的这么轻松哦，你爸那个人就爱吃醋，之前就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说人家大宽跟我眉来眼去，对我有意思！我跟他解释好几百遍了，他有时候还是要抽抽风！” 姜蔓：“大宽叔以前是对你有意思。” 陈岚：“你！” 姜蔓叹气，搂了搂她肩膀：“好了好了，我爸爱吃醋那还不是因为爱你，说叫你长这么漂亮是不是？” 一大早上，就这句话说得人爱听，陈岚努了努嘴，暂时止住了哭声。 门外有响动，母子二人抬眼看去，这就看见姜少勤推门进来了。 姜少勤那脸色可难看了，林爽在他背后朝姜蔓挤挤眼，姜蔓接收到信号，“咳，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说完就锁了门和林爽一起溜了，才不要当电灯泡。 姜少勤一张扑克脸对着陈岚，陈岚看了就委屈，就他那个样子，活像她和哪个野男人有了奸情被他亲抓似的。 以前年轻的时候没发现这人这么小气，心胸这么狭窄，叫陈岚难受。 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老公还得自己去解释，陈岚主动先开口：“老姜，那个贾玉她、她胡说的，你不要多心。” 姜少勤的脸也没好看一点，哼了声道：“你俩要是清清白白，人家能这么胡说？” 陈岚一下站起来：“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姜少勤：“就这意思，你自己以前也说了，方大宽喜欢你，追求过你！” “……” “我就说你怎么老帮他，你就是偏袒他维护他，我说错了？” “姜少勤你给我滚出去！” 陈岚气得心口急剧起伏，早知道他会过来跟她扯这些，就不让他来了，颤抖着指尖指着门口：“你你你，你快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姜少勤也来了脾气：“不看就不看，你以为我稀得见你！” 说完就拉开门扬长而去，头也没回一下，留陈岚一个人在那痛哭。 哭完之后陈岚擦干眼泪，狠狠道：“姜少勤，我要跟你离婚！” 就这样，在这奇奇怪怪的气氛中渡过了一天。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岚和姜少勤要离婚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厂子。 姜蔓真是无语得要死，这明明是方大宽和陈嫣的私人问题，怎么就闹得不相干的人要离婚了！ 林爽也无奈，遇到这种事情实在是令人焦头烂额，她看了看一旁愁眉苦脸的陈嫣，抬手蹭了蹭她胳膊：“诶，嫣姨，要不你赶紧和宽叔把婚结了，以证明宽叔和岚姨没有奸情？” 陈嫣吓了一跳，嘴里的饭都差点喷出来了。 “行了，你别瞎捣乱行不行！” 姜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觉得林爽这脑回路也太不靠谱了：“这明明就是我爸小家子气，连自己老婆都不相信，听到几句谣言就表现出一个男人的劣根性，这次我不帮他，我妈要跟他离婚我也站在我妈那边。” 陈嫣愣了愣，小声道：“岚姐真要跟姐夫离婚呐？” 林爽咬着筷子：“是的，岚姨心意已决，没人能劝得动。” “……哦。” 陈嫣低头，一时陷入了沉思。 原本今晚陈嫣要上晚班，吃完饭她找了个工友跟自己换了班，让孩子自己在厂里坝子里玩泥巴，自己则找方大宽去了。 一见方大宽，陈嫣就急得对他又打又骂：“都是你干的好事，这下好了，岚姐和姐夫要闹离婚了！” 方大宽也急，紧紧攥着她双手：“嫣嫣！嫣嫣！” 陈嫣有些泄气的道：“要不是咱们俩的事，岚姐和姐夫也不会闹成这样！那女人太坏了！实在是太坏了！” “贾玉那个贱女人，看我不恁死她！” 方大宽一着急就容易犯糊涂，一犯糊涂就要失去理智，见他真要去找贾玉，陈嫣一把拽住他：“方大宽你疯了吗！你去找她是打算怎么做呢？真要弄死她？闹出人命是要坐牢的，你要是坐牢了你让我怎么办！” 听了陈嫣的话，方大宽慢慢冷静下来，但他始终觉得对不起陈岚夫妇，一屁股蹲下去抱着脑袋抠了又抠，“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那该死的女人，我我，我真想恁死她！” 知道他在说气话，陈嫣也没理他。 想到吃饭时林爽说的那话，陈嫣两颊一红，颇有些手足无措。 她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嗫嚅道：“如果咱俩结婚能、能打消姐夫的疑虑的话……” 嗯？ 方大宽太阳穴跳了跳，什么，刚才嫣嫣说什么了，要、要跟我结婚吗哈哈哈！ 他倏地一下站起来死死抱住陈嫣，“你刚说得不清楚，再说一遍你要跟我怎么着，再说一遍，快！” 陈嫣脸红得不行了，双手不住地打他：“你、你这流氓快松开！” “哈哈哈哈！不松！我抱我自己媳妇儿，正大光明的抱！就不松！” 一想到自己就快有老婆了，方大宽兴奋，啵唧一口就亲在陈嫣脸上，亲了一口还没完，打算搂着好好亲几下，陈嫣一巴掌给他脸推开：“在跟你说正事，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哈哈哈！正经正经！很正经！” “……” 两人坐在厂后面河边的堤坝上，好好商量了一番。 陈嫣攥着衣角。 虽然已经是俩孩子的母亲，始终还是羞涩的：“我以前结过婚，你也老大不小了……那咱俩的事也不用铺张，到时候领个证儿就行。” 方大宽握着她的手，哼了声：“那可不成，你是我方大宽明媒正娶的老婆，怎么都得摆几桌热闹热闹！” 陈嫣：“咱还是节省一点吧，以后、以后还得买房子呢。” 方大宽想了想，点头，“嗯，也对，媳妇儿说得是，咱以后还要买大房子！那就听媳妇儿的，改天去领个证儿，请关系好的工友们吃个饭庆祝庆祝。” 陈嫣笑得甜甜的，“诶，好。” 方大宽看着她，女人的脸庞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比平时更美了，再也忍不住狠狠亲了上去。 急得陈嫣连推带打地直骂他：“老流氓！” 第225章吃喜糖 晚上，陈岚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打算从家里搬出去。 姜少勤大概意识到自己白天的言行有失妥当，在楼下客厅一言不发，也不上楼劝陈岚，也不出言阻拦。 姜蔓咬着棒棒糖从楼下蹦跳着下来，在楼梯上喊姜少勤：“爸，我妈要离家出走了呢。” 姜少勤埋着头抽闷烟：“我管她！” 姜蔓勾唇一笑，“是吗，那我去帮她收拾行李。” 说着就要去陈岚卧室，却被姜少勤喊住：“你这丫头你是不嫌事大，你妈那样你非但不去劝阻，还跟着瞎起什么哄！” 姜蔓嘿嘿的笑：“她又不是我老婆，我干嘛要劝她，反正她搬到哪儿去也还是我亲妈，但你就不一样了，离了婚的话……哈哈！” 姜少勤：“……” 见他快憋出内伤了，姜蔓这才踢着拖鞋跑过去往他跟前坐：“老姜，你还没看清楚形势，现在都不是你要不要去哄我妈的事情，而是我妈打从心里要跟你离婚你明白吗？” 姜少勤摁熄烟头：“哼，激将法！” 姜蔓呵呵的：“爸你别这么自信，不瞒你说以前你不在的时候，看上我妈的大老板也不少，那是我妈对你忠贞不二才没有选择别人。你看她又年轻又漂亮，关键还那么有本事，那些中年丧偶或者中年未娶的成功人士，谁见了不喜欢她？” “少来这套……” 姜少勤皱眉瞪姜蔓，但明显眼神闪烁，没有底气，姜蔓拍着他的肩膀站起来，叹气道：“老姜，我话都跟你说到这儿了，信不信由你吧，反正我妈这次要真走了，和你离婚那就是百分之百的了。” 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要上楼。 临走时像故意刺激他一样，乐呵呵地道：“那什么，我小姨和宽叔明天就要去民政局领结婚证了，人家大宽叔很疼小姨的，也就你小心眼爱乱想！” “……” 看着女儿哼着歌蹦蹦跳跳上楼去了，姜少勤这才觉悟似的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然后赶紧去楼上卧室找陈岚。 这头，姜蔓并不像在楼下挤兑姜少勤那般轻松，看陈岚这阵势不像是闹着玩的，“妈，我都已经骂过我爸了，就算你生他的气，那也跟我没关系啊，你就这么搬走，不要我和佑佑了？” 陈岚这会儿平静得很，手里拿着要装进行李箱的衣服，回头看姜蔓：“女儿，你知道妈疼你，疼佑佑，我和你爸离婚可没往你身上撒气，就算我走了，那我也还是你妈，是佑佑的外婆，咱们随时可以见面的。” 说完又继续收拾去了。 姜少勤走到房门口，刚好听到陈岚说的话，脚如灌铅，怎么都不敢推门进去了。 姜蔓一回头就看见他那个理亏的样子，不禁弯了弯唇角，心想你是活该呀，嘴上却对陈岚说：“我爸来了，就算要离婚那也得说清楚呢，我的抚养权归谁，你俩讨论讨论！” 姜蔓扔下一句话就走了，陈岚听出这孩子是在耍无赖，朝着她背影喊：“你都这么大了还抚养什么抚养！” 姜蔓没应她，姜少勤从外面走进来，刚要开口喊老婆，陈岚就把脸转过去了，看都懒得看她。 这男人她真是受够了，年轻的时候就爱吃醋，老了还这么幼稚！离了好，离了就不用天天看他那张臭脸！大少爷了不起吗，我不伺候了！ 陈岚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越想，离婚的决心就越大，她蹲下去整理行李箱，突然听男人在身后说：“老婆，我错了。” 陈岚冷笑，头也不回的：“不，你没错，是我错了，你姜大少爷我配不上你！” 姜少勤呵呵的，也走过去蹲下，和她面对面的，把她装进去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一边说：“我就是小气，我就是见不得别的男人打你主意，吃醋怎么了，我吃自己老婆的醋那是吃得理所当然。” “你！” 男人大大方方说了这么几句话，脸都不要了，也没端着那臭架子，反倒让陈岚听出他的坦然来，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姜少勤看着她，“怎么，我说错了？” 陈岚：“你明知道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你白天还说那些话来伤害我，姜少勤你有道理吗？” 姜少勤：“我错了，对不起。” 