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登报作废》 第1章 [寻爱启事]《误会登报作废》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楔子 【作废公告】── 安一色,女,十六岁。身高一六五公分,体重四十九公斤。浓眉大眼,性格霸气,美丽又强悍。如此女英杰,却在第一时间见到本人我──黎眩,当场腿软,而后,还情不自禁地在我面前躺下。妳,安一色,无意之间的臣服,成为我最美丽的记忆…… 款款细数相处以来的日子,妳我之间似乎总是在吵吵闹闹中度过。但,吵吵闹闹何尝不也是另一种暧昧,我喜欢着。 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却是妳毅然决定放弃我、放弃我追求妳的心意,并且坚持要我公告周知,对外宣布妳和我再无关联、再无感情上的牵扯。 身为男人,我不为难妳,愿意承担妳的放弃,也顺从妳的命令。 自今日起,妳我之间,前缘作废! 见报后,立即生效。 宣告人黎眩故事的发生…… “前面的学长!“蔚蓝学园”三年级的学生!你的皮夹掉了~~别走啊!喂!三年级的!你有没有听到我在喊你啊?喂~~喂~~” 安一色拿着从地上捡来的皮夹,狂追着前方身形修长的男学生,可是身着深蓝色西装的男生却充耳不闻似的,一直往前走。 真跩啊!那副优等生的模样,一看就是念名门学校的料。她听过“蔚蓝学园”的传说,也因此从他衣领的颜色就能判断出他是三年级的学生。 “喂,我说你不要再走了行不行?停一下会怎样?你没听到我在叫你吗?还是你耳聋了呀!”她大吼大叫要他停下来。 终于,男生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注视着朝他奔过来,又吼又叫的粗野女孩。 她,一头俏丽短发,带着三分英气的脸庞甚为迷人,尤其是眉毛下方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溜溜地,而且活跃、眩人心魂。即便她瘦高的身材看起来没几两肉,略显单薄了点,可那亮眼桀骜的神情却足以吸引人们的目光。 黎眩又瞄了眼她身上的制服──私立“天佑高中”,很一般的学校,学生的功课普普通通,就读此校的学生背景也都乏善可陈。 “我还以为你耳背哩!还好你停下来了,你的皮夹──啊!”她突然尖叫。 “小心──”来不及了,但见跑得飞快的她,双腿突然一软,整个人就以五体投地之姿仆倒在地,而地上……有一堆狗屎。 “哇!”趴。 黎眩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跌进狗屎堆里。啧,摔得可真是凄惨哪! “什么?这是什么?什么东西啊──”安一色哇哇乱叫。 “妳也不用看见我就腿软啊……”黎眩的唇片不断扬高,低声喃道。 “哇!”她又石破天惊地喊着,花容失色地立刻跳起来。“哇咧!是狗屎竟然是狗屎~~天哪!狗屎……”呜呜呜~~她摔进狗屎堆里了,手一摸,额头、鼻尖都沾到了软软的东西……恶,是狗屎!“是谁这么没公德心啊?恶劣、恶劣!怎么会这样?我跌进狗屎堆里了,呜呜呜~~”欲哭无泪啊! 黎眩看着她气愤难当的表情,接着就见她一会儿大剌剌地用衣袖擦拭脸颊、一会儿又拍拍制服上的脏东西,不过当看见右手仍然紧紧握住鳄鱼皮制的皮夹时,她想起了她摔跤的原因,立刻把“罪魁祸首”还给他。 “拿去,皮夹还你!”安一色把失物递给原主。 黎眩一退,摇头道:“……不用了,就送妳吧,当作是给妳的谢礼。” “我不要你的皮夹!我要你的皮夹做什么?还给你!”不由分说地,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掌,硬把皮夹塞进他的掌心中,却没有发现到皮夹上……也沾了块狗屎,就这么一同放进他的手心上了。“我才不会贪钱呢!”她又低头检视自己身上的制服有没有哪个地方脏了。 他看着手中的皮夹,又扫了眼她制服上的绣字。“妳叫安一色?” “是啊!”圆溜溜的眼睛只是专注地瞧着自己身上可有沾了脏东西。 “谢谢妳帮我捡皮夹。”感觉到手心里那一小块软软的狗屎,他笑了。 她连头都懒得抬,只是挥挥手,道:“不用客气。”不过也真是倒霉,做好事却遭此厄运,看来不能接近这家伙,快走吧! “我走喽!拜!”立刻地,安一色回头,离去的脚步不曾停顿一下,彷佛站在她面前的黎眩就只是个毫无吸引力的路人甲。 她,就这么毫无眷恋地离去。 能攫住人们呼吸的黎眩、总是吸引男男女女不顾一切围绕在他西装裤底下的黎眩,在这位名叫安一色同学的眼前,竟比他手中的狗屎还不如。 狗屎? 他睇着她消失的方向,表情愈来愈嘲讽,之后逐渐泛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第一章 天佑高中 篮球场上热闹喧哗。 篮球队队长正率领着队友在校园里大玩斗牛游戏,几个大男生打着赤膊,只着运动短裤,在夕阳下纵情地玩耍着。 在夕阳的照射下,淌布着点点汗珠的胸膛发亮得令人忍不住想停下来观赏,尤其奔跑时所晃荡的肌肉线条更是充满着力与美的彩光,哇!真是赏心悦目啊! “叶静!妳看,妳看他的“那个”!哇……好厉害喔……”垂涎的赞叹声来自安一色的小嘴里,她兴奋的语气彷佛瞧见了什么“惊世美景”般的,也惹来好友的好奇。 ““那个”东西?妳要我看谁的“那个”啊?”叶静陪着她一块儿欣赏篮球队员打球。嗯,又高又壮的体魄的确是很不错,难怪全校的男女同学都很迷恋篮球队。 “妳看妳看!就是篮球队长的“那个”啊!” 抽气声与啧啧声再度从安一色的小嘴里逸出,还奉送一声惊叫,敢情她又发现了“新大陆”? “静,妳看是不是好雄伟?我居然直到今天才发现他那么厉害耶!妳看,他好厉害喔!” 叶静怔愣了下,脸蛋猛地胀红起来。安一色也太夸张了吧?竟然“专注”起男生的“那个东西”来?!就算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可是这么大剌剌地夸赞起男生的“那个”来,也太奇怪了点吧? “是“哪个”啊?”叶静故作不懂地反问安一色,可是眼珠子却往篮球队长肚脐下方十公分位置看过去──哇,她的脸快要烧起来了!“是、是真的很雄伟……”她忍不住也脱口赞叹。 “对吧?看起来很可口对不对?我好想冲过去摸一摸喔!”安一色痴迷地道。 “摸?摸一摸?!”叶静跳起来,不敢相信安一色居然这么大胆,连这种话都讲得出来。“喂,妳也太可怕了吧?居然想去摸?”说归说,但眼珠子却还是忍不住地又往“那个”地方瞄过去。 “可是真的是很大呀!而且还会动。” “动?!”叶静的眼珠子只差没爆掉出来。理智叫她非礼勿视,可是视线却黏在“目标”上无法移动,甚至还观察起篮球队长是否真的起了生理反应,否则安一色怎么会知道他的“那个”在动? “哇噻,左动动、右动动,好性感哦!妳看妳看,他的胸部比妳的还要大耶!”安一色低呼道。 “胸……胸部?”叶静愣住! “哇,他厚实的胸膛好迷人喔!不愧是运动员,那种体格、那股霸气,净是散发出吸引人的力量,教人真想扑上去咬它一口。” 原来……安一色是对着篮球队长的胸膛流口水啊?呿! “什么嘛,他的胸部也比妳的大呀!”叶静尴尬地低下头,没好气地反驳道。 “是没错。”安一色继续痴迷地说着:“要是能和这种体坛健将交往一定很不错,充满了安全感。叶静,妳也喜欢这种男生吧?只可惜,江学长已经有女朋友了。” “对啊,人家有女朋友了,妳只剩下流口水的分了!啊,不对、不对!妳怎么迷恋起篮球队长来了?妳怎么可以劈腿?妳忘了妳是有男朋友的人吗?”叶静终于回过神!都怪安一色啦,一开口净说些惹人遐想的话,害得她也跟着犯起花痴。 “妳在说什么呀?”安一色回给她一记莫名其妙的白眼。 叶静看不下去,咬牙唤出她的小名道:“安安!妳也够了吧!比起妳那口子,江学长算哪根葱啊?再说了,肌肉男就一定会有安全感吗?倒也未必吧?运动员其实多半都很粗鲁的,只靠蛮力逞威风的蠢蛋更多得是。如果要我选男朋友呀,我一定选妳那口子。”这回换叶静露出痴迷的表情来。对安一色的男友,她可是充满着幻想呢!“我想大部分的女孩子都会喜欢高挑、优雅、聪明、有智慧的男生吧,就像妳男友一样。只有动口不用动手的本领,才真正教人钦佩呢!我就觉得妳的男朋友远比童话故事里的王子还要王子……” “妳到底在说什么梦话呀?什么王子?我又哪儿来的男朋友?呿!”安一色再度翻白眼。 叶静立刻拧起眉,口气凶狠。“安一色!我发现妳很贪心耶!” “我贪心?” “都有了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了还不满足,在那边“欲求不满”。” “我都说我没男朋友了,妳干么硬要栽赃给我?” “栽赃?!”叶静开始磨牙了。“他要是听见妳这么说,一定会很伤心的!安一色,我不得不怀疑妳得了失忆症兼失心症,居然把黎眩忘得一乾二净,还把人家的爱情往脚底下踩!” 第2章 “黎眩?”她瞠大溜溜的眼眸,松了一口气似的。“我就说妳在乱讲嘛!黎眩哪里是我男朋友了,妳不要乱点鸳鸯谱行不行?还有,也请不要把我形容得这么难听。” 厚,她居然还继续“执迷不悟”?! “拜托,若不是男朋友,他干么每天辛苦地到校门口来接妳下课啊?他可是“蔚蓝学园”的学生耶!是那种地位不凡的权贵子弟、企业巨子第二代,或是拥有聪明盖世金脑袋的天才才能就读的“蔚蓝学园”的学生耶!这样的男生妳居然不要,我真想掐死妳!” “就算掐死我,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妳──哇!”叶静突然惊叫一声,捧住双颊,痴迷地道:“他来了!一定是在校门口等不到妳,所以才亲自走进学校来接妳!哇,好体贴哦!” 果然!周遭又出现了不寻常的寂静,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又往她所站立的位置投射过来了。就知道每次他一出现,她就会变成焦点。 “快点去迎接他啦!再不去,小心一堆虎视眈眈的女生把他给吞掉!”叶静推着她。 安一色却是动也不动一下,还故意背对他。 “喂,妳真的很麻烦耶!”叶静受不了地道。 “可是我喜欢的是江学长那一型的男生啊!”安一色说道,很适巧地,她的音量足以让已经来到她身后的黎眩听得清清楚楚。 叶静急了。“安安!妳怎么这么说?”就因为两人是死党,所以她只敢“肖想”黎眩,却不敢倒追黎眩。可是看到安一色不当一回事的态度,她就恼了,很怕黎眩会被别的女生给抢走了。 “安安的想法不错啊,多去欣赏比较,才能知道谁最适合妳。”黎眩含笑,好听的磁嗓中一点儿怒气都没有。 真迷人啊!叶静又被他给迷得晕头转向。 安一色露出胜利的表情,弓起手肘撞了撞目瞪口呆的叶静道:“听见了没?连他都支持我去跟别的男生交往,这代表他不是很在乎我,所以是妳误会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了。” “我只知道黎眩的心胸真是宽阔,这样的男生根本就绝种了!”叶静瞪向安一色,气恼地道:“妳搞什么鬼啊?妳这种态度真教我失望!” “妳干么替他打抱不平啊?” “谁叫妳漫不经心的,这是一种罪过妳懂不懂?可怜黎眩的一片心意──” “叶静同学,妳别怪安安,她只是不习惯当我女朋友罢了。”黎眩柔声地为她开脱。 安一色心悸了下。怪了,他明明说得温柔,她的背脊却直发凉。 “黎眩,你人实在太好了,真的好温柔、好体贴喔!”呜~~为什么她就是遇不上这么好的男人? 安一色紧张地为自己辩道:“没有人只认识四个礼拜就认定是男女朋友的,我可不要随便当个爱男人的花痴!” “我懂,我们交往的时间不长,妳对我会有戒心也是理所当然的。”黎眩倏地拉住她的手腕,让她连避开的机会都没有。“那么,我们就来培养感情吧!” “对对对,就是应该这么做!”叶静举双手双脚赞成。 安一色吓一大跳。“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不是说了,要培养感情吗?”他温柔地重复一次。 “喂──” “对,你们快去、快去!”叶静猛敲边鼓。 抗议与拒绝完全无用,安一色被黎眩带出了篮球场,离开了“天|奇-_-书^_^网|佑高中”。 “等一等,别走啊!黎眩!等等我、等一等我──”后方,忽然传来大声的呼唤。 在众人的注视下被拖出学校的安一色已经很火了,可被握住的手却更像被火烧着似的,她又慌又急,拚命地想挥开,却怎么也甩不掉。转个弯就是大马路了,她究竟怎样才能挣出他的掌握呢? “有人在叫你。”自身的挣扎徒劳无功,只好求助外力了。 “别理他。”黎眩的脚步愈来愈快,甚至往大马路边而去,有意拦下出租车离开。 安一色发现他的企图,硬是停下脚步。 “你太没有礼貌了!怎么可以不理人呢?那个人的喉咙都快要喊破了耶!”现在谁能把她救离黎眩的魔掌,谁就是大好人。 “就让他喊破吧。” “喂!”安一色的右手猛地勾住路边的灯杆,使劲地抱住,逼得黎眩不得不停下来。 “妳真的不走?不后悔?”他问,唇畔慢慢噙了抹古怪的笑意,似乎等着要看好戏。 “有什么好后悔的?”心口突然划过一抹强烈的不安,但想想,对方又不是豺狼虎豹,怕什么?“他再可怕也比不上你吧?况且他找的对象是你。” 他敛下眼,道:“好吧,就遵照妳的意思,反正他也可以成为培养我们感情的工具,妳就好好享受吧!” “什么啊?”安一色正想要进一步弄清楚黎眩的意思时,那位大吼大叫的仁兄已经兴冲冲地跑到两人面前了。 “妳就是黎眩喜欢的女生?”骆希看着紧抱电线杆的她,一脸欣赏地赞叹道:“难怪黎眩喜欢妳,妳果然是块瑰宝!”少女的脸庞充满着眩人的神态,宛若阳光般,真是耀眼逼人啊!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位男同学不是来找黎眩的吗? 她放开电线杆,退了一步。 “妳好,我叫骆希。”他绅士地朝安一色颔首为礼,一瞧见她学生裙下的长腿,立刻又露出陶醉的表情来。 安一色下意识地一退。哇咧,黎眩的同学看起来怎么不太正常?果然是物以类聚,都是怪怪的。 “美丽的女孩,我有个请求不知妳能否答应我?”骆希直接开口要求,完全不管两人才第一次见面。 “不答应!”安一色想都不想地立刻回绝他。她行事虽然莽撞,但还是有点智慧的,尤其判断事情的直觉更是超级准确,所以她才会对黎眩避而远之。 “妳不答应?”骆希愣住,不明所以。“妳怎么会不答应?事关妳的未来,只要妳配合我的计划,我相信到时所激荡出来的火花,绝对会让妳我的人生出现重大转变的!” “什么转折?什么火花?你在说什么?”她听得“雾煞煞”,而且觉得他很可怕。 骆希紧紧地睇住她。 “我想为妳作画!妳来当我的模特儿,我会运用对妳的幻想以及我自身非凡的创造能力,画出一幅比“维纳斯的诞生”还要煽诱人心的作品来,这幅巨作一定能够流传万世!”这女孩轻易地激荡出他的创作灵感来,他从未有过这种强烈的感觉,自然想要好好地抓住。 好大的口气!但……她只觉得他疯了! 安一色杏眼一瞇,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位“神经病”。 骆希被她这么一看,更是痴了。她漂亮惑人的眼神虽然带着杀气,但却美得惊心动魄,让他更加无法自拔。 “美丽的女孩,让我为妳作画吧,我要为妳画一幅裸画。” 他情不自禁地趋前一步,吓得安一色往旁边跳开去。 “画裸画?!”她震惊地看向黎眩。这个喊着黎眩名字的男学生也是“蔚蓝学园”的学生,黎眩应该跟他很熟吧?“你同学是不是有病啊?” “是有病。”黎眩露出一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嘲讽笑容。“我劝过妳闪远一点的,但妳不听,现在怕了吧?怕的话就跟我走。”他拉住她的手。 “你放开!”她像被火烫着似地,又甩开他的手。 “不怕他缠着妳?”他扬眉,望着她猛甩的小手。 谁教黎眩的掌心温度比骆希的要求来得可怕,相较之下,她更想躲开黎眩。“不怕不怕,而且我才不认为他纠缠得了我。”她灵活的身手足以跟猴子比高下,不信骆希动得了她。 “安一色,要走妳也该跟我走才对!”骆希不满地闯进两人中间,看到她不理会黎眩,心情显得颇为开心。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的浓眉重重地拧起。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一直注意着妳,好不容易今天才终于有机会跟妳说话。” 骆希突然伸手,一把攫住安一色的藕臂,她大惊,想甩开,竟甩不掉。 “你──”她吓一跳!他的手劲好重。 骆希微笑地解释道:“我学过武的。” “学过武?”安一色呆住,不由自主地又看向黎眩,他却再次露出“妳咎由自取”的表情。“学过武的人怎么可以随便动手?你的武德呢?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抓着我,这可是犯罪行为耶!”她压下内心的惶恐,只能自己救自己。 “不不不!这哪是犯罪?我是喜欢妳、想跟妳做朋友,而且也有计划地想要把妳塑造成名人,我是出于一片好心才想请妳跟我走一趟的,这哪是犯罪来着?” 她气恼地道:“什么跟什么啊?放手!给我放手!你再不放开,我要叫警察来抓你了!” “警察先生也会请妳到我家喝杯茶的。”骆希却一点儿都不在意。 “你──” 黎眩悠然地在一旁解释道:“骆希同学的父亲在台湾很有势力,政商界都有人脉,所以他现在说是“邀请”妳作客,那就是邀请,不会被判定是“掳人”的。” 她脸色一白! “伤脑筋了吧?妳可以开口请求我救妳的。”黎眩好心地给她建议。 要她求他?“我才不要!”她一口回绝。 “救什么救?胡说八道!”骆希不满地插话。“安一色,我不会伤害妳的,妳干么让黎眩救妳?再说,妳要避也应该是要避开黎眩才对,妳最好离他远一点儿。” 第3章 “我说,你们两个都离我远一点儿!”讨厌,怎么甩不掉呀? “妳别拒绝我嘛,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只要妳来我家里作客,就会明白跟我在一起会很开心的。” “那两位请慢走喽!”黎眩点点头,让开一步。 安一色瞠大杏眼。“你真要让他把我带走?” 他无奈地道:“妳又不愿意我救妳。” “你──” “黎眩,你自己走吧!快走!”骆希也急着赶人。“我早就注意到了,安一色根本就不喜欢你,是你一直骚扰人家。关于这一点,我不得不称赞一色的眼光真是好。是没错,黎眩是诞生在艺术之家,他的父亲是个音乐人,母亲是一位作家,而且多年前黎家有一度还是醒目的焦点,被许许多多人崇拜着。只是啊,黎家人的才华有限,才短短几年的光景,艺术之家的美誉就已不再落在他们身上,黎氏夫妇再也没有任何出色的作品呈现在世人眼前,他们的地位早就被其它艺术家给取代了。至于黎眩,他虽然也拥有一点点的艺术才华,但想成名,还差得远呢!”说完后,骆希又讨好地对安一色微笑道:“黎家目前是还不愁吃穿,但时间一久,家财总会散尽的,到时候也就玩完了。妳也知道,一生贫困潦倒、无人闻问的艺术家多如繁星吧?而黎眩也会是其中一个。” “这都不关我的事。”安一色趁他口沫横飞之际,使尽力气,准备出手拉住他的手臂,好狠狠地把他甩开。哪知骆希似乎已看穿她的动作,居然先一步破坏,阻止她出手。 安一色一惊,抬起长腿要踢他,骆希却又抢在她出腿前快一步地封住她的动作,而且顺势使出擒拿手,扣住她的手腕。 “啊──”痛! 骆希笑得好乐。“我刚才不是提醒过妳了?我学过武,妳一个女孩子家怎么打得赢我呢?” 这么可怕的人还有武术加持,这样岂不是更敢为所欲为了?这会儿,安一色真的怕了。 骆希诚心地道:“请妳不要拒绝我的邀请,让我们一起携手在未来的艺术界发光发亮吧!” 安一色再也忍不住,再也受不了了! “黎眩,救我!”忍不住地,她看向他,向他求救。 “妳确定?”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她。 “确定、确定啦!” “那好。”黎眩点头,走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扣住那只抓住安一色的手,痛得骆希哇哇大叫。 “你竟然对我动手?!”天之骄子的他哪里受过这种屈辱?而且他懂武的,所以立刻出手想抓住黎眩的衣领好予以反击,但黎眩又快一步地扣住他的手腕,再以逆方向一扳,以诡异的手法制住他的反击。 “啊!”骆希又大叫一声,好痛、好痛!“放开我!不许伤害我的手,我的手很宝贝,伤不得的!”他可是未来的名画家,双手绝不能受到任何的损伤。可是黎眩的手段却极狠、极残,他好怕手被他给折断掉,于是不敢跟黎眩起更激烈的冲突,赶紧跳了开去。 安一色也躲得好远好远。这些权贵子弟一个比一个可怕,吓死人了。 骆希骇然地连连后退,即便知道黎眩在各方面的成绩都是顶尖的,可没料到他这么的厉害,居然连武术都精通,还差点就把他的手给折断了。 但在离去前,他还是不甘心地放话道:“黎眩,你不能阻止我跟安一色当朋友,不能的!安一色,我……我下次再来找妳,再来跟妳沟通!妳等我,我会再找妳的!”他深深地看了安一色一眼后,才不甘心地逃之夭夭。 望着他的背影,安一色余悸犹存地喃喃念着:“好可怕的人,你的朋友竟然这么恐怖……” “妳搞错了,他不是我的朋友,我跟他只是不小心念了同一所学校罢了。”黎眩没事般地走向她,对她的“诬指”很无奈。 “都一样!”她反驳。 “不一样。我以为经过这次事件,妳也会有所体认了。” “体认?体认什么?”她瞅着他。 “体认到跟我交往也是件很不错的事。” “才怪!我还是不想当你的女朋友!”她又一次地否决道,表情既无奈、又烦躁。 黎眩定住动作,习惯掌控一切的他,再次无法理解她的思考逻辑。 安一色回下眼眸,不愿与他的视线相对,十根手指头不住地绞扭着。经过这件事,她只会更气自己──气自己为什么还是向一个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求救? 她的风骨毁了,不喜欢仰人鼻息的她、不喜欢欠恩的她,还是欠了黎眩。 黎眩开口问着。“妳排斥我是因为我家或许只是个空壳子,所以觉得未来没有保障吗?” 她一愣,抬起眼,想了想之后,瞪着他道:“对啊,你家既然风光不再,变成空壳子,那我就更没兴趣了!”她突然快步往前走着,一直走着。“我对你没兴趣,也不想对你有兴趣!没兴趣、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没有……”她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又突然回过身,故意用双手摀住眼睛,就是要让他彻底明白她真的对他没兴趣。 可是,她却从指缝中偷看他,偷看他这个人。 那宛如精雕细琢出来的俊美轮廓魅力无比,那修长的身躯更是时时刻刻散发出令人怦然心动的气质,黎眩简直优秀到接近不真实。 如此俊美的外型,当然会让人动心。 可是,她敬谢不敏。 至于他的个性……更是邪魅到教人难以掌握。 所以,她怕呀! 至于那个骆希说黎家已经“家道中落”的话,她并不相信。凭黎眩的气质、看他的举手投足、再配合那沈潜难测的性格,谁晓得不按牌理出牌的他会不会正在玩乞丐王子的游戏? 总而言之,这样的男孩子她不该去接近。 不搭、不搭的,他与她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所以要在麻烦接近前,狠狠地砍断这条线。 “走吧!”他蓦地拉住她的手。 吓!他什么时候靠过来的?就趁她在胡思乱想的空档吗? 安一色慌忙地叫着。“又走?又要去哪儿?” “继续培养感情啊!” “啥?” “培养感情。” 第二章 “这里,就是“蔚蓝学园”。” 传说中的“蔚蓝学园”,是一间没有许可证明,根本就踏不进去的学校,它森严的门禁比起国家调查局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安一色就在黎眩的带领下,第一次踏进这所风靡国际的名校,亲眼目睹校园后,果然让她大开眼界。 “真是漂亮耶!哇~~好美哦!啧啧啧……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即便是在夜晚时分,偌大的校园却无一处出现阴暗的感觉。 两人走在一条贯穿广阔校园的白石宽道上,错落有致的花草树木正被徐徐微风吹拂着,轻轻晃荡,真是美呆了。 “连站着被风吹都觉得喔……吓!还有喷水池?!”安一色忍不住讶然尖叫,夏夜里看见喷起的水柱在灯光照映下绽放缤纷色彩,感觉真是无限的清凉啊!“好棒的学校,可惜我进不来。”她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等妳答应当我的女友,我就把妳弄进来。”他丢给她一抹微笑。 她却瞪住他。 “这种名门学校是你想弄就能弄、我想念就能进得来的吗?我又不是白痴,没那么笨!”先不论她有没有资格这所名门学校念书,光是想到转来“蔚蓝”就得时时刻刻面对黎眩,她就要崩溃了。“谢谢你的鸡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对了,我们到底要到哪里去啊?”黎眩方才口口声声说要跟她培养感情,不过怎么会跑到他的学校来呢? “我们?”抓住她的话语,黎眩深邃的眼眸立刻流露出揶揄的光彩来。她居然用了“我们”来相称。 惊觉说错话,安一色连忙改口道:“看什么看?我只是口快说错话而已,我警告你,别自己乱编故事喔!我的重点是在问你,究竟要带我上哪儿去?” “画室。” “画室?”她吓一跳。“你真的会画画?” “很奇怪吗?” 不是奇怪,而是……她偏颇地不想承认他有才华。 喀! 通过保全芯片卡的验证,画室的大门自动打开,室内灯光也同时亮了起来。 这是一处宽敞的作画天地,除了一应俱全的绘图工具外,还有几张舒服的沙发摆放着,大概是给画累的同学们休息时用的吧。 安一色浏览画室一圈后,目光忽然定在画架上,架上的画纸有着一幅女性半身的素描图,强烈地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黎眩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说道:“这张素描是我的作品。” “是你画的?!”就算讨厌他,也不得不惊叹他迷人又精湛的画技。虽然只是用铅笔与炭笔作画,勾勒出的也只是女模特儿的轮廓与神韵,但藉由他的笔,她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女模特儿眼中的浓浓爱慕。