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心女郎》 第1章 [舞情系列]番外《坏心女郎》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序 写在故事之前 真该跟读者道个歉! 一本原该在今年年初就得付梓的作品,却足足的延宕了有十个月之久,让许多人等着、等着,等到心都痛了。终于,众家大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提起笔写信来狠狠数落一番,告诉连清说你这个女人实在过分得可以,太不会为读友着想了。 骂得对,泪水滋滋的承认全部是我的过错,不过错误既然已犯,现在该怎么解决好呢?第一步,先厚颜的恳请读者大人原谅连姑娘我吧! 然后,眼看是不能再继续不当一回事下去,当然得立刻把众人的期望摆在第一位上。于是,连姑娘我呢立即将亢大少爷这道主菜选定,接着辅以精心调制的配料在左右,然后细心地在笔铲下煎呀煮地,认真的又炒又炸,好不容易总算完成了这道主菜,也在今个儿双手捧上,诚惶诚恐的恳请众家大人细细品尝。 应该可以吧? 我是喜欢坏心女郎的。 连清于九月十日 第一章 据闻,奉天苑的领袖亢袭天是一位集冷沉、霸气、残酷于一身的恐怖男子,此人不仅寡情,并且在处理事情的方式上,一向采用言出必行的强悍手段,其冷血行径传说已到达六亲不认的恐怖程度。 亢袭天,他是令许多人畏惧的一名阴狠帝王,谁都别奢望他会留下余地空间给对手反扑的机会,赶尽杀绝的腥风血雨事,听说他也曾经做过。 对于此人;不仅自道中人对这位年轻领袖侧目不已,就连黑道社会对这个名字也是颇为忌惮,“冷面修罗”这个名号可是响当当的。而由他所继承的奉天府,更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是南方世界奉为圭桌的主导。领导人挟其庞大资源,在这个群雄割据的年代中,依然稳稳占领着举足轻重的超然地位,它的权势与光华无庸置疑会教人在一瞬间矮下一个头,不得不谆谆听令。 它是雄峙一方的。 但它的力量却是最麻烦的阻碍,这么一来该用何种方式切入会比较妥当些呢? 司寇舞蝶一手支头,一手在笔记本上不断重复写下这几个极端的形容词——冷沉、霸气、残酷…… 这些东西也是她对亢袭天的唯一了解,只是奇怪的问题是:这个亢袭天除了被冠上这些个恐怖的形容词句以外,其余关于他的资料消息,可谓是一片空白,神秘到让人不解的地步。 真是麻烦耶——司寇舞蝶托着粉嫩的双颊,苦恼地想从少少的资讯中攫取最大的利益,不得不再次静心思忖着:倘若说,外界对他的种种形容真当属实,那么这样的一个男人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了,那她去跟一个恶魔交易,岂不是…… 呃,等等,等等……反过来说,要是传言只是传言,全是别人恶意的中伤,那么她未经证实就把他给定了型,这未免太不公平了。何况她这一回瞒着家人,千里迢迢从加拿大亲自返回台湾,要是先被这么粗略的报告及小道消息给吓傻了,那么她的任务又要如何去执行? 看来还是得亲力亲为才行。没错!她要证明亢袭天、这个年仅二十五岁的男子,到底拥有何种心性?而她是否能够借重他的力量,成就自己的目的。 至于要如何测试?很简单,只要知道这个男人是否拥有一颗恻隐之心?大概就可以推演其性情。 司寇舞蝶猛地合起笔记本,莹亮的双瞳有抹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端坐在咖啡屋内的她,执起咖啡杯啜饮一口后放下,精灵似的美丽脸庞突然坏坏一笑。 就在同一时刻,咖啡屋的玻璃门被一双柔手给推开,踱进了一名风姿绰约的美艳女郎,这名女郎不仅柔媚万分,微蹩的眉宇还逸泄出一股楚楚可怜的娇态,把服务生当场看拧了心——这美女遭遇到了什么难题? 这间格局布置相当典雅的咖啡屋,由于是上午时分,以致顾客不多,恬静的气息感觉很温馨,但突然来了这么一位艳光四射的女客人,而且全身散发着忧悒苦涩的美丽女郎,整间咖啡屋顿时也蒙上了沉窒的阴影。 “小姐……”侍者才上前一步,女郎随即摇头。她悄悄觑看了司寇舞蝶的背影一眼,并且拒绝服务生的引带,迳自举步迈向咖啡屋最偏隅的一角。 那端,被琉璃石屏遮住的角落处坐着两个男人,同样一袭白色休闲衣裤,但简单的打扮,却掩不住两人的耀眼光华,随意的坐姿,各自散溢着一冷一热的迷魂香,才扫到那么一眼,女郎的心脏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怦怦乱跳。 稳着、稳着、别慌、镇定一点。 女郎暗暗吸了口气,举步往目标跨前一步。“亢……” “站住!”才吐了一个字,窈窕的身形乍地被突然冒出的两名黑衣男人给拦阻下来,同样硕壮的体格和严肃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受过严格训练、隶属保缥之流的人物。“这里不是你该进来的地方,请出去。”保镖男人不客气的制止她这被包下的私下角落。 女郎清了清干涩的喉头,强提胆子回道;“对不起,我有急事要见…… “出去!”被保镖的气势一吓,女郎差点跌个倒栽葱。待她惊惶的站稳后,女郎又怒又气地斥道。 “你们两个,太失礼了吧!”先别遑论她是一介女流,而且她根本不带恶意,连话都不让她说完,就急下驱逐令,这也实在太不近人情了点吧! “又如何。”还是低峭森寒的拒绝,这两名保镖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手下是这副模样,可以想见上司必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位大哥,让我见见亢袭天先生。”女郎放软声调,逸出哀怜的卑姿,可惜这两座高耸的泰山依旧不为所动。“算我求你们两位好吗?”她不放弃。 “滚!” “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难道你们还不肯通融一下,让我见一见亢袭天,我有攸关性命的急事要找他。”女郎咬着下唇,噙着眼眶的水珠都快要掉下来了。 是男人,就绝对承受不住她这张梨花带泪貌,这可是她无往不利的最佳武器。 “滚!”肃杀气迸出。 这招居然没用,太出乎预料外了。“你们难道没有一点同情心……” “小姐,你的要求是过高了点。”带着调侃的音符危险又轻柔地从琉璃屏石内传出来,紧接着闲散步出一个神峻出众的男人。他虽含着狂狷的笑,却有一股无形的威严挥洒而出,轻松的姿态,隐含着霸气。“一个没血没眼泪的主人,你可别冀望他的手下会变成仁民爱物的善心人士。” 女郎的心脏漏跳了两后,倒抽了一口气。“寇……寇放鹰先……生。” “你认得我?”他眉一挑。 “我……”即使只是闲散的一问,但每个字都有如重石般,压得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除了我的名字以外,小姐还晓得些什么?” “我……我……”女郎的不安更严重,咕哝半天就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词句来。就在寇放鹰以为她要晕倒的时候,她却忽然回头——就在她又重新面对寇放鹰的时,方才的期期艾艾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对着寇放鹰幽幽绽颜,唇角的笑意是无助的。 “你是奉天苑的第二把交椅,虽然甚少露过面,但奉天苑的决策你也参与大半,道上中人大都知晓你的事迹。” 浓眉挑得更高,寇放鹰兴味盎然地道:“不可思议,我居然这么红,更没想到美人你居然对奉天苑的内部运作了若指掌,实在叫我敬佩万分。” “对一个有备而来的人来说,这点了解是最普通的基础,并不算什么。”女郎无懈可击的回覆。 有趣,这女人来意不善哟,要是相信她的解释,奉天苑也不必混了,哪还称得上是一方霸主。 开什么玩笑,奉天苑内部的运作情况岂是随便一个阿珠阿花可以搜集得到了,而且她还轻而易举的辨识出他和袭天的长相,一开口就无误。更让他感到讶异的,连他们习惯来这间咖啡屋图个清静也能摸个透彻,这女人的背后如果没有一个庞大的势力作为支撑,为她搜集消息,他愿意把头剁下来给这女人当椅子坐。 寇放鹰摒退挡住女郎的保镖,有趣地想趟进这趟浑水。“你刚才嚷嚷说要找哪位?” 桃花眸委屈地瞥向一直不动如山的雕塑。“我找亢袭天先生。” “找他?有没有搞错?”寇放鹰一脸无法接受的模样,即使他身后的男人同样有一张得天独厚的好相貌。“你找那块冰?” “嗯。” 叹口气,他不客气地猛摇头。 “寇先生,你能让我见见他、谈几句话吗?”原本抑郁的脸色刹那变得更哀戚,美人楚楚可怜的娇态教见者心都揪成一团。 “见他是可以,只是……你不害怕?” “我相信,他是一个好人。”这是女郎对亢袭天的评语。 寇放鹰凝睇她一会儿,最后决定退开路,成全她古里古怪的愿望。“既然不怕的话,那就请吧!” 旋即,女郎迫不及待地走到亢袭天跟前,轻唤道:“袭天……”轻腻的昵语听傻了寇放鹰,这般暧昧的气息可是头一回在亢袭天面前出现,太恐怖了,头一回有女人承受得了亢袭天的冷漠。“人家……人家找得你好辛苦。” 第2章 寇放鹰用手肘撞了撞宛如冰雕的男人,似乎极力忍着笑,以至说话的嗓子显得怪声怪凋的。“听见没有?大美人说找你找得好凄惨。” 亢袭天七情不动,对眼前的情景视苦无睹。 “袭天……”女郎再唤一声,可怜模样更是我见犹怜。“袭……” 霍地,冰雕动了。他撤过头直视她,两道深黝寒光直削射入她心间,女郎一颤,步履颠跛下来。 “我……”天,好冷的眼神,几乎要将她冻死,吓死她了。唉,真是悔不当初,她实在不该受不住那丫头的威胁利诱,赌气的跑来玩这场游戏,现在玩成这副样子,甚至不知该怎么收拾结局。妈呀,她会不会把命玩掉了啊? “你什么?”雕像总算开口,但森冷的寒调把她骇得魂不附体。 “我……我……”玉脚直打颤,她想逃…… 冷冽的眸光再袭来,结果逃跑的意念当场被吓飞,女郎顾不得口吃,赶紧把话倒出来。 “我……我来,是想请你……请你帮忙……”幸好,幸好,马脚没露出来。 “……滚!” “我话还说……呢……”声音又梗在喉咙,惊愕地吐不出!他微抿的唇红宛如正等待噬人的猛豹,昭告着只要她敢胆大再吐一个字,下场注定会很凄惨,可是……可是……瞳孔又不安的微微向后偷瞥,怎么办,要弃械投降吗?不管了,豁出去一次吧!“攸关生死,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藏青色寒芒快逾闪电的急掠过她的面门,女郎都还来不及反应,厉冷的寒气已经削过她的颊鬓。从呆愣回过神来时,能做的只有瞪着两只大眼睛,果看自己耳畔旁的头发被削断,缓缓飘落在地板上……女郎张着小嘴,惊恐地连连后退——要是他的目标不是她的头发,那她——“你……你……”她不敢想像,完全不敢再想像。 “再不走,下一刀去掉的将是你的脸皮。”淡然的语调缓缓而出。 “啊!”女郎见鬼似的大嚷一声,忙不迭地转身逃命去,再不走,真的连命都给丢了。 跑得恁快,甚至连那脂粉味都没敢留下。 寇放鹰不禁摇头,完全反对亢袭天的残酷态度。 “好狠哪,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居然能够狠心的这么对待一名娇滴滴的大美人。” “还有一个。”轻声才出,他修长的体态如猛豹般迅速俐落地站起,掠前几步,柳叶刀片同一时刻往前方飞去,疾速掠过十多尺距离,直挺挺地嵌进司寇舞蝶面前的木桌上,吓得她跳起来! 恰如其分的功力,印证他有非凡的身手,只不过关支手托腮看故事发展的她何事? 搞什么?耍特技耍到她面前来? “喂,喂,你是什么意思啊?”还算不算是挑衅?太过分了吧,无端飞来祸事,她司寇舞蝶可真是无辜哪! “什么意思?”亢袭天抢眼的体魄直逼她跟前,峻冷的气息,嗅不到一丝人类该有的热气。果然不辱传言,单凭笼罩住他的尖锐气质,就可以给他一个评语——这男人的确是不太好惹。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亢袭天照视她俏丽的容颜。 嘎,不会吧,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发现那名女郎是她所安排测验他心性的诡计。不可能的,他肯定在套她的话。 原本设计,她是要利用孟荃那婀娜的胴体诱惑,和楚楚可怜的娇姿,相互运用使出一个技术性的试验,引诱出亢袭天的真性情来。结果呢,测验的答案是出来了,这男人的确寡情,甚至连小小的恻隐之心都没有。 初步印证旁人加诸给他的形容并非无的放矢,至于被玩弄的对象现在则咄咄逼人的责问她。但,只要她打死不承认,他又能亲她何? 清灵的小脸立刻泛出无辜的迷惑。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耶,我好端端的喝我的咖啡,又没犯着你,你发什么神经病啊?不单用小刀吓我,还言辞犀利的质问我,要知道这把刀子不小心可是会刺死人的,你吓死我了。”她夹捡起锋利的青刃,刀面阴寒闪闪的,跟主人的性情好搭配。 亢袭天端详她,语凋极冷。“你怕?” 他这副慑人的冷意,辐射出不可思议的俊美光环,司寇舞蝶的心跳有点怪异的重重跳动。 不自禁地,她双手拍抚胸口,算是掩饰,也是顺手推舟。“是啊,我好怕、怕死了!” “我还以为司寇班棘的女儿字典中找不到害怕这两个字。”晴天霹雳再打下! 吓,完了!他居然知道她是司寇班棘的女儿。 “那……那又怎么样?司寇班棘的女儿难道就不能吓得两腿发抖吗?”她双手交抱胸前,怎么也不能先行示弱。 亢袭天带着嘲弄的眸光幽幽转冷。“丫头,故弄玄虚的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哪有弄什么玄虚,我看你是误会我了。”她一迳装傻,抵死不承认有设计游戏。 “听着,将你的把戏弄在‘云空’上头,或许可以改变某些事,但要玩到我身上来——”他冷声警告。“你只会自讨没趣。” 这么独裁。司寇舞蝶皱皱小鼻子,耸耸肩,但可没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怎么办,在我的把戏中,我还想弄个角色给你演演呢!”她继续掳其虎须。 “你能成功?” 她笑笑,小脸乍现莫测高深的诡调,有点让人无法相信她是个十八岁的妙龄少女。 “也许吧,你能如愿,可以撤得干干净净。但也或许,老天爷看不惯你的清闲,决定降大任折腾你,操劳你,到那时候,你躲也躲不掉——” “只要你离我远一点。”他不带感情的切断这小妮子存心的挑拨。他有预感。只要离她远远地,不与她有任何关系,那么一切是非都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样啊……我考虑、考虑。”故意忽略他伤人的拒绝,要知道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或许得求助于他,所以确定之前,她不会笨得断掉自己的退路。 黛眉一展,已有腹案的细致脸孔显得美丽极了。但是眼前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先必须彻底了解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物。因为只要她的“心愿”一经确定,执行起来可是惊天动地的。所牵扯到的程度是重要到足以影响了整个黑道秩序,所以她视摸清亢袭天到到底是善、是恶为第一要务。 “那么,今天的作戏先到此为止,至于未来呢,哈,谁也不知道会怎么发展,所以喽,听我一句劝,话还是别说得太满才好。”她拎起包包,回瞪那张修罗冷面脸一眼,随即像只活泼的彩蝶,翩翩飞走。 “老兄,你惨喽。”一旁的观众——寇放鹰悠哉悠哉的踱过来,闪烁的眸光有股期待的异彩,奉天苑是很久没发生趣事了。“这小妮子不像外表那般的天真无邪呢。” “与我无关。” “无关?”他语气怪异极了。 “你是什么意思?”亢袭天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意思是啊……”他神秘兮兮地。“哪丫头说的对极了,有些话还是先别说得太满才好。” 亢袭天脸色一硬。“别跟我拐弯抹角。” 修罗生气了。不小心应对肯定会被支解,为求保命,还是先招的好。“你真的不知道呀?我那亲爱的舅舅,也就是你那伟大的父亲大人没告诉你真相?” “说重点。” 寇放鹰不怀好意地摸摸鼻梁。“最近他和那位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司寇班棘见了一面。” 闻言,亢袭天飞快地往咖啡厅的玻璃门走去。 “来不及喽,我们敬重的长辈已经出国去了。”他在后头又丢下一句。 这算什么?心虚、逃跑? “你说说,那两个老家伙密谋了些什么计划?我真的很期待真相。”寇放鹰像只坏猫,拼命逗弄这个宛若冰人的表弟。 “担心你自己吧,凌宣罗一样不会让你好过。”亢袭天不客气地反击。 此言一出,寇放鹰的脸色蓦然也沉下。 不会吧,这两个一跺脚就地让天地为之变色的男人,难道要栽在女人手中? 不过他们俩可是谁都不愿让这种蠢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三十年来,道上有两个名为奉天苑及云空帮的组织,在暗地里担任是非仲裁的角色,也间接驾驭着黑道势力的版图与兴衰势力。而这两个势均力敌的团体一直被外人高挂神秘色彩,从创立以来,甚少人有幸能够一窥其中奥秘,奉天苑与云空帮就宛如一团迷雾,深沉得教人模不透、触不着。 而更教人觉得玄妙的是:分别创造出这两大组织的领导人,竟是从未见过面,也毫无交情,向来只闻对方声名、知晓对方的丰功伟业的领袖人物,却是素无往来的。这两个几乎同一时间建立的教门,三十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依循无言的默契,各自往南、北两向,旋扫国内、跨足国际,在各自的领域中放肆狂烧、扩张、挥洒耀眼光芒,却也从来不相互抵触、或是牵制。 虽名属“教门”,但是这两大组织却从来不会涉足非法情事,谋取不当利益;因为据查,这两大团体的经济来源根本是不虞匾乏的。追溯当初这两大领导人会各自培植自己的势力,成立两派,纯粹是因为当时的社会上,带着伪善面具,背地里无恶不做,同时又拥有护身保镖,不受法律制裁监督的鼠辈实在太多,为了惩治这些恶徒,这才有志一同的成立奉天苑、云空帮。 成立以来,两大教门做过许多大快人心的大事,不过却也因此得罪过许多当权者,由于不甘,这些人开始散播许多莫须有的罪状,以至于两大组织在民间一直背负着非正非邪的矛盾形象。 第3章 一直到了今日,老一辈的领导开始有淡出的打算,接位的继承人取而代之成为众人议论的对象,尤其是两大组织在老一辈退居幕后的动向、行事方针、是否继续循规着正义的教条,开始有人玩味,尤其最近的风声频频对奉天苑极度不利。 也难怪,亢袭天那男人果真和传闻中的形象吻合。 冷酷、霸气、兼毫无同情心,最可恶的是他居然敢视女人如无物,活脱脱是一头标准的沙文猪。也没想想看那女郎楚楚可怜的姿态连身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想为她掬一把同情泪;谁知,亢袭天连话都不让人有完整说出的机会,就一刀把人吓得匆匆逃跑;甚至连她都不放过。 那可怜的女郎……也是她的好朋友孟荃,这次可真吓坏她了,等这件事有个了结,她非要好好替她出一口气不可。 可恶! “小姐。”司寇舞蝶才踏出咖啡馆的大门外,旋即被两个高大的男人给堵住。 该死,难道亢袭天还不肯善罢甘休? “喂,你们是哪个门路的?” 高大的男人立刻必恭必敬地回话:“小姐,老爷和子健少爷在家里候着你。” 原来……她颓丧地吁口气,无奈地咕哝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给逮着了,讨厌。”无力的挥挥手,再道:“好吧,好吧,回家去了。” “请。” 坐上车。高级的房车立即风驰电掣的往云空帮总部奔驰而去。 行车一个半钟头后,房车来到位于南投境内的云空总部。在这片峻峰围绕、葱郁树木为屏障的大山拗里,建有数幢以高科技设备为屏障的现代建筑物,如果没有云空帮内的特殊通行令,连一只蚊子都休想越过雷池一步。 “爹地。”车一停妥,司寇舞蝶立即往站在阶梯上的司寇棘飞奔而去。“舞蝶好想你。” “丫头,谁让你一声不响地从加拿大回来台湾的。”他搂了搂女儿,司寇班棘略微削瘦的脸庞凝聚着慈祥的父爱。即使岁月已在他脸上刻划些许痕迹,但年轻时候的成熟魅力,依旧清晰可见。 “我想给您一个意外惊喜嘛!” “惊喜!绍荣说你失踪时,差点没把我的心脏病给吓出来。”对这个慧黠的掌上明珠,平心而论,他很少担心过,只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要是她出了事,再多的计量对他而言都无意义。“回国怎么不先回家来,而且连通电话也不捎回,真不像话!” “好几年没回来台湾,所以才想先到处逛一逛。”她顽皮的吐吐舌头。 “结果这一逛,碰上了亢袭天,他没为难你吧?”汤子健从门口走出来,年轻斯文的面孔蕴涵宠溺的笑意,众人对这位人间精灵,向来疼爱有加。 “子健哥,你以为他敢吗?我看呀,即使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会傻得招惹咱们云空,对不对?” “没错。”汤子健温和的笑意夹杂着自信与对她的丝缕情意。“你说得对极了,即使咱们云空有意要解散,也轮不到他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他轻声吐出这个足以撼人心魂的话语。 解散云空,这正是司寇舞蝶所谓的“心愿”;因为她太明白一个庞大的“团体”只要稍一不慎,就极有可能沦落进恶人qi書網-奇书的手中,尤其是云空这种拥有相当庞大资源的组织,更是有心人士觊觎的对象。 所以当司寇班棘无法放手下及外边人士寻觅到拥有智慧、能力,样样皆为上品的人选继任的情形下,他起了计量,打算趁着云空威名尚存,他还有能力指挥的情形下,尽速平和的解散掉。即使现今有司寇班棘的义子汤子健相助,但这项艰巨的工作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达成,稍一泄漏了风声,必起喧然大波。 就因为有这一层的顾忌,所以解散云空的心愿到今天为止,仍然只有他们三个人知晓。 “子健哥说得好,奉天苑是不可能爬到咱们头上来的。”舞蝶附和汤子健的高调,谁要亢袭天惹人讨厌。 汤子健目光炯炯地睇望眼前的美丽精灵,有意无意地问了句:“舞蝶,我是奇怪,怎么会那么巧,和亢袭天碰个正着。” “是好巧幄。”她一脸无辜的搪塞,没意思告诉汤子健真相,他又笑笑。“怎样,你对那个男人的观感如何?” 小脸一偏,她诚实地说:“我摸不透。” 汤子健同意的直点头。“很正常,亢袭天的确是个恐怖的人物,若不是有他这一号人物存在,干爹要解散云空也不必这么麻烦。” “爹地?”司寇舞蝶不解,“什么意思呀?” 汤子健又跳出来解释。 “我们一直有心想要解散云空,但云空毕竟不是小帮小派,任何的变动都将影响黑道势力的均衡,所以才会绑手绑脚的备受束缚。而且糟糕事还不止这一项;向来实力与我们相当的奉天苑,近年来行事手段开始有了变质的趋向,要是没有相对的势力来制衡它,独大的奉天苑将会为所欲为,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它将变成一只无人敢管的怪兽。”“奉天苑真的失了当初创立的风骨?”司寇舞蝶轻问,带着惋惜。 司寇班棘吁叹接道:“从外表看来,奉天苑的行事手腕似乎和以往没有不同,而不利的传言也仅止于欲加之罪,但是……我们从各地方接获的情报却都明白的顾示,奉天苑的确是不一样了,在暗在里头,他们做下许多人神共愤的祸事,而且密谋一套吞并各小帮派供其驱使的还‘围城’计划,所以在解散云空之前,我们得先瓦解奉天苑的势力,不许奉天一派独大,而要瓦解掉奉天苑,首先必须镇压住的对象,就是那位年轻领导人亢袭天。” 汤子健很赞同地猛点头。“干爹的建议很正确。” “所以当务之急,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捉住亢袭天的狐狸尾巴,以及查探出奉天苑的弱点,进行反制工作,所以舞蝶呀……”司寇班棘在汤子健毫无防备下,对着伶俐的女儿下了道命令:“你身为云空人,绝对有义务帮忙,在上个月时,我已经和奉天苑的前任领袖亢扬见上一面,还下了一个局,要以‘交流’的名义,把你送进奉天苑。” “干爹,”汤子健大惊失色!“怎么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这件事愈隐密愈好,虽然名为‘交流’,实际上我是要舞蝶前去搜集奉天苑的情报。” “我不答应。”汤子健破口阻止。“这太危险了,这么做等于是把舞蝶送给对方做人质。” “这是唯一的方法。” “干爹,舞蝶是你唯一的女儿,把女儿推进险境中,你忍心?” “我同意爹地的做法。”当事者开口,堵住汤子健的暴跳。 “舞蝶……”汤子健神色难看至极。 她拍拍汤子健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他道:“子健哥,你不必为我担心,相信我好吗?我一定可以捉出亢袭天的狐狸尾巴,让世人瞧瞧奉天苑的存心不良,铲除这个大祸害。” “亢袭天,你准备接招吧,不管你究竟是好人,还是坏蛋,你都要为自己的沙猪思想付出代价。” 第二章 在去奉天苑的路途上,闲着无聊,司寇舞蝶开始思索刚才爹地和子健哥大相径庭的奇特反应。一个是急着要她尽快潜入虎穴,另一个则是摆明坚决反对的态度,两人各自坚持,这对这两位义父子来说,是很难得见到的冲突景况。 但是如果仔细深究的话,爹地的确相当反常,居然敢把她往奉天苑里头送,而不是要对方派人过来云空这边,虽然名目是为了刺探敌情,但这和爹地向来护女的心态大异其趣,会这般安排,是爹地另有计量,还是他太相信宝贝女儿的本事?