陈岚：“……” 认错认得这么快，她还想骂几句都不好意思了。 她发现自己就是这么没骨气，怎么这么快就消气了呢。 姜少勤蹲在她对面，似是经过一番深刻检讨，“老婆，以后我坚决改掉小气的毛病，虽然不能保证不吃醋，但能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站在你这边，和你一条战线，一条心。” 两句话就哄得陈岚弯了唇角，连骂他的话都说得情意绵绵：“人家大宽是个不错的人，以前你不在的时候，我和蔓蔓有点什么事他都跑得飞快。他对我好那是以前的事了，自从遇上嫣嫣就再也没有过二心，两个人都是一门心思奔着结婚去的。你这人，什么时候看问题变得这么片面了，听不得一丁点风吹草动，更年期到啦？” 说着话，陈岚就笑起来。 姜少勤也笑，夫妻二人手握在一起，凝视着对方，含情脉脉。 姜蔓在外面看着，啧啧摇头。 见过耳根子软的，就没见过陈岚这么软的，老公还没说什么呢就被哄得服服帖帖。 姜蔓咳了一声，两人一同转过头去。 姜蔓呵呵地问：“那，妈妈你跟我爸还离婚不？” 姜少勤一个枕头给她飞过去，砰的把门关上了。 …… 第二天是周三，一大早陈嫣把孩子送去学校之后，就和方大宽去民政局排队了。 招娣儿那丫头真是一语中的，这下方大宽可真当了他们姐弟二人的爸爸，要去给他们开家长会啰。 贾玉大清早就来厂门口守着，试图还要搞点事情添乱，哪知道她等到众人陆陆续续进厂，都已经过了开工时间，也没等到方大宽和陈嫣二人。 门口当班的小李早上看见陈嫣穿着一身红衣出门，还八卦地问嫣姐今天干什么去。 陈嫣也没瞒着，大大方方告诉小李：“我和你们宽哥今天去结婚，回来给你们吃喜糖啊。” 于是，小李看着门口等得心浮气躁的贾玉，硬是一个多小时后才一脸坏笑地告诉她：“大姐，宽哥和嫣姐今天就结婚了，要是不想看见人家恩恩爱爱受刺激，就赶紧走吧。” 贾玉心头一咯噔：什么？结婚！ 第226章宁可信其有 小李看贾玉那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暗自高兴，没再理她回到自己岗位去了。 贾玉哪里会善罢甘休，立马就跑去了区民政局，方大宽和那个女人想结婚，哼，门都没有！ 平常时候结婚登记的人不多，但是方大宽和陈嫣婚前检查耽误了些时间，再来排队的时候就有些晚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站在那里，方大宽随时都牵着陈嫣的手，很是恩爱。贾玉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二人刚办理完婚姻登记从里面出来，高高兴兴地要离开。 “你们两个站住！” 贾玉一个健步冲上去，在方大宽和陈嫣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强行把两人分开了。 在场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们三个，心想这是不是有什么好戏。 果然，方大宽都还没来得及骂人，贾玉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怎么就让我遇到了陈世美，方大宽你的心好狠啊！” 陈嫣：“……” “你简直太不要脸了，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眼看方大宽要动手，陈嫣怕闹出大事，赶紧挡在了他身前，“别冲动！” 然后皱眉冲贾玉说：“要闹出去闹，不要在这里吵着别人！” 贾玉不依，“哼，我就要在这里闹，怎么，怕别人知道你们狗男女狼狈为奸吗！” 既然贾玉都这么不怕丢人了，陈嫣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放开方大宽，冷笑一声看着贾玉：“你这个人也是搞笑，方大宽和我男未婚女未嫁，我们是正当的男女关系，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狗男女了？” 贾玉从地上爬起来，脸红脖子粗地指着方大宽：“他和我是那种关系，现在看你年轻漂亮就把我甩了，大家快来看看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就是个始乱终弃的陈世美！” “你这个女人！你简直不要脸！” 方大宽嘴笨，不会骂人，说来说去也就只有这两句，气得他双手叉腰在原地转圈。 陈嫣却一点不生气，即便在场那么多人看热闹，她也能冷静处理，贾玉就是一个不讲道理且野蛮贪婪的泼妇，跟她不需要讲什么仁义道德。 陈嫣把方大宽拉到身后，眼神犀利地盯着贾玉：“你们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具体情况也很清楚，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而且方大宽他出于仁义，已经在背地给过你不少钱了，你不要再妄图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现在我们结婚了，我是一家之主，以后家中一分一厘怎么花都得听我的。” 说完一把拉住方大宽，坦坦荡荡地在众目睽睽下对他说：“我们走吧。” 方大宽点头，“诶。” 媳妇儿有魄力，媳妇儿会说话，说得那个女人哑口无言，这太好了！ 新婚夫妇头也不回地手牵手离开了，看热闹的观众也大概了解到什么事情，再去看贾玉时，个个眼中都带着鄙视。 贾玉这会儿满脑子都在回荡着陈嫣那句“我们已经结婚了”，怒火中烧，失去理智，看不远处有一个消火栓，二话不说拎起就朝方大宽和陈嫣那头冲。 今日阳光明媚，光线充沛，方大宽清清楚楚看见地上逐渐靠近的人影，在旁人惊呼一声“小心”的瞬间，他反应非常迅速而敏捷地搂着陈嫣往右侧躲去。 也就是这一瞬间，伴随着贾玉的尖叫和惊呼，一阵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彻底打破了民政局的安静—— 在众人惊愕和惶恐的目光中，贾玉从三楼摔了出去。 一片混乱中，陈嫣和方大宽几步跑到了碎掉的玻璃窗前，于是他们看见贾玉贴面趴在楼下的水泥地上，而那片原本干净的地面上，满是鲜血。 贾玉人还没死，还在抽搐，楼下路过的人都吓得半死在往四处躲避。 有人打了120，没多久救护车就来了。 不管怎样，贾玉出事多少还是跟自己有关，陈嫣拉着方大宽去了医院急救中心。 两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了，陈嫣着急地问：“医生，她、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摇头，遗憾道：“这辈子估计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陈嫣心里很难过，但是对于方大宽来说，难过了一阵之后反倒是解脱：“哼，这就是报应，活该她这样！” 陈嫣在他身上狠狠锤了一下，转身走了。 方大宽赶紧跟上，并紧紧抓住了自己媳妇儿的手：“我说的是事实，是她自己心思歹毒，结果才害了自己。” 陈嫣到底是女人，自己经历过了不堪的往事，知道女人孤苦无依时那种绝望，只是她走的是正道，贾玉走歪了。 她对方大宽说：“回去找岚姐问问，看能不能找到贾玉的家人吧。” 方大宽抠抠后脑勺，到底还是点头了，“行。” 媳妇儿心地善良，是好事，以后生的孩子也跟媳妇儿一样善良。方大宽兴致勃勃想着。 回到厂里，陈嫣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说，陈岚惊得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她、她瘫痪了呀？”陈岚问。 想想以前在钢管厂的时候，贾玉也没那么坏，顶多就是有点小心机。怎么现在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唏嘘。 陈嫣点头，“嗯，我和大宽去医院看了她一阵，路上说回来找你问问能不能联系上她的家人。” 陈岚点头，“我可以找以前钢管厂周经理打听一下。” 说完又浑身打量陈嫣，眼神直勾勾的，看得陈嫣脸红，“怎、怎么了？” 陈岚皱眉，啧了一声道：“不行，今天你和方大宽结婚的好日子，怎么就撞见这么晦气的事！回头我得弄个火盆让你们跨一下！” 陈嫣听完愣了一愣，随后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岚姐你竟然这么迷信！” 陈岚很认真的，“宁可信其有，必须得跨。” 陈嫣：“行行行，听你的。” 一个星期后，贾玉乡下的家人来到城里，因没有钱供她继续住院，只能把她接回老家照顾。 贾玉的事情到这里就翻篇了，陈嫣和方大宽结婚后也从厂里宿舍搬了出去。陈岚看见自己妹妹嫁了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如今这日子过得幸福滋润，暗自庆幸当初帮了她一把。 转眼到了八月底，陈岚和姜少勤夫妻也要跟姜蔓去沪市开创事业的另一方天地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爽那边又出事了。 第227章低级的男人 姜蔓在家里收拾行李的时候，接到林存年从医院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蒋世芳的哭声，因为还要安抚自己老婆，林存年和姜蔓说话就断断续续的，姜蔓好半天才听懂，是林爽和罗凯元父母起了冲突，从楼梯上滚下去，浑身是血，送去医院时人都是昏迷的，现在还在抢救。 林爽有没有大碍还不清楚，但林存年说，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没了。 姜蔓是当母亲的，一听到这话，心头就咚的一声，也来不及跟姜少勤两口子说什么了，出门打车直奔医院。 不到半个小时，姜蔓人就赶到了医院。 林存年夫妇和罗凯元都等在手术室外，姜蔓去的时候，就看两位长辈站在那里，蒋世芳还在哭，林存年一直都在搂着她安抚。 罗凯元则埋着头坐在长椅上，在姜蔓眼中，就整个一窝囊废。 