他的画,可以深刻地感动观赏者的心灵。 黎眩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将画家该具备的观察力以及表现力通通呈现出来,甚至让观画的她忍不住想问黎眩一个问题── “这位女模特儿是不是心里有人啊?她的眼神里有着一抹藏不住的情意,不知道是为了谁?她在爱谁呀?你晓不晓得她在喜欢谁呢?” 黎眩看着她,没答腔。 “你干么不回答?”安一色抬起头,与他的视线对个正着。 “想知道?” “嗯。” 黎眩直直地睇住她的眼,一字一字地回答她。 第4章 “她是妳的情敌。” “我的情敌?!”安一色顿时傻眼。“你说,她是我的情敌?” “是啊,这位女孩喜欢的对象是我,理所当然地,她就是妳的情敌!”黎眩又说道。 安一色真的很想扭下黎眩的脑袋,她被他的说法给气到了。 “麻烦你就不要再把我给牵扯进去了好吗?我大力赞成你去跟她交往,我会退得远远地,不会玩两女抢一男的游戏!”啐!她别过脸去。 黎眩笑了笑,突然拿起画笔在白纸上画出一张脸蛋来,勾出轮廓后又画上一对浓眉,浓眉下方闪闪发亮的水眸与安一色的眼睛一模一样。还不只如此,他又在她的瞳孔内勾勒出一张小小的脸孔来,那张俊俏的脸庞一看就知道是属于黎眩的。 “你在画什么?”她忍不住又回头看,而且愈看愈心惊。 “妳眼中有我。”黎眩解释道。 安一色大叫道:“呸呸呸!恶心、乱说!我的眼中怎么会有你?你太自恋了,不要脸!” 黎眩又快速地画出她绞扭手指头的动作。 “喏,妳很不安,因为被我说中心事了,对不对?”他传神地又把她的情绪反应给画成了画。 她心惊胆战。“不对不对!你不要利用你的画技来吓唬我,然后自得其乐地编起故事来!”她用力否认被他说中的心思。 他突然停下笔,表情凝肃地看着她,道:“安安,我想画|奇-_-书^_^网|妳,妳要不要当我的模特儿?” “模特儿?”心脏狂跳起来。“什么模特儿?你该不会也想学那个骆希一样,要我当裸体模特儿吧?” “叮咚!答对了。” 吓! 她惊骇地连连后退,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你……没想到你跟那个骆希一样不正常,也是个疯子!居然要为我画裸画?!” “妳肯为我躺下来吗?”深沈的眼眸仍然攫住她的。 “躺、躺下来?!”她响应的声音粗糙无比。 “对啊,为我躺下来……”黎眩问着,也一步步地靠向她。 她傻住,瞳仁里净是他邪魅的俊容,呼吸里也飘着他的气味。他步步进逼、步步走向她,好可怕、好可怕,他真想逼她当裸体模特儿吗? 他已站在她眼前。 “妳愿意答应我吧?”他,温柔地问着。 心思百转千回,被他温柔的磁嗓蛊惑,脑袋瓜子突然有点头的冲动…… 不!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逼我当裸体模特儿?怎么可以?”她吼道。“你难道忘了,我还没有成年,而你也才十八岁,居然要我在你面前脱衣服?我警告你喔,你若敢动手,我就去告你!”终于弄明白他带她前来画室的真正目的了,原来是想趁着四下无人时对她洗脑兼动手!“原来这就是你所谓培养感情的方式……真是卑鄙啊!年纪轻轻的,思想就这么邪恶,想脱我衣服、想看我裸体……”突然想到他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是极有可能对她动手的。 “有那么可怕吗?”他不以为然。 “当然可怕!”想到自己玉体横陈的模样……哇!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只是她不断住后退的步伐却也在此刻煞住,因为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冲着他叫:“不准对我动手!小心我告你喔!”面对已然逼近的黎眩,她用尽全身力气警告道。 黎眩终于停下脚步,偏头想了一想后,点了点头。“妳是还未成年,我若画妳的裸画,是很可能挨告。”他说着,却把手伸出去,贴在她柔软的粉颊上。 吓! 安一色原本想用力点头称是,可当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时,被碰触到的脸蛋瞬间红透,让她无法呼吸了。 “你你你……”想叫他松手,却喊不了。 “看来现在是不能让妳当裸体模特儿了。对了,安安,那妳知不知道法律规定几岁才能接吻呢?”他的俊脸贴近她,又问着另一道问题。 “几岁接吻?几岁接吻?这……我……”安一色被他的气势慑住,混乱的脑袋接收他的问题后竟然忍不住思索着,用力想、努力想,然后回道:“法律好像没有规定几岁才能接吻耶!” “没有规定啊……这么说来,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接吻的喽?” “应该是吧……呀,不对、不是──唔!”当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时,已经来不及了,她立刻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被另一股温度以及另一种软软的触感给噙贴住,顿时,她浑身发麻,无法思考了。 黎眩只是极浅极浅地含吮、啄吻着她的芳唇,可她不仅全身无法动弹,脑子也轰隆轰隆地炸响着。 不,黎眩不只是云淡风轻似地亲吻她,他的气息强烈得侵占住她全部的知觉,她的瞳眸里看到的也是他温柔又狂野的表情。 她被震撼到只能承受他缠绵的吻…… 安一色觉得自己被他给制约住了,这记吻根本像是烙印、像是锁住她的印记、像是注定得当他女人的誓约。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我的心脏、我的心脏……我的……心、脏……”安一色突然用力推开他,双手摀住自己的心窝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的心脏……心脏……好、好难受喔……” “怎么了?”黎眩吃了一惊,立刻捧住她的粉颊。那张充满元气的小脸此刻已然刷白!“一色,妳该不会有心脏病……”而且因为惊吓过度而发作了? 她躲开他的手。 “离我远一点儿,我的心脏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心脏好像要、要迸出胸口了,而且我全身的血液正在逆流,我的脑袋现在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好可怕、好可怕……” 黎眩蹙起眉宇,她究竟是生病了,还是被这记吻给吓坏了? “我要回家!”她叫,趁着他难得胡涂之际,打算溜之大吉。 “我送妳回去,我的车子在停车场。”黎眩微微笑着。看情况,是这妮子故意搞怪。没关系,他可以纵容她,也许她很快就会回心转意,接受与他交往的要求。 安一色却径自冲出画室。 “我不要!我才不要坐你的骚包车,我自己回去!”他有一辆银色高级跑车,曾经有几次被他逼得坐上去,结果惹来其它人的议论纷纷,气死她了。 安一色就像火车头似地直往“蔚蓝学园”的大门冲去。快快快,赶快溜!一出大门口,眼尖地瞧见应该没有人烟的山坡路上居然驶来一辆小巴士,仔细一瞧,原来是“蔚蓝学园”的校车。 她疯狂地挥手拦车。“停、停!停下来!” 车子停了下来,司机一打开车门,安一色立刻对司机央求着。 “我要坐贵校的校车下山去,可以吗?能不能请你行行好,送我下山?拜托、拜托!”只要市区就可以搭乘其它公车回家了,她才不要被黎眩给制约住。 圆滚滚的司机伯伯露出和气的笑脸,道:“好啊,请上车。” “谢谢、谢谢!您真是个太好人,“蔚蓝学园”真是有人情味啊!”她冲上校车,对“蔚蓝学园”的体贴感激涕零。 “咳、咳!”司机伯伯突然清清喉咙,回头对她道:“这位同学,我是可以让妳坐校车,可是有件事我要事先声明哦!按照“蔚蓝学园”的规矩,不是本校学生搭乘校车的话,是要付车资的。” “这是当然的,坐公车本来就是要付车钱啊!”一趟约五分钟的下坡车程,顶多二十块钱的公车费用吧?安一色回道,也顺便对着车窗外追来的黎眩扮了个鬼脸。终于可以摆脱掉他了! “既然没问题,那请妳坐好,我要开车了。”司机伯伯笑咪咪地说着。 “那就麻烦你了。” 小巴士开始回转,往山下而去。 黎眩目送校车消失在转弯处,不生气,反倒笑了。 “唉……妳实在太冲动了。”他叹了口气,喃喃道:“安安,妳身上可有一千块钱可以付车资?要是没有的话,妳可就惨了!敲竹杠可是“蔚蓝学园”的传统校风啊……”想到安安到时候会脸色铁青的又蹦又跳,他就觉得这世界有趣极了。 没办法,谁要她不理他,溜得飞快呢! 一千块、一千块耶!吸血鬼啊?可是不付车资,她就会被圆滚滚的司机伯伯给扭送到警察局去吃牢饭。 呜呜呜~~好可怕、吓死人了,她差点就要打手机回去跟黎眩求救了。 幸好在公车站牌前遇上了同样也晚归的同班同学,跟他们各借了两、三百块,终于凑足一千块付掉车资。 可怕的“蔚蓝学园”,竟然这么贪钱,难怪会养出一堆怪物型的教职员和学生了。 气、气、愈想愈生气!说来说去,都是黎眩那个可恶的家伙害的!竟然没有警告她搭乘“蔚蓝学园”的校车会被敲竹杠,害她荷包大失血。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的!目的就是想让她走投无路,然后回头找他求救! 哼,她才不会上当! 而且,被吃豆腐的事情也还没有跟他算帐呢! ……她居然被他吻了。 安一色忍不住抚上红唇,感觉唇上竟还留存着他的余温,她忍不住抿了抿唇,又尝到了他残留的味儿,倏地,心弦震颤得好厉害。 哇! 她怎么回味起来了? “安安!” 突然听见母亲的叫唤声,还看见她兴冲冲地走过来,惊惶的安一色吓了一大跳。 “妈,妳怎么跑到巷子口来了?干么?”呃,糟糕,一定是来骂她的。“对不起,今天学校临时有事才会晚归,也忘了事先打电话通知妳一声。” 第5章 “就妳一个人吗?”安母东瞧西看的,一脸失望的表情。“黎眩呢?他没有送妳回家吗?” “为什么他要送我回家啊?”她心虚地问。该不会是接吻的事情被知道了吧? “他是妳的男朋友,当然要送妳回家啊!”安母理所当然地回道。 “什么男朋友?”安一色瞠大杏眸,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妈,妳怎么这么说?黎眩怎么会是我的男朋友呢?他哪里是啊?” “怎么不是?他都到我们家里好几回了,而且每次看见我都亲亲热热地喊我一声安妈妈,还跟咱们家的人相处得那么好,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在追求妳,妳干么一副看见鬼的样子?” “不是啦!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根本没有男朋友!而且我才十六岁而已,妳干么急着把我推销出去啊?” “几岁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要遇见好对象比较要紧啦!” “黎眩是好对象吗?”她反问母亲。 “当然是啊!”安母兴奋地道:“我听妳弟弟说,黎眩的家境好得不得了,他爸爸以前是位名人,妈妈也是,黎眩那孩子是在艺术家庭中长大的。我还听说,他在十一、二岁时就已经展现出惊人的艺术天分,而且被重点栽培着。妳想想看嘛,妳弟弟也很有艺术细胞,他的志愿就是要当个成功的画家,可是画家想成名,没有雄厚的身家背景支持是不太可能成功的,如果黎家能拉妳弟弟一把的话,那么他的未来就不可限量了!” 安一色听着母亲的期待,结结实实地被母亲的“计划”给吓坏了。 妈妈的口吻、妈妈的表情,全都写着──攀上黎眩就能一世荣华,跻身上流社会圈! “对了,妳弟说黎眩要教他画画,既然今天没来,妳明天一定要请他来指导妳弟弟画图喔!” 安一色粉拳倏地紧握住。 “妈,我不喜欢这样、也讨厌这样!想成功就靠自己,干么要依靠别人啊!”她最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妳在说什么?”安母无法理解女儿气呼呼的反应。“妳在生什么气啊?有这么严重吗?如果妳跟黎眩交往,两个人又相处得很好的话,他也会顺水推舟地帮妳弟弟的忙呀!什么依靠不依靠的,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嘛!” “这种观念只会带坏安绒,以为有人依靠就可以一步登天,我就是不要他有这种想法!他才十三岁,很容易被外界影响到他的思考逻辑以及判断能力,要是害他以后只懂得取巧或走快捷方式的话,那就糟糕了!”只是,她最担忧的事情似乎发生了,而且还是由她妈妈开始算计起。 “有这么严重吗?”安母仍然无法理解女儿动怒的原因。 “就是这么严重!”说完,她气呼呼地冲回家里。气死人了、真是气死人了!造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黎眩,还是他! “安安……”安母在后面唤着她。 她不理会,一股劲儿地跑回家去,脑中塞填的都是要怎么远离那个令她生气、恼火,却又莫可奈何的家伙。 她不要再看见黎眩了! 不要了! “在想我?” 安一色毫无心理准备地突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吓僵掉! 好不容易礼拜天放了假,一大清早她就聚集父亲、母亲和弟弟到客厅,进行一场精神教育,教育他们做人要实在,不可以随便依赖人,尤其想依靠的对象还是个外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被母亲的“心机”给吓坏了! 她居然为了让安家跻身艺术界、上流社会,而要她跟黎眩交往!这是怎样一个恐怖的思想啊! 一整个早上,安一色口沬横飞地教育家人要正派,她是说得口干舌燥的,却不知道他们听进了多少?直到最后,他们终于给了她一个结论── “……我们肚子饿了。”就是这句话。 “喂!你们、你们──”安一色气嘟了脸,完全讲不出话来。 “好了啦,妳别生气了,妳一定说到口渴了对不对?” “你们实在是──” “全家人一块儿去吃大餐好不好?”父亲提议道。 “好!”安绒第一个同意。 “我不去!”安一色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那妳就顾家好了。” “啥?” “走喽!”一行三人就这么快快乐乐地出门吃大餐,留下干瞪眼的她。 气死了、气死人了! 安一色在家人出门后,瘫坐在阳台前瞪着对门邻居的铁窗直生闷气。 哪知才转个眼,背后就突然传来黎眩的声音。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大大的杏眼瞪住他。他是鬼呀?还是会法术?没有人开门,也可以穿门而入? 黎眩拿着手中的钥匙摇了摇道:“是安妈妈给我的钥匙。我刚才在楼下遇见了安爸、安妈和小弟,婉谢了他们邀请我吃午餐的好意,上楼来找妳。因为安妈妈说妳在气我,要我安慰安慰妳,要妳别再生气了。” “我怎能不生气?”可是她生气的对象是家人,与黎眩无关啊!夸张的是,他们居然还是把黎眩当成神明般,甚至还主动地把家里的钥匙给贡献出去,那么他以后不是更容易进出安家了吗? “喏,一千块给妳,算是我的补偿。”黎眩从皮夹内抽出千元大钞。 她瞪着千元大钞,眼睛火红了。“我干么拿你的钱?我最讨厌你的钱了!而且你干么给我一千块?” “补偿妳被“蔚蓝学园”坑钱的损失啊!妳不是在为这件事情大发脾气吗?” “乱讲,我哪会为这种事情生气!况且被坑一千块也是我活该,是我自己不小心,胡里胡涂地就坐上贼车,所以被污钱与你无关,你干么拿钱补偿我?再说,我计较的是──” “接吻的事。”他又接口。 “呸呸呸!”她脸红透了。“接吻?什么接吻?哪儿来的接吻?我不知道什么接吻的……”她忘光光、不记得了。嗯,就用失忆法来响应他,这应该是最聪明的方式。“想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好,我就告诉你。我是气你为什么要接近我,不管我怎么拒绝你,你就是要跟我交往,还到处宣称你是我的男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已经对我造成了很大很大的困扰了,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让人家以为你在跟我交往?为什么?” “那么妳认为我是为了什么原因要跟妳交往?” “我……呃……”唉唷,就是不知道才会问他嘛! “报仇。”黎眩替她找出个理由来。 “报仇?”安一色反倒愣住。“报什么仇?我哪时候跟你结仇了?我怎么没印象?” 黎眩挑起眉,笑了。 “妳忘啦?”看来她压根儿不记得曾把狗屎塞进他手中的事情。不过也不必太意外啦,她连他都能视而不见了,所以不记得曾把狗屎塞进他手里也是很正常的。 “忘了什么?狂追我的人是你,所以问题不是出在我|奇-_-书^_^网|身上吧?”瞧着黎眩诡异的表情,安一色骨碌碌的眼珠子转了几转,灵光忽然一闪。“啊,我知道你的目的了!你是不是想利用我来吓走缠住你的女孩子?因为你确定我根本不会喜欢你,也不想当你的女朋友,于是你干脆拿我来当挡箭牌,想欺骗别的女生说你已经名草有主,好断绝她们倒追你的麻烦,对不对?”哈!她很聪明吧! 黎眩笑了笑。“妳的推论很有趣。” “被我说中了吧!”否则像他这种完美的金童,怎么会选择跟她交往呢?太不对劲了嘛! 他暗叹了口气,磁嗓低沈了点。“随妳说……” 剎那间,安一色突然对他感到抱歉,总觉得自己不仅猜错答案,还狠狠践踏了他的心。 他,是真的喜欢她吗? 黎眩看了看腕表,都快两点了。“妳不是还没吃午饭?一起去吃吧。” “不要。”她又戒备了起来。刚刚不该对他感到愧疚,更不该误会他可能喜欢她,大家年纪都这么轻,哪来什么真爱?“我不要跟你出门,要是被人看见我们走在一块儿,一定又要在背后说我们是男女朋友了。” “那我买回来给妳吃。” 闻言,她的心又感动了起来。 “干么对我这么忍耐啊?没必要的!”她又烦、又恼、又急。 “既然想追求妳,自然就得让妳感受到我追求的诚意。”他道:“此外,我还得来指导安绒画画,伯母的吩咐我可不敢不听。” “你够了吧……”她哀嚎着,这样不就更牵扯不清了? 黎眩走到厨房,体贴地倒来一杯水,递给她。“喝口水吧,消消火气,顺便也填填胃,我都听到妳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的哀嚎声了。” 安一色羞红了脸,一时间握住水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怎么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而且这种悲惨情景还要延续多久才能脱身?她该怎么做才好?她能忍耐到几时?她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第三章 “就是她!” “她就是安一色啊?看起来也还好嘛!虽然模样挺凶的,感觉有点儿不好惹,不过我才不怕她呢!”哼! “我就不懂,“蔚蓝学园”的黎眩怎么就对她情有独钟,还老是体贴地去接她下课?不过我也听说安一色常常躲着他,让他白等了。”最可恶的是安一色竟然不懂得惜福,真想掐死她! “哎呀,妳们不明白吗?安一色其实是故意装装样子,她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啦!” 离下课时间还有十分钟,安一色已经从学校后门离开了。 第6章 偷偷走,就是因为不想碰到黎眩。另外,她的身体很不舒服,所以想提早回家休息,没想到才从后门溜出去,就听到一群像是逃课的外校学生对她指指点点的。 安一色其实很想冲上去打人,可是一旦动了手,就意谓她是心虚的。 真是的,情况怎么变得愈来愈复杂了?不仅“天佑高中”的学生常常在她背后说小话,别校也有女学生过来凑热闹,还有,“蔚蓝学园”的学生也总是好奇地跑来“天佑高中”附近偷看她,把她当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地观赏,对她评头论足一番,真烦! “猴子走过来喽!”另外一群打扮夸张的女学生凉凉地放声讽刺道。 安一色终于停下脚步,挑起浓眉,瞪看她们。女孩子的生理痛已经够她受的了,现在还被这种形容词羞辱,真是气死她了。 “妳说什么?妳们是什么意思?”安一色按捺不住地走了过去。 “妳管我是什么意思!”虽然人多势众,但染着红发的女生还是不敢太撒泼,因为听说安一色发起狠来可是很吓人的! “妳们给我听好了,妳们以为我爱跟黎眩在一起吗?我是没办法,被他缠住了,请妳们搞清楚好不好?不要随便乱说话!”她的身子已经够难受了,还要为黎眩的事情分神,四处解释事情的真相。 “说得好像妳很委屈似的,什么被黎眩缠住,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恨呀! “我是委屈啊!”她本来就不想成为焦点,更不想成为被评比的对象。她承认自己的个性大而化之了点、鲁莽了些,可并不呆啊!她清楚黎眩是女孩子眼中的超级宝贝,想得到黎眩的女生多到可以排到太平洋上去了,而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就算外表也不差,但就是没资格跟黎眩交往,即便是男方主动的,也是她的错。 女生的妒忌心永远比洪水猛兽要来得可怕。 “厚~~我听不下去了!”看安一色急着撇清跟黎眩有关系的模样,更惹火她们这群得不到黎眩青睐的女孩子。“安一色,妳也太会惺惺作态了吧!” “谁在惺惺作态了?” “就是妳!”火气愈来愈大,已经有几个女生在挽袖子了。“早看妳不顺眼了,竟然还在那边唱高调!妳当真以为黎眩爱妳呀?放屁!也不瞧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长得只是……呃……不会吓到鬼啦!”打死都不会承认安一色其实还挺漂亮的。“功课普普的妳、平凡到不行的妳,居然可以跟黎眩走在一块儿!这世界到底有没有天理啊?” “妳们的话怎么这么多?”被批评到一文不值,安一色也冒了火,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是黎眩。 “怎样?想打架是不是?”挑衅的话终于出现。 “来啊,来打呀!谁怕谁啊!”浮躁的她也受不了挑衅,开始反击。 “那就打!” 立即地,四、五个女生拥上去围攻安一色,与安一色大动拳脚。 “打死妳!”、“唬咻!”、“哎呀,痛!”、“痛!”…… 鬼叫声四起,群殴的场面也吓坏了经过的路人。 “教官来了!教官快来啊,有学生在这里打架呀!”不知打哪儿来的吼叫声突然响遍云霄,轰地,打架的人立刻作鸟兽散。 呼、呼、呼…… 安一色飞也似地狂奔着。不能被教官抓到,万一被抓了,事情会闹到不可收拾的。 呼、呼、呼…… 她肚子好痛,除了生理痛外又加上被揍了两拳的痛,难受死了。另外,她跑起来也疼痛难当,因为被对方踢了十几脚,小腿肚都乌青一片了,更别说她手指的关节都肿了──揍人揍出来的。好痛好痛,她全身上下都难受得不得了。 呜呜呜~~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她居然因为黎眩而打架?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为了男人打架! 呼呼呼……气喘吁吁的安一色终于跑不动了,扶着墙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忍受着身体的难受,以及无尽的后悔和无奈。 “安安……” 吓!她抬起头,一看见来人,本想说话,但声一哽,开不了口。 黎眩走向她。 “妳果然又从后门溜──”一定眼,看见她竟然一身狼狈,黎眩的表情瞬间冷冽。“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头脑昏昏沉沉的,而且全身无力,她该不会被打成脑震荡了吧?“没事……”她才不会告诉他真相。“对了,你、你怎么找得到我?” “我问妳同学,她说妳早就离开了学校,所以我就绕到这里等妳,因为这是妳回家的必经之路。”他走向她。“要找妳很容易,不过要抓住妳的心还真的很困难……”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焦距忽明忽暗,耳朵也轰隆轰隆作响。天,她该不会要晕倒了吧?不可以,她才不要在他面前倒下去…… “安安,妳是怎么了?”黎眩察觉到她的古怪,伸手要扶住她。 她一闪。“我自己可以处理……不用……你操心……我才不会、不会在你面前倒……唔……”话突然断掉,她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黎眩立即扶住她。 她的身子非常冰凉,额上也不断地冒出冷汗,黎眩抱起她,迅速地拦下出租车往医院而去。 “唔……” 安一色吁了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触目所及的天花板,竟有一幅……母子彩绘图?!谁的画啊?这幅画教人看得,渐渐地,她又闻到室内飘散着一股淡淡的精油味,而这气味让她紧绷的神经完全放松下来,好想闭起双眼再狠狠地睡它一觉。 “醒了?”黎眩的脸孔蓦然映入她的眼瞳中。 “黎眩!”安一色一惊,旋即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坐起身,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而且身上的学生制服不见了,换上的是另一件质地超柔软的纯白色睡袍。“我的制服呢?怎么不在我身上?谁把我的制服脱掉了?是谁?”她大惊失色地问道。 “是我啊。”黎眩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是你?!”晴天霹雳!“你为什么脱我的制服?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她整个人红得像只被煮熟的虾子。 “这样妳才能躺得舒服。” “什么叫躺得舒服?”她气,好生气!