这中间蹊跷她一直摸不透,总感觉……爹地防备汤子健比防范亢袭天还要来得严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她自个儿神经过敏? 爹地怎么会防备汤子健? 不通,不通的,但——司寇舞蝶回想起刚才汤子健的倾力制止,还有在阻止无效后的挫败及……愤怒……愤怒? 司寇舞蝶璨亮的星眸这一刹那蒙上一层与她年龄十分不吻合的深沉。 这回她未经安排瞒着众人私自返回台湾,起因是周绍荣定期捎给她的云空报告出了问题;近年来,报告资料含糊不清,似乎合带着某种诡秘,即使她感觉不对,但离家千万里的她根本就无法查明真相。 虽说她从来不接触云空的运作,但并不代表她是漠不关心的。 于是,她夹带满腔疑惑返回台湾,冀望能捕捉最确切的答案,只不过,事与愿违,还来不及布局,就被逮回家。幸亏,再次出乎意料的,她有意搭上的线幸运的又能衔接上。 平稳的车速往奉天苑的总部方向行驶而去,抵达时,她承认自己非常讶异! 奉天苑,这个名闻遐迩的组织,竟然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内,还拥有这一大片宽阔恢弘的土地。 跨出车门,司寇舞蝶在守卫带着欢迎的笑脸中步入古色古香的拱门,迎面而来的平房式建筑物再教她大吃一惊! 沉肃威严的味道,完全没有浮华艳丽的场面,土地四周则是种植着无数株高耸入天的松、柏大树,将屋子结构完成包围其中。她明白种植这些大树的用意;除了要让浓茂清爽的绿颜色泽给苑邸有泌心凉意之外,也顺势构出极其有利的护卫屏障。 很棒的巧思,兼具了美化及守护的效果。 “古色古典的地方,看不出是巨擘一方的奉天苑总堂。”她环顾一周,为这片天地下了评语。优雅得近乎游览胜地的景致,有股让人留在此地长住下来的吸引力。 第4章 不像自家的云空,虽设处在好山好水中,但由于一切的设计皆属冷冰冰的高科技设备,既森冷又无趣的。“这地方实在不太像是黑道总堂。” “本来就不像,奉天苑又不是什么黑道。”一位长得福福泰泰的妇人突然插话进来。 司寇舞蝶转过身。“您是?” “舞蝶小姐是吧,你好,我是林妈,奉天苑的管家婆。” 管家婆?好可爱的妇人。 “您好……”甜美的笑面高挂在脸庞上,眩美极了! “好……好……”林妈偷偷地从上到下打量她,心忖着该给这小女娃几个分数。“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能来奉天苑,是我的荣幸。”虽然像是在打官腔,但融合着她清灵俏跳的气质,反倒显现另一种活泼风情。 林妈笑笑,道:“天气好热,我自个儿做了一些降火的饮品,来,跟我到饭厅,我舀一碗给你尝尝。” “谢谢您。”司寇舞蝶不造作的立即同意。真是好呀,这奉天苑的成员好幸福哟,不仅有这清幽的环境可养身,还有一位慈祥和蔼的女管事,她猜想,奉天苑的成员大概三不五时都有爱心饮料可以畅饮,幸福极了。 跟着林妈走在格局显得错综复杂的奉天苑总堂内,她发现每个角落都有惊奇! “林妈,这奉天苑好大。”她没敢说防卫措施更是惊人。 “云空不也一样。” “差多了,比不上的。”这绝地是实话。 “小姐太客气了——呃,少爷。”林妈突然停下来,身后的司寇舞蝶一个煞车不及,撞进林妈软呼呼的背脊上。 “舞蝶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怎么会有事呢?就好像撞进弹簧床里头,疼不了人的。但是林妈做人真好,会关心她。 小脸才抬起,却是这么不幸,和亢袭天那对晦暗深黝的眼睛对个正着——凉飓飓的冷意,直扑她心弦,骇得她心脏漏跳几拍。 更正,更正,她要为之前给奉天苑的评语做小小修正。大部分的奉天苑人的确是和蔼可亲,却唯独有个人例外,那就是——眼、前、这、位、冰、雕、人。 亢袭天瞟了她一眼,一个字也没说,当她是隐形人似的,迳自往她身侧擦肩走去。 这根本是彻底的藐视。 “喂,等等。”司寇舞蝶拦住他,堵住他前进的路。这怎么成?虽说她向来不高估自己的身分地位,但也不容许有人这般脾睨她,尤其是这只高傲到过分的沙猪。“喂,看到我没说话吗?你该不会那么健忘,忘了我是谁吧?” 他七情不动,当她是一只挡路的小猫咪。 长腿又跨出一步。 “这可不好哟。”司寇舞蝶不死心地再度拦住他,圆润的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摇晃。“来者是客,对我这位贵宾最起码也得奉上几句欢迎词吧!而且你别忘了,我可是黑道大亨的女儿,即使再不情愿,你也得敬我三分。” 这妮子是天真抑或是白痴?都什么时候,敢自称是黑道大享的女儿——嘲讽的唇角明显地撇高。 对他不屑一顾的态度,司寇舞蝶相当、相当的不以为然。 “收回你的表情,要知道惹毛了我,一场黑道大火并可是会发生。”司寇舞蝶唯恐天下不乱的字字挑衅,蓄意要跟亢袭天杠上。“我要你道歉,道——” 亢袭天执起她的下巴,厉眸冷冷逼视。 “你的喋喋不休该停止了!”烦不烦,跟只小麻雀没两样,从没见过哪个女孩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这妮子是让他开了眼界。 “你在威胁我?”莹亮的眼眸居然毫无惧怕之意,她反倒对自己能勾起他的情绪反应相当开心。连杵在一旁的林妈都津津有味的不插话、不阻止,等着看下一幕怎么上演。 既然这丫头这么期待他的反应,那他是该成全她的愿望。 手指摩挲过她的下颚,继而发现她不只有一张精致的脸蛋,还有相当滑嫩的肌肤。 但这不关他事。 “说说看,我该怎么惩罚你。”冷如冰丘的脸也一近,她悚然一惊! “你该不会想咬我吧!”司寇舞蝶吓一大跳,踉跄地退了一步,但没甩开他刚硬如锁的手指。好恐怖,他逼近过来的脸孔冷冽且侵略性十足,大有把她吞噬入腹的凶恶,他不会真要一口吞了她吧?“喂,你用这种惩罚方式太不入流了吧?” 咬她?真亏了她的想像力,掰得出这种答案来。 “不然我该怎么做,才能符合你的期待?”跟这个妮子对话总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奇怪,这回他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他的凶恶好像收敛了点喽;司寇舞蝶又恢复“勇猛”模样。 “很简单,轻则把我扫地出门、重则把我剁成八块,还有为了不让云空发现我的失踪而群起报复,你最好把我灰飞烟灭了。”小嘴吐出一般黑道人物处理敌人的狠手法。 亢袭天直直地瞅住她。 关键时刻来临了,亢袭天的决定将会泄漏出他的真性情。她豁出去的大胆撩拨其情绪,其实就是想看看亢袭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种?如果他会因为几句话就暴跳如雷,甚至乖张的报复……报复…… 俏脸突然僵住!因为原本停在她下巴的食指如今正渐渐滑下,溜到她的颈项上,恰巧握住她洁白的脖子。 呃,他还没用力,她却已经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在这只温热的掌心侵袭下,所有细胞宛如跌入零下五度的低温中,冻得她无法动弹。 她不会是要去见阎罗王了吧。 “你……”他想掐死她“你………” 但,他却又放开了她,无视带给她的战栗感,只丢下一句话。 “乖乖等着,我会考虑执行你的‘建议’。”如鬼魁般,挺拔的身形转眼间又消失。 他才走,原本覆盖现场的森冷空气霎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温暖的奉天苑唯一的败笔就是这个叫亢袭天的男人。 司寇舞蝶摸摸自己的颈子,幸好没断,可恶,胆敢这样吓她,等她抓到他的把柄,非要加倍讨回今天他所赐予的一切不可。 “这家伙向来都是这么阴阳怪气的吗?”小脸一歪,她询问伫立在旁、完全不说话的林妈一句。怪了?这么亲切的妇人刚才怎么没跳出来帮她解围,还反过来用意犹未尽的表情看着亢袭天消失。 “呃,我从小看他到大,习惯了。”林妈语带保留,无意对司寇舞蝶透露太多讯息。 “那么林妈也见过他杀人的狂姿对不对?” “什么?”林妈硬生生的顿住,司寇舞蝶又一次跌进肉团中。 “我有说错吗?”好不容易才站稳,她拍拍自己差点被挤扁的小脸蛋,这一笔继续记住亢袭天头上。“像他那种冷酷的男人出手必定是不留情的,因为他全身上下的细胞根本就是由残忍因子组合而成,他的‘威风’您方才不也瞧见了?而且外头都传言亢大少爷是个标准的冷血恶魔,所以他会杀人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这……这……”怎么会这样?她能替大少爷解释吗? 水汪汪的美瞳眨巴眨巴地,蕴带着相当程度的好奇。“不止如此哟,我还听说他豢养了很多情妇,以便供他玩乐,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持保留态度。”保留的原因是因为她那千娇百媚的好同学去勾引亢袭天时并没有成功,由此推断之,他对女人的兴趣可能不像外边传闻一般。“林妈有没有小道消息可以透露给我?” “这个嘛……身为下人,我不敢多嘴,我看舞蝶小姐还是亲自去证实比较妥当。”她回给她一个软钉子。 喔,她是太心急了点,初来乍到,谁会跟她谈心,更况且她算是奉天苑的死对头呢。 “也对,算了,不谈那尊冰雕了。林妈刚才说要请我喝饮品,我们快去吧,我好期待您的手艺呢!”甜甜的话语骚动人心,受到推崇的林妈欢喜的引带她到餐厅去。 好可爱的女娃娃,值得人疼,只是……大少爷有令,要防范她。 可……唉,真麻烦,她到底能不能跟这小姑娘谈心呢? 算了,算了,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好了。 这一路,林妈为自己的未来生活找到了打发时间的最佳乐趣。 司寇舞蝶,十八岁,云空帮主司寇班棘的独生爱女,在台湾念完课程后就被司寇班棘送往加拿大,虽远在异乡,却被严密保护着。 亢袭天合上早就知晓的资料夹,将档案丢在桌角处,背脊倾靠在椅背上,双目闭起。 很奇怪,一个和奉天苑毫无瓜葛的小妮子,在回台湾的第一天就针对他而来,大胆妄为的跟他玩起无聊的勾引把戏,存心试探他的耐性。这妮子怀有何种目的?而最让人不敢置信的是自己的父亲居然也参与其中?在秘密安排司寇舞蝶住进奉天苑之后,却又随即拍拍屁股立即出国,一句话都没有交代,丢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包袱给他。 那妮子……一张心型的脸蛋,可以用无瑕这四个字来形容,特别是她活灵活现的生命力量,极似降落凡间的精灵,眩人之余,有一股特殊的魔力。 她的外形足以列入上品之林,但她的举止行径……却又是另一种表现。该说是天真无瑕,抑像极是故意的装疯卖傻? 不!那对剔透晶莹的美丽眼眸证明她的慧黠的,且谜样的性情一直有意的撩拨他的情绪,从初见面开始,她就邪气的挑拨他,为什么? 素昧平生,更谈不上过节,虽然她是云空人,不过根据调查资料显示,她从来不参与云空的决策,换句话说:她的父亲把她保护得很妥当。 第5章 按理,无心介入是非的她应该远远避居这片天地,过她的无忧生活。但是——她却选择在此刻突然回国,并且牵扯奉天苑,难不成她的出现和云空最近的变化有所关联…… 司寇舞蝶是有所图谋的。 倏地,亢袭天扬起一抹冷然的兴味。好吧,既然来了,暂且就让她留下,他会送她一个不愉快的回忆。 才思量完,密码锁定的电脑门突然打开,星眸才睁,方才才在眼前炫幻的俏脸居然大刺刺的真实跳出来,书房内的气压急剧下降。 “是谁允许你进来的?”谁那般大胆,未经他同意竟敢泄漏书房的锁定密码,让她大摇大摆的私闯奉天苑的禁地。 “是我自己准许自己的。”她笑咪咪地踱进,一点也没把冷面修罗放在眼里。 “门外的守卫呢?” “我请他们吃冰淇淋去了。”司寇舞蝶好奇左顾右盼,领袖的书房该在啥模样,结果亲眼目睹,果然不负模拟想像,他居然用海水蓝作为主色,整间书房感觉冷冰冰的,一点生气也没有,简直跟主人的个性有得拼。为什么?难道身为首领就得成天硬板着脸,不苟言笑;难道他不会顾虑到,除了面孔会因此呈现僵化现象外,连人气地都丧失了。 “不好、不好,这书房的色调真的要改变一下,象牙色不错。”她恣意批评。 这妮子胆大包天。“司寇——” “别恼。”璨亮的眸子闪烁熠熠彩光,她漾起笑。“我可是一片好心。” 这抹笑意宛如春风,这妮子居然带给他这种异样的感受,勾引他步和一种陌生的情绪中。 浮躁。亢袭天为自己莫名的心情喷炸拒绝的抗议,这辈子没人有能力影响他的意志,尤其是女人。 “出去!”他下逐令,按下电脑按键要守卫撵她走。 “我不是说大伙都同去吃冰淇淋了嘛。”见他双眼开始凝聚怒火之光,司寇舞蝶赶忙为那些无辜的守卫摆平这名凶神恶煞。“别迁怒,你知道的,即使是受过严苛训练的奉天苑成员,到底不是神。只要是人,就有其弱点,只要逮住,就很好摆布。” “你有这等本事?”他不相信经过严苛训练的成员会让一名丫头耍着玩。 “你说呢?”美丽的樱唇笑得弯弯地。“最后的结果你现在也瞧见啦,我是站在你面前了。” 她说的是这般理所当然,仿佛她的来到天经地义。肃杀之气才起,瞬间又褪逝,他若连一个丫头都摆不平的话,奉天苑的领袖位置要换人做了。 封闭情绪,他又恢复一贯的冷漠。“找我有事?” 这男人如何做得到控制情绪的?幻想下,他该暴跳如雷。由此印证,他果然是厉害人物,深沉的可以。 亢袭天冷冷地交叠双臂,沉声再问:“有事?” 她点头。 “重要到不能按照程序求见我,必须偷偷闯进来的找我面谈。” 说得她好像是个见不得光的小贼人似的。“喂,你讲话非得要这么夹枪带棍不可吗?” “看对象。”冷光犹如细针,朝她螫去。 “你可真不辱冷面修罗的名号。”她咕咕哝哝地,管他有没有听到。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峻回应实在很不满。 “现在可以把你的来意说清楚了吧!”再继续跟她拉杂下去,永远牵扯不完。 “听着!”她也要学会不客气,尤其是对一个不懂忍让、谦虚,集怪癖、倨傲于一身的臭男人。“你真要改改你的怪脾气。” “什么?”亢袭天锐眼一眯。 司寇舞蝶则不畏惧的继续侃侃说道:“不然的话,你这种死脾气会害死你,想想看,有哪个手下肯跟一只老虎共患难的,这么恶性循环下去,你不必担心整个奉天苑的领导系统会因此而出了偏差,人家不服你。”她意有所指,希望他能心神领会她的意思。 “奉天苑的家务事轮不到你来操心。”这妮子千方百计求见他,又慷慨激昂的指责她,竟然是为了与她不相干的蒜皮事,司寇舞蝶的思考模式果然与常人不同。 “我是好意。”看来她高估了他的领悟力,也难怪,一颗顽石心,岂能期待他在转瞬间立刻变成受教的乖学生。 这个亢袭天连眼皮都懒得抬了。 司寇舞蝶不胜唏嘘的直摇头,又道:“你个性这么做,怎么能够听见善意的批评声呢。” 他,食指开始轻敲桌面,开始逸出不耐烦的单调。“话,说清楚,不要迂回拐弯。” 那就说喽。 “亢大少爷,你有没有想过?在事情还没弄到无法收拾之前,先一步解散奉天苑?” “解散奉大苑?”冷凋出了点岔,因为他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做贼的人喊捉贼,百般迂回转折编派他的不是,原来是在刺探他的态度;而且奉天苑又做了什么无法收拾的事?“这就是你的目的?” “别误会,我只是好心的建议你,哪敢有目的。” 她又撇得干干净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狡猾的丫头,不能把她当成十八岁的天真少女看待。 “不会吧!”司寇舞蝶一脸无辜样,好委屈的嘀咕。“你的眼神在告诉我,你想把我撵出奉天苑。” “太快了……”轻描淡写的模糊话当场吓得司寇蝶胆战心惊。“才两天,我想你还没玩得尽兴,是不?” “我……呃……”什么意思?虽然他面无表情,但发誓她看见了有一团阴恻恻的寒光朝她笼罩而来。 “还不到你离开的时候。” 他居然主动留下她,还对她——微笑,惨了,她怎么有一种噩运缠身的感觉。 “你——” “少爷。”乍到的敲门声截断了对峙的尴尬。来人在接到qi書網-奇书获准入内的讯号后,走进,瞄了司寇舞蝶一眼,来到亢袭天身边,附在他耳旁低喃了一会儿。 “知道了,我去处理,你先下去。” “是。” “有好玩的事?”顽皮的细胞让她忍耐不了三秒钟,单看亢袭天的脸色曾经闪过一丝愠怒,就值回票价。“我可以跟着瞧瞧吗?” “如果你不怕的话。”他迳自走出去。 有什么好怕,好不容易有“大事”发生,她当然得逮住机会好好评断他。说真的,虽说亢袭天心性冷傲、不近人情,但还没有明显证据证明他是个无恶不作的魔鬼。 又蹦又跳的跟随来到位于奉天苑主屋百多公尺外的中庭广场前。炙焰的日头下,居然有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身体直发颤,脑袋垂得低低的,似乎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这算什么?好像有开堂审问的排场——司寇舞蝶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怔怔地走到一排侍卫旁边。 “七天时间,夏笛,你算创了记录。”亢袭天登上首坐,旋即抛下这句。淡然的语气听在夏笛耳朵里简直变成催命锁铃。 “大……大少爷……”夏笛期期艾艾,还想开口。 “你还有话说?” “大……大少爷……我觉得……我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夏笛为自己辩解。 “没错?”轻蔑的冷哼此起彼落,不待亢袭天开口,就有侍卫抢先斥出:“你至少危害了三千多个家庭,这么重大的罪行,还敢强辩自己没错。” “我也要生活,何况……”夏笛继续为自己辩解…… “他做了什么事可以牵连那么多人。”司寇舞蝶忍不住偷偷地询问一旁的男人。 侍卫回头瞪了她一眼,没答腔,奉天苑的家务事怎么可以让外人干预,而且还是来自云空的对头,弄不好,夏笛这回贩毒就是出于云空的授意。 “不关你的事,请别过问。” 什么嘛……算了,奉天苑的成员在处理公事上心眼死得很,跟主人一模一样,她就暂时“观赏”下去好了。 “大少爷……”夏笛颤巍巍地抬起头,央求首领从轻发落。“看在我曾经为奉天苑立下汗马功劳的情分上,放我走吧,留我何用呢,奉天苑从来不杀人。” “是不杀人,但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要为你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他撂下这句狠话。 “是!”夏笛害怕极了,一直以来,奉天苑对犯错的手下自有一套处理方式,虽然最终仍交给警方处理,但这其间,受的活罪远比死亡还难过,受不住而自裁的罪犯大有人在,这也是许多不明内情的外人用来批判奉天苑的主要藉口。 倏地,夏笛从马靴抽出一把短枪,只是他还来不及瞄准,更快的,一道藏青色寒芒已经往他的手指削去——手枪落地。 “敢杀主。”一拥而上的奉天苑人义愤填膺,紧扣住夏笛。 司寇舞蝶这回总算见识到众人对亢袭天的赤胆忠诚,更推翻了她原本的认定。好奇怪,一只凶恶的老虎如何能够收买人心? “断去他的五指。”亢袭天的命令在传达的同时也锁进司寇舞蝶冥想的空间。 “什么?”她冲到他面前,不敢相信他的决定。“你要对夏笛做什么?” “断五指!” “这太残忍了吧?” “拖他下去。”俊美的脸孔不为所动。 “等一等!”司寇舞蝶想回头救下他,却被亢袭天一把捉住皓腕。 “站住!” “但是……” “你无权干涉我奉天苑的内务。” “可恶!”她忿忿不平,确也无法可想,只能眼睁睁看着夏笛被人死拽活拉的往奉天苑最偏隅的角落处拖去,无计可施。 零分,零分,她要给亢袭天这残忍的家伙批个大鸭蛋。 第6章 “大少爷,夏笛的亲属是否也…… 他要罪诛九族。 “先把报告送给我。”在司寇舞蝶抗议吼声尚未发出前,他快一步丢下这一句裁示,又道:“你们全部下去。” “是!”不一会儿,广场再无其他人等,仅余他们两个。 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动树梢,飒飒的摇曳声成了极端凝滞中的唯一点缀。 也吹近对峙的两人间! “好威风。”司寇舞蝶的怒笑声终于穿透凝滞的空间,圈构成一段调侃的音符,直对亢袭天发射而去。“奉天苑果然不辱没霸主之名,真教人畏惧。” “你会害怕?”据他所知,云空那头处理犯错的手下,与奉天大致相同。身处与寻常百姓不同的复杂环境,而且他们身分特殊,若没有一套严格的规范,稍微不慎,中了有心人的倾覆,后果才真会不堪设想。 她悻悻然。“我当然怕,头一回,你算是让我明白到恐惧的滋味。” 亢袭天不禁失笑。“这话有趣!你并非普通人,怎么这种阵仗没见识过。” “是没见过,像你这样残忍的人。”小脸全是阴影。“你为什么不直接一些,或者干脆赏他一弹,非要折磨人不可。而且他做错了什么事?要你这么残忍的对付他。” 他起身,眼视她火红的曼颜,突然忍不住替她拂落在粉嫩颊边的秀发——他在做什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重点。”他口气微愠,气愤自己。 他干么碰她? “我是以‘交流’的名义前来,当然要仔细观察。”一掠而过的肤触,让她气势弱了许多——该死的手。 “那么你只管观察,别跳进漩涡之中,更要记住,没有人有资格挑战亢袭天的权威。”他放话。 “我不——” “嗯!”他拧起的浓眉教她住了口。 气死人了!但——他强硬的姿态又迫使她不得不暂且休兵。先忍一忍吧,反正来日方长,如果奉天苑真有不法勾当,她会抓住其弱点,击溃他的不可一世。 等着瞧! 第三章 “为什么要把舞蝶推进虎口?”汤子健劈头就是尖锐的指责,就算坐在他眼前的长者是云空帮的主事,却也灭不了他心头的熊熊怒焰。不该的,完全没有道理,一向深思熟虑的智慧型舵者竟会愚蠢到这种程度,把自己的亲身女儿往危险火坑送,而且还送得这般理所当然。 “虎口?你指奉天苑?”司寇班棘捏捏鼻梁,削瘦的脸颊有更疲惫的迹象。 “是!”汤子健强抑下怒焰,试着猜测他莫名的坚持。“舞蝶常住国外,对台湾的情况完全不了解,所以才敢大胆的同意伯父的计划,但伯父您……明知现在是多事之秋,怎么还……” “舞蝶她很聪明的,懂得避开危险。”司寇班棘仍是气定神闲,这——太教人怀疑了! “伯父为何能够这样笃定?”汤子健眼神一闪,问题从齿缝中迸出。“难不成这是您和亢扬见面时所达成的交易条件。” 他看着子健。“你是这么判断的?” “我错了吗?” “没错!” “您……”汤子健斯文的面孔青冷了几分。“为什么?您不该瞒我的。” 司寇班棘耐人寻味的一笑。“孩子,你虽然跟我这么多年,但是似乎还不太了解我的个性。” 汤子健语塞,挺身直视他,就听这叱咤江湖多年的精明人物怎么为他的行为作解释。 “我问你,云空最主要、也是唯一的对手是谁?” “奉天苑。” “那么阻碍呢?” “阻碍?”汤子健顿了一下,焦灼尽退,突然又笑出声——是释怀的。“原来,原来您是希望舞蝶替我们把奉天苑的弱点给挖出来,近而一举击垮它。” “舞蝶会办到的。”司寇班棘胸有成竹。 “不过——我还是担心。” 司寇班刺知道他对女儿的情意,自然明白他放不下的心情。“那么你就派人暗中保护她,不过千万记住,找机灵点的人手,否则一旦被掀出来,会很难看的。” “我知道。” “那么,交给你去办,我休息去了。” “您慢走。”待司寇班棘的身形渐远后,汤子健的笑意变得狰狞阴狠。“叶继。”他唤。 “汤先生。” “命令奉天苑的内线盯住司寇舞蝶和亢袭天的一举一动,任何细节都不许放过,我要知道最完整、详实的第一手报告。” “是。” 有那么简单吗? 一向被人称为狡狐的司寇班棘会昏晕了头,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涉险。不可能。司寇班棘的算盘绝对不会这么拨。唯一的解释,应该是这只老狐狸有意谋取亢袭天的庇荫,他想击垮的对象是他汤子健才对吧。 休想,这老东西的如意算盘休想拨得通,他会倒打一耙,让司寇舞蝶向着他。 只要让亢袭天成为司寇舞蝶生命中最恐怖的梦…… 好可怜,她被每个人摒除在外。虽然奉天苑的成员人人都对她客客气气,但她有自知之明,客气的表象之下是提防,她不被人信任的,可也怨不得人,她来自敌方,况且意图不明,处处提防她也是理所当然。所以几天来,她连一句话也套问不出来,被关在这世外桃源的美丽屋宇内,反而成了笼中鸟。 无聊哇,不找点线索岂非白来这一遭,何况那个千年冰雕人根本恨不得尽快把她轰出去!这怎行,她连个蛛丝马迹都还没摸着呢,就这么打退堂鼓,可不成。 “好香。”脚步不自觉的来到主屋后方的香阁房,四周弥漫一股浓浓的香味,害她忍不住饥肠辘辘了起来。 “是舞蝶小姐呀!“林妈露出璨烂的笑容。“快点进来,有好东西。” 她开心地走进去,瞧见十数盘小点心正摆在桌面上,色香味俱全的跟她的胃肠打招呼。“哇,看起来好可口的样子。” “当然。”林妈挟了一块翠花卷给她,“你先尝尝。” 她不客气的接过塞进嘴里。 “怎样?” “好棒的味道,还入口即化,林妈,你是怎么办到的?怎么可以做出比五星级饭店的大厨师更好的味道来,教教我行不行?” “你想学?”林妈一脸惊讶!看她粉粉嫩嫩、备受保护的娇俏样。一个精灵也似的女娃娃实在无法跟柴米油盐搭上关系。 “是啊,做小点心是很有意思的,我自己在加拿大生活,家事都自己来。” 原来这小女娃不是那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立即又给她加上几分印象分数。“真难得,现在的年轻女孩很少有你这样的兴趣。” “是吗?我倒觉得把自己的爱心弄给最爱的人享用是一种幸福。” “你说得对极了。”林妈一边回答,一边又用别种配料重新下锅,再次做出别种口味。 “这桌点心是弄给谁吃的呀?”看林妈这么谨慎小心,每个步骤细节几乎已到吹毛求疵的地步,谁这么大面子? “大少爷。” “那个人。”小鼻子皱了皱。“他很难搞呀,连吃顿饭,都得要您费这么大心思。” “大少爷从小就只喜欢吃我做的东西,” “养尊处优,他不知您下厨的辛苦嘛,还这么挑。”司寇舞蝶唾弃他。 “话不能这么说的,是我疼爱这孩子。”林妈无怨无悔的。” 亢袭天真是厉害,把老老少少都驯服得全替他说话。 黑瞳溜溜的一转,她忽然转移话题。