姜蔓喊都没喊他，径直走到林存年夫妇跟前，“林叔，小爽现在怎么样？” 林存年看她来了，心头多少踏实了些，但仍旧忧心忡忡，“进去一个多小时了，医生都没出来……孩子估计是没有了，也不知道小爽有没有事。” 他一说这话，面前的蒋世芳就哭得更厉害些。 姜蔓把蒋姨接过来搂着，像亲女儿似的哄她，“没事的没事的，小爽不会有事。” “都怪那个混账东西！” 蒋世芳向来都是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辈，这是她第一次在姜蔓面前骂人，她双眼噙着泪，怒视着一旁的罗凯元：“打从一开始，我和小爽他爸就不同意小爽嫁给他……小爽心软，因为有了他的孩子嘛，所以才、才……现在好了，遇到这样的人家……我的外孙和小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由始至终罗凯元就没吭声，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的岳父岳母，起先林存年就骂了他好一顿，现在蒋世芳又骂……确实是他们罗家理亏，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姜蔓紧紧抱着蒋世芳，冷淡地看着罗凯元：“发生了什么事？” 好半晌，罗凯元意识到姜蔓在跟自己讲话，这才缓缓抬起头，一五一十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今天林爽和罗凯元是一起下班的，夫妻二人想着好久都没开小灶了，就手牵手去买了手撕兔和麻辣兔头，连公交车都没坐，步行回家。 结果因为他们俩回去晚了，罗晓忠等吃饭等得不耐烦，就指桑骂槐地骂林爽。 让老人等的确不对，但这件事罗凯元也有参与，林爽不明白这老人家怎么不骂自己儿子，有错就往儿媳妇儿身上拱呢。 林爽一时气愤，就忍不住跟罗晓忠怼了几句。 坐在一旁的郑国琪看儿媳跟自己老公吵起来了，赶紧过去帮罗晓忠一起对付林爽这个外人，什么话都骂，越骂越难听。 通常在这种时候，只要是当儿子的站出来为自己媳妇儿说几句话，事后再去跟父母赔个不是，这件事儿就算完了。毕竟父母不可能跟自己亲儿子有隔夜仇。但媳妇儿就不一样了，媳妇儿得罪了公公婆婆，他们会记一辈子的。 眼看着罗凯元没事儿似的在那吃自己的饭，也不帮林爽说什么，两口子就越发过分，逮着什么骂什么，还说林爽也是城乡接合处出来的市井丫头，不就赚了几个臭钱吗，真以为自己成了人上人了！ 林爽听到这种话，简直颠覆了自己的三观。 她不擅长吵架，更不会骂街，遇到这种两口子都是泼妇的，她完全没办法应付——她看罗凯元吃完饭要去客厅看电视了，火大地冲他喊：“罗凯元，你眼睁睁看着你父母一块儿欺负我，你就那么袖手旁观吗？” 结果罗凯元竟然说她：“你明知道老年人小气，你还跟他们计较，你让我怎么帮你？” 林爽瞪大了眼睛，差点就冷笑出声，这倒成了她的错了。 罗凯元甚至还补了一句：“你们爱吵就吵，别来烦我，我要看新闻了。” 当时林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竟然还能有闲情逸致要看新闻，林爽盯着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非常陌生。 当一个人在彻底失望的时候有了某种念头，那个念头就会像雨后春笋那边疯长。 林爽也不跟罗父罗母掰扯了，直接回了卧室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 一段不好的婚姻要及时终止，才能及时止损。 郑国琪看见林爽在收拾东西，赶紧跑到罗凯元那边，“凯元，林爽在收拾行李箱，你看她是不是要回她爸妈那边了？到时候她去跟他爸妈告状，他们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罗凯元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站起来，皱眉说他妈：“现在知道怕人家找你麻烦了？你和我爸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点？非得看到我和她闹得鸡飞狗跳才开心？” 郑国琪干笑两声，说：“林爽就是欠收拾，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尊老，我和你爸好歹是她长辈，一天就知道跟我们对着干！” 罗凯元回房去看林爽，“我懒得跟你说！” 等他回到卧室时，林爽已经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了。反正她也没多少东西在这儿了，除了一些必需品，其他的带不带走也没关系。 “好了，闹闹脾气就得了，真做给谁看呢？” 罗凯元语气也不好听，一边去林爽行李箱把她衣服拿出来，一边冷笑：“不就想我哄你吗，林爽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我爸妈计较？” 林爽也笑，抱肘站在他跟前，“所以你觉得我是在跟你闹脾气？想你来哄我？” 罗凯元没好气的：“难道不是吗？不就想我在我爸妈面前护着你吗？” 林爽呵呵的：“不必。” 罗凯元看她一副高傲的样子就心烦，“你真的跟我爸说的一样，成天就知道摆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林爽，不管你现在混得多好，你都应该清楚其实咱都一样。” “……” 林爽没接他的话，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瞅着他，“罗凯元，你就这么想我的？” 罗凯元呵的一声，耸耸肩：“不然呢？林老板，我是你老公，不是你员工，在家里你就应该懂得夫唱妇随……” “还要三纲五常，夫为妇纲是吗？” 林爽笑着接过罗凯元的话，“真是大开眼界，姜蔓说得对，你这人就是低级！” 罗凯元咬了咬牙关，狠狠瞪着林爽。 他知道姜蔓和林爽父母一直看不上自己，但如今这种话说得这么直白，他一个男人，他脸上实在是挂不住。 林爽也懒得跟他掰扯了，把他拿出来的衣服又装回去，然后说，“就这样吧罗凯元，咱俩离婚。” 第229章心理准备 林爽这个人干脆，明白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这当中要牵涉到两个家庭。 当你的丈夫不能和你同一阵营与其父母对抗，也不能说是他的错，毕竟再和你结婚之前，首先他得是别人的儿子。 但是站在林爽的立场，她无法认可已婚男人把父母放在首位，妻子是次要的。倘若他结婚后不能从原生家庭中抽离出来，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和自己的妻子组建了新的家庭，在他的家庭里，他的妻子才是女主人，如果非要排序，他该把妻子放在第一位的——倘若他的认知里顺序是反的，那林爽无法接受这样的男人。 “好聚好散。” 林爽说完最后一句话，拉着行李箱就走。 罗凯元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开始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他追林爽到门口的时候，罗晓忠和郑国琪夫妇也都追过去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挽留，就看夫妇二人死死拽着林爽不让她走，郑国琪大声嚷：“林爽，你是不是觉得给你脸了！我们罗家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 林爽停下脚步回头：“那不然呢，还能强买强卖？不合适就离婚，难不成还要经过你们允许？” 罗晓忠破口大骂：“他妈的，我儿子怎么会遇到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女人，才结婚几天就想离婚，门都没有！” 林爽也不怕他们：“笑话，我嫁的人是罗凯元，又不是你们，我跟他离不离婚还轮不到你们来参合——罗凯元你也看到了，你爸妈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罗凯元一颗心沉了又沉，父母的举动的确让他颇显狼狈，脸色很难看地招呼他们：“你们不要再插手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 “开玩笑，什么叫做你自己的事情！” 罗晓忠转过头来对着罗凯元就开骂，额头因暴怒而青筋尽显，“你们结婚的时候买的房子，咱们可是出了钱的，要离婚可以，先把协议理清楚，那套房子要按照夫妻共同财产来分配，没给我分清楚这婚就离不了！” 林爽笑了，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她点头，“行啊，那房子四个月前买的，罗凯元就出了五万块钱，我明天把那五万块钱退他。” 罗晓忠哼笑一声，“五万块钱？林爽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做婚后财产》婚后财产就是夫妻一人一半的。你那房子当初买的每平方2700元，一共129平，总价差不多35万，你必须得分给罗凯元17.5万！” “……” 林爽直接愣住，她这辈子见过的无赖也不少了，真真像罗晓忠这种不要脸得理直气壮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看着罗凯元：“你也打算跟我这么分是不是？” 罗凯元这会儿烦得很，他压根不想离婚，还分什么分，大概也是被林爽逼急了，咬着牙不留情面地对林爽说：“对你来说钱更重要是不是！没错，咱俩必须得这么分，你要不给这么多钱，永远别想离婚！” 罗晓忠和郑国琪满意地看着儿子，心想他家凯元就是懂事，什么都听自己父母的安排，孝顺！ 林爽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了他好一会儿，呼了口气，说得特别平静：“别跟我扯什么婚后财产，罗凯元我也懂法的，我知道该怎么分配财产。