想到跟人家打架且弄成这副狼狈样都是因为他的关系,而他竟然还趁她昏倒之际对她伸出“魔爪”! “谁教妳原因不明地突然在我面前倒下去,我为了帮助妳,只好脱掉妳那身脏兮兮的制服,换上柔软的袍子,让妳躺得舒服些啊!”黎眩无辜又关心地回道。 他的说法萦绕着一股暧昧,而且彷佛在说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给他脱似的。 她脸红得快烧起来了。“可是你是男生,你是男生耶!” “但妳现在确实感到舒服多了吧?” “呃!”她语塞。没错啦,会有力气跟黎眩争吵也都是因为不舒服的感觉消失了。她看到小腿乌青的地方上了药、指关节搽了药,生理痛也缓和许多,身体是不怎么难受了,怪了,怎么会这样? “妳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妳现在是躺在医院的病房。”瞅着她茫然的脸蛋,黎眩无声地叹着气。 “是吗?”她傻愣愣地看了一周,道:“不像病房啊!倒像是度假用的高级饭店……原来是你送我来医院,是医生把我的不舒服给治好的。”早该想到的,都是被黎眩给吓胡涂了,才会一直犯傻。“原来是你救了我,我应该要谢谢你。” “不用客气。” “但你脱我衣服的事──”安一色咬牙切齿,又想继续跟他理论时,眼角却不经意瞄到墙壁上的挂钟,她迅速又撇头看着窗外暗沈的夜色,顿时吓了一大跳!“三点钟了?现在是半夜三点钟?!惨了,我爸妈看我没回家一定担心死了!怎么办?电话呢?还是有没有手机?我得跟家里联络,不然他们会吓死的!” “我已经跟伯父、伯母联络过了,妳不用操心。”黎眩安抚她。 “是吗?你跟他们联络了?”她稍稍放了心,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你该不会跟他们说我住在医院里吧?” “当然不会。”他回道。“我告诉他们,妳人在我家里,我有事情请妳帮忙,得暂时让妳在我家住几天。安爸爸、安妈妈很爽快地答应了,直嚷嚷说没问题,请我尽管“使用”妳。” 她瞠大眼。“什么尽管“使用”我?你又胡乱解释我爸妈的话!”虽然她心里明白,父母其实巴不得把她送给他。“还有,我虽然不想把我受伤住院的事情告诉家人,可也不会去住你家的。” “那妳要住哪里?”他反问她。 她挺了挺胸膛,回道:“住哪里都好!公园、地下道、火车站我都无所谓,就是不住你家!” “问题是,妳这个未成年少女要是半夜在那种地方睡觉,妳说警察会不会找妳问话呢?” “呃……”对哦。 “所以要保密,妳唯一能借住的地方就是这家医院。” 她蹙起眉。“问题是,我这种小伤还不到住院的程度吧?医院哪会容许我占据病房?”奇怪,黎眩又在打什么主意?而且这间医院应该是所谓的贵族医院吧?“还有,我可没钱付昂贵的住院和医疗费用,我要怎么住在这里?” “这事妳就别操心,我会负责的。” “你负责?”她愈想愈不对劲。“可是我还不起。” “妳还得起的。” 心重重一跳! “怎么还? 第7章 你凭什么认为我还得起?”一低头,看见身上的袍子,胡乱猜测起他的还帐方式。“……你该不会要我当你的裸体模特儿来抵债吧?”一股怒火爆发! “这个点子满不错的。”他慎重地考虑道。 “你还当真!”她瞠着火眼金睛瞪他。 “只要妳愿意,我当然会认真。画妳裸画的想法从没有在我脑子里消失过。” “你、你……你怎么跟你那个同学骆希一个样子!”提到这个名字,她突然发现自从上回他被黎眩赶跑后,就不曾出现在她面前了。只是,骆希那个人应该没有那么好打发才对啊,他去哪儿了?“那个跟你狼狈为奸的骆希呢?怎么都没看见他?” “他出国了,妳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是哪时候的事?” “怎么,妳怀念起他来了。” “胡扯!我只是惊讶而已。他说过会再来找我,而他那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样子,所以我觉得奇怪,原来是出国去了。”否则他的黏劲跟黎眩一样有得拚吧! “别再谈不相干的人了,反正就这么决定了。妳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 三点多了,而黎眩他……就算心里对他有再多的怨,也该让他休息了。 “你也去睡吧。”她轻声道。 “好,我就睡这里。” “什么?!”才觉得心疼,他就又用这种话来吓她! 唉,被这位天之骄子给缠住,真是不幸!因为黎眩,她的生活一团糟,不仅家人老是垂涎他的家世背景,老贪人家的名望,她又被一群争风吃醋的女生给围攻,结果弄到现在浑身伤痛,而且为了不被发现,还得暂时躲起来,有家归不得。想一想,她为什么要“生活”得这么辛苦?再说,今天的事就算了结了,以后会不会又发生同样的状况?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要我住在医院可以,前提是你不许骚扰我,否则,我一定走!”她低嚷道。 “好,我走,不吵妳。至于学校方面,我会请安妈妈替妳请几天假,也会帮妳把没上的课程补回来的,妳就乖乖在这里休息几天吧。” 他帮她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完全不用她操心,她就像是只被主人呵护的小鸟儿,幸福得很。 她该感动吗? ……可是,只要想到这一切也是拜他所赐,她就感动不起来。 数日后“妈。”安一色从医院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见母亲正在厨房忙碌着,立刻上前帮忙。 “妳回来了?”安母正在厨房准备晚餐,见女儿走进来,笑道:“等会儿就可以吃晚餐了。” “噢。” “对了,阿眩在客厅吗?”安母说道:“妳快去陪陪他,不用进来帮忙。” “阿眩?谁是阿眩?”安一色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妈妈是在说黎眩吗? 安母像在看怪物似地看着女儿,觉得她的回答好奇怪。“妳怎么啦?怎么问我谁是阿眩?妳没事吧?怎么会忘了妳男朋友的名字呢?” 安一色傻眼。还阿眩咧,妈妈当真把他当成女婿啦?还愈叫愈亲昵。“不会吧?妳也喊得太亲热了吧?我跟他──” “妳这几天在黎家有没有听话,乖乖的呢?”安母打断她的话,有些忧心地问道。“对了,妳有没有见到阿眩的父母?妳有没有好好地表现,给人家好印象?” “妈──” “他们不喜欢妳吗?那可就糟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吧?这几天阿眩都有跟我通电话,说会好好照顾妳,应该不会让妳在黎家长辈面前出糗才对。”安母走出厨房,看着客厅。“咦?人呢?阿眩怎么没在客厅里?” “他没来好不好!他根本就没来我们家。”安一色没好气地回道。看来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在离开医院时阻止黎眩跟过来!要不然听见妈咪的胡言乱语,她一张脸要往哪儿摆? “怎么会没来?他不是说要来家里吃晚餐,顺便软安绒画画吗?”安母蹙起眉。 “妈,我们就别麻烦人家了。” “怎么会是麻烦?阿眩说他很乐意帮忙的!啊,一定又是妳这丫头搞鬼了对不对?”安母不高兴地板起脸孔,这孩子真不懂事。“妳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是不让阿眩跟咱们家里亲近?妳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我真搞不懂妳。” “妈──” “别说了!反正我说什么妳也不会放在心上,那就别说了!”安母愈想愈火大。她处处替孩子们着想,结果女儿却不领情。 “妈,妳先别生气嘛,听我把顾虑说完。” “我情愿听阿眩说也不想听妳说,不听!” 她居然被自己的母亲讨厌,而且母亲挺的对象是黎眩?!这是怎样?气死人了! “妳去把碗筷摆好,我再去炒盘青菜,等妳弟弟和爸爸回来就可以吃饭了!”母亲怒气冲冲地返回厨房,抓起一把菜丢进锅子里炒炒炒。 安一色看见妈妈撒了好大一把盐巴在青菜里,哇,会被咸死的,但她不敢再吭声,深怕母亲一怒之下放毒药。 看来只要有黎眩存在的一天,她就会不好过。 而她能忍耐多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姊,是不是快到了?”安绒兴高采烈地坐在大轿车里,让司机从安家一路载往黎眩位于阳明山的别墅中。一路上安绒可兴奋极了,有漂亮房车可坐,还有司机接送,这种感觉好威风喔!“黎哥哥真的很厉害,我好佩服、也好羡慕他喔!” 安一色忧心忡忡地看着不解世事的小弟,他显然被有钱人家的炫丽生活给迷住了。看着他充满崇拜的眼神,嘴巴还不断地嚷嚷着“好羡慕、好羡慕”,若不赶紧导正过来,他很可能会误入歧途的。 “没什么好羡慕的,靠自己的本事赚钱比较稳当啦!”都是妈咪逼她一定要带小弟来找黎眩学画画,否则她怎么会带安绒去见他。 “但黎哥哥要是不介意,肯帮我忙,我会红得快一些啊!”安绒笑咪咪地道。 “你!”厚,真是气死她了! “哇哇哇!”安绒在大轿车黎家别墅后,又不断地嚷嚷,一直叫着“房子好漂亮、房子好大好大哟”之类的话。 在佣人的带领下,姊弟俩先通过绿树掩映的花园,走进白色大门,才了主屋。 “少爷。”佣人将贵客领来后,就退出去。 “哇哇哇!”安绒开心地到处走走看看。真是超级豪宅呀,站在客厅里就可以透过落地窗欣赏到一百八十度的山景以及宽敞的前后院。 再看着这间古典风格的客厅,真是雅致呢!凡赛斯的抱枕摆放在绒布躺椅上,充满了温暖氛围,借着和煦光线可以看见客厅的左右两方各有走廊可以进出,延伸出去的又是各自规划的私密空间及活动空间,而每个空间里的设计同样充满着优雅气氛,置身其中,会让自己彷佛也跟着高贵了起来。 “姊,妳看,还有玻璃屋耶!”安绒一张嘴巴停不下来,而黎眩则一路微笑着,不说话,只是让这对姊弟尽情地参观别墅。 他们姊弟俩现在已经来到别墅顶楼的位置了吧? 安一色已经被这栋超大豪宅给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而安绒则兴冲冲地跑到可以看山景、赏星星的玻璃屋内。这问玻璃屋应该是给黎眩作画使用的吧? “好棒好棒喔!黎哥哥的家好气派、好豪华、又好有气质喔!而且好大好大,我都迷路了!好羡慕黎哥哥喔,有钱真好!”安绒东瞧瞧、西看看,嘴巴老是说着赞叹的话语。 “安绒!”安一色大吼一声。他的思想怎么导正不过来呀? “凶什么啊?我有说错话吗?” “你是说错话了!”一股怒火又直直往脑门上冲。 “算了,不跟妳吵架,我到别的地方参观去。”安绒一溜烟地又跑到别的房间参观。 “都是你!”安一色狠狠地回头看着黎眩。他一路陪着他们参观黎宅,却完全不吭声,只是看着他们两姊弟吵架。“对了,你父母呢?怎么就只有你?” “他们在巴黎。” “这么说来,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台湾,住在这么大间的别墅里?” “是啊。” “不怕被宵小劫财劫色吗?”她坏坏地诅咒他,看他会不会因为害怕也跟着出国找父母,然后搬到国外住,从此断了跟她的纠缠。 黎眩揶揄地笑了。“妳的记性不太好喔,忘了我的身手矫健,只有我劫别人财、劫别人色的分,没人动得了我。” 脸一红,她连忙回避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他说得没错,尤其他最爱劫她的色。 “说不过你,不想跟你辩了。反正我只是要你知道,我是被我妈逼迫才不得不带安绒来找你的。讨厌,安绒那小子溜哪儿去了?我去叫他回来上课。”她走出玻璃屋,却四处看不到安绒。“该不会在你家迷路了吧?”黎家别墅真的太过宽敞了,这条走廊可以连接到另一间卧室,而从这个楼梯下去还可以通到另一间书房。黎家的家底看来非常雄厚,骆希那家伙怎么会说黎家只是个空壳子呢?瞧,她都在他的豪华大别墅里迷路了。 奇怪,安绒那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小──”安一色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她站在一间房外,从门缝里看进去,有一道身影正在充满贵族风格的卧室里走走停停,还四处摸着小饰物,甚至开起抽屉,拿出抽屉里的钻笔,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安一色呆若木鸡地看着屋里的一切,心里不断地默念着:不会吧?不会发生吧?不可以发生的……她最担忧的事、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景况,不要发生啊…… 但见安绒不断地把玩着钻笔,最后,他并没有将钻笔放回抽屉中,而是……偷偷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第8章 砰! 安一色轰地推开门,脸色铁青地看着小弟。“安绒!”她叫。 吓!“姊……姊……”安绒一时间傻在原地。 安一色握紧拳头,凶狠地走向他,磨牙道:“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你刚刚在做什么?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啊……”安绒害怕得连连后退。 “还敢说没有?我都看见了,看得一清二楚!你居然偷笔、你居然当小偷!我……我……” “姊,对不起啦,我……我不是故意的,是笔……是笔它太漂亮了,我一时太喜欢,才会……我……我立刻还回去、立刻还回去!妳不要生气了……”安绒吓坏了,赶紧把口袋里的钻笔放回抽屉里。 “我怎能不生气?你太坏、太不自爱了!怎么可以不问自取?这是小偷的行为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安绒连连点头,承认自己的错。“我只是觉得笔很漂亮,所以才会……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知道安绒年纪小,才十三岁,很容易受诱惑,当初就是害怕黎眩污染了安家人,才会想尽办法要切断与黎眩的牵连,没想到黎眩终究还是影响了小弟的价值观,而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担心的事情发生却无力改变。 “怎么啦?”黎眩出现在门外。 安绒立刻冲到黎眩面前,不断地道歉着。“黎大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做了错事,姊姊她现在好生气、好生气喔!怎么办?” 黎眩看着他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轻声地安抚着他。“那你向姊姊认错了没有?” “有,认错了、认错了!”安绒赶紧点头。“我认错了,可是姊姊她……”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生气而且可怕的安一色。 安一色冷冷地开口:“你不问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问了,安绒承认错误就够了。”黎眩回道。 “姊,我刚刚真的只是一时贪心,不是故意要拿笔的,妳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安绒既害怕、又紧张,因为姊姊的一双火眼金睛好恐怖呀……虽然不是瞪着他,而是……瞪住黎大哥?“姊?姊……”她干么瞪黎大哥呀? “我们回家!”安一色突地抓住安绒,迸话道。 “不行,安绒今天要学画。妳带他来不就是为了要让我指导他,怎么什么都没做就要走了?”黎眩不同意。 “不用了!不用你教他,不用了!”她仍然气愤地磨着牙。“我要带安绒回去,而且以后也不用麻烦你来教!从现在起,我不想再看见你!” “姊,妳不要这么说啦,妳要气就气我好了,不要连累黎大哥。” 她失控地吼道:“反正我受够了!我已经忍无可忍,再也不想忍耐黎眩了!”喷火的双瞳直直地瞪住他。“我不要再忍耐你了!你……你滚远一点,离我远一点儿!我再也不想看见你!麻烦你、拜托你、求求你,不要再缠着我好不好?”她脸色铁青,嘴唇发白,全身颤抖着。她真的受够了!“我真的好烦呀,快烦死了!我为了应付你搞到心力交瘁,现在的我完全不想知道你为什么执意要当我的男朋友,我也不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个地方吸引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我只要你做一件事,就是彻底切断我们的关系!你不要再对外宣称我们是男女朋友了,我不想再让人家误会我跟你是男女朋友,不要了、不要了!” “姊……”安绒缩着肩,不敢吭声。从小到大,他没看过这么气愤的姊姊。 黎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红透的双眼、看着她气愤的眼神、看着她忽青忽白的脸色。 安一色全身仍然抖着,不断地抖着。“喜欢也不能造成困扰啊……”她道:“我不要再陪你玩下去了,我只想过我单纯的高中生活,不要老是被一堆女生当敌人、不想被羞辱、不想被说成我高攀你、不想当你的女朋友……我不想!我讨厌现在这种样子,讨厌死了……” “看来,我的存在给妳带来了相当大的麻烦。”黎眩终于开了口。 “没错!”虽然话出口的同时心也重重地揪了下,但只要想到和他认识以来的种种折磨,她就受不了了。“我现在只想消除大家对我的看法和敌意,我不要再困在跟你纠缠不清的情境下。我不要再看见你,也不要你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 “姊……姊……妳不要这么说啊……”安绒好害怕黎眩真的不要姊姊了,所以鼓足最大的勇气,全身抖抖抖地插了嘴。 “你还没觉悟吗?黎眩带给我们家的只有麻烦!麻烦!”她吼。 “黎大哥,你别被我姊的话给气到了。” 唉……黎眩轻轻一叹。“我没生气,我只是彻底明白了这种状况若是继续下去的话,将会变成伤害。” “你终于想通了对不对?”她不断地道:“那就离我远一点儿,别再靠近我了!不要再让人家误会我在跟你交往、不要再让人家误会我是你的女朋友了,不要、不要……” “不要再让人家误会?”他咀嚼着她的话。 “对!我不要再被人家误会了,不要!”她斩钉截铁地道。“所以请你赶快对外解释我们不是恋人,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重新过生活。” “妳确定要我跟外界说明我们的关系?” “确定!你一定要对外澄清,这样我才能洗刷“冤屈”,才不会被当成眼中钉,才能得到平静!”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许久后,他道:“好,我答应妳。” “真的?”她凝视着他。 四目相对,都在掂量着对方的诚意到底有几分。 而后,黎眩又道:“真的,我说到做到!”他用最深沈的口气做出响应,答应了她! 【作废公告】── 安一色,女,十六岁。身高一六五公分,体重四十九公斤。浓眉大眼,性格霸气,美丽又强悍。如此女英杰,却在第一时间见到本人我──黎眩,当场腿软,而后,还情不自禁地在我面前躺下。妳,安一色,无意之间的臣服,成为我最美丽的记忆…… 款款细数相处以来的日子,妳我之间似乎总是在吵吵闹闹中度过。但,吵吵闹闹何尝不也是另一种暧昧,我喜欢着。 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却是妳毅然决定放弃我、放弃我追求妳的心意,并且坚持要我公告周知,对外宣布妳和我再无关联、再无感情上的牵扯。 身为男人,我不为难妳,愿意承担妳的放弃,也顺从妳的命令。 自今日起,妳我之间,前缘作废! 见报后,立即生效。 宣告人黎眩“哇噻!” 一则作废宣言在六月一日登上了五大报最显著的位置,立刻闹得沸沸扬扬的。 奇怪又诡异的作废内容惹得一堆人对报纸上的名字感兴趣。 是有神通广大的记者找到了正主儿,但是被踹了出去。 最了解整件事情状况的安绒则是三缄其口,完全不敢提及也不敢多嘴。他怕呀,怕惹起更大的纷争,所以选择安静。 而一头雾水的安父、安母则是打死不认报上所登的人是他们的女儿,仅以“同名同姓”敷衍亲朋好友的询问。 其实,就算再生气也没用,因为黎家那孩子都已经在报纸上刊登公告说不再与一色交往了,他们拿什么脸去求人家? 安一色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虽然她内心澎湃不已,但,她不能有任何的情绪反应,更不可以反弹或是生气。在黎眩好不容易放弃纠缠后,她不能另生枝节,以免功亏一篑。 虽然黎眩对外说明他俩不是恋人的方式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竟是选择用登报的方法,而且内容恶劣──但她忍着,一直忍耐着。面对同学的侧目或是询问,她都以“不知道”带过,总之只要黎眩不再出现、不再找她,时间久了,大家就会忘记黎眩曾经追求过她的事了。 一切,将船过水无痕…… 果然,台湾人的忘性是世界第一的。 一个月后,就没有人再讨论此事。 两个月后,该遗忘的早都遗忘掉了。 此后四年间,安家就跟一般人一样过着寻常的日子。只是黎眩这名字在安家却成了禁忌,没人再提及。 就让黎眩静静地消失吧。 他与她的世界再无交集。 再无交集…… 第四章 四年后 在黎眩离开台湾后,安一色面对自己未来的前途时,做出了|奇-_-书^_^网|选择──往艺术领域走。 她加入了学校的美术社,考上大学后志愿也选填美术学系,而现在打工的地点更是与艺术息息相关的艺廊。 一来,这原本是她的兴趣,二来是……呃,没有二来啦!就只是因为兴趣,单纯的喜欢,想朝艺术方面钻研而已,绝对不是跟黎眩有关系…… 啐! 怎么又想起黎眩了?都经过了四年的时间,该淡忘、不该留恋的名字早该忘掉了,她干么还老是会不小心地记起过去呢? 安一色深吸口气,压抑翻腾的思绪,大步走进了位于闹区中的“池畔艺廊”。这间在台湾极负盛名的艺廊,正是她下课后打工的地点。 “池畔艺廊”目前正在展出备受艺术圈瞩目的国际画展,长方形的展览区此刻挂满了来自世界各国知名艺术创作者的绘画作品。 “一色,妳跟小娟过来一下。”艺廊的主任马凌唤着她。 “是。”两名女孩匆匆迎上前去。马凌身后跟着几位西装笔挺的贵客,有一位来宾看起来很眼熟……呀,是知名画家江承! 第9章 “江承先生跟他的朋友光临咱们艺廊,就由妳和小娟来替江先生和他的友人做导览。”马凌是特地选在开放时间过后才让知名画家江承前来参观的,目的就是不让记者或是媒体骚扰到贵客,进而影响到观赏的情绪。 “好的。”小娟应道。 安一色的一对大眼睛忍不住扫过陪同江先生前来的客人。在这六个人里,并没有包括黎眩。安一色知道江承交友广阔,黎眩也是他的忘年之交。她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呢?没办法,谁教这四年多来,她总会在媒体上“不小心”地看到黎眩的动态,也因而知道黎眩离开台湾后去了欧洲,就在世界各个地方游学、逗留,与各国的艺术工作者交流,而黎眩这个名字也随着他作品的问世而渐渐响亮起来,才华洋溢的他如今已经是个知名的艺术家了。 天生基因里的艺术细胞让黎眩不仅能画,还能摄影、雕塑、设计,堪称是天才型的艺术工作者,所以他能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闯出名号不足为奇,会受到国际艺术圈的瞩目更是正常。 “安安,妳在发什么呆?”小娟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她呆呆的,而且一向炯炯有神的杏眸竟然呈现涣散的迹象,这对贵客不太恭敬吧! “哦,对不起,请各位往这边走,请到这边来!”暗骂自己一声。她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就算遇见黎眩又怎么样?她跟他之间已经是天与地的差别了。“江先生、各位,这边请。” “谢谢。”江承和友人在安一色的引领下,一件件地欣赏、品评着每一幅画作。 各种风格的画风令人印象深刻,一路观赏下来,一行人对于参展作品水准之高,连连发出赞叹声。 “名家出手果然都是名画!”就算是世界级的画家都忍不住赞叹道。 安一色与小娟相视一眼,顺着江承的说法夸赞起自己的主管来。 “马凌先生为了这次的画展可是煞费苦心,辛苦地克服了许许多多的困难才能邀来各国知名画家共襄盛举呢!”身为艺廊的管理者,马先生一直积极地想要扩展“池畔艺廊”的名气。 江承点头道:““池畔艺廊”举办画展的能力是更上一层楼了,我相信往后一定可以吸引更多的艺术家与“池畔艺廊”合作的。”江先生的步伐忽然顿了一下。“咦?前面右边的最尽头处是不是也摆着一幅画啊?”江先生眼尖地瞧见最偏僻的角落似乎也有一幅画作。 安一色吓了一跳,忙道:“是的,不过那幅画上不了台面,江先生不必浪费时间走过去欣赏了!” “为什么不可以欣赏?”小娟插嘴,不明白安一色为什么要阻止江承上前观赏。 江承也不解地问道:“我也不懂,既然不能看,为何要摆出来呢?” “那是忘了收起来的。”安一色懊恼极了,都怪自己粗心大意。“那幅画是一位既没名气、又没天分的女生的涂鸦作品,她是使用走后门的方式逼迫马凌先生把画作摆在艺廊的,马先生因为人情压力,所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他其实也很无奈的。” 事实上,是马凌觉得她的画还不错,想捧她,可她不愿靠这种走后门的方式,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她不得不妥协地答应把画放在最偏僻的角落,本想趁马凌没注意时再偷偷收起来的,结果国际画展一忙,就忘了。 “一色,妳在说什么啊?”小娟听傻了。 安一色打断小娟的话,又道:“当初为了不降低本艺廊的格调,所以才决定把画放在最边边的角落位置,这回办展览,我一时疏忽,忘了收起来了。” “这么听来,是留给有缘人欣赏的喽!”