“林妈,您来奉天苑多久啦?” “是我拉拔大少爷长大的,数数看多久时间。” “那么想必林妈对亢大少爷很了解喽。” “是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他。”很好,完成了,林妈擦了擦汗,把小点心放在餐盘上。 “那么这位亢家少爷的身边是不是如同外界所传言那般,身边围绕着一大群莺莺燕燕?”她还是把亢袭天的情色生活列为凋查的第一重点,即使之前已经问过一遍,而且她心中也打了个底,但,没听到最确定的答案,她还是“不放心”。 “舞蝶小姐对大少爷的感情生活真的很感兴趣吗?”这小姑娘不断在调查少爷的感情世界,这可有趣得紧,虽说少爷的感情生活真的很感兴趣吗?”这小姑娘不断在调查少爷奉天苑的大小事,但她对这小姑娘实在起不了反感,有股想畅所欲言的冲动。 “不方便说的话就别勉强,我只是好奇,奇怪奉天苑这么大一块地方,倒很少见到有女人出没。”到目前为止她只瞧见过林妈一个。 “怎么会没有?”开玩笑,少爷身价非凡哪。“想攀上大少爷的女人都可以列队排到太平洋岸去了。” 无法否认,亢袭天那张脸孔峻冷峻冷,却是很吸引人的,林妈所说的,并不夸张。 “那么他是躲在哪里夜夜笙歌的?” 林妈突然暧昧一笑,神秘兮兮地凑近她,低问着:“舞蝶小姐,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们家大少爷啊?” 嘎!什么?喜欢亢袭天?有没有搞错。 “是不是呀?”她还追问。 林妈的联想力未免丰富得太过厉害,别吓死人了。 “嗯哼,我排得上他的寻芳名单吗?”不过现在绝不是戳破的好时机,兜话要紧。 “放心、放心。”林妈开情透顶,中了司寇舞蝶的迂回计,“大少爷一向洁身自爱,没有领袖人物的劣根性,对女人,他只有不假辞色的分,没有通通都爱的道理。” 现在总算确定了一件事,那男人的果然是千年冰雕,无情至极,是一颗不懂情爱为何物的臭石头。 第7章 见林妈笑咪咪地端起盘子要出门,司寇舞蝶又有心眼使上。 “林妈,您休息吧,我替您把点心送去给亢大少爷。”她自告奋勇要代替她端去。 “这怎么可以,你是客人。” “我来吃白食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让我帮帮忙,否则我会良心不安的。” “好吧!”看她这么热心,也不好违拗。“大少爷在内苑的练功房里头,你绕过前面花园后就往左边方向直走,最末一间就是,不过你要小心,别误闯到别的房间去,这会犯奉天苑大忌的,要是找不到路的话就问守卫,明不明白?” “明白。”这么神秘,不好好去瞧清楚实在太对不起自己的好奇心了。 “这是聚神帮的犯罪手法,手段相当厉害,从策划到成功夺取x76手枪,全利用高科技设备作为辅助,以至于监视的兄弟才会棋差一着,让他们脱了手。关于这一点,我们正在做最积极的追查,一个小小的聚神帮,怎么会有如此高明的手法与人才。” 一个男人在练功房内对拭着汗的亢袭天作最新的报告,平缓有力的语气、不卑不亢的态度,可以推演出此人也是精明的人物。 “你怀疑有人在背后支持?”亢袭天放下汗巾,回视他倚重的左右手。 “没错,而且根据推断,绝对不是一般小组织,肯定是大帮派。” “你认为是谁?” “云空。”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云空?”亢袭天喃念道名字,脑海却浮现出司寇舞蝶那张灵黠的俏脸。“掌握到实际证据没有?”不是他怀疑得力助手的推测能力,而是要让人俯首认罪,也得要有实证呈现。 手下摇头。“对方处理的手法相当干净,并没留下任何痕迹。” 他并不意外。“这才不愧云空之名,是不?”他讽刺地。 “大少爷,”对讲机传讯号,传来值班人员的执行声。“聚神帮的李先生要见您。” “见我?”都不知道是要称赞他们,还是笑他们傻,才说着,竟然就自投罗网。“带他们进内苑来。” “是。” 亢袭天回头,对得力助手道:“一起去会会他们,我很想知道他们哪来的勇气。” “我也很好奇。” “你们要去哪?”才走到门口,一道银铃声响跃动而来。方才浮现眼前的脸庞在此刻又在大刺刺地来到他跟前,而且还是俏生生的真实身影。 她手上端着摆放十余道点心的餐盘,样子很愉快。亢袭天眼看盘上点心一眼,是林妈的手艺,奇怪?她怎么会假手这妮子送来,林妈一向是亲力亲为。 “你干么一看到我就皱眉头?”她长相很丑吗?而且还丑到碍人观瞻的地步呀,否则亢袭天干吗一见到她就把她当坏虫看。 餐盘是放下了,可是她才不走咧;见到这两个人行色匆匆的样子,肯定有事发生。 “我要跟着去见习。”在他在眼神变冷漠之前,司寇舞蝶抢快一步道:“是亢伯伯邀请我来作客,所以你最好别怠慢我这个贵宾。”拿长辈来压他。 又是再一次的干涉,这丫头若以为以她的身分可以在奉天苑为所欲为,那么她要为自己的错误评估付出代价。 蓦然甩头,亢袭天和手下退自踏出练功房,彩蝶当然立即跟着翩然飞舞。 啊,连一秒钟都不能放过,要知道任何的“事端”,可都是她评估亢袭天的好机会。 亦步亦趋的跟着来到内苑。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在见到亢袭天时立刻起身,态度显得有些局促又畏缩。而站在中年男子身边的女人——一个艳丽到有些俗气,又让最紧身的大红布料包裹住婀娜体态的美艳女郎,在见到奉天苑的领袖居然是这么年轻的帅哥时,红滟滟的丰唇惊讶得合不拢。 好俊的男人……她许艳丽活了二十多年都没见过这么俊美、带着酷寒冷意的帅公子,而且还是人人尊敬畏怕的大帮之主呢!这一趟路来得实在太有价值了,原本她还不依老大的建议,幸好,幸好。 “亢少爷。”聚神帮的帮主馅媚的直发笑。有高人建议他,要他好好跟奉天苑拉拢关系,因为只要和奉天苑搭上任何牵扯,往后办事不仅方便许多,而且有奉天苑的硬招牌随时给他当靠山,江湖人物哪个敢不买帐。“冒昧的前来拜访,没造成你什么困难吧!” “如果你把x76手枪交出来,就没什么不便的。” “啥——”李唯牛眼暴睁! 这是一款被全世界政府都禁止交易的武器,具有极强的杀伤力,而且被子弹射中者,除了毫无生存机会外,还会带给中弹者极大痛楚。这种明令限制的恐怖武器如今落进这种不长进的小帮派中,后果简直难以想像。所以亢袭天直截了当挑明了讲,跟这种胡作非为的小帮派没有迂回的必要。 “亢少爷,”许艳丽媚态横生的往亢袭天倾靠过去,猫样的细眼流盼出勾引的风情,她嗲声嗲声的开口道:“你是不是错听了什么谣言?误会咱们老大了。” 好呛鼻的胭脂味,这狐媚的女人怎么受得住自己身上的浓烈异香,司寇舞蝶在许艳丽走近时,突然打了个喷嚏。 活该——亢袭天的表情写上这两个大字。 这简直是天大侮辱!许艳丽横眉竖着这个黄毛丫头,这乳臭未干的小女娃是谁?亢袭天暖床的女人之一嘛,这亢袭天也未太没眼光了点吧,找这种女人暖床,不被冻死才怪。 “亢大哥,”性感的红唇微微叹起,尽展老大们都喜欢的味。“李老大今儿个来见你,纯粹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他也配!”不劳亢袭天有反应,奉天苑的成员早就嗤之以鼻的将不屑哼出。 李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我可是诚心诚意。” “你唯一能表现友善的方式,就是告诉我们到底谁在背后支持聚神帮完成这次的交易。” “哪有什么人。”李唯矢口否认。“要不是奉天苑势力庞大,总揽整个黑道世界的交易,我需要低声下气的来跟奉天苑攀结吗?”他见攀结之路太崎岖了,瞬间打消原意。 “颠倒黑白。” 司寇舞蝶聆听两造对话,各有各的说辞,而真正的答案是…… “亢大哥,你别恼、别气。”许艳丽的甜腻又成功地挑引出众人的鸡皮疙瘩。“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你就会慢慢地了解其实取消聚神帮和奉天苑全是同有一个‘理念’的大帮大派。”手儿一扭,就要攀上。 她的魔手却顿止在半空中,只见攫住它的亢袭天轻轻一使劲!她立即步履踉跄的跌回李唯身上,两人摔成一团。 “出去。”亢袭天森冷的语调夹着杀人的寒意。 “亢……亢少爷……”两人欲做最后的挣扎。 “如果聚神帮还不懂如何进退,就准备尝尝分崩瓦解、不得安宁的下场。”他无比嫌恶这一男一女。“我会让你们反过来尝尝被追杀的滋味。” 闻言,两个自取其辱的家伙立即飞也似的逃出去。 不入流的东西——旁观的侍众轻蔑的哼了声后,立即各自回守岗位,偌大的空间又独剩他俩。 这样的场景,几天前才发生过,而不愉快的前尘,似乎无可避免又要再发生一次。 “奉天苑怎么也脱离不了以暴制人的观念。”上次断人手指,这回撂下威胁,司寇舞蝶不以为然地又出声讥嘲他。 这是她第二次干预奉天苑的行事,挑战他的权威。 “这种必要的手段,难道云空从不用?”她真有这么单纯? “至少我没见过。” 井底之蛙。 “等等,别走,我还有话问你。”她拦住他,嘴角逸出不怀好意的笑意。原本就灵慧的美丽脸孔加上这股俏皮光环,乍间眩目得让亢袭天为之一愣。“嘿,说真格的,刚才那个美女虽然俗了点,倒也不失金丝雀般的娇媚。人家主动送上门,你不动心吗?那种企望的眼神,你不领受?” 刚才是怎么了?居然会闪神,这可是二十五年来不会有过的情绪。 “女人活在这世界上,除了要孕育下一代以外,别无他用。”亢袭天下一瞬间已将失控的情绪拉回正常,跋扈的回应她的问题。 “这是什么狗屁话。”舞蝶气鼓鼓。“你怎么可以这样诬蔑女人,女人不是只会生孩子,有智慧的也大有人在。” “没错,我的确是忘了还有另一种女人的存在,属于满腹心机的。”他不客气地反讽。 这是指她吗? “你在指桑骂槐。”她控诉。 他俯近她。“有或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 两张面孔近在咫尺,她甚至可以轻易闻到属于他的独特气息。 没来由的娇颜一热,司寇舞蝶躁动的拉开彼此距离。 “默认了。”亢袭天噙起穷追猛打的坏笑。 可恶!可恶!这种神气兮兮的男人,把女人当成白痴、视为蛇蝎,他会因为他的错误而得到教训的。 吸口气,她稳了稳不定的情绪,插腰直指道:“我想亢大少爷是误会我的,我受命来奉天苑,除了身负交流的任务外,并没有其他工作。” 他竟也绽开笑颜,融化的冷雕显得生动且更加俊美——她差点看花了眼。 “是这样吗?”双眼一迷,他又说:“其实对于你的来到,我倒有另一种想法。” “啥?”他说什么?螓首一甩,甩掉那层迷离,在心里暗叫:司寇舞蝶,你快回魂。 “应该说,你根本不是以什么贵宾身分来奉天苑交流,其实——你只不过是个人质。” 第8章 “胡说八道。”什么嘛,专司“交流”,和隶属“阶下囚”的人质,身分可是天差地远。 霍地,如迅雷一般,他的食指突然画过了她粉嫩的颊鬓,把司寇舞蝶震傻在当地场。 “而一个女人质通常会遭受什么待遇呢?你要不要猜猜看?”磁嗓带着莫名的诡密意味。 “什么……什么待遇?”这段话让司寇舞蝶开始毛骨惊然。 他冷邪一笑。 “你不是不近女色?”各方证词都证明他是清心寡欲的清教徒,这也是她百般测验下所获取的结果,连林妈都附议的,她正想在女色这一项给他一个完美的满分,可现在——“你真这么以为?” “不是吗?”心儿怦怦乱跳。“我来了好几天,除了我以外,并没有见到别的年轻女孩留宿在奉天苑里头。” 他不置可否地撇撇唇。 “还是你隐瞒得很高明?”天呀,她该不会把自己送入虎口吧! 唇角扬得更高。 “你……你确定我会比那些美人更美味可口?”她慢慢一步一步后退,开始寻找最近的逃生路线。 “尝一尝便知。”亢袭天手臂一伸,轻易阻断她逃生的机会。她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身体就被困在一副温暖的胸壑中,动弹不得。 看着他,司寇舞蝶被他莫测高深的表情吓得全身轻颤。 “你……你不会是想要……你……你确定。”惯有的机警消失了,现在贝齿只剩打颤的份。 “是想、也确定。”那只魔手居然探向她的襟口。 “不!”司寇舞蝶吓坏了,死劲推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突然变成神力女超人,她居然很轻松就脱离他的精制。 一溜烟躲起来。 望着翩翩彩蝶落荒而逃,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冷酷男人居然也会因为她的胆战而升起恶作剧后的。 亢袭天忽尔一愕!唇红僵住了。再一回,他又起了不该的骚动,不该的…… 第四章 输了一招,这回真的败给他了。 正在收拾包袱准备逃之夭夭的司寇舞蝶猛地一惊!停滞了所有的收拾动作。 唉呀呀,她做什么,怎么那么呆哪,差点就中了亢袭天的激将诡计。 刚才真是被亢袭天那家伙给吓傻了,以至于脑袋瓜子乱成一团,无法正常运转,更在一时间忘了身负的重任,差点落荒而逃。要知道这回不顾一切的前来奉天苑,是为了评估亢袭天那男人心脏的,这是多么重要的一件工作,她怎么可以在头绪都尚未理出来之前,就夹着尾巴宣布投降,离开这里呢? 不成!不成!她司寇舞蝶可不是不禁吓的娇弱娃娃。 而且她开始怀疑那个寡情的男人其实是故意吓唬她的,想想;他怎么可能会对女人倾心呢,井且选择她下手?太不合逻辑了。 可,虽是这么想,也有意忘记,但那张线条完美的脸孔却是不听指示地跃进她的脑际中,一瞬间,他皇攫去了她的呼吸,传染所及,连亢袭天曾经触摸过的腰际,穿进每一粒细胞,逼使她——白皙的肌肤全都通红了起来。 乱了,乱了,司寇舞蝶小脸使劲晃着、摇着。讨厌、讨厌、身与心怎么好像中了魔咒一般,全然不受控制。 不行,她得出去让夏夜凉风降降热火,稳稳心情,重新再想一个进击方式,才是要务。 主意拿定,俏丽的身影立即起而行。为了避免奉天苑的干涉,她施展曾经受过训练的身手,成功的闪过几个隐密的岗哨处,没让监视系统逮个正着;她会一点点的武术,这可是很多人都不晓得的秘密,也很难得隐藏到今天才派得上用场。 东走走、西绕绕,夜晚的奉天苑居然有卿卿的蝉鸣,不远处的池塘正中央还有喷水池,幻出七色霞光,加上盈盈袭来的荷叶香味,映着无云的天际,与星光相互辉映,交错流泻出一股既清懒又平和的风情。 一个的执掌半壁江山的黑道总堂内部竟有这种独特的味道与感觉,迷人极了。 那是什么? 司寇舞蝶步行到假山后间时忽然讶异地止步!大大的眼睛从岩隙间探过去,钉在远方那两条身影上。 她一点二的视力该不会在一瞬间退化成老花吧,虽然距离有些遥远,但她应该不会看错对象,尤其是那条蓄满力与美的挺拔身体,她是不可能错认的。 但是……但是——她怎么会瞧见一幕匪夷所思的场景?那个不懂温柔的亢袭天、不懂感情为何物的硬石头,居然在帮一名女郎拭去颊鬓的泪? 怎么可能呢?冷面修罗怎么会做出这等灭他威风的大怪事?但不管她用手指揉了几遍眼睛,那女郎还是没有消失。 这不是幻影,不是——而且他居然……居然微低下头在那女郎耳畔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那女郎破涕为笑,亢袭天的表情更见柔和了。 沉甸甸的气息就在女郎回眸一笑的瞬间压住了舞蝶的胸口,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原来、原来亢袭天并非她所以为的那般冷酷、毫无人性,其实他对女性也是很温柔的。不过,也不能这么说,亢袭天是挑人对待,他并非一视同仁,因为这男人向来对她从是不假辞色,并且使坏。 思绪才一个闪神,眼界内的那对俪影突然消失在视线外。哪去了?司寇舞蝶连忙四处搜寻,最后只来得及瞧见他俩结伴消失在林荫处,并肩而行的背影宛如一对情侣,感觉上好登对…… 怅然若失的感受又重重包裹住她的灵魂,突觉身子虚渺渺、心qi書網-奇书头空荡荡地。 呃!她是怎么啦? 司寇舞蝶惊悸地拉回失控的情绪。 她在做什么?她怎么可以对亢袭天有不舒服的反应,尤其看见他对别的女人好时。 从见面一刻起,她就巴不得亢袭天变成一个知爱、懂爱的男人?怎么当他开始有这种“迹象。”时,她反倒觉得不开心。 太反常、太不对劲了。 小手倏地握紧成拳,敲敲自己神经兮兮的小脑袋瓜子,想敲掉自己莫名其妙的怪异感受。 有点像逃离似的转身奔出花园,这回不再跟监视系统玩躲猫猫的游戏,理所当然给守卫逮个正着。 随便塞个想透气的藉口丢给他们,司寇舞蝶这些天来第一回踏出奉天门外,深夜的世界还给人们一个静温的空间,却略显寂寞。 她绞扭手指,独自漫步在小径上,走着、走着、灵魂依然是空空荡荡的,不定的心情虚浮飘摇……整个人陷入一团迷离的漩涡中。 连自己走了多少路程都不明所以。 莫名地,道路旁乍起某种奇怪的骚动。 这不对劲的草丛摇晃声教司寇舞蝶步履一顿,顿足聆听这异于寻常的响声。 “是谁?”她所处的地方是属于奉天苑的私人产业道路,寻常人是不会闯进来的,这条路的前方除了可以远眺粼粼波光的淡水河外,道路四周则全是半人高的丛草,除非是有心人,否则没外人会进人。“别装神弄鬼,出来。”即使方才心神不定,她仍不失机警,不久,四条高强大马的男人从草丛中挺直身,在暗夜中筑成一道在威胁的高墙,朝司寇舞蝶一步一步跨近。 “你们是奉天苑的人?”司寇舞蝶警戒地盯着他们,音律力持平稳。 四个人一语不发,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倾近,终将她团团围住。 “不对,你们不是奉天苑的成员。”奉天苑人没必要装神弄鬼,“小姐,请跟我们走吧,”四个大汉中,有一个开了口,态度并不恶劣。 “跟你们到哪去?” “到了目的地,你就晓得了。” “废话。”当然到了就知道了。 “小姐,请吧。”他态度恭谨。 “嘿,嘿,我一定要去?”她知道这四个家伙不好打发。 “请。” “好吧。”她笑意盈盈,一副很好商量的娇模样。四人中其中之一因为她绽露的甜蜜笑容误认她是屈服了,以至于松懈了戒备。司寇舞蝶抓住这机会,俐落地从最松懈的一环急掠穿出,拔腿狂奔。 “快追!”四个人见状,飞也似的急迫。没多久,那四个脚程疾快的大汉还是追上了她。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没两下被包围的情势又重演。 “你们知不知道这地方可是奉天苑的势力范围?”司寇舞蝶机灵的脑袋立即思索出办法,喘气警告着。要知他们如果只是一般宵小之徒,应该会慑于奉天的苑的威名,但,他们竟然回道——“我们知道,所以不便再逗留了。”四人一拥而上,急欲速战速决。 “救命!”小嘴大嚷,双拳双脚也没空着,司寇舞蝶奋力抵抗四个大汉的接近,而在冲突中,她也发现有点怪异,这四名大汉并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有擒拿她的意念。 只是她没意思成为人质。 皓拳再出,却被人握住,司寇舞蝶使劲一抽,双腿却打了个拐,扭了下。 “哎哟。”柳眉一拢,小脸瞬间惨折,司寇舞蝶脚步一个踉跄,硬生生跌坐在地上。 完了。 四名大汉咧嘴一笑,这下子轻松多了,不必费上吹灰之力就可以带走她。 “别过来。”司寇舞蝶暗呼糟糕。惨了、惨了,这下子准被挟持不可。“喂,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小姐别为难我们了。” “再过来我可不客气——” 八只魔掌哪理会她的警告,下一秒钟就往她的手脚招呼而去。 “哇!” 咻地,四条宛如闪电的藏青寒光从司寇舞蝶眼前一晃而过,在来不及判断发生何事时,紧接着四声高低不同的哀嚎声调就响彻云霄,再下一瞬间,那四名魁梧大汉就变成了衰尾小狗,狂嚷的同时也就抛下挟持司寇舞蝶的念头,有志一同的毅然退去。 第9章 这些人虽受了伤,但进退行径有条有理,分明是受过严苛训练的人才能有的快速反应。 亢袭天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直到消失,才又移往坐在地上的司寇舞蝶身上。 他怎么来了?司寇舞蝶瘫坐在地上,小手抚着疼痛的脚踝,没敢讲半句话。 “你回台湾才多久时间,就到处兴风作浪。”亢袭天一出声就是冷声指陈。 “什么?你说我兴风作浪?”司寇舞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话,他居然在指责她。 亢袭天冷笑。“不然人家怎么会找你寻仇。” “我怎么知道。”司寇舞蝶无辜得要命,她心烦出来走走,就已经够呕的了,哪里知道还会碰上四个煞星。她没怪他保全设施太差就已经够宽宏大量的哩,没理由还得受他的消遣之气。“我才觉得奇怪呢!仍然怎么会这么厉害?知道我有危险,刚好找到这里来的?”她隐喻他是否也是只黄鼠狼。 “路过。”亢袭天不为所动。 “是送女朋友吧?”她口气忍不住更恶劣。 亢袭天瞳孔一缩。 “你在哪里看见的?”他在奉天苑和觉儿说话的情况竟都落入她眼中。 “反正就是瞧见了,你想瞒也来不及。”她睨着他。“干么,男未婚,交女朋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死罪,你何必这么紧张。”小手不禁抚着作痛的脚踝。 “奉天苑最忌讳嚼舌根。” 标准的作贼心虚。 “怕我传出去。”她忍住痛,扯出抹邪恶的笑。“那好,你介绍那位漂亮小姐给我认识,我帮你评鉴,看看她适不适合你。” 亢袭天转身就走。 “喂,你就这么走人啦,喂?” 他连头都不回。 “我怎么办?” 亢袭天冷哼,这妮子心念不善,一肚子坏水。 “你腿断了吗?”他撂下风凉话,无意在马路上和她胡扯,这妮子实在聒噪。 “很痛耶。”她愈喊,他却愈走愈远。“我在脚踝扭到了,根本不能走,喂,你回来、喂!”但任凭她扯着嗓门又吼又叫,他的身影仍旧消失在彼端。 可恶,居然把她丢在这里,不睬她。 她怎么这么倒楣啊,得跟这个冷面修罗打交道。 好可怜、好想哭,她怎么这么倒楣。 算了,不需要他的帮忙,她就不相信自己不行。 忍着痛,用手撑起身子,但还来不及站稳,剧痛又侵袭她的全身细胞。结果又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司寇舞蝶凝聚在眼眶里的水终于滚下来…… 贝齿轻咬着下唇,手背拭去泪。一次不行就再一次,她——咦,奇怪?头顶怎么罩上一抹阴影?小脸才抬起,竟和那张镌雕出的俊美脸孔对个正着,还来不及开口,整个身子就腾空而起;他横抱起她。 骂她是麻雀,司寇舞蝶不服极了,想回嘴,但一对上他警告的眼神,唯恐他又丢下她,也只能鼓着腮帮子,硬生生吞下反驳的话,莫可奈何地被他抱回奉天苑。 她真是不幸哪。 一想到昨天就又气、又窘,并且……无奈。 司寇舞蝶望着自己不争气的脚踝懊恼透顶,真是没用,没用极了。 再回想起自己被亢袭天抱回寝室的一幕;虽说隔着衣料,但也有大半肌肤与他有所接触,只是一记起那温暖的男性气息,透过薄薄的衣服,钻进她的灵魂深处中,心儿就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身子还莫名的臊热起来,冲上脑门的火焰狂烧得令她直想尖叫…… 怎么办?身子好像快爆炸似的。 快不行了啦,谁来救救她? 一发狠,司寇舞蝶猛地用小手拼命拍打自己的左右两颊,告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些个什么东东,况且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对呀,那位看起来脾气温驯、外表柔美娴淑的美丽女性,连冷面修罗见到她都立刻化成温柔,转瞬间变成了观世音菩萨。要说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面前会有如此惊人的转变,定然是因为她在他心目中占有相当地位,没错,一定是的,那女孩一定是他的女朋友,她的推测正确率绝对超过百分百。 真讨厌。 然,讨厌什么?又整理不出个头绪来,现在整个胸臆所弥漫的,就是烦、烦、烦。 好烦哪! 滞间透顶,司定舞蝶用没受伤的右脚当支撑,移下床,一蹦、一蹦的往窗户方向跳过去。 推开无垢的明窗,迎面拂来清晨的凉爽空气,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清凉,顺道也把心头莫名的烦躁往后抛去。要明白,愈是想不通的道理,愈钻研只会愈混乱,暂且丢到脑后去吧,况且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蠢事,就放自己一马。 而且仔细想想,她为一条俪影而伤神,为亢袭天是否有女朋友而烦恼,也实在无聊了点。 自己真是神经、神经的。 吁口气,正想把自己融入甜美的晨嘱中,只可惜——“舞蝶小姐。”才安静三分钟,宁和的天地就又关进了一道恭谨的敬唤声,教她不得不放弃好不容易的安宁,回首。 “什么事?”来人是隶属门房的守卫,一大早就来客居找她,出了什么事? “外头有一位汤子健先生说要见你。” “子健哥。”她惊呼一声,讶异极了,他怎么会来? “小姐要见他?” “要、要。”小脑袋直点,心里有点急,子健哥突然造访奉天苑找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事?该不会是爹地…… 心一急,完全顾不得脚伤,一咬牙,就吃力地往门口方向跳去。 “小姐,你别急,我扶你。”瞧小姐忍着痛,也非见到门口的男人不可,到底那个汤子健是舞蝶小姐的什么人呀? 守卫就这么搀扶行动不便的司寇舞蝶,花费九牛二虎的力气总算跳到奉天苑的大门口前。原本等候佳人现身的汤子健在见着司寇舞蝶的俏丽身影时是很高兴的,但当仔细再瞧,入眼的却是舞蝶的脚踝绑着白色绷带,还得被人扶持才能吃力的跳过来,斯文的面孔霎间敛肃。 “舞蝶。”他口气不稳。 “子健哥,你怎么亲自来了?” 他连忙从守卫手中接扶住她,忧心忡忡地询问。“你的脚是怎么一回事?” 她无奈道:“伤了嘛。” 他当然知道伤了,问题是成因、原由。“怎么伤的?” “怎么伤的?”唉呀,伤脑筋,怎么讲嘛。“就是,就是…… 见她话说不明,支支吾吾的,汤子健自行演绎,以为司寇舞蝶的吞吞吐吐是因为站在人家地盘上,因而有所顾忌,不敢直言。 他觑了觑两旁虎视眈眈的几对眼睛,道:“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好吧。”