明天我会把那五万块钱还给你，你要就拿着，不要就算了。” 眼看林爽拉着行李箱走得坚决，郑国琪一口气闷在心头，气不过，骂骂咧咧上前试图扯住林爽头发打她一顿。 林爽感受到后面有人朝自己扑过来，下意识就要躲。 当时她人已经开始下楼梯了，就踩在那梯子上，郑国琪过上去的时候她一个重心不稳，脚底打滑，尖叫着就这么滚了下去。 那个年代那种楼梯很陡，连缓和的机会都没有，林爽在那一家三口惊愕又恐慌的目光中滚了好几圈滚到了底，后脑勺重重砸在地面，跟着就看见地面被晕开的鲜血染红了…… “小爽！” 罗凯元的脑袋想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反应过来之后几步跳下去抱起林爽，“小爽，小爽你怎么样！” 林爽摔着后脑勺，头晕目眩，胸闷想吐，估计是摔成脑震荡了，但在她潜意识里，最重要的是孩子，晕过去之前她气若游丝地喊罗凯元：“送、快送我去医院……我的孩子……” 120很快就来了，林爽被送去了医院。 罗家夫妇联手欺负儿媳，动手把她退下楼的时候很快传遍了整个片区，罗晓忠和郑国琪的恶毒已经家喻户晓，以后罗家还想娶媳妇儿估计难了。 发生了这种事，夫妇两个非但没有一定愧疚，反倒关起门来继续算计要如何才能分到一半的房钱，反正林爽必须得给他们十七万五千元，她要是不拿出来，两口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此时此刻，罗凯元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说完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再次低下头去。 他实在没有脸面对着姜蔓和林爽的父母。 当初的承诺说得有多好听，如今的自己就有多狼狈，他自诩不是对家庭不负责任的男人，也不是会亏待女人的男人，怎么自从结婚以后，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很快林爽被医生推出来了，几个人一拥而上。 最冷静的还属姜蔓，她问医生：“大人没事吧？” 没错，她只关心林爽。 至于那个孩子，是罗家的，要是真没了倒也是好事。 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身上流着最低等的血脉，在姜蔓这里，人分三六九等，最下等的就是贪婪、自私和恶毒的那一类人。 罗家一家都是那类人，所以姜蔓不希望林爽还留着他们家的孩子。 如她所愿，医生点了头：“大人只是脑震荡，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非常抱歉，孩子没保住。” “好，好，好！” 蒋世芳又是两行老泪涌出来，只要女儿没有危险，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去他的孩子吧，没有了也不稀罕。 看蒋世芳的情绪还是很激动，有些话大概是不方便对她说，医生看向姜蔓：“你也是病人家属？” “我是我是！” 罗凯元赶紧跑过来，却被一道很重的力量挡住，是姜蔓伸了手过去，一掌击在他胸口，面如寒冰地告诉他：“你已经不是了。” 林存年夫妇和医护人员一道送林爽去了病房，姜蔓被医生喊到了一边，如实告诉她：“病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有个心理准备。” 姜蔓一下就紧张了，“什么？” 医生推了推眼镜，叹气道：“由于这次流产伤得很严重，以后要再怀孕估计很难了，有可能会终生不孕。” 第229章当不了妈妈了 医生走了，姜蔓在原地站了起码有十分钟才转身去找林爽的病房。 从角落走到过道上，才发现罗凯元还在那里。他没跟去看林爽，估计是林存年夫妇不让。 人家女儿原本好好的，年轻漂亮又有自己的事业，原本今年要弥补之前的遗憾去参加高考的，结果遇到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婆家，从某种程度来说打乱了林爽原有的节奏，把人给害惨了，林存年夫妇现在就当罗凯元是仇人，和他们一家三口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姜蔓冷冷看着罗凯元，看他蓬头垢面的样子，那挫败低落的样子也不是假的，但姜蔓就不同情他，不但如此，还要把林爽身上的痛苦一点一点还给他。 罗凯元看着她，也不敢跟她讲话，倒是姜蔓自己开口的，皮笑肉不笑盯着他：“孩子没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沮丧？爸爸当不成了？” 罗凯元刚要开口，姜蔓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没有孩子我们以后再要，小爽的身体更重要”之类的云云，姜蔓恶心这些毫无温度的对白，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你更沮丧的，应该是好不容易找到林爽这么个年轻漂亮又有钱的老婆，而现在她要跟你离婚了，才到手的人、财和面子都没有了，一切又回到原点，对吗？” 姜蔓是人精，罗凯元也不蠢，既然姜蔓说得出来这些话，想必是很能揣摩人心。 其实罗凯元喜欢林爽，还是有爱情在里面的，但姜蔓说的这些东西他又不能否认，林爽这样的姑娘谁娶回家都会让自己的家庭上升一个台阶，在这个阶层固化的时代，他们这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连找个稍微优秀一些的女孩都不容易，更何况是林爽呢。 “我太了解林爽了，她就是那样的个性，只要你对她好，她认定了的婚姻就不可能有变数。 可是你没有珍惜，你仗着她有了你的孩子不会考虑离开你，一次又一次挑战她的底线。 林爽是要高考的，这个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你自己也为了她高考的事情鞍前马后过——当然，你的鞍前马后是不是带着目的谁也不知道，罗凯元，你害得她好惨，对我们旁人来说，顶多就是瞧不起你，但是对于林爽和她的父母而言，你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 姜蔓说完就转身，背对着罗凯元，她冷笑了一声：“林爽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生孩子了。” “……姜老板！” 罗凯元心头狠狠一跳，他追上姜蔓，他试图从姜蔓那里多了解一些林爽的情况，但姜蔓只淡淡给了他一句话：“林爽有权利追究你和你父母的法律责任，等着收律师函吧。” …… 姜蔓来到林爽的病房，林爽刚醒，在打点滴。 孩子没了，她看似平静地躺在那里，但姜蔓知道她情绪非常不好。 林爽向来都是沉得住气的姑娘，也包括此刻。 “蔓蔓来了，医生又跟你说了什么？” 先前林存年就看见医生找姜蔓，但一门心思顾着照看女儿，当时就没跟过去。 姜蔓跟林存年对视，然后看了一眼陪在病床边的蒋世芳，她把林存年拉到一边，“林叔，刚医生跟我说，小爽被推下楼之后伤到要害，以后可能都……不能怀孕了。” 林存年攥紧手心，咬着后槽牙，眼底一片雾霾。 但很快，那片雾霾便渐渐散去。其实医生单独找姜蔓的时候，他也猜到会是这么样一种情况，但正当事实摆在面前，作为父亲的他还是有些难接受的。 小爽从小就懂事，他林存年可以说，见过这么多孩子，真没几个有他们家小爽那么通透的，十三岁就学会为全家人做饭以及洗衣服了，从没在爸妈面前喊过一句泪，学习也从不让大人失望，当年要不是她外婆卧病在床没人照顾，她现在也该在大学校园里了……罗凯元那个狗东西，是小爽这辈子唯一的黑点。 林存年不会放过他，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对姜蔓说：“蔓蔓，我和你阿姨不太懂法律方面的事情，我们只能求助于你，稍后……给小爽请个律师吧，我们要告他们。” 姜蔓点头，“好，交给我。” 林存年也点头，旋即又道：“今天暂时就别告诉你阿姨了，我怕她难受，等过几天我找合适的机会跟她讲。” “好。叔叔，要不你先带阿姨出去透透气，顺便给小爽买些吃的回来。我有点事想和她单独聊。” 姜蔓支走了林存年夫妇，这才坐在林爽床边去。 林爽心里是很难过的，这孩子跟她没缘分，好歹在她肚子里有四个多月了，她舍不得。 “还好吗？”姜蔓笑眯眯地，摸她的脸蛋。 姜蔓在林爽面前都很皮的，她很少这样用温柔的声音和林爽讲话。 林爽也笑，握住姜蔓的手：“没事儿，就还有点头晕。” 姜蔓点点头，“好好休息，我陪你，等你出院我再去沪市。” “那怎么好，拖那么久聂少会不高兴的。” “是聂少让我留下陪你的。” 姜蔓说的是真的，来的路上就跟聂峥打电话说明了这边的情况，虽然聂峥很想念她和孩子，但他知道林爽在姜蔓心里很重要，主动要求她这段时间留下陪林爽。 林爽唇角一弯，打趣道：“聂少这样的老公，请给我来一打。” 姜蔓捏她下巴：“别贫了。告诉我，接下来怎么打算？” “离婚。” 林爽说得云淡风轻，看似一点儿不痛苦，可严重满是失望和痛心。 她想不明白自己眼光怎么这样差，“为什么罗凯元婚前婚后判若两人呢，他不该是这样的……” 姜蔓摇头：“大多数中国男人都是这样的。” 林爽：“是吗？” 姜蔓：“婚姻里最大的难题不是夫妻之间的磨合，而是女方和婆家的磨合，在面对矛盾的时候，一旦这个男人站在自己父母那边了，这婚姻早晚完蛋。” 但凡眼界开阔亦或是情商稍高一些的男人，都不会让自己的老婆在婚姻里受委屈，尤其要要让父母知道自己老婆在家中地位，因为一旦他的父母感受不到自己儿子对他老婆的在乎，他们就会肆无忌惮打压儿媳；反之，假如他们感受到自己儿子很在乎他老婆，他们是不敢欺负儿媳的，因为他们明白儿子和媳妇儿一条战线，不愿与自己亲生儿子为敌。 “好的家庭观是决定一个男人是否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的标准，很显然，罗凯元受父母影响，既不是好儿子，也不是好丈夫，他不是良人，不值得托付，早离早好。” 