江承笑了,还执意走过去。 “不是的!”安一色紧张地想阻止他。“江先生,您别过去看了,那幅画会污了您的眼睛,笑掉您大牙的!” “没关系。” “小娟,妳快阻止他们!”她转头向同事求救。 小娟双手一摊,道:“又没关系,画本来就是要让人欣赏的呀!” “可那是一幅搬不上台面的笑话图呀!”安一色追了上去,但,来不及了,江承已经走到定位。 “好有趣的一幅画呀!”江承和友人一起走到画作前,噗哧一声,全都笑了出来。 那是一幅“猪图”,小公猪骄傲的神态活灵活现的,一看便知绘者是将牠塑造成一头神圣且不可侵犯的猪中之王。并且,牠的四周还围绕着几头俏灵灵的小母猪,活像是在祈求小公猪宠爱般地绕着牠转圈圈,模样既可爱、又逗趣。每只猪宝宝的生动表情全都跃然纸上,强烈地吸引观赏者伸手去摸上一摸。虽然这幅“猪图”呈现出一种像是在讽刺什么似的感觉,但无疑地,它是非常非常的具有吸引力。 看得人眉开眼笑的,这幅“猪图”还真有愉悦人心的效果。 瞧他们一脸笑咪咪的模样,安一色却惶恐不安地猛道歉。“很像是三岁小孩所画的图对不对?很抱歉,伤害大家的眼睛了。” “不,我倒觉得这位画家很适合画绘本呢!妳能约这位画家和我的经纪人联络吗?”江承对这位画者极感兴趣。 安一色傻眼。不会吧?江先生居然称赞起这个“猪头画家”来,他的观察力是不是有问题啊? 小娟笑了笑,道:“其实这幅画是──” “如果我能找到她的话,一定会请她跟您联络的。”安一色用力捏住小娟的手,要她别多话。 “干么?”小娟看着她。 安一色用眼神示意,就是不许她说出答案来。 没办法了,既然一色坚持,小娟也只能遵照她的意思,谁教她们是好朋友。 “江先生。”后方,马凌突然的唤声让众人回头,也暂时打断了对“猪图”的评论。“不好意思,我家老板刚刚从加拿大返台,人也到了艺廊,您愿意跟他见个面吗?” “当然愿意。”江承虽然拥有国际知名度,不过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么巧,也好一阵子没见了,大家当然要聚一聚。” 安一色听到他们要返回会客室,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有时间再让江先生追问“猪图”的问题。 “请。” 马凌正要领着贵客走,但那位刚返国的艺廊老板已经主动迎向贵客,只是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还直勾勾地盯着安一色的侧脸。 “是妳!果真是妳,安一色!”他,惊喜地喊道,转而走向安一色。 “吓!”听见有人叫她,安一色也吓了一大跳,一抬头──“怎么会是你?!”她惊愕地傻住!四年不见了,他除了长高许多,其余的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安一色认出他的身分,也反射性地想逃。 “安一色,请留步!”他在后面叫着。 又不是找死,谁敢留步?她走得更快更急。 “四年不见了,老朋友再度重逢,妳却用这种态度响应我,对吗?” 谁跟你是老朋友! 他迅速跨步,挡在她面前。“一色,我在员工名单上看到妳的名字时,还在怀疑是不是妳本人呢?不过现在看到妳,总算是百分之百确定了。” 她瞪着他,看来是逃不掉了。 “你找我做什么?骆希。”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真是的,怎么会遇见他呀?这是什么征兆啊?会不会也是遇见黎眩的前奏曲? 呃,她怎么又联想到黎眩去了? 骆希挡住安一色的去路后,向马凌使了记眼色,要他先带领贵宾前去会客室休息,等他处理完要务,再过去叙旧。 “各位这边请。”马凌立刻遵照老板的意思,领着贵客离开。而小娟也不敢逗留,退到一边去。 待人散去后,骆希朝着安一色就是深深的一鞠躬。 “你、你做什么啦?”安一色又是惊吓地一退。先礼后兵,肯定又有惊人之举了!“骆希,你该不会又要逼我去当裸体模特儿了吧?”四年前他就是这样吓唬她的。 “我在道歉,妳看不出来吗?”骆希微笑地说着。“看来四年前的不愉快,妳还是谨记在心上。那我就再次向妳道歉,请妳原谅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个性又急躁,为了想画出旷世巨作,才会做出那些夸张又冒犯的行为来,把妳吓坏了,真是对不起啊!就请妳原谅我当年的不礼貌,不要再记在心上了。” 骆希居然拚命向她道歉,而且态度是那么的卑躬屈膝,好像不原谅他,她就成了罪人似的。 “你真的不会再做那种幼稚的事了?”她慢慢地卸下了戒心。 “我保证不会再逼妳了。”他又朝她一鞠躬。 看他诚心诚意地道着歉,她若继续计较下去反倒显得小气了。“好吧,我不再计较过去的事了,不过我很讶异会在“池畔艺廊”看见你。”原来骆家是幕后老板,她直到现在才知道。 “我跟妳一样意外!”他笑道。“我离开台湾后去加拿大住了四年,还以为再也不会有机会看见妳,没想到妳居然在我父亲投资的艺廊工作,咱们也真是有缘。”当年他会突然前去加拿大,全是因为父亲的公司发生重大危机,他只好与家人会合共度难关。虽然那个危机是如何产生的至今仍然还找不出原因,不过,幸好是安然度过了。后来,他也就留在加拿大继续攻读艺术学院了。 “我不知道“池畔艺廊”是令尊的产业啊!”她僵硬一笑。若知道,打死都不会选择来“池畔”打工。 骆希道:“这是我父亲年轻时候的兴趣,而我现在也朝这方面在努力,所以就回来台湾看一看。”他突然看了下表,晚上十点钟。 第10章 “一色,今天是不是妳的生日?” 吓!“你怎么知道?” “我在飞回台湾的路上看过艺廊的员工名册,也把妳的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这四年来他仍然在偷偷调查她哩! “对了,妳打算怎么庆祝今天的生日?”他问。 “我没过生日的习惯,而且都十点了,生日也快过去了,不重要啦!” “我替妳庆祝如何?”骆希突然提议道。 “你?你要为我庆祝?”不会吧? “是啊!一来庆祝我们重逢,二来庆祝妳的生日,三来则是为我过去的冒失赔罪。我想到了个好点子,妳千万不可以拒绝我。” “不、不必了,我说了我不会在意,况且你还有客人要招呼,你不是要跟江先生他们叙旧聊天吗?” “江先生就先让马凌招待,我等一下就通知他我临时有要紧事得无离开。我们走吧!”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住安一色。 “可是……”天哪,他的力气怎么跟从前一样大? “妳就不必跟我客气了,大大方方地接受我送妳的生日贺礼吧!”骆希拉着她。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被他一直拉着走,抵挡不了。 “我带妳去看一场精彩的秀。” “秀?什么秀?” “猛男秀。” “啥?!”在惊愕中,她被带上了他的座车。 灯光眩目、舞台华丽,一字排开的猛男正随着音乐的强烈节奏尽情摇摆着。 好吵、好刺耳,而且一闪一闪的灯光教安一色几乎睁不开眼睛。 “刺激吧?”骆希讨好地说着,他强势地把她拉来观赏猛男秀。 “你还真的做了。”强迫别人的作风似乎没有太大的改变。她会不会太快原谅他了? “妳喜欢对吧?我记得当年还在念“天佑高中”的妳,对猛男型的男学生一直很感兴趣的!”在吵杂声中,他得放大音量才能把话传进她的耳朵里。 这种丢脸的事他吼什么吼? 况且,她当年是为了气死走优雅路线的黎眩,才会故意摆出欣赏魁梧壮男的嘴脸。没想到骆希竟然也搜集到这种资料,他会不会太可怕了点? “我还知道妳跟黎眩分手了。”骆希意味深长地笑了。“就在我出国没多久发生的事情,对不对?是我同学告诉我这件事的,黎眩甚至还登报搞了一篇作废宣言,想必当时一定狠狠地伤害到妳了吧!” 她没吭声,因为头痛起来了。 骆希冷冷地又道:“黎眩会这么做我一点儿都不意外,因为我比谁都了解他的个性,他本来就是个很懂得保护自己的人,明明是他主动追求妳,可妳不理他,他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居然就用那么残忍的字句伤害妳,好保全他的尊严──” “别说了,我不想谈这件事,别说了!”吵死了! “对不起,我又失言了。我是不应该在妳生日的时候谈论这种杀风景的事情,我们还是关心猛男秀吧!” “啊~~” 尖叫声差点震破屋顶,耳膜都快破了。 “摇啊、摇啊……摇来摇去、摇来摇去……摇摇摇、摇摇摇……”表演正式开始,舞台上的猛男开始做出火辣辣的动作。 嘶!猛男唰地一声,将衣服撕开来,露出壮硕的肌肉。 “哇~~”尖叫连连,乐声高亢,连现场的男性观众也吹起哨子猛助兴。 “脱、脱、脱……” “啊~~啊~~” 抽气声四起,安一色也跟着倒抽了口凉气,因为壮硕的猛男在现场高亢的安可声中愈摇愈厉害了。 “要不要在猛男的裤头里塞红包?”骆希突然给了她建议。 吓!“不、不要!” “很刺激对不对?” 不对、不对!她咬住下唇,却不敢说出心中的恐惧。 一群腹肌抖动,臂肌硕大,手毛、脚毛、胸毛一丛丛的壮男,其实是很恐怖的! 但是现场的气氛却热到最高点,骆希也突然拿了一条手帕递给她。 “给妳,拿去。”他道。 “给我手帕做什么?”她一头雾水。 “擦鼻血用的。” “擦鼻血?”她差点翻白眼,立刻把手帕还回去。“不用了,我才没那么激动!” 骆希终于发现了她的无奈,不解地道:“一色,妳是不是不喜欢这场秀?” 她连忙扶着额际,虚弱地道:“不是不喜欢,而是我的头……突然有点晕……”还是想办法开溜吧! “晕?”骆希又忍不住笑了。“就说妳太兴奋了嘛,妳还不承认。好吧,我送妳回去。”他伸手要扶着她。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不用你扶。”她努力挤过人群,往俱乐部的大门而去。 骆希一边闪过人群,一边追她。 “妳走慢一点儿,妳不是头晕吗?” “所以我要尽快到外头吸呼新鲜的空气啊!”她脚底抹了油似地,溜得飞快。 “慢一点……” “我先走了!”她已冲到马路边,并飞快拦下一部出租车。“谢谢你的招待,我明天白天还要上课,先回去睡了,拜。”喀,关上出租车门,吩咐司机快点开车。 迅速地,出租车驰骋而去。 骆希目送出租车飙走,久久后,若有所思地喃道:“看来妳还是不能接受我的好意……没关系,来日方长,等妳回到艺廊后,我再好好地跟妳聊聊。”打定主意后,骆希也拦下一辆出租车,绝尘离去。 噢,脑袋真的痛起来了!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残留在耳膜里嗡嗡乱叫,而猛男跳舞的影像也像是生了根似的,一直在她脑袋里团团转。 冷静、冷静!得先让脑子冷静下来!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太急了,她居然碰见了骆希,那个有病的学生。虽然经过四年的时间,虽然他“病情”发作的方式和以前不太一样,但他其实是比过去还要可怕的,看他执意要为她庆生,还强迫地带她前去欣赏猛男秀就知道了,真是可怕呀! 她还要再回到“池畔艺廊”工作吗? 可是“池畔艺廊”是目前台湾最棒、最优秀的展示场地,也是她学习的好地方,尤其马凌先生又对她很照顾,而且,还是最有可能遇见“他”的地方…… 啊!她在想什么啊?竟然又在期待能见到黎眩,神经病啊!当年是她要求他闪远一点儿,还要求他公告与她分手的消息,怎么这种时刻又怀念起他来了? 安一色轻轻叹了口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到底在眷恋什么啊?真是莫名其妙!杏眸不经意地抬起,却顿时僵住! “吓!”今晚的第二个惊奇! 不、不会吧?是幻影、肯定是幻影!因为老爱胡思乱想,结果跑出幻觉来了。 安一色一瞬也不瞬地瞪看正前方,凝视着前方那道优雅的身影,那道在脑子里闪映过千万回的影子……幻觉跑出来了,只是,这抹幻觉会不会太真实了点…… “妳在看什么?”震撼心弦的声音低荡而出。 幻觉居然会说话?!安一色的双眸愈瞠愈大。 “妳在幻想我是猛男吗?”磁嗓依然清晰地劈进安一色的耳膜里。“小心一点儿,妳的口水快要流下来了。” “口水?”她重重一震,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擦擦嘴角,顺便捏了下自个儿的脸皮。呀,会痛,所以不是梦。定眼再瞧,前方的身影并没有消失,这么说来,他不是幻觉,也不是假人,而是真真实实地站在她面前,真真实实的…… “黎、黎眩。”她喃喃着。 “嗨,好久不见,妳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猛男,也爱对他们流口水。”他低声笑道。 她却惊骇极了。 “你、你知道我刚才去看过猛男秀?!怎么会?怎么可能呢?”错愕的她慌乱地开始乱走,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哪里知道脚底突然感觉一阵湿滑,当意识到自己似乎踩到狗屎时……已经来不及了。 “哇!”安一色惨叫一声,脚底一滑,整个人趴下去,猛然间,她记起四年前也曾发生过同样的状况。 一双手臂适时地伸了过来。 安一色反射性地抓住。 “呀!”但她太紧张了,用力过猛,乱抓的双手用力一扯,当场把黎眩的衬衫钮扣给扯下了好几颗,而且整个身子也跌进他的怀抱里。 安一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两人间的距离近得可怕……不,没有距离,应该说是黏在一起了,她的身子正贴服在他极富弹性的躯体上。 并且,她可以清楚地瞧见他平滑的肌理……好、好诱人喔!她的呼吸盈满他的气息,一股热气已经从耳根子窜烧到脸上了。 “没事了,没摔跤,也没跌进狗屎堆里。”低沈好听的磁性嗓音持续在她的发顶上飘扬着。 她呼吸、又呼吸,却将他的气味全都吸进了心坎里,并且发现自己居然像只八爪鱼般地缠住他,还把他的衬衫钮扣全都扯掉,一副准备辣手摧草的狠样,她不禁又一震。 我的天哪! “对不起、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丑态,安一色尴尬地跳了开去!太丢脸了,都是“它”的错!安一色狠狠瞪住害她出糗的“罪魁祸首”──果然是狗屎!气人,到底是哪户人家养的狗狗在巷子里便便也不清理,害她一时间腿软……不,是滑倒啦! “给妳。”黎眩突然递了条手帕给她。 她一呆。“手、手帕?你给我手帕做什么?” “怕妳喷鼻血,给妳擦的。” 第11章 “什么?”她快昏过去了,黎眩是学了天眼通还是有了顺风耳,怎么说出跟骆希一样的话?“我又没怎样,干么喷鼻血?”虽然她刚刚差点就喷出鼻血来,因为他的胸膛远比那群猛男还要吸引人。 “我以为妳需要。”他微笑道。 “胡说!”安一色赶紧撇过脸去,不让他看见她窘迫的表情,还冷下声音道:“对了,你不是应该待在巴黎,怎么回台湾来了?而且还出现在我家巷子口。”她从未预期到四年后会在自家门口前再度与他相遇。 “我路过。”他回答她。 “路过?你家又不住在这附近,怎么个路过法?”她被他的说辞给逼出了好奇心。 “谁说我不住这附近。” 她瞪大双目,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可能?真的假的?你哪时候在这附近买了房子?你少开玩笑了啦!” “就这么不欢迎我当妳的邻居?” 心重重一跳!难不成他真的搬到这附近来了?不、不行,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怎么可以!“可是,如果你真的住在这附近,那么我岂不是会常常看见你?”不要啊! “大概吧。” “不行、绝对不行!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呢?不行、不行,你不可以让我常常看见你,不行的!再说,你这种做法不是在自打嘴巴吗?黎眩,你没忘记吧?四年前你刊登了作废启事,清清楚楚地把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切割得干干净净,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得远远的,你又怎么可以在四年后跑来当我的邻居呢?” 瞧着她惊惶失措的表情、听着她心慌意乱的言语,黎眩忍不住轻轻一叹,道:“看来那篇作废宣言,妳并没有仔细读清楚,更没有用心去体会我句子里的涵义。” “拜托!一字一句都浅白得不得了,我怎么会没看清楚?我可是一字不漏地读了一百遍,也把你的意思分析得清清楚楚了。不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去计较你那过分的用词遣字,什么腿软、什么躺下来的,很差耶!但我能体谅你的心情,知道你放狠话都是因为我逼你公告周知,所以你生气我也认了。” 黎眩凝视她的深眸一瞬也不瞬的,听完她的话后,他更确定她没有细读那篇作废宣言,也没去体会他文字里的意义。不过也不用意外,这就是她的个性。 “一色,妳就这么不喜欢看到我?”他笑笑问着。 “既然已经分道扬镳了,就是陌生人、就该井水不犯河水、就该──” “放心。”他打断她的叨叨喃絮。“我不过是在这附近买了房子,偶尔可能会经过这条巷子罢了,我没有意思天天站岗堵妳。”黎眩回道。 闻言,她的心却狠狠地被撞了一下,好痛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可以……”她的声音愈来愈虚弱。“我们再打个商量好了,在我上下班时间,你最好都别露脸,这样一来我们就不会有机会打照面了。” “可以,我乐意配合。”他答得干脆。 她的心却拧得更厉害了。“那好……就这样……我走了。”她转身。 “安一色。”他突然唤道。 “不是说要装作互不认识吗?”说归说,她离去的脚步却很自然地停了下来。 “就是为了让协议可以进行下去,我才不得不交代妳一句,麻烦妳尽快离开“池畔艺廊”,辞掉那份工作吧!”他突然丢出了个奇怪的要求。 她疑惑地回头。 “你连我在“池畔艺廊”工作都知道?”他未免也太神了吧! 他淡淡一笑,道:“台北就这么丁点儿大,想知道妳的上班地点并不困难。” 也对,只要跟邻居探听一下,就可以知道她在哪里上班了。黎眩是不可能学她的德行,用“偷偷摸摸”的方式查知他的下落。 “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我离开“池畔艺廊”?”对于他的要求,她无法理解。 “妳就这么喜欢在骆希手下工作?怎么,妳忘了四年前的往事了?” “呃……” “妳有自信可以应付他?” 当然没自信!经过四年时间,骆希的“病况”好像变得更严重了。 “想通了的话,明天就去辞掉工作吧!”黎眩再次说道。 安一色愣了愣,紧接着,浓眉却慢慢皱起来。“不,我不辞职。要比可怕,你比骆希还要恐怖一百倍。”没来由地,她就是想要跟黎眩唱反调。何必听他的?她又不是他的奴隶。 “是吗?” “是!”不听、不听,没理由听陌生人的建议! “好吧。”他也不坚持。“就随便妳吧,我只是好心给妳建议罢了,妳若不听,我也无权阻止,只是到时妳可不要巴着我向我求救。” “什么?”她怎么可能巴着他! 黎眩勾起唇片,却没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人。 “喂──唔!”她猛地摀住自己的嘴巴,如果唤住他,岂不是变成是她主动靠过去?呼,差点上了他的当。 安一色就这么看着他慢慢地消失,好久后才觉得自己的下唇好痛,原来是快被自己的牙齿给咬烂掉了。 她在干什么呀?在烦恼什么呀?他们是不可能再见面的,今晚的碰面只是场意外罢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会觉得好不安?为什么?为什么呢? 第五章 “为什么要来台湾?而且还选择跟“池畔艺廊”合作?有这种必要吗?对你而言,这根本是屈就嘛!凭你的实力以及知名度,该找寻的是具备国际知名度的艺廊才是,怎么也不该选择在台北啊!”柔美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不解。谢法柔正努力想说服当事人改变心意。“即便我只是个经纪新手,可是这种浅薄的判断力任谁都有,“池畔艺廊”在台湾虽然有特色,他们也有走向国际化的决心,可是它毕竟与你的身分不相配啊!” 安一色跟马凌在饭店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总统套房,此行的目的是来拜访住在总统套房内的超级贵宾。在他们抵达时,房门并未关上,所以里头那位女孩子不满意的言论也就清清楚楚地传进了马凌和安一色的耳朵里。 那位女子的口气虽然温柔,可是她对“池畔艺廊”的不屑也很直接。 这番话让安一色跟马凌的脸色都沈了下来。 “你跟“池畔艺廊”合作,不会得利的。” 不赞成的女嗓音继续传了出来。 安一色忍不住附在马凌耳畔,悄声地道:“马先生,他们就是你积极想要笼络的画家吗?是谁啊?你一直神秘兮兮的,不肯透露对方的身分,但是感觉上他们的态度似乎很高傲耶!”安一色原本有意要辞掉“池畔艺廊”的工作,为的就是要避开骆希的纠缠,哪知道被黎眩这么一激,她立刻又改变主意了。 她并没有递出辞呈。 况且这两年多来,马凌先生对她爱护有加,不仅让她有机会学习到更多,甚至还让她随意运用艺廊的资源,因此她不能、也不好辜负马凌先生对她的疼惜。至于该如何应付骆希?……就且战且走吧! 她留下来了,并于今日陪同马凌先生一同来到君怡饭店,和他口中的国际知名画家商量合作的事宜。 “我们进去吧!”马凌当机立断地决定。用直接沟通的方法,总比“听壁脚”来得有效果许多。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房内的谈话。 安一色随着马凌走进总统套房,放眼一瞧,瞧见了住在这里的贵客── 黎眩?! 而另一名女孩,她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却觉得她的面孔好熟悉……对了,她想起来了!这个女孩曾经出现在黎眩的画中,黎眩还亲口承认这位女模特儿非常爱慕他。 他们在一起了? 她本人果然跟画像一样的美丽,而且是一种雍容华贵的美丽,高雅的气质中又带着点精明干练的气韵,难怪黎眩不再把她当成一回事,并且愿意配合她的要求。 “黎先生。”马凌忍着不悦,先和他握手,他明白自己得罪不起拥有世界级知名度的黎眩。“你好,谢谢你拨冗见我。”他可是排了好久的队伍。 “请坐。”黎眩道,看到瞪住谢法柔的安一色,直接介绍道:“这位是谢法柔小姐,是我的助理。” “她是安一色。”马凌也立刻介绍她的身分。“她是我的助手,而且不仅是助手,我认为她将会是绘画界即将诞生的一颗──” “我只是颗驴蛋。”安一色瞬间回神,也打断马凌的话。她知道他要称赞她是一颗“明日之星”,可是她承受不起啊! 谢法柔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会有女孩子说自己是一颗驴蛋呢? “安小姐怎么会这样贬低自己呢?小心交不到男朋友。” 安一色修长的身形带着一股野性气质,配合着浓眉大眼,很难让人把她跟艺术界搭在一块儿,只是,马凌似乎很欣赏她。 “我喜欢自己的个性,至于交不交得到男朋友,我无所谓。”眼珠子忍不住瞄了眼黎眩。想不到马先生神秘兮兮想要合作的对象,竟然就是黎眩。这下子怎么办?这算不算是主动跟他扯上关系? 黎眩的视线未与她有任何的交会,他信守承诺,当作不认识她,两人只是陌生人。 他又做到了她的要求,但,为什么浓浓的失落却笼罩着她?她痛恨这种感觉。 “看来安小姐的个性很大而化之,这样的妳有能力与马凌先生帮黎眩做好展出方面的规划吗?” 谢法柔的疑惑打断了安一色的冥想。 马凌回道:“两位大可放心,我有把握让黎先生的展览变成口碑,而且,我还会让黎先生得到相当的报酬。” 第12章 他有十足的把握会成功。“本艺廊的营运理念不仅是为了传达艺术文化的观念,另外,也要让画家与艺廊同时都能赚到钱。”他有别于一般艺术界只唱高调的做法,努力找寻两全其美的方式。要知道艺廊一旦经营到破产,一切的梦想也都会变成空谈。 谢法柔听着,也思索了起来。 “看来,你并不会因循传统,你的观念很新鲜。”“池畔艺廊”似乎不会墨守成规。 “如果两位能到本艺廊参观,经由我更详细的说明后,一定可以更加了解我们的经营理念的。” 安一色也加入说服的行列。“马先生的执行能力在台湾艺术界是备受尊崇的,请你们不要小看他的执行力以及决心。”安一色开始反击谢法柔先前的不敬之词。 谢法柔柳眉一皱,道:“但是……” “我想要的,正是相辅相成的效果。”默不作声的黎眩终于开口了,而且是同意马凌的说法。 谢法柔沉默了,又想了一想后,才礼貌地回答道:“好吧,我答应去做深入了解,不再排斥与你们合作。”她做出了退让。 谢法柔还这么年轻,可是她的行事手腕却是有条有理,不卑不亢的态度证明她的未来大有可为。 果然是有本事才能待在黎眩身边,成为他的左右手。 安一色忍不住又看向黎眩,这回,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妳还有话要说?”黎眩微微一笑。 她一颤,连忙否认。 “没有、没有,我没有话说。”连忙把视线调开,不想让人看出两人是旧识。 黎眩站起身,走向安一色,这个动作又惹得她心惊胆战了起来。黎眩他……他走过来干什么?该不会又有什么“惊人之举”了吧? 当黎眩和她擦肩而过时,他用着只有她听得见的音量道:“放心,我说过放开妳,就不会再找妳麻烦。” 安一色僵住! 黎眩走进卧室里拿了份文件后,又返回客厅,在走向马凌时,又故意绕到安一色身边,再度用着唯有她听得见的声音道:“只是,请妳不要自己靠过来。”他轻轻警告。 什么?什么?她哪有靠过去?她现在出现在他面前只是个意外啊! 发傻的安一色呆呆地看着黎眩把手中的文件交给马凌,听他说道:“我有一份展览企划书,麻烦马先生看看内容,也请针对我的要求与法柔磋商,然后规划出一份展览企划案来。” 马凌立刻应道:“你放心,“池畔艺廊”不会让你失望的。”看来他有很大的机会可以跟黎眩合作!若能得到这个机会,“池畔艺廊”就可以往国际舞台迈进一大步了。“午餐时刻到了,请两位赏光到楼下餐厅用餐,我已经订好位子了。” “挺会做公关的嘛!”谢法柔不得不佩服马凌的好脾气以及对小细节的用心,这就是洞察力惊人的黎眩会想要跟“池畔艺廊”合作的原因之一吧! “两位请。” 