她回蹦到侍卫跟前,央求地说着:“李大哥,我跟子健哥出去一下,等会儿就回来。” “这……”守卫面露难色。 她拍拍守卫的肩,安抚他道:“你尽管放心,有问题我自己负责,还有,别去跟你们老大通报了,让他睡个好觉,不用拿这种小事去烦他。”她可爱的请侍卫大人别多嘴,然后才在汤子健的扶持下,避开奉天苑人的监视。 “子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来奉天苑了?”找了个僻静角落,司寇舞蝶忙问出疑惑。 “担心你呀?” 原来……美瞳眨了眨,她笑笑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怎不?你看看你,才几天时间,脚就伤了。”他扶她在一颗平滑的大石头上坐下。 “是我自己不小心,爬楼梯扭到了。”她不想说昨天有人要挟她的怪事。 “爬楼梯扭到?”他疑惑地看着她,目光灼灼逼人。“就这样?” 在他凌厉的注视下,想逃避并不容易,支支吾吾半天,她只好说了。 “对啦,我是少说了一样……”小脸突然红通通,声音愈说愈细。“我还摔了小屁股。” 汤子健提上的情绪就这样硬生生被她当头铲掉,害得他没好气地翻白眼。 “你……”他摇头,肩都垂了。“舞蝶,你真没骗我?” “我怎么会骗子健哥嘛,况且我也不可能傻得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是不?” 她继续四两拨千金的不让他追问脚伤之事。 他瞅着她好半天,最后才吁口气,也不再执意。 “好,不谈脚伤,子健哥问你,来奉天苑这段日子,亢袭天那小子没对你有任何不善的举动吧?”炯炯眸光有抹奇异的闪动,泄漏他的问题可是另含别种玄机。 “他敢吗?”秀眉微挑。“尤其我身后有云空这样强而有力的靠山,谅他也没这么大胆子。” “但我还是不放心。”汤子健开始道明此行的最终目的,苦口婆心地重复他不变的论调。“跟我回去吧,留你一个人待在奉天苑里,要是出了事,没有人来得及伸出援手救你出去。” “不会遇上这种情况的。” “没人敢保证。” “可是……”黑黑的瞳眸凝聚坚定,透露她也是坚持己见。“我还一事无成呢。” “舞蝶……” “听我说。”她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我们好不容易才有这机会可以深入奉天苑的内部,这时候正是揪出他们狐狸尾巴的最佳时机,没理由放弃。” “我不敢这么乐观,亢袭天不是普通人,对你的来到必然有所警觉,他不会傻得不加以防范,任由你去抓到他的把柄。”他又拿话堵她。 “子健哥,你就相信我嘛。”见汤子健如此坚持,司寇舞蝶不得不开始使出孩提时候赖着他要求的蛮缠小手段,硬逼他收回坚持。 第10章 “你……” “好啦,好啦,就让我试试嘛……” 汤子健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又退一步。双手捧起她美丽的脸孔,凝视她的皮肤神情认真且情深。“不过你得记住,一有危险的征兆,就要马上离开奉天苑,这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没问题。” “更要记得随时跟我保持连络。” “听你的。” 他仍是不舍,压抑的情感全数流泻出,手掌滑上她的秀发,轻抚着,汤子健并不隐藏自己对她的爱慕心。 “要小心一点。”他不放心的一再重复。 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汤子健见无力挽回,这才万分不舍的转身,走几步,却又回头,再走凡步。 又再次展现他的担忧与不舍,好像在演十八相送…… 怎么从来不知道子健哥是这么婆婆妈妈的男人,罗哩罗嗦个没完——噢,也许这么想,对不起人家的关怀之心,但她真有消受不起的负担感受。 那条颀长的身形总算消失在尽头处,舞蝶吁口气,转过身,差点撞进一座高大伟岸的怀里。 “怎么是你?”司寇舞蝶轻吁一声,退了好几步,呆呆地仰望不应该出现的人。真是的,那些忠心耿耿的守卫终究是不肯放过任何细微。 “那是汤子健。”亢袭天冷情的掉回目光,落在那张俏脸上。 “是与不是你比我更清楚。”舞蝶讨厌他问话的态度,他干么每次都对她不假辞色,她又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这人的火气师出无名。“奉天苑的情报网不是有最详细的资料记载,连我这种小小小小的小角色你都有办法掌握情报,一眼认出来,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再问我一次你明知道的东西。”根本是在找碴。 “人,也许好认,但你们脑袋里的东西,就不好了解。”汤子健那男人不似他的斯文外表,骨子里的琢磨令人费解,而这两人挑在非常时刻见上这一面,莫非带有玄机?再者汤子健将司寇舞蝶视为所有物,而这丫头,是否也是同心对待? “你什么意思?”司寇舞蝶插起腰、仰起小脸,对他的挑衅不满极了。 “我的意思是,你们存心不良。”他想那么多做什么,司寇舞蝶对他存有的是怎么样的心思,与他无关。拒绝再想! “胡扯,我没有。”气人、气死人了,他每回都把她想得如此不堪,她真有一张坏人的脸吗?好吧,就算她此行存心不良,可是……可是到今天为止,她都还没有真正执行过,根本没伤到任何人。 虽教自己庸人自扰,但亢袭天心情依然恶劣。“汤子健走这一趟,不就为了把你们早已密谋好的诡计做有计划的执行。” “又是密谋、又是计划的,你干么把我们讲得那么难听,子健哥纯粹是来探望我。”她终于成了标准的茶壶。 “探望?他可真是有心。”亢袭天冷冷一笑,充满嘲讽。 这是什么口吻跟表情来着,司寇舞蝶气煞。“没办法,否则我要是被人生吞活剥了,没人替我收尸怎么了得。” “既然怕,何不干脆离开奉天苑。” 她同样报以冷笑回应。“我受到亢伯伯的邀请、来奉天苑作客,也背负我父亲想改造云空的心愿,在这两位长辈殷切的期盼下,我总不能在一事无成的此刻,就夹着尾临阵脱逃吧!”别中计,要是中了他的激将之法,前功尽弃。但,他实在过分咄咄逼人。 “娃娃说的好,目的没有达成,怎么走呢!好气魄,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在激战的漩涡中,蓦然插进强而有力的高强助威调,帮了司寇舞蝶一把。 两人双双回头。 “亢伯父。”司寇舞蝶凭直觉推断这名睿智的老者一定是奉天苑的上一代领导人亢扬,在毫无准备之余,却立刻浮上最甜腻的笑意,把方才的纷争甩到一边去。“亢伯父,您好。” “好、好。”亢杨笑咪咪地对着天使容颜,完全不隐藏对她的好印象。“舞蝶娃娃,你也好哇!” 亢袭天淡漠地望着总算知返的父亲,对这一老一少的和乐融融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没理由有这样的交情。 “小子,舞蝶娃娃见了人都会喊一声、问候一下,你怎么目无尊长,看了我半天,尊口却连开也不开。”亢扬居然还大刺刺地指责他。 “是啊,实在太不应该了。”这两人立刻成了同一阵线。 “你的游戏难道还没结束?”亢袭天向来低沉的磁嗓终于变调,从不知父亲的体内居然蕴有丰富的搞怪细胞,而且发作起来还活跃过了头,现在他的每一个举动……不,根本是到了每句话都是有所图谋的。 “什么游戏?”被儿子指责,亢扬老脸满布无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好。”亢扬当然了解儿子的心性,打马虎眼是没用的。无所谓,司寇舞蝶既是他所邀请来的客人,他理当要负点责任,若说客人有不适当的举动,该下逐客令时就得要下。“那你就说吧,舞蝶娃娃给你惹上了什么麻烦,让你必须赶她走?”他直截了当询问。 她所惹起的麻烦全来自她喜爱挑战他的权威,喜欢在他身边团团转,做什么研究工作。然而除此外,他竟举不出任何实证说明她危害了奉天苑的安危。 她宛若一只翩翩彩蝶,东飞飞、西绕绕,再对他不得不为的命令发了不平的阻止,若说这是容不下她的主因,未免显得他小器、无理。只是,他没理由让她介入他的生命轨迹中,因为在他二十五年的岁月里,甚至在未来人生中,他执掌自己的目标、进行自身的意念,任何人都干涉不得,也不许牵扯进来。 而这个俏精灵,却让他自身的坚持开始有了摆荡的机会,即使她的干涉从未完成过,但……却不免担心,因为他曾经晃漾过。 “快点,举个例来给我听听呀!”亢扬表面不耐,心头暗忖偷笑。 “亢伯伯,别等了,亢大少爷举不出例子来的,因为——司寇舞蝶,根本没有惹麻烦的本事。”亢扬同意道:“舞蝶娃娃聪明伶俐,一看就知道是个明是非、讲道理的好女孩。” “谢谢亢伯伯的夸奖。” 这两人一搭一唱,还配合得天衣无缝,亢袭天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对父亲的了解根本是零。在他的认知下,父亲从不跟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这种过分聪明的丫头。 “亢伯伯,您才刚下飞机,这一路很辛苦吧,要不要先进房休息一下,还是想先吃早餐?” 懒得理哑口无言的亢袭天,她转而对老先生巴结,而亢扬居然也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样。 “娃娃别忙了,看看你还存在着伤呢!”他睨了睨儿子。“你真是乖,不像某些人,一点都不顾念父子之情。”他风尘仆仆回国,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质询。老子心头很不爽。 这老家伙已经公然倒向敌方。 “没关系,我们别理不孝顺的儿子。您看,林妈在招呼我们了,”被编派是他活该,而她就好好利用这机会彻底的兴风作浪一下,气死了他最好。 “走,好久没吃到林妈的手艺,太想念了。” 结果,司寇舞蝶就在亢扬和林妈的扶持下,往香阁房的方向准备大快朵颐去。 留下瞠目结舌的亢袭天。 这是什么样的奇怪景象?怎么会发生在他面前——简直是不可思议。 方才激昂的心绪竟不由得缓缓沉淀而下,再升起时,却是一股满足的感动。 满足? 第五章 千万别以为她和亢扬伯伯是旧识,其实在早上之前,她和亢伯伯连面都没见一次呢,比素昧平生还要素昧平生。 会和亢伯伯一见投缘,她猜想,除了倚靠着她甜美动人的好长相、以及灵巧的好心思、和给人一种很容易打成一片的观感外,凭藉的,应该是那种人与人之间的无形牵系吧。 那是一种缘分。 而目前的情况则有点好玩,刚刚三个人才壁垒分明的分奇书网成两派大战一回合,现在则是齐坐一堂食用林妈做好的精致早餐,没办法,民以食为天嘛。只不过冷面修罗一直不辱其名号,彻底的冷情到底,整张面皮完全见不着一丝情绪,用餐时间就听他们一老一少尽情谈笑风生,他则连呼吸声都有省略的可能。 就这么一冷一热的用完餐,亢伯伯舟车劳顿,决定先休息去,只是走回房的一路上,仍旧直嚷嚷地说着,他要有她这种贴心女儿,可是天大的福分,顺道也贬低那位冷漠到底的冰雕。 谁教他老爱摆着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冷酷脸,即使帅气得要命、俊酷得要死……想到这,璨亮的乌眸不禁又偷偷地觑瞄他一眼,然后终究得颓丧的承认,他的风采是无法漠视的。上天对他可真是宠爱有加呀,净给他好的一切,可惜就是个性坏了些,要是他能改过的话。 停!等等,她哪时成了大花痴啦,净想这种有的没有的。 司寇舞蝶忙收回失序的理智,埋怨自己最近好像鬼迷心窍,老是犯这种毛病,不行,不行,正事要紧。 总觉得奉天苑实在不该易人掌管,要是亢扬伯伯继续执掌主权到底,也许不会生起这么多风波。 她是否该考虑找个机会直接和亢伯伯敞开谈一谈,不必绕着这个未知的亢袭天团团转。 撑着拐杖;这又不免想到那亢大少爷的奇怪行为。她手中这把铸有造型、又轻、又实用的白色拐杖,是他拿给她的——这算什么?关心,开玩笑,她可不必往自个脸上贴金,他这份慈悲大概是出于压力之下吧! 第11章 人在他的管辖区内受了伤,怎么说都削了他的面子,交代不过的。 撇撇嘴,她一步一步踏出香阁房,来到花园,本想恣意欣赏园内绽颜的各式品种花卉,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但才望去,竟瞧见一名美人坐在青葱郁绿旁的一张凉椅上,娇躯轻散出缕缕悒郁,和着身畔妍丽的淡粉花瓣,筑构出一副美女坐愁图来。 啊!司寇舞蝶差点逸出低呼……她……不是那个……那个? 眨眨眼,她敛下心惊后,旋即决定怎么做。悄悄声地,她小步小步地,朝着那名女郎所坐的方位轻步踅去。 那日因为夜深,以致看不清楚其五官长相,只朦胧的感应到她有荏弱纤柔的体态,以及不染尘理的气息。现在就近看个真切,赫然发现,这女孩的年龄与她相差不多,并且拥有与她有得比较的雪白肌肤,宛如玉、恍若水、剔透得令人心动,再靠近些看;她那张脸蛋细致得一如阆苑仙葩,是美丽无瑕的,较可惜的缺点,就是她好像少了股生气,似乎很容易受到惊吓一般,司寇舞蝶立即将她归类成是搪瓷娃娃那一型。 这样的女孩配亢袭天适合吗?软棉球与硬石头。嗯?值得商榷。 “嗨。”司寇舞蝶终于来到她身后,轻唤一声。 但小仙女好像在神游太虚,对她的轻唤没有反应。 “你?”她花容失色的猛然回头,盯看司寇蝶,秀颜布满惊恐。说实话,她这份娇柔模样非但不惹人生厌,反倒逼出人人有之的呵护欲来。 “我吓到你啦。”司寇舞蝶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呀,我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吓着你。 女孩立刻把小脸垂得低低的,极怕生。“不……不是你……是我自己不好。” “我的长相很可怕吗?”司寇舞蝶冷不防地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女孩一怔,仰起头。 奸计得逞,她果然把脸抬起来。 “这样才比较好讲话嘛。”司寇舞蝶很满意可以和赏心悦目的脸蛋对话,而非对着她的发漩谈天。 “我……我……”知道自己上了当,但生性羞怯的她也不知道该先说什么好,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圈一直被严密保护着,一切事务有人替她安排,乍与一个精灵似的同年龄女孩相处,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司寇舞蝶看穿她的腼腆,干脆执掌主控权。 “觉儿,商觉儿。”她轻声回道。 “商觉儿。”她拄着拐杖绕到她正前方,俏脸蕴带友善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觉儿,你知道我是谁吗?”舞蝶热切地又询问她,慧黠的风情使商觉儿不再那样惊惶,只余些许羞怯。 她不假思索的点头。“我知道你是奉天苑的客人。” “那么你也是喽?”司寇舞蝶反射性的想弄清楚商觉儿的身分,她也不知道焦急所为何来。就她所知的奉天苑里,除了她与林妈之外,甚少有女性客人造访,尤其能被允许住进奉天苑的,更是前所未闻的。莫名地,有商觉儿这么一位集年轻、美丽的女孩进驻,亢袭天怎么允许? 商觉儿摇了摇头,否认舞蝶的猜测。 “我不是奉天苑的客人。” 此话一出,司寇舞蝶的心脏霎间漏掉了两拍。 “不是客人,那么你……你是?” “亢大哥是我表哥。”她毫无隐瞒的说出。 表哥、表妹、爱情小说最佳的配对人选——这是司寇舞蝶闻言后的第一反应。 然后莫名的惶悸又忽然直冲她脑门,灰暗的情绪倏地也往她的身子罩下。 “原来……”她喃喃反覆,挫败的心绪使她精力全散,提不起一点劲。 “怎么啦?”眼前的娇俏女怎么突然变成一颗泄了气的球。 “没事、没事。”舞蝶挥挥手,急欲甩掉汹涌而上的不踏实感,她讨厌自己这不该的忐忐忑忑。 “可是你……” “可能中暑了吧!”她随意搪塞了个理由。 “中暑?”这话可把觉儿吓惨了,忙用小手直替她扇风。“要不要紧,头昏吗?快坐下,我替你倒杯冰水去。” “不用了。”她赶忙拉住她,这才发现觉儿有副好心肠,声音更是闷闷的。“亢袭天有你这么一位情人,算是他前世修来的好福气。” “情……情人?”什么意思呀?商觉儿迷糊的咀嚼由她口中逸出的这段话,完全不解其意。 她的笑意更落寞,自顾自的陷入泥沼中,完全不见商觉儿的莫名其妙。 “跟他交往还好吧?” “什么?” 舞蝶忽然仰起脸蛋,捉住她的手,带着焦急又说:“请恕我多嘴,你要是和亢袭天那个男人交往,有些细节你自个儿可要注意呀!” “我不明白?”她一脸茫然,和亢大哥相处,得注意什么? 她就知道搪瓷娃娃不懂防范人心。 “你难道不觉得他过于冷情?”好吧,就由她来当一次咨询专家。 “不会呀!” 不会?这么说来亢袭天一定没对她有过不近人情的毛病。合该是的,前些日子她不才亲眼瞧见亢袭天对她温柔以待,不过本性难移,像她这种娇柔的小白兔,怎能堪受得住霸君的折腾。 “觉儿,要和那种独裁又霸道的男人交往,最起码要能掌握住他的心理,这样才不会吃亏。” 觉儿柔柔一笑,不以为然。“你多虑了,其实亢大哥是很好沟通的人,并不需要费心去猜他的心思。” 闻言,司寇舞蝶差点晕倒。天呀,她现在说的对象和她所认识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觉儿,我指的是亢袭天。” “是他呀!”见舞蝶一会儿嗔、一会儿恼、一会儿又焦躁不安,活灵活现的表情变化看在商觉儿眼中,除了深觉好玩外,对司寇舞蝶完全没了戒惧。“司寇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亢大哥什么啦?”她胆子愈来愈大。 “误会?”她手一摆,重重一哼。“我才没有误会他咧。”她终于掌握到了更重要的讯息,原来亢袭天是个双面人,在某些人面前做一套戏、在某些人面前又是做另一套戏,这男人深沉得教人难以捉摸。 “觉儿,容我再罗嗦一句,感情别糊里糊涂,先要好好看清楚亢袭天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值不值得去爱。” “司寇小姐。”她开始觉得哭笑不得,更是惊觉到伶俐的司寇小姐似乎掉入某种泥沼中,而且设陷自困。 “对不起、对不起。”司寇舞蝶忽一愕,随即气馁的拢拢被风拂乱的发,她好像太逾越了,而且扪心自问,她说这些话出自何因?纯粹是提醒她,又或者……“不好意思,我真是太多嘴了,麻烦你把我先前的胡言乱语通通删除掉,当我没说过。”答案是她存心不良。 “别这么说嘛,我知道你是出于一片好心,我还是要谢谢你。”商觉儿绽露感激的笑意。 “但结果反倒是造成你更多的因扰,没帮到你半分。”刚才她心事忡忡,本是怀着想替她分忧的心情而来的,结果话一谈,偏离了原意,不仅弄巧成拙,还制造出更多的混乱。 “也不是没有收获。”商觉儿抿唇一笑,微扬的唇角蕴带某种神秘的认定,相当耐人寻味。“我有事,不能再继续和你聊天了,很高兴认识你。”她起身。 “那……下回再聊吧!”司寇舞蝶目送她飘然离去。 愈看她愈像是一朵无瑕的白莲,清雅得教人忍不住想亲近她、呵护她。商觉儿,这种纤柔雅致的女孩跟亢袭天那种凛若寒霜的男人,合适吗? 愈看愈不对劲。 “你又在挑拨些什么了?”如冰的指责蓦然劈过来,这回不用回头看清面孔,也晓得是那位罗刹大人。 “又把罪名往我头上栽。”她没好气地旋过身去,对着他。为什么?他总是认为她居心叵测,每每一开口就轰然指陈。 “没事别接近觉儿。”这丫头心性鬼祟、肚子里装满不安分的搞怪细胞,天晓得她会不会故意接近觉儿,进而对她造成伤害。远远看她俩在窃窃私语,阻止的念头就油然而生。 “办不到。”自尊心被狠狠刺了下,好疼。他的警告好烈、好绝。 两道寒幽冰凉的射过来,司寇舞蝶咬着牙努力接招。 “她是我朋友。”她坚决道。 “觉儿未必认为。” “你错了。”她才不要认输。“觉儿愿意把我当成至交,而且对我的意见也颇为在意,尤其是对选择另一半的方式,她可是听得津津有味。” “你倒懂得出馊主意。”他嗤之以鼻。 “我见识广,条条分析都是金玉良言,不叫馊主意。”不满的反驳。虽然……好吧,好吧,自个儿承认一下。虽然至今她从不曾谈过恋爱,但在加拿大的日子,周遭朋友几乎个个都有另一半相随,从交友到热恋,甚至有人结婚生子,所有的恋爱过程,就算她没参与,看也能看出心得来。 “随便举个例子都能吃死你。”食指溜到他胸膛前戳了戳几下,好硬,圆润的肉都疼了,不管不管,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俯首称臣。“亢大少,何谓交心,该念过吧,这可是男女交往的第一个步骤,而你做了多少呢?”讽刺他一下。 俊朗的线条愈见严厉,他口气不善地反问:“你的汤子健又对你做了多少?” 呆!这关汤子健什么事,无缘无故于吗扯上他? “人家执行的可彻底。”不管了,胜利要紧。即使这种行为有点像是在赌气。 “你相信?” 第12章 他居然朝她露出可悲的笑,继又怜悯地半眯起锐眼。“自以为聪明,被人骗得团团转都还懵懂无知。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武装起战甲,半带心惊,这人不会也察觉到那道仍未证实的秘密吧。“谁骗我?” 瞧她万分紧张,汤子健在她心中,肯定有着无法动摇的地位,所以才会追问答案。 “你不是自认聪明,又何心要我来告你。”他讥诮回道。 “你不说?”端详他半天,璨眸突然掠起坏女郎的顽皮流光,狡猾的气焰更是猖狂焚起,她决定反将一军,不再处于挨打地位。“哈,我明白了,你在骗我,想引诱我掉进你布好的陷井里,因为你在害怕。” “你怕我跟商觉儿揭穿你的真面目,怕人家知道你的品味不良之后告诉放弃你,所以你现在兜着圈子来威胁我、警告我,对不对?” “你胡说八道的本事挺厉害的。” “相较于你,我自叹不如啊!” “不知好歹的东西。” “谁有你奸诈。” “司寇——”霍地,亢袭天住了口。 他在做什么?亢袭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此时此刻的作为,他居然和这丫头斗起嘴来。 他什么时间变得这般低能? 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被司寇舞蝶给影响到,心智开始退化。 “没话说了吧。”她洋洋得意,一脸骄傲。 面对着这张骄傲的俏脸,怒焰却消失了,因为那股既陌生又奇特的情绪再度间冉冉升起,扑熄火花,围住沉硬的心房,进而软化。 又再一回,她的精灵之气击溃他向来的冷静自持,驱走他惯有的冷漠。突然间,一股笑意开始在他的胸臆凝聚,他居然有爆笑出声的冲动,在笑声喷出咽喉之前,他毅然转过身,还是选择回避——要是给那丫头亲眼目睹,往后更麻烦。 “喂,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啦!” 颀长的身躯根本不睬她。 “亢袭天,你给我回来,回——呃?”舞蝶赶忙住了嘴,天呀,自己现在怎么像个泼妇一样,站在花园中乱吼乱叫的。 啧,难看死了,丢脸丢到家了。 都怪这个男人害她变了脸,全是这个男人惹的祸。 都是他! 在云空总部的一隅,这处被高科技防护措施所紧刻闭住的地方,有两个男人正在隐隐密谋,为那脱了轨的计划寻求补救的机会。 “事情的发展相当不对劲。”汤子健的眸光不断闪烁,精明之余又带着恐怖的算计,斯文的面孔更透露出一股凶恶。 “汤先生的意思是?”叶继上前一步,准备聆听汤子健的细说。 “舞蝶并不笨,她执意留在奉天苑绝非单纯的只为找亢袭天的弱点。” “那么说来舞蝶小姐也是另有计划的。”叶继一惊!“汤先生,舞蝶小姐会不会……” “在怀疑我。” 叶继点头。 汤子健厉色泛上。“我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叶继惭愧地道:“都怪我无能,要是那次能‘请’出舞蝶小姐的话,主导权就落在我们手中了。” “追究也没用,眼前最要紧的工作,不能再继续处于挨打地位。” “汤先生有了对策。” 眼瞳里那两簇诡异的寒光掠得更急。“必须剥离这两个人的关系。”撂下此话,汤子健立即附在叶继耳旁说了几句,后又交代。“尽速完成。” 汤子健狰狞一笑。“交给你了。” 第六章 “奇月那条线突然被人踩断了。”一早,纪诺神情凝重地由奉天苑的高雄分社匆匆北上,直奔台北总部。一入书房,立即对亢袭天报告这教人吃惊的坏消息。这桩让他们花费半年心思,从最初的掌握线索、到安排卧底,乃至于动用奉天苑一切资源的案子,就在环节打通、资料搜集齐全,眼看即将收网之际,居然在这么重要一刻功亏一篑,难怪连亢袭天最倚重的左右手都慌了。 惊闻消息,亢袭天的言行举止并未失态,但霍然张狂出的疏冷仍然说明他的极度不悦。 “为什么会犯这种致命错误?”没有理由,若要出事,早该发生,不该延宕到今日。 “事情发生相当突然,根本来不及预防。在一夕之间,奇月居然掌握了我们派去的卧底名单,准备大举围剿,幸亏卧底群机警,立即撤出,不过还是发生正面冲突,有兄弟受了伤。” “伤势如何?”担忧声立出。 “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紧崩的颊鬓缓和许多。“查出事情原由没?” “根据初步的判断,有相当大的可能性,名单是由奉天苑总部走漏出去的。”纪诺直言不讳,完全不与粉饰修词那一套,也正因为主事者的心性他太过明白,诌媚与阿谀只会落个受辱的下场。 “从奉天苑总部泄漏出?”亢袭天更阴沉了。 “是的。” “换句话说,总部里有内奸。”是不是因为奉天苑这段日子处理事务在过得心应手,以至于削弱了该有的防范与警惕,才会出这等事。 “虽然这种假设稍嫌大胆,但目前的证据却是直指这个方向。” 会是谁?亢袭天暗自思量,单是驻守奉天苑总部的人员就将近五百名,要从中揪出罪魁祸首,短期间内是不可能办得到,然而奇月这件事却已迫在眉捷。 “内奸的事我会负责。”亢袭天立刻交代行事方向。“纪诺,和奇月既然已经撕破脸,正面交锋的已属无法避免的结果。你切记,无论花费多少人力或物力,都务必扫掉奇月这只大垃圾,以及斩掉毒品的进口来源,有任何进展随时向我报告。” “是。”纪诺退下。 亢袭天的脸色依然沉肃至极。 