姜蔓拍了拍林爽的手背，“好好休息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和叔叔阿姨都是支持你的。” 林爽拉着她：“蔓蔓，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刚才她爸爸眼中的焦虑她已经看见了，再加上姜蔓和爸爸在一旁说悄悄话，好像不是很想她和妈妈听到，林爽难免有自己的猜测。 姜蔓面对林爽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沉默许久后点点头，道：“小爽，你以后可能不太容易当妈妈了。” 第230章不是家务事 林爽愣了好久，握着姜蔓那只手缓缓松开，垂了下去。 不能生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再也不能抱着自己想象中那软软的一团了，意味着她只有面对着那小小一团才会有的温柔再也没有了，意味着她与她子女的亲情到此为止了……林爽眼睛一闭，眼泪簌簌落下来。 姜蔓就那样看着她哭，没有打扰她，索性坐到床上去抱着她，把她的脑袋按在怀里，任由她的眼泪湿透了自己的前襟。 等林爽哭够了，她再一次问：“你还好吗？” 林爽摇头，“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但是哭过了就好多了，她不想看着自己这么脆弱，一个人无论处在怎样挫折的境地，都要努力积极地往前看。 婚姻和孩子，没了就没了吧，人生总还要继续，来这世上走一遭，谁也不只是为了结婚生子啊。 “不过能离开那种家庭，再不好都变得很好了。” 林爽如是说。实在难以想象，如果继续这段婚姻，继续和罗凯元一家生活在一起，一定会把她弄疯的。 姜蔓告诉她：“我会帮你找律师，罗凯元的母亲亲手推你下楼梯，导致你身体器官受到严重伤害，只要找医生拿到诊断结果，这官司我们一定能赢。” 林爽垂眼，“蔓蔓，算了，就这样吧。” 姜蔓知道她在这件事情里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受到重创，她累了，不想再和罗家有任何联系了，所以理解地点点头，“好，我们现在不说这个，等你休息好了再考虑。” 姜蔓在病房陪了林爽很久，等林存年夫妇从外面回来她才离开。 而罗凯元，没有面子再在医院继续待下去，就回家去了。 昨晚没睡觉，本来准备回去倒头就睡的，结果一回去就被他妈拉着问：“怎么样，孩子还在吗？” 罗凯元不耐烦地甩开她：“孩子没了，你满意了？” 郑国琪撇撇嘴，对儿子这态度很不满：“没了就没了嘛，以后你再找个媳妇儿重新怀一个。” “呵，没了就没了？” 罗凯元看着他妈笑，“妈，你知不知道林爽被你那一推，摔得她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人家一家人包括姜蔓打定主意要告你！” 一听这话郑国琪就慌了：“什么什么？告我？我又不是故意要推她，谁让她自己站不稳的！” “我懒得跟你说，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罗凯元困死了，进屋就反锁了门倒床睡了，至于他妈是不是真的要被他们告，他也管不了那么了。 到了下午，罗凯元刚回到厂里，人事部的人就把他找过去了。 说是姜老板的意思，他被开除了。 虽然罗凯元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姜蔓为了林爽会对付自己，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公报私仇开除他，他当然不服，也没跟人事经理闹，直接就去找姜蔓了。 姜蔓一直在那儿等他，也不怕他来，还喊他坐。 罗凯元搞不懂这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知道姜蔓没有她外表那么和善稚嫩，是一只小狐狸。 姜蔓喝了口助理给她倒的温水，看都不看罗凯元一眼，一边对着电脑修改合同，一边道：“说吧，来找我干什么？” 罗凯元心头冷笑，装什么装，你能不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 嘴上倒是挺和气的：“姜老板，我不懂为什么我被开除了，您能说说原因吗？” 姜蔓也懒得跟他兜圈子，抬了下眼睛睨他：“我不爽你，不想用你了，这理由可以吗？” 罗凯元笑着点头，“可以，我可以走，但是根据合同的条款，姜家铺子食品厂得支付我六个月薪水。” 姜蔓也笑，淡淡地点头，“可以啊，给你就是，反正那几个钱也不够你捞你妈的。” 闻言，罗凯元脸上的笑也消失了，逐渐咬紧了牙关，“姜老板，我妈都快六十岁了，你们当真要她去坐牢？” 姜蔓：“你妈不该去坐牢，林爽就活该被你们害得无法怀孕？” 罗凯元一把拍在桌子上：“那是意外，我妈不是故意的，再说那是我们的家务事，你凭什么要插手！” 姜蔓看他这么激动就暗自发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你搞清楚，我和林爽是什么关系，方圆十里无人不知。而你，马上就快成为他的前夫了，你妈把她搞成现在这样属于故意伤害，属于刑事案件，而不是你说的什么家务事，罗先生你搞搞清楚好吗？” 几句话说得罗凯元哑口无言，气得他坐在那张椅子上攥紧掌心全身发抖。 再怎么自私，自己的父母还是要管的。 他觉得是自己来要钱的态度惹毛了姜蔓，于是放低姿态，“姜老板，如果我们家对小爽的伤害导致您要解雇我，我走就是，赔偿我也不要了，只是希望您能网开一面，不要为难我妈。” 姜蔓唇角一勾，“那可是将近一万块钱呢，你真不要了哦？” 罗凯元硬气地点头，“不要了，只求你们放过我妈。”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赶紧去人事部办理离职吧。” 姜蔓说得模棱两可，罗凯元也不完全相信她真的就能放过自己母亲，但眼下的情形，他不敢再和姜蔓硬刚，很快就去办理了离职。 他人都还没走出厂区大门，姜蔓已经打电话给白向南了：“白副局长，上次你欠我一个人情，这次我需要你帮忙。” 白向南人在市局开大会，一般电话他不会接，但难得找他一次的姜蔓找他，必定是有要紧事，他从会议室出来站在无人的走廊上：“姜老板。” “白副局长，我需要一个靠谱的刑辩律师。” “……姜老板应该不缺这方面的资源。” 白向南又不是智障，她老公那里什么人没有，姜蔓要刑辩律师轮得到找他？ 姜蔓道：“林爽出事了。” 她把事情原委给白向南说了一遍，过程难免说得很夸张，她在电话这头，似乎都能感受到白向南沉重的情绪。 白向南回复得很爽快：“晚上我让律师联系你。” 收起电话，姜蔓太阳穴狂跳不已。 原本她也只是想试探一下白向南是否紧张林爽，看这样子这两个人半斤八两，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上对方了但一直在打持久战——这一战打得真够好的，直接把林爽打到一桩糟糕透顶的婚姻里去了。 第231章白向南解释 傍晚七点多，白向南从市局出来上了自己的车。 刘司机问他是不是直接回家，他盯着远处夜幕降临时明亮的万家灯火，对刘司机说，“送我去医院吧。” 刘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边调转车头，一边关心道：“家里人生病了吗？” 白向南低头点了根烟，很快车里弥漫着白烟，“是林爽。” 刘司机就不再问什么了。 其实刘司机大多时候看不懂他们白副局长，虽然也跟了他好几年了。这个年轻人在工作的时候是很有能力且正直的，在异性那里也是很有人格魅力的，之前刘司机以为他和姜蔓有戏，郎才女貌好不登对，结果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姜蔓嫁了他人。 如今，刘司机看他偶尔会因为工作或私人原因见一见林爽，看得出来他对那妹子也是很有好感的，从他发自内心的笑就知道，但这次刘司机不敢胡乱判断了，那万一又给自己理解错误了呢？ 不过这个时间了，他还要去医院探望人家姑娘，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白向南因自己职业原因，在男女之事上向来是很避讳的，就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能避则避，今天不避啦？ 刘司机把他送到医院，给他留了车，自己则坐公交回家去了。 白向南车上有便装，下车前就把制服换下来了，他人长得好，气质优越，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也能穿出不一样的味道，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他并不知道林爽在哪个病房，边走边打电话问姜蔓。 姜蔓有些意外，平时那么避讳的一个人，能在这种时间去探望林爽，没告诉他病房号，倒是先问他，“白向南你是不是喜欢小爽？” 白向南手里拿着半截烟，在爬楼梯：“你那么聪明，不早就猜到了？” 姜蔓那点小心思，白向南把她看得明明白白，她今天打电话问他要人，不就为了在他那里打探虚实？ 姜蔓呵了一声，道，“白副局长威武。” “几号房？” “509。你介绍的律师打电话给我了，我跟他聊过了，现在就等小爽的态度。” “知道了。” 白向南挂了电话，很快找到林爽的病房。 此时蒋世芳正在喂林爽喝粥，林爽胃口不好，一碗粥喂了快半个小时，都凉了，才吃了几口。 蒋世芳已经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了，背地里一想起就抹泪，当着女儿还得笑眯眯的。要是一家人的情绪都不好，那会影响女儿恢复的。 白向南敲门，是林存年来开的门。 林存年没见过他，见这么个又高又帅的男人出现在病房门口，第一反应就是：“您是不是走错了？” 白向南很礼貌：“请问您是林爽的家属吗？” 林存年一愣，“是、是啊，我是小爽的爸爸，您是？” 白向南：“我是白向南，林爽的朋友。” “哦，快请进快请进。” 林存年侧身招呼白向南进屋，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林爽的什么朋友，人都是视觉动物，白向南长得帅，有礼貌，这种教养很好的人在林存年这里很加分。 