一行四人走下楼,前往餐厅。 故意走在后方的安一色尽量拉开与黎眩之间的距离。不能太靠近他,千万千万不要又变成是自己靠过去的。 而谢法柔不知怎么回事,竟也故意放慢脚步,选择与她并肩而行。 “妳对黎眩有什么看法?”谢法柔忽然问着安一色。 安一色倏地神经紧绷。谢法柔该不会看出他俩认识吧? “没、没有看法。”她立刻跟黎眩“划清界线”。 “是吗?”谢法柔古怪地瞄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妳居然可以对黎眩视若无睹。”冷冷一笑,这种没眼光的女孩,只能浑浑噩噩地过一生吧! “为什么不行?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他那么耀眼,就算置身在人群中,第一眼看见的也必定是他!他的光芒就宛如太阳般的闪亮,妳怎么漠视得了呢?”谢法柔露骨地表示出对黎眩的倾慕心情。 “可是他的耀眼与我无关啊!”安一色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再说他太闪亮了,站在他身旁,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被他四射的光芒给刺死。” 闻言,谢法柔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下子总算确定安一色的“无知”了。 “妳说得也没错,想跟他站在一块儿,先决条件就是必须与他匹配。” “是啊!” “那么,妳认为我适不适合跟他站在一起?”谢法柔直接问着她。 安一色不想考虑地立刻点头道:“适合、太适合了!”呃,头点得太用力了,脖子好痛。 “如果我跟他站在一起,肯定会被媒体封为金童玉女的!”谢法柔露出自信的笑容。 安一色疑惑了,怎么感觉谢法柔是想要受到众人的膜拜,才跟黎眩交往的?那爱情呢?她跟他之间有爱情吗?如果没有,黎眩不就很可怜,被人利用了? “安小姐?”她又在发什么呆? 呀,管他的,反正又不关她的事,她干么替黎眩紧张?他若被谢法柔利用,也是他活该。 “我也喜欢欣赏俊男美女并肩而站的画面。” 她的回答换来谢法柔的嫣然一笑。 “请坐。”马凌招呼贵客入座,四个人开始点餐。 吃了七分饱后,马凌找到空档,开始把他经营艺廊的理念以及对艺术圈的期许跟黎眩做了更详细的分享。这期间,谢法柔也表达出相反的看法以及意见,安一色则是在一旁静静地聆听,尽量不吭声,怕的是又被黎眩说成是自己主动靠过去。 最终结论,黎眩对马凌是欣赏的,这回的合作案很有机会促成。 安一色自然希望马凌先生能够如愿,不过,她更希望自己能够躲过这一劫。 自打嘴巴的事情可千万千万不要发生在她身上呀…… “天黑了。” 吃完午餐返回艺廊后,马凌立刻回到办公室,好半天过后才又现身,但天色已经暗沈了。 “小娟,一色还在艺廊吗?”马凌问道。 “我在。”回答的是安一色本人。为了与黎眩合作,她知道马先生忙翻了天。她身为马先生的助理,又怎能先行离开?所以她一直待在艺廊里,等候马先生的下一个指示。 “一色,能不能请妳帮个忙,把这份企划书和合约草稿带去给黎眩过目?”马凌请托道。他急着返回办公室就是为了拟定企划案以及合约书,打铁要趁热,绝不能让黎眩这尾大鱼溜了。 “要我去找黎眩?”她吓了一大跳!怎么会让她去呢? “有问题吗?” “我……这……”怎么办?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方便是不是?”马凌体谅地道:“没关系,那我自己跑一趟好了,就麻烦妳留在艺廊等候骆先生过来,他一到,妳就先向他报告关于和黎眩合作的过程以及细节。早先我为了不让消息泄漏,连老板都保密,但骆先生已经回国,而且跟黎眩的合作关系也往乐观方向发展,是到了可以告知的时候了,就麻烦妳向骆先生做个简报。” “骆希……不,骆先生要来艺廊?”多日不见,她原本还在庆幸自己的幸运,以为他又出国了。 “骆先生决定在台湾居住一阵子,这些天忙着整理行李,所以延到今天才进艺廊。” 安一色立刻说道:“我去送文件给黎眩,至于跟骆先生报告一事,还是交给马先生你来做吧!”与其跟骆希“谈话”,她情愿去跟黎眩“打仗”。“我现在就把企划书和合约书带去饭店给他过目。” “黎眩现在不住在饭店,我刚刚跟他通过电话,他回老家去了。”马凌微笑道:“这样最好,至少可以先避开谢法柔。”那女孩虽然年轻,却有着强烈的主导,虽然黎眩不一定会听从她的意见,但老是有人从中作梗也很麻烦。 “黎眩回到阳明山上的别墅去了?”安一色脱口而出。 “妳怎么知道他的老家是在阳明山?”马凌疑惑地问道。 “呃……猜的啦!有钱人不都住那种高级住宅区吗?啊,已经不早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就把文件送过去。”差点就泄漏了秘密。 “麻烦妳了。” “不会。” “还有……” “还有什么?” “不管黎眩开出任何条件,妳都要小心应付,以不得罪他为前提。” 言下之意,是要她卑躬屈膝。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尽量不得罪他,不得罪他……” 四年没来过,这栋大别墅依然被照顾得极好,像是宫殿般的闪闪发亮。 在佣人的带领下,安一色走进白色大门,通过绿树掩映的花园,也看到了主屋前的游泳池。 “请这边走。”佣人带着安一色主屋。 从一楼玄关望过去,别墅的高贵气息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少爷在三楼的起居室,麻烦妳上楼后往右边走,第三间就是起居室,请妳自己上去。”佣人指路道。 “我知道了,谢谢妳。”她早就见识过黎家这栋宽敞而且豪华的大别墅,希望这回不会迷路了。 她按照佣人的指示,顺着楼梯走上三楼,向右边走,通过回廊,东看西看后,终于找到了起居室。 门是开着的。 坐在白沙发椅上的黎眩俊雅得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王子。 “妳来了。”他微笑着。“马先生说妳会送资料过来。” 心脏怦怦狂跳。不要紧张呀!不能紧张啊!可是……她的手却一直发抖。 “是……是啊,马先生要我把企划书和合约书送来给你过目。”深吸口气,安一色在黎眩的注视下走进去。 第13章 还好,没跌倒。恭敬地把企划书和草约放在他的桌上后,她又道:“请你看完后跟马先生联络,就这样,我告辞了。”她立刻转身要走。 “真糟糕,妳怎么又主动来找我了呢?”黎眩充满兴味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逼得她不得不为自己解释。 “我是奉上司之令,不得不来。是奉命,奉命的!听好,我绝非主动,我是不可能主动再来找你的,你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她用着抖颤的声音,再三强调道。“我的工作完成了,告辞。”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起居室。 冲冲冲、跑跑跑、快逃快逃…… 奇怪了,刚刚好像没有经过这条走廊啊……这里是一大片的玻璃墙面,可以欣赏到室外的红花绿叶。虽然现在是夜晚时分,可花园里的灯光除了映照花蕊外,还穿透玻璃墙,让屋子里也变得灯影辉煌。 美丽极了,可惜她无心欣赏,急着找出路。 “奇怪,大门是在哪个方向呢?”走快一点、再走快一点!这栋别墅实在太大了,她现在应该到二楼了吧? “往左边走。”突然,黎眩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 他怎么跟来了? 安一色充耳不闻,只依靠自己的方向感找寻出路,只是,她的方向感失灵了,她再度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大门就在前面。”指示又来了。 “不关你的事!”她忍不住回道。 “妳若往右边跑,可是会冲进我的卧室里。” 懂了,他想用欺敌战术。 “你少唬我,我才不会上当!”她就偏偏要往右边走,硬是推开一扇门。只是,她一推开门后,立刻就后悔了。果真是一间卧室。 这间宽敞的卧室寝饰以白色做为主调,搭配法式的衣柜、橱柜以及沙发椅,看起来温馨又典雅。 “真是你的房间。”她仓皇地转身要逃,但是黎眩已经倚靠在门边,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让我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她叫道。 “我会让妳走的。”他慵懒地道。 “真的?”看来时间果然冲淡了一切,四年没有交集,他与她,再无“罣碍”。 安一色咬住下唇,准备走出去。 黎眩的声音却又传来。“我是想让妳走,也不希望再和妳碰上面,可是,现在却有个大麻烦。我若跟“池畔艺廊”合作的话,我们就必须常常见面,妳能接受这种状况吗?这也就是我先前要妳辞职的原因了。” 她愣住。的确是如此。 “如今唯一可以躲开我的方式,就是请妳离开“池畔艺廊”。”他挑眉道。 “辞职?”他又一次唆使她离开“池畔艺廊”。 “怎么?很为难吗?妳就舍不得离开“池畔”?是什么原因让妳无法走人?”他慢慢地走向她。 安一色下意识地往后退,想避开他。“没、没有为什么,我喜欢这份工作,所以才舍不得走。” “这么单纯?”他步步进逼。 “就是这么单纯。”她一直退、不断地后退,但她已经退无可退,都被逼到床畔了。“黎眩,你不要再靠过来了!别再走过来了!”她忍不住制止他。虽然身后白色的柔软大床看起来彷佛很舒服、很好睡的样子,可现在不是躺下来的时候啊! 但就在她恍神的一瞬间,黎眩俊逸的容颜已经距离她不到十公分了。 吓!她倒抽口气,却把他独特的气息给吸进心底深处,反射性地又往后一退,脚跟却踢到床板,重心不稳,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哇!”她往软绵绵的白色大床倒了下去。 砰! 躺平。 看她躺在床上,黎眩勾起唇角,站在床畔,弯下腰,俯视着她惊慌失措的小脸蛋。 “一色,妳又为我躺下来了。”又轻又柔的磁嗓震得她心脏狂跳。怦怦怦…… “我哪有!你又在扩大解释了,我是失去重心才会不小心躺下来的!”她急着挺起身子,却差点跟他靠过来的俊脸贴个正着。“哇!”又倒回床上去。 黎眩笑了。“妳又为我躺下来了。” 安一色惊骇地看着愈来愈靠近她的俊脸,万一……万一他也借口脚滑,这么一趴,那岂不是会直接压住她?! “黎眩,你──”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门口,突然响起一道讶然声。 “谢法柔?”安一色愣住,看见谢法柔站在门口,她逮住机会,立刻滚下床。 躲开黎眩了!但,她却无法辨识现在的心情是失望还是解脱? 此时此刻,她只能对谢法柔假笑。“妳、妳好啊!”外带一声招呼。 谢法柔柳眉蹙起,仍旧不解地问道:“安一色,妳怎么会躺在黎先生的床上呢?”刚刚的景况像极了猎豹准备吃掉小白兔的样子,但诡异的是,小白兔却是一脸享受的模样!奇怪了,怎么会这样?黎眩的品味不可能会降低到这种程度的啊! “妳别误会,请听我说!”安一色连忙解释道:“我是不小心摔到床上,黎先生正要拉起我时,妳就出现了,事情很单纯,请别想歪了。”谢法柔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出黎宅,可见他们的关系是非常的亲密。 “我并没有多想,是妳太紧张了。”谢法柔斜睨她一眼,调侃起她来。 “是、是吗?”呵呵……原来是她太过自以为是了…… 谢法柔冷冷一笑。安一色本来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野丫头,粗粗鲁鲁的个性会弄出这种“画面”来,倒也不必太过惊讶,而黎眩会帮她一把更是没啥好奇怪的。 “不过我还是想奉劝妳一句,女孩子家举止不庄重,是会贻笑大方的!”她训斥她。 谢法柔根本看不起她,所以字字句句里都是对她的教训,安一色明白,却也只能忍气吞声,谁让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过,我还是不懂,妳为什么会在这里?妳跟黎眩很熟吗?”谢法柔对于她现身在黎眩的私人别墅里感到不解。 “不不不,我们不熟悉,一点儿都不熟悉,我只是奉命送文件过来罢了。”她脱口说道。 “送文件?送什么文件?”谢法柔脸色一凛,追问道。“为什么马凌先生是找妳出面跟我们交涉?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人吗?” 安一色吓一大跳,连忙摇头否认。“不是这样的!马凌先生怎么可能看轻两位呢?妳误会了。”她反射性地向男主角求救,可黎眩已经退到一旁凉快去,执行着“互不认识”的约定了。 见状,安一色突然难过了起来,可是互不相识不就是她的要求与希望吗?既然黎眩做到了,她伤心个什么劲儿呀? “法柔,妳找我什么事?”不吭声的黎眩这时候开了口,他的出声也让安一色稍稍喘了一口气,她快被谢法柔给逼到语塞了。 谢法柔又睨了安一色一眼后,才看向黎眩。 “我是来跟你商量和“池畔艺廊”合作的问题,只是,看来“池畔艺廊”并不怎么在意我,竟然跳过我,直接找你接触,所以,我已经不知道还有没有立场对合作案提出意见了。”她表达出不满。 糟糕!惹火谢法柔了。这么一来,会不会让合作案告吹呀?毕竟谢法柔是黎眩的心上人,得罪她连带地会让黎眩对“池畔艺廊”产生不满。 “法柔,妳想太多了。”黎眩淡淡地道。 谢法柔也轻轻回道:“也许是我年纪轻,不被信任,所以才……” “不是这样的!”安一色想要解释。“马先生他只是──” “够了!”黎眩打断她的话。“安小姐,妳请回吧!”他下逐客令。 糟糕!完蛋了!全搞砸了!从黎眩的态度就可以判断出来──马先生的努力全白费了! “请听我说!”安一色打算先安抚谢法柔,否则黎眩一旦为女朋友出头,合作案肯定会告吹。 “安小姐,请回!”黎眩却道。 “可是……” “安小姐,”谢法柔看向她,眼神充满着轻蔑。“其实妳不必多说,因为我也不想听!若真要解释的话,就请马凌先生过来跟我沟通。” 安一色顿时住了口。是啊,凭她的地位和立场,是没有资格跟她说话的。 “妳可以走了吧?”黎眩又一次下逐客令。 就在这一瞬间,安一色感觉到他唇畔的嘲笑:劝妳快走偏不听,结果自取其辱了吧! “等一等!”谢法柔冷冷的阻止声突然传来。“我改变主意了!既然安小姐想跟我谈谈,那我就听听她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她决定给安一色一个教训! “法柔,妳过来!安小姐,妳请回去!”黎眩却命令着,而且口气不善。 黎眩的不耐烦终于让两姝安静下来,不敢再造次。 “好吧,那、那我走了。”安一色不敢逗留,快速地走出卧室。 “出门后向右走,转个弯就会看见楼梯,可以直通花园,大门就在不远处。”黎眩指示着习惯在黎家别墅迷路的安一色如何离开。 安一色不敢吭声,闷着头快步走,不敢回头再看一眼,就怕看到了被嫌弃的脸色。 谢法柔看向他。“黎──” 黎眩打断谢法柔的话。“原则上,我答应跟“池畔艺廊”合作。”极快地,他说出了决定。 谢法柔脸色一变,却也不敢多言。 “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她清楚他的性格,一旦决定了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的事情,就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那好,后续问题就交给妳处理。我累了,妳也该回家休息了。” 第14章 “好的。”谢法柔轻轻应了声,退出黎家别墅,准备继续跟马凌打一回合约战争。虽然她仍旧无法理解黎眩的决定,可是她还是会继续替黎眩争取最佳权益。因为,这不仅是展现自己实力的机会,更可以因而得到黎眩的重视。她知道自己是最棒的,也唯有她才能匹配得上黎眩。 唯有她! 第六章 安一色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想到谢法柔看见她躺在黎眩的床上却毫无反应,这只证明了一件事──她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中,完全不认为她有勾引黎眩的本事。 事实上也是如此吧! 尤其黎眩还要求她离开黎家,这代表着他最后选择了支持谢法柔,看来“池畔艺廊”跟他的合作案岌岌可危了。 这下子该怎么跟马凌先生交代呢?怎么办? 整夜,安一色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安一色硬着头皮、顶着一双熊猫眼前往艺廊,准备跟马先生报告这则不幸的消息。 但,在她走进办公室之前,却先一步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讨论声。 “要跟黎眩合作?”骆希问。 “是的,一旦和黎眩合作,对“池畔艺廊”的知名度绝对有正面的提升作用。”马凌向他报告拟定的计划。“这件事情原本该在昨晚就向你报告的,不过你临时取消约见,我又联络不上你,才会延迟到现在。” “没关系,现在知道也无所谓。既然我爹地把艺廊交给你管理,就是信任马叔你的专业能力,你的任何决定我都没有意见,也倾全力支持,你就放手去做吧!”骆希当然清楚黎眩目前在国际艺术圈的名望,毕竟他俩曾经是“蔚蓝学园”的同学,而且仇怨也是在当时所结下的。四年前,他看不起黎家,更不以为黎眩拥有艺术才华,没想到他却在短短的四年间急速窜红,甚至还扬名国际画坛,真不知道那些人的鉴赏力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黎眩的成名既然已经成为事实,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并且把握机会,利用他的名气来为自家的艺廊奠基。 “谢谢您原谅我的事先保密。”没有怪罪他秘而不宣的做法,教马凌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在办妥黎眩的画展后,我有个重要工作要交代给你。最近我签了一位新生代画家,也打算力捧他,在“池畔艺廊”展完黎眩的画作后,你立刻安排这位新画家接手后面的档期,并且全力支持,把他的名气打响出来。” “是的。”少东既然交代了,他自然得遵从。 “对了,一色呢?”骆希问道。 “她……她在门口。”马凌一转头,恰巧看见她。 骆希看向她,笑了。 “一色,妳来得正好,我有事找妳。”他喜孜孜地说着。 “喔。”不知在开心个什么劲儿?还是跟他拉开点距离好。虽然从他“强押”她去欣赏猛男秀后,是没有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举动,可他“神经兮兮”的本质应该没有太大的改变吧!“找我有什么事?呃,应该是不重要的事情吧?那好,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是关于黎眩的,他──” “一色,妳做得很好!黎眩一大早就跟我通过电话,他决定跟我们合作了!”马凌开心地抢话。 “啥?!”安一色愣住。 “我还想问妳是怎么一回事呢?昨夜才刚送草约和企划案去给他过目,怎么他就立刻答应要跟我们合作了?妳是不是跟他做了什么沟通?” “沟通?我……”她还是无法回神。 “怎么啦?” 她牵强地笑笑,道:“没什么。黎眩答应要合作,真好,他答应就好,这样就对艺廊有了交代……”她胡涂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还以为无望了呢!不过黎眩既然答应签下合约了,她也别多嘴再重述昨日之事了。 骆希也很满意地说:“妳做得很好,帮艺廊立下了大功劳,我很开心。只是,他为什么会答应呢?”他倒是想问问其中的原由,藉此探究安一色是怎么看待黎眩的。 “黎眩自然是认为跟“池畔艺廊”合作才会成功,所以才同意的。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选择对他最有利。”她回道。 骆希又道:“我听马叔说,黎眩跟谢法柔连手让妳吃了不少苦头──” 她抢话道:“这事不重要,总之他答应了,我们就是胜利者。现在该要研究的是,如何让这次的画展成功,为“池畔艺廊”打造记录。” “好……”骆希也乐意改变话题。安一色口口声声都在维护艺廊的利益,对黎眩挺不屑的。看来,四年前的作废宣言狠很地伤透了她,她是彻底地把黎眩摒除在心房之外了,这现象对他而言可是好事一桩。“我们把重点摆在如何利用黎眩的知名度为艺廊创造价值。”他看着安一色,露出了抹讨好的笑容。“还有,等黎眩的画展结束后,我会送妳一个大惊喜。” “惊喜?什么样的惊喜?”她暗惊。骆希又要出什么鬼主意了? 骆希神秘兮兮地道:“先不告诉妳,等时候到了,妳就会明白。” “我不想等,能不能麻烦你先透露?我现在就想知道。”她可不想被他吓死。 “不好。”他继续丢出神秘兮兮的笑容,还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就是要妳心里有着悬念与期待,到时候答案一揭晓,妳才会比现在开心一万倍。” 才怪哩!她只觉得好可怕!骆希的神情分明像只心怀不轨的大野狼。那个惊喜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才不敢期待。 “请用咖啡。” “谢谢。” 马凌的笑容一直没有中断过,而对于两位贵宾,也丝毫不敢怠慢。 待一番寒暄过后,谢法柔也不再客套了,直接转入主题上。 “我仔细研究过马先生所拟的企划案了,我跟黎先生对你的安排都很满意,在你的规划之下,我想是可以为黎先生开发出更多的画迷来。而广告与宣传预算的排定以及使用方式,我也没意见。”她终于不得不承认马凌的能力确实高竿。不过,她先前对“池畔艺廊”的排斥也没有错,不就是因为她的挑剔,才能让马凌更加用心吗?说到底,她才是鞭策者与胜利者。 马凌松了口气,道:“谢谢妳的称赞,谢小姐年纪虽轻,但在这几次的交谈中,我同样也感受到妳在经纪人的这个身分上,表现得相当出色。” “是吗?”谢法柔淡淡一笑。她早就知道自己本事惊人,不需要别人多嘴。 在一旁悠闲地啜饮咖啡的黎眩完全没有任何表示,但谢法柔相信他跟她是站在同一阵在线的。 叩叩!敲门声响起。 “请进。”马凌道。 门一开,露出安一色焦躁的小脸来。 “怎么啦?”马凌问着。 “马先生。”安一色朝他招了招手,把他唤到身边后,附在他耳畔道:“糟糕了!杨律师昨晚送来的合约书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不得已之下,我打了电话麻烦杨律师再重拟一份,可是杨律师现在不在事务所,她的助理已经帮忙找人了,可是现在怎么办?怎么跟谢法柔说?”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马凌也傻眼了,他请来两位贵客就是为了签约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合约书明明就放在柜子里的,可我找遍了整间办公室,就是找不到!” “是不是合约书出了问题?”谢法柔问道,耳尖的她听到了几句话。 “呃!”她的耳朵也太灵了点吧? “合约书不见了是吗?”谢法柔瞄着安一色的表情,忍不住摇起头来。“我跟黎先生是从百忙中拨空过来跟“池畔”签合约的,这么重要的程序现在却出了差错,你们这么粗心的办事方式,又让我开始放心不下了。”她露出一副“早知道会出问题”的表情。 安一色面红耳赤,尴尬地道:“请两位等一下,我马上去处理这件事,请等我一下!”说完后,她立刻奔了出去。 “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谢法柔忍不住又摇摇头。与她相较起来,安一色的愚蠢真是令人受不了,果然是一株上不了台面的野草。 “黎──”她回首,却看见黎眩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你去哪儿?”她错愕地问。 黎眩回头,疑惑的表情彷佛谢法柔问了个白痴问题似的。“不是要去签约?” “可是合约书不见了呀!” “那就走一趟律师事务所。妳不是说我们赶时间吗?那就别耽搁了。”说完后,他走出去,留下不明所以的马凌与谢法柔。等到谢法柔回过神追出去时,黎眩已经开着车子飞驰而去了。 “快快快!”安一色拦下出租车,报上律师事务所的地址后,催促着开车的胖司机赶路。“麻烦你开快一点好吗?我赶时间!” “好,没问题,看我的!”体型圆滚滚,塞满整张驾驶座的胖司机爽快地回应。他的外号叫“台北一阵风”,多年来开着小黄横行台北街头,可是通行无阻,开遍天下无敌手呢!“妳坐好了!”咻,油门猛力一踩,飙过黄灯。 “哇!”安一色吓一大跳,胖司机车子也开得太猛、太狠了吧? “看我的厉害!妳坐稳了!超级大转弯──” “哇!”安一色白了脸,紧紧抓住椅子。司机回转后开始蛇行,一辆接一辆地猛超车。 他的开车技术十分勇猛,难怪拜托他开快时会两眼发亮,一口气就答应下来。 可是……她现在好后悔! 她是急着赶去律师事务所,可是,在这种状况下万一出了车祸、赔掉性命,那可不是一个衰字了得啊! 第15章 “司机先生!不、不用了!我……我不赶时间了!麻烦你开慢一点儿、开慢一点……” “来不及了!” “啥?” 胖司机突然惊恐地道:“我慢不下来啊!” “什么?,为什──哇!” 砰! 尖叫声与车轮磨地的声音同时响起,接着,冲撞声惊天动地地响彻台北街头!轰隆一声巨响后,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 “啊!痛!痛、痛……好痛喔……”安一色在撞车的一瞬间,双手紧紧护住脑袋瓜子,而且全身缩在后座上,这才减缓了冲撞时的力道。 一会儿后,安一色慢慢地探出头来,惊惶地问着首当其冲的胖司机道:“你、你……你有没有怎么样?还好吧?” “啊啊啊……还、还好……啊……”噢,腰好痛!肯定扭到了。 喀! 后车门突然被打开来。 是救护人员吗?