说不扼腕是骗人的,追踪长达半年之久,耗费无数精力,本是想用不流血的方式扫除奇月这只大毒果,没想到却在紧要关头,功败垂成,而事败的原因还是出于奉天苑本部,实在令人难堪。 会是谁? 谁敢犯上奉天苑苑规中最重要的一条罪——背叛。 亢袭天带着思索迈出书房,走在回廊上,才经过转角,臆测的心思都还来不及收回,忽尔愣了住! 司寇舞蝶,那个至今意向不明的女郎,正在离内苑机密库房不远处的花园前,鬼祟的来来回回,怀奇书网疑,突然如长江大浪般奔腾而来,灌进他的神经。这妮子在林妈面前、在父亲面前、在觉儿面前,利用着她甜美且教人不设防的外貌,博取许多人的喜爱与信任,而她是否就是仗藉别人对她的好感而从中得取最大的利益。 一向没出过差错的行动,就这么“刚好”的在此时发生,未免太过巧合? “亢少爷,魂归来兮,你快回魂吧,挡到人了喽。”大白天的,他发什么神经愣站在走道上? 司寇舞蝶不解地瞪大杏眼上下打量他,这冷面修罗怪怪的,从上回争吵,他怪异地退下台后,今日再见,怪异依然残存,他该不会中了蛊吧? “亢……呃!”想再出声的话语这回来到唇边就连忙自动滑回腹腔中,因为她的瞳眸正接收着两道诡谲的波芒。 他灼灼凝睇她,尽散冰山气息,刚硬的身体更是漫出一股奇异的肃杀狂暴,暗潮汹涌的朝她扑击而来。 司寇舞蝶警觉地退了几步,再傻也知道这股厉气是针对她而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亢袭天过分轻柔的语调带着致命的危险,司寇舞蝶不禁又退后几步,可是他也不放过的前进几步。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向来精明干练的亢大少爷此刻不止神经短路,连视觉都大有问题,事实摆得这么明显,他居然瞧不出她在这里做些什么? “你的眼睛还好吧!” 话才出,她的手腕立刻迅雷不及掩耳的被人攫住,原本握在舞蝶掌心中的扫帚哐啷落地。 “你少装疯卖傻。”低峭森寒的嗓音有如天地间至极的寒冰,困住她。 “放……放手啦……疼……好疼。”她惨呼。 “说,你到底拿走了多少机密资料?” “什么资料?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啦,放手、快放手。”男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好痛、痛死人了。 “司寇舞蝶,别以为你是云空人,我就拿你没办法。” “是,你有办法,你行。我才不像你老是仗势欺人。”司寇舞蝶拼命忍着痛楚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还不畏强权的与之卯到底。“怎么前些天吵架吵输了,不甘心是不,今儿个就又另起炉灶找话题来开骂。” “无聊。”他怎么忘了她的掰功一流。 “那么你欺负我这个弱女子就不无聊了。”一向好听的脆铃嗓音全然消失,她带着粗嘎的哽咽,因为手腕处真的好痛。 “你栽赃的本事可真是一流。”作贼的喊捉贼。 “其实你打的主意我心明白得很,想赶我走就明说,用这种屈打成招的方式太下流了。” 屈打成招? 亢袭天霍地放开她,她洁白细致的肌肤上居然泛起微青的五指红印,他才稍稍用点力罢了,怎么……女人简直是水做的。 见她啮牙咧嘴地不断搓揉手腕,一副椎心刺骨的痛苦模样,这才惊觉他对她所造成的伤害。 “想找藉口赶我走,可以,但按这种罪名在我头上,小女子我承担不起。”什么嘛,说她是小偷!她哪有拿了什么资料? 她手腕上的红痕控诉他的粗暴,亢袭天没来由的心生不舍,这也让他冷静下来,进而发现自己的确是太躁进了,况且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这小妖精做的。 第13章 “就算法官要判人死刑,也得拿证据来堵我嘴吧!”果然,她逮到了他的失误,直问。见他无语,司寇舞蝶当然乘胜追击。“没有是不,亢大少爷,被人冤枉是很可怜的,你高高在上,当然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但你也要考虑考虑‘被害人’的心情。”大大的眼瞳闪烁着水光,备受委屈。“况且出了什么事,我到现在都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你对着我死追猛打,不嫌过分?” 一字一句的血泪控诉、楚楚可怜的无辜娇态,一滴一滴往他的心上敲。 “我好委屈……” 别中计,装可怜一向是她惯用的伎俩,但……又无法漠视这不舒服的骚动。 “好可怜……” 亢袭天整个身心都被团团的阴郁所扰乱。 “我——” “抱歉!”霍地,亢袭天放下这句话。 “你说……说什么?” “是我太冲,对不起!” 司寇舞蝶怔在当场,她的耳朵没听错吧,这个男人在跟她道歉耶! 道歉……道歉耶…… 一股暖烘烘地从脚板疾速冲上脑门,紧紧包裹住她,之后他又说了什么她全部听不进去,像个小白痴一样,呆呆傻笑,笑到最后连亢袭天都被她笑走了,她还愣愣地杵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休怪她会有如此的激烈反应,因为一个刚强自负的男子会跟她道歉,有种天下红雨的惊奇;也因他的歉意,她对他的好感百分比例迅速上升。这是否意味着这个男人根本不坏嘛,想想:一个懂得反省的人能恶霸到哪里去。 外头对冷面修罗的传言该作修正了。 她也要重新评估他才行。 “舞蝶、舞蝶?” 陷入冥想中的司寇舞蝶根本没见到她眼前有只纤细小手在左右晃动,兀自陷进神游中。 “舞蝶!”商觉儿只好使出生平最大的声音嚷嚷道:“你有没有听见我在叫你,司寇舞蝶。” 嗄!她差点弹起来,惊吓地直拍胸口猛定神。“什么?出了什么事?觉儿,是你哪,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喊你半天了。” “噢,是么?”真可笑,上回才说人家神游太虚,才多久,同样的情境就落在自己身上,怪难为情的。 觉儿好奇地打量她,悦耳的音符又降成平日的温韵调。“你想什么那么高兴?嘴角一直挂着弯弯的笑。” “有吗?”小手仓促地抚平自己不知不觉一直扬高的唇角,忙否认道:“没什么,可能是抽筋吧?” “骗我。我都瞧见、也听见了。”觉儿不让她有任何撒谎的机会。 “什么?你都看见啦?”司寇舞蝶大惊失色,反射性地辩道:“觉儿,你听我说,我绝对没有那种意思,你可千万别误会了。”糟糕,若是伤了搪瓷娃娃的心,可怎么办才了? “你能解释得更清楚吗?什么叫别的意思?我又别误会什么?”不知是否近墨者黑,一向怕羞的觉儿居然也学会俏皮。 倒是被慌张掩盖住玲珑心的司寇舞蝶,担心得团团转,深恐娇弱的搪瓷娃娃被伤害,根本没注意到她异于寻常的反应,更忘了自己这副模样叫做不打自招。“真的,你千万别自行演绎,亢大少爷绝对没有那种意思。”修罗第一次对她态度好上那么一点点,就被觉儿给撞个正着,难怪坏事不能做,才几秒钟工夫,报应就来。 “舞蝶,你可以停止你的担忧,既然摆明是事实,否认也没用。” “啊!”惨了,觉儿会不会因些而想不开呀?尤其她那么纤细的个性。 “我知道亢大哥真是误会你了。” “啥?”她在说什么? “亢大哥的确是太冲动了点,不该冒失失地把罪过往你身上去。” 直到此刻,司寇舞蝶才发现两人正在鸡同鸭讲。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一点点的失望。 矛盾呵! 司寇舞蝶试图忽略心弦奇异的摆荡,拉回自己的玲珑心,教自己的心放在令她莫名受辱,却到现在都还弄不清原因的事件上。 “觉儿,方才我和亢大少爷的对话你全听见了。”丢开混乱,竭力维持冷静,就从头来过,一步一步重新剖析。 “不是对话,亢大哥是莫名其妙的吼你一顿,不过你不要生气,实际上是因为亢大哥遇上了空前的挫折才会……”她把她所知道的内情全部道来。“这件事布线好久,却在临门一脚之际出了差错,才会让他扼腕。” 捉毒袅,查毒贩……司寇舞蝶听完了觉儿的解释后,压在心中的盘石缓缓落下。这一刻,她真有一股仰天长啸的冲动!因为实在太开心了,想想:会除暴安良的人怎么会是坏蛋呢,她早就有预感了,来奉天苑是为了确定,如今得到最真确的答案,那扰人的浑噩与不确定全数散去。 “就因为出了这种事,所以亢大少爷怀疑是有内奸在从中搞鬼。”舞蝶连声音都变得轻快许多。 “对呀……所以——” “所以他以为我是内奸。”没关系,情有可原,值得原谅。 “不过他知道自己怪错人了。”否则他不会道歉。 乍间,司寇舞蝶又升起另一个疑问。“觉儿,你怎么会对这些内情了若指掌?” “我……我是恰巧经过,亢大哥才告诉我的。”事实上,她是会参与一部分的细部工作,身为电脑高手的她专门负责破解密码,和窃取锁在电脑中的机密文件。 “他主动告诉你。”听了她的解释,心中反倒有些酸、有些悲叹,她还真是不得人缘、不得人信任,有种无语问苍天的喟叹。 “舞蝶。”她敏感的察觉到。 勉强的漾出笑。“没事、没事。”收拾凝滞,教自己用振奋的语气道出心中已有的计量。“事情过了就算,我也不想计较,重要的是往未来看。”她又恢复活泼生气。“觉儿,我现在有个主意,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好哇。”看她重拾欢颜,觉儿也跟着轻松多了。 “我们一起来揪出内奸。” “什么?揪出内奸?”觉儿惊悸地跳起来。“这……这不好吧,有干涉亢大哥职权的疑虑,我想还是先找亢大哥商量、商量。” “不找他。” “这怎么行。” “怎不行!”舞蝶努力说服她。“你想想,他身为奉天苑的主人,已经有一堆忙不完的事情得处理,你忍心看他再被这种小事给烦心吗?算是替他揽些责任,他也能够轻松点。” “可是……” “不会冒险的,而且我只要在背后支持我就行,精神赞助。”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她也不敢把冷面修罗的女伴推入危险中。 “舞蝶——”觉儿的话被截断。 “就这么决定了!”她迳自烙下答案。 “起而立行”一向是她行动方针的最高指导原则,纵使是孤军奋斗亦无妨。 虽然说人家道歉的道歉、解释的解释,但疙瘩还在,并未完全扫除,谁叫她仍旧是最可疑的人选。 司寇舞蝶双手撑着颊鬓,费心思量着……先是综合觉儿所说的整个事件发展情况,仔细去研究分析其内容,结果真有极高的比例显示那份卧底名单应该是从奉天苑里,想解码盗取并不容易。可是人家的确成功了啦,这又是一种高科技的犯罪手法,现代人的脑子果真是得很。 只是这人的厉害却是那么恰巧地刺进她的痛处里头。 因为她——司寇舞蝶——好巧不巧正是个电脑白痴。 可怜哪! 在她已经构思好的逮人计划中,想要揪出内奸先生,电脑大战是无法避免的最重要一环,然而悲哀的是,她对这种高科技产业的运作方式完全一窍不通,根本使不上劲。 求学时代每一门科目都好,唯独对这种敲敲打打的东西完全不在行。这可怎么办呢?空有计策,却无法落实执行,还不是等于白搭,更惨的是,又不能求助于奉天苑,要是让他们知晓她所打的主意,误会她怀有企图不打紧,若让内奸觑破她的妙计,这下子可就完了。 烦恼的跳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司寇舞蝶急得在房里团团转,头发都快急白了。 “舞蝶。”乍地,从门外拂进一声软软的清调,让满屋的烦燥得以褪退些。 “觉儿。”她止了步。“是你呀!” 商觉儿一脸好奇地踱进。“怎么回事?你干么一直在房里绕圈圈?” “因为我完了啦!”她颓丧地哀呼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颓丧地把小脸埋在屈起的双膝间,直嚷嚷着。 完了? 觉儿听她语出暗哑,又一副如丧考妣的惨状,不禁也跟着慌了起来。 “出事了对不对?”她颤巍巍地问。之前舞蝶坚持要私自揪出内奸,要求她一齐保密,她傻呼呼的答应,同意不加以干涉。但随便一想也知道捉内奸岂是一件容易事,一不小心就会引起轩然大波,果真……“舞蝶,你做了什么?” “没做呀。” “没做?”觉儿一愕! “是呀,连第一步都不能执行呢!”她喃喃悒郁。 听到这句话,觉儿悬得老高的心脏才敢放下来,幸好…… 她松口气。“既然没有行动,那就不会有问题,你怎么——” “错了,问题才大咧。”舞蝶截话,娇颜抬起,阴郁之火也随之迸出。 “我不懂。” “你还不明白吗?拖得愈久,情况只会对我们益发不利。”舞蝶开始语重心长地为这不利的情况作解释。“你想想看,内奸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况下偷走名单,证明他绝不是个简单人物,这样的一个神秘人如果不赶快揪出来,下一步,难保他不会又故计重施,搞不好,他的目标就是亢大少的人头。” 第14章 人头?“你别危言耸听。”觉儿被吓得毛骨惊然。 “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应该比我明白。” 商觉儿知道无法否定舞蝶所说的可能性,处在敌暗我明的不利情况下,的确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那怎么办?我看还是通知亢大哥好了。” “不行不行,不可以打草惊蛇,会坏事的。”舞蝶毅然阻止。“况且你别忘记,我可是被列为第一号嫌犯,若是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不仅捉不到真正的犯人,连我都惨了。” 她说的有道理。“但……你不也束手无策?”她不就为此而急得团团转。 “谁说我没有办法的?” “那怎么……”既然有法子,她又何必一脸坐困愁城的无奈状。 她撇撇嘴,道:“我烦恼是因为我欠缺人手……啊!”舞蝶突然一震,一对亮晃晃的眼珠子直往她脸上瞧,一把抓起她的手,直问说:“觉儿,我问你,你有没有精通电脑的朋友?” “精通电脑?”她迟疑了下,接着才小心翼翼地探问:“她欠缺的人手是指这?” “对!” “你找这种人做什么?” “只要有电脑高手来帮我,我保证让内奸现出原形,要不是……”她烦恼得几乎想扯头发。“唉,要不是我是个电脑白痴,也不必这么烦恼。” 觉和眼瞳溜溜一转,清了清喉咙后才又问道:“舞蝶,你能不能把你的计划先告诉我。” “当然可以,不过你一定要保密。” 觉儿点头。 “我记得你说过,内奸是侵入奉天苑总部的电脑系统内,破解密码后,名单才被被取走。” “没错。”觉儿为此也感到相当羞愧,因为这密码是她所设计的,结果却因此坏事。 舞蝶沉浸在捉人的蓝图里,错失掉商觉儿的异样情绪,迳自道出自己的计划。“能够闯进重重戒备的电脑室,再乘机破解密码窃取里面的资料,这一定是熟悉奉天苑内部运作的成员才有办法不落痕迹的成功做到。所以我猜想,他能够成功一次,必然会食髓知味,极有可能他会趁着亢大少爷忙于处理奇月的后续问题而认为有机可乘,再次窃取其他的机密,所以我决定来玩个守株待兔的游戏。”舞蝶打的是心理战。觉儿大致明白了她的用意,但也还有一点未明。“那么你要找电脑高手的理由是?” “故布疑阵。”她解释。“我们先要制造有人在电脑室又重新输入机密的假象引诱他——” 觉儿了悟地接话。“而那个内奸为了想知道又有什么秘密记录在电脑里,一定会再次现身。” “紧接着就能一网成擒。”嘴角眼看就要绽放胜利笑意,但……银铃声却又突然变得虚弱。“我是打好了如意算盘,但是少了个人帮忙我设计假象,所以计划归计划,我怕会白忙一场。” “我可以。”觉儿忽然小小声地道出话。 “你说什么?”她有没有听错。 觉儿鼓起勇气再道一次。“让我来吧。” “你行?” 她郑重地再点一次头。 “你会,哇,真的?太好了、太好了!”舞蝶握住她的手快乐的又蹦又跳,兴奋极了,最困难的地方已经迎刃而解,她真的看见胜利的白鸽停在她肩膀骄傲的鸣嘀胜利奏鸣曲,她会成功的。 第七章 两天时间,司寇舞蝶先派遣觉儿故布疑阵的电脑室里晃了几圈,输入一些看似神秘其实无用的资料在里头。 待第一步骤完成后,接下来的工作就由司寇舞蝶接手。 她回绝觉儿想陪伴在她身旁的好意,原因是为了避免让她卷入危险之中,舞蝶可不容许商觉儿遭遇到任何的危险,人家帮忙她已经是天大的恩泽了,没理由让她再受到伤害。 然后,她就偷偷潜进电脑室旁的隐密角落中,准备伺机而动,舍弃睡眠时间守株待兔,因为夜黑风高的深夜时分一向是歹人行动的最佳时辰,她不信那人不来。 可是三天过去了,她所抛出去的饵却没有钓上大鱼的迹象,那位内奸先生依然杳然踪影。 舞蝶忍不住打了个大呵欠,揉揉爱困的眼,既失望又难过,难不成今晚又将落个徒劳无功的下场?可恨透顶,那家伙也未免太过厉害了吧! 谁知,就在她准备放弃之余,有条人影一闪而过。 “哈,来了!”昏昏欲睡的惺松为之一扫,那消失的精力全数回笼。司寇舞蝶兴奋且俐落地躲在石柱后头仔细观察那条人影的动态,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那条黑影放眼梭巡一周,确定闪过所有蓝视系统后,瞬即掠过电脑室,半秒不迟疑,立刻开启电源开关,在电脑萤幕闪出影象的同时,也开始出现一列一列的条状密码。 黑衣人似丝毫不感意外,五指旋即飞快敲打着,一关一关闯进觉儿设下的密码中。 一道密码破除——三秒钟过后萤幕跑出一张猪宝宝咧嘴大笑的图片来。 舞蝶可以感觉到黑衣人此刻的茫然,捂着自己的小嘴,不敢笑出声。 但见黑衣人不死心地又继续输入指令。 又一道密码被解除——一名性感的女神朝着黑衣人大扮鬼脸。 他还是不死心地又按着键盘。 “找到了没有?” 银铃声从他背后悄生生的响起,黑衣人倏地回头。 “还有时间呐,慢慢来,没有关系。”她一边消遣,一边打量他。啧,保护措施做得可真彻底,全身一下包裹得密不通风,只剩下两条眯眯的小眼睛射出阴冽冽的寒光,阴鸷地闪着闪着。“再继续找哇。”她不怕死地继续消遣他。 蒙面人弹起,二话不说就往门口冲。 “别走,还没结束耶。”舞蝶快一步拦住他,俐落的小手直往黑衣人面罩进攻,只要拉下那片遮丑的面罩,真相就大白了。 蒙面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可能乖乖受死,当然使尽力避开舞蝶的魔爪。但奇怪的是,蒙面人对舞蝶的咄咄逼进只采闪势,并不主动进逼,像在顾忌什么一样?不管了,他的奇怪是他家的事,跟她无关,舞蝶满脑子只想拦截这个害她被人误会的臭家伙。 “你跑不掉的。” “舞蝶。” 突然穿进耳膜的嗓音是属于商觉儿的,舞蝶的心头暗喊不妙。 “觉儿,你别过来,快走!” 可惜晚了一点,她的小身子已经冲到门口。黑衣人见状当然知道机不可失,第一目标就是决定把商觉儿扣来当人质,以利逃脱。看穿他毒计的司寇舞蝶当然死命拦阻。 “觉儿,快跑。”舞蝶嘶嚷。 “敢动就别怪枪子儿无眼。”黑衣人一开口就是狠话。 觉儿反射性的一退,结果已经扣住板机的手指居然真的往后扳去。舞蝶来不及阻止。只来得及扑向觉儿,奋力推开她。 “舞蝶!”尖叫的是觉儿。而她,只来得及承受灼热的剧痛,左肩好像被人硬生生的击掉一块肉似的,整个被撕裂开来,疼得她无法呼吸,更惨的是还有一股汨汨不断从她体内渗出来,生命好像正在一点一滴的流失掉。 双腿一软,她知道自己准备和地板亲吻了,但,出人意料的,她却掉进了一双铁臂当中,然后整个人被横抱起来——抱她的人,那人……那人是亢袭天,他怎么会跑来的……好疼,过分清醒的神智让她的神经必须揽受这种椎心的痛楚,如果能够昏过去也许可以好上一点。 可惜天下不从人愿,大概又是另一种报应吧! “医生来了。”似乎是一团糟,舞蝶也弄不清楚是谁在说话,只晓得自己被放在一张软床上。 “舞蝶,忍着点。”又陌生又熟悉的低沉声语在她耳畔绕呀绕地……真是亢袭天吗? “我……”她嘤咛出声,随即倒抽一口气。 “不要说话。”亢袭天惯有的磁性嗓音已经全走了调,安慰的语意里有着浓浓的恐惧,两道凌厉的光束紧紧凝睇在她沾满血迹的左手臂上,触目惊心的红艳色泽让他有杀人的。 “觉……觉……”才吐气,痛又钻进骨髓中,迫使她住了口。 “她没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亢袭天立即回应她。“闭上嘴,不许你再开口说话。”这妮子连受伤都还不安分。 要不是痛得连扯动肌肉都觉得受不了,她真会哀哀一叹!看来,小麻雀这外号是跟定她了。 不过没让她有多余的反省空间,因为她的意识有愈来愈模糊的迹象。后来别人又说了些什么,她不清楚,只感觉到有股凉意在她左肩上游走,偶尔的清明让她知晓是有人拿湿布巾在替她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应该是医生吧,他站在床边帮她的伤口铺上一层药粉、缠上绑带,冰沁的凉意是教她舒服了许多,不过还是疼。 “幸好子弹是削过肌肤,并未穿过骨头。”周医生处理完伤口,先对亢袭天报告她的伤势情况,还替她打上一剂止痛针。 “要不要送医院?”他的脸色严厉又苍白,周医生是有名的神医,而且奉天苑里也有一流的医疗设备,亢袭天自是明白的。不过他这回却反常的问出这句话,可见司寇舞蝶的伤势让他有些乱了分寸。 周医生掩不住他心中的惊异,袭天这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可是出了名的冷静自持,二十五年来,再大的阵仗也不会见他的情绪撩动过,所以他这会儿的失控才会教他和以前大不相同!再瞧瞧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只专注在司寇舞蝶的脸孔上,这其中蕴涵着什么意义? 嘿嘿,明白了,老人家即使没看过猪走路也该吃过猪肉,再怎么迟钝的脑子在这一刻也应该可以轻易感受到这火花所代表的涵义。 第15章 他……对她有意。 这孩子总算是开窍了。 亢袭天的目光是不会、也不敢离开那张过分惨白的俏脸蛋,非得紧紧盯着才能确定她是有生命的。只要想起刚才,脑子里的影像就有如放影机一般,不断不断重复她中弹时的景幕——而她身上的血,则幻化成森寒的毒针,凛冽地刺进他的心坎底,虽痛,却远比不上失去的恐惧,这种未曾尝受过的情绪,他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让它再发生第二回。 “她的情况严不严重?”面部表情虽然维持一贯的峻冷,但剧降的空气可把室内温暖全消除覆盖住。 周医生得花好一番力气才有办法与这剧冷对抗。 “我想,先让她休息,应该没什么事?” “应该?”对这不确定的答案,亢袭天逸出不满。 “呃……要是她今晚没发烧的话。”周医师润润喉,差点招架不住这席卷而来的狂浪。“这样好了,我让护士今晚全程照顾。”他不敢怠忽,这俏娃娃身分已经不同。 “我自己照顾行了。” “你?” “就让她安静休息吧!”峻冷的气息一降下,谁敢二话,周医生当然立刻退出门外。 “你好凶。”这男人连跟医生说话都是以君临天下的气势,跋扈得可以。因为椎心的疼痛让她的精神显得有些恍恍惚惚,所以不是很清楚他们方才嚼咕些什么,不过他散发而出的气焰,委实惊人,想忽视都没有办法。 亢袭天没有回话,只用大掌紧紧包握住她的小手,很奇妙的感觉,有种温暖传输到自己手心上,慢慢流入,灌进全身细胞中。 不知道是止痛剂的作用,还是这温暖的气流,伤口好像没这么痛了,恍惚也稍褪了点。 她突然用没受伤的右肩想撑起身子——“你在做什么?”才晃眼,这妮子又开始不安分,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 她无辜地瞅着他,身体因轻压住她的双手而无法动弹。“不能动呀?”她问。“躺好。”他再次强悍命令,额角不禁疼了起来。这丫头似乎不能意会到他根本无法忍受她遭到伤害。之前她脚踝扭了,他心里极不舒坦,但强行压抑自己别在人前泄漏情绪,结果,他成功地做到了,不过招来的下场却是:无是无刻得盯着她,以防她摔了、跌了,他头一回明白害怕不安是个什么滋味。而这次,目睹她在他面前差点毙命,更把他的冷静他打入地狱底下,噬血的暴戾因子全数破茧而出,他不会轻饶伤她的人。 司寇舞蝶臣服在亢袭天的强悍下不敢乱动身子,但眼珠子总可以转吧,低垂的眼神不经意扫了一下自己已经绑上绷带的伤口,这很正常。但……有点有不大对劲,怎么蔽体的半身衣物也突然不翼而飞?只剩最贴身的小内衣遮蔽在玲貌的双峰曲线。 啊!怎么这样? “我的衣服?”意识到自己的裸露,她轻叫一声,红赧立刻扑上惨白的粉颊,染上一抹奇异的酡红。 都受伤了,不关心自己的伤势严不严重,净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碍到伤口,被脱掉了。”亢袭天皱眉回应。 她当然知道被脱掉,但问题正是出在这里,她一个女孩子家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袒胸裸露,这不了得。 “怎么行呐?”她急死了。 “哪管得了这么多。”治疗伤口要紧,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瞧他回答的这么理直气壮,而且口气平稳极了,可见他眼前的“风光”是用视若无睹的态度来面对。 是的,对他的君子行为,本是该大加赞赏一番,不过换个角度再想,这是否也意味出她的身材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才引不起血脉贲张的效果,他是这么的“看不起”她,也就证明这男人喜爱波霸型女郎,所以才会对她毫无反应…… 算了,算了,当他没眼光,她才不会为这种臭男人而改变,讨厌…… 她在生气,为什么?就为一件衣裳,女人心真难捉摸,而司寇舞蝶更是其中翘楚。 亢袭天没心思跟小娃娃斗气,替她盖上绢被,倒杯水过来。 “吃药。” “不,我讨厌吃药。”心里闷闷的,老想跟他作对。 “都什么时候了,还使小性子。” “你怎么跟我爹地一个模样。”她厌恶地猛皱小脸蛋。 “不要像幼稚的小娃娃。” “让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听话。” “不!” 他突然把药自个儿放入口中,在她的讶异表情中俯身逼近,迅即攫获她的吻,将嘴中的药丸哺进她嘴里,硬逼她吞下去。 “你……你……”她微启樱辱,又惊又羞地看着他,哪有人这样喂人吃药的。 “闭上眼睛。”不容她罗嗦,命令又下。却见到她那对杏眼依然直眨,干脆用大掌覆盖住她的眼皮,令黑暗罩顶。