林爽已经听到白向南的声音了，如果可以，她想阻止他进来，她不想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和他见面。 但是人与人之间有些气场是很奇怪的，白向南走到林爽面前，二人相互看着对方，也没有说什么话，林存年和蒋世芳夫妇就大概意识他们俩之间气氛不大对。 都是过来人，夫妻两个很识趣地借口说去小卖部买东西，就这么把房间留给了那两人。 走在路上，蒋世芳想着想着就皱起眉头：“老林，我咋觉得这个白……这个帅哥这么眼熟？” 林存年爱看新闻，想起那张在电视上经常出现的脸，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你别说，我也觉得了。” 夫妻二人同时停下脚步，对视良久，不约而同喊起来：“白副局长！” “那他、他和咱们小爽是什么关系啊？” “你胡说什么啊，能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你女儿现在还没离婚，要真有什么，那白副局长不成了男小三儿了吗！不可能！” 说是这样说，但林存年看得出来，白副局长看自己女儿的时候，眼睛里有情义。 不知道还好，一旦想到这一层，老林同志就更生气了！ 那个该死的罗凯元，不仅耽误了女儿高考，害惨了女儿，还让女儿和这么好的白副局长错过了！真气死他了！ 一生气，他抬脚就往旁边的花坛狠狠踢去…… 人人爱戴尊敬的白副局长，此时已经拉了一条椅子坐在林爽的床边，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 这种无声的对白最恼人了，林爽干不过白向南，叹气道：“白副局长，你是最忌讳单独见异性的，况且我现在情况特殊，你就不怕给有心人看见了大做文章么？” 白向南：“怕啊。” 林爽转头看着他：“你回去吧，之前我说的要请你吃饭感谢你，等我出院以后一定……” “林老板觉得我是来讨饭吃的？” “……倒也，不是。” 白向南看她唇色发白，甚至有些干燥，起身去给她倒水。 病房里只有热水，白向南熟稔地用两个杯子交替来回倒水，不出两分钟，水的温度就降下来了，从滚烫的水变成了温水。 白向南把杯子递给林爽，林爽接过去说谢谢，喝了一口，问他：“白副局长以前也是这样照顾病人喝水的？” “就照顾过我外婆。” 他说完，林爽握杯子的手一顿，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跟她解释什么，又好像不是。 白向南见她不说话，又道：“姜蔓今天找我，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林爽：“哦。” 就像一只鸵鸟。 也不完全，其实林爽在白向南面前大多时候都是乖巧的，完全不是平时雷厉风行工作的样子……就很微妙的，想在他面前弱一点，那种被保护被照顾的感觉。 白向南看她低着头，原本白皙粉嫩的脸蛋此刻是苍白的，灯光下那一层薄薄软软的细绒毛，以前让他觉得是可爱的，现在在他眼里却只有虚弱。 再加上姜蔓在电话里对他夸大其词的描述，白向南一想到那个渣男，不由得咬了咬后槽牙。 白副局长到底是白副局长，喜怒不形于色，一般人看不出他此刻愠怒的情绪。 他对林爽说：“我给姜蔓找了律师，就等你开口了。” 第242章不拘小节 林爽这才抬起头来，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我不想告她了，只要我能顺利离婚，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爽，你知道自己的情况吗？”白向南放在双膝上的双手，已然轻轻攥起。 林爽笑起来，“我知道啊。” 我可能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也没有办法体会当妈妈的幸福了，我都知道啊。 看她那副仿若自暴自弃的样子，白向南心尖子像是被猫爪狠狠抓了一把，前所未有的疼痛，他抿起薄唇，很快又松开，他对林爽说：“你有资格维护自己的权益。” 林爽却摇头：“白副局长，这里不是警局，你不要跟我说这些过于官方的话好吗，我觉得我……特别累。” 白向南想抱抱他，真的，特别想抱她一下。 但是林爽现在没有离婚，还处在很尴尬的位置，如果这个时候他与她有了纠缠，倘若被外人知晓，对她离婚或是维护自己的权益都是很不利的，他按捺住冲动，“好，我不说了，你好好休息。” 林爽点点头，又开始和水。 白副局长倒的开水特别甜，很好喝呢。 喝着喝着，林爽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再好的白副局长，不是她的，再好喝的谁，也不是能一辈子都喝的。过去她得不到的男人，以后也没有资格再得到了。 白向南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她哭，只当她是经历了这些事情心里难受。毕竟女孩子都是想当妈妈的，孩子没了，她当然是要不开心的。 他不会安慰人，尤其是在这些事情上。 白向南太想抱她了，他控制不住那种想要照顾她保护她的念头，索性就什么都不管了，站起来，靠近了林爽。 以林爽坐着的那个姿势，他只需要把她拉过去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腹部，就这么抱着她就好。 可是林爽大概是猜到他要干什么，躲瘟疫似的躲开了，转开脸把泪擦干，然后说，“白副局长您回去吧，您在这里待着确实不太好，要是给人看见……” “给谁看见？” 白向南看她这躲避的态度，心头一阵无名火起，双手插在裤兜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语气淡淡的：“门关得好好的能给谁看见？林爽，既然我愿意靠近你，就说明我没有顾忌，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是了，林爽还是了解白向南的，但凡他有心和你疏远，你是怎么都靠不近的。 但林爽不想要他的靠近，也不再看他，语气生冷道：“我有顾忌，我不想被人说我不守妇道，更不想被人抓住把柄说我离婚的原因是在外面找了男人，你不在乎我在乎！” 白向南不知道她说这话时故意气自己还是出自本意，打林爽这话对于他来说实在过于难听，他僵立在原地看了她好一阵，等那份薄怒冷下来，才心平气和道：“等你爸妈回来，我就走。” …… 林存年和蒋世芳在外面商商量量的，不想回去打扰白副局长和女儿。 不过夫妻两个有异议，林存年觉得小爽跟罗凯元离婚后能和白副局长好，那就最好了，但蒋世芳不这么认为，蒋世芳觉得不管怎么样，找对象还是要找门当户对的，比自己差的不行，比自己好太多的也不行。 虽然蒋世芳不是很清楚白向南的家底，但多多少少还是有听来一些，荣市白家和孙家都是不得了的名门望族，她有自知之明，女儿和人家不般配，还是不要胡思乱想比较好。 蒋世芳分析得头头是道，林存年听了就在那瞪她，不认可她说的那一套门当户对，人家蔓蔓和她婆家那边也不是门当户对，他就看人家小夫妻好得很。 林存年不跟蒋世芳再聊这件事了，一头钻进小卖部随便买了点东西，这就回去看女儿了。 在林存年那里，女儿就是他的心肝，谁也别在他面前说女儿的不是，谁要是敢说，他立马要翻脸的，时常搞得蒋世芳哭笑不得。 等他们两口子一回病房，白向南就告辞了。 林存年可喜欢这个白副局长，让蒋世芳想看着女儿，他送白副局长出去。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讲话，可要比女人来得直接爽快多了，白向南还在因为先前林爽那几句话郁闷的时候，林存年都不给对方缓冲的时间，想都不想就说：“白副局长这是喜欢我家小爽？” “……” 白向南脚步一顿，倏然转头看着林存年。 林存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尴尬地笑笑：“对不起白副局长，我好像不该这么说，可是我……” “小爽性格好，有本事，也漂亮，谁不喜欢呢。” 想必林存年的局促，白向南倒是显得坦荡得多，原本插在裤兜里的双手也拿出来了，笔挺地面对林存年而立，在林存年愕然的表情中说道：“所以说造化弄人呢，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自己能掌控的，只怪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林存年眼睛红红的，连连点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女儿好，我就知道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说着就转过身去，背着白向南抹泪。 一个大男人，为了自己女儿而落泪，白向南看了很是动容。 其实他已经从林爽一家三口的相处看出他们家庭氛围很和睦温馨，在这种家庭里长大的孩子都是不缺爱的，但是眼下，她爸爸为了她落泪却是白向南没想到的。 她往后的丈夫只有更爱她更疼她，她的父亲估计才放心吧。 一想到这，白向南忽地勾起唇角，不知不觉笑了。 林存年说，“小爽和罗凯元结婚就是个错误，我和她妈妈一直不看好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陪着白向南走到他停车的地方，两人再次停下脚步。 林存年又道：“不过，眼下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小爽怕是暂时不会再结婚了。” 白向南拍拍林存年的肩膀：“叔叔不必过于担忧，小爽年纪还小，很多事情得慢慢来。” 林存年才点点头，“诶。” 白向南上了车：“叔叔，很晚了，您快回去吧，我这就走了。” 林存年目送他驱车离开，然后转身回住院大楼。 果然干大事的男人不拘小节，白副局长能喜欢小爽已经让他意外，而且现在小爽还是结过婚的身份他还是喜欢她，这份真心实属难得。 