他们来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安一色抬眼一瞧,看到车门外的人时,大吃了一惊! “你……黎、黎眩?!”他怎么会在这里? 黎眩冷寒的面容在瞧见她吃惊的表情后,终于稍稍缓和下来。 “妳没事吧?”他的问话依然紧绷。 “我……还好。”奇怪,他干么摆出一张生气的脸孔?拜托,出车祸的人是她耶!他气什么啊? “我扶妳出来。身体可以动吗?”黎眩伸出手,谨慎地问明她的状况。 她咬了咬下唇,道:“可以。”把手伸出去,交给他。 黎眩立刻弯身将她抱出出租车外,并且住另一辆车子走去。 “等一等!喂,先生!你也救救我啊……”一百五十公斤重的司机看见有人挺身相救,也哀声祈求道:“麻烦你也抱我出去吧!救救我,我被塞得好难过啊……” “你等救护车!”黎眩冷冷地撂话。 “啊……我的脚被夹得好痛!喂……抱我出去、救我出去啊!喂……先生、先生──” 黎眩压根儿不理会身后的求救声,只抱着安一色回到自己的座车。 一路上,安一色又成为被注目的焦点。被大帅哥抱住,羡煞了一群围观的女性,扼腕的她们好气没有搭上那辆出事的出租车,然后被这位帅到爆的帅哥搭救。 “我送妳去医院做检查。”黎眩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说道。 “不、不用了!我没事,不必上医院了!”呃……脚踝怪怪的,但她不想说。 他顿了下,道:“不去医院,那我送妳回去。”黎眩望着后视镜,扫了眼因撞上电线杆而凹毁的出租车车头,眸光森冷。 当他亲眼目睹车头撞上电线杆的那一剎,差点没肝胆俱裂,那抹恐惧滋味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尝到的,幸亏她人平安,否则的话…… 冷厉地再扫过那辆出租车一眼后,黎眩踩下油门。 瘫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安一色看着行车的方向,愈想愈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事给忘了……“等等!我不能回家,我还不能回去!我得去律师事务所,我的合约书还没处理!对了,你怎么会在车祸现场?你不是该待在艺廊等我把合约书拿回去吗?” “我没时间等,决定跟妳走一趟律师事务所,车子就跟在妳后面,亲眼看着妳搭乘的出租车撞上了电线杆。”那一剎那的惊恐,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他有心电感应,臆测到她会出车祸,才会现身出来英雄救美,原来,是她想太多了,他不过是在争取时效而已。 “到家了。”黎眩慢慢地把车停进停车格。 安一色却赖着不动。“我不是说还不能回去吗?你开车送我到律师事务所吧,咱们还是把合约的事情定下来,以免又节外生枝。” 他看着她。“怎么,妳很怕我跑掉?” “我……”她敛下眼,不敢直视他咄咄逼人的眼眸。 “放心,我不会跑掉。”悦耳的磁嗓传来他的保证。 闻言,安一色莫名地感到浑身燥热,总觉得他的话里似乎包藏着另一层涵义。 呀,讨厌讨厌!她想到哪里去了嘛!黎眩只是在谈公事而已,她怎么能够自行演绎他是在对她许下承诺呢? “妳就安心地返家休息,这纸合约,我绝对会签下的。”他慎重地允诺她。 “你说的喔!”心一喜,安一色抬起眼面对他,迎上那两道深邃的眸光,她差点沈醉了。 “是,我说的,我保证。妳可以安心回家休息了吧?” 她点点头,道:“好。”打开车门,右脚一着地,一股疼痛却倏地袭上心窝。“呀!痛!”她缩回脚。 “还是让我送妳上楼吧!”黎眩干脆下车,绕到她身边。 “不用了!”她紧张地拒绝他,尝试再踩地。“嘶……好痛啊……” “就别再逞强了。”黎眩不容她拒绝地直接扶起她,小心翼翼地把她带回位于三楼的安家。 倚偎在他身上,安一色情绪紧绷。 打开家门,进了屋。又跟他同处一室了,而且这种情况还是由她自己制造出来的,并非黎眩纠缠她。 “家里没人?”黎眩把安一色安置在沙发上,问着。安宅的样子跟四年前一模一样,只是气氛变得冷清许多。 她回道:“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住,我爸妈跟朋友合伙到南投开民宿赚钱,我弟现在念高中,住了校,也在学画,每天都很忙碌,只能偶尔回家一趟。” “这么说来,这屋子里就只剩下妳跟我喽?”他意味深长地说着。 “是、是呀……”心跳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起来。“你回去吧,万一让谢小姐知道我跟你同处一屋,她会误会的。”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跟法柔走在一块儿的?”他不理会,反倒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还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安一色的身体颤了下,不自觉地咬住下唇。她承认,她很想知道,可是却不敢开口追问,因为她没有资格啊! 她没开口,黎眩却主动答道:“在我出国后没多久,就在巴黎遇见了法柔,她也在法国留学,还选择了艺术方面的课程,这四年来,更对艺术经纪产生兴趣,积极地要加入这个行业。” “于是你就跟她结伴游走各国,一边谈恋爱、一边兼顾学业与工作,演起夫唱妇随的幸福戏码来。”她哑声接道。 “妳羡慕了?”他突然一问。 她吓一大跳。“为什么这么说?” 黑眸瞅住她不放。“因为我发现妳非常顾忌谢法柔,甚至还很怕她。” 安一色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哇,好痛!倏地又跌坐回去,可她顾不得疼痛,为自己辩解更重要。 “黎眩,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对她有所顾忌,也不是害怕她,而是尊重。我尊重她的专业,尊重她是你女朋友的身分,所以才会对她避而远之。”她不断地解释着。“我怎么敢忘记你们是一对,而且还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金童玉女呢……” “好酸的口气,我愈听倒愈觉得妳似乎在妒忌法柔呢!” “我妒忌?!我……咳咳咳……我妒忌?咳……呃……”被口水呛到,她狂咳,而且一时忘记,右脚又踩了地,痛得她哇哇大叫。“咳咳咳……痛痛痛!我怎么会妒忌呢?我妒忌个什么劲儿呀?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干么去妒忌谢法柔?我又没有这种资格,啊……痛痛痛……” “但我总觉得妳把法柔当成第三者在讨厌。” “冤枉啊!”她又跳起来。嘶……好痛!“胡说!你胡说八道,你乱给我扣帽子!我怎么会把谢法柔当成第三者呢?跟你交往的人是她,我才是局外人耶!” “既然如此,那妳的眼睛为什么红了?”黎眩问她。 “我眼红?”她一惊,立刻揉着眼睛。“一定是脚痛的关系啦!我脚痛,痛到流眼泪了。”她一蹦一蹦地跳到柜子前打开抽屉,找出眼药水要点上。 “不是心虚?”黎眩却没有停止对她的讽刺,还把话愈说愈重。 “你够了没?别一直诬赖我!” “我没有诬赖,我倒觉得像是说中了妳的心底事,把妳给吓哭了。”他看着她湿润又红透的杏眼道。 “你又胡说了!谁说我在哭?你没看见我刚刚点眼药水吗?我刚才点了眼药水消肿!”她拚命摇晃着手中的药水瓶证明。“这是眼药水!我点了眼药水,你看到的是眼药水,才不是泪!不是泪……” “那串泪珠已经滑落到妳的唇边了。”他轻叹道。 “你给我闭嘴!”她咬牙迸话。 “要不要我帮妳擦掉眼泪?”他起身。 “不要靠近我!”她的声音粗嗄到不行,她的心纠结到痛了。 没错,她是嫉妒谢法柔,但她不能也不敢承认。怎能承认呢?当初是她自己放弃黎眩,四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会遗忘的,但,他的身影却盘踞得愈深,根植得愈厉害!怎么会这样?她也不明白啊! 她闭了闭眼,逼自己镇定下来。“好了,到此为止了。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我想睡觉,你可以走了。” “要不要我扶妳回房间?”他的唇瓣悄悄地勾起一抹微笑。 “不用你扶!”她拒绝道,一步一步吃力地走回卧室,上床,拉起被单就蒙头盖住,闷声赶人。“你回去吧!快走、快走、快走──” “真要我走?” “快走!”她吼,用尽全力地嘶吼道。 四年前,黎眩伤了她的尊严,所以她强势地赶他走。 四年后,她又同样地为了自己的尊严而赶走他。 第16章 但,两者之间的心情不一样,心态也不同了,她比谁都明白的。 四年前的她,骄傲又自大,是以拒绝者的姿态面对着黎眩。 四年后的她,则是不敢面对自己既羡慕、又嫉妒的心情── 丢脸的心情…… 想必安一色这段时间会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哪怕在睡梦里也会烦恼与挣扎吧! 想到这里,黎眩不由得笑了。这个别扭女孩终于得正视自己的感情了。 当年他决定以时间换取空间的做法果然正确,他所预期的答案果然显现出来了! 回溯当年,他若是执意与一色纠缠下去,那么性格强悍、斗起气来什么都不顾的她,最终只会把他推到天边外,并且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这也是他四年前当机立断地决定放手的原因。他要让她喘口气,让她在没有他的日子里重新思考,思考与他之间的感情、思考与他在一起的得与失。反正他们都还年轻,有得是时间可以消磨。 四年过后,他再度现身在她眼前,并且故意让她面对谢法柔,果然,一色慌了、乱了,而且无法漠视对他的感情。现在的一色,惊慌不已。 接下来,为了让她“觉醒”,也到了该下“重手”的时候了。 “在想什么?”谢法柔端着咖啡过来,温柔地放在茶几上。她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向来都是被佣人服侍惯的,谁敢劳驾她动手泡咖啡?唯独对黎眩,她却非常乐意伺候,因为跟他在一起就会有面子,也才能立足于顶点之上。“觉得开心吧?这次的画展果然空前成功。因为不曝光策略所营造出来的神秘感,不仅吸引了更多画迷对你产生注意力,也让画迷在观画的同时用心去体会你画作里的意涵、你作画时的心情,以及你想传达的意念。黎眩之画在这十天里,俨然成了焦点话题,成为全台湾谈论的重点。” “是啊,这回的画展确实办得相当成功。”黎眩啜饮着咖啡,脸上并未有得意之色。 “虽然我当初并不看好“池畔艺廊”的能力,但马凌也算是及格了。说到底,也是靠我把每一项细节都仔仔细细地做了安排,才能让他把任务顺利完成的。”她想证明的,是她厥功甚伟。 “辛苦妳了。”他笑了笑。 “为了你,再辛苦也无所谓。”谢法柔坐下。“我可不像“某人”,只会搞破坏。”她嘲弄地一笑,还直摇头。“我真是不明白,马凌怎么会选择她当助理?一个连简单工作都做不好的助理,要来何用?那天她把合约书搞丢了,结果说要找律师处理,却是一去不回,直到今天画展都已经结束了,也没再见她出现过,看样子她是逃避责任,躲起来了。” 安一色车祸受伤后就在家中休养,因为她的脚伤需要一段时间复原,而她受伤的原因除了马凌与他外,没人知道。应他的要求,马凌让一色休假,并且保密不对外公布。 虽然马凌不明白他为何会特别关注安一色,但没敢多问。况且,对“池畔艺廊”而言,只要能顺利与他合作就够了。 “妳很不欣赏安一色?”他看着法柔不屑的眼。 她冷冷地笑:“我没有不欣赏她,而是从头到尾就没把她放在心上。”她看着他一脸深沈的表情。“倒是你,对她……似乎特别的关注。”她提出疑问来,即便觉得不应该,也认为黎眩的品味没那么低,可女性的直觉还是警告她──情况有点儿诡异。 “妳不是说下午两点有记者要做专访吗?”黎眩忽然改变话题,问道。 “是的,午餐过后我们就直接去报社。”她答道,笑了。看他一点儿都不想谈安一色,可见得是她多心了。 “那走吧!”他起身。 “现在时间还早。” “我们先去接个人。”黎眩却径自走出门。 “接人?接谁?”谢法柔急忙拿起包包,跟着出去。 黎眩没回答,只是一径地走,谢法柔无奈,也只能跟着他的脚步上了车。 第七章 车子驶进巷子,停妥车,坐在后座的谢法柔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这是哪里?环境感觉好老旧。”旧式的公寓住宅让她看得好不舒服。 “我不是说了要来接人。”他关掉引擎,下车。 “你到底是来接谁啊?”谢法柔追问着,心底那股不踏实的感觉重新蔓延开来。倏地,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她旋即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是来接安一色的吧?”一定是!会住这种平民住宅的,只有安一色!“为什么要来接她?你没忘记你是黎眩吧?你可是世界知名的画家耶,怎么可以纡尊降贵地来接一个小职员?这算什么?” “妳要不要跟来?”黎眩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转进了公寓楼梯。 “我当然要跟着你,因为我必须阻止你!”谢法柔随着他的脚步上楼,在抵达三楼安宅时,快一步挡住了他的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的声音沈了下来。 “按门铃啊!”黎眩微笑,手指摁下了铁门边的门铃。 “你──” 啾啾啾~~ 这些天来一直待在屋里发呆的安一色听见门铃声,看了看表,十一点半,是谁上门造访?她从猫眼瞧见门外的身影时,整个人呆住。 是黎眩!他怎么又来了?她不是赶他走了吗?他不该又出现在她面前,但是他此刻却站在家门外。怎么办?该不该开门?该不该? “安一色应该没脸见人吧!”谢法柔见铁门老半天不开,偷偷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懊恼安一色怎么夺取了黎眩的注意力,而且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理她做什么?我们快走吧,等会儿还有专访在等着你耶!” 黎眩又按了一次门铃。“我就是来接她一起去接受访问的。” “你要带安一色去接受专访?!”谢法柔的声音忍不住扬高,她太震惊了。“为什么要让她去?她凭什么分享胜利?凭什么?” “凭她是安一色。”黎眩扫了她一眼,又按了下门铃。 “正因为她是安一色,所以才没有资格!”她维持优雅的态度跟他分析道理。“眩,你说,安一色做了什么可以称之为功劳的事情了?她的作用不过是递茶水、送文件罢了!再说了,她连送文件的工作也做不好。你没忘记吧?她连合约书都能搞丢,还差点误了大事耶!这种员工也能分享功劳?太过分了吧!” “法柔,如果妳认为这回的画展是空前的成功,那么,安一色就是最棒的幕后功臣。”若非她,他不会回到台湾;若非她,他不会找骆希旗下的“池畔艺廊”谈合作;若非她,谢法柔口中的荣耀便只会是一场虚幻。 闻言,谢法柔错愕到不行。“你说幕后功臣是她?眩,你的说法让我既伤心、又意外!我无法理解,你的论点是从何而来的?画展的成功再怎么样都轮不到安一色来抢,她那个人根本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愈说口气愈阴狠。“而你,你竟然吹捧她,还要带她去报社接受访问?!你不担心她会闹笑话吗?到时候她要是说了什么可笑的话或是做了什么可笑的行为,你的面子要往哪里摆啊?” 唬!空气突然震起强烈波动,安家的铁门被人用力拉开,安一色横眉竖眼的脸蛋露出来。 “谢小姐!就算妳再不喜欢我,也不用在我家门口嚷嚷,把我说得这么无能吧?”安一色再也忍不住地对她呛声。她原本不想出现,打算让他们主动离去的,可是谢法柔竟然在她家门口出言攻击,而且态度是那么的恶劣,她如何忍耐得了?“我真有这么差劲吗?画展的成功,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而且黎眩邀请我去接受专访又如何?我就不能见人吗?” 谢法柔还真的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然后冷冷地道:“是,妳是连站在黎眩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妳就这么看不起我?”怒火不断地窜烧起来,她的理智已经被谢法柔一丝丝地摧毁掉了。 “妳有什么地方能让我看得起的?”谢法柔继续讽刺她。“我就是不明白,黎眩为何坚持要找妳?能跟黎眩一起享受光环的人,就只有我!” “哈!妳以为妳是黎眩的女朋友就可以这么嚣张吗?告诉妳,又不是只有妳当过黎眩的女朋友,没什么了不起的!”安一色脱口反讽。 “妳在说什么?” “我说,当过黎眩女朋友的人又不是只有妳一个!妳嚣张个什么劲儿?”埋藏在体内的慓悍之气终于炸开来了。 谢法柔瞪着她,异常平静地道:“没错,主动投怀送抱往黎眩怀里钻的女性很多,但是黎眩明白谁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所以,他曾经跟谁交往过,又为谁动过心,我太清楚了。他看得上的就只有一个人,但绝对不会是妳。” “哈哈哈!这只表示妳的情报不够灵通,妳回家重修情报学吧妳!”安一色嘲讽她。“告诉妳,我就跟黎眩交往过!”她挑眉瞪她。 “妳?” “对!我,就是我!” 谢法柔被她的说法给吓了一大跳,愣了许久后,才慢慢扯出僵硬的笑容,道:“我看妳是疯了,想当眩的女友想到疯了吧!居然自称曾和黎眩交往过,妳怎么敢说这种话啊?” “为什么不敢?因为这是事实!难不成只准妳跟他谈恋爱,别人就不行?” “妳是没资格!” “呵呵呵……真不好意思啊,他就偏偏看上我呢!”她愈说愈犀利。 谢法柔猛地看向黎眩,不明白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解释? 第17章 为什么就这样纵容安一色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她说她曾经是你的女朋友耶!” “我并不在乎她这么回答妳。”黎眩敛眼,深沈地回道。 “你不在乎?”谢法柔脸色大变。“你怎么可以不在乎?这种侮辱性的说辞,你居然不介意?况且,我绝不相信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上安一色!” “其实,我就是在第一眼看上了她。”黎眩轻柔的回答让谢法柔僵住,也让安一色愣在当场。 安一色开始后悔了,她用翻旧帐的方式来反击谢柔法实在太不妥了,可是刚才嘴巴却控制不了,叽哩呱啦地说个不停,结果现在黎眩也承认了这件事。怎么办?她该怎么收拾善后? 谢法柔完全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乱了,彻底地乱了!她无法思考,更无法接受黎眩的承认。 安一色想“力挽狂澜”。 “谢小姐?”她唤她,但对方却动也不动,像座化石一样。 “谢法柔?”安一色再喊一次,但她还是置若罔闻。 安一色看见她近乎痴呆了的模样,怒火顿时散去,惊觉到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下子怎么办才好呀? “我会查清楚的。”谢法柔突然“清醒”过来,腰杆一挺,瞪向安一色。 安一色重重一震,瞬间,她知道自己又被“盯”上了。 谢法柔转过身,走下楼,离开安家。 她虽然走了,可是骄傲的姿态却明白地宣告她的不认输以及还有下文。 安一色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口,不禁喃喃念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在抢玩具……” “不错啊,吵完了,也抢赢了,感觉很舒服吧?有没有一吐怨气的?”黎眩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倏地,安一色感觉到黎眩似乎是故意带着谢法柔前来激怒她的,她是不是掉进了他所设下的陷阱里? 可恶,她很可能中计了。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安一色转而质问他。“我刚才吵架的对象是你的女朋友,我甚至把你的……把你的女朋友给气走了,你怎么不去追?最奇怪的是,你居然纵容我把过去的事情全都给掀出来,你应该要否认跟我交往过才对啊!谢法柔才是你的正牌女友,你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 “我什么时候说过谢法柔是我的女朋友来着?”黎眩反问她。 安一色顿时哑口无言,被他的反问给吓傻掉。 “妳说,我哪时说过她是我的女朋友了?”他咄咄逼人地再问一次。 记忆倒带。……没错,他的确从来没有承认过谢法柔是他的女朋友,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径地认定。 她傻傻地说道:“如果谢法柔不是你的女友,那她是用什么身分陪在你的身边?” “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的朋友罢了。”他回答。 “互相利用?”好毒的说法。“你们是怎么互相利用来着?我看你老是跟她黏在一起,这样的关系怎么不是男女朋友呢?”她无法理解。 “我说不是就不是。”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妳想知道,那就慢慢想吧!不过,妳现在得先跟我走一趟。”他忽然攫住她的皓腕。 “走?去哪儿?” “做专访。”握住她的手,将她带下楼。 啪嚓、啪嚓、啪嚓…… 镁光灯持续不断地闪烁着。黎眩真是怎么拍,怎么俊俏。打从被迎进报社的贵宾室开始,他就被一对又一对的眼珠子给锁定住。每个人都想伺机跟黎眩见个面、握个手,哪怕只是点个头都好,要是能够幸运地跟他谈上几句话,那简直是要乐翻天了。 一道道陶醉的视线不曾从黎眩身上移开过,就连最专业的大牌女记者也是一样。 “谢谢黎先生接受我的访问。”女记者笑得可甜了。他们是台湾第一大报,所以有机会拿到这回的专访,而且整场访问下来令她相当的满意……虽然有些职员一直从门缝偷偷张望里面的情况,搞得她有些紧张。 “唉呀,糟糕,咖啡都凉了,我帮黎先生重泡一杯好了。”呵,只有她能跟黎眩靠得这么近,其它人就闪远一点吧! “还是由我来吧!”从角落突然冒出来的女职员抢着要替黎眩服务。 女记者瞪住同事。“不用了!我来就好。” “我来!”女同事不退让,因为这是得到黎眩青睐的好机会。两个人就为了该由谁来替黎眩服务而杠了起来。 站在一旁发呆的安一色对眼前的“拉锯战”视而不见,她依旧陷入发生在她家门口的“惊异事件”。 她想不透啊!如果不是男女朋友、如果只是互相利用,那又与她何干?为什么偏偏要选在她家门口把话给挑明白? 啊!黎眩的真正用意会不会是回来报仇的?这是他的一套计划,言情小说常常这么写的! 可是……如果这只是报仇的戏码,为什么要拖到今天才开始进行呢? 想想他回台湾后,虽然一开始曾装作不认识她,不过那是为了顺应她的要求,并非黎眩的错。 而后,她曾好几次不小心破坏了他与谢法柔之间的关系,却也没见他动肝火,最后甚至还答应跟“池畔艺廊”合作。 尤其在她车祸时,他的关心更教她心窝暖烘烘的,她当时好想好想扑进他的怀中呢! 如果这是一种报复手段的话,那么,她私心希望黎眩能天天报复她…… 哇哩咧,她又在乱想什么啊! 安一色满心满脑都被这个问题给困扰住了,因此对眼前的争执视而不见。 “妳不是很忙吗?”女记者的声音大了起来,王牌记者的气焰终于吓退女职员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也惊醒呆滞了好一会儿的安一色。 “黎先生,不好意思哦,让你见笑了,我立刻帮你重泡咖啡。”女记者坚持要亲自为他服务。 “啊,不行啦!不行、不行……”安一色连忙迎上前。听到“泡咖啡”这三个字,她立刻就要接手工作。她是以黎眩助理的身分来到报社的,这些杂事她当然要做。“还是我来帮黎先生泡咖啡吧!” 女记者变脸了。赶走一个又迸出一个,什么意思啊?干么老是跟她抢?“不好,来者是客,还是由我来吧!” “一色,妳就别抢了,让他们服务就好,妳过来这边坐。”黎眩唤着她,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 女记者以及一干工作人员皆有志一同地望着安一色。这女孩不是个小助理而已吗?黎眩怎么把她的地位拉抬得这么高?居然还打算让报社的王牌女记者替她服务耶! “一色,过来。”黎眩再度示意。 “呃……不好吧?”安一色尴尬地拒绝。 “没关系,报社的工作人员既然都这样客气,妳就坐下来享受顶级咖啡的味道吧!”黎眩还赞扬他们一番。 女记者忍着气,道:“是啊,我去泡咖啡,我来就好。”她还是决定亲手服务,等会儿她倒要看看这名女助理有没有胆子喝下她亲手泡的咖啡。 不久后,女记者端来两杯香味四溢的热咖啡。安一色哪敢让她服侍,连忙要接手。“还是我来吧!” “不用,妳坐着就好,妳可也是个贵宾呢!”女记者瞇了瞇眼,突然心念一动,想试试这安一色在黎眩眼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啊!” 端着盘子的手突然一晃,安一色见状,急着想上前帮忙,然而托盘却从女记者手中滑出,一翻,盘上的两杯咖啡就这么泼洒在安一色的藕臂上。 “呀!”安一色倒抽一口气,却不敢喊痛。两杯热咖啡淋在身上并不是闹着玩的,但现在不是惹风波的时候。她忍着痛,还急着要拾起盘子。 “对不起啊、对不起啊,呃……”女记者突然踉跄地退了好几步,她被起身走过来的黎眩给吓得想逃命。 黎眩并没有痛斥女记者的粗心,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而那凌厉的目光却足以把女记者吓到心脏麻痹。 