“听话,睡觉。”改弦易辙,这次从他唇线中逸出的是如魔乐般的缓缓温柔,诱惑的轻柔成功地挑动她疲累的灵魂,渐渐地,她忘了挣扎,慢慢地,她合上璨亮的双眸——梦乡。 娇颜虽然仍旧苍白,紧崩的神经终于可以舒解开来。要知道这次的事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记得几天前才见她呆蠢的直傻笑,神魂不晓得溜到哪里玩耍去,唤也唤不回,所以也就懒得理她。而这几天为了奇月的问题,分了心没去特别注意这顽皮丫头,哪里想得到这小妮子居然自作主张玩起捉内奸的危险游戏,不知该佩服她的勇气,还是嘲笑她的无知。 她实在令人伤神。 手指不舍地描绘她无瑕的五官,轻触比丝绸更迷人的肌肤。老实说,她不仅有张绝美鲜活的脸孔,古灵精怪的个性更是他头一回碰着,还有那无与伦比的大胆性子,以及与他过不去的精彩对峙,种种的奇特全带给他一种莫名的惊奇。 原本不知这惊奇能让他有什么样的转变,却在她受伤的此际教他迸发出一个坚决的答案——他奇书网决定把她纳入羽翼下保护。 这是二十五年来他头一回有了保护女人的念头,来得这般突然……不!仔细回想的话并不尽然,这绝非第一回,该说从第一次邂逅她时的排斥,就已经预告了今日的纠缠,他,注定栽在她的慧黠笑意下,抽身不得。 这一觉睡得香甜,完全没有病号该有的惊悸,反射性的想伸懒腰,一动,左手肌肉受到绷带的箝制而举不起来,才记起昨晚受伤了。 对喔,她昨晚差点把命给玩掉了,幸亏老天信守祸害遗千年的道理,这才有惊无险的捡回一条小命。 现在呢,可以说是平安无事了,但昨夜的惊惧依然历历在目,不过并不后悔,因为她为此也因祸得福地获得一份“特别”的礼物来弥补,那就是亢天袭天对她……对……一忆及唇与唇的碰触,司寇舞蝶的唇角不禁弯弯地抿了起来,杏眼也随之一睁…… 喝!吓死人,她和一对黑如子夜的眼眸对个正着,是亢袭天,他怎么还在这里? 想问他,但到嘴的字句却倏地全部滑进腹腔中,因为她在他那只犀利的黑眸中,不见冷血魔头一贯的俊酷形象,相反的;她从那对深深的黑瞳里,居然瞧见了关心与担忧,她是不是病糊涂了! “醒了。”大掌先探向她的额头,肌肤的接触让司寇舞蝶想起昨夜会发生过的亲密,燥热从体内迸出。 “你在发烧。”亢袭天浓眉一蹙,昨晚一夜不敢合眼,亲自坐镇她身畔密切观察她的变化,丝毫不也懈怠。专注了一个晚上,幸亏她一切如常,伤势并没有恶化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怎么清晨一觉醒来,就又突然发烧。“我去请周医生过来瞧瞧。” “不,不要。”要是被人家知道身上的热度起源于害臊,那会难为情死的,她连忙阻止。“不用麻烦医生了,我没事。” “是吗?”但见她那细雪般的肌肤铺上一层淡淡的枫红,这不是正常肌肤该有的颜色,虽是这么说,但这嫣红,却有股醉人的魔力,撼动的勾人灵魂。不知不觉下,他的视线从她的身上移转到长而翘的睫毛上,不巧,此刻的她正在轻轻眨晃出娇憨的柔媚,又传递出一种引人遐思的气流来。瞬间,亢袭天失神一愣!她这份无垢的清丽正大刺刺地朝他狂肆席卷,该死的让他起了夺占的骚动,下腹部更起了一阵燥热。 “真的,反正我好多了就是。”舞蝶挣扎想起身,这动作可把亢袭天救回正常,他回过神,扶起她倚在床头边,暗暗吸口气,幸好没失态。 “你昨晚陪了我一夜?”她仰起小脸问着。 “怕你的伤势变化。”强抑的后果使声音暗哑不堪。 舞蝶奇怪地望着他?“不是有护士?” 罗嗦,他不放心行不行,这丫头咄咄逼问想证明什么? “你在奉天苑受的伤,我有责任。”这理由行了吧! 舞蝶挑挑秀眉,微笑侧着小脸不解了,真有那么严重吗?上回脚伤也没见他这么紧张过,什么时候转了性?而且对她的态度还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突然扳正她的脸。 “你在怀疑什么?”她的表情好像他的作为有多么不可思议。 她呆呆地吐话。“从昨夜起,你的行为一直好奇怪。”从冷雕冰人变成慈悲善士,她有种无可适从的忐忑。 他终于发现这丫头有几条神经线是呈现严重短路的状态,根本搞不清楚某些事实缘生,也罢!她还那么年轻,亢袭天也不想直接挑明。 “总之你的脑袋瓜子别再乱七八糟转就行了。” 第16章 他下命令,要她收敛自己不经大脑的行为。 “你在警告我别擅作主张对不对?”她小小声地询问。 “我的确不喜欢你未经我许可就私自妄为。”不给她点下马威,难保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件。 “人家不过是想洗刷冤枉嘛。”她好委屈。 “我不是说了是我错怪你。” “话是这么讲,但谁知道你心里有没有疙瘩。”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受不了被他误会的感觉。 “你太多心了。” “我以为自己做得来嘛,事实上也快成功——” “成功踏进鬼门关。”不敢回想那令他差点魂飞魄散的一幕。 舞蝶忽然沉默了,因他的话,他音符里进出的指责,有怒、有气、有怨、也有……不舍,与关怀……、“我想我知道自己的冒失,要是出了事,你对我爹地根本交代不过,一个死人又不会说话,到时候造成双方误会,后果可想而知,双方一火并起来,我的罪过就大了。”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 “知道自己冲动就行了,以后有事得找我商量。”他不疾不徐地逸出霸道。 “找你商量?”她一时转不过来。 “不愿意?” “这……”这是什么情况,他忘了她来自敌对的团体。 “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她可没忘记他在今天以前一直都防范她。 冷峻的脸庞突然变柔和了,抛出一股温热的气流,缓缓圈住她。虽然他没有明白道出他内心的想法,但,她就是懂他的意思。 心里喜孜孜的。 “你的改变是因为我昨天的举动。”那么说来这次的受伤,伤得太有价值了。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没关系,只要他愿意信任她,喜欢摆莫测高深的姿态也可以原谅,谁教——哎!本性难移嘛。 可是下一秒钟,她又忽然跳起来! “怎么了!”他忙按住她,这妮子,迟早会把他吓出心脏病。 司寇舞蝶仰着小脸,忙不迭地喋喋道:“我突然发现内奸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昨夜来偷机密的那个人似乎是被人指使的。”尤其他不敢伤她的这一点,太值得推敲,不过,这件事,她现在还不能跟亢袭天坦白。“对了,那个蒙面人呢?”奉天苑不可能让那个人逃走吧? “死了。” 她瞪大眼睛。“什么?死了,不会吧,你居然杀了他。” 这丫头的小脑袋瓜子似乎对杀戮玩意儿幻想力十足。“那种家伙本来就该死。” “即使该死,你也不可以——”以暴制暴。 “够了,停止你的幻想,那个人是畏罪自杀,自己吞食预备好的毒药,一命归西,与奉天苑无关。” 原来……俏脸这才放心地又恢复原来的慧黠美丽。“真想不到现代还有这么宁死不屈的奇士。” 他冷哼!“不是宁死不屈,而是生不如死,在背后操控他的那股势力令他不得不以死作为解脱。” 他怎么一副了若指掌的态度?难不成……他已经确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你已经……”小脸又慢慢变白。 “别再问了,反正那人的线索已断,再想也没有用。”他不想让她担心,更没说出教她会更扼腕的惨事。原本亢袭天已经计划好诱鳖入瓮的计策,也布好局,就等待内奸的落网。谁晓得这丫头居然和他起了相同的心思,还早先一步诱敌。双方的各自打算,却落了阴错阳差的地步,白忙一场。 叩!叩! 有人敲门,进来的是林妈。 “舞蝶小姐,你饿了吧,我熬了稀饭来给你吃。”林妈端来香喷喷的食物,马上引来舞蝶肠胃咕噜咕噜叫。“我在里头加了些补血的材料,很丰富的呢!” “谢谢。” 林妈坐在床畔边,道:“来,我喂你吃。” “不用、不用,我自个儿来就行了。”她不习惯被当成虚弱的病猫。 “你手不方便,跟我客气什么。” “真的不用——” “我来。”亢袭天强势接过林妈手上的瓷碗,打断一老一少的又争又推的。 林妈笑咪咪的站起身,这样也可以啦,识相地不想当超级电灯泡,赶紧又开门出去,让这两个年轻人自行去解决。 亢袭天舀起一汤匙的美味稀饭,递到她唇边。 “把嘴张开。” 她皱皱小鼻子。“我还有一只手。” “张嘴。” “我……” “还是你要再尝一次被哺食的滋味。”轻柔的旋律夹杂着令有胆战的危险。 他是彻底的横行霸道到底,又教人反抗不得,小嘴只好在他的命令下微张,一口一口吞食下。 “我再舀一碗。” “不了。” 他凝起眉心。“食量跟只小猫咪没两样。”又迳自决定道:“再吃一碗。” 还是冷峻至极,但能体会他出自内心的关怀,舞蝶正襟危坐,不敢反抗,再次一口一口含下他的爱心。 金黄芒辉从落地窗外辐照进来,光影将两人塑成立体的雕像,沐浴在光辉下,承受着璨灿的眩丽,光华万丈。不自觉地,四目相对、交错,猛然地轰地一响!心中蓦地散出一股贪婪,飞快将对方的身影涓滴不漏地烙印进最深的心坎里,紧紧锁印住。 舞蝶只觉得好似着了魔一样,神智全掉入迷幻中,不断被盅惑、蛊惑,她只听得到胸腔里所发出的紊乱心跳声,其余的,周遭的人、事、物、有何变动,她浑然不觉,神智只凝固在这片梦幻里。 那两片嫣红如怒放樱花的小嘴正诱人的微微张启,似在招呼着蝶儿来品尝一口,这是他早就想做却是克制已久的神圣工作,而这次,他毫不犹疑,贪婪诱使他倾身俯下,朝她滟滟的香唇轻轻刷过。 她一震!一脸迷蒙,不知是吓坏了还是怎地,舞蝶只是怔怔望着他。好一会儿,她粉红的小舌尖却又突然伸出,淘气地舔划过被他侵占的地方……他的唇,是种什么滋味? 虽只是小动作,却是该死的诱人,亢袭天心神一烫,呼息蓦然浓浊了起来,手臂一勾,在不伤她的前提下,揉近了她,准确地对缄住她的嘴唇,再次探入她的嘴里,这回再也压抑不住的全心勾引她的魂魄…… 又来了,又再次的发生,他的唇、他的舌、他的气息,强烈地笼罩她的所有一切。她无法思考、无法行动,身与心只能随着他的韵律而傻傻舞动……且,醉了,迷蒙下,她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而这样亲密的舌齿交缠终也开始让危险的火焰蠢蠢跳动……如果不停止……又不想停止……天! 猛地,亢袭天突然放开了她……舞蝶整个虚软地瘫在他的臂弯下喘着大气,身子更是热得快爆炸开来,而他剧烈的起伏也同样过了好半晌后才得已平复下来,慢慢归于平静。 静谧的空间就这样弥漫着一股亲昵的温情气氛,这是从未享受过的甜蜜,直到舞蝶终于忍不住,才打破岑寂。 “为什么吻我?”心脏仍是剧烈地鼓动,紊乱的无法平歇,而他身上的味道更是大刺刺地溜在她的鼻端前心情拂绕,引得她红光无法消褪。 “想吻。”亢袭天回应她的问题。 答得这么理直气壮,舞蝶忍不住皱起眉心。“就这样?” “是这样。” 什么嘛?舞蝶非常的不满。她到底是没有经验的处子,对他的反应不知道该如何作出解释,以告解自己初吻为什么被夺走。 叩!叩! 又有人来敲门,无奈之下,她只好先把追根究底的冲动暂时压制下来。 “舞蝶。” 这次莅临的换成是商觉儿。一见着她,舞蝶心头轰然一响,所有遗忘掉的事实全数回了笼。 完了,糟了,她怎么可以忘掉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亢袭天是商觉儿的男朋友耶,而他却跟觉儿的男友做了“苟且”的丑事。这下死定了。 “觉……觉儿……”舞蝶舌头好像被猫咬掉似地,觉了半天就是无法成言,眼看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舞蝶以为自己快要晕倒了。 “你好些了吧?”站定后,觉儿温柔地询问。 “我……好……”心虚让她搭不上话,幸亏觉儿以为她是受伤的缘故,才未看出端倪。 “周伯伯说最好让你多休息,所以我昨晚不敢进房来打扰你,就在门外等了一夜。” “现在天亮了耶。”她不敢相信地嚷声。这下子雷公真要劈死她了,亢袭天昨晚一整夜都待在这房间的事,门外的商觉儿全瞧进了眼里。 完了,她怎么给人家交代。 “对不起,迟到现在才来跟你道谢。”觉儿满怀歉意。 道谢?谢什么?谢她抢走她的男朋友? “看到你平安无事,我放心多了,天晓得我昨天担心得要死。”觉儿侧首向着一旁不语的亢袭天,体贴地不敢继续耽误人家。“亢大哥,我出去了,舞蝶就交给你,麻烦你照顾她。” 舞蝶愣愣地傻看她身影走出门口,消失在门扉外。有这种事吗?把男朋友往别的女孩身上推? 她是病糊涂了,还是这全为一场梦? 第八章 躲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司寇舞蝶真的是被满脑子的问号给搅得一团混乱。即使目前的情况可以很确定的讲,她和亢袭天改善了关系,但,仅止于改善关系这一项吗? 想想又有点不太对劲,因为好像又渗入了些许恋爱成分在里头,恋爱……一句熟悉却又懵懂的文字,怎地无法加诸在自己身上。 第17章 因为她和亢袭天既没有花前月下卿卿昵语,也没有在海涛互诉情衷,连认识都是出自于彼此特殊的身分,和对彼此心性上的测试,虽然有过接吻…… 思及此,小手不自禁地抚上被他的气息印过的红唇,好啦,好啦,算是有过肌肤的接触了,也不否认对他感觉不错,但这就是爱情吗? 搞不清楚少女怀春应该有的反应和态度,而目前的情境是脱离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外,这样的相处能称之为恋爱吗?即使是,却显得好诡异喔。 更重要的是,亢袭天是个已有女朋友的男人,那个怪怪商觉儿?一个会把男朋友往别的女人身上推的傻子…… 哎呀,不对,不对,舞蝶抱着脑袋直晃着。到底谁呆?谁蠢?定论可还没有出来,搞不好她才是被欺骗的一方,毕竟她现在仍是处于糊里糊涂的莫名状态。 忍不住长叹一声,这算不算是无病的一种,在这种非常时刻净想这些毫无意义的风花雪月,完全忘了她肩上还有许多艰巨的工作得完成——想到工作,不得不转移到她目前的战绩上头去,知道至今得分是多少吗?答案是——大鸭蛋。 丢脸哪! 一事无成。 就在舞蝶满心颓丧、沉溺在自设的烦恼中时,门板被悄然推开来,司寇舞蝶懒洋洋地侧首望去,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张憔悴不堪的可怜脸蛋。 司寇舞蝶一惊!吓都吓醒了。 商觉儿,她那张动人的娇颜此时正噙着汪汪泪水,带着勾魂慑魄的凄美幽然踱进司寇舞蝶的房间中,她似乎悲伤过度,娇弱的身子显得气虚,每个步伐都显得摇摇欲坠。 “觉儿,你怎么啦?快坐下,快,快点。”她喊,因为伤势,舞蝶无法起身扶她一把,只能焦急的直嚷要她赶紧坐下,见她神色疲惫,似乎遭受重大打击的惨状,司寇舞蝶心惊肉跳的。 完了,完了,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昨天因为她受着伤,体力不支,所以觉儿不敢口出恶语,只好先做大方,若无其事地把亢袭天“借”给了她。今儿个知道她精神恢复点,闷在心里的话终于忍不住得以宣泄了,所以现在来跟她摊牌。 全是她的错,所以就算被骂、被怨,也只能摸摸鼻子乖乖接受,没资格反驳。扛着罪业,舞蝶静静等待她开口骂人,但觉儿却只是猛掉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舞蝶被她哭得方寸大乱。 “觉儿,你别再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把话说出来会好过些。”在劝人家的同时,自己却像只待宰的羔羊,等着被人烹煮。 觉儿泪眼一抬,泪水却是流得更急,无法言事以对。舞蝶看着看着,心都揪在一块儿了。 “好、没关系,你慢慢哭,等你哭好了,我们再谈。” “我是不是很没用?”终于,商觉儿吐出声若蚊蚋的哽咽,也带着诉不尽的苦楚。 舞蝶不禁陪同她难过。“不要这样想,你只不过是性子纤柔了些,脾气温驯了点,但这并不是坏事呀。” 她惆怅苦笑。“但这个性子却害人一生。” 害人一生?有这么惨吗?再说有亢袭天保护她,何需担心这么许多。 “你想得太严重啦!” “是严重。”热烫的水液继续在她脸庞漫开,平添更多愁。“我已经伤得他什么都没有,都失去了,难道还不严重?” 什么呀? “亢大少爷权大势大,连黑白两道都得忌惮他三分,谁那么有本事可以伤他,害他失去什么。”司寇舞蝶不解地回应。 “我不是指亢大哥。” 不是? 哇!她真要昏了,她怎么老是跟她各弹各的调。揉着额角止痛的同时她也明白不能怪人,该怪的是自己的心虚,所以每回才都弄错了人家的话意。 “你不是指亢大少,那么你是指……” “觉儿。”忽地,从远方传来一道气焰万丈的叫唤,朗朗传进来,磅礴的声势里却怪异地隐隐带着某种怜惜,司寇舞蝶是听出来了,可是当事者的反应竟是惊跳起来,脸色化为惨白。 “他来了,他还是来了?”她不断喃喃反覆,惊恐莫名,害怕的模样连带把舞蝶都给吓得半死。 “谁来了?” “不,我不能见他。”商觉儿反身就往门外跑,但来不及了,一条黑影已经气势如虹地挡住她的去路,独裁的气势宛若唯我独尊的君王,令人不安极了。 恍如世界末日降临,商觉儿呆呆地不断后退、后退。“你怎么可以闯进奉天苑里,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深沉的眼眸紧紧掳获住她,毫不放过。 “是亢大哥放你进来的?” “我到哪里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许。” 哇,冲天的气度,和亢大少爷不遑多让。他是谁?舞蝶满怀好奇,但对方只把目光锁在商觉儿身上,根本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 “你走,我不想见你。”她挣扎。 更迅速的,他却攫住她手臂。“但我想见你。”觉儿大惊失色,一心只想甩掉他,“你放手。” “跟我走。” 司寇舞蝶津津有味地瞧着,完全不担心现在上映的可是一出惊心动魄的掳人奇剧,反正她就是知道这个男人根本不会伤害觉儿,其他的还有什么好担心。 “放心……” “放开!”插话的是亢袭天,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房门口,语气不善。“你会弄伤她的。”这句话如醍醐灌顶,劈进那略显激动的男人耳膜里,他旋即放开商觉儿。 “亢大哥。”重获自由,觉儿立即偎进亢袭天怀抱中,娇小的身子不断轻颤。 “你吓坏她了。”亢袭天不满地指责他的鲁莽,“觉儿。”那男人放声调,跨步上前。 “别过来。”她嘶嚷。“请你,请你放过我吧!” 此话一出,那男人倏地止步,颀长的身子逸散一股狂焚的压迫气息,直往商觉儿的身上奔去。 “我给你七天时间。”自信、倨傲的话语从他的齿缝进出,直捣商觉儿的心田。“你别再妄生逃走的打算,因为那只会白忙一场,牢牢记住吧,天涯海角你都逃不出我的掌握下。”惊人的宣告,诉说他不会动摇的坚决。 司定舞蝶听呆了,万万没想到她这间房子幸运的同时站着两个足以让天地为之失色的伟岸男人。实在太类似了,论其手腕,还有行事风格,完全不分轩轾,这个猖狂的男人和觉儿有什么过节?他居然对她下通牒令。 “七天一到,我会带你走。”男人撂下话后,不再逗留。当他一离开,觉儿强撑的气力也整个为之溃散,脚跟一软,差点栽倒,幸亏亢袭天扶住了她。 “林妈,”他赶紧吩咐闻风而来的管家,将觉儿托给她。“麻烦你先带觉儿回客房去,陪陪她。” “好。”林妈半扶半抱地带着觉儿回房,只见她不断摇头叹息,不知呢喃些什么。 曲终人散,但有人仍是沉迷于方才的剧情里,到现在还抽身不得。 “那个男的好帅。”司寇舞蝶喃喃说着。 “你说什么?” “这个男人真的好有型。”舞蝶陷入自己幻想下,完全没听出亢袭天奇怪的口吻。忽然下巴被人掬起,被拉回的眼光正对着亢袭天阴沉的脸。 “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哈,哈哈!她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更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实践者,再怎么白痴,她也不敢冒着被掐死的危险胡言乱语。 “我说方才那个男人真的很不错——”在他的手伸向她脖子前,她赶紧补充道:“不过比起你来,还是相差一大截。”明亮的眼就见他缓和许多,舞蝶甚至还瞥见他的唇线居然微微勾起来——原来,原来他也是喜欢人家赞赏他的。 “你不同了。”舞蝶不假思索地迸出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他浓眉挑起,等待她的答案。 舞蝶却摇头。“我不想告诉你。” “舞蝶。” 他愤怒了,可她却是更加高兴。“好啦,就允许我把这秘密暂时藏在心里嘛。” “舞……” “别这么小器嘛。”她又使出撒娇的利器,弄得亢袭天完全没辙,原来女人撒娇时竟是这般的可爱。 无奈下,也只好容忍。 “就仅止这一回、这一次。”他要她绝对的顺从,不过他的霸道听在舞蝶的耳朵里却生不起任何的不悦。 “不下为例。”她甜甜地应允。 “记住你的承诺。” “好。”亢袭天或许不自觉,他方才带着和气,不再那样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外的表情好迷人。知道吗?她实在好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好喜欢…… 她的唇弯出了一朵笑,她成功地令亢袭天看花了眼,他——心情跟着愉悦起来。 带着好心情,他扶她躺下,替她盖她被。“好了,你该休息了。” “等一下嘛!”她唤住他。“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告诉你什么?” “就是刚才那个男人的身分。”她心情紧张,俏脸甚至变得僵硬起来,连问话都小心翼翼的。“他是不是觉儿的……觉儿的……男朋友呀?”天知道她多么期望亢袭天能够点头。 “没错!” 耶!她高兴的直想欢呼,亢奋与欣喜又全数荡开。“那么那个男人和觉儿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弄成这样?你快告诉我。” 拗不过她的央求,亢袭天只好暂时抛下正事,将他们的故事告诉她。只见舞蝶听傻了,也不得不为他们的恋爱故事而伤神…… 再这样下去她绝对会被列入肥猪排行榜的名册当中。 第18章 舞蝶看着满桌的食物,实在力不从心。 “我不行了哪。”她可怜兮兮地趴在桌上哀吟。 一旁的亢袭天要笑不笑地瞅着她直瞧,口吻依旧冰凉的陈述道:“这是林妈的爱心。” 拿“爱心”这两字来兜她,高招呀,要是不接受林妈的好意就准备良心不安了,亢袭天好本事,拿这高帽压得她违抗不得。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三天来不断的食补,她真会成为大胖子的。 这妮子瘦是有道理。 “我喂你。”俊美的脸孔大刺刺地映现在她瞳眸内,告诉她没有商量的余地。 “喂我?哦,不必麻烦你,我自己来。对了,你不是有事要忙,快去,快去,不必陪我。”先把他骗出去再说。 他不动如山,精锐如鹰的眼睛冷冷钉住她,宣告她的算计又成一场空。 “好啦!”只好投降喽,不然能怎么办。 亢袭天伴在她身畔坐下,静静凝睇她一口一口的吞咽。这满脑子鬼灵精怪的小妮子,只要稍微放松些,就净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教人闪神不得。 即使他对女色并不特别有心,却不表示他身边没有围绕莺莺燕燕,各色美女他阅赏过无数,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撩动他的心思,让他正眼以对。唯独她,慧黠至极,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以激怒他为己任、还老做些令他哭笑不得、又不得不感动的奇事。有这种女孩伴在身旁,可以预见未来不会太过寂寞。 “把牛奶喝下。”好不容易吃完一盘,亢袭天分秒不差的又递上饮料。 违拗人家的好意实在大没礼貌了;呵,这么想是给自己面子,真正的理由是她根本没有自主的权利。 电话内线的红灯突然闪烁亮起,好不容易有分心的机会,舞蝶不顾亢袭天的皱眉,用没受伤的手抓起电话。 “我是……什么?”对方不晓得说了些什么,只见她俏脸愈来愈惨白,到最后甚至整个人都僵住在原地。 “怎么回事?”亢袭天忙接过电话,可惜那端线路已断。 舞蝶又突然跳起来,脱口而出冒出一句话。“我要回云空去。” “回云空?” “我的包包呢?”她完全乱了分寸的跳来跳去,又急又叫的。“糟糕,我把它塞到哪儿去了?包包呢?” “你冷静一点。” “算了,我不拿了。”舞蝶转身就往门外冲。 “等等。”亢袭天搂住她的腰,勾回她,小心翼翼地先检视她的伤口有没有问题,确定伤口没裂后,才安抚她道:“你别急,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快哭出来了。“我爹地他……我爹他失踪了。” 司寇班棘失踪?“刚才那通电话是怎么说的?” “子健哥叫我赶快回云空处理。”她又跳起来。“不行,我真得回去了,你别拦我。” “我没要拦你,我只是要你冷静下来。”他捧住她的脸,轻声的安慰她。“你先别紧张,司寇先生不是寻常人,并非那么容易可以扳倒。” 她望着他,还有一句话哽在喉咙不敢说出来——汤子健要她小心亢袭天。 对,没错,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不该再去怀疑亢袭天,不过,在未获得最新消息之前,她不能、也不敢妄动。 “让我先回去处理吧。”她央求。 “我跟你一块儿去云空!” “但是……” “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少爷。”敲门声乍起,开门走进的是纪诺。