如此看来，白副局长不仅为人正直，对待感情也很是纯粹，那以后小爽要是有那个福分嫁给他的话，也算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 可是…… 林存年已经走到病房门口了，突然想起小爽以后不能生孩子，这种事情白副局长可能会因为喜欢小爽而不在意，但是他的父母也会不在意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老林同志那颗落下去的心，又悬起来了。 第243章遭人非议 白向南从医院离开后回了家。 彼时家中亮着橘黄色温馨的灯光，白玮光在客厅看报纸，而孙佩芳则在厨房给他熬中药。 平时白向南工作繁忙，懒得回家，今日突然一声不吭地回来，搞得白玮光和孙佩芳好不习惯。 “吃饭没有，向南？” 白向南刚走到父亲身前坐下，孙佩芳就给他爸端了药出来，关心地对儿子说：“没吃的话妈给你煮饺子，今天下午才包的，你喜欢的虾仁馅儿，一口饺子一个虾。” 白向南笑：“看来今天是回来对了。” 孙佩芳嗔怪地瞪他一眼，转身又去了厨房，没忘了叮嘱老白赶紧趁热把药喝了。 白向南视线转到父亲身上，上下打量，发现近来父亲消瘦不少：“爸，不舒服就去做个全身检查，别成天喝那没用的重要。” 白玮光点点头，“等这段儿过了就去，最近省里来了人视察，成天忙得脚不沾地的。” 说完几口喝光了那碗药，白向南默契地接过去，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白玮光看着儿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看你也没这么闲，说吧，白副局长有何指教？” “哈哈。” 难得父亲跟自己开玩笑，白向南笑得爽朗，笑过之后颇为认真地对父亲说道，“我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 “哦？” 白玮光推了推眼镜，这倒让他意外，“是那位沈小姐？” 不应该啊，前一阵儿那姑娘不还打电话跟他母亲告状吗？ 白向南如实道：“不是，是姜家铺子食品厂的另外一个老板，林爽。” “……”白玮光看他就像看神经病。 这个家伙怕不是真的办案办傻了，不是姜蔓就是姜蔓的姐妹……等等。 白玮光皱眉道：“之前不听你说那姑娘结婚了吗，你还去随了份子？” 白向南：“离了。” 白玮光：“……，我快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了。” 顿了顿，又道：“不过向南，你的感情生活我可以不过问，不代表你妈不参与，那个姑娘这就是二婚了，你认为你妈会同意。” 白向南端起杯子喝水，“这不回来找你吗。” “……” 白玮光心想你白副局长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他看了看厨房那头，压低了声音：“这就是你得罪人家沈小姐的原因？早就跟那个林爽狼狈为奸了？你是男小三？” 白向南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什么狼狈为奸，什么男小三。 那之前林爽结婚了，他压根就没去打扰过人家好吧。 但眼下他不打算解释什么，只道：“你就说你帮不帮我吧。” 白玮光点头，“帮。” 这都什么年代了，他是位开明的父亲，只要对方道德品行良好，他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毕竟儿子的终身大事要紧。 白向南看一眼父亲那讳莫如深的表情，暗自叹息，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林爽不能生孩子的事，给他知道了，估计也就不会帮自己了，毕竟老年人都想抱孙子的。 白向南吃完母亲煮的饺子就走了。 送走儿子，孙佩芳一脸探究地走到白玮光跟前，“老白，你跟你儿子刚才在这儿商量什么呢？” 白玮光战术性推眼睛，“哦，你儿子有喜欢的对象了。” 孙佩芳眼睛一亮：“真的啊？” “那个沈小姐，向南不喜欢她，向南有女朋友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你得想办法处理一下。体面一些。” 白玮光说完就上楼了，孙佩芳这次多留了个心眼：“哼，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不怕他是为了不让咱们逼他结婚找的借口？” 白玮光：“那不会。” 孙佩芳：“哦，你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 从家里出来，白向南又驱车去找姜蔓。 姜蔓刚和聂峥通完电话，都没来得及哄孩子睡就接到白向南电话：“出来一下，我在你家门外。” 姜蔓听着手机下楼，一边穿外套，“白副局长大半夜找我也不怕遭人非议！” “姜老板废话不少。” “……” 姜蔓跑到大门外，见白向南靠车而立，走上去道：“你怎么不进屋去，我家还容不下你一个副局长？” 白向南摁熄烟头，双手插兜站得笔直：“你刚还说怕遭人非议。” 姜蔓呵呵的：“你这人。” 白向南：“我想娶小爽。” 姜蔓的脸一下僵住，半晌才缓过来：“你跨度不要这么大，小爽这还没离婚，你是要当男小三吗？” 白向南道：“快离了。他爸同意。” 姜蔓：“她自己不会同意。” 以姜蔓对林爽的了解，她独立，抗压能力较强，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一段婚姻的失败虽不能打击她追求幸福的积极性，但白向南在这个时间点要跟她结婚，她多半会觉得对方是同情她。 白向南不是没想过这些，但他今天看见林爽那虚弱的样子，心里第一次难受到刺痛，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他很确信且笃定，自己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想保护她。 姜蔓叹气道：“白向南，如果你是真心的，不妨给她一点时间，毕竟伤口需要一个愈合的过程。” 夜深人静，除了门口点点灯光，就只剩天空悬挂着的半弯上弦月，姜蔓隐约看见白向南那几许怅惘的表情。 这和罗凯元是不一样的。 姜蔓不能说罗凯元不喜欢林爽，喜欢总归是喜欢的，但罗凯元的喜欢里，多少夹杂着一些现实的东西，而白向南的喜欢，也就只是纯粹的喜欢，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也对，白向南和罗凯元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良好的家庭背景给与了他足够的底气和自信，在选择自己伴侣这件事情上不会受任何现实影响。 姜蔓甚至能听见他内心因林爽受到伤害而产生的那种难过，所谓百炼成钢化作绕指柔，也就是这样了。 白向南上车时，由衷道：“姜老板如此通透，幸得有你在小爽身边提点。” 姜蔓点头：“那是我该做的。” 看着他的车驶离，姜蔓心头也不免生出几分难过。 如果那二人再早些看清自己的内心，后面这些伤害，是不是就不会有了…… 十天后，林爽出院。 整理好心情回到厂里上班，许多不好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无非就是一些无聊的人，拿她和罗凯元的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有的人说她无情，竟然要状告自己的婆婆。也有人说她自以为是，孩子没了是活该。 林爽笑笑就过了，没有那么多闲心去管别人说什么。 中午姜蔓来找她，说出去吃饭。 正好食堂的饭菜偏油腻，她吃不下，也就答应姜蔓了。 林爽怎么都想不到，姜蔓今天带她出来，白向南也在。 第244章不想害他 二人从餐厅大门走进去，服务员迎上来，问她们有几个人，姜蔓说找人。 林爽老远就看见白向南坐在屏风前边儿，身着干净的白衬衫，头发很清爽，不穿警服的时候整个人就少了一份压迫感。坐他旁边的是一个穿全身黑西装的男人，看样子不是律师就是什么商务人士。 姜蔓带她走过去，跟白向南交换眼色，然后介绍道：“汪律师，这是林爽。小爽，这位是汪律师，专门负责刑事案件的。” 林爽和汪律师相互问好，然后入座。 白向南默不作声给她倒了一杯茶，林爽没有抬眼，顺手把那杯茶推到了姜蔓面前。 白向南看见了，又给她倒一杯。 姜蔓点了一些适合林爽吃的、清淡的菜，白向南用热茶给林爽清洗了一边餐具，再推回她的面前。 林爽礼貌地对汪律师说：“汪律师，抱歉让您白跑一趟，我不打算告罗凯元的母亲了。” 来之前姜蔓已经和汪律师做好了假设，汪律师对林爽这番话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没有表现出诧异，只道：“林小姐，对于女人来说生育是大事，作为律师，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林爽握着茶杯，摇摇头，“不考虑了，我已经答应罗凯元，只要他干干脆脆地和我离婚，从此以后互不打扰，我就放过他妈妈。” 一连好几天，罗凯元都趁林爽父母不在的时候，见缝插针去医院求林爽，目的只有一个，只要她不告郑国琪，他就无条件配合她离婚。 其实林爽不是那么较真的人，就算告了郑国琪，让她进去坐几年牢又如何，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有办法改变了。 “算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就不要再劝我。” 她诚恳地看向汪律师，“谢谢你汪律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今天这顿饭我请，就当我认识个朋友。” 事已至此，看她心意已决，汪律师也就不再强求，和他们三人吃完饭就先告辞了。 姜蔓觉得白向南难得有时间放一回假，也识趣地找借口走了，不再打扰他和林爽。 和白向南走到餐厅门口，林爽道：“白副局长，你开车了吗，麻烦你送我回一下厂里。” 你要是忙，我就自己打车。 “走走。”白向南说。 “白副局长你不用工作吗？不抓犯人了？” “我今天休息。” “哦。” 