好可怕、好可怕……那眼神,彷佛在告诉她,她犯下的是滔天大罪,而且即将被他斩杀了! “盥洗室在哪里?”黎眩拉着安一色走出会客室,问着门口的人。 “盥洗室……前面……左、左转……”报社职员颤巍巍地指示方向,却没人敢带头领路,因为黎眩身上散发出来的阴狠气息教人不敢接近。 黎眩立刻带着安一色找到盥洗室,打开水龙头,让冷水在她的藕臂上冲刷。 “很痛吗?”黎眩看着她,她一直没吭声,让他弄不清楚状况。“要不要上医院?” 盥洗室里,只有水流声。 “安安?” 许久后,她终于开了口,喃喃地道:“好像……好像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会遇上攻击。” 黎眩顿了顿,声音也变得好轻、好轻。“我知道妳一向不喜欢这种感觉。四年前妳会拒绝跟我交往,不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她再度沉默了。 黎眩的声音飘忽了。“又觉得我很厌、很烦,想把我赶得远远的了?” 她只是咬着下唇,没吭声。 他道:“好吧,如果妳觉得自己没事,那我走,不再给妳惹麻烦。” 闻言,她的心却重重地拧了起来。 “妳自己保重。”黎眩转身。 “不要!”安一色猛地抓住他的手臂,而且抓得好用力。 “怎么,妳是想再揍我几拳好发泄心头之恨吗?如果妳想的话,那就打吧,毕竟我又为妳带来了大麻烦。” 第18章 谁想打他呀!她怎么会打他呢?看着自己发颤的双手,她喝令自己要松开,但……她放不掉呀!浓浓的不舍与不甘心盘踞着心头,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反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恍惚地道:“我知道现在拉住你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而且还是一种自打嘴巴的行为。我是很想放开你,也应该要放开你,如果我不想再面对麻烦,如果我还要面子的话,那就应该放手让你走,只是、只是……” “只是突然感觉到舍不得,因为跟我在一起的感觉也挺不错的。”温柔的磁嗓缓缓地响起,替她接了话。 她一怔,脸色又青又红的。 她当年啥都不管地就赶走他,还对他的家世不屑一顾,对他的纵容更是觉得烦扰。而现在……她的心情确实出现了变化。是四年的分离,让她了悟当年的幼稚与无知。不容否认地,在重逢的那一剎,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快乐感觉。只是,为了面子、为了自尊,她要求他作戏,要他装作不认识她,而当黎眩真的做到时,她却又觉得好心痛。 想一想,自己原来是那么的虚伪以及可笑。 “当时的妳年纪毕竟还小……”黎眩的话忽然在她耳畔回绕起来。 “你说什么?” “我说,十六岁的妳天真无邪、自尊心强,而且又不服输,所以我的纠缠当然会成为妳的梦魇。” 他居然这么说?他竟然把过错往自个儿身上揽? 猛然间发现,黎眩正在为她找理由,在找可以让她走的下台阶。 “四年前的我让妳既生气又莫可奈何,对不对?”他勾起她的下颚。 她说不了话,只能凝视着他的面容,凝视着比以前还要俊美的容颜,凝视着此时对她充满着忍耐以及包容的脸。 他柔声又说:“妳应付不来当年的种种状况,气急败坏的妳当然不认为跟我在一起会是个好主意,或者会是件快乐的事情。” “你……你不生气吗?你不觉得我当年的做法很恶劣很过分吗?”安一色心跳如擂鼓。他专注的眼神幽深又迷人,她看着看着,都快要沈沦了。 “不觉得,我只认为妳是拒绝了解我。”他绽露出最绝俊的笑容来。“现在,妳长大了,见识广了,吃的苦多了,所以懂得感叹了,也开始明白原来有人帮忙、有人疼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黎眩的呢喃就像是催眠曲一样,不断不断地缠绕着她。“我说得对不对?妳现在是不是认为有个人陪在身边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而且……幸福……”语毕,嘴唇覆上她的樱唇。 “是啊,是幸福呵……”安一色昏了、沈了、膝盖发软了。他的唇瓣吮吻着她的唇瓣,他的嘴吞噬着她的唇,辗转地吸吮着。好柔、好甜、的滋味…… 安一色无法拒绝他的亲吻,也承认他的说法,因为这是她一直想着、念着的滋味,今天终于又有机会再度重温了,她想再尝一回、再尝一回…… 黎眩的唇移到她的额头上,轻轻地摩挲着,随后又往下吻了吻她的鼻尖,最后再度重锁她的唇。这一回,是狂烈的激吻。 她更加晕眩、更加虚脱,整个人再也支持不住地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果然,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让她舍不得又让这份幸福从指缝间溜走。 啪嚓!啪嚓、啪嚓…… 闪烁的镁光灯忽然袭来!意乱情迷的安一色吓一大跳,相贴的唇瓣立即分了开来。 吓!盥洗室门口竟然堵着一大群人!或惊、或怒、或恼、或怨……各种不同的情绪一一她的眼瞳,看来刚才的亲吻全都落入他们眼中了……不,该说全被拍摄进相机里头了…… “啊!”她惊骇地摀住嘴!猛然忆起,这里是报社,是有着一大堆记者的报社!而她居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就这么跟黎眩缠吻了起来。 完了、惨了、死定了…… 黎眩的神情落落大方,一派无所谓的模样。 只是,她没有黎眩的勇气啊!她想死,好想一头撞死呀! 第八章 其实安一色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报社的,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站在自家门口了。 “怎么办?”她喃念着。相较于自己的慌张,黎眩的态度非常的悠然,立刻突显出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穷酸,这也让她更惊慌了。“以后怎么办?接吻的画面一定会上报,而且那个镜头一定会登上大头条的,到时候你怎么办?我怎么办?你的面子要往哪儿摆?我的脸皮是不是厚到连子弹都打不进去了?” 他的笑容依然轻松,而且非常赞同她的说法。 “照片肯定会上头条,而且标题一定会写上“安一色吃回头草”。”黎眩像是算命师一样,把报社编辑会使用的标题都想好了。 “什么?我吃回头草?”闻言,她愣住,随后立即理解黎眩会这么说的原因了。四年前曾经发生过公告作废的事件,以记者挖八卦的本领,必然会把过往的“记录”通通挖掘出来,然后再大书特书外加加油添醋一番。“没错,以记者嗅八卦的本事,一定会把当年的事情再拿来大作文章的。”她颓丧地道。“这下子你和我的世界又要陷入疯狂状态了。怎么办呢?你说以后我们怎么办才好?”她已乱了方寸。 “很简单啊,就看妳要不要继续啃我了?”黎眩丢了记回答给她。 “啥?”她不懂。 “就是看妳愿不愿意吃我这株回头草啊?” 安一色愣愣地看着他。他是什么意思?然而,他只是笑了笑,旋即拉着安一色进了家门。 像缕游魂似的安一色开始发呆,像只小鸵鸟似地呆坐在阳台前,瞪着对门的铁窗,思索着这混乱的一切,以及……等待明天即将罩来的漫天风暴。 黎眩则像个没事人似的,不是帮她张罗食物,就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发傻。整个下午、整个晚上,她都在茫然中度过,甚至哪时候睡过去了都没有印象。 “唔……”安一色在床上翻了个身,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可也睡得好累好累,整晚恶梦连连,而且好像一直被一双眼睛给锁定住似的。 唰~~唰~~唰~~ 什么声音啊?听起来有点奇怪,但也有点熟悉…… “唔……”她又翻了个身。 唰~~唰~~唰~~ 耳朵怎么老是听到这种笔刷声?这声音像是在画画……画画?有人在她床边画画?是谁? 她倏地睁眼,弹坐起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铺上,记忆一下子紊乱了。“我……我不是坐在椅子上发呆吗?怎么睡在床上了?” “看妳累瘫在椅子上,只好抱妳回到床上睡。”黎眩抬起头,朝她丢了抹微笑。 “是你抱我回房的啊……”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她的体重会不会太重?黎眩会不会觉得自己是抱了一颗大番薯到床上去呢?她忍不住胡乱想着。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他回道。 “是吗?”安一色尴尬地避开他的视线,暗暗地叹了口气。她异常清楚,自己是愈来愈沈溺在他的气息之下了。会如此,全是因为在报社盥洗室时与他的对话,那番言论深深地刺激了她! 四年前她愤慨地赶他走,四年后他却是不计前嫌地回来找她,还为她找好了下台阶,让她有脸再和他面对面。甚至,她开始肆无忌惮地贪图着他释放出来的幸福感,不仅精神上愈来愈想依赖他,连肉体都开始有了亲密的接触,她跟他接吻了,也被他抱了。 ……她的脸皮果然厚到连子弹都打不穿。 “你在画什么?”眼角余光瞄到他手中的图纸,她好奇地问道,也庆幸自己找到了转移尴尬的话题。 “画妳啊!” “画我?”她凑过去一瞧,纸上果然有位“睡美人”。噢,称自己为“睡美人”是恶心了点,可是,黎眩神乎其技的画功确实把她的睡姿画得极为生动,也挺美的。虽然眉心皱得有些紧,睡颜也充满着莫可奈何,可就是那无奈的神情惹人心怜。“你……你干么画我?” “妳的睡姿让我情不自禁。” 脸蛋蓦然一红,她低下脑袋,这才发现,她的衣服不是衣服……啊,她是说,她的衣服不是原先的那一套,已经变成睡衣了。 “天哪,我该不会是睡到昏头,突然发癫,自己起来换衣服吧?”脸蛋红到快爆炸了! “不是,是我帮妳换上的。” “是你?!”她愣住。 “有意见吗?我又不是没帮妳换过。”黎眩回答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你你……”她该生气、该愤怒,可她却只是赧然地一直绞扭着手指头。怎么生气啊?况且这种事情确实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可是……可是……可是要是被人知道我躺在你面前让你作画,一定又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轩然大波已经发生,也不在乎多一桩了。妳要不要看看今天的早报?”他像是献宝般地把准备好的x报递给她。 独家新闻!斗大的字体写着── 安一色吃回头草! “我的天啊……”大大的标题,竟然跟黎眩的推测一模一样。 “想不想生气?”他问道,端详着她的反应以及表情,意味深长地说着。“还是,想跟我打一架?” “打架?”她怔了怔。他干么这么说? “我又让妳变成头条人物,妳因为我的关系再次成为焦点,妳心里一定觉得很呕吧?所以我才提议跟我打一架,这样心情或许会比较舒畅些。 第19章 妳要不要考虑考虑?” 她心里呕吗? 如果此事发生在四年前的话,她肯定会气到跟他大打出手。但此刻,她除了想哀嚎几声外,竟然没有别的想法。 真的真的打从心底不气他。 瞬间,她懂了,懂了黎眩撂下一句要不要继续啃他这株回头草的意思了。 如果她想要他,那么这则绯闻根本不会造成任何杀伤力,她更不会生气。 反之,她若不要他,那么…… 铃~~ 安一色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冥想,她也反射性地接起手机。电话是艺廊打来的,也许是报纸的新闻让艺廊也大地震了吧,所以才会在一大早就急着找她。 她或许该趁这个空档好好地思索要怎么做选择。 “马先生。”是艺廊的马凌。“喔,是,我去,我马上就到。”三言两语结束了谈话,她鼓起勇气先面对黎眩。“我现在要去艺廊,马先生有紧急事情找我。” “我陪妳走一道。”他道。 她顿了顿,然后摇摇头。“我自己去就好了。”不希望两人同时出现在马凌面前,那种尴尬的场面她现在还是难以面对,尤其她得再好好地想想跟黎眩之间的关系。 “万一有记者堵上妳,妳怎么办?”黎眩并不勉强一定要陪她,只是要求她做好心理准备。 “那你呢?你又要怎么回答?”她下意识地反问他。 他笑了,揉揉她的脑袋,彷佛她问了个蠢问题。“还能怎么回答,做人当然要诚实啊,对不对?” “做人要诚实?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把最真实的答案给说出来。” 安一色不应该成为她的对手,不应该的!虽然她个性活泼,但换个角度看,那其实就是粗野! 黎眩应该知道谁才是适合他的真命天女,安一色这么一个平凡无奇的女生,怎么能够和她竞争呢?她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但,事情竟然演变成这种状况。 安一色吃回头草! 好耸动的新闻标题,谢法柔虽然无法理解报社怎么会使用这种标题,但那张亲吻照片就够她脑溢血的了。所以,她亲自造访“池畔艺廊”,想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耐着性子坐在会客室里等候她想见的人,身为老板的骆希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这报上的消息是怎么一回事?”不久后,骆希错愕的叫喊声在会客室外响了起来。他一早就被告知有贵客到,却在瞄到报纸上占了半个版面的独家照片时,当场傻眼。 谢法柔主动打开会客室的门,淡淡说着。“就是你看到的这么一回事。”她情绪控制得极佳。 骆希看着她。“妳见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没错。” 骆希踏进会客室里。 谢法柔也立刻把门关上,道:“你的员工勾引我的男朋友,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他脸色又一变! “一色当真回到黎眩身边去了?报纸上的新闻不是假的?”砰!骆希紧握的拳头重重搥向桌面。他懊恼地跌坐在沙发上。“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分手了吗?而妳,妳不是在跟黎眩交往吗?怎么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谢法柔的吃惊程度也不亚于他。“你说安一色回到黎眩身边去?回到……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妳不知道他们在四年前就曾经交往过吗?”骆希翻了个白眼。“妳居然不知道?”真是迟钝! “他们真的曾是男女朋友?!”她的声音变了调。她怎么样也不会把那两个人连在一起。 骆希干脆把四年前的往事告诉她。 谢法柔听完后,终于恍然大悟,难怪安一色敢大胆地跟她呛声。 “但我还是不相信黎眩会主动追求安一色,黎眩的品味没有那么低下。”一定是事有蹊跷。 骆希不满地道:“谢小姐,妳说话小心一点!当年可是黎眩纠缠安一色,我为了这件事情还曾经跟他打过一架呢!”一道灵光忽然闪过,他道:“谢小姐,妳该不会被黎眩利用了都还不自知吧?” “我被利用?” 骆希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推敲着所有的可能性。“哼哼,黎眩那人心肠歹毒,不是他所在乎的人,会被拿来利用也不奇怪。” “不可能!”她是谢法柔,不可能被利用。 骆希却坚持己见。“妳一定是被他拿来刺激安一色,让她因为妳的出现而产生激烈反弹的。” “不可能,黎眩不会拿我来挽回安一色的!安一色算什么?她连替我提包包的资格都没有!” “喂,把妳对一色的不敬之词通通给我收回去!她可是我要追求的对象!” “什么?!你……连你也喜欢她?”不会吧,这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啊?“你竟然会对这种女生感兴趣?你难道不觉得她造作而且心机深重,为了飞上枝头,可以不择手段吗?” “谁心机重?心机重的人是黎眩才对!我想一色肯定跟四年前一样,只是被黎眩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去,才会重新接受一个狠狠伤透她心的男人。” “不管是一时胡涂还是有计划的勾引,总之,我们该让这件事情尽快澄清,各归各位。”谢法柔忍不住了。 “当然,必要的澄清当然要做。不过,妳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是我的问题。总之,不要让安一色跟黎眩在一起就可以了,不是吗?” “对,我也想尽快让一色明白跟我交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唯有他的爱护才能打动安一色的心,他不以为黎眩有资格重新掳获她。很快地,他会好好表现,让安一色知道他的好。 主意一定后,骆希按下内线找马凌,要马凌把安一色请到艺廊来。 “马叔,麻烦你打通电话把一色找过来。记住,要说是你找她。”骆希特别吩咐着,以免安一色拒绝过来。 “是。”马凌虽然不知发生什么事,但少东的吩咐他不敢不从,立刻拨打手机请安一色前来。 “马先生!”安一色急匆匆地赶到艺廊,头也不抬地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同事们的目光她不敢去接受,她现在完全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待她跟黎眩之间的绯闻。 同事小娟走了过来,挡了她的路。“一色,马先生出去了。” 安一色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好友。“可是他打电话找我,还要我用最快的速度来报到,说是有要紧事情跟我谈啊!” “其实找妳的人……是骆希先生啦!”小娟悄声地示意道,彷佛知道骆希是个古怪角色,提醒她要小心防范似的。 “是骆希?!” 小娟还想说些什么,但身后已经传来骆希的叫唤。 “一色,是我找妳!”他走过来。 安一色很想拔腿狂奔,但还是忍着,毕竟她现在仍是艺廊的员工,对老板还是得要尊重几分。“骆先生,你找我来有什么指示?” 骆希看着她身后,问道:“黎眩怎么没陪妳一起来?” “你也要找他?”该不会是想找他打架吧?亲吻照片上了报,骆希是很可能发癫。“不好意思,我不认为黎先生有义务陪我过来,他又不是艺廊的员工。”为了不给黎眩惹麻烦,她还是表现冷淡点的好。 骆希想了下,笑了。“看来他根本就没把妳放在心上嘛!尤其妳今天很可能会面对一些难堪的问题,他若是妳男友,就该分分秒秒地陪在妳身边保护妳、帮妳解围,怎么可以让妳落单呢!” “是吗?” “就是。”骆希对黎眩的表现大摇其头。“原本我是想,他如果陪妳过来的话,就请他帮忙一件事。我找到了一位新生代画家,想请他帮我评估这位新画家的潜质,请他估量这位画家未来的发展性会不会比他更宽阔。虽然答案我早就清楚了,但还是想听听他的看法。” 少来!骆希根本是想对黎眩示威,哪是要听黎眩的意见! 骆希非常有把握地继续道:“一色,这位新生代画家的表现一定可以比黎眩更好的!” 骆希永远在自说自话,用自己的观点看事情,而且完全不理会别人,他的性格果然从没变过。 “那位新画家是谁?”她打断他的吹捧,请他快点切入主题。 “一色,妳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要送妳一个惊喜?”他露出讨好的笑容,道:“其实这位画家就是惊喜,也是我要送给妳的礼物。” “送我的礼物?” “妳跟我到会客室。” 什么啊? 安一色悬着一颗心,跟着他走进会客室,门一开,却见到一位再熟悉不过的人。 “安绒?!怎么会是你?”安一色惊诧地轻嚷。 “姊,不好意思,吓到妳了吗?”他小声地说抱歉。“真是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要吓妳的,因为骆大哥跟学校的老师极力交代我要保密,所以我才没有事前通知妳说我会到“池畔艺廊”来。”安绒看到姊姊仍有些畏惧。自从四年前害得她与黎眩分开后,他就变得很安静。 “你所谓的惊喜就是安绒?”安一色转头看骆希,一定是他在搞鬼! “没错,他就是我看上的画家。”他笑道。“如何?很棒对不对?后面还有更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喔!我要好好地替安绒做规划,让他在画坛出人头地。” 闻言,安绒急忙开口,他好担心姊姊又会气他找靠山。“姊,我先前其实有拒绝过骆大哥的提议,我并不想开这次的画展,可是骆大哥非常看好我,而且老师也倾全力支持,我的好同学也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我把握,所以……是大家集体说服我,我……我才答应的……” “一色,有我在背后支持安绒、协助安绒,他的发展性肯定会比黎眩来得更稳健也更亮眼的。 第20章 相信我,我有绝对的把握让安绒在画坛扬名!”骆希送上保证。 “姊?”她为什么都不说话? 安一色这回根本不怪罪小弟,因为按照骆希的“疯狂”性格,安绒哪会是他的对手? “一色,妳是不是太高兴了,高兴到说不出话?”见她不吭声,骆希认为她是开心过了头。“妳放心吧,我会尽全力来协助安绒,而且我的协助可是出自真心诚意的,我才不会像黎眩那个家伙,是为了面子才回来勾引妳。那家伙的本质实在太邪恶了,总是不怀好意。就像今天报纸上刊登的亲吻照片,其实真相是他欺负了妳,对不对?但他就是有本事扭曲成是妳在觊觎他,又一次地成全他的面子。”他摇头吁叹着。“他以退为进的手段可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我的事情跟黎大哥有关吗?”安绒疑惑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骆大哥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太懂?这阵子他每天都埋首在画室里,对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搞不太清楚状况。 “安绒,你不必去理会黎眩,反正有我帮你,你要成功指日可待。”骆希挂出保证。 “不用了,我只是喜欢画画,也想画画,“池畔艺廊”愿意展出我的作品,我已经很开心了,至于其它事情,我并不在意,能不能成名,我也不强求。”他很安分守己的。 “怎么可以不强求?只要有了知名度,想做什么都可以!”骆希看着安一色,道:“一色,我想跟安绒签约,让“池畔艺廊”全力捧他,妳会答应吧?我会很用心的。”呵呵,她会感动吧? 半晌没吭声的安一色,慢慢地开了口。“我觉得……不妥。” “啥?!”骆希没料到会被拒绝。“为什么不妥?我是倾尽全力想帮助安绒的,怎么,难道妳想去求助黎眩?一色,妳该不会真想和黎眩交往吧?” 他们一再提到黎眩,看来黎大哥是跟姊姊联系上了。想起四年前因为他而导致他们分手,他至今仍然心存愧疚。 “姊,妳跟黎大哥复合了吗?”他谨慎地问着情况。 “安绒!黎眩没有跟一色复合,他们也不会交往!能够帮助安家的就只有我,你弄清楚了没有?”骆希激动得想抓住安一色,却被她灵巧地闪开,他更恼了。“妳就别再跟黎眩瞎搅和了,那只是在蹉跎妳的青春!他会在四年后回头找妳,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陡力依然存在罢了,妳真以为他会爱妳吗?会爱妳吗……” 如果黎眩只为证明自己的魅力、证明自己的价值,他需要千里迢迢地来到台湾,来到她身边吗? 他不会这么无聊吧?况且她又不是什么名人或是有什么利用价值,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对他有什么好处?她想不透。 反倒是骆希,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天性看来是不会改变了。 也因此,她不认为安绒跟他合作是个好主意。 所以那天她掉头离开艺廊,没给他答案。 因为她必须好好地考虑安绒的未来,并且,是不是该问问黎眩的意见? 只是,当这个念头一出现时,她又怔然了。看来,她是愈来愈想依赖他了,而且还是理所当然地依赖他。原来呵,这就是自己最真实的心、最真实的答案。 “妳是不是安一色?”不期然地,身后突然迸出一句问话来。 她回头,看见一个留着胡子、脖子上还挂着轻型相机的男人。没来由地,她直觉认为他是一名记者。 安一色还没回话,留胡子的男人又开口了。 “别告诉我妳不是安一色,虽然x报刊登的亲吻照片只有妳的侧脸,不过……”他东瞄西瞄,愈看愈肯定。“就是妳没错!妳就是跟黎眩交往的女孩吧?”他说着,又嘿嘿地笑了几声,尖锐的目光不断地上下打量着她。“不过说来也挺奇怪的,x报虽然登载了那张石破天惊的亲吻照片,可是除了那张亲吻照以外,竟然没有拿妳的正面照片当素材,再大肆地报导一番,这实在是有违常理啊!妳跟黎眩亲吻的新闻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照理说x报应该要好好地细说从头,把妳从小到大的照片一张一张地刊登出来,再配合着介绍妳的身分以及来历,把它当成连续剧来描写的呀!只要炒上一个月,那白花花的钞票绝对会堆满整间银行的!”胡子记者边说边摇头,替x报觉得可惜。“真是奇怪,x报只刊登一天,而且还是草草带过地说妳在四年前曾经跟黎眩有过一段失败的恋情,除此之外,就没再追踪任何新闻了。他们怎么会错失这个赚钱的良机呢?我实在是想不透啊!” “那又关我什么事?”安一色退了几步,下意识地防备着他,但倒是从他的叨叨絮絮里挖出了一件她也忽略掉的事情──没错,x报报导她的绯闻只有短短一天,而其它媒体虽然跟进,但是也没有过分操弄,这真的是有些奇怪。 