他同样神色凝重,对亢袭天说道:“请你先到书房一趟。” 他点头,又对司寇舞蝶道:“你等等我,我马上回来,不准你妄动。” “好。”她应允了他。直到亢袭天和纪诺出了房间后,她回头又开始搜寻自己的包包。找到了,抓了几张现金塞进口袋里,重重吸了口气沉淀下慌张的情绪,别慌,别慌呀。慢慢地,她步出房间,接着又成功的骗过守卫的盘问,舞蝶终于踏出了奉天苑的大门。 望着愈来愈远的人间天堂,她想,她会再回这里的……会的?应该会的。 她能笃定,但为什么又老觉得惴惴不安呢? 而胸臆间所凝聚的沈浓阴霾,更是逼得她直想流泪,真的好想哭喔。 从什么时间开始的?在不知不觉中,奉天苑的一砖一瓦竟然已经深深烙印在脑际里,才隔离一个多钟间,不舍就有如涛天巨浪般,强烈的汹涌而至,澎湃的狂击她的心间,犹有甚者,那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孔,还总是不断在她眼前幻影出,在眷恋的同时她知道……完了,不用亲眼目睹,她完全可以想像得出来,当亢袭天知道她不告而别时,一定是极端的忿怒,然后他身上将会逸散一枝枝的冷箭,扎得人哀叫不休,把一大堆人刺得个个抱头鼠窜逃命去。 对不起啊,守卫先生们,请你们得暂时忍耐被零下三十低温攻袭的不仁道(奇*书*网^.^整*理*提*供)待遇,不过等我返回奉天苑之后,一定会好好给你们赔个罪、行个礼,在此之前就麻烦你们先代我受过了。 外头的影物迅捷地从车尾后消逝,计程车飞快行驶着,百味杂陈的司寇舞蝶就带着浓浓的沉霾回到南投境内。 当抵达市区后,她旋即下车,找到电话亭拨电话回云空要他们派车子来接她;云空对外的防护措施虽然比不上奉天苑来得面面俱全,但同样也是属于涓滴不漏的,不相干的份子根本无法越雷池一步。 在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舞蝶找了个树荫躲避灼人的日头,上头天空阳光操烂,本该是美好的一天,但谁知最悲惨的消息却选择在今天降临,弄得她完全措手不及。 为什么?她不明白爹地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失踪?他从来就不是个冒失的人,依他的性子,每回在做下任何决定之前,一定会规划好最详细的计划与安排,即使不能面面俱到,但至少不会出现大纰漏,就譬如把她送到奉天苑这档子事情上,就显示他的高明。 她了解爹地的用心,因为她也打着相同的主意。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爹地的建议,一脚踩进“虎穴”里,除了想确定奉天苑是否真如外头所传闻的一般,其表相的正义都只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法,暗地里奉天苑可是丧尽天良的——如果经过她的亲身验证后,答案并非不堪,那么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对奉天苑展开祈求,她冀望奉天苑能助云空一臂之力,帮他们平和的解散云空。爹地是各种的可能性都考虑好了;就诚如亢袭天所说的一样,爹地并非寻常人,因为他有着智慧,也因这智慧,让爹地在某件事情上一直不敢莽撞行事、操之过急,而这所谓的某些事是指…… “小姐。”速度恁快,完全出乎她的预估外,一辆黑色的高级房车已然停在她面前,司机还替她开好车门准备迎接她,面对这样迅速的办事效率她原本该要高兴的,但,她反而更加担心。 舞蝶忙起身,无暇再细心思忖,立即钻进房车里头,车门关起,油门一踩,高级房车迅速往云空方向疾驰而去,当真连秒钟不浪费。 “有没有爹地的消息?”舞蝶一上车就忙不迭地询问开车的司机有无最新的情报。 “对不起,小姐,我不太清楚,麻烦你直接询问子健少爷好吗?”司机回答。 舞蝶噤了口,瞥了司机一眼后也不再多语,半敛的美眸凝聚更多的沉重,她不得不暗忖地想:等一下的面对面,会不会是真相大白揭露的时刻? 这段回家的路程一直让她坐立不安。 “小姐,到家了!” “舞蝶。”车子才刚在大门口停妥,汤子健已经立在车门替她拉开车门迎出她。 司寇舞蝶一跨下车,同样捉紧时间就朝向汤子健急问:“子健哥,爹地呢?” “你脚踝的伤势好些没有?”汤子健不答反问,双眼盯着她脚踝看。 司寇舞蝶倒抽一口气。 “已经痊愈了。”她真不懂?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只管她的脚伤。“子健哥,究竟发生事?你倒是快说呀!” 他笑笑,环住她的纤腰,转身往云空总部大门方向而去。“你别急,先进屋里去,我再慢慢告诉你。” 看他气定神闲,一副大事抵定的模样,司寇舞蝶不得不往好方向去请。 “是不是爹地平安无事回来了?”她问。 “没有。” “没有?你还……” “别生气,义父虽然还没有回来,不过我已经知道他的下落。”他悠然扶着她走了阶梯,口气带着一股稳操胜算的把握。“义父现在人很平安,只是行动上并不自由。” 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给顿住!舞蝶抬起俏脸望着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行动不自由?”语气开始不稳。 汤子健双手一摊,回应道:“这么说吧,义父被人捉住,遭软禁当中。” “软禁?”她满脸惊骇。“不可能,谁有本事捉住爹地?并且能够剥夺他的行动自由?谁?” “你以为呢?”汤子健目光跟着沉下,紧紧瞅视她,眼眸里还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邪气。 心悸了!司寇舞蝶忽觉呼吸困难。“子健哥,你干么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他挑眉一笑,手指滑上她的粉颊,轻轻抚着她细致的肌肤,过分轻柔地说着:“看你,是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怎么猜的?” 汤子健的温柔却教舞蝶打从骨髓里散出透心凉来,疙瘩还隐隐地一颗颗蹦了出来。 “你跟我打哑迷。” 第19章 她退一步避开。 “舞蝶。”汤子健不满地轻声一唤。 “有话直说,我很不习惯你这种样子,真的,非常非常的不习惯。” “然而你却习惯亢袭天。”锐针狠狠刺向她。 司寇舞蝶猛然一窒!俏脸沉硬了,直立在原地凝照对面的了,好半天都不曾再开口说话。就在汤子健也摸不着她的面无表情代表何种意义时,娇颜竟然开始绽现一朵美丽的笑意来,那唯有恋爱中的女人才有办法展露的风情,此时却在舞蝶脸上显现。 这绝美,非但把汤子健看得心惊不已,更是暴跳如雷! “我不许……”沉不住气,他蓦然咆哮劈话。 “不许什么?”娇容一侧,她问。 汤子健错愕了一下,立即收回到嘴的警告,差点……他差点坏了大事。 不禁暗呼一声好险,深深吸口气,该死的,他绝不能把舞蝶当成十八岁小娃娃看待,要知道她或许天真,可不笨,尤其她某些时候的作为,还会吓坏人的精明,他不能小觑了她。 汤子健扶着她往大厅方向迈步而去,口气恢复了平稳。“我不许你因为亢袭天而忘了云空、忘了义父,还替自己招来危险,那太不智了。” 本以为刚才可以逼迫汤子健显现真正的心意,没想到他倒反而留下一团迷离的网。 “我像是那种见色而舍忘亲情的不孝女吗?”她花俏地反问。 “我也希望你不是。”他暧昧不明地回答她,还道:“因为如果他割舍不下,那么干爹的性命就危险了。” “你是说……爹地是亢袭天捉走的。”在汤子健的暗示下,舞蝶原本明朗的心绪渐渐变得混浊。 “义父是在前往白家的路途上失踪的,亢袭天当然脱不了关系。”他吩咐佣人倒来果汁与红酒,体贴的端一杯给她。 “白家?”这又是哪一号人物? 司寇舞蝶毕竟年轻识浅。汤子健浅尝一口红酒后又道:“白氏机构,这是一家国际知名的连锁大企业,集团总裁白向楼和他的夫人秦若彤跟奉天苑有相当的交情,义父截获情报,知道奉天苑想利用白家的财势来作为非法洗钱的后盾,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义父决定亲自出马走一趟白家,想要偷拿出那一块可以证明奉天苑从事不法勾当的电脑磁片,谁知道人还没到,就失了踪影。” “所以你判断爹地的失踪和亢袭天脱离不了关系。”喃喃念着。 “除非你有更好的解释。” 她六神无主的扭绞指头。 “舞蝶,你先别急,我不是告诉过你干爹现在并没有生命上的危险。”汤子健放下酒杯,来到沙发前蹲下,安慰着她。“来,你先告诉我,亢袭天对你突然返回云空有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我是偷偷逃出来的。”这是真话。 他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那么你在奉天苑的这段时间里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汤子健显得有些焦急,上回派卧在奉天苑的内线成功取得奉天苑潜入奇月的卧底名单,让奉天苑的努力功亏一篑后,那名内线居然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完全连络不上。“呃,你应该能了解的吧,任何的蛛线马迹都可能是救出干爹的重要线索。” “奉天苑这阵子都很平静,不曾发生事端过。”舞蝶不自觉地隐瞒有人在奉天苑里兴风作浪的要闻,在这重要时刻,她是孤注一掷的选择相信亢袭天这一方,而这赌注会错押吗?希望上天不要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里。 “这就奇怪了?”汤子健套不出消息,脸色明显敛肃下来,神色闪烁不定的,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舞蝶忽然蹦起来!“先不管奉天苑,此时最要紧的是救出我爹地,我去白家一趟。” “不行,舞蝶。”汤子健伸手抓她,舞蝶俐落闪过,好险,要是被他弄到伤口,不穿帮才怪。“现在不是时候。” “但拖得愈久,爹地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你听我说,我已经拟好计划了,后天,白家有一场男女主人结婚周年的化装舞会,就利用这个机会,白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好,就后天,后天我们一块儿去查探究竟。” 没想到汤子健却摇头。“不!就我一个人去,你乖乖留在家里。 “这怎么可以。”她反对。 汤子健的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措不及防下,舞蝶只得咬牙承受住,还好他的力道并不重,更亏她的衣裳巧妙地遮掩住她的伤势,汤子健并未发觉。 “舞蝶,听话。”劝阻的嗓音带着坚毅的命令。 她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 “答应我。”汤子健咄咄逼人。 “好,我听你的,可是你得保证一定救出爹地。”争执没用,那她暂时退让。 汤子健如释重负的舒展笑颜,宠溺地拍拍她的粉颊道:“好,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干爹平安无事。” 保证?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带着某种威胁? 司寇舞蝶跟着他笑了——却是虚伪。 第九章 开玩笑,在奉天苑她都能来去自如,更何况在自己家里,谁拦得住她? 前天不愿跟汤子健起冲突,是因为知道没用,而且继续争执下去只会不利于自己计量好的行动,这太不智了。 司寇舞蝶站在阳台上看着汤子健所乘坐的轿车消失在地平线那端,玲珑心又开始浮动了,子健哥究竟在搞什么鬼?他想做什么?为何她觉得一向可亲的大哥愈来愈让人摸不透,甚至——可怕。 “小姐,用餐来。”佣人上楼请他到餐厅,舞蝶立即回头应允。 “好。”她完全不罗嗦,乖巧地跟随佣人走进餐厅吃饭。 很好玩,这一路她发现伴在她身边的佣人、或者是盯梢的守卫,崩紧的神经明显松懈许多。她当然知道汤子健一定千嘱咐、万交代,要云空总部的成员密切注意她一举一动。只不过他仍是忘了一点,要是司寇舞蝶能让人料得定,小魔女之名也不会不胫而走。 “我吃饱了。”她起身。“我先上视听室等消息,子健哥要是回来,立刻来通知我。” “是!”众人见她乖乖上楼,无不松下一口气,终于可以暂时卸下任务。结果就在侍卫佣人跟着要饱餐一顿的同时,已经有个穿着佣人服装的小女孩绕过后院,从只有她知道的密洞隐遁而出。 多亏小时候的恶作剧,曾经挖了一个狗洞,可以通过被层层高压电缆保护住的围墙,直达外边。以往的游戏,却没想到会在今天派上用场,更或许救人一命都是因为靠了它的缘故。 很好,等摆平后,她可以去奉天苑挖几个密洞,要是哪天惹恼了亢袭天,就有门路可以跑了。 不管左肩的伤势让她行动无法自如,舞蝶抓出早就偷得的摩托车钥匙锁孔内,油门一转,狂嚣的引擎立即大作,她不会天真得以为云空人是如此不济,她的私自离开一定隐瞒不了多久,不过不要紧,只要让她先一步到达白家,那么一切就无所谓。 很幸运的,五彩眩目的闪光已经在眼前出现,万盏灯火在橘红太阳消失于地平线的一刹,从黑夜里全数倾泻了出来,远方的白家豪邸被绚烂弥漫住了。 停好机车,舞蝶背好包包,聪明地跟着受邀的宾客走进白家。 不愧是商界巨贾,来访的尽是些名流人物,虽然几乎全不认得,但从他们的服饰、品味、言行举止也大致推敲得出这群宾客全是有来头的人物。 但现在可不是评头论足的好时机,她是来打探父亲下落的。 她环视周遭的环境一圈。 糟糕,这地方那么大该从何处找起? 还有,父亲真会在这里吗?不无疑问。 “这位小姐,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服务?”一位侍者很热心地走过来,大概是看她探头探脑的模样很鬼噢,带着防备问道。 “噢,我找不到化妆室。”灵机一动,她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侍者恍然大悟,赶紧指点明路。“你往前头花园绕过去就到了。” “谢谢!” “不客气。” 她笑咪咪地按照侍者所指的方向走去,然后,快速闪身一栋建筑物里。算了,她人都来了,在外头乱逛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大胆地白宅内仔细瞧一瞧,搞不好瞎猫碰上死耗子,让她蒙着了爹地的下落。 舞蝶小心翼翼地在白家主屋里四处探索,而宅邸里除了少数的佣人正在打扫这宛如皇宫般的大屋子外,再没有其他人,大概全都出去应付今天的宴会事宜,忙得不可开交,不过这情况倒也给她另一个省思的空间,如果说白家真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会这么不设防吗?以常理推论,这是不可能的。 她满腔疑问的回头。 “啊!”舞蝶突然见鬼似的捂住自己的小嘴,以防自己尖叫出声。 不会吧?她一对杏眼睁得大大的,直愣愣呆望前方,一瞬也不敢瞬。不应该,不可能的,刚才她肯定是眼睛花掉了,所以才会看见亢袭天出现在这地方,一定是的,她眼睛花了……花了…… 她是这么安慰着自己,然而双腿却不自觉地往后退,决定先“撤退”吧,如果那是真……喔,她不敢想像,尤其现在可不是跟亢袭天见面的好时机,她没有勇气承受再见到他时的怒气。 她边逃、边回头,并没有人跟踪,可是她怎么还是老觉得有两道视线如影随形地跟随她,尖锐的视芒硬是从她背后穿过,难不成他来了? 心一急,更像逃难,还不小心扭到了脚。 第20章 天呀,她怎么一遇上亢袭天就没辙;而且还得跟伤魔交朋友。 再痛也得忍着,这下子若是真的碰上亢袭天,她休想打探到父亲的下落。 这么大的白家,连逃都不知道方向,舞蝶躲进花园内灌木丛中待了好一会儿,才敢探出头来。合该她幸运,恰巧见着一名女孩在花园旁呆坐,不在此时弄出个‘逃亡路线”来,更待何时。“这位姊姊,帮我一个忙好吗?” 凌宣罗在起身急欲离开花园的同时,冷不防被一张绝美灵黠的小脸蛋给顿住步伐!只见对方精巧细致的五官全都拧皱成一块儿,似乎在忍受着某种痛楚。即便如此,其紧紧纠住的容颜非但破坏不了她的灵亮,反而让她的脸庞增添些许惹人怜惜,紧紧捕获住她的目光。 “你怎么啦?”此时此景,凌宣罗只好暂且将自身的烦恼挪移到一边去,扶住她的肩,只见她秀眉又一皱。“你受伤了是不是?” 舞蝶左顾右盼,一心只放在猎人可否追上猎物,至于美丽的小姐说了些什么,她压根儿没听进去。“麻烦你快帮我瞧瞧,那个人有没有追来?” “谁追你?”凌宣罗逡巡四周一圈,这偏隅的角落,连个侍者都没有。“没人哪。” “没……没来,那就好……就好。”舞蝶气喘吁吁地直拍胸脯,总算逃过被捉拿的危险。顺过气之后,一屁股跌坐在木椅上,可爱的小嘴却不停地对眼前这位美丽的女郎软溜溜地说着:“美丽的茱丽叶小姐,谢谢你救我一命,但可不可以请你好人做到底呢2”她又小心仔细地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人尾随其后后,她又软声软调地请求道:“是这样子的,有个千年冰人在追缉我,我必须赶快离开这里,只要让我出了白家大门,就安全了。” 什么千年冰人?好奇怪的形容词,这个可爱的女孩满脑子的天马行空。 “要不要先报警?”会用上救命两字,可见情况相当严重了。 “不要!不要报警,闹上警界,我会更加麻烦。”小脸蛋听到警察两字,拼命摇晃着脑袋。“只要掩护我离开这里就成了,拜托你。”古灵精怪的表情一出,谁舍得拒绝? “好吧,我帮你。”凌宣罗扶起她。“这花园的后方有条小径可以直通山下,很少人知道的,上回白家的女主人带我走过一遭,没想到今天居然派得上用场。” “真的呀,我太幸运了,居然遇上救星。”她太开心了,可才预备“逃亡”,双腿也才迈离几步路,蓦然间,一条身影快如鬼魅地拦她们的去路。 一见来人,司寇舞蝶瞬间瞪大圆眼,吓呆地愕张圆圆的小嘴巴。 她那样了就好像见了恶魔一般——即使那人的实际长相和精雕出来的完美艺术品没两样。 “你——你——”舞蝶“你”了个半天,老没下文。 “我什么?”低沉的嗓音淡淡一出,造成惊人的效果,他所传递出的冷冽与凌厉,骇得两人心跳狂猛不休。 “先生,你是谁?”尽管面前的男人浑身凝聚非正派人物的诡谲,但刚扬颀长的身躯上所显现出来的,倒是令人心慑的领袖气质,虽说逸散出的寒气像千年寒霜,但王者风范的确让人不敢小觑。 只不过这样的一个人,究竟追这位女孩有什么目的? 那男人瞥了凌宣罗一眼,对她的询问无意回答,注意力只集中在那女孩身上。 他不耐烦地跨前一步,炯迫的神态惊得两个女娃差点尖吼出声。 “你欠我一个解释。”那压迫简直让人为之窒息。 “不!”舞蝶一惊,完全忘了脚上的不便,砰砰地直往后头退,若非凌宣罗及时扶住她,非摔倒栽葱不可。 男人突然掠前一步。 “放手!” “亢袭天!”两句娇叱同时尖锐响起,眨眼工夫之间,那男人动作居然快得不可思议,不仅从凌宣罗手中抢走那位慧黠出众的女孩,还把她扛在肩膀上。 “可恶!放开我,放开我啦!”舞蝶鸡猫子的尖喊,试着吓退他。“你快放手,我不能跟你走,快放开我——亢袭天,哇!哇!”又加啪啪两声,亢袭天为了请她闭嘴,居然把大掌挥向她的——她的——“你——你——”他居然打她的小屁股,他居然这样对待她。“你——” “再一声,下一掌不会这么简单。” 这威胁当场吓得她噤若寒蝉不敢再嚷。但为了面子问题,她把自己的懦弱行为拆成一句俗谚——识时务者为俊杰。嗯,就是这句贴切的话。 “你放开她。”凌宣罗见状,也急着想救下她,但连衣角都没摸到,亢袭天阴恻恻的警告已传来。“不要插手。” “你不可以这么对待她。” “她不会有事,你该担心的人是你自己。”亢袭天难得多说几句话,却是意味深长的谏言,字字带有玄机。 凌宣罗俏脸沉了下来,声音低了好几度。“你认识我对不对?你也知道我的事情对不对?” “姐姐?”趴在亢袭天肩头,回头张望的司寇舞蝶被她突如其来的诘问吓了一跳。 “你们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亢大少,你要是知道,快点回答呀!”舞蝶居然义愤填膺跟着帮腔。 亢袭天黑黝骇人的眸子危险地闪烁,看得人毛骨悚然。 “问你自己!”撂下这一句,疾若雷风般,那叫亢袭天的男人和那不知名的女孩转眼消失无踪。 凌宣罗愕在当场!为他那鬼魅般的身手,也为他所留下的一团迷雾。 亢袭天的话语里头,似乎有着某种暗示…… 她想,然而模糊却不让她如愿。 她思想着,一道接一道的幽渺却又开始昏眩着她的神智…… 到底是什么?她忘的究竟是什么? 奇异的,一只昂扬的鹰竟从她头上掠过。 而另一边。 “好了啦,你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啦,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不能跟你走,你听到没有?我不能跟你走,不能。”司寇舞蝶不再尖嚷,而转为央求,可怜的哭声哭调终于成功的让亢袭天停住了脚。 他顿住,放下扛在肩膀的她,并且将她的身子搂靠在自己怀里,他知道她的脚踝又伤了。 “给我一个好理由。”不过对这个灵黠过头的小妮子得恩威并施,否则休想她会乖巧听话。 她仰起小脸,攒紧的眉峰逸出不安,一副大难临头的无措模样直教人心疼。“我如果跟你走,事情一定会闹得不可收拾,到时候肯定害死人。” “我要听重点。”她模棱两可的话拉拉杂杂,太不像话。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用蒙肯定蒙不过。 编贝宝齿死咬着下唇,她为这道难解的题目而伤神。 亢袭天掬起她的下颚,阻止她继续虐待无辜的红唇。“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事?” 被他这么一问,她更心虚了。 “记得。”她说过有任何事都会跟他坦白。 “结果呢?”亢袭天再问。 结果她不仅没讲,还反过来欺骗他,偷偷从奉天苑溜出去。 “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什么?”她呆呆地问。 “信用破产!”亢袭天不满地点点她的俏鼻。 “这么惨呀!” “还有呢,”他把她纳进怀中,冰霜般的语气从她头顶降下,弥漫她一身。“接下来的工作我要你全部交给我处理,不许你再插手。” “你?”她惊悸地抬眼,却探进他深邃的眼瞳中,坚定与不容反驳的冷缄严厉的回视她,逼得舞蝶将反驳硬是给吞回去。他生气了,如果敢继续拂逆他的话。 “现在跟我回奉天苑——” “舞蝶怎么可以跟你走。”不客气的阴鸷霍地从两人背后响起,双双回头。但是汤子健沉戾的面容缓缓出现,一步一步走向他们,边说道:“舞蝶要跟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懒得回应他,亢袭天半搂半抱舞蝶就走。 “亢袭天,你别欺人太甚。” “这里没有你插话的余地。”他辛辣地撂话。 “你……”汤子健恼怒了。“你知不知道我的身分?” “你的身分与我何干。”字字的轻视彻底摆明不把他放在眼中,汤子健斯文的面孔终于开始扭曲。 “放开舞蝶,否则就表示你要与整个云空为敌,你想一试?”浓浓的威胁在穹苍间摆荡。 亢袭天冷冷地笑了。“我该在乎,还是害怕?汤先生。” 他那副知之甚详的态度、和洞悉一切的表情,以及每句话语里头所藏的轻蔑与奚落。 “也许我该让你知道云空并不好惹。”汤子健无法抑止那股狂奔而来的愤怒与妒意。 亢袭天竟回他一记讽笑。 “可恶!” “子健哥,不要!”舞蝶大吼,她知道盛怒下的男人想做些什么。但不可以,汤子健这位有名的神枪手若是跟亢袭天发生正面冲突,难保不会以血腥相见。 只是连舞蝶都没有想到,汤子健的手都还来不及掏出腰间的小型手枪,藏青色寒芒更快一步掠疾而至,汤子健手脚处俐落,一个侧身,险险避开了,但枪却没拔出来。 双雄对峙,满空气的剑拔弩张,不安的蠢动愈扩愈大,稍一碰触,必然迸发。 舞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但在这种危险时刻,她的小脑袋瓜子却又忽然劈进了一道奇妙的想像图来,她该不该把自己当作是高塔上的美丽公主,而把这情景给解释成是为她决战的对峙场面,谁赢了,谁就是她的夫婿,有资格赢得美人归。 第21章 天,她也太不应该了点吧,这种时刻居然还有心思把自个儿吹捧得半天高,作着春秋大梦。 实在太扯了。 她现在唯一的任务要要阻止惨剧发生。 她不安地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袖,商量想说。“亢……” “我们走吧。”低沉的嗓音透出不可思议的命令快一步盖住她的话,而其中间藏的威胁感,更令人惊。“我们回奉天苑去。”亢袭天诱人地说。 “好。”她沉溺了,一时不自觉就答应着。 “我不准。”汤子健一个箭步就往司寇舞蝶身上扑去,抓住她的左手腕,使劲一扯。“我不许你跟他走,你只能跟我回去,跟我走。” “好痛。”舞蝶惨呼一声,踉跄了一下,左肩的衬衫立即渗出红稠,湿了一大片。 汤子健错愕当场。 “舞蝶你?”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亢袭天立即抱起她,修长的双腿飞快往座驾方向奔去。 “亢袭天,你放开舞蝶,放下她。”汤子健立刻追去。 飞快地把她放过前面椅座上,锁住车门,亢袭天又跳上驾驶座,启动引擎。 “亢袭天!”汤子健青筋尽现,气愤地猛拍打车窗,又嚷又叫的制止车子的离去。 “放下舞蝶,否则我保证你会吃下我的子弹。” “那么你就回家去把你拔枪的速度再练得快些,以免死不瞑目。”抛下这声讽刺,车子立即扬长而去。 汤子健咬牙切齿的诅咒不已,却是无可奈何。 该死! 她的脸色一直都很苍白,虽然没再喊疼过,但他知道她是拼命忍耐肩上的椎心痛楚。 