林爽不想和他散步，又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来拒绝，想了想，道，“可是我很忙，很多事情在等着我去处理。” 白向南语气淡淡，“姜蔓说你没那么忙，你能处理的她也可以。” “……”该死的，这两个人现在是串通一气了吗。 林爽站在原地很局促，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她不想和白向南独处。 其实她知道，白向南不仅搞定了姜蔓，还把她爸也搞定了。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实在是微妙，以前她和罗凯元的事情，人人都不看好，人人都不同意，然而当对方换成白向南，局面完全就变了。 也对，这可是人人爱戴的白副局长呢。 白向南负手走在前面，林爽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林荫道上，道路两旁是枝繁叶茂的绿化带，今日阴天，微风柔柔吹在脸上，倒也惬意。 “身体恢复得如何？” 白向南停下等林爽，待她走近，他侧过头来问。 “嗯，还行。” 林爽个子比姜蔓稍微高一些，但是在白向南面前还是要低大半个头，白向南同她讲话得低头，“人生当中总是会有一些遗憾，遗憾就遗憾，过去了就好了。” 林爽停下脚步：“白副局长有遗憾的事吗？” 白向南也停步，唇角微微弯起，“倒是有一件。” 他这么说，林爽便笑：“哦？我看您一路士途坦荡，桃花环绕，说起来不应该呀。” 白向南看着她，眼神越发柔软，“有的。” 林爽迎上他的目光，忽然明白他想要说什么，下意识转开了视线，“白副局长，往前面走吧，那边有大树可以庇荫。” 林爽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白向南跟过去。 两人在一棵大榕树下坐下来。 白向南怕她口渴，坐了一会儿就去给她买了矿泉水回来，林爽说了谢谢。 坐了好久好久，看着来往行人，二人默契地没有主动说话。 到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太阳渐渐升起，原本阴凉的地方开始热起来，怕林爽热到，白向南率先起身，“走吧，送你回厂里。” 后来林爽在他车上睡着了，他在路边停了车，拿外套给她盖上，再重新启动车子。 到了厂门口，他没有喊醒林爽，等林爽一觉醒来，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林爽看着自己身上的他的外套，再看看时间，也不知怎么就触发了她心头的怒气，一把掀掉那件衣服就冲白向南嚷：“白向南你怎么不叫醒我呢，这么晚了我回厂里来是为了吃晚饭吗！” 白向南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突然就发火了，愣了好久才道：“我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喊你。” 林爽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你真的有病！” 哪知白向南一把握住她细细的手腕，“林爽，听我说几句。” 林爽一个劲往后躲，“你不要说，我也不想听，白副局长你松手，来往这么多人在看！” 白向南也就松手了。 林爽倏地一笑，“看，人言可畏，是不是？” 说完她就逃也似的下车往厂里去了。 白向南垂眸摁着眉心。 那个傻子，人言可畏，他怕的是别人对她的恶意。既然已经决定要守着她，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林爽一口气不喘地跑到姜蔓办公室，见她悠闲地坐在那喝咖啡，气不打一处来，“我跟你说了，我不想招惹白向南，你倒好，偏要把他给我送到面前来！” 姜蔓摊手：“没办法，我看他顺眼，就想帮他。” 林爽：“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姜蔓听她语气好像真生气了，便软了下来，“诶诶好了好了，你要不乐意了，我以后不帮他就是了。” 白向南固然是好，但比起他的好，姜蔓觉得还是林爽自己的想法更重要。 林爽觉察出自己火气太大了，对姜蔓态度不好，也很快冷静下来，无奈道：“我不想害了他，过错是我自己的过错，白向南没有那个义务要陪我一起去为自己的过错买单。” 姜蔓叹气：“可他喜欢你，珍惜你，抱歉我没办法视而不见，就想不可能装不知道你喜欢他一样。” 第245章佑佑看不懂 林爽摇头：“我不会和他过多纠缠。” 之后她没有再和姜蔓继续说这件事，身体已经恢复了，姜蔓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荣市了，该回沪市就回吧。 姜蔓离开荣市之前，林爽顺利和罗凯元办理了离婚。 林爽不想以后再跟那一家人有任何瓜葛，便嘱咐姜蔓不要报复他，没完没了的她也受不了，干干脆脆互不打扰就是最好。 有白向南在荣市照看着林爽，相信罗凯元也不敢去纠缠她，姜蔓也就放心地回沪市去筹办她的姜家私房菜了。 聂峥买给姜蔓的别墅大归大，但岳父岳母一起住还是很不方便的，于是在他们来之前，聂峥早就让程妍准备了一套市内的三居室，周边生活设施齐全，出入方便，也算是很有心了。 在姜蔓的交代下，聂峥也让程妍给其他员工安排了住的地方，郑良才夫妇到了沪市之后，也顺利入住了。 郑良才虽说是厨师，但店面装修的监工也少不了他，有他和姜少勤一起负责，倒让姜蔓放心不少。 一行人抵达沪市当天，姜少勤夫妇安顿好之后就去和姜蔓汇合，晚上要和聂峥的父母一起吃饭。 聂峥和他父亲一年忙到尾，难得有空一聚，再加上媳妇儿孩子在，岳父岳母也在，一大家子其乐融融，难免开心，也就多喝了几杯。 气氛特别好，大家都高兴，姜蔓就惨了。 要说聂峥平时都很注意，就算很长时间没碰姜蔓，大多时候还是节制的，大概他今天是真的心情好，没完没了的，到后半夜才结束。 酒也醒了，两人睡意也没了。 合衣躺在被子里聊天，姜蔓靠在聂峥肩头，想到什么聊什么，小夫妻感情特别好。 “阿峥，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说到林爽和白向南，姜蔓问聂峥。 “没有。” 聂峥不想打击姜蔓的积极性，委婉说道：“不过两个人的事情还是得自己去解决，旁人看得再透也没办法。主要是小爽心里有根刺，那根刺拔不掉，她就没办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哦。” 姜蔓觉得聂峥说得还是挺中肯的，不过也没关系，白向南也不是太激进的人，哪怕林爽暂时无法接受他，以后总还是有机会的。 “妈说咱俩可以考虑二胎了。” 聂峥突然换了个话题，侧身躺着，手撑着脑袋看姜蔓，一只手去挑她睡衣领子。 姜蔓呵呵呵的掀开他手：“你还来！” 聂峥体力向来很好，眉梢一抬，“我觉得我还可以。” 话音未落，姜蔓就又被压在下面了。 这么想来，爸妈还是不要住在一起比较好。 以姜蔓对陈岚的了解，说不定哪天晚上她熬了糖水什么的来找他俩，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那就尴尬了。 第二天一早，姜蔓睡到自然醒，聂峥七点半已经去公司了。 家中没有新换保姆，还是之前做月嫂的那个唐姐，聂峥觉得她做事勤恳又老实，就继续留着她了。 见姜蔓下楼了，唐姐笑眯眯道：“太太，早餐是热的，您先做着，我马上给您拿出来。” 姜蔓昨晚累惨了，哈欠连天，两眼无神：“聂峥走啦？” 唐姐把早餐端出来，一边解释：“是呀太太，聂少说他想去公司处理公务，下午再陪您去工地。” “哦。” 姜蔓讷讷的坐着，先喝了一口牛奶。 唐姐不经意看她脖子上全是草莓，没忍住捂着直乐，夫妻俩感情真好。 姜蔓不知道她笑啥，歪着脑袋看她：“唐姐，什么事这么开心？” 唐姐嘿嘿嘿的：“太太和小少爷回来，我当然开心啦。” 姜蔓也笑，“辛苦你照顾聂少啦。” 能遇到谈得来的保姆也不容易，看到唐姐，姜蔓突然很想念之前一直照顾自己的大舅妈了，回头问问聂峥，如果大舅妈最近不太忙，就到家里来住几天吧。 姜蔓电话打到姜少勤那里，得知姜少勤一早联系上了饭店那边的装修负责人，这会儿人已经在那边了。 姜蔓心想，还挺积极呢。 姜少勤当然积极了，姜家菜是姜家祖传的，他一定要发扬光大的。 难得清闲，上午姜蔓带着聂嘉佑在花园里玩。 哦，还有小丸子。 这次来沪市，姜蔓一家三口都来了，没人照顾小家伙，肯定是要带上它的。 不过小丸子也没有偷懒，有时候姜蔓偶尔走开，它像个守护神似的一直守在聂嘉佑跟前，和聂嘉佑可亲了。 聂峥十一点半回家时，在自家花园的太阳伞下看见的就是一只大猫守着在pp垫上翻滚的聂嘉佑，而姜蔓不知道去哪儿了。 聂峥抱了孩子进屋，小丸子一路跟随。 因为聂峥来电话说要回来吃饭，此时姜蔓正在厨房里和唐姐一起研究菜色，一老一小很投入，聂峥抱着孩子站在身后都没打断她俩。 聂峥也没继续打扰。抱着聂嘉佑去楼上儿童房了。 虽然聂嘉佑才半岁，刚坐得起来，但他房间已经堆满了各种高档进口玩具，有聂峥买的，也有家里亲友送的，还有不少是聂峥那几个发小出国时顺手买回来的……总之聂嘉佑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宝宝。 姜蔓上楼来喊聂峥吃饭的时候，发现他躺在聂嘉佑的垫子上睡着了，而聂嘉佑流着口水在玩玩具，一会儿咬一咬，一会儿摔一摔，不亦乐乎。 姜蔓轻轻喊了两句老公，没人应，心想这人怎么睡得这么熟！ 索性也躺在了他旁边，脸对脸地喊他：“阿峥？阿峥要吃饭么？” 下一秒就被人搂着转了个身，天旋地转间，那人已经置身在她上方了，嗓音沙哑道：“吃你。” “……” 姜蔓被他搞得心痒痒，看了一眼那头正口水长流满脸愕然盯着他俩的聂嘉佑，赶紧在聂峥胸口锤了一下，“别闹了，佑佑看着呢！” 聂峥低头亲她的嘴，“佑佑看不懂。” 说着就要继续，姜蔓认输了，连连求饶，“哥，哥，求你了，别闹行吗？” 聂峥这才停下，双眸明亮地盯着她，眼中盛满温存和笑意，以及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姜蔓看穿这人有多恶劣，咬牙重新打了他一拳：“就你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