胡子记者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又说道:“按照新闻界的常理,这件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打发掉,除非……” “除非什么?”她也好奇了。 “除非有有力人士在背后施加压力,让x报只敢报导一点点,也逼其它媒体收敛。” “噢。”她轻应一声,会是黎眩把新闻压下来的吗?极有可能。为了不让她再受干扰,他也许会做这种事。 “所以,只有我不放弃,我就凭着线报在这附近堵妳,看来我很幸运,找到正主儿了。”眼眸掠过一抹奇特的光芒。 “请问,你说了一大堆,重点是什么?你找我是想做什么?”安一色直接问他。 “妳劈腿对不对?”胡子记者飞来一记。 “啥?”安一色傻住,怎么也没料到记者居然会这样指控她。 “妳不懂劈腿的意思吗?就是指妳脚踏两条船。妳一方面跟黎眩打得火热,另一方面却又跟“池畔艺廊”的骆希暗通款曲,对不对?”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 “嘿嘿嘿,不用否认了,我有内幕情报,知道“池畔艺廊”准备把全部的资源放在一位年仅十七岁的新生代天才画家身上,而这位画家的名字就叫安绒,也就是妳安一色的弟弟!”他边说边笑。“呵呵呵……我不得不说妳真的很幸运,也很有手段。左拥一个黎眩,他是国际知名的艺术家,所掌握的资源已经难以估算了,但妳的右手居然又抱了个骆希,他的来头也不小。妳果然是左右逢源啊,而且还有能力让这两名男人协助妳的家人坐上顶尖的地位,妳真是厉害呀!呵呵呵……我一定要把这则新闻大肆报导一番,不能辱没妳劈腿的功力以及利用男人的手腕。我“八仙周报”挖掘独家的能力可是举世无双的!” 她最担忧的事果然发生了。 而她所担忧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安绒,这也是她拒绝骆希协助的原因。 安绒确实拥有非常高的艺术天分,她明白弟弟的作品只要在适当的时机推出,绝对可以受到重视,并不需要骆希来搅和。 但骆希为了讨好她而强行介入学校以及硬要替安绒办画展,反而会对安绒造成伤害。 “我说的对不对?那两个男人都喜欢妳对不对?”胡子记者等待着她的反应。 安一色深吸口气,扭头就走。 “喂、喂!安一色,妳别急着走啊!我想听听看妳是如何让这两名男人爱妳入骨,还愿意爱妳爱到可以付出一切的呀!” 她头也不回,拦下出租车。 “喂,妳说个几句话嘛!安一色──” 车门关起,咻地疾驶而去。 “八仙周报”的记者见出租车飞驰消逝,撇了撇唇角,笑一笑。没关系,她不答,他就自己掰,反正只要配合他的内幕消息东拼西凑,一篇接一篇惊天又动地的新闻就会从印刷厂印出来,到时候不掀起大风暴才怪! 嘿嘿嘿…… 最末章 安一色被重重阴霾给包围住。 如果这个“八仙周报”的记者乱写乱掰一通,不仅对她是个伤害,对安绒更是严重的打击。外界都会说安绒是靠走后门成名的,那么他的艺术价值肯定会被漠视掉。 “为什么不开灯?”安家暗沈的客厅里传来黎眩的疑问,紧接着,灯光倏亮。 她怔怔地看着他。 “在发什么呆呢?”他看着她,问道。 “有记者找上我了。”她幽幽地说着。 “记者?”黎眩的眼神倏变冷冽。“哪家媒体堵妳?妳知道吗?x报不可能再报导更多新闻了,因为我请他们到此为止,那张独家照片已经是我送给他们的超级大礼物,而他们也答应了绝对不再骚扰妳的。” “x报没有做后续的追踪报导,果然是你的关系。”她喃喃道:“不过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别的媒体啊!这件事情哪会这么好打发。”虽然在他的运作下,预期的干扰少掉很多,但,总还是有不受控制的“漏网之鱼”。 他坐在她面前,道:“就算不好打发又如何?我不是说了,只要诚实面对一切就没问题。” “诚实?” “媒体把我们报导成是一对恋人,如果妳愿意接受,那就没有问题了。除非,妳不愿意跟我交往、妳要拒绝我,如果是的话,那么绯闻报导当然就是严重的伤害。现在就看妳要挑哪一个答案。” 拒绝他? 此念一出,安一色却觉得害怕。不是害怕被媒体伤害,而是想到拒绝黎眩,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她的心就痛到快死掉了。 在他重返台湾后,在她又看见他时,她的心底深处就一直想和他在一起。 只是她先前为了面子、为了自尊,才不愿意承认。 第21章 望着她凝重的神情,黎眩又问道:“那名记者找上妳,是不是与骆希要帮安绒办画展的事情有关系?” 她惊愕地道:“你怎么连这件事都知道?我还没跟你说过安绒的问题耶!”他也太厉害了吧?“没错,就有个记者把安绒开画展的问题跟绯闻全都搅和在一块儿了。” “妳就是为了这件事心烦?” “骆希说要全力捧安绒,但我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讨好我,他想追求我的念头一直没有变过。” “不错啊,就让他替安绒办画展。”黎眩倒是乐见其成。 “你觉得无所谓?”她对他的答案感到惊讶。 “马凌是个不错的艺术家推手,有他协助,安绒是可以少走些冤枉路。”他是用专业的观点在判断问题。 “但事情没有这么单纯。有个八卦记者当着我的面指称我劈腿,指控我利用你跟骆希来成就安家的名望──” “妳有这个念头吗?”他突然打断她的话。 “没有,我当然没有想过。要是我有心利用的话,早在四年前就可以利用你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那不就结了?既然妳理直气壮,又何必在乎别人的诬赖呢?日子是妳在过的,如果妳又要陷入四年前的茫然里,那么我跟妳之间是不是又必须重演一次分手的戏码?” 想到四年前拒绝他的决定,她的心,就又揪疼得好难受。 黎眩柔声地道:“如果又要重来一回,那就真的是在浪费时间了。” “我没有说要重来!”她脱口而出。 “是吗?”他的唇几不可见地掠过一抹笑。“这也是我的期待,我可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重蹈覆辙上。走吧,我带妳去见个人,好好地开导她之后,妳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嗯,好,做得好!如果能够引起轩然大波,如果能够引起舆论一面倒地攻击安一色,如果能让安一色因此而离开黎眩的话,我会给你一千万当作奖励。”谢法柔优雅地对着话筒彼端做出了承诺。 电话那端不知道响应了什么话,就见谢法柔的笑容更加灿烂。“不愧是“八仙周报”!记住,一定要让这则脚踏两条船的新闻传到国际上去,把安一色好好地批斗一次,让她惭愧、让她丢脸,让她从此不敢再纠缠黎眩!” “没问题。”对方答应做到。 谢法柔这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安一色,我要妳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充满报复的双眼瞇了起来。 不久,饭店柜台捎来通报,说黎眩来见。 “快请他上来!”她笑得灿烂。黎眩应该是耳闻到消息,知道了安一色跟骆希也有不清不楚的牵系。看来他是来向她道歉的,他明白了她对安一色的评价是正确的。 “眩!”打开门,美艳的娇颜添了抹妩媚,然而在看到他身后的女人时,她立刻变了脸。“你带她来做什么?” “找妳聊聊。”他领着安一色她所居住的豪华套房。 “聊聊?我跟她有什么好聊的?又或者,你是带她来跟我解释以及道歉的?”谢法柔挑眉睇她,想必她也体认到对不起她吧! 安一色曾经有预感会被谢法柔给“盯上”,此刻见到她如此的不友善,她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名“八仙周报”的记者会不会就是她派来找她麻烦的? “安一色,妳觉得很心虚吧?妳体认到根本没有资格和黎眩交往,现在是来为妳破坏我跟眩的交情而道歉的,是不是?” 谢法柔依然不把她放在眼中,甚至不当成对手,还是狠狠地把她丢在脚底下踩。 安一色道:“我没有心虚,也没有要放弃。谢小姐出身高贵又如何?黎眩若不喜欢妳,哪怕妳是银河系的公主,他也不会把妳放进眼中的。”她忍不住跟她对战了起来。 没办法,每次面对谢法柔,她就会展露慓悍的天性,然后就把心底的秘密噼哩啪啦地给泄漏出来。 而且这回与黎眩相逢后,她肯面对自己的心情,绝大部分就是缘自于谢法柔的刺激。换言之,如果她跟黎眩能够重新携手,谢法柔就是帮她与黎眩牵线的红娘。 “妳!”谢法柔被安一色气到怒火中烧,但却仍得维持上流社会名媛的身段。“算了,既然妳那么不识相,请走吧!我这里并不欢迎妳,妳快走!不过,我还想奉劝妳一句话──没那个本事就别强占黎眩女友的位置,快点宣布放弃对妳比较好!” “法柔,我倒想劝妳在没吃亏以前,快把计划取消,这样对妳会比较好。”黎眩却转而奉劝她要回头是岸。 “你是什么意思?”谢法柔暗吃一惊。 黎眩失笑。“法柔,不用装傻了,我太了解妳的个性,妳心里在想什么、在打算什么,我全知道。”她这阵子按兵不动不是因为认输了,而是想办法要破坏他与一色的关系。认识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她居然会不知道他已看透了她。 谢法柔咬牙道:“眩,我真的愈看愈胡涂了。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早就不要她了吗?你甚至还登过一篇作废宣言,对外界表示你不会再跟安一色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扯──” 他打断她的话。“法柔,妳弄错了,是她不要我,不是我不要她。” 她哑声道:“够了!你没必要顾全她的面子吧?那篇作废宣言明明白白地写着你要跟她断绝往来,何况你也做到了啊!你离开台湾,不就是为了疏远她吗?而今,你们却又突然走在一起,我知道,这全都是安一色的诡计,是她处心积虑缠上你的,对不对?你只是一时被她所骗,你根本就不喜欢她!” 黎眩真想叹气。“怎么连妳也一样,把那篇作废宣言看得如此严重,而且认定我就是要跟安一色一刀两断。” “当然严重,那是我舍弃你的证据啊!”安一色不禁喃喃说道:“当年,我的本意只是要你跟我身边的人说明清楚我们不是恋人就好,没想到你居然买了各大报纸的广告,刊载了半版的作废宣言,当真做到了公告周知……即便如此,我不能、也无权怨你,毕竟是我要求你要告诉大家的。” “可惜,妳终究没有细读那篇作废公告,也没有用心去体会我句子里的涵义。”他举手,制止安一色想要出口的反驳。“虽然妳不承认妳没用心,但事实证明妳的粗心大意会害惨妳一生。”所以安一色至今仍然不明白他四年后又出现的原因,更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又找上她,与她再续缘分。 谢法柔冷冷一笑,插话道:“也就是因为看不懂,她才敢吃回头草!”人家都不要她了,她还敢厚着脸皮巴上去,真是不要脸!谢法柔调侃安一色的弱智。 “法柔,妳也没看懂那篇作废宣言。”黎眩一起取笑她俩。 “什么?”谢法柔沈了脸。 “我本来就计划让她吃回头车。”黎眩缓缓看向安一色。 “呃……什、什么?你计划让我吃回头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所谓的计划是什么?那篇作废公告在我脑子转了几千、几万遍了,我哪会有遗漏以及不明白的地方呢?我怎么会看不懂国字呢?虽然文章里有几句话我是挺有意见的,像是什么“吵吵闹闹何尝不也是另一种暧昧,我喜欢着”……好肉麻的话……”她的脸蛋不禁羞红了起来,虽然她不得不承认,两人这段时间的吵吵闹闹果真让感情愈来愈暧昧。“你又写着“身为男人,我不为难妳,愿意承担妳的放弃,也顺从妳的命令”,这话不是代表你已经放弃我,不会再与我交往吗?所以最后你才会写上“自今日起,妳我之间,前缘作废!”……”安一色突然愣了愣。“前缘作废……”她傻呼呼地开始复诵,一次、一次、再一次……“前缘作废……前缘作废的意思是说──前面的缘分不要了,但是,也许……也许还会有后续动作?!” 一瞬间恍然大悟!这是文字陷阱?那则作废宣言里头藏有文字陷阱!天哪,她念了千遍万遍,却从来没想到文字里面会包藏着另一层意思,因为她压根儿不认为和黎眩会有再相逢之日,所以就算念到死,她也不觉得它另有涵义。 谢法柔瞠大眼睛,听着安一色的分析,也错愕到不行。 “你设下陷阱?你在四年前就在计划着四年后的事?!”谢法柔也惊诧地扬声,她对黎眩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议。“所以你刊登的作废宣言根本只是个噱头,却让所有人都误会了你的意思,以为你真的不要安一色?” 安一色更是不敢置信。 这么说来,黎眩早就预告着四年后要再重新夺取安一色,要再续起新的缘分? 安一色傻傻地,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反应,最后,只能傻笑。“黎眩,我发现你的脑子还挺奇怪的,竟然这样玩我。” “妳不能怨我,谁教妳的脑子每回碰到我的事情时就会呈现痴呆状态。”黎眩笑着回道。 “你……你还笑话我!”她突然有股想流泪的冲动,因为他竟然铺设这个局,她太惊讶了。“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为什么要为我花这种心思呢?你让我觉得你太爱我了,为了爱我还什么亏都肯吃、什么罪都肯受,你怎么会这么样的喜欢我呢?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倒霉吗?”她哪里值得他这样对待? “没错,我是有点倒霉,或许这是注定的吧!在我第一次遇见妳,妳把狗屎塞进我的手里时,就预告着我必须走一条倒霉的感情路了。” 她一脸茫然。“我?我把狗屎塞进你的手里?我做过这种事吗?怎么可能? 第22章 当年是我一头栽进狗屎堆里,倒循的是我耶!” 他无奈地笑了。“妳看,更惨的是妳竟浑然不知,而且把我贬得比狗屎还不如。妳还会骂害妳跌倒的狗大便,但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回忆当年的场面……“好像是这样没错……” “你们说够了没有?到底说够了没?在我面前讨论你们的陈年往事,还卿卿我我、说说笑笑的,现在是把我当成什么了?我算什么?”谢法柔彻底地被漠视,愤怒让她失控地喊道:“还有,黎眩,你居然利用我?”谢法柔总算愿意相信骆希先前曾经说过的话了。 黎眩那人心肠歹毒,不是他所在乎的人,会被拿来利用也不奇怪。 现在她总算是醒悟了,她果然是被黎眩用来刺激安一色的工具。 黎眩却不以为然。“法柔,妳自认聪明绝顶,所有的事情都在妳的掌控之中,这样的妳能被利用吗?”他笑了笑。“而且是谁利用谁,还值得商榷。妳用我来提高身价以及知名度,据我所知,有几位男士一直对妳大献殷勤,而妳对外虽然宣称是我的女友,却也很享受被其它男人呵护的。” 他知道?他连她私底下与别的男人聚会都知道?! “你会因为这样就生气吗?你不像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吧?我跟你互相捧抬、各取所需,互相享受对方的光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若为了这种事而不要我,也太狠了点吧!”这是她的论点,她不以为自己有错。 “妳若坚持我狠,那我没意见。如果真要怪罪,那就怪罪妳自己吧!没有看清楚我的本质,就一径地想跟我交往。我,黎眩,其实并不温柔,也不善良,更是一个没有包容力的男人。除了我想要的女人,谁都没有资格享受我的关爱。” 谢法柔恼极了。“为什么你就偏偏把关爱给了安一色?你要知道,你看上的是一个蠢蛋,一个一无是处的呆子!” 安一色点头,这回倒是没生气。“妳说的很对,我是笨、我是傻、我是不聪明,我甚至还差点暴殄天物,放掉黎眩这尾大鱼,我承认妳骂得对。” 安一色一番自贬之词让谢法柔当场愣住。 黎眩笑了,盈满浓烈爱情的黑眸只看着安一色。“法柔,妳懂了吗?安安的坦白与直率就是我喜欢她的原因。而妳,太有目的性了。法柔,其实妳也不必觉得受伤,我知道妳并没有那么难过,妳会陪在我身边,只是喜欢我的名声以及家世罢了。现在妳离开我,照样可以找到其它顶着光环的男人,妳不会寂寞的。” 他早就知道了。 安一色偷偷地松了口气,不得不暗骂黎眩奸诈狡桧。她一直没告诉他谢法柔好像是有目的性地选择跟他在一起,但他心里却明白得很。 谢法柔泄了气,颓坐在沙发上,只是她仍然不放弃最后的攻击。 “你以为你跟安一色的恋情能够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吗?麻雀变凤凰的故事会让她的日子好过吗?不,她会被人指指点点,会被人嘲笑说她匹配不上你!” “这点妳大可放心,如果安安真的介意这个问题,那么让安一色成名不就得了。” 此言一出,两姝又呆住。 黎眩理所当然地道:“安安原本就有极高的绘画能力,她只是把自己隐藏起来而已。知名画家江承先生早就看中她了,如果她愿意的话,将会在绘本市场上崭露头角,到时候她将成名,戴在她头顶上的桂冠也足以让世人承认她的地位。” 安一色倒抽一口凉气。黎眩怎么知道江承先生邀请她画绘本的事?而且他也知晓她跟骆希去看猛男秀的事,但这些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啊! “呀,小娟!”心念一动,安一色突然唤出这个名字。 黎眩点了点头。“这四年时间,我都让小娟在妳身边照顾妳,替妳解决麻烦,也给我带来妳的讯息。” 他居然这么用心地对待她,安一色被他感动到全身发颤。 谢法柔尖锐的声音却又劈来。“黎眩,你真要和江承连手捧红安一色,让她成名?” “如果安安想要的话。”这是他的回答。 “你、你──”谢法柔终于住了口,也确定自己打不垮安一色了。她整个人缩在沙发里,再也不吭一声。 “八仙周报”停刊一个月,因为内部改组,老板换人。这消息也意味着胡子记者和谢法柔的诡计失败了! 而且黎眩还发布他即将与安一色订婚的最新消息,如此一来,之前的绯闻就不是绯闻。人家既然已经是未婚夫妻了,那么亲密照片只能当作增添幸福的指数,不再具有杀伤力。 “安绒的画展怎么办?”在黎家的别墅里,安一色还在为此事大伤脑筋。 “妳就让骆希帮忙吧!既然他这么热心地想协助安绒,妳何不成全他?”他无所谓地道。 “可是……他会不会因此来跟我邀功,然后又要跑来纠缠我?” 黎眩竟然完全不担心。“如果他那么不识相的话,了不起就把他弄走,我只好让他跟四年前一样,让他离妳远远的。” “啥?你能做到这样?”安一色突然想起一件事,四年前,骆希毫无理由地离开台湾,据他说,是住在加拿大的父亲,公司突然发生危机,他只好过去与家人相聚,至于那个危机是如何产生的,他至今仍然搞不清楚。“不会吧?该不会是你玩的把戏吧?”她大胆推测。 “叮咚!答对了,就是我。当时为了不让他骚扰妳,我请我爹地“帮”骆家弄了点麻烦,果然很顺利地把他撵离了妳身边。” 黎眩为了要独占她,竟然无所不用其极。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干么这样喜欢我呀?”安一色的问句里充满着感动,他如果不是深爱着她,又哪会想出这么多的阴谋诡计来呢? “没为什么,就是想喜欢妳、想爱妳。而且跟妳在一起的感觉是那么的快乐、那样的舒服,这个理由足够说服妳吗?”黎眩笑道,看着安一色,只看着安一色。 “可是你竟然做到这种程度耶!”她感动到想痛哭流涕啊! 他把她拉进怀里,柔情地道:“既然不想结束和妳之间的感情,那我就该付出辛苦的代价。” 她深情的杏眼紧紧凝视他。 一会儿后,她道:“你对我好,那么我也绝对不能辜负你。这样吧,”安一色突然牙一咬,道:“既然你说跟我在一起是非常快乐的一件事,那么我就让你快乐下去,让你快乐一辈子,让你乐死──”她扑倒他,两人跌在床铺上。 “呀……呃……唔……呵……”嬉闹声旋即在卧室里荡漾开来,快乐的笑声、呢喃和嘤咛声交错逸出,谱出一首最美最美的旋律…… 【全书完】编注:想知道其它在古怪的蔚蓝学园里发生的爱情故事吗?请见花蝶系列804《谁在耍花样?》。 后记 心情记述连清 当当!又到了写后记的时间,心情好愉快,因为这代表我又完成了一本新的作品了。 加上这本书可是出版社特别企划的主题书,完成这项重大任务后,如释重负的感觉让我好想对着老天爷大喊一声旺旺! 其实我非常喜欢《误会登报作废》这个书名,一路写来也是喜乐得很。犹记得当初亲爱的编辑把《误会登报作废》这六个字给念出来时,我脑子立刻“当”地一响!就像是被雷劈中似的,冒出了一堆堆的想法来,也之所以,顺顺利利地就构筑出本书的故事架构了。 现在故事写好了,而且还会跟另位三位作者大大一块儿出书,开心的感觉至今仍未消褪。很希望读者朋友们可以拿起这四本主题书一一阅览,然后也能给我们批评与指教。 就这样喽! 咱们十二月再见! 拜! 救郎喔~~最近连清迷上了雅典奥运!记者狗仔话说前阵子狗仔我千里迢迢地赶到连姑娘家想访问她时,却被她……拒于门外!这、这……这真是晴天霹雳啊!打从狗仔我出道至今,何曾遭受过这般无礼的对待?而且当初她可是非常有义气地一口答应,还说要亲自下厨招待我耶!怎么会突然来个大逆转咧? 当下,狗仔我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往前一冲,破门而入,揪住连清的领口,要她给我一个交代! “我忙着看奥运转播,没空啦~~”一句话,顿时令狗仔手软,气焰骤降。 “那……那妳要招待我的好料呢?”狗仔鼓起勇气问她,结果…… “不是给了妳一碗(闭门)羹了吗?”好、好样儿的!狗仔不敢再吭一声了。 没办法,奥运现在是全民运动,大伙儿都忙着观看,就连狗仔我也未能免俗,每晚眼巴巴地霸着电不放,为中华队摇旗吶喊呢!所以……唉唉,只好避开连姑娘最爱的跳水&体操比赛的时间再去堵她了。 幸好,狗仔最后总算顺利完成了这次的采访,没开天窗,呼~~真是好佳在啊!看来狗仔日后要外出采访时,得要先好好地研究一下有没有碰上什么比赛盛事,免得又吃闭门羹~~(呜~~狗仔比较喜欢罐头、肉干、起司条之类的食物,不喜欢那些汤汤水水的羹啦!) 【连清的小档案】笔名:连清性别:女生生日:七月二十六日星座:骄傲的狮子星座血型:o型身高:一六三公分体重:五十公斤(我可是比以前胖很多了哟!) 个性:这个嘛……综合亲朋好友的意见,给了个答案是──连清的个性很“坚毅”。 怪癖:我想了半天,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怪癖耶! 第二十三章 、、、、、、、 “你不信邪?”连“恫吓”这招都没用。 “我有兴趣瞧瞧所谓的灾祸是个什么景况?”他完全不留后路给她。 凌绫怔在原地,望着他好半晌,而后暗暗深吸一口气,再将胸臆内的淤塞气息给慢慢地吐了出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看样子我的忧虑全都是多余的了。”再开口的凌绫姿态轻松,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似的,“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记恨我,气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来,我更担心你会相信算命师的警告,不敢跟我在一块,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不在意。” “江湖术士之语听听就算,我现在最大的兴趣莫过于猜测我‘妻子’的脑袋到底在转些什么思绪?心里头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非常有意思。”上回的推轮椅事件让他觉得“事有蹊跷”,凌绫可是名双面女郎?每次面对他,总是在“演戏”,没有一丝真性情,就如同此刻一样。 “呵呵呵……”她娇笑着,“我好荣幸能成为你研究的对象。” “终于想通了,不再回避我?”她又想玩什么? “是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那么我就安心地当你的未婚妻吧,老公——”她亲亲昵昵地唤着他,态度之柔顺,像极了中了乐透头奖的幸运女郎。 袭冰微笑着:“等会儿陪我去赴个约会。”他突然改变话题。 “约会?什么约会?” “今晚要与禾川集团签约,你陪我走一趟。” 一样是大财团的禾川集团。“签约这么重要的行程让我跟去好吗?你敢邀我这少不更事的傻丫头随行,不怕出事?真大胆。” “无妨的。”他无所谓。 她眼珠儿一转。 “不过……我要怎么去呢?”她身上就是牛仔裤、普通衬衫,如何出得了大场面? 他下巴一努:“前面左边有一间小套房,我已经让服饰店的人送来新衣服,进去试试。” “你连衣服都帮我准备好了?”她再度领教到他的狂妄个性。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奇等着你。”袭冰像在预告什么一样抛下这句话。 凌绫呆了呆,最后仍得收拾起忐忑的情绪,依照他的指示走进小套房内。套房约略十坪大小,房内摆着舒服的床铺,也有沙发椅,整体设计极为典雅舒适,也难怪,毕竟是大老板疲累时要休息的地方,总不能乱七八糟得像是间狗窝。 她看着衣架上那件白色丝质衣裙,很飘逸美丽,一旦穿在她身上,肯定能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烘托出她美丽的倩影。 “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她不解地问道。 “奇怪吗?”嘴唇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当然奇——啊!”她顿时哑口,尴尬地眨了眨眼皮。笨呀,怎么忘了上回两人曾经“相叠”在一块过,还有——“去!你无赖。”她咬了声,被强吻的记忆仍然深刻地镌镂在心版上。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