该死的汤子健,他绝对会为他今日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不敢有所牵连,亢袭天决定暂时带舞蝶到最近的奉天苑分堂,调来医生为她的伤口重新再做紧急的治疗,不让她的伤势有恶化的机会。 忙了几十分钟后,医生总算宣布她的伤口不碍事了,兵慌马乱的情况才得已解除掉。 闲杂人等全数退了下去,这卧室里头仅剩男女主角这一对。 舞蝶躺在床上,明亮的水瞳睁得大大的,瞧着天花板,就这样发呆,谁都(奇*书*网^.^整*理*提*供)看不透她的心思。 亢袭天来到床畔坐下来,仔细审视她表情,虽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不适的迹象,但他仍然不敢有任何的遗漏。 “还疼?” 她摇摇头。 “饿了?” 她又摇摇头。 “累了?” 她还是摇头。 “既然不疼、不饿、不累、那为什么不说话?” 眼睑敛下,神色有几分落寞,娇俏的脸庞浮上一丝悒郁,却仍是没开口。 “回答我,我要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不喜欢看见她不开心的模样。” 明眸抬起。 “说。” 没办法抗拒他的咄咄逼人,舞蝶轻吁了口气,幽幽地回道:“说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一点完全不像是她平日的模样,而这份异常令亢袭天开始自行推测起她的心思。 “你在做无言的抗议?” 啥? “你在气我不给汤子健面子。”肃冷的气息轰然劈出。 惊闻此话,司寇舞蝶错愕地弹起身子,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 “你的表情逼得我不得不作此联想。”不佳的口吻含蕴浓浓的醋味。 是吗?舞蝶呆呆地接收他的指责、他的联想、他的酸味……愣了半天过后忽咧优美的唇线,呵呵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忙不迭收回失控的情绪,亢袭天又恢复一贯的冷缄形象,看着呵呵直笑的舞蝶,不禁对这妮子的“变脸”本事咋舌不已。“别笑了……”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难堪,像被戳中要害似地。 “你以为我喜欢子健哥?”她直接陈述一件事实,同时还逮到最新的一项发现,因为这项发现,她忘了方才的不愉快,啥都不管的全心掉进这项惊人却又甜蜜的讯息里。 嘻!一向在人前最冷静、最深沉、最喜怒不形于色的冷面修罗,居然也会吃醋耶,这远比先前发现他有“人气”时,还要让她更雀跃几百倍。 吃醋…… 亢袭天却嫌恶地用食指点住她的朱唇,恶狠狠地道:“我警告你,以后别在我面前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叫别的男人。” 她沉浸在雀跃之中,对他这无理的要求容忍得很,还用几近娇嗲的嗓音回应:“你好霸道!” “还有更霸道的事你没尝过。” “什么?”前事立志,小脸又凝满对新鲜事的好奇,这妮子的心思老是转个不停,没一刻清闲过。要说她聪明伶俐,但有时又傻呼呼的好可爱,教人在生气之余却难以割舍下。 算是造物者的神奇吧,他们相遇,而她的灵慧就在他心底植下种苗,近而生根,成功盘缠住他平静的情海,造就他动容,也纠缠上了。 这算不算是一种互补? “你还有什么霸道事没做,快告诉我。”司寇舞蝶发挥锲而不舍的本领,继续追问她不了解的问题。 他忍不住含笑,将她囚困在眼光下,身躯渐渐倾身向前,两人间的距离慢慢缩短。 “你真想知道?” “是呀!”点头如捣蒜,一点都没感受到亲昵气氛急速迫近。 “不后悔?”脸与脸几乎要贴合在一块儿。 “快说。” “我想吞了你。” 嗄! 舞蝶愣住,下一秒钟俏脸瞬间被火红罩住! “那你……你为什么不行动呢?你知道我……我反抗不了的嘛。”她呐呐地吐道。 这算不算是直接的邀请,不过他知道这丫头根本不是那种意思,他也不会乘人之危。 “你喜欢男人对你霸王硬上弓?” “胡说。”脸热得都可炸虾子。“我才没有那么变态,你曲解我的意思。” 他摇摇头,万分怜惜地在她额上印记一个吻,霸气且优雅,显示无限的珍爱。 “不是我不要你,而是你还那么年轻,我不想这么早就困住你,所以才会决定先给你几年自由。”他转而捧住她的双颊,亢袭天在她耳畔轻诉体贴话。 “你在为我设想。”说不感动骗人的,她的眼眶开始红红的。 他又眷恋不舍的亲啄她的红唇,一次、一次、再一次。“让你多玩两年,享受青春,要知道一旦名分定下,我会品尝我专属的权利,不过随之来的爱情结晶也会困住你,到那时候你不可能跟现在一样,日子过得如此恣意、潇洒。” “你把话说得好白喔。”她好忸怩。 亢袭天忍不住深深叹息。“我不习惯暧昧不明,还有,你到底有没有认清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从敌人进阶为朋友喽。” “朋友?”他脸都绿了,在他说了这么多之后,居然还是这种答案。“这是你的看法。” “我不讨厌你,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欢——” “一点点?”’他语带恐吓。 “不!好多、好多。” 他满意的点头,突然上床坐在她身边,不由分说搂着她一起倒在软褥上躺着。 “你……你做什么?”她一颤,心脏宛如小鹿般的怦怦乱跳,紊乱得无法呼吸。他想做什么?该不会……可是他前一秒钟才说不急于一时的。 “睡一下。”他替两人盖好被子。 “就这样?” “我是不反对做别的事。”俊脸难得带着邪恶倾近,骇了她一大跳! “不!这样好,这样就好了。”直挺挺地躺在他身侧,不敢妄动,都快成僵尸了。 大掌一揽,他把她送进怀里,身与身是无比契合。即使说舞蝶仍觉得有些有不妥、有些害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却渐渐的安心下来。有这么一对坚毅的羽翼紧紧护着她,那还怕什么呢,似乎一切的困难都已经构不成问题——问题,对呀,她怎么又忘了自己还有一堆事情得去解决呢,失踪的爹地、悬疑的云空、怪怪的子健哥…… “别再胡思乱想了。”含着无限保证与柔情的低磁嗓音蓦地荡进她的耳膜里,阻止成堆的心烦贲起。 小脸一抬,带着讶异,亢袭天居然看穿她的心思。 他紧紧将她纳进胸怀中,郑重、沉肃的宣告:“我保证,很快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结局。现在,你,只管安心睡觉。” 奇妙地,满腔的心烦宣告褪退,不安解除. 第十章 即使没有逾越,但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个男人,第一时间她该做什么样的反应? 尖叫?哭泣?或者是一脚把他踹下床去。不,都不,因为她都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又给自己找到了个新的惊奇,而尖叫、哭泣只会破坏这份新鲜,说什么她都不会这么没情调。 侧身凝睇身畔人安稳的睡脸,不再那般冷酷、高高在上,放柔后的线条充满慑人心神的诱人蛊惑,宛如特强的磁铁般,吸住她所有的目光。微皱的衣衫再配上凌乱的黑发,他看起来既危险却又要命的性感,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俊美。 他的迷人风采是她早就知晓的事实,只是今早的拉力却又显得与平日差距颇多,变得更诱惑人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这般抢眼的风范唯有她才能够瞧得见。 嘻!真好。 忍不住地,舞蝶好想摸摸他、碰碰他。柔润的指尖先试探性质的轻压下他的脸颊,没醒,于是乎她开始大胆又放心的用指尖描绘他的浓眉、他的眼睛,顺势滑下挺直的鼻梁,不断流连在他性感的唇线上……这五官从此都属于她所专有,其他人都没有资格碰触,想想也不赖,并且幸运,只不过在真正的互属前,横亘在前头的问题依旧得先解决。 第22章 她又想起爹地和云空的麻烦。 阴霾理所当然的又笼罩顶上。 亢袭天双目合上,并未醒来。舞蝶掀开被,又回头看看床上男人的反应,他仍然安稳睡着。 对不起喽,我还是不能置身事外——舞蝶心头忖想,期望他的谅解。 小脚沾地,正要站起身,冷不防一只铁钳似的手臂勾拦住她的腰,令没防备的舞蝶又跌坐回床上去。 “你又想偷偷溜到哪去了?”低喃的嗓音凌空而去,炸得舞蝶心乱呼吸不稳。 “我……我……”奇怪?她怎么老在他面前做不成坏事,总被捉到。“没有,我没想去哪。” 亢袭天肘支起上身,踩着她,精厉的视线说明他并不好搪塞过去。“去哪?老实说。” 她嘟着唇。“就回云空去嘛。” 他撑起身子,一把将她接回正对面,炯炯目光直望入她灵魂深处。“我昨晚说的话你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不!我记住了,一个字也不敢忘。” “那你还……” 她坚强迎视。“因为我有责任。” 无可奈何了,亢袭天总算清楚意识到眼前的俏精灵并非是那种一心只想受人保护的搪瓷娃娃玩偶、只想活在男人羽翼下的不经事少女,她有着她的坚持,而这份坚持终也教他不忍将之剥弃,他不能毁了她的特质。 终于,他妥协点头,还语出惊人地道:“司寇先生是在去白家的路途上被人拦截而失踪的,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她不禁颤抖起来,这说法怎么跟汤子健一模一样? “是我约司寇先生见的面。” “你?”她更心惊,怎会……那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回事?” 难不成汤子健才是正义的一方,但……她不相信她所欣赏的男人居然是一个恶魔。 他执起她的右手,放在掌手里,紧紧包握住。“先告诉我,你对汤子健那个人有何看法。” 他的掌心温热而暖和,不像是作奸犯科的恶魔有资格拥有的,她一点都不想抽离.仍愿将这般温暖移进心坎。 “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他一直很疼我……”她款款说着,亢袭天的表情并无变化。“我一直当他是好大哥,而且他也很聪明、很有见地,更能博取人家的喜爱。” “所以司寇先生才会收他当义子。” 她点头。“紧接着我出国到加拿大念书,除了暑假会回国度假外,我们相聚的机会减少了很多,但我一直认为子健哥应该会尽心尽力辅助爹地的,事实上也是,但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一年多来,云空的运作开始有点不对劲,而且我还抓不出确切的原因来,虽然我从不参与云空的决策,并不代表我漠不关心。所以,我瞒着爹地和子健哥,偷偷跑回台湾。” “那么你又怎会把主意打到奉天苑的头上来?”云空与奉天虽同享盛名,但彼引各行其事,从不相干。 她轻声说着:“我想知道你是正或邪。” 所以她才会一开始就设计了那场游戏,又来奉天苑每每“刺激”他。 “然后呢?” “然后亢袭天若真是一个正人君子,我想请求他,帮帮我,拉云空一把。” “你可真是用心良苦。”注意变了质的云空是他很早以前就接下的工作,只不过在时机尚未成熟之前,他不好大刺刺地捣进这团漩涡中,而且他必须顾虑到对方是一个与奉天苑齐名的大组织,稍一不慎,即会制造更大的麻烦,为此,他不敢太过妄动,结果就在这观察接近尾声、他有意收网时,竟主动跳进一位灵俏的人间仙子让他认识,算是意外的一份大收获。 舞蝶腼腆一笑,低下了头。 他勾起她的娇与羞。“都还没有问过你,经过你的一番测验之后,对亢袭天这人的评价到底是下了几分。” “你知道的嘛。” “我不知道。”他探得更前,微热的嘴唇抵住她的樱口,传送迷离的音符,魁眩着她。“她可不可以亲口告诉过我。” “是这样的嘛……”她喃喃轻呢,忽尔邪邪一笑,凑前,主动以吻回应。 这位总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坏心女郎,又再一次脱离他的掌控下——老实说,他极喜欢她的善变、她的出其不意,他真的爱煞了…… 良久良久过后,相接的唇瓣才缓缓又不舍地分了开来。额头抵住额头,分享彼此的气息,这一刻,是幸福的。 “这样的回答你满不满意?”对自己的大胆,舞蝶胀红着脸,宛如一颗红苹果的小脸蛋,勾引他再咬一口。 ‘如果我说我听不清楚,可不可以要求再重来一次?”他不客气想再偷香。 “可以。”她咪咪笑,唇角却带着一丝狡猾。“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先答应一个条件。” 果然不能以常理论断她,这妮子的心思实在转得太快了,她每回所吐出的要求若是反应太慢,根本招架不住。 “太危险的事我绝对不会应允。”他先丢下话,大概明了她所谓的条件包含着什么内容。 果然,舞蝶失望地撇撇嘴,她终于认份自个儿是跳不出他的手掌心外的。 “跟子健哥……不,跟汤子健见面算是危险吗?” “当然。”他不再模棱两可,决意把事情说清楚。“我不妨告诉你,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证据可以证明汤子健和云空的变化有密切牵连,甚至还是始作俑者。” “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想奉行一句真理呀?” “真理?”这次的语焉不详真把他给打败了,他承认悟不出她话中之意。 舞蝶偷笑。“就是擒贼先擒王嘛。” 亢袭天忍不住按压发疼的额头。 “别这样。”她抓下他的手。“我不是逞英雄,因为你也无法否认的,只有我能接近汤子健是不?”她靠进他怀里,乌溜溜的黑眼珠一转,心有算计的对他撒娇。“不要把我关在牢笼中,我也不要当等人来救的娇娇女,我喜欢和我心爱的人一块儿并肩作战,共享胜利成果,你成全我好不好?” 坦白讲,她这段话亢袭天是全部听进去了,不是因为她的媚态,而是他早明白司定舞蝶本就不属于寻常女孩。 要知道她是带点邪、有点坏,再加上一点点善良的坏心女郎。 他早有心理准备的。 ye! 舞蝶在他点头的同时笑化开来,这回的撒娇战术彻底成功,她赢了。 然而,亢袭天却突然在她脖子上挂了一条项链。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把坠子放在掌心上把玩,不解地研究着。心型状,边边全是由钻石编缀组合,这条价值不菲的项链看起来像是条普通的装饰用品,并不特别。 “别错看它,坠子里头可有全世界最先进的追踪器,和通讯系统。”他旋转其中一颗钻石,坠面跟着起了变化,让舞蝶大开眼界。“答应我这条项链绝不离身,既然我不能限制你,但你得答应我,绝对不把自己推入困境当中,有任何危险的话,一定立刻用这坠子通知我。”他一边叮嘱她,一边教她使用方法。 她方才还在自鸣得意,以为自个儿打了场胜仗,哪里知道他早看穿了她的企图,还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眼眶不禁又红了起来…… “舞蝶?” 她紧紧搂住他,将螓首深深埋进他怀里。 “怎么啦?” “没什么,只要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有信任、有关怀、有放任、有喜爱,她司寇舞蝶这趟人生旅程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亢袭天这个男人。 云空帮汤子健就恍如一只困兽,在会议室内不停的踱过来踱过去、踱过去踱过来。狰狞的面孔已不复斯文,含带着一股戾气。 “消息呢?舞蝶的行踪到底找到没有。”他狠狠敲击桌面,咆哮着。 一边的叶继不断按拨电话,然而每一个点都说没有消息可以回报。 “亢袭天没有回奉天苑总部去。”这是叶继到目前为止唯一所能掌握的消息。 “没回奉天苑总部,那他把舞蝶藏到哪去?” “少爷,你先别急。” 他青筋尽暴。“我能不急吗?要是不能尽早把舞蝶找回来,难保亢袭天不会对她洗脑、不会对她有所图谋,毁了我所有一切。”尤其在白家的那一幕,几乎把他击垮,好不容易他才利用司寇班棘失踪的机会骗回的舞蝶,岂可又让她溜了。 “快!去把司寇舞蝶找回来,你只要专心办这件事——” “少爷,小姐回来了。” “舞蝶。”汤子健被这突如其来的报告吓一跳。 “子健哥。”俏脸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果然是她。她大摇大摆地走进会议室,还奇怪的反问:“出了什么事?怎么你们个个都这么紧张兮兮的。” 汤子健一个箭步向前,抓住她的双臂。“舞蝶,是你,真是你……太好了,你总算平安回家。”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又问:“你没事吧?” “看见你平安无事,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没关系。”汤子健眼光瞥向她的左肩,眉宇拧了起来,他可没忘血染白衫的惊悚一幕。“对了,你的伤还要不要紧?要不要让医生——” “已经没有关系,真的没事。” 他很惭愧。“对不起,在白家那天我太过心急,一时没发现……” “别说了,也不必解释,我知道你是无心的。” 他安慰极了。“你能理解,我很高兴。”面孔又板起来。“不过你是怎么受伤的?”他又直接臆测。 第23章 “是亢袭天那家伙。” “他的确是间接凶手。” 听到她这么回话,汤子健的暴怒显然安定许多。扶着她坐下来,摒退会议室里其他(奇*书*网^.^整*理*提*供)人,斯文的面容又是一派好哥哥的模样。 “你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能够从虎口脱困。”汤子健不忘狠狠损人一把。 “这并不困难,亢袭天一向自视甚高,他从不把我这个黄毛丫头放在眼里,略施小计,谁能拦住我?” 汤子健毫不怀疑她的本事,因为她也会轻易从他眼界下逃脱。算了,撇开这事暂且不谈,他最担忧的是她对亢袭天的看法。 “也许我现在问这问题并不恰当,不过我还是要你老实回答我。舞蝶,亢袭天那家伙……那家伙是不是喜欢上你?” “你也看出来啦。”她不掩饰,轻呼了声。 “那你呢?”他沉住气,迸话再问。 “我?” “你也喜欢他?” “我喜欢他?”她一脸呆滞,娇颜忽地一变,惊天动地的在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喜欢他?你说我喜欢亢袭天?天呀,这太有意思,太有意思!” 她的语意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搞糊涂了? “舞蝶,你毕竟年轻识浅,很多事情看不清楚,不小心的话,极有可能会被工于心计的亢袭天所瞒骗。”不管了,先贬毁冷面煞星再说。 她止住笑。“你说的有道理。” 汤子健欣喜若狂。“你同意我的话。” “当然同意,不过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我为什么不懂好好利用这个‘幸运’呢。”舞蝶莫名冒话。 他一愣!“什么意思?” 舞蝶满面幽凄。“你忘了吗?你说爹地在他手头上的。” “没错。”汤子健心绪更加笃定了,有这道伤害横亘的舞蝶及亢袭天之间,他不相信这两人有平和相处的机会。 只见舞蝶继续说道:“如果我能利用他对我的喜爱,套问出爹地的下落——” “别傻了,亢袭天不会那么笨。”他错愕!没料到她居然作此打算,这算不算被反将一军? “不试试看怎么行。”她跳起来,像是急惊风。“真是的,怎么没想到呢,我真不该笨笨的跑回来,应该利用亢袭天喜欢我的机会打探爹地的下落,然后通知你一块儿救出他。” “站住。”汤子健挡住往外跑的舞蝶。“你留在云空,不准出去。” “可是……” “你别想走。”他强行命令。 “子健哥。” “叶继。” “汤先生。”他出现门口。 “带小姐回房里去,小心伺候,不准她踏出云空半步。”这根本是变相拘禁。 “我不留。” “你必须。”他拍拍她的粉颊。“乖乖留在家里,听话。” “那你呢?” “我……”他笑。“我当然得尽快去安排救出干爹的计划,这么重要的一件工作,是不能有所闪失的,舞蝶——”他轻轻拥着她,低低喃道:“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应该信任我才对。” 是呀,是该信任吗? 然而她却忍不住闭了闭眼,艰难地又一问:“子健哥,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当然不是。”他志得意满地再一笑。 舞蝶抬起小脸,正视着他的表情,忐忑却在心口浮游着…… 汤子健当然知道舞蝶是聪明的,所以对于她返回云空,一点都不敢等闲视之。 而软禁,就是最好的一个办法——并且,他成功了。 只要舞蝶留在他身旁,亢袭天就再没有办法让他投鼠忌器,而使他碍手碍脚。然后等他弄垮亢袭天所领导的奉天苑,取得控制黑白两道的最高权力后,接着就可以将贩毒、走私、枪械买卖……等等勾当,甚至是司寇班棘的永远失踪,全部往失势的奉天苑头上一栽,到那时候,全部的人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所以,得意洋洋的汤子健兴奋地带领叶继以及支持他的云空叛徒,往他所规划的春秋大梦直闯迈进。 他笃定的认为,胜利已然眼前。 “小姐。”才到门口,舞蝶立即被拦住去路,她望着跟前四位神色紧张的壮硕大汉,绽露一朵甜甜的笑。 “我想出去。”她道。 “不行,汤先生有命令,小姐不能跨出云空。”守卫严格执行汤子健交代。 “我是大小姐耶。”舞蝶拿身分压他。 守卫依然摇头。“小姐,请别为难我们好吗?你知道的,汤先生正为了寻找帮主下落,以及扫除这段日子突然暴增的不法勾当而忙得不可开交,他实在无法分神照顾你。而敌人一旦知道小姐身分的重要性,极有可能会利用小姐落单的机会抓住你,用来威胁汤先生的。” “所以你们不让我踏出云空。” “小姐会分析得失的。” 他们说得是极有道理,让她毫无辩驳的理由,若她坚持离开,反而变成她是故意在唱反调;况且舞蝶也深信,这四名守卫是不可能让她有踏出门的机会。 无奈之下,她只好转身回到云空总部内,小手更是滑上胸前,握紧亢袭天送给她的通讯坠子——难道真要用上它? 希望子健哥能给选择的机会——这一刻,司寇舞蝶是衷心期盼着。 外出的自由被严格控制住,但在云空内部里头,她的行动倒是不受枷锁。 整整五日观察时间,她发现会特意留意云空密室的人员,尽是那几位——想来这些人全部都是汤子健的心腹。 于是,她利用深夜时分、万籁俱静的时刻,偷偷潜进密室当中,启开坠子的通讯开关,和远在台北的亢袭天作连给。 “怎么办?他们全部都运用电脑系统作连络,而我恰巧是个……是个电脑白痴,不知道要如何读资料。”舞蝶先翻阅藏于密室的平面档案后,知道最重要的细节几乎全储放在电脑硬碟里,自嘲地对爱人无奈地说着。 “没关系。”温柔又坚定的低磁嗓音传来安慰的话语,亢袭天指示她。“现在,把你所知道,以及所看见的资料先和告诉我,然后再按照觉儿所说的方式,一步一步解开密码。” “好。”也只能这么办。 于是连着七天,在南投的舞蝶和台北的亢袭天,就在极度谨慎下,靠着坠子的精密仪器,成功的做好双向沟通,而舞蝶也按照觉儿所指示的方法,成功破解开密码,截获内部的重要情报,接着又在亢袭天的指示下,把其中即将进行的一宗最大笔交易做侵入修改以及窃取工作。 “如此一来,他们的交易将会因为这份被修必过的资料而发生错乱,不得不再次会面重新取得对彼此的信任,这正是我们将其一网打尽的最好机会。”亢袭天已然将行动过程全部安排妥当。 “那我爹地呢?”舞蝶最紧张的是自己的至亲。 汤子健“最佳”的合作伙伴奇月,在电话中与汤子健决裂,因为奇月怀疑汤子健恶意的背叛以及扯他后腿,导致所有的洗钱计划全部被警方单位查获,致使奇月损失惨重,而且警方的情报来源直指云空内部,他当然不甘。 一个因利益结合的团体,当然也会因利而交恶。 “我们必须谈一谈。” 于是,汤子健和奇月就各自带领大队人马,在协商好的地点,各就谈判位置。 而另一边,亢袭天则率领奉天苑最精练的份子,先行一步抢进云空帮,将云空总部的人员全部暂时性控制其行动自由后,平安带出舞蝶,直奔汤子健和奇月的谈判地点。 “爹地呢?”舞蝶一见到亢袭天,忙不迭直问她最在心的事。 “已经在返回云空的路途上。”亢袭天驾驶跑车直奔太平乡,对司寇班棘他当然有责任,人是在和他见面时失踪的,所以打从一开始,亢袭天已经派遣人手积极追查司寇班棘的下落,汤子健也算是厉害,四处更换藏匿司寇班棘的地点,才会老是慢上一步,延宕救人的时间,不过幸好,汤子健为保留他这张最后的王牌,不敢贸然伤害司寇班棘,遗憾才未发生。 “爹地平安无事吧?”舞蝶继续追问。 “你大可放心。” 闻言,舞蝶放心许多,但对等一下即将要发生的冲突,又不免吁叹。 “对汤子健……真的无法挽回?”她暗哑问。 亢袭天冷冷道:“一个被权利冲昏头的男人,已经不知道回头是岸的道理,对他而言,的确是挽不回了。” 舞蝶沉默地看向车窗外,儿时记忆一幕一幕印记在心头,说实在的,她难以抹灭他俩曾是玩伴、曾是兄妹的事实,即便现在已是分隔两端。 亢袭天也不多语,他知道,即使对方是个无恶不作的魔鬼,但对舞蝶来说,汤子健仍旧是“特别”的,他无权强行要舞蝶去遗忘掉。 该如何调适,舞蝶应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而他的工作,就是成为她的依靠。 他只想当舞蝶的避风港,这就够了。 一个钟头后,驰骋的车速终于停于一座小山谷旁。 放眼望去,在前方浓密的林木内,舞蝶发现已有大批人马进驻在每一个可以攻坚的最佳位置,且个个神情凝肃。 “这是?”舞蝶下车,讶异地看待这一切。 “除了有奉天苑的成员以外,还有刑事局和调查局的干员,奇月和汤子健好不容易露面聚合在一块儿,谁也不会放过这一网成擒的绝佳机会。” 小山谷四周被一群干员团团包围住,而被围在中心的汤子健和奇月